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一路越靠近庆都,他心里就越发惴惴不安,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跨过庆都的高墙,他将会遇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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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都城内,两辆马车停在了官驿门外,建州巡抚曹腾下车后与越州巡抚庾鸿哲打了个照面,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便独自回房休息去了。
庾鸿哲并未走进官驿,而是转身又上了马车,对车夫说道:“去兵部尚书府。”
在成为越州巡抚前,他曾在建州任职过很长一段时间。
当年沿海驻军起义大胜后,宗翰明便从建州巡抚升入兵部任职。算起来,他还是宗翰明曾经的下属。
前些年原越州巡抚告老还乡,是宗翰明在朝中举荐,他才有幸得了这个机会。
宗翰明听管家通报越州巡抚庾鸿哲来了,推辞道:“让他回去吧,就说夜深了不便见客,有什么事明日朝堂上说也一样。”
管家自然是听自家老爷的,便回道:“是。”
“罢了。”宗翰明沉声一叹,“让他进来吧。”
几个月前运河大溃,河防营总兵蒋济钢脱不了干系,他乃兵部出身,如此作为就是在打兵部的脸。
十年前他宗翰明见江山满目疮痍才决意起兵,可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的建越两州反倒遍地泥沼,他心中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这位越州巡抚。
庾鸿哲跟着管家进门,见堂堂兵部尚书的府邸陈设装潢极为朴素,府中家丁仅有几人,绕过影壁再行几步便达正厅。
他进门后立即上前恭敬一拜:“宗大人,多年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宗翰明冷声地应了一句,开门见山问道:“庾大人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庾鸿哲见宗翰明态度冷漠,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了,他顿了顿,再言:“下官谨记宗大人恩情,若无大人举荐之恩,下官也不会有今日。”
宗翰明眉头微蹙,心中却是后悔当年举荐的,遂正声道:“庾大人今夜是来叙旧?”
未等宗翰明的拒绝说出口,庾鸿哲紧跟着说道:“宗大人,下官念及当年恩情,特意来提醒您一句。如今建越两州的背后关系复杂,不宜交往过密,也不宜针锋相对。”
他盘算着杨文晖和蒋济钢迟早要从沿海回来,他们一旦返回庆都,势必牵扯到建越两州的贵族世家,那可是连他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宗翰明身在官场数十年,自然明白庾鸿哲的意思,他敛了敛眉眼,沉声质问道:“庾大人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是否也牵涉其中?”
庾鸿哲噤声,沉默良久才回道:“下官乃越州巡抚,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好一个越州巡抚!”宗翰明起身质问,“庾大人既然身为越州巡抚,不为百姓办事,反倒对官员往来耿耿于怀。这便是庾大人的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