“都,都是那小子联系我们的……是他把您给卖了的……不知者无罪,请傅爷饶了小的啊!”
傅云飞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个哭求不已的人,脑海里丧失的记忆像浪潮一般猛地就涌了回来,他捂住剧烈疼痛的头,往后退了两步,干脆被人扶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这都怎么回事?!傅爷,这两小子胡说八道,我替您灭了他们!”
李越从那俩小子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端倪,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故作声势的咋呼着了起来。
“你们出去。”傅云飞忍住头痛,出声说道。
李越显然是没尽兴,他径自掏了手下的枪,快步走到了那两个跪在地上拼命向傅云飞磕头求饶的男人面前,继续咋呼个不停。
“妈的!你们说些什么!什么割肾?谁敢割咱们傅爷的肾去卖?!”
“别,别,有话好好说,误会,肯定是误会。”张先生一看事情完全变了样,急得说话都哆嗦了。
最后,还是傅云飞一锤定音,他起身推开了李越,慢慢提高了嗓音。
“我说,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李越一看情势不对,使了个眼色,急忙拽上张先生一起退出了房门,只留下了傅云飞和那两个哭求不止的男人在里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不知傅云飞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陈朗青去浴室洗了个澡之后,干脆先上床休息了。
不过上了床他也睡不着,实际上自从他骗傅云飞卖了肾之后,他就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梦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些血淋淋的画面,浑身都是血的傅云飞,哭喊着向他求救的傅云飞,对方那一声声凄惨的呼喊真实得可怕。
陈朗青睡到半夜,又被这样重复的梦魇惊醒了过来。
他捂了捂胸口,喘了几声粗气,挣扎着坐起了身子,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渐渐沉默。
突然,卧室的灯被按开了。
陈朗青下意识地便转过了头,他看到了一脸疲惫的傅云飞已经站在了门口。
“怎么这么晚。”陈朗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怕傅云飞的身体抗不住,赶紧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没什么。和客人多聊了会儿。”
傅云飞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脱下了厚重的外套,径自坐到了躺椅上。
他看上去十分憔悴,陈朗青甚至看到对方的眼眶微微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一时间,陈朗青的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
“云飞……你怎么了?”陈朗青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云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也微微地拧在了一起,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爱人,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陈朗青只穿了件睡衣,这才站起来说道,“没事,就是累了。你快休息吧,我也准备睡了。”
可是傅云飞的样子哪像是没事?陈朗青再傻也不会傻得看不出对方到底有事没事,毕竟是一起那么多年的爱人。
他愣愣地看着傅云飞神色恍然地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竟连最里面的保暖内衣也一并脱掉了。
“傻子,你睡觉脱这么多干嘛,小心感冒啊!”
陈朗青被傅云飞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个忍不住就责备起了对方。
可傅云飞却像没有听到陈朗青说什么,他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腰侧那道鲜明的伤口上,嘴角也多了一抹苦笑。
从那两个倒卖器官的贩子口中,他已经听到了所有的真相,而那一段身为傻子被他们囚禁乃至强迫卖肾的记忆也回来了,虽然那段记忆并不完整但是其间留给他的深刻痛苦,却不容抹消。
有些伤口注定不会消失,有些伤害也注定不会复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云飞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豁达到可以宽容一切,甚至是宽容那个自己才说过要爱他一生一世的人。
“阿青,其实我的伤口不是不会痛的。”
傅云飞摸着腰侧的伤口,苦涩地说道,他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
“每一次和你做爱的时候,我都很怕,我怕自己会不会就此不再是个男人。这个伤口经常都让我觉得很难受,不止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傅云飞抬起了头,站在他面前的陈朗青此时已是面色惨白。
“云飞,对不起……”陈朗青隐隐知道这或许是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了,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但是傅云飞很快就打断了他。
“阿青,你口中的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接受。阿青,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是狠狠伤害过你。可是你怎么忍心把我,把一个傻子交给那些买卖器官的混蛋?你知道他们怎么对我的吗?他们把我绑起来,堵住我的嘴,不许我叫你的名字,不许我求饶,每天都用水灌我,打我,为了不让我趁机逃跑,他们干脆打断了我的腿。上手术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惧?我居然是怕见不到你,可你呢?你拿着卖掉我肾脏的钱潇洒的时候,有没有想一下我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傅云飞的情绪终于还是变得激动了起来,他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还留有不少当时被虐待出的淡淡伤痕,虽然有的伤口早就不痛,可是就如那道取走他一个肾的伤痕一样,依旧带给了他心理无限的痛苦与折磨。
陈朗青眼里也早满是泪光,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看着傅云飞满面的悲怆,此时真恨不得当时自己能替对方承受那些伤害。
从傅云飞的言语里,他知道对方已经了解了真相回复了记忆,也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卖他的肾是为了潇洒。
不过陈朗青也明白,不管傅云飞有没有误会自己卖掉他肾的企图,自己实在都没有颜面再多做狡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错就是错,就像他当初认定傅云飞混黑社会是错一样,他自己犯的错依旧是不容辩驳的恶。
“我知道我对你太过残忍无情,我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谅!我,我很后悔当初的行为,我真的后悔了……”
陈朗青痛哭着跪了下来,他想傅云飞要怎么报复他都好,他都认了。
“你站起来,不要跪在我面前。”傅云飞摇了摇头,他认定陈朗青这一切都是惺惺作态,再也不愿意相信对方丝毫。
甚至他想起这段时间来陈朗青对自己反常的态度,恐怕也都是建立在对真相拆穿后的恐惧之上吧。
所以对方才会那么讨好自己,或许都是为了在这一刻能够取得自己的谅解。
然而陈朗青既然能为了钱卖了自己的肾,那么他也能为了钱死皮赖脸地留在自己身边。
虽然以前的陈朗青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傅云飞很清楚无助的际遇会让一个人轻易变了原有的模样。
他想,陈朗青一定是变了。
“你要是不这个样子,说不定,我还会原谅你。可你越是这个样子,我看了越讨厌。”
傅云飞一字一句地说道,顺势也朝陈朗青踢出了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被傅云飞踹得胸口一痛,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陈朗青,从今天起,我傅云飞与你再无关系。你滚!”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陈朗青像是松了口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拿上了自己的衣服,缓缓走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傅云飞身旁。
“虽然你不肯接受,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你好好保重,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说完话,陈朗青跨过了傅云飞的身边,径自走了出去。
傅云飞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对方离开,他红着双目死死盯着陈朗青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这才虚脱地跌坐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陈朗青,你真是好恨!好恨啊!”
