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除夕,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年节,外头张灯结彩,鞭炮的声响伴着璀璨的花火,好不热闹。
这样热闹的日子里,更衬得天牢里万分凄凉。
贺卿作为朝廷重犯被关押在单独的牢房里,环境其实算不上多好,但也不错,有一方卧榻、桌椅之类的家具,没有过重的味道,甚至于还有一个小的窗子。
贺卿,何许人也,前任东厂的督公,通俗点来说就是太监,在进天牢之前,被尊称为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一个盛大的年节,贺卿也只能坐在桌前练练书画,如此不过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只是不知他的殿下什么时候下一道圣旨就斩了他。
执笔随意勾画着人物,不知不觉间,贺卿蓦然觉得画出的人物眉眼间竟有几分与殿下相像,遂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来。
“督主好兴致,都死到临头了,竟还笑的出来。”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威严中带着那么几分讥诮,随后对方才出现在贺卿的面前,眼前人面如冠玉,身着龙袍,只那么立在牢房外,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贺卿微怔,却他入了迷,竟没发觉来了人,来的还是白青岫,是意料之外的人,原以为他再也不愿见自己了,如今临死前却还能见上一面,不由得苦笑,这样倒也不错。
等再回过神来,白青岫已经站在了牢房之中,而外头的侍卫随从已然不见了踪影,贺卿这才拜倒在地,将身子压的极低叩首道:“陛下。”
分明是臣服的姿态,白青岫却总觉得他那根脊梁似乎永远都是直的,贺卿的声音不像旁的太监那般特别,寻常说话的时候倒与普通人无异。
贺卿的样貌极为出挑,眼下的一颗泪痣总是勾人,身量举止却也不像是寻常太监,倒像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如此想着而后放下了身段半跪在了地上,右手的指节勾起对方的下颚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可只看贺卿的眼神,又平白生出一股气来,凭什么对方不论何种境地,总能这般云淡风轻?
明明身为阶下囚的是他,性命攸关的还是他,而废了他武功的是自己,关押他的是自己,想要他死的,还是自己……
而往日里,欺辱自己的,却是眼前这个人称九千岁的阉人。
胆敢凌辱当今陛下,难道他不该死吗?
白青岫言语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嗤笑道:“督主,事到如今,您又何必装模作样?”
“那该如何呢?殿下?”贺卿亦笑,他那笑里带着几分阴恻恻的邪气,有几分渗人,或许当真是太监不阴不阳,本就不能以常人论,沦落到这般境地,他不求饶,却一心求死,“您还能饶我不死?
想想您往日不得不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那滋味……”
“啧。”贺卿言语间似乎还在回味,而后又道“您不是日日盼着这一天吗?”
对方竟但敢旧事重提,是真的不想活了。
白青岫怒极反笑,他抬手一掌扇在了贺卿的脸上,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发出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而贺卿则红了半边脸,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他犹是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当真是……
白青岫满腔怒意无处宣泄,于是收回了手握拳起身,一甩袖袍转身背对着贺卿不再看他,只负手立在那,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掩藏着心中的情绪,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兴味,他说:“朕倒没见过督主婉转承欢的模样……”
贺卿犹是跪着,他抬眼看着白青岫的背影,听得此言却是瞳孔一缩,断然拒绝道:“不可能,陛下不如杀了奴婢。”
“是吗?你死了,那朔月呢?
您府中的那一众家仆又该如何?”白青岫言语威胁,因为他清楚贺卿或许不在意自身的生死,但能不在意旁人的吗?
在登基前的那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的羞辱,他定要悉数报复回来。
白青岫下意识地忽略了其中的欢愉,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发觉他此番是给贺卿找了个留人一命的理由。
贺卿苦笑着又是一拜:“罪臣遵旨。”
最开始,其实并不是贺卿强迫的白青岫,而是白青岫为着权势选择了贺卿,选择了忍辱负重,如此而已。
而之所以沦落到了这般境地,不过是贺卿明知白青岫的心思,知晓他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除掉自己,可还是自己亲手将他送到了那个位置上。
依着贺卿的秉性,他断不会留任何危险在身边,而白青岫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跟着白青岫出了牢房,外界的烟火璀璨而绚烂,不断地在夜空中绽放开来,一朵接着一朵,映在了殿下浅淡的眼中。
这样举国欢庆的日子身为一国之君不在宫宴上,倒出现在了牢房里,也是足够有趣的,一刹那,他看着白青岫的身影失了神。
而事实上,白青岫也很惊讶,惊讶于贺卿被关押后数次不知死活的挑衅,自己都没能下定决心杀了他,明明发过誓愿要将往日所受的屈辱要永远地深埋于地下,至此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的陛下曾做过一个太监的娈宠,可为什么……每次想杀他的时候都会犹豫?
白青岫尝试说服自己:朕只是想让眼前这人受一受朕往日受过的屈辱再让他死而已。
也不知他是真的这样想的,还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让贺卿活着的理由。
白青岫带着贺卿到了自己的寝殿中一路无言:
“怎么?督主不会伺候人吗?还是要朕伺候你呢?”白青岫看着只着一件里衣站在面前的贺卿,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是方才在汤泉中清洗过后的模样。
方才白青岫站在池边看着对方将指节伸进去给自己清理的模样,纵使再云淡风轻,也有了一丝红晕。
他看得有几分兴味,却又不知为何,想起了贺卿从前给自己清理的时候,也是这般,自己枕在他的腿上,贺卿的动作带着几分温柔给人以错觉,可若是白青岫在这个时候不安分,贺卿便会将他的双股扇得泛红,并未用多大的力,更像是一种羞辱人的意味。
思及此处,白青岫便又无端生出几分怒气,于是冷声说了句:“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磨蹭什么?
再给督主半刻钟,半刻钟以后若还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就不知会对督主做出些什么来了。”
清理过后,如今正不尴不尬地站在寝殿内,贺卿试探着走到了白青岫的面前欲要给他更衣。
白青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等人过来了才后退一步,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搁到了床榻上,陛下衣冠整齐,而贺卿身上的遮挡物却被褪了个干净。
贺卿肌肤胜雪,胸前的那两点红缨颤颤巍巍地立起,白青岫似乎是觉得有几分趣味,于是伸出手去揉捏了几下,等对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喘,遂满意地将手向下移着,强行分开了贺卿的双腿,只这样大张着,脆弱的部位尽数暴露在了白青岫的面前。
废了他的武功似乎也不错,至少如今他只能任我宰割,白青岫如是想。
白青岫的一双手在贺卿的腰臀间肆意的游走,偶尔用指甲轻轻地搔刮着,惹得贺卿本能地颤栗,却不是寻常人情动的模样,白青岫俯首咬上对方的耳垂舔舐了一番,而后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诮,在对方的耳畔轻声表达自己的疑惑:“你们不都是要净身的吗?我朝并非前朝,督公怎么还有这东西呢?
有却不能用?”
那温热的气息喷撒在耳畔,贺卿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要紧处被对方掌握在手中,不由得垂眸发出一声苦笑,又有哪个太监在进净身房之前不是个正常男子呢?
不过寻常太监在十岁之前便被净了身,而自己年近弱冠却还被前任督住看上强行掳来净了身,不过是多了一根软物而已,若不如此,恐怕是要流血而亡。
男子成年,本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却遭此一劫,时也命也。
他在这宫中的数年光阴,用了几年爬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再用几年护着他的殿下登上帝位,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道九千岁狠绝,殊不知这所有的情意都给了白青岫,可阉人是最不该有感情的,都道不阴不阳非男非女,可同畜生论的存在。
世人对贺卿是畏却不敬,背地里还不知怎么骂他呢,可笑,这份情,又有谁会愿意珍视?
这场折磨不知何时结束,而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某种意义上,这样的结果不已经是很好了吗?
最开始是殿下自愿投怀送抱的,这自愿里几分真几分假,多少谋求算计,事后卸磨杀驴,不也是应该的吗?
以牙还牙也好,还是看上了这身皮相也罢,至少还能陪殿下再走上一段路,这其中也或许还有几分舍不得呢?贺卿思及此处,也觉得荒唐。
贺卿被磋磨得有几分难受,连脚趾都一同蜷了起来,他也曾是个正常的男子,也曾有过那种情动的感觉,也曾自我纾解过,却和如今的感觉不同,全然不同。
这样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在白青岫将一根手指探入他身后的甬道的时候,这位九千岁脑中的那根弦蓦地绷断了,本能地想要去抗拒推诿。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又被白青岫扇了一记耳光,脸颊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疼,或许又红肿了几分。
白青岫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在,眼中却带有一丝戾气,他说:“不知好歹的东西。”
白青岫的一只手掐上了贺卿的脖颈,贺卿只觉得喉头有些紧,那窒息感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想要作呕和干咳,或许再掐上片刻,这世上就再无他贺卿了。
等到贺卿两眼开始翻白,连挣扎都显得那样的无力,白青岫如梦中惊觉一般,慌乱地松开了眼前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本能地趴在塌边开始干呕,额间渗着冷汗不住地粗喘着。
如此过了许久二人的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
“督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吗?”白青岫一声嗤笑,像是嘲笑贺卿,又像是嘲笑过往的那个自己。
“没有。”贺卿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来,“只是罪臣残破之躯,怎配服侍陛下?”
