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在加热间热饭,这两个人走进来,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他们没发现我,所以我就把这些话录下来了。”
岑宴秋高他小半个头,因为听录音的时候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软软地垂下来,一双眼睛被埋在发丝的阴影里。
他长时间没说话,狄琛将手机收回校服口袋,试探性地问:“那我走了?”
没下多少台阶,岑宴秋叫住他:
“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人?”
哪种?
倨傲跋扈,冷硬挑剔,拿鼻孔看人?
在他看来,这些形容无疑精准无误地踩在岑宴秋的性格上。作为鼎诚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权利、财富、伴侣。
全世界的善意都会向这个出生在金字塔顶尖的天之骄子倾斜。
……他不觉得尤勤勉有哪一句说错。
许是看他长久没有回应,岑宴秋的肩膀细微地塌了塌。
狄琛凝视着他手中的数竞书,慢吞吞说道:“他说错了。”
“你明明都用的下巴看人。”
他转身转得太快,自然没注意到岑宴秋小幅度上扬的嘴角。
晚上七点开始的晚自习,整层科班的学生都在吃同一个瓜:
一班的尤勤勉被叫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晚自习快结束了,人还没出来。
“牛爷爷发了好大的火哦!”有人八卦道。
“牛爷爷”全名牛建春,年近五十,上能假装在操场散步抓小情侣,下能蹲守围墙抓捕逃课犯,因此得名。
另一个人好奇道:“你从哪听说的?”
“用不着听说,我们八班就在办公室隔壁,老牛在里头把桌子拍得哐哐响,我们班墙皮都被震下来了……”
晚自习休息的空隙,主任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
尤勤勉左手握着镜架,眼睛肿得像被马蜂扎了的屁股。看到有人围观,他气急败坏地朝人群大吼一声,书包往背上一甩,急吼吼地走下楼梯。
“下处分了?”
“我趴门上听了半天,好像是回家自学,反省一周,下周上台念检讨书。”
“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上课铃一响,围观的群众,包括狄琛和他那位浑水摸鱼打了两把排位的同桌,被各班老师赶回教室。
“尤勤勉的事,老岑和我说了。”褚易立起课本当作屏障,矮着身子小声道。
刘老在黑板上讲昨天的作业,狄琛把错题的正确答案写在本子上,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明显?”
把书立在书桌上,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工之妙。
“欸,不管这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