傅云飞仰起头,双目之中满是不甘与怆痛,他喃喃地自问,脑海中忽而又浮现出了两人年轻时一起相濡以沫的画面。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的话,他们两人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彼此之间只剩下痛苦与纠结。
“老板,来包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站在一个小烟摊面前,把身上最后的十元钱递了过去,然后接过了一包烟。
他已经把最后这个月的工资都寄到了妹妹的卡上,留了个短信让对方注意查收,接着便取出了手机的SIM卡折断丢进了垃圾库里,连那个从二手市场花了两百元买的手机也一并扔了。
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直到把一包烟全部抽完,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陈朗青抖了抖身上和头上的雪花,看着对面大门上金光闪闪的“A市警察局”几个大字,终于迈开了步伐,走向了他给自己所选的归宿。
在傅云飞清醒并恢复了身份之后,他就开始盘算自己要如何偿还欠下对方的血债了,虽然傅云飞的温存一度让他留恋其中,抗拒着这一天的来到,可是陈朗青明白,他始终是得还债的,不然他的后半辈子将永不安宁。
负责接待的警察最开始还以为自己遇到个神经病,可他抬头仔细看了看陈朗青那张冷静得可怕的脸,这才半信半疑地告诉了同事:有一个涉嫌贩卖他人器官的罪犯来自首了!
“你说你贩卖了他人的器官,受害者是谁啊?”
审讯室里,刑警一边做着笔录一边对铐在椅子上的陈朗青发话。
陈朗青沉默了片刻,慢慢说出了三个字:“傅云飞。”
正在进行审讯工作的刑警们当时就愣住了,他们整天和黑社会犯罪打交道,怎么也不会不知道道上鼎鼎大名的傅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傅爷又重出江湖了,有消息说对方消失的那段时间是治病去了,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你卖了傅云飞一颗肾?”一个中年的刑警很快就觉得这只可能是一个笑话,他点了根烟,轻蔑地看着陈朗青问道。
不等陈朗青回答,他站起来,走到了椅子边,哈哈笑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居然编出这种笑话来,不过这话可真不好笑啊。”
“警官,我没有骗你们。我欺骗当时被我收留,脑子不太清醒的傅云飞,联系器官贩子卖了他一颗肾。我有罪。”
陈朗青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些让他内心痛苦而压抑的事实,慢慢地抬起了头。
在再一次享受了傅云飞那痴缠的爱恋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无法原谅自己带给傅云飞的伤害。
陈朗青的离开让李越十分吃惊,他一直以为凭着傅云飞的脾气,对方这次不死也得少层皮,因为那两个胆敢割了傅云飞肾脏的小子可就没了好下场——他们连夜被人割了一颗肾,还一人赔上了一只狗眼。
可谁又会料到傅云飞居然会让罪魁祸首陈朗青完好无损的离开。
事后,李越去了傅云飞的房间询问到底怎么处置陈朗青,对方却一脸死灰的坐在躺椅上,长时间不发一言,就好像死过了一次似的。
到最后才轻轻地丢给自己一句话,“别管他,随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眼就是一周过去。
“傅爷,今晚有个酒会,您要去吗?”
李越收拾不了陈朗青,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不过看到傅云飞一下变得消沉,他心里却又偷偷地乐了。
他兀自地想,一个没了肾的男人和太监有什么差别?傅云飞也会有今天,真是叫人爽快!
傅云飞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似乎之前的真相让他大受打击,整个人也都变得憔悴了起来。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去了。”
正在两人谈话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李越开门去看,却见自己的小弟一脸慌张。
“不好了,有警察过来了,说是找傅爷协助调查什么!”
“他们有手续吗?没手续就给挡了,没看傅爷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吗!”
这样的事李越遇到得多了,对付警察不能用他们黑社会那一套,还是得讲一些技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云飞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
他觉得自己的腰侧又在痛了,而且心也在痛,那痛里还夹杂着那么多的愤怒与不甘。
还没等小弟下去传话,便衣警察已经陆续走上楼来了,他们左右张望了下,在李越的身后看到了坐在屋里的傅云飞。
“喂,警官,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吗?”李越伸手挡住了想进去的警察,回头看了眼傅云飞,等着对方的指示。
“让他们进来。”
傅云飞慢慢回过了神,他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警察,自己却是懒得走过去。
“傅先生,有人来警局自首,说是卖了您……一颗肾。所以我们想请您配合调查一下,是否真有其事。”
操!李越听见那警察笑眯眯地对傅云飞这么说,顿时知道自首的人是谁了。
他没想到傅云飞会放了陈朗青,更没想到陈朗青居然会蠢得去自首,这算什么?玩自虐来求傅云飞原谅吗?
可那小子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事闹大了,对傅云飞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现在这身份,能承认被以前的床伴卖了肾吗?!
果然,傅云飞的脸色一下就彻底变了,他的脸上布满了惊讶,愤怒乃至是悲哀与无奈。
李越看了眼神色巨变的傅云飞,心想对方肯定是给陈朗青那小子气坏了。不过这种丢脸的事,傅云飞肯定绝不会认吧。
出乎李越的意料,他居然听到傅云飞对警察说:“既然他那么想坐牢,那我成全他。警官,我现在就跟你回去做笔录。”
到了看守所里,傅云飞看到了被拘在椅子上的陈朗青,对方看见他之后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傅先生,这就是犯罪嫌疑人了,他说他联系贩子卖了你一颗肾。不会是真的吧?”