“你说了不算。”白青岫轻笑着又将贺卿重新压在了塌上,两根手指伸进贺卿的口中肆意地搅动,,又玩味地往里探了探,将人弄得流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来。
白青岫微怔,或许是在那一刻心生不忍,竟是大发慈悲地抽出了指节饶过了他,他的督主眼底带着几分晶莹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欺负糟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倒回到两年前的中秋宫宴,这也是交织两人命运的一年。
白青岫虽贵为皇子,但他的出身并不好,其母妃不过是异族献上来的美人,即便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同那些贡品又有什么两样?
母妃前些年也已病逝,如此就连皇帝最缥缈不过的宠爱也没了,诸皇子中,地位比他高的,比他有才学的,比比皆是。
且不说白青岫在朝中并无外祖的支持,加之他本身血脉有异,便断了继位的可能。
寻常皇子十五岁上下便已经出宫辟府封王、成家立业,而他早就过了十五,却还身处后宫的荒芜之地,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皇帝还有这么个儿子,是那样的不起眼,不起眼到连奴才都敢去欺负。
说到底他在这宫宴上,不过是个凑热闹的,顺便来混口吃的。
而此时的贺卿,已接替前任督主的位置两年有余,权势相较于之前的一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日的中秋宫宴看似歌舞升平,背地里却是波诡云谲,
前一日宫中的线人前来禀报:“督主,淑妃娘娘买通了十一皇子身边自小伺候他的太监,她要在中秋宫宴上毒害三皇子。”
那时的贺卿坐在书案前手中执着一颗白子同自己对弈,听及此言,眼尾上挑,声音相较于平时多了那么一分阴柔和尖细,言语间带着几分玩味:“淑妃娘娘当真好精细的算盘,如此,既除掉了陛下宠爱的三皇子,又顺便带走了另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陛下那么多儿子,年幼的年幼,早逝的早逝,可用的不过几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祁王殿下显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贺卿的兰花指微微翘起,抬眼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眼下一颗泪痣生辉,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且回去,不用管他。”
这前朝后宫越乱,于他才越有利。
就在线人消失在寝殿的一瞬间,朔月随后而至,她端着茶盏来,衣着身段不像是个丫鬟,倒像是个小姐。
“你听见了?”贺卿未去瞧她,只又落下一子,那玉质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响倒是清脆。
“嗯。”朔月将茶具搁置在了旁边的桌案上,又倒了盏茶端至贺卿的眼前。
“什么想法?”贺卿接过茶盏后抬眼看向朔月。
“明哲保身。”朔月答,在这前朝后宫之中,能够保全自己不去主动伤害旁人,就已经是最大的良善。
“嗯。”贺卿抿了一口茶,回答得却漫不经心,他当然知道明哲保身才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可他偏偏不想这样选。
因着三皇子的暴毙,中秋宫宴上乱作了一团,当着皇帝的面毒害他的亲子,无异于挑衅他的权威,陛下勃然大怒下旨命人彻查,欲要将凶手抓出碎尸万段,而很快线索就指向了十一皇子那里。
“陛下,谋害皇子这样的大事,一个小太监怎么做得成?此事必有蹊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自幼服侍殿下的内侍,竟这样轻易地就出卖了殿下,口口声声说此事是他做的,难道不觉得蹊跷吗?”贺卿跪在殿前陈词,实际上他也忐忑,这样简单的嫁祸手段被他一语道破,而这位经历过前朝后宫的腥风血雨的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的皇帝又岂能不明白?淑妃玩的小手段,早就被前人玩透了。
认与不认,不过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起来吧。”皇帝的语调依旧平静,纵使他已经痛失爱子,或许是身为天子的威严不容许他悲伤,也或许根本就是天家的亲情淡薄。
毕竟皇帝的宠爱,其中真假难辨,又有谁分得清呢?
“他。”皇帝指向那位服侍白青岫的太监言语随意地说了句,“拖出去斩了。”
侍卫涌出很快将人拉了出去,哀嚎求饶声响彻了整座殿宇。
这就是皇帝,他的漫不经心比普通人的色厉内荏更令人恐惧,毕竟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有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呢?
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白青岫也跪在殿前,颤栗瑟缩的模样哪像是个皇子,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就更别提为自己辩解了。
皇帝打量了这个他许多年都不曾注意过的儿子一眼,其中的心思旁人也猜不透,只说:“十一几岁了?”
“回禀父皇,今年一十又八。”白青岫回答得还算是得体,只是声音太小,甚至还有些颤音,这就是所谓的皇家亲情,的确是有几分可笑。
“嗯,是到了该辟府的年纪了。”皇帝点了点头,言语间带了些温和,像是一个慈父的模样,“这件事给朕彻查,青屿按太子的规制下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痛失爱子,罢朝一日,至于其中真的有几分伤心,那便不得而知了。
清辉夜凝,像是折射出的瓷光铺满了整个人间,在这夜里所有的星子都为之让了路。
披着月纱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清风拂面、或闻丹桂飘香,可比觥筹交错的宫宴要令人舒心多了。
小太监提着宫灯行走在前面开路,而贺卿只闲庭信步。
“督主。”一道语调里带着些不安的声音叫住了贺卿。
贺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来人,恭恭敬敬地弯腰拱手行了个礼,唤了声:“殿下。”
“不必不必。”白青岫似乎有几分慌乱地想要去扶他。
贺卿却从容地站直了身子,目光投向白青岫打量着眼前的殿下,身量似乎和自己长得差不多了,甚至于还要高上一些,许是继承了他母妃的样貌,有几分异域感,瞳色也并不是常见的黑褐色,但的确是一位容貌极为艳丽的美人:“殿下唤我有事吗?”
贺卿自称的是我,他的语调温柔,神情也尽量平和,仿佛是在同小辈说话。
白青岫乂手一拜道了声谢:“督主,今日之事多谢,否则我命危矣。”
如今的他言语得体、礼数周到,又哪里有方才的胆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心绪复杂,却又是一拜:“举手之劳,殿下折煞奴了。”
白青岫却笑了,眉眼微弯,那笑意晕染开来,比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还要动人,他说:“这前朝后宫,也就只有你把我当做殿下。”
“殿下,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一路小心。”贺卿似乎不怎么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只僵着一张脸,说着些关心的话语。
而后踩着月光回了家,朔月瞧着贺卿的模样说:“您今天心情很好。
我在宫外就听说了,可您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朔月不清楚督主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知道,贺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小丫头莫要多嘴。”贺卿瞧着她训斥了句,只是这模样或许能唬住别人,却唬不住朔月。
是夜,贺卿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入宫这么些年,最开始几年,是他不敢去看白青岫,而后则是白青岫躲着自己。
自己也只敢让旁人守着他,护着他,却万万没想到,白青岫会主动同他攀谈。
从来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偏爱,只因为白青岫是他在这世上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也是让他在宫中存在下去一步一步爬到如今位置的光亮,或许对方忘了,但贺卿不会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的前个二十年,称得上一句命途多舛,所经历的事几乎可以写成一个话本子。
他本是富绅家抚琴作诗的小公子,富绅是老来得子,对其尤为疼爱,小公子更是文韬武略,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只是贪官恶吏,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封关押了这一家人,女眷被卖作妓子,男眷被流放边疆。
而因为富绅所结善缘甚广,贺卿被人救了出来。
边疆苦寒,多少人未至边疆便死在了半路上,那些人也是好意,倾其所能救出了贺卿,意在给贺家留个后。
可获救了又怎样?孤身一人,纵使再天纵奇才,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没有谋生的手段,最后不过是被人贩子骗去卖给了沿街卖艺的人,总归不是卖进了花楼已是万幸。
流落江湖的那几年,日子算不得过得好,甚至是三饥两饱的,吃了上顿没下顿,除却贺卿,那位所谓的“父亲”其实还养了许多孩子给他赚钱。
贺卿有武学功底,为着博人眼球,危险的表演做的也多,受了许多的伤,其实从他家破人亡的那天起,他就再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公子了,自然也就学会了忍辱负重。
他从未放弃过习武,更想逃脱这个牢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日,他们在京城卖艺,时间过去太久,贺卿也忘了那日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被责罚,只是白青岫是那时候出现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明眸皓齿,一身织金的华服,身上佩戴着香囊玉佩长命锁等各式各样名贵异常的缀饰。
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身后还跟着小厮。
“你别打他了。”白青岫扔了一锭银子出来,“父亲”笑呵呵地接下了。
白青岫又说:“我能跟他说说话吗?”
“小公子请便。”他的模样贪婪,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白青岫站在贺卿的面前只到人的腰线,他从袖中拿出一颗糖来递到贺卿的手上:“哥哥,吃糖吗?”
贺卿攥着手中的糖,瞧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孩,仿佛瞧见了旧日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这样天真不知世事,随意打赏出去的东西都是如今的自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器物。
书童时常给他搜罗来各色话本子,他总藏在房中偷偷地看,也因此立志要成为仗剑江湖的侠客、扫尽天下不平事:
“少爷,那个玉佩是夫人为您求来的,你就这样给出去了?”
“你我都忘了带钱出来,我又实在看他可怜,没事,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结果就是小贺卿被他爹一顿好打,那个玉佩最后回到了贺卿的手中,可令幼年的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人怎么能是个骗子呢?怎么能呢?
思绪回笼,贺卿尽量平和地道了声谢。
白青岫笑得牙不见眼,彼时的他还未长开,笑的时候脸颊有两团软肉堆起来,可爱得紧,他邀请贺卿:“哥哥跟我走吗?”
