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眉说:“衣服和空调,二选一。”
“衣服。”狄琛想也不想。
据他所知,这是套高龄住宅,经不起人瞎折腾的。
还是选衣服吧,至少没有“房顶被掀”的风险。
台风席卷过境,狄琛睡前重新加固门窗,然后去了趟储物间,取出一个被塑料袋罩着的小太阳取暖器。
和那口被岑宴秋煮糊的锅一样,这也是他从吴江背到玉临的“行囊”之一。
有许久没用过了,他简单清表面的尘灰,随后插上插头,把旋钮转上一格,方向对着床尾。
岑宴秋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卧室已经被小太阳熏得暖融融了,尤其是床尾那一块的被单,摸起来甚至有些烧手。
狄琛把旋钮回调一些,防止半夜把房间点了。
“不是说不怎么开暖气?”
岑宴秋湿着头发,因为没有合身的换洗内衣,仅下半身套一条狄琛的束脚运动裤,晃着一片纹清晰分明的白皙胸膛踏进卧室。
他微微躬着身,浴室里带出来的潮热水汽扑了狄琛满脸。
岑宴秋仿佛被那股木香腌入味,狄琛吸了吸鼻子,不解地回头:“可是你怕冷啊。”
岑宴秋很受用地翘了翘唇角,“哦,原来是担心我。”
那倒也没有,狄琛心想。
暖气耗电快,他本人是极其非常超级特别不情愿开小太阳来着。
迫于岑宴秋淫威,他不得不从罢了。
张叔送来的过冬用品里,有一床冰岛鹅绒被,狄琛把被子边角掖平,抱着他自己的枕头睡到打好的地铺上。
“这张床两个人睡得下。”
岑宴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狄琛抱着被子把自己裹严实,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岑宴秋说什么他都不会挪动一步。
他后背弓成虾米的形状,背对着床,胡扯道:“我这几天腰不是很舒服,睡地板对腰好。”
“腰疼就得睡硬一点的地方呢。”狄琛再次强调。
头顶没了声音,想必岑宴秋已经被他无可挑剔的借口说服。
窗外的台风狂狷呼啸,玻璃与窗框相互挤压,发出令人不安的震颤。
内陆地区冬寒夏热,在吴江的十几年,狄琛没遇到过这种级别的台风,他悄悄侧身,只听到一阵规律的呼吸声。
他无法凭此判断岑宴秋是否睡着。
狄琛的睡意一向来得很快,今晚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担心惊动岑宴秋,几乎不怎么翻身,尽量保持同一个姿势。
这些天联系不上陆今,他总无端想起那个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岑宴秋都没有主动提起,就像是一场寻常的,由于压力过大衍生* 出来的幻觉。
哪里都很奇怪,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