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邵澎叫她:“宝意。”
“什么?”
虞宝意跟着那声唤抬脸。
一双眼睛像散去了所有迷障的另一个空间,看着它,会让人渴望用她的眼睛来视物,好似会看得更加真切、清醒。
是吗?
“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宝意神色明显一凝,闪过短暂到难以捕捉的愕然与无措,脸上的神采飞扬顷刻如烟雾消散。
“左菱过来了,说完后,怕我不高兴,就陪我待到了晚上。”
“那也有机会和我说的,只要你想。”
她深吸一口气,又匀速吐出,“我今天不是——”
“宝意。”霍邵澎赶在她说无用且不中听的理由以前截断了她,“我想要的是‘第一时间’。”
他笃定的语气令虞宝意没有任何反驳空间:“如果不是今天要离开,还有照片的事情需要我处理,你会瞒着我,直到我发现。”
虞宝意翘了下唇,眼睫却与之相反,慢慢垂落。
“如果事事要求助你,那现在,该是你给我开好一家公司,什么都不用我准备和烦恼。”
霍邵澎本想回答,如果你想。
可念及她先前所说,拒绝变成想要她哥哥包养的那种女人,便把这句话无声咽了回去。
“和你说吧。”虞宝意故作轻松地扬起音调,“昨晚左菱走后,我一个人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躺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
她只用了一个很久。
只有虞宝意知道,久到过了一夜,直到她看见南城微明的曙色,建筑顶的尖角渐次染上泛白的天光。
一夜时间。
她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到了。
可她未曾有一刻,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是什么很差劲的人吗?
“可是……”安静得不像以一百二十码行进在高速上的车厢内,虞宝意的声音轻得像被外面的风撞得七零八落,“这是她们的选择,我只能尊重。”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我的时间不会为放弃我的人暂停。”
正如她与沈景程,分得那般干脆利落,中间固然有霍邵澎从中作梗的原因在。
但归根结底,是沈景程在那一刻放弃了她。
今天,霍邵澎特意让司机开了一台没有安置后座隔台的,方便他一伸手,就能抱住她。
他有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既坚硬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