“我走不了的。”贺卿张了张口似乎有些为难,言语微顿道,“我是被他买下来的。”
对那时的白青岫来说,或许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那我跟他买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被他欺负了。”
贺卿心下微动,可到底还是拒绝了,那时候他想,卖给谁都是任打任骂做奴才,是一样的;或许一开始不一样,到后来也就一样了,倒不如自救。
“那哥哥,这个玉佩给你,有事就来找我,我叫白青岫,岫玉的岫。”白青岫弯了弯眼,偷偷地将玉佩藏进了贺卿的怀里。
那天并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沉的,所谓数九寒冬。
可如今再想起来,贺卿却觉得,没有哪一天,比那天更美好了。
如果那日他答应了,一切是否会不一样,白青岫是否还会记得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没给我地址,我又去哪里找你呢?贺卿将玉佩藏了起来,那夜,是他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即便见到了也无济于事,毕竟他们的身份有如天堑。
许是看过太多不公,得到过的善意寥寥,
只一颗松子糖,一个笑容,就足矣让贺卿念念不忘。
但贺卿没想到,他第二次见对方,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彼时的督主偶然路过长安大街,瞧见了还在卖艺的贺卿,那时的贺卿已经长开,漂亮极了,不过是扮了丑,也抵不过眼睛毒辣的厂公太监。
只那一眼,便要买了贺卿进宫,说认作干儿子,试问有哪个平民百姓敢说一句不。
不过五十两纹银,贺卿便进了这牢笼。
那时他不过跟在督主身前的一个小太监,或许太监都阴毒,也或许那人是特例,但凡一点事做的不够好,便会惹来好一番责打,只听说,死在督公手上的“义子”,在他之前已经有许多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时的白青岫,母妃尚在人世,偶有一日在御花园遇见,贺卿才明白原来他是皇子,是金枝玉叶。
而白青岫显然已经不记得了贺卿是谁,贺卿又岂敢再认,只匆匆请了个安,离开的时候胸中充满了莫名的涩意。
他说服着自己:能见一面,或许也不错了,总归来日方长。
那时候他想,他得慢慢地,往上爬,爬得高一点,是不是他的殿下,就能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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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冬日,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雪。
数九寒冬,享乐之人醉生梦死,困厄之人挣扎求生。
皇城中弥漫着馥郁的梅香,一片静谧祥和之色,而那荒僻的角落中却不那样的平静。
“去死吧,对不起……”一位穿着圆领袍衫的少年唇色冻的有几分发白,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声音里有些颤抖。
面露凶狠双目通红,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几分恐惧与害怕。
他的双手从背后掐着一位宫女的脖颈,手上的青筋绽出,看得出来是用了全力,宫女的眼睛已经有几分翻白,一双手试图掰开钳制却是那样的无力。
少年恐惧到有几分语无伦次了,直至宫女逐渐没了声响断了呼吸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杀死了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却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其他的缘由,下唇被咬出了血,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跌坐在了地上,脚边躺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如此缓了片刻,他的腿脚至今都在发软,双手不住地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时间却等不及他缓和心绪,他将尸体抱进了杂草和灌木丛生的角落里。
“对不起,如果我放了你,或许来日死的就是我了。”少年粗喘着说了句道歉的话,这样冷的日子里,额间却冒着细密的汗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她不是偶然听见了自己同后宫主子的密谋,自然也就不会死,但听见了,而且被自己察觉了,那就必须死,否则死的就该是自己了。
如今该想的却是怎么处理这具尸体,进出一些地方并不能随身携带利器,也因着这次以后,他便养成了随身藏着一柄匕首的习惯。
此时的他,寻了一柄小刀,将这具尸体分成一块一块包好抛进了皇宫内河顺着水流流出了宫,这样便是失踪,而不是谋杀。
宫中的主子们更不会为了一个失踪的宫女大动干戈。
分尸的地方包括少年的手上身上都沾染了血色,他将现场处理干净,脱了外袍顺着水流冲走顺带的还有那柄刀。
少年觉得腹中翻涌,四肢发软怎么也站不住于是扶着城墙不住地干呕着,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又下狠心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算是清醒了几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要活下去,我要向上爬,我要爬到无人再敢欺辱我位置上去,我要报仇,为了家人,为了自己……
少年说服着自己心狠下来,进了宫后,他不止一次地绝望,他怨上天的不公,恨人世的无奈,纵使这样,他也想改变这一切。
他不会再长胡须了,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地发生一些变化,少年痛恨这样的变化,却也无可奈何,在之前,他也是个男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不阴不阳的老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半边脸颊迅速地红肿发热,他仰天深吸了几口气,眼中似乎还泛着晶莹,但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力气,这才一步步地朝他深恶痛绝的地方走去。
“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老太监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袍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腿上还垫着一块精致繁复的毛毯,说话的声音尖细,左手翘着兰花指把玩着右手握着的皮鞭,见少年回来了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打量着一件死物一般,是带着轻蔑的平淡。
少年扑通一声地跪倒在了地上,那脊梁弯折好似一张绷紧了的弓,他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请义父恕罪,今日是孙美人留儿子留的晚了些。”
“哦?是吗?”老太监看着脚下的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是。”少年抬头,眼下的一颗泪痣熠熠生辉,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来。
老太监笑了几声,弯腰用他那双干枯的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乖孩子,你说,该怎么罚你好呢?”
少年依旧是笑着:“只要义父能够消气,怎么都好。”
啪地一声,是长鞭凌厉地挥出划破长空打到皮肉上的声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少年有些跪不住竟直接趴在了地上,背脊上本就单薄的布料划破了一道口子,这一鞭子直接划破了皮肉,渗出了点点血珠。
而他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整个人打着颤,不由得想着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
少年试图将这样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挥去,老东西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后背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想必又是一片惨状,却不知是何时停下的。
一双脚停在了他的面前,老太监蹲下身,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颚,另一只手的拇指划过他的脸颊,饶有兴味地说着:“啧,瞧瞧这张脸多漂亮啊,你怎么不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起来一定更惹人怜爱极了,不过咱家就喜欢你副倔样。”
少年觉得脸上一阵疼痛,是老太监的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肉里,而后松开对他的钳制又起身坐了回去。
老太监放下鞭子端起桌上的那盏茶喝了一口,大发慈悲道:“出去跪着吧。”
“是。”少年狼狈地挣扎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门,跪在了屋外。
这寒冬冷得很,凛冽的北风吹过少年的面颊如刀割一般觉得有几分刺痛,少年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这张脸,方才被人摸过的地方只觉得恶心,是了,这老东西这样喜欢自己的这张脸怎么舍得毁了?
不止一次的,他厌恶起自己的样貌来。
少年在这深宫中,逐渐变得同他们一样,变得残暴不仁,自私自利,他既享受又害怕这样的变化。
如果不是别人死,死的就是他自己,他暗中培养着属于自己的势力,等待着机会,哪怕只开一道缝隙,他就能抓住。
他漂泊数年,更做了这么些年看人脸色说话行事的奴才,最擅揣度人心,也这样慢慢地爬到了御前的位置,获取了一定的圣心。
直至那次西南暴乱,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你这个杂种,疯子……”老太监被束缚在刑架上破口大骂,粗糙的麻绳勒进了手腕脚踝中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义父的夸赞,没有义父教诲哪有孩儿的今日,我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已。”少年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用他那把匕首从人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少年将那块肉搁在了青花的瓷盘中,看人凄厉地惨叫哀嚎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快意:“要不要尝一尝?”
他将盘子端至老太监的眼前,挑了挑眉,用最无辜的语调说出了如坠深渊的言语:“记得,义父的家在金陵?”
少年仿佛一瞬间的恍然大悟,他歪了一下头颇有几分可爱:“哈,烟雨江南,倒是个好地方,孩儿一直想去却没能去成。
听说,义父在家中行六?家里是没办法了,才将您送进宫的?”
“您猜。”少年凑近了老太监,放低了声音问他,“您家中如今还活着几个人?”
“你敢!”老太监目眦欲裂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当真是有趣。
少年后退了几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温声细语地告诉他:“孩儿怎么敢呢?”
老太监愣了一瞬,怒极反笑:“哈哈哈,终究是我瞎了眼,你不是人,你是恶鬼。”
想他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这里,只是他的家人何其无辜。
少年恍然无觉,只迈着步子出了这间屋子:“哦,对了,孩儿还有事要忙,明天再来看您,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的日头有几分刺眼,少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用手去遮挡这光。
或许从他下定决心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这双手就已经沾染了鲜血怎么也洗不干净了,这人间本身就是个炼狱,谁又不是个刽子手呢?
“我们家是经商的,爹却希望你能够念书,我的孩儿这样聪明,一定可以济世安民。”
“爹再有钱,那也只能济一方百姓,等你他日高中,才是济天下百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娘也心疼你要学这样多东西,看孩儿瘦得哟,多吃点啊。”
“不是爹逼着你学武,若逢乱世,也能安身立命。”
“孩子是为娘身上的一块肉啊,学这样多做什么?我的孩子就算是山野庸才,脊梁骨挺得直就够了。”
“你这是妇人之见。”
……
这样的言语恍如隔世,朦胧浅淡已经不大记得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意弄人,或许他早就迷了路,终究是做不到所期望的那样了。
似有迷雾笼罩着少年,而远处的人影更是模糊不清:
“贺卿。”
“嗯?”