中年刑警没想到傅云飞真能亲自到这儿来,他突然觉得这事的走向大概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
傅云飞没有多话,只是沉默地撩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腰侧那条可怕的疤痕。
“证据在这,确有其事。”
“你小子胆子真大啊……”那中年刑警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走到了陈朗青的旁边,低声念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陈朗青苦笑了一声之后,看着傅云飞冷漠的侧颜,对警察说道,“是我做错事,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我请求法院重判。”
傅云飞居然被卖了一颗肾的事,在江湖上很快传为了笑话,各条道上的老大什么都把这位傅爷当做半个男人来看了。
虽然他们也不太清楚缺少一颗肾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到底算什么,可中国人传统的意识摆在那里,就好像一个男人被切了蛋,总是让人瞧不起的。
而陈朗青也被正式羁押进了看守所里,等着进一步的审讯。
看着陈朗青被一步步押进监仓,之前负责审讯他的中年刑警不禁对负责记录的同事唠叨了起来。
“这小子算是完了。估计等不到判刑就得交待在这里头。”
“怎么这么说呢?”做记录的警察是个新人,很多事还摸不着道。
中年刑警笑了一下,点了根烟,看热闹似的说道,“他得罪的人可是傅爷啊……不过,我也没明白他是怎么活着走进警局自首的。你说他敢卖黑社会老大的肾,这自首不是自杀吗?看守所里面多少人都是仰仗外面老大鼻息的,进去了还不把他往死里整。再说了,有钱有势的话,不用犯人出手,他也走不出来。躲猫猫你懂吧?总之一个字——惨啊。”
最后那个惨字被中年警察拖得很长,就像京剧里最后那一嗓子,充满了戏剧效果。
接受完了体检之后,陈朗青的皮带拉链都被卸了,只能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看守所发放的简易生活用品跟着里面一名姓姚的队长来到自己要待的监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陈朗青知道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就像当初跟傅云飞一起私奔来到这个城市一样,或许在十年前,他就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宿命之路。
“七号,新人。”姚队长在七号监仓门口喊了一声,随即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铁门。
紧接着,陈朗青就被姚队长推了进去,一屋子的犯罪嫌疑人都慢慢站了起来,用各种不同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看上去还挺俊朗的新人。
姚队长瞥了眼屋里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对他说道,“大牛,交给你了,好好看着点。”
那个叫做大牛的汉子当即笑着点了点头,“队长,您放心。我会替您管教好他的。”
姚队长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重新锁上了监仓的大门。
姚队长刚刚一走,刚才还满脸是笑的大牛就顿时变了脸色,他冷冷地盯着陈朗青,厉声喝道,“蹲下!”
陈朗青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样满脸横肉的大汉到底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他老实地蹲了下来,嘴角也多了一丝苦笑。
“小毛,去搜搜他身上有什么违禁的东西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听见大牛这么吩咐,立即上前搜起了陈朗青的身,让他们不满的是,对方居然连一包烟也没带进来。
“妈的,还是个光杆啊!小子,你犯的什么事?”
大牛龇了龇牙,却也谨慎着下一步的行事,没弄清对方底细前,他是不会随便乱来的,万一惹到个不能惹的,那可就麻烦了。
陈朗青羞于提起自己的罪行,那毕竟是他一生的痛。
“贩卖器官。”
“妈的,新鲜了,还是个器官贩子,第一次在这地方遇到啊!”
不知道是不是对贩卖他人器官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特别不满,大牛虽然也是个犯罪分子,可眼里却明显是一副瞧不起陈朗青的神色,而整个监仓里随着大牛的情绪变化,其他人也纷纷向陈朗青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虽然自己有罪,可被另一群同样有罪的人拿鄙夷的目光盯着,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陈朗青忍不住补充说道,“我是自首进来的。”
“呵?!这叫良心发现?!”大牛又是一声不屑的笑,一脚就踢向了陈朗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子,别的不废话了,你这种人渣来了这种地方,就要服从教育!说吧,你认打还是认罚?!”
陈朗青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被罪犯教育的份上了,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大牛,没等他问出口,旁边的小毛已经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认罚就这个意思。你到底是认打还是认罚啊?卖器官能赚不少钱吧,我看你还是乖乖认罚好了。”
陈朗青身上最后的钱也在他自首前买烟抽了,现在的他可谓一穷二白,哪还有半点多余的钱财。
而且他对警察交待自己的背景时,也只说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有损祖德的事情,陈朗青哪还敢再连累家人。
看着满屋犯人逼视的目光,陈朗青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苦笑着说道,“我没钱。如果这是进来的规矩,我认打好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肚子就挨了大牛一脚,接着便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一通乱打。
“傅爷,您这也太憋屈了吧!敢情是那小子卖……卖了您的肾啊!”
李越知道傅云飞这回是丢大了脸,难堪到家,可他还装出副替对方不平的样子在一屋子手下面前大声嚷嚷。
很少抽烟的傅云飞正坐在舒服的躺椅上吞云吐雾,他的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好像李越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不行啊,现在道上都知道傅爷您被那小子整得够呛了,这仇不报不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越没忘记要不是该死的陈朗青救了傅云飞一命,那么自己也不至于又被龙头踢下位。
他恨傅云飞,他更恨陈朗青。
“我和他之间扯清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傅云飞摁灭了烟头,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望着落地窗外的沉沉夜色,忽然想到了陈朗青今夜在看守所里是不是想起自己。
李越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小子,您的一世英名这次被他毁得够呛,怎么也得做点事让外面那些人闭嘴不是?否则有些不知好歹的还以为傅爷您是个软柿子呢。”
傅云飞沉默了片刻,手下意识地捂到了腰侧的伤口。
本来他是打算退出江湖和陈朗青一起离开的,可惜对方自己毁了这个机会。
既然上天要他继续在这条道上混下去,那么他傅云飞也就不想再回头了。
“你看着办。”不清不楚的四个字,算是傅云飞现在的心境。
对于陈朗青,他真不知自己是该继续爱他,还是该狠狠恨他,要是一切都能交给老天来决定,那该有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看守所里,陈朗青混得很惨,因为他没钱也没有靠山,大牛那帮子人没事就拿他取乐,说这是他唯一能给大家做的贡献。
所谓的取乐不过就是各种各样的体罚方式,或许人性有时候就是那么残忍,看到别人越惨,自己越开心。
寒冬腊月,陈浪青脱光了衣服站在水槽边,用勺子一下下地往自己身上淋着冷水。
他冻得浑身都颤抖不已,嘴唇也渐变乌青。
突然,他的手一个不稳,手里的勺子也随之落在了地上,坐在铺上打牌的大牛他们见了,立即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怎么,老子赏你洗澡的机会你看不上啊?!和我闹情绪是不是?”
