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路透露给岑大人的名单皆有依据,倘若时间充裕,都能追根溯源。
只是就岑大人孤身一人,估摸着还没等他找到名单上的人,杨党就察觉到他的目的,先一步在暗地里把证据全毁了。
眼下他们将收集到的证据直接送给岑大人,并非不相信岑大人的能力,而是为了节省时间。如若朝廷真的有心,便会顺着这份名单找回那些百姓,尽力补偿他们。
她随意地将一头乌发盘在脑后,走到屏风后脱下碍事的罗裙,换上一身干练的衣裳再出来,“我们走吧,柳娘子中了我的迷香,过会儿该醒了。”
伪装成客人的男子见女子要换衣,便立即背身,听到她的话后,男子沉思着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岑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见主子一面。”女子款款走来,两人相视点头。
屋内一阵幽风吹过,窗户微开,一切归于平静,仅剩被塞进衣柜的柳娘子浅浅的酣睡声。
——
岑辗快步走出了临春楼,疑心地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名单,再向城门方向走去,远远瞧见了那个熟悉的排满灾民的粥棚。
灾民见有人不排队,正想教训两句,但见他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只好偷偷低语,疑惑此人来意。
岑辗站在粥棚边向里张望,见陆寒知并不在屋内,遂对正在施粥的易小闻问道:“小哥,你家主子今日怎么不在?”
易小闻:“主子近日病重,大夫说了,需要好生静养。”
“大善人病了?严重吗?”
“难怪有些时日不见善人了,他可好些了?”
在百姓们的问候声中,岑辗将易小闻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道:“承蒙陆先生关照,铭毅受益良多,想当面表达感谢,不知小哥可否帮忙引见?”
离开潽县的那日,他发现自己又被人盯上了,一时仓皇无措,发现了埋藏尸骨的深坑后,心神便被案子引了去。
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些“追杀”他的人明明身手极好,却一路和他保持着距离,又时不时发出声响,似乎是有意在提醒他。
而那个深坑的位置很是隐蔽,若非有心之人,极难寻其所在。
在返回越州城的路上,他沿途调查黑市,一路上极少碰壁,此事极为幸运,但最可疑的就是他太过幸运了。
如果消息这么容易就能得来,那这个埋藏了六年的秘辛早就能沉冤得雪了,何至于等他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