“你这孩子,怎么穿的这样少,还不快回去。”
少年张了张口,哑着声音说了句:好。
大梦初醒汗意涔涔,贺卿坐起身,东方既白寒鸦啼鸣,晃神了半晌过后方知梦中的少年原是他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安的冬日总是敲骨吸髓的冷,可贺卿卧房中的地龙却烧的很旺,那格窗微开,间或钻入一缕北风,橙色的烛光摇曳着,旖旎中交杂着两分清醒的理智。
“还认得我是谁吗?”贺卿掐着眼前之人的下颚,而眼前人竟坐在贺卿的腿上环抱着传言中能止小儿夜啼的九千岁,双目微微泛红氲氤着几分潮气,就这样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贺卿,带着无尽的渴求,怀中人不住地往他身上蹭着,当真是磨人……
殿下这是动情了,不知是怎样的药物,又用了多少剂量,才能让殿下变成这般予取予求的模样,
贺卿心中不由得暗嘲,那些人倒是敢,世人皆传九千岁好豢养男宠,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见自己在中秋宫宴上帮过白青岫一次,便以为自己是瞧上了对方,竟将皇子下了药送了过来。
毕竟贺督主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十一殿下式微,贺督主能从中谋求什么呢?无非是他这张皮相。
也当真是可笑,即便再不受宠,那也是一国的皇子,若有一日陛下想起他来了,又当如何?
贺卿对白青岫其人,本没有占有的心思,只因着少年时的恩情便下意识地想要对他好些护着他些而已,可如今瞧见这幅姿态的白青岫,倒生出了几分异样,想要弄坏他,占有他,侵犯他……
这样的异样逐渐被莫名的烦躁取代,他不是正常男子,他做不到……
思及此处,贺卿手上的力道逐渐大了一些,白青岫吃痛闷哼了一声又挤出了两滴生理性的泪水,眼中泛着晶莹睫羽湿润,面颊是两道新鲜的泪痕,那模样好不凄楚,声音喑哑带着勾人的情欲,只唤了声督主。
心中生出两分莫名的恐慌和无措,贺卿唯恐躲避不及似的松开了钳制着对方的手,也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只是方才松开,白青岫又缠了上来,那毛绒绒的脑袋埋在贺卿颈间不住地蹭着,发丝柔软却带着莫名的痒意,那痒意透过肌肤蔓延到了心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神色依旧,心却跳得厉害,他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捞了出来认真地告诉对方:“殿下,您中情药了,先忍一忍,奴婢帮您找个女人或者请个太医来。”
白青岫眼含难耐的渴求,他晃了晃脑袋拒绝道:“不,求督主垂怜。”
或许对方是受情欲所扰神智不清才说出了这番话,可若他的殿下事后反悔,在太监手中经此一遭,怕不是要怨恨上自己了。
理智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贺卿顾不得那样多了,甚至于连惩治将白青岫送到自己床上来的人的心思都没有。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这是我的殿下。
贺卿着一身齐整的华服坐在塌边,而怀中的小殿下却只着里衣,如今亵裤也被褪了下来只挂在一只脚踝上。
白青岫的一双腿白皙修长却不乏力量,就这样缠绕在贺卿的腰上,一双手勾着贺卿的脖颈,脑袋半掩在贺卿的肩头……
许是羞恼,许是期待,那欲说还休的模样漂亮得令贺卿忍不住想要将他藏起来仅自己可见。
贺卿抬手覆上白青岫跨间的阳物,或许是身中情药又磋磨许久的缘故,轻微的触碰便让原本就兴奋异常的性器泄了出来。
那浊白沾染上了贺卿的衣袍和那只抚慰过对方右手,那气味也并不好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略微有些诧异和兴奋。
继而手掌又复包裹上对方的性器,更加粗暴地抚弄了起来,令原本稍微疲软下去的玉茎又重新变得坚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的动作本就不算温柔,掌心更有一层茧,划过那敏感的地方更显粗粝,白青岫许是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不住地低喘呻吟,呜咽声仿若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兽。
那一双腿脱了力勾不住贺卿的腰而垂在了两侧,脚趾微蜷,低泣着求饶道:“呜……不要了。”
又哪里能够不要了?这声音更激起了贺卿心中的凌虐欲,他收了手再碰白青岫的性器,任由它嚣张又凄楚地立在跨间,顶端往外渗着晶莹。
贺卿低头咬上对方胸口那点早已从乳晕中钻出的红樱,时而吮吸、时而啃咬、时而舔舐,舌尖仿佛要往乳孔中顶去,直至乳粒不断地涨大变得坚硬。
他一只手寸寸往下,顺着殿下的后颈抚摸至蝴蝶骨、腰臀……
而另一只手则是覆在白青岫的胸口,轻拢慢捻抹复挑,将另一侧的乳粒玩弄得同样红肿不堪。
白青岫思绪混沌,只模模糊糊得觉得胸前又疼又痒,心中像是燃烧了一团火苗,许是中了药的缘故,竟还想要更多……
他是男子,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呢?
贺卿终于是放过了他胸前的两颗小东西,乳粒被玩得肿胀不堪,其中的一边沾染着晶莹,漂亮得要命……
贺卿的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腰,另一手覆在对方的臀瓣处,指甲探入臀缝轻轻地搔刮着。
白青岫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只觉得情难自控,这样还不够,或许还想要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至贺卿将一根指节探入了他的后穴,心中的那根弦在这一瞬间才算是彻底地绷断了。
他是当朝皇帝的儿子,他是一国的皇子,他是金枝玉叶的十一殿下,就算不受宠,又怎么能让一个太监如此亵玩?未免太过……
这样的念头存在了一瞬便被抛开了,可贺卿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抗拒和僵硬,那声音变得有几分尖细的阴腔怪调,分明是嗤笑却仿若自嘲:“怎么?现在殿下倒是后悔了?刚刚是谁对着一个阉人发情的?”
“督主。”白青岫双眸含泪直视着贺卿的眼睛,他张了张口,放软的声音像是撒娇,又含着几分沙哑的情欲,“有点疼,您宠宠我。”
贺卿心中微叹: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贺卿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他沉吟了半晌不为所动。
许久才缓过神来,贺卿发出一声低笑,那笑里总是意味深长,他抬手责打了两下白青岫的臀肉,那声响在这样寂静的夜色里是那样的清晰。
或许是理智回笼了两分,或许是觉得有些羞耻,也或许是故意做出的姿态……
总之白青岫的面颊绯红,仿若滴血。
贺卿却将人搁置在了榻上,起身离开了房间,他未穿外袍,那寒风刺骨,倒是清醒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笑,自己竟以为殿下是被人算计才送到自己床上的。
殿下倒是比谁都清醒,身中情药是不假,可那每一个言行举止都是刻意为之,只有那一瞬的厌恶和抗拒才是真实。
这是殿下的一个局,他是存了心思勾引自己的,这算什么?卧薪尝胆吗?倒也是,这才是前朝后宫无人却能立足至今的殿下,又岂是常人。
可又何必如此,若如今的手握权势的不是自己,他是否早已投身他人的怀中?
贺卿觉得好笑,这若是他所愿的话,那便满足他吧。
他林立在夜色中许久才回到卧房,身躯沾染了寒气。
许是时间过得久了,情欲消退了几分,也或许是贺卿将人绑在了床头的缘故,白青岫闭着眼睫毛轻颤的模样好不可怜。
贺卿嗤笑道:“怎么?方才还求我宠你。现在怕了?”
他方才出去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是去取脂膏的,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真的将人伤了。
贺卿也不等人回答,他覆上白青岫的身躯,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分开了对方的双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冰冷的膏状物伴随着指节撑开那处褶皱进入隐秘的且未被人造访过的甬道中,只浅浅地抽插了几下便融化在了里面化作温热湿润的液体。
等到后穴适应这磋磨,贺卿便又添了根手指,不断地抽插着带出淫靡的晶莹,那晶莹濡湿了入口处的褶皱,间或一滴滴落在被褥上晕染开来。
那水声交杂着粗喘声暧昧极了。
灯芯许久未剪,光芒暗淡了稍许,灯下看美人,总是别有一番意境。
“是这里?”贺卿不停地戳刺寻摸着试图找到殿下体内的那点妙处,直至白青岫身体紧绷不可遏制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他才终于确定了下来。
看殿下失控,贺卿又兴奋了几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刻意地碾过那处。
“白青岫,睁眼看着本督。”贺卿命令的语调冰冷,而复又有些阴阳怪气,他说,“还是说,堂堂一个皇子被阉人操出水了会让殿下觉得恶心呢?”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白青岫的姓名,本就是大不韪,但这又何妨?
白青岫浸染了汗湿,胸膛不断地起伏着,那喘息声粗重,到底还是睁了眼,他直视着贺卿的面庞,那眼中沾满了情欲,但总带着一丝莫名。
“叫给我听。”贺卿的言语不容置喙,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轻声笑了,笑得很漂亮,却也虚假得要命,更带着几分轻视的羞辱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被束缚的双手握拳,那胳膊上的青筋绽起,他张了张口,喉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良久才叫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青岫被磋磨得狠了,疲倦得几乎睁不开眼,只乖巧地钻在贺卿的怀中任由对方梳洗,才回到塌上便陷入了酣眠。
贺卿却是难以入眠,他一只手支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瞧着白青岫的睡颜,他的殿下啊,想必也是无路可走了吧?
