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外之意便是要告诉岑辗,在迁户一事上,他可以放手去查。皇上再怎么想要钱,也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地拿人命去换。
岑辗颔首起身,扶手微躬,沉声道:“明白了,天色不早,本官便不打扰公公休息了,告辞。”
王瑞诚见岑辗走得率然,目光渐渐下落,停在了未被带走的奏疏上。
他沉思片刻,还是拿起奏疏打开查看,见纸页正反皆无字,心中憾然,看来他们都小看了这位大理寺少卿。
岑辗早知建越两州有异,今夜就是冲着谈判来的,他就是要让皇上成为他的靠山,才好在这个局里大展拳脚。
“岑少卿,前途无量啊!”王瑞诚暗道,默默收起了奏疏,屏退了前来为他更衣的小太监,缓步走到了书案前,埋头提笔拟写。
——
越州城外,杨文晖私宅。
蒋济钢闲不住地在书房中徘徊,时不时向门外望去,一副焦急等人的模样。
杨文晖冷眼看着他,“有几处地方偏远,一时未归实属正常。”
“远的没回来,那近的呢?都派出去三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万一出事了呢?”蒋济钢就不明白了,杨文晖怎么能够如此安稳,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杨文晖眼帘微抬,轻扫了他一眼,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翻看,悠哉道:“就岑铭毅一个人,别说三个月,给他六个月都不能把建越两州翻个底朝天。皇上给他的三月期限将至,等他回庆都问罪,沿海依旧是我们的地盘,你怕什么?”
“可是……”蒋济钢总觉得近日来他们理事诸多不顺,似乎和他们作对的不止岑铭毅。
杨文晖放下书,沉声说道:“领安置款的人是前主簿柯维,如今他杳无音讯,谁知道他是不是背着河道衙门卷款逃了。”
蒋济钢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前主簿柯维任职期间屡次徇私,有渎职之嫌,本官亲顺念故,并未处罚柯维,仅是将其革职遣回。未料柯维不知感恩,偏生记恨之心,假借越州河道衙门主簿的名义领走了安置款,买通山匪对百姓痛下杀手。”杨文晖缓声说着,眼中没有任何起伏,似乎早就盘算好了这套说辞。
蒋济钢的目光豁然大亮,“还是杨大人有办法!”
只要他们拖到岑辗返回庆都那日,朝廷便再没理由派人来追查,湑河工事依旧是他们来管。
听着屋内畅意笑声,站在书房外双手端着托盘前来奉茶的柯云兰心中一惊,差点踉跄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