“没,没有。我,我只是太冷了。”
陈朗青哆嗦着回话,他突然想起当初傅云飞每晚在那个漆黑的小房间里挨饿受冻的时,或许就像自己现在这么无助。
心又变得好痛,好悔,陈朗青紧紧抱着双臂,嘴角不知不觉也多了一丝自作自受的苦笑。
大牛以为陈朗青这是在嘲笑自己,想也不想一巴掌就呼扇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你妈逼!小逼找死呢?!”
陈朗青被打得头脑一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合适,只是瑟瑟地抱着双臂站在墙角,再不敢多动一下。
大牛的跟班小毛见状,认为这是个邀功的机会,干脆将桶里剩下的冷水一下全泼到了陈朗青的身上。
突然的刺激让陈朗青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而这一声惨叫很快就引来了刚进入监仓的姚队长。
姚队长进来之后就看到了赤身裸体站在水槽边的陈朗青,他又回头看了眼大牛,赫然是向对方质询。
大牛见惯了这种场面,不等陈朗青说话,立即大声报告道,“姚队长,这小子不服改造,叫他洗澡也不好好洗!”
姚队长随即打量了陈朗青一眼,突然向他问道,“你就是那个卖了傅爷肾的陈朗青?”
陈朗青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疑是又一次揭开了他心底的伤疤。
“报告队长,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好。没认错人。大牛你跟我出来下。”姚队长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理会陈朗青,他招呼了一下大牛,然后将对方叫出了监房。
大牛一到门外,立即紧张了起来,他刚才已经听到姚队长嘴里说出的那两个字了——傅爷。
“姚队,怎么回事?这小子和傅爷什么关系?”
“他是非法交易器官进来的。知道他胆子多大吗?他卖的就是傅爷的一颗肾。”姚队长压低了嗓音对大牛说道。
大牛顿时就吓傻了,他还不知道在这地界有谁敢拿傅爷身上的东西来卖。
“那您的意思是?”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你大概也听说了,傅云飞又回来了。这事他能不追究吗?大概这小子也是以为自首了就能逃过傅云飞那道人的追杀,呵,他也真是太天真了。进了这里只可能比外面死得还惨。”
姚队阴冷地笑了一下,显然是在嘲笑陈朗青的愚蠢。对方以为进了政府管辖的地方就没事了吗?在这里,他们有一千种玩死人的方法。
“反正我今年的奖金是豁出去了。你得想想办法,我保证事后减刑保外少不了你的。当然,手脚得干净点。”
他拍了拍大牛的肩,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与陈朗青无冤无仇,但是姚队长许诺大牛的东西实在是令他动心不已。
他咬了咬牙,想想自己反正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能弄死个陈朗青又巴结上傅爷,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姚队,我也有顾虑,我看就这样吧……”
大牛附耳在姚队的耳边说了一通。
听见大牛出的主意,姚队的脸也渐渐开了花,他连声应允道,“好,到时我一定配合你。弄个天衣无缝,说不定连我的奖金都不用扣。”
“那是,病死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大牛巴结地说了一句,脸上的笑容灿烂异常,就好像他干了一件大善事那么开心。
接下来的这几天,大牛不再打陈朗青了,也没多问他的事,只不过他每晚都会逼陈朗青用冷水洗澡,一洗就是至少半个小时。
而监仓里也有人渐渐察觉不对了,按理说监仓里整人的事的确很多,可也没必要这么往死里整啊。
小毛大概是看出了什么迹象,忍不住悄悄问大牛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您和这小子有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白了他一眼,一记爆栗敲到了小毛的头上,“瞎说什么啊!我是看他脏,怕他把病惹给咱们,所以教他讲究卫生。”
小毛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知道大牛的行为肯定有问题,可他却也不敢再问什么。
只不过他看着陈朗青每天冻得够呛,渐渐就开始发起烧来,也不由多了丝同情。
趁着大牛被管教叫去谈心的空隙,小毛忍不住凑到了躺在床上的陈朗青身边,悄声问道,“喂,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陈朗青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他白天报告过一次管教,希望能得到医治,姚队得知情况后,亲自给他送了一大包感冒药过来,可是吃了却一点不见好。
大概是自己身体被磨得虚了,所以才好不起来,陈朗青叹了口气,却也只好先把手头这些药吃完了再说。
听见小毛这么问,陈朗青的心里一下就沉下去了。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大牛在见了姚队之后改变了收拾自己的法子,虽然对方之前也每天折腾自己,可绝不会这么没分寸地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看样子,是外面有人想收拾自己吧。
“我,我不知道。”可陈朗青知道自己理亏,他不想再给傅云飞惹上任何麻烦,但是内心里却是抵挡不住一阵阵的酸楚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的,看你这死样子!再这么下去,你非死不可!”
小毛本来是想了解下情况,帮陈朗青想想法子,可对方却是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怎么叫他不恼火。
陈朗青猛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小毛。
“帮,帮我叫下管教,我,我有事想报告。”
姚队早就吩咐了,如果是7号陈朗青有事,一定必须先通知他,由他亲自处理。
看着咳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不已的陈朗青,姚队知道对方大概撑不了多少天了,不得不说,大牛这个杀人于无形的法子还是挺管用的。
“怎么?又想申请看病啊?我不是才给你了药吗?”
说是药,可姚队才知道,那些药早就被他换了,胶囊里不过都是面粉。
陈朗青摇了摇头,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难逃这一劫了。
“队长,我想申请捐献遗体给有需要的人做器官移植。”陈朗青边咳嗽边费力地说出了这通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了,只不过当时他想正式入狱之后再请人办理也不急,可谁知道,他可能连监狱的门也跨不进去了。
但是他想赎的罪,他必须赎。
姚队目光复杂地打量了一眼陈朗青,心想对方莫非知道了什么。
可有些话,他是不可能对陈朗青明说的,而且他也知道有些事自己不做,李越照样会买通别的人做,自己只是个看守所里的小角色,有利益的时候不去争取,那么以后就只有喝凉水的份。
“申请捐献遗体呢,说明你挺有觉悟的,我明天就通知医院那边的过来给你办理。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安心养病。”
姚队一手搭到了陈朗青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他看见对方那张俊朗而消瘦的脸上在听见自己的话之后竟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小毛一开始对陈朗青没什么好感,甚至也不愿因为对方而得罪大牛,可是眼看着陈朗青一点点衰弱下去,走路都像要被风吹倒似的,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大牛哥,那小子再怎么搞下去真会出人命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教训过了不就得了。只是个屁都没有的光杆,看样子也还算老实……”
“老实?老实个屁!真老实他就不会干卖器官这种缺德事了!”