若非到了不得已的境地,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以千金之躯委身于一个阉人。
只能说,要在这宫墙之中想要立足太过艰难,多少人机关算尽到头来依旧是惨淡收场。
何况殿下的野心,又何止这一点呢?能够受得住这样的屈辱,若是没有自己,他也迟早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如此,他想要的,贺卿能够给的,迟早都会一一捧给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午时,白青岫方才幽幽醒转,
他身上还穿着里衣,那柔软的布料微微蹭着胸前的两点,只觉得觉有些异样的触感,酸酸麻麻的还带着些痛感。
而身下的感觉更是难以言喻,白青岫思及昨晚发生的事,心中有的只是嫌恶,那嫌恶仿佛漫延到了喉口,还有些令人恶心。
但他不能将这嫌恶表现出来,至少目前乃至于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
作为皇子,一没有外戚的扶持,二没有父皇的庇佑,为今之计他只能依附于一个太监,一个权势滔天的太监。
白青岫眸色渐深,遐思渐远:假以时日,若大业得成,则必除之而后快。
又不禁自嘲:什么皇子,什么殿下?若真是什么金枝玉叶的殿下,奴婢们还会以下犯上?不过是担着个皇子的名头,皇帝膝下子嗣繁多,又有谁会愿意多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眼。
昨日黄昏,白青岫即将要用那道被下了催情药的点心时,母妃留给他的暗卫提醒了句:点心里加了东西。
“什么东西?”白青岫饶有兴味地瞧着着这道精致的点心,这般精致的膳食他多久未用过了?其中自然有疑。只是若有人要害他,又何必等到今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暗卫言语未尽,说的不大明朗:“男女欢好。”
合欢之药吗?白青岫大抵猜到了一些,中秋宫宴上贺卿帮了自己,自己长得的确漂亮,起了心思的不止贺卿一个,只是这厂公权势滔天,又好养男宠,自有一堆阿谀奉承的人起了心思,想要将自己送到人的床上去。
且不说他们是如何想的,就连白青岫自己也觉得如此,毕竟这宫墙之中会有的只是利益纠葛,而自己身上无利可图,有的……也只是这幅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觉得贺卿此人如何?”白青岫慢条斯理地捻起一块点心,他的视线并未移向身旁的暗卫,仿佛对这点心颇有兴趣似的。
这世上也就只有母妃身边的人会真正将他当做主子了,而如今白青岫手中真正的可用之人也就这么一个。
“殿下,贺督主此人,他不会做无益于自身之事。”暗卫说的很明白,中秋宫宴上帮了自己对贺卿而言并无益处,可他还是帮了,个中缘由,思来想去不过是这个罢了。
男人的身子是最不值钱的,舍弃一时的尊严以待来日,若他日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怎么算来也是赚了,白青岫的目光移向暗卫,他将面庞移得离对方近了些,似笑非笑:“那你觉得,我漂亮吗?”
“殿下,贺卿此人,从不会留危险在身边。
您千金之躯,又岂能……”暗卫慌乱之间跪了下来,恳请白青岫三思。
白青岫眼尾一挑,言语间说得风轻云淡又那样的理所当然:“我不过是求督主的庇佑罢了,于他又有什么危险?”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撩拨人的手段倒是没特意学过,只是生于宫墙之中,见也见得多了,总会那么一些。
暗卫抬眼深深地看向白青岫,而后又是一拜:“殿下,落子无悔。”
“自然不悔。”白青岫轻笑,而后咬了口点心,至于那点心中放了什么,他自然是不知晓的。
再然后,事态的发展皆在白青岫的算计之内,只一点与预料的有所不同,传言贺卿养死了数个男宠,可昨夜发生的事,却比想象中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轻叹,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卧薪尝胆的准备,做好了面对一切凌辱的准备,可即便只是昨夜那般,都险先失了态。
敲门声起,白青岫换了衣裳下榻去开门,进门来的是伺候洗漱的丫鬟,带头的那个,容色姝丽,衣着气度更是不凡,又哪里像个丫鬟?
白青岫不免联想到或许是贺卿喜欢的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
他对自己的容貌自然是自信的,更何况玩弄一个皇子于贺卿而言或许更为有趣不是吗?循序渐进,一切都急不得。
“殿下。”为首的丫鬟开口说道,“督主说,让您等他回来。
现下已是午时,厨房里做了些吃食,您可以先去用膳。”
白青岫乖巧地答了句:“好,劳烦姑娘了。”
白青岫并不清楚贺卿要自己等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但不论是为了什么自己都得等。
出乎意料的是,贺卿回来得比想象中的要早,着一身官服,长发束起戴着一顶乌纱,和平时的模样不同,不像是个奸宦,倒像是那初登仕途意气风发的文臣。
贺卿行至白青岫面前乂手一拜,那言语温柔恭敬:“殿下。”
贺卿向来礼数周到,白青岫却有些厌恶眼前这人的假模假样,即便如此,他犹是笑着,言语间像是嗔怪般的调情:“督主让我等,我等了,只是督主想要同我说什么呢?”
“奴婢只是想知道,殿下想要什么?”贺卿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还坐着的人,他自以为成竹在胸,可言语间却没那样的风轻云淡,自以为心机深重,其实早已无所遁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刻意般的撩拨听得出几分惴惴不安,又哪有那般动人呢?
“督主,我可以唤您贺卿吗?督主要了我,难道打算始乱终弃?
昨夜之事,虽非我所愿,但督主是谦谦君子,我亦是仰慕不已。而我想要的……”言语未毕,白青岫垂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瞧他的举止言语倒瞧出几分可怜来,说着他又抬首看向贺卿的那眼眶微红,“我想要的……不过是督主的庇佑和疼惜罢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贺卿心中嗤笑,却重复了一遍白青岫的言语,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谦谦君子?仰慕不已?
殿下难道不知,世人皆传我嗜杀成性,暴虐无度。”
贺卿步步逼近,或许是因为白青岫还坐着的缘故,那居高临下的迫人气息令人有些窒息。
贺卿在白青岫的咫尺之间站定,他弯下身来与之对视,气息交错间试图从这双清澈的眼眸中瞧出些什么来:“殿下是当真仰慕奴婢?还是别有所图呢?嗯?”
言罢他又站直了身子,这双眼睛是真的漂亮啊,只是这样漂亮的眼睛却惯会说谎。
“督主难道,不喜欢我?”白青岫仰头望向贺卿,这样的姿态极尽仰慕之意。
而从这个角度看,恰好可以看见贺卿的下颚,九千岁芝兰玉树容色倾城,的确是有几分勾人。白青岫不禁想到,若不是贺卿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只是个小太监的话,或许也是谁的娈宠罢了。
“白青岫,退一步,您还是金枝玉叶的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婢不是好人,若您真的要做奴婢的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后果。
我自然相信您的仰慕,但若有一天,让我发现旁的什么,殿下,我可以给您的,我也可以拿回去。”贺卿说得晦暗不明,他是给了白青岫选择的,只是白青岫选择了第二种。
此刻贺卿的心绪万分复杂,算不上愉悦,但也不能说不悦。
他的殿下又是如何想的呢?这谋求算计里,是否会有一点,哪怕一点舍不得?
或许还会觉得恶心,一个正常委身于另一个正常男子都会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位皇子委身一介宦臣,当真是忍常人不能忍。如此想来,他的殿下是要干大事的。
今日,陛下传唤贺卿进宫,在御书房中,贺卿只低着头不敢直面圣颜,或许坐在那高位上不仅享受无尽的权势富贵,也到底成了孤家寡人。有些的事,无人可说便只能说与宦臣听了。
陛下的声音相较于朝堂之上时多了几分疲倦,他说:“这前朝后宫的事,多得令朕觉得厌烦,若真的是什么家国大事也便罢了,可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
朕的这些个皇子,在朕面前表现得多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可大多不思进取只知贪图享乐,想着如何坐上朕的这把龙椅。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还有什么不敢做?
不过都是朕的血脉骨肉,有些的事朕也不想计较。”
皇帝说了许多,心中自然也早已有了考量,不过是需要有个人替他说出来而已,贺卿拜倒在地,诚恳道:“陛下,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春秋鼎盛,自不必过早立太子。
既如此,何不诸皇子里找一位可控的器重。”
皇帝接话道:“怎么说?”
白青岫答:“皇子有时候不必太过聪慧,其生母母家权势不宜过高,前朝无人,如此他便只能倚仗陛下,但有了陛下的器重,也可与诸皇子制衡。”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痛恨党争?可除却开国皇帝以外,又有哪个皇帝不是靠党争夺得皇位的?陛下是过来人,那些个伎俩在他心中跟明镜似的,的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计较而已,陛下是执棋人,他想要的无非是诸般权势的制衡,而非一家独大,当底下不斗了,便开始威胁皇权了……
言尽于此,凭着皇帝的心思,自然已经有了他的考量,前朝无人更无母家的倚仗,诸皇子中,年龄条件最为合适的只有白青岫,贺卿不过是点到即止,替皇帝说出了他想做的事。
既然殿下能够忍辱负重委身于一介宦臣,便自然能够在皇帝面前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
而这,这只是贺卿的第一步,殿下卧薪尝胆,而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这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当今陛下封十一皇子为诚王,又大兴土木为之在京中另辟府邸。
本该籍籍无名的十一皇子,宛若明珠蒙尘一般,又一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
而权贵官宦们却是众说纷纭,要说陛下重视这位皇子,又为何不在朝中给个一官半职,为何要指定贺卿作为诚王的师傅?
