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天

第71章(2 / 2)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可会是谁呢?”岑辗惑然着,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一身药味的孱弱病人,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是荒唐,根本找不到一句,遂摇了摇头,上前叩响了潽县衙门。

岑辗自越州一路向南,即使水患已过将近两月,湑河沿岸仍是民不聊生,满目荒凉之色。

他沿途询问了多户,百姓皆说官府的安抚金迟迟未发,城中的民户损失不多,但居住在城外的农户在这场水患中近乎倾家荡产,他们本就贫瘠,眼下灾后重建更是困难。

有不少百姓只是简单支个雨棚凑合,苦等着官府的支援。

湑河沿岸年年洪涝,前朝就有不少治理湑河的方略,但总不见成效,因此处于湑河下游的建越两州百姓怨声载道,指责先皇治国无方。

近些年兴建运河,水患的确较往年减少了多少,但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岑辗现在手中并无证据,但隐约有了些许猜测,或许湑河难以治理的真正原因不在政策,而在人心。

人心不净,不管朝代如何变更,大齐的根都是烂的。

“谁啊,大清早的拍门?”县衙大门未开,便有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

“已至辰时,县衙还未公干?”

衙吏闻言,不胜其烦地叫骂道:“你这人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蛋,哪儿来的刁民……”

他正嚷嚷着,开门就瞧见一块刻着“钦差”二字地令牌在眼前晃悠,顿时没了声儿,跪地叩拜道:“参将钦差大人,方才是小人有眼无珠,钦差大人饶命!”

岑辗收起令牌,向县衙内张望,确实不见官吏办差,于是问:“你们县令何在?”

衙吏怯声解释道:“回禀钦差大人,县令老爷当是在来的路上。”

他说着,向前来当值的其他衙吏暗使眼色,让他赶紧将此事通报给县令。

岑辗居高临下,将衙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并未阻止。

衙吏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正堂,一刻不敢懈怠地端来茶水,含胸垂头在一旁候着。

他偷偷打量着,见钦差大人正襟危坐着,待人很是冷漠,但也没有要刁难人的意思。

岑辗在心中自嘲,他曾以为官官一统、上下亲和,定能在官场上行走自如。

但来越州不到一月的时间,他被无数只手推着,终于看清了些许门道。

待你亲和的并非真心,对你下手的不一定是明面上的坏人,也可能是你的同僚。

想在官场上混明白,只看那些表面功夫远远不够,若想不被人摆布,就要让人知道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曾经他视“阶级”为害处,如今也拿起了官威,荒唐又无可奈何。

“下官来迟了,参见钦差大人!”潽县县令匆匆赶来,疾步走到岑辗跟前,行了个大礼。

岑辗冷然质问:“县令此时才来,是玩忽职守,还是不愿做这县令之位了?若是后者,本官回庆都后必转达吏部,县令往后再不用如此匆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