大牛对小毛的话嗤之以鼻,他看了眼蜷在铺上紧紧裹在一床黑心棉烂被子里的陈朗青,眼珠转了转,过去一下拽开了陈朗青的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子下的陈朗青蜷得像只虾米似的,他的体格本来也不算瘦小,这样子看起来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怜。
昏昏沉沉的陈朗青已经没什么力气站起来了,这几天他也都一直呆在监仓里没再出去过,也可以说是根本没力气出去,至于他本该享受的那份病号饭也自然被大牛叫人吃了个干净,后来还是小毛看他可怜给了偷偷塞了两个馍馍给他。
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陈朗青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烧得厉害,咳嗽得也厉害,白天还好,晚上这么咳的下场便又是一阵好打。
本来病就重,还整天挨打,陈朗青也是再也受不了了。
大牛那双随时紧盯着他的眼里,渐渐生出一丝期待,期待这个人哪天晚上一下就过去了,自己也好交差。
中午的时候,姚队又不动声色的催了一下,大牛知道自己或许得再想点办法了。
“你他妈的,整天咳个不停,是不是想装病啊?!”
他大声的嚷嚷,尽管这屋里谁都知道陈朗青现在这样子根本不是在装病。
不过看守所里的确有不少在押人员都琢磨着通过自杀自残装病这些方式能出去,而这里装病又是成本最低的一种办法。
大牛作为号长,倒还真有理由这么怀疑陈朗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的眼微微地闭着,依旧闷咳不已,他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几乎听不到大牛在说什么。
借着对方不回答自己的机会,大牛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了,他立即把陈朗青从铺上拖到了地上,一边大吼,一边踹起了对方。
“妈的,小逼不懂规矩啊!老子问话,还敢给我装中耳炎!”
陈朗青躺在地上任由他踢打,真是一点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突然,陈朗青挣扎着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的嘴里竟喊起了傅云飞的名字。
“云飞……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
在极度的痛苦之下,陈朗青又回到了当初被傅云飞所抛弃的梦境里,那是一个寒冷的大雪天,大醉的傅云飞也是这么狠狠地踢着他的背,让自己滚,滚得远远的。
好冷,好痛,好难过。
这是陈朗青唯一拥有的感觉,他将颤抖的身子抱得越来越紧,嘴里的呢喃也越来越微弱。
终于,一口鲜血从陈朗青的嘴里吐了出来,周围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大牛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妈的装死,咬破舌头吐点血就想求饶啊!真他妈晦气,你们把他弄回床上去,脸给他擦擦,地也擦干净,明天再给老子装病,到时老子直接报告管教来收拾你!”
他骂骂咧咧地又踹了陈朗青一脚。
小毛早就忍不住了,听见大牛这么说,立即就跑了过去。
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使劲才将陈朗青抬上了床,把看守所发放的单薄的被子盖在陈朗青颤抖不已的身上后,他这才发现对方的脸色白得吓人。
“大牛哥,赶紧叫医生啊,我看他真是不行了。”
大牛瞥了眼呼吸急促的陈朗青,哼了一声,又把头扭了过去。
也是,让他亲眼看着一个人被自己折磨死在眼前,他也是有些不安的。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装的,所有人都不许去叫狱医!赶紧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大手一挥,其他人见了丝毫不敢悖逆,当即就各回了各的铺上,窝进了被子里。
而这个时候,小毛发现陈朗青的身体已经不仅仅是在颤抖,而是在抽搐了。
“不行!真的要死人了!不行啊!”
他尖叫了一声,良知在最后的关头战胜了自保,他疯狂地冲到了门口的对讲器那里,拿起就大喊道,“救命啊,7号有人发病了!”
“他妈的!”大牛狠狠跺了跺脚,几步就冲了上去,他一把推开了小毛,接过了对讲器。
“报告,7号一切正常!没有人发病,只有个感冒发烧的在装病!”
小毛抢不过大牛,急得挠心挠肺,对讲器那头的看守所人员听见大牛的补充报告之后,也乐得清闲,根本就不想过来查看,只是在对讲器里狠狠地说道,“大牛你小子怎么回事,号里的人看不稳了吗?随便就来瞎报告,报你妈个逼!”
“是,是,以后不会了。”
大牛挂了对讲器,一脚就踹向了瑟缩在一旁的小毛。
“看不出你小子挺有种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找死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边说,一边就动起了手,打得小毛躲也不是,挡也不是。
“大牛哥,大牛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怕那小子,连累咱们……”
小毛被大牛打得耐受不住,终于忍不住求起饶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这样子是真没出息,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良知在大牛这种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他是帮不了这个叫陈朗青的男人了。
“怕个鸟!他自己有病死的,关大家什么事!”
大牛一句话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多嘴了,他狠狠地瞪了下周围的犯人,看见大家都恐惧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之后,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大牛也明白有些话是得说清楚了。
他指着依旧抽搐不已,发出破风箱一样喘息声音的陈朗青,对大家交待道,“这人是个卖器官的混蛋,死不足惜!老子最恨这种人渣了,刚巧他有病,你们也都知道的,咱们没人动他就算对得起他了,是不是这样一回事?!”
“是,是……”屋子里应承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小毛都跟着无奈地点起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气鼓鼓地把小毛拎到了一边,大声命令道,“谁也不准瞎说!谁敢瞎说小心我要谁小命!”