贺督主的才学自是无可指摘的,当得上一句世之枭雄,可他的身份,终究算不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
九千岁不过是人前的尊称,即便再位高权重,贺卿也堵不住人后的悠悠众口,不过一介宦臣而已,仰赖陛下的倚重,底下豢养一群爪牙,可到底没有亲族的支撑。
至于圣意,向来是最难揣摩的,现在站队或许为时过早,但明面上,也应该要对这位诚王殿下客气一些,毕竟他是陛下“宠爱”的孩子。
临近岁末的时候,诚王殿下正式搬入了属于他自己的府邸,乔迁之喜在寻常人家里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自然也有许多权贵带着他们的礼物和拜帖来庆贺。
而作为宅邸的主人,白青岫自然是要宴请宾客的,巧的是贺卿同右丞相林询在诚王府门口相遇。
林询不过而立之年,官拜丞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
横渠四句被天下莘莘学子奉为圭臬,更是许多书生参加科举为官的志向。
不过在贺卿看来,这几句话却过于缥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执笔问苍生的贤臣,一个自私而无情的奸宦,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自然是水火不相容的。
过往的数年,林询写了数不清的奏疏批判贺卿,彼时的他还未居此高位,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写的奏疏,字句情真意切,希望陛下能够惩治这个奸臣,届时社稷幸甚、天下幸甚,那他也便死而无憾了……
而结果便是陛下并未听取林询的谏议,他并未被贺卿报复,贺卿更不可能被林询拉下马。
后来,在见识了庙堂之上的许多腌臜事后,便发觉有些人有些事,比这个九千岁来得更为面目可憎,不同的是贺卿将心中的欲望和野心摆在了明面上。
凭借贺卿的权势,他自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并没有报复林询,这么些年来林询反而步步高升。
在林询谏议的时候,贺卿有时甚至会帮忙说上一句话,可他们并无过多的交集,或许矛盾更多,而这矛盾是单方面的,林询以为他们或许是死敌。
可当他逐渐地被贺卿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时候。
当他放下身段去拜谒贺卿的时候,
贺卿却是眼尾一挑,翘着兰花指坐在那高堂之上嗤笑着说了句:“你会同三岁小儿计较吗?”
林询便被气得拂袖而去,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琢磨清楚贺卿想要的是什么,都说奸臣当道、宦官执权,他难道想要被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
若说他想要权势,他大可以更进一步,但他又没有。
“在下倒是不知,这世上竟也有九千岁愿意屈身拜谒之人。”林询言语间带着几分锐利的阴阳怪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之兄此言差矣,陛下既命在下好生教导诚王殿下,在下自然要尽心竭力的。”贺卿的语调平淡,颇为随意的姿态仿佛并不在意林询夹枪带棒的言语。
要贺卿说,林询此人他只觉得是个栋梁之才便留着了,只是太过心浮气躁不知世事不懂变通,满脑子只有忠孝节义四个字,是他一生过得太过平顺,到了而立之年,竟还不如殿下沉稳,这官场可是会吃人的,若是换个人得罪,怕是不知死了多少次。
贺卿身着雪白狐狸皮毛的大氅,腰间缀以香囊玉佩之类的饰物,怀中抱着暖炉,再往上看,是那一张温润却又不失锋利的面庞,青丝尽数束起,发间簪着一支和田玉簪,此时欣然林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小厮。
林询蓦地想起了两句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目光微顿,末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数年来,陛下的诸位皇子中,在下以为督公从不站队,怎么如今倒是变了?”
“林相怎么会这样以为呢?
咱家从来都是陛下的人。
林相一张嘴颠倒黑白,如你所说,难道林相如今也是诚王的人吗?”贺卿不需要结党,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派党羽,而这前朝后宫,他只效忠于陛下,他是皇帝的鹰犬和爪牙,不然但凡有点野心的皇帝又岂容他只手遮天。
贺卿拔尖了音调颇有几分刺耳,不过是宦官而已,什么时候也能在朝堂上指手画脚了。
但也因为如此,不过是宦臣,皇帝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雄才,却无染指江山的条件。
“我……”林询气急,此刻的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不是从前的那般争锋相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他们只是从未承认过彼此关系的挚友,林询嘴上不饶人,总是一副恨不得贺卿去死的模样,可在听得旁人私下里非议贺卿的时候,胸中便总会生出那么几分不快来,偶尔还会当着那人的面嘲讽一句:“你既说得那样厉害,何不当面去同他说?”
而往往这时,那群自诩为清高之辈便哑口无言了。
两人皆递了拜帖,如今被迎进门,贺卿还眼含戏谑似笑非笑地说上一句:“林相先请。”
诚王府大兴土木,国库中许多珍玩都挪来了府中,其府上规格奢华,相较于任何一位皇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皇帝冷待了这位儿子多年,一朝想要补偿一二。
可这样却是过了,又何尝不是将白青岫架在火上烤?
才行至院中,白青岫便已经迎了出来,见二人先是一拜唤了一声老师再道了一声林相。
时至今日,白青岫都觉得自己仿在梦中,他仿佛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受父皇倚重十一殿下。
只是他不再是几岁孩童,月余前,父皇同他说的话,他是半分也不信,陛下扮演着慈父,那他便只能扮演孝子。
皇帝的眼神还算是慈爱,饭桌上还给自己的孩子夹菜,而白青岫只觉得惶恐。
皇帝又叹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多年来冷落了你,朕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朕有愧,只是那时,朕每每见你的时候,便想起你那去世的母妃,便不忍再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眼底有落寞也有自责,至于几分真假,那或许只有皇帝自己知晓。
“儿臣知晓父皇思念母妃,也知晓父皇爱护儿臣,儿臣不觉受到了冷落。”白青岫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也只能如此说。
这饭桌上,终究是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温情戏码。
在贺卿登门拜访这日,宾主尽欢先后离去,而白青岫独独留了贺卿。
贺卿本就想再多留一会,自己还有东西给他,自然也就没有推诿。
两人在厅堂行了拜师礼,无论如何,这礼法不可废,贺卿喝了一口白青岫敬的茶后只叫人起身抬眼问他:“你留我下来只是为了这个?”
“想问督主,您今夜留宿吗?”白青岫装作真的仰慕贺卿的模样,一副欲拒还羞的神态拿捏得倒真像那么回事。
白青岫还需要贺卿,乃至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日里都需要仰赖这位九千岁,他能有今日总不能是他的那位好父皇当真想起了他早已过世的母妃想要弥补一二,其中定然有贺督主的推波助澜,在他没有完全立足之前,又怎么敢和九千岁撕破脸皮。
一块便于掌控的磨刀石吗?白青岫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殿下如今许多双眼睛盯着您,莫要留下话柄。”贺卿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也仿佛是真的在为殿下打算,其实自那日过后,他们便再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不过是抱着对方安寝而已。
但其实那日以后,贺卿定制了许多小玩意儿,却终究不愿用在白青岫身上,既非两情相悦,不过是逢场作戏,又何必再惹人憎恶平添怨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的殿下漂亮吗?自然是漂亮的,一国皇子在自己的怀中予取予求的模样,可那不过是逢场作戏,殿下心中恨极,贺卿心中又岂会真的快意?
“督主是本王的老师,自然可以留宿,旁人又能诟病什么?”白青岫急切地反驳的模样颇为可爱。
贺卿忍俊不禁,有那么一瞬,他也险先当了真,说是自欺欺人或许更为妥当些。
贺卿将带来的东西挂在了白青岫的脖颈上,是一枚玉,雕刻的麒麟栩栩如生。
穿在红绳上绕过白青岫的脖颈,贺卿的身量相较于白青岫来说似乎是小了一些,贺卿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殿下的颈侧,酥痒温热的触感令白青岫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等他系好了绳线,仿佛又是刻意的一般,唇瓣划过了白青岫的脖颈,一触即分……
等到站定后退几步再看白青岫的时候,他觉得这枚玉其实是很衬他的殿下的。
白青岫摸着胸口还沾染着对方温度的玉微愣,有那么一瞬,他恍惚以为,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着彼此的。
贺卿瞧着殿下的眼眸轻笑道:“既然旁人不会诟病,那殿下也可来我的住处寻我。”
他确实是得寸进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枚麒麟是寻常岫玉质地的,不比和田玉名贵,贺卿却觉得很衬白青岫,并非不上心所以送了这么件寻常玩意儿,反而是因为在意……
贺卿一直觉得,白青岫的名其实取得是极好的,君子如玉,远山云岫。
至少他出生的时候,皇帝是欢喜的罢?他那母妃不过是异族献给天朝的“礼物”,自是容色倾城,颇得皇帝喜爱,又无亲族外戚的干扰,爱屋及乌,若非红颜薄命,或许白青岫也不会落到这般走投无路的境地。
那麒麟送给白青岫,贺卿倒并未觉得可惜,倒是朔月在自己跟前哀叹惋惜了数次,甚至还说出早知如此不如她替自己保存的话来。
“你是越发没规矩了,真当不怕责罚?”贺卿略略挑眉,言语间虽有些责备,可眼中却满含细碎的笑意,“这世间,敢对着我指手画脚的人少了。”
朔月立时反驳道:“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明明有更好的东西给他,为何偏偏是这件?
虽不算十分名贵的东西,可对你意义却是不同。”
朔月不明白贺卿的动机,督主心思深重并不外露,旁人难以接近,是喜是忧更是无从分辨。
朔月认为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是懂得知恩图报,或许是机缘巧合,贺卿救了她一命,那日后就算他被口诛笔伐人人得而诛之,那自己也会与之同一阵线为他挡下所有的利刃,其实不仅是自己,辰月、榴月他们也是这般想的不是吗?
