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白每次回到家都已经是下半夜,苏杳的熟睡会让她在一天的焦虑和疲惫中抽离开来,沉溺在苏杳带给她的安心里。
为了方便和不吵醒的苏杳,一月份的最后几天,沈见白搬去了隔壁卧室,只会在回来时推开一点点门缝,看一眼床上缩成一团、沉睡的人。
苏氏的大担子压在了苏杳一个人身上,巨大的工作量让她抽不出时间去照顾自己,加上这一个月来她和沈见白的交流几乎只存在在手机聊天。
起初她或许还能在早晨,赶在沈见白之前醒来,可以好好贪恋一下她的怀抱,后来沈见白搬去了隔壁,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睁眼前是一个人,闭眼后还是她一个人。
苏杳没和沈见白说,其实她晚上回家洗澡的时候并没有打扰到自己,也不觉得那些动静会让她睡不好觉。苏杳能理解,沈见白想让她安心,可她也是。
今年冬天的大雪来得很晚,天上早就挤满的乌云很能忍,拖到了除夕的前一天才把这场雪下下来。
苏氏被苏杳打理得很好,沈氏许多重大合作乃至重大计划几乎都有苏氏一份功劳,名声、信誉、能力,苏杳能打出去的都打出去了,来攀合作的企业逐渐不是找企业龙首的沈氏,而是转头去找苏氏。
虽然理论上,苏氏和沈氏是一体。
雪落得急,半天时间就将a市换了衣,白色成了这个城市最多的颜色,它们盖住了树叶,盖住了落尽黄叶的枯枝,盖住马路,却独独没盖住思念。
傍晚,苏杳陪客户吃完今天最后一场饭局,送走客户后,她望着一桌子没动几筷子的菜毫无食欲,脑子里忽然盘算起了时间,自己似乎很久都没吃过沈见白做的饭菜了,她抿了抿唇,喊来了服务员,撤去桌上所有的饭菜,叫了碗果子饭。
沈见白给她的规定是一周只能吃一次,现在一个月了,她可以多吃一点,把这一个月的补回来。
这家店的果子饭不如沈见白做得好吃,太甜,干橘片放得太多,入嘴的口感又酸又涩,和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像。
想念如泉涌,细腻无声。
苏杳第一次吃完了一整碗的果子饭,到最后撑得她胃底发疼。
田恬坐在旁边看着她把饭吃完,第一次惊叹苏杳能吃下这么多,和平时的敷衍了事全然不同,以为她是因为爱吃,可藏在西装底下不断按揉上腹的手暴露了一切。
“苏总”田恬忍不住出声提醒,“您要是实在吃不下不要硬撑了,晚上吃多了这种糯米对胃不好。”
“我知道,”苏杳莞尔,把最后一点塞进嘴里:“但挺好吃的,已经吃完了。”
苏杳抽了张纸,擦去嘴角不存在的油渍,带着田恬出了餐厅。
雪依旧很大,一片一片飘下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她抬头,忽然想给沈见白打个电话。
其实沈见白的忙碌程度不比她差,昨晚上她悄悄去了隔壁卧室,看到那张比自己还要逐渐消瘦的脸颊,心里顿顿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