命令完大家,大牛这才走到了陈朗青的铺前,他先瞪了一眼大家,挥手吩咐他们赶紧躺下,自己则俯了身下去,在陈朗青耳边低声说道,“小子,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得罪了人,人家要你死,下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陈朗青听到了这句话,还是陈朗青心里始终有什么牵挂无法放下。
他的神色纠结而痛苦,慢慢地伸出了自己冰凉的手,嘴里也发出了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呢喃声。
“云飞……求你原谅我……求你……”
大牛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视一个就要在自己的折磨下病死的人,他抖了抖双唇,神差鬼使地一把握住了陈朗青的手,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原谅你了……你,你安心地上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牛好像看到这个病得要死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也就是那一刹那,握在他手心的陈朗青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看守所暴毙一个在押人员,检察院和公安来调查一番之后,得到的不过都是串供后的供词。
尸检并没有找到可以让陈朗青致死的伤口,所以排除了暴力殴打致死的结果,检方更确信这个犯人是因为感冒发烧引起肺部疾病导致呼吸衰竭而暴毙。
只不过在陈朗青病死这件事上看守所仍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姚队被扣去了半年的奖金,而大牛作为号长因为没有及时报告监仓情况被关了几天禁闭。
陈朗青因为之前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他的尸体很快被当地医学院接走,因为尸检的缘故,错过了最好的器官移植时机,他的尸体也就被泡进了福尔马林水里,作为学生们平时练习解剖的道具。
7号监仓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小毛用三根烟在陈朗青睡过的铺位权当做香拜祭,那一缕青烟缓缓飘逝,带着几分怅然。
傅云飞作为陈朗青非法贩卖他人器官一案的受害人,很快就得到了陈朗青病死在看守所的消息。
那一天,他正准备出门参加酒宴,在放下电话之后,他愣了一下,眼前随即浮现了陈朗青那张脸,从青涩,到成熟,从快乐,到悲哀。
然后,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片黑暗。
傅云飞麻木地替自己打着领带,甚至对着镜子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手下看他情绪有些不对,也是理解对方突然接到陈朗青的死讯会受到的打击。
毕竟,他们也是看见过这两人爱过那么多年。
“傅爷,您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云飞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抚弄了一下自己梳得整齐油亮的背头。
“没事。准备走吧,生意上的事可不能耽误。”
觥筹交错的酒宴,傅云飞英俊的笑脸,显示着成功人士的风度翩翩。
女嘉宾们以能和傅云飞跳一支舞而感到荣幸,而男嘉宾们则在私下嘲笑这个被曾经的情人卖掉肾脏的傻子。
好不容易又一曲跳完,傅云飞借口有些疲惫,干脆坐到了一边。
这时一个和傅云飞交好的老大走了过来,对方拿着酒杯,看样子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傅爷!干得好啊!”
“噢,原来是豹哥,我什么干得好了?”傅云飞投以了一个惯有的微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豹哥举着酒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笑得龇牙咧嘴,却又有几分神秘。
“我听说那个卖你肾的陈朗青死了,这小子真是活该啊!他胆子怎么那么大敢这样对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听人提到陈朗青,傅云飞的脸色顿时一沉,他感到心口有什么东西尖锐的疼痛了起来,痛得他坐立不安。
“死都死了,就别提他了。”
“嘿嘿,还别提他了,傅爷,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那点手段我还不知道?是你派人把他搞死的吧,这年头在看守所里弄死个人跟弄死只猫那么容易,人命不值钱啊……”豹哥打着酒嗝,一脸得意的和傅云飞套起了近乎。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傅云飞心里的愤怒,抑或是悲伤。
“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他!”傅云飞激动地大叫了一声,想也不想就一拳打了过去。
场面热烈的酒会因为傅云飞突如其来的冲动而被迫打断。
豹哥捂着脸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挣扎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傅云飞则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双拳紧握在身边,那身合体的西服在此时也变成了一种拘束。
最后他根本不管过来劝架的人,径自就冲出了大厅。
傅云飞的手下看老大不对劲,也赶紧都跟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傅云飞只觉得一路上自己的头都好痛。
陈朗青的死让他有些无法适应,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对方的死与他无关,他没有叫人害死陈朗青,他没有。
对方是病死的,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我没有杀他。”傅云飞在躺上床的一刻,兀自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然后极度疲惫和憔悴的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寂寞的站在远处,不管他怎么走,无法追上对方的脚步。
第二天李越就过来了,他知道傅云飞已经接到了陈朗青的死讯,自己如果想瞒下去的话可谓下策。
反正对方说让自己看着办的,虽然没叫自己杀了陈朗青,可也没叫自己放过陈朗青,至于陈朗青的“病死”就当做意外来看好了。
“傅爷,您也别太难过了,怎么说都是那小子对不起您在先。”
傅云飞缓缓地抬头看了眼李越,黯淡的眼神看得对方心头一惊。
“他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我听说那小子进去后就签订了什么捐献遗体协议,尸体估计给那些医院什么的了吧。”
李越一边回答,一边偷看着傅云飞的表情,他看到傅云飞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眉毛微微一扬,然后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样吗……那他还有什么遗物吗?”
“这我得托人找找了。”
到最后,傅云飞什么都没得到,陈朗青因为是病死的,他的衣物怕有病菌,被看守所那边的人干脆一把火烧了,连再次利用都省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傅云飞有些难过的放下了以前和陈朗青一起拍的照片,他挥了挥手,撵走了手下。
虽然他已经知道陈朗青的尸体就在当地医学院里面,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一眼那个变得皱巴巴的爱人。
虽然他没有追问过陈朗青的具体死因,可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自己当初冷漠的默许,或许陈朗青也不会死在看守所里。
摸着自己依旧酸痛的腰,傅云飞慢慢走到了阳台上。
一切都结束了,就好像一场梦终究要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的日子里,傅云飞消失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他也渐渐记起了在自己落难的日子里,陈朗青是怎么欺侮自己,又怎么照顾自己,以及自己到底有多么依恋对方。
每个月,傅云飞都会叫人悄悄的以陈朗青的名义给陈朗青的家人汇款。
有空的时候,他也会把车开到存放着陈朗青尸体的那间医学院,在外面久久的停驻,却始终不敢进去。
傅云飞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少,可脾性却变得越来越温和宽容。
“原谅别人,也是原谅自己。”
他经常对朋友和手下人说这句话,可是却很少有人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A市的冬天总是会下雪的,每次下雪之后,傅云飞都会在院里亲手堆出一个雪人,以前都是他和陈朗青两个人一起堆的。
看着院子里孤零零的雪人,傅云飞微微抬起了头,他想阿青这会儿应该会在天上看着自己吧。
夜空深邃,星河璀璨,一地寂寞都被照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云飞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在他与陈朗青建立起恋人关系的时候,他还年轻,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不为这个世上所容的同性恋。
但是那时候他爱陈朗青,又加上年少轻狂,所以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告白,让他欣喜的是,那个小子也爱着自己。
世俗的眼光在那个年代显然对同性恋更加苛刻,而且自己一直都是个在大家眼里不学无术的浪子,只有陈朗青才知道自己的好。意料之中的阻拦十分激烈,陈朗青的父亲为了分开他们,曾把陈朗青关在家里打了一天一夜,而自己也在他们家门口冒着寒风跪了一天一夜。
最后满身是伤的陈朗青是爬着出来的,他爬出来紧紧抱住了几乎冻得僵硬自己,脸上都是泪。
——云飞,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耳边陈朗青带着啜泣的呢喃似乎就在昨日,傅云飞默默望着车窗外倏然而逝的景色,从他带着陈朗青私奔来这个城市之后,不经意间已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下了车,傅云飞理了理自己这身看上去寒酸的衣服,挺直了背脊,尽管他走路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他身体的残疾之处,可他每一步却依然走得很有力,很坚定。
酒吧看门的小子早就看到了这个一瘸一拐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刚想走上去告诉对方白天不营业,可他很快就被那张熟悉的脸震惊了。
“傅……傅爷!”