境遇不同,可他们都是被贺卿带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向来自私,却不会去主动害人,更不会主动去结交旁人,而这位诚王殿下到底是例外中的例外。
贺卿微愣,眼底似乎有些怀念的释然,莞尔道:“正是因为意义不同所以才要将这件送与他。”
“可他又不清楚,这样一枚在权贵眼中根本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到时候他或许还会以为您对他不上心,是故意折辱他,这长安城中要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他岂会……”朔月恼怒得紧,督主不善言辞怕也不会解释什么,只怕是诚王殿下看不上这件东西到时候丢了也未可知。
“送给他了,便是他的了。”贺卿打断了朔月的言语,这小姑娘替自己不平他当然高兴,不过也不必太过气恼,容易伤身,至于他自身却是想得开,这麒麟的意义不过是时至今日他身上仅存的一件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了。
其余的物件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丢失或损毁,剩下的这枚麒麟因着物件小方便掩藏,也或许是执念所致,那时的贺卿便千方百计地也要留下这仅存的念想,这枚麒麟是幼年时父亲送他的生辰礼,算不得名贵却承载了长辈对他的希冀。
其实在贺卿成为所谓的九千岁时,他也曾回过一次故乡,早已物是人非,又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呢?害他一家的县丞甚至还高升了一级,他调阅卷宗过后,替父亲平反、替贺家平反,可人死灯灭、万事成空,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稍寻慰藉而已。
一族人客死异乡,或许也还有艰难活在这世上的,却也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贺卿自认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学不会以德报怨那一套,也因此他屠了仇家满门,在仇家府邸中也搜出了许多旧物来,大多都记不真切了,不过是冰冷的器具而已,这麒麟特殊上一些,陪伴自己度过了数个春秋……
但又有什么特殊的呢?不过只是块雕琢精致的玉石而已,贺卿如是想。
春日里总是阴雨连绵,那是一种满含生机的湿冷。
碰上一个难得的晴日,贺卿胸中生出几分闲适,便想着出门踏青瞧一瞧郊外桃溪柳陌的景致,正牵着马从西市经过的时候却碰见了白青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微愣,似乎有些讶然,本以为按着白青岫的性子,应当是在府中诵读那些陈书旧典的,按他的说法来说,他本身就已经起步晚了,身为一个皇子该学的都被他荒废过去了,如今父皇期许,应当更加努力以求不负圣恩。
贺卿倒不以为然,怕不是殿下扮猪吃虎,背地里骑射书数,其实样样皆通,因为这是他的野望中所需要的最基本的,又岂能不会?
长安城中偶然飘过的柳絮飞花,恰好一朵落在了殿下的身上,随后又飘到了地上。
白青岫的穿着并不过分华贵却也不会失了身份,只一身白衣胜雪,也是公子如玉。
“殿下。”贺卿牵着马行至白青岫面前乂手一拜。
白青岫的言语瞧不出心思:“督公这是去做什么?”
贺卿想或许殿下是极后悔在今日出门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撞上自己这尊瘟神?
贺卿的礼数极为周到:“回禀殿下,奴婢是想着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去京郊游猎。”
“旁人都是去秋猎,冬去春来、万物生长,督主倒是特别。”白青岫不自觉地打量着眼前人,一袭红衣衬得他的肌肤异常白皙,如同那脂玉似的,眼中始终满含笑意不知真假,却委实勾人得紧。
那张脸实在是漂亮得过分,不是什么明艳的长相,却总穿着这样艳丽的衣衫,却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是极为相宜的。
“奴婢不擅骑射,不过是寻常时候百无聊赖之际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巧今日放晴,去京郊游玩是再合适不过了。”贺卿不以为意地轻笑着,他并不在意白青岫的暗讽,他的殿下啊,这是在说他心狠呢。
或许是恶劣心起,贺卿又询问了句:“殿下可愿同往?”
白青岫微愣,自己还没想过真会有这样的巧合能通贺卿在街市上相遇,贺卿平日里基本上都忙得脚不沾地,先不论朝中事务,光是为着各自的心思登门拜访官员就快要将他家的门槛踏破了,怎么今日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忽然的邀约的确是有几分猝不及防,却也是意料之中,白青岫心绪微乱,转而言笑晏晏地瞧着贺卿:“能与督主同往,自是不胜欣喜的。”
贺卿如何不懂对方所思所想,只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只能勉强这位“仰慕”自己的诚王殿下了:“只有一匹马、一张弓,委屈殿下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此番遇见白青岫,胸中的确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愉悦。
街市中不得纵马,饶是九千岁也得守一守这规矩,倒不是旁的什么,只是街市上喧闹,这烟火人间、阳春白雪,他不忍错过亦不愿破坏……
行至京郊贺卿才询问了句:“殿下骑术如何?”
白青岫回答得倒是谦虚:“不过堪堪能够御马而已,倒是老师,数月来还不曾教过我什么。”
“是奴婢的错。”贺卿反被指责却也并非否认,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先生,更没什么能教给殿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想将殿下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主,以这天下为棋盘,众生为弈子,而殿下则是那执棋人。
春日游猎是假,既然殿下说他“不善骑射”,那贺卿便理所当然地带着对方在这山水之间玩乐了。
贺卿手执缰绳,将对方护在怀中,白青岫或许不自知,可贺卿却清晰地明白,此刻的殿下,身体是有多僵硬。
不是在心上人怀中的不知所措,只是纯粹的抗拒。
这便是所谓的仰慕?恨不得分开许多距离的仰慕?他的殿下啊,贺卿闭眼似有许多无奈,该拿你怎么办呢?
贺卿言语温柔轻声唤道:“殿下。”
“嗯?”白青岫的声音很轻,仿佛被揉碎了飘散在了风里。
“奴婢见殿下今日在首饰铺子,是要购置些什么吗?”贺卿心细如发,在瞧见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察觉,而皇帝那边也有风声,不过是想听一听白青岫的答案、对方的意愿而已。
白青岫言语间并未有所隐瞒,他又怎么瞒得住贺卿呢?诚实道:“只是想要挑些首饰,父皇说,我年纪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挑一些首饰送给哪家千金作为聘礼以彰显殿下的诚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好是名门贵女,届时有岳丈作靠山,也好早日逃离奴婢的身边。”贺卿揭穿了白青岫的心思,言语不似寻常平静,胸口仿佛塞了一团棉絮,酸胀得紧。
你只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位高权重又如何?依旧出身下贱,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又凭什么不许殿下成家,又凭什么妄想束缚对方一世?
心中虽如此想着,贺卿却将人牢牢地束缚在了怀中。
白青岫觉得有几分拘束,却也不敢反抗,只是缩了缩脖子,轻声解释道:“不是的,这是父皇的意思。”
“殿下并不想的是吗?”贺卿步步试探,连解释都替白青岫想好了,他微微偏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脖颈处,而后转移到耳侧轻咬上了对方的耳垂碾磨着。
白青岫耳廓发痒却不敢挣扎只能乖乖任其动作,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而此刻的贺卿就好像一条蛰伏许久的毒蛇盯上了他的猎物,在殿下耳畔滋滋地吐着他的蛇信,他说:“殿下,您乖一点。”
既然他的殿下是不想的,那后续的障碍自然该由自己来扫清了,贺卿占有欲作祟,卑劣地想着,我的殿下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要跟着我吗?”
那是辰月与贺卿初识,主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出身在寻常百姓人家,连所谓的寒门子弟也算不上,农民不过靠天吃饭,一年里最值得高兴的不过是有一个好的收成,田地不是百姓的,老爷们要收租,朝廷要收税,若遇上恶绅污吏,上行下效阳奉阴违,收去的粮食便更多。
可若是遇上什么灾害要死上许多人的,普通人有什么愿望呢?祈求的不过是一个风调雨顺而已。
那年瘟疫,朝廷为防止蔓延危及其余州县,便将整个县都封锁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可朝廷连药材都吝啬给予,君轻民贵不过是当权者的谎言,这一县百姓的价值或许还不如从北方购置的战马。
留下来只能等死,乡亲们拼了命地也想逃出去,有些的就这样被残忍屠杀了,幸运的是辰月和他娘逃出来了,他们没有得瘟疫,为什么就要这样认命?就要这样等死?
他们一路逃至长安,见惯了拜高踩低人情冷暖,阿娘为了养活自己,便将身上唯一的镯子当了,当了一贯钱,是死当。
那镯子根本不止这个价钱,可长安当铺后头大多有人,当铺老板强买强卖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又能如何?阿娘不甘与之争执说着:“我不当了,我不当了。”
可最后也是被一群爪牙打得半死,阿娘将他死死地护在怀中气息微弱地说着:小石头快跑什么的。
那时候辰月年纪小,许多事都不懂,只会躲在母亲怀里胆怯地哭泣。
后来,镯子没能留下来,阿娘也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户人家的狗有肉吃,而他只能在乞食,偶尔饿得狠了便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又被打个半死。
那天,辰月偷了两个馒头便被那夫妻俩发现还来不及逃跑便被一脚踹在了地上,他们骂得狠、打得也狠。
辰月在地上蜷作一团死死地护着怀中的馒头,那眼眶通红却似乎早就不会哭了,他以为他是要死了的。
可也是那天,一个形容瘦削穿着粗布麻衫的少年丢给了那夫妻俩几枚铜钱,少年蹲在自己的面前问了句:“你要跟着我吗?跟着我,至少你能活下来。”
辰月想:没有比这更差的了,能活着就够了。
他就这样被带回了贺卿的住处,那时候的贺卿还只是个领月钱任人欺辱的小太监,在宫外的住处更是破落,偶尔还会带一身伤回来。
贺卿给他喂了毒,告诉他:“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养废物,带你回来,不过是有用处。”
可贺卿教他习武,在后来更是替他报了仇。
辰月是最早跟着主子的那批人,其实从他们被主子带回来的那天起,这条命就已经是主子的了,哪怕被千夫所指,哪怕不得好死。
“辰月,在屋顶上发什么呆?主子叫你呢。”
思绪回笼,是朔月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色苍凉,晚风拂鬓,辰月瞧了站在院中的朔月一眼便起身到了贺卿的书房中,主子传唤自然是有事要他去做,可未曾想是这样的一件事。
“陛下命诚王前往江南安抚水患灾民,辰月,一路上我要你暗中保护他,切勿令旁人察觉。
殿下方得圣心,这又是陛下让他做的第一件大事,正在风口浪尖上,盯上他的人只多不少,这长安城中波诡云谲,可出了长安才是最容易出事的,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贺卿将印信交与辰月,有些的事其实不必说得那样清楚,殿下出了这长安反而便于加害了,毕竟山高路远、风餐露宿,哪怕是“水土不服”,也是会要人命的,“殿下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这枚印信你拿着,地方上与我有往来的权贵官员你大致清楚,若有你也无能为力的,便拿着这印信去找他们,算是我欠下的人情。”
“那您呢?”辰月拿着这枚印信只觉烫手,他没有及时应下,对这差事本来就不甚满意,更何况有意加害主子的人只多不少,若自己走了,那主子呢?
