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配合陆家,检举鼎诚?
中年男人对他的反应似乎很不满,偏头朝向陆今耳语几句,绵里藏针地暗示狄琛不太上道。
岑沛铨回静水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回去几乎都在书房谈公事,狄琛放的监听器不算白费。有时候栽赃嫁祸不一定需要铁证如山,诺大的公司,总有不小心疏漏的地方,在某处下个套,再收买一些人,一个陷阱便也做成了。
狄琛静默的时间过于久了,中年男人面露几分不耐,表情没有一开始那么和善。他停止转动手中的木头珠子,牵着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不真诚的笑:“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
看意思他不想重复第二遍。
沉默期间,狄琛又翻了翻文件,依稀看明白了一些。陆家给鼎诚安的罪名不小,环环相扣,是把整个岑家往死里整的架势。
从前和狄书惠奔波的那些时日,他偶尔也研究法律相关的知识。根据他脑海中所剩无几的记忆,陆家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光鼎诚的高层跑不了,岑沛铨以及已经参与部分决策的岑宴秋也将面临刑事责任。
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盖住部分眼眉。
说不清那一瞬间的退缩是由于什么而产生的,无论如何,狄琛始终不觉得那是他心软的象征。
为什么会对岑宴秋心软?
最不该心软的人就是他了。
他着情绪,做出一个略带迟疑的表情:“抱歉,我只是有点担心。”
他晚一年上学,所以比同龄人大一岁,但不管大一岁还是两岁,终归是个正在读书的学生。因为外表属于很好拿捏的类型,中年男人没去深究他沉默的原因,只当他胆小如鼠,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狄琛求助地望向陆今,今天他还没发过言,仅仅是坐在中年男人的左手边,一边把玩手腕那条价格不菲的手表,一边尽情地发呆。
陆家不同于岑家,支脉杂乱,野草堆里蹦出个人都能顶着陆家人的名号招摇过市。与此同时,家族内部等级森严,就像一块射箭的靶子,十环内是陆今提到过的能发号施令的“老家伙”,之后依次排开,逐渐远离权力中心。
看气势,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在十环附近,至少在陆今前头,否则这场谈话的主导人也不会是他。
“二叔,你也说了,人家是小孩子。”
陆今懒散地撑着下巴,把茶当解渴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总得给我的人一点考虑的时间,二叔说呢?”
中年男人见他动作如此粗俗不雅,冷冷评价一句“暴殄天物”后,让出台阶:“是该多点时间,别像上次那样出岔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