傅云飞费力地站稳了身子,用手掸了掸身上散落的雪花,对那小子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张,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不错,不错。那么进去告诉李越吧,我回来了。”
傅云飞说完话,双手都抄在了兜里,这时候一阵风刮了过来,将他的鬓发吹得有些凌乱,然而那凌乱的发丝却掩盖不住那双灼然而坚定的双眼。
“什么?他,他不是傻了吗?走丢了吗?!”
一个脸孔瘦长的男人正在酒吧的包间里抱着两个大胸的女人玩暧昧,他一听见小张说傅云飞回来了,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是趁傅云飞神智不清吞了对方地盘和手下人马的李越。
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违道义,可当时傅云飞已经变成了傻子,他又是傅云飞最得力的助手,这时候当然轮到他出来代理一切,就连龙头老大看傅云飞的确不成了,也只好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李越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干脆解决了那个傻子,那时候他看在傅云飞带过自己的份上,只是叫人将对方悄悄扔出了医院,然后对外谎称是傅云飞神智不清自己走失的,接着派了手下象征性地找了几下,便宣告结束。
他还以为傅云飞这个傻子早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
可谁想到对方还能神智清醒的回来!
“大哥,傅爷的腿好像给废了一只。”小张嗫嚅着补充了一句。
李越使劲扯弄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急得通红,那两个之前还和他玩得欢快的女人也不敢出声了,只是低头坐在一边。她们也是听说过傅爷这个人的,对方冷酷而狠毒,就连跟了他快十年的情人都可以直接一脚踹出门,现下李越这么欺到他头上,还不知要被怎么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李越恶狠狠地啐骂了一句,忽然狠狠跺了跺脚,“小张,你去把人叫进来!”说完话,李越急忙出门招呼了两个守在门口的兄弟,叫他们随自己一起去见傅云飞。
小张出来的时候看见傅云飞还是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等待,愈发觉得这个前任老大深藏不露,他唯唯诺诺地上前想要搀扶腿脚不好的傅云飞一把,却被对方轻轻推开。
此时,李越也带了人正冲傅云飞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很想告诉这个一度疯傻的老大,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要是想活命就识趣的快滚!
没等李越开口,傅云飞就对他笑了起来,他长相本就极为英俊,这样淡淡一笑也显得十分优雅迷人。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傅云飞上前,主动拉住了李越的手,重重拍了拍。
李越一下被傅云飞这一动作蒙晕了脑袋,可他也知道自己背着龙头干出趁傅云飞病重霸占对方势力的事情若真传出去是说不过去的,站起傅云飞面前的他理不直气也难再壮。
“傅爷,您之前去哪儿了?兄弟们到处都没找到你……”
“遇到个旧人,他照顾了我一阵。可惜的是,那段我的记忆受损,受伤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我你们这班兄弟我还是记得的,想来我不在这阵,都是你在忙了。”
傅云飞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李越身后那两个小子。
都是新面孔,眼里都有股狠劲的同时也表露出了内心的紧张与警惕。
他松开李越的手,径直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李越说道,“新收的小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越对两人摇了摇头,既然傅云飞作出这副不追究的样子,想必对方是真的失去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叫人做的那些阴损事的,而且现在对方敢只身一人来着,肯定也不会没半点准备,多半龙头那边已经和之前那样默许了傅云飞回来继续接手,要是自己真乱动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
或许,这也是一个人的命吧。不过傅云飞这家伙的命也真他妈够好了。
李越郁闷地低下了头,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新来的。”他转头瞪了那两小子一眼,厉声喝道,“不懂规矩怎么着?还不叫傅爷?!”
两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李越,明明对方之前还吩咐见机行事,把傅云飞拖进里屋给勒死,他们连绳子都藏好了。可现在似乎什么都用不着了?
两人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傅爷,然后低下头不敢吭声。
傅云飞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也掠过了一丝疲惫。
不得不说,他是赌着命来这里的,他也很清楚李越这样的人,要是自己不一下就震住他,即便先找了龙头大哥,事情也很可能生出不少变数。
还好,自己赌赢了。
超市的搬运工老何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陈朗青心不在焉的,往日里这个小伙子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像今天这样神情恍然,魂不附体。
看见陈朗青抗着一大件可口可乐的箱子快步向前,完全没注意到横在地上的一块砖头,老何赶紧拉住了他。
“小心啊,小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定了定神,这才移开脚步,避过了那块几乎绊倒他的砖头。
要是真被绊倒了,他自己摔伤倒是小事,要是损坏了这么大一件的货物,赔偿和罚款都有他受的。
现在傅云飞身体不好,他又怎么能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饿肚子呢。
“谢谢何伯。”陈朗青点头道谢,强迫自己不要再分散注意力,专心干好眼下的工作。
可当他把货物卸放好之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早和自己一起出门的傅云飞,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黑社会的有没有为难他?
自己也是,明明知道那些混黑社会的没人性的,怎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云飞又回去那种地方?
陈朗青皱起眉,一脸的无奈与不安。
“何伯,你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下?”
