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煜这几天睡得并不踏实。他本来已经为自己一时冲动想好了借口,结果却怎么也糊弄不过去。于思煜并不确定李之洲怎么想的,他看起来对自己的举动并没有特别抵触。但李之洲本来就是温柔的人,即使心里讨厌他也会念在自己是朋友的份上,将那份抵触和不适生吞下去。
于思煜觉得,他即使是要拒绝他,也会是温柔的。
就像钝刀子割肉。
于思煜沉浸在了自己的忐忑不安中,像是个等待宣判的罪人,以至于他迟迟都没有发现走廊上发生的事情。
教室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没有注意到异样,家长有什么事情来学校找自己孩子说几句话,也没什么稀奇的。
江小北本来也没想管,他扒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剑拔弩张。犹豫再三后,他从教室的另一边悄悄地溜了到了于思煜身后,拽了拽他的校服,“煜哥,李之洲的爸爸要找你。”
于思煜手里的笔瞬间就转飞了出去。
他猛地站了起来看向了教室外面,拧起了眉头。
于思煜的第一反应是胆怯的。他满脑子只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
这种胆怯来自于他的心虚。于思煜始终觉得,他不小心流露出的喜欢是过界的,如白日焰火般,荒唐且不合理。
在这一刻来临之前,他还抱着某种侥幸,希望李光济老眼昏花,根本没看到他干了什么。然而事实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李光济不但看见了,他还找上门了。
这时沈言跟个贼似的溜了进来。他轻手轻脚地将教室的门合上了,然后去关走廊的窗。
于思煜等沈言把门窗关好后,才壮着胆悄悄地走到了门后面。
沈言脸色苍白过来扯他,叫他别听了。于思煜摇了摇头,轻轻掰开了他的手。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得意忘形地越了界,李之洲也不用遭这种罪。
李光济的声音忽的大了起来,坐在陆续有同学意识到到了不对劲,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于思煜原本揣着的满满的怯懦,却在李光济一句一句恶毒的话语下逐渐发酵成了怒意。
愤怒和焦躁大量的堆积在他的胸腔里,挤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句白眼狼和一句脏心烂肺的东西重重地砸在了于思煜的耳膜上,他伸手一把扯开了门,力气有些过大,门砸在了墙上发出了震天响的“砰”。
李之洲说过于思煜像是虎鲸。
他确实没有生长出鳞片,摸起来柔软又光滑,看上去温顺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