始终放心不下,陈朗青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留给了傅云飞,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现状也好。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傅云飞平静的声音,陈朗青也因此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你没事就好,真是担心死了。”
“阿青,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傅云飞把弄着李越刚刚交给自己的别墅钥匙,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
虽然是傅云飞自己用尽手段逼走了陈朗青,可是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自己也一直不曾真的放下的人,都只有那么一个,那个人就是陈朗青。
对,他之前是因为厌恶陈朗青与自己的观念背道而驰,所以才不停地逼迫对方乃至折磨对方,到最后因为始终无法看到那人屈服,才干脆将陈朗青赶出了家门,更以此断绝一切让自己分心的干扰。
他已经过了那种年少轻狂,只追求爱情的年代,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追求的东西比爱情更多。
但或许就像有的人所说,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当他得到了足够的权势与金钱之后,遭遇了人情冷暖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是给陈朗青留着一个位置的。虽然两人之间某些观念上的磨合可能依旧会有些问题,但是傅云飞却很有信心,既然陈朗青能不计前嫌的救自己一命,那么说明对方也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或许改变一些相处的态度和方法,各自容忍退让一些,生活也就和谐美满了。
陈朗青在电话这头愣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傅云飞的问话,他知道傅云飞必定是取回了傅爷这个身份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兴的是,他终于不必再担心傅云飞后续的生活以及医疗费用,而难过的却是,自己犯下那样的大错,是无论如何无法再面对傅云飞了。
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自己总不可能瞒傅云飞一辈子的。
“喂,阿青,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云飞温厚的嗓音在电话里催促着,陈朗青的眼眶已是有些红了,他颤抖了下嘴唇,半天才说出一个“好”字,然后以还在工作为由匆匆挂了电话。
陈朗青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等工友们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他才麻木地拖着步子去了公共浴室里洗澡。
站在淋浴下面,陈朗青使劲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更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胸口好痛,眼里也像落进了水珠似的,总有东西忍不住往外涌。
洗澡的时候,手不知不觉摸到了自己的腰部,陈朗青却像触了电似的缩开了手。
他忽然明白,有一道伤口永远横亘在了他与傅云飞之间,他所幻想的重归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残忍的笑话,他的软弱他的无能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最后得到幸福的机会。
痛哭声压抑而沉闷,陈朗青慢慢地跪了下去,他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水痕,就像一股股更为汹涌的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超市的门外,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车,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扎眼。
傅云飞坐在车里,驾驶位坐着只能做回傅爷身边一条狗的李越。
李越怎么也想不通傅云飞那么好运会死里逃生,后来听傅云飞说出了是陈朗青救了他,李越可谓气得要死。
陈朗青他一直都知道的,不过这人一年前左右就被傅云飞亲自踢出了家门,自此便没了音讯。
前些年的时候傅云飞对陈朗青还算亲热,两人都是一副俨然情侣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也知道陈朗青是傅云飞青梅竹马带出来的爱人,自然都是恭维与逢迎。
可没过多久,这两人就闹崩了,傅云飞当时还专门叫自己安排了手下看住陈朗青,不许对方出门干别的,说是他傅云飞的人犯不着出去给人使唤。
说到底,其实那也不过是傅云飞想逼脑子不懂转弯的陈朗青自愿加入帮派办事而已。
但谁知道那个傻小子说什么都不答应,反倒仗着和傅云飞之间有感情基础整天和对方吵闹,结果这可算惹毛了傅云飞,他不仅被禁足在家里,就光是自己看见傅云飞动手收拾他就不下五次。
奇怪的是,陈朗青当时却不肯乖乖和傅云飞分手,仍是赖在傅云飞家里,只不过懂得沉默了,可那时候傅云飞似乎已经彻底厌倦了对方,不仅不收敛,反倒经常找机会折腾他,但即便如此,那小子还是忍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都当看个热闹,一个没有胆气又舍不得富贵死活还要赖在傅云飞身边的小子,向来是他们这帮人看不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现在李越自己也说不清该怎么看待陈朗青了,按理说他被傅云飞辜负得那么深,怎么还愿意收留对方?
他可不信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李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显苍白消瘦了许多的傅云飞正半闭着眼休息。
这个男人真是个可怕的人物,李越瞧着傅云飞那张因为消瘦而更加轮廓深刻的脸皱了皱眉。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李越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超市的侧门走了出来。
他扭头对傅云飞小声地说道,“傅爷,他出来了。”
傅云飞疲惫地睁开了眼,从车窗里远远地看了眼同样疲惫的陈朗青一眼。
对方上午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再接,还好自己知道他在这里打工,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陈朗青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
“开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是记得那个家的,那个给自己带来过幸福更多却带来的是痛苦的家。
他踌躇地走在夜色之中,还没想好是去傅云飞那里还是回自己的小破出租屋之时,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青,你真是让我好等啊。”傅云飞摇下车窗,探出头对陈朗青笑了笑。
李越目光阴冷地盯着陈朗青看,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也过得挺落魄的,真不知道就这么个没啥胆气之前又贪图富贵的小子,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去做好人,坏自己的大事!
“你,你怎么来这了?”
陈朗青没想到傅云飞这么晚了还会亲自来接自己,他吃了一惊,心里说实话一下就感动的。
有多久,他没再享受过傅云飞这样的体贴和温柔了?他也记不清。
“废话,当然是接你。来,快上车吧,回家一起吃夜宵。”
傅云飞打开车门,陈朗青也只好坐了进去,上了车,他才发现傅云飞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称身的衣服,人也精神了不少。
“明天就别干这个了,你那个破屋子里的东西也别管了,我会找人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云飞轻轻握住了陈朗青的手,转过头,满目温情。
“阿青,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
陈朗青一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对方现在缺失了受伤后的记忆,所以才能这么平静温和的对待自己,若是等他想起一起之后,想起自己是怎么对他,又是怎么骗他卖了颗肾的事情,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后果是什么,陈朗青的心里已经渐渐描摹了出来。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看着车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没什么的,你也不亏欠我什么。我有些事想给你说……”
“阿青,我知道你还怪我,怪我当初对你那么无情那么冷酷,我当时也只是……只是太好强了,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爱人都反对自己,所以才会狠心逼你走。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后悔的。”傅云飞越坐越近,最后他手一抬就将陈朗青全然搂进了怀里。
这些话对陈朗青来说来得有些太迟了。
他愣愣地看着傅云飞,想说什么的唇终于无力地颤抖了起来,而这时傅云飞也不顾李越还在前面,径自便亲吻住陈朗青颤抖不已的双唇。
他想,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善良的阿青没有理由不原谅自己。一切,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