“你们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说呢?”贺卿不以为意,嗤笑了声执笔去临摹字帖,铁钩银划笔走龙蛇,“再说了,还有露月他们。
你不会以为你失了我的信任,所以我才让你去跟了旁人?”
言语微顿,继而抬头看向辰月,那眼底的笑意晕染开来,他说:“你只需知晓,殿下于我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人,并非不信任,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才让你去护着他。
一则我在长安尚有要事抽不出身;二则我的言行都被人盯着,离开长安不甚妥当。
所以我才让你跟去,以后你便跟着殿下,尽量不要被他察觉。
他才是你的主子,即便有一日,我要加害于殿下,你要护着的也只能是他,你可明白?”
“属下遵命。”督主情深,身为属下即便百般不愿也只有从命,将主子交代于他的事竭力去办妥当,辰月收了印信乂手一拜随后跳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挑了灯芯过后,室内明朗了几分又继续写字静心,随后他传唤了个人进来。
贺卿在长安每日都有事要做,可今日要做的这件事却是私事,他本不想如此,只是占有欲作祟,他的殿下让他不得不这般。
皇帝给白青岫定了婚期,在月余后的黄道吉日,要娶的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
的确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家世门第都不会辱没了自家殿下,也足以看出皇帝对诚王殿下的重视,因着这桩婚事,再加上陛下任命白青岫代替他前往南方受灾地区安抚民心。
成家立业,又怎么看不明白皇帝的心思,等殿下回来,就不再是个空有爵位的闲散王爷了。
也因此令许多本处于观望状态的官员纷纷站了队,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站不站队又有何妨呢?
王公贵族官宦百姓皆道金玉良缘佳偶天成,除却贺卿,他自然知晓殿下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但万不该这般平静地接受这桩婚事。
也是,为了权势能够忍辱负重委身于一个太监,更何况娶个亲呢?或许还求之不得呢。
思及此处,贺卿手中的湖笔应声而断,他将断笔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胸中的烦闷无以复加,言语间却还算冷静:“兵部尚书,前年收了一个乡绅的贿赂,给了一个官职出去。
买卖官位,其罪一。
除此之外,你再去查,我要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诺,只是不知,督公想要怎样的证据。”望月应声询问。
“轻则流放,重则斩首,祸及三族以上。”贺卿眉眼微弯,谈笑间便将兵部尚书一家人的性命交代了出去,那笑意未达眼底自然可怖得很。
他摆了摆手示意望月出去,透过窗子望向那月色如积水空明的庭院,心绪倒是平复了几分。
白青岫的婚事天下皆知,皇帝不可能收回圣旨,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至于那一家人是否无辜,倒也不无辜,这官场上有几人敢指天誓日地说自己是干净的?
朝中党派众多,文武百官互相制衡,也不敢做得太过。
欲壑难填,一个官员的背后牵扯出一个世家来,很多时候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才能和私心这并不矛盾。
至于现下,也能怪他倒霉,贺卿不会给他追加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是为陛下铲除奸佞而已,仅此而已。
其实白青岫一直琢磨不透贺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都说他狠毒利己,可对自己而言,除了那次以外是再好不过的,就连那一次也是自己蓄意勾引。
而之后呢?他就似乎真的是在尽一个师傅的本分,从未逾矩。
虽在宫墙之中,白青岫也听得这位九千岁的所作所为,后来只听他言笑晏晏,那清风明月的模样仿佛是世家出来的贵公子,他始终是笑着的,言语间那般风轻云淡可总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在长安街市上遇见的贺卿,仿佛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天子门生,那样的落拓肆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旁人口中的贺卿,或许并不是真正的贺卿。
可如今他却是彻底明白贺卿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又装什么温润如玉?
自己早已被划归所属,贺卿又会岂容他人觊觎?在从江南赶回长安的途中便听说了兵部尚书因贪赃枉法诸如此类的罪状祸及亲族的消息。
既是罪臣之女,那这桩本该是“天作之合”的良缘也就理所当然地取消了,在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或许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而后便是骇然,白青岫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般不得喘息,顷刻便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慌意乱之中竟然有些不敢踏进这长安的城门。
官至兵部尚书,贺卿竟能在这样短的时日将人拉下马,整个尚书府上百余人,也当真狠心,那翻云覆雨的本事只真不假。
或许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落得这么个下场?本就是蓄意接近,于对方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就算是贵为皇子又如何?被称作九千岁的又不是自己。
“殿下,跟您说过要乖一些的,您怎么就是不听呢?”贺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言语含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白青岫心跳飞快,他本能地想要去逃避危险,似乎是害怕极了,身子有些微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方至京城,便在母亲留给他的暗卫的眼皮底下被人悄无声息地掳了来,如今更是被蒙了眼,双手被束缚在了床头动弹不得。
初夏的夜里还有几分微凉,白青岫的身份未着寸缕,被剥夺了视觉之后更是敏感,贺卿的言语举动更是惹人羞恼,那羞恼转为愤懑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白青岫是想解释的,可似乎贺卿不愿再听他说了,布条塞入口中,又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太监不阴不阳、不为人道,或许真的如旁人所说身有残缺心早就不是常人了,白青岫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境地自然也生出几分后悔来,他后悔招惹贺卿了,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殿下,您在害怕?”贺卿言语疑惑,眼中却是难掩的兴奋,他伸出只手掐上殿下的脖颈,那白皙而细长的脖颈仿佛再用些力便要断了,这样的场景任谁不害怕呢?殿下蒙着眼,微颤的身躯与那凌乱的气息都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可是这幅模样的殿下的确是漂亮极了,这幅惹人怜爱任人施为的模样,贺卿想让他哭、想让他求饶、想要让他永远这般……
贺卿俯身在白青岫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像是奖励性质,他说:“可是殿下,您说过的,您仰慕奴婢,您又怎么能够娶亲,怎么能害怕奴婢呢?”
贺卿自言自语,并不奢求一个他想要的回答,直至白青岫的脸涨得通红,气息逐渐短促,贺卿才仿佛从魔怔中反应过来松开了扼住白青岫喉咙的那只手,转而握上他另一处脆弱之处,那处还疲软着,可怜巴巴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欲望,只剩下了害怕。
“殿下,您说,如果奴婢替您切掉这根东西,您还能娶亲吗?”贺卿话音刚落,榻上之人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贺卿的言语刺激到了白青岫,即便是负隅顽抗也要以死相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疯子,真的是疯子,一百多条人命他都不放在眼里,白青岫是真的相信贺卿想下手将自己的这根阳物切了的,好变成同他一样不男不女的太监。
贺卿握住阳物的手有几分冰凉,像是在掂量货物的手法,白青岫是真的怕了,那蒙眼的布料湿润,无助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殿下乖一些好不好?”贺卿看着将手腕都挣红了的殿下,蓦地就舍不得了,也或许他从来没有舍得过。
其实他方才是真的动过心思的,他想:是不是只有这样,他的殿下才不会想着娶亲,想着去招惹别人,想着那极乐的欢好……
他的殿下是个正常的男人,而自己满足不了他。
听及此番言语,白青岫停止了挣扎,愣怔之余又有些讨好的意味,为了保全自己的命根子也只有乖乖地躺在床上任其施为,甚至还有些迎合的举动……
“好乖。”贺卿言语温柔,低声诱哄道,“腿分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青岫视线被完全封闭,心下只一片无措的茫然,他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此刻的他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今的他毫无反抗的能力,却是自以为是自作自受的结果,他不该自以为能拿捏得了在前朝后宫摸爬滚打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贺卿,可这条路是他选的,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贺卿此刻估摸着应该跪立在床上,一只手撑在白青岫的耳侧,贺卿的一缕青丝垂落下来,落在白青岫的脖颈肩侧,有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
而另一只手则在白青岫的身上肆意游走着,少了催情合欢之物的加持,这样陌生的触感令白青岫有几分天然的抗拒与屈辱,那双本束缚着的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疼痛感拉回了自身的理智,白青岫按捺下那种厌恶感,强迫自身打开双腿送上去给对方玩弄……
他厌恶贺卿吗?不清楚,或许更多的还是自厌。
贺卿从容不迫的举止与语调仿佛天生的上位者,而自己则是一只被囚困于笼中的雀鸟,对方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雀鸟笼罩包裹起来,成为他豢养的宠物,可以被他肆意玩弄欺辱的宠物,而宠物不敢反抗半分……
那只手肆意的举动点燃了白青岫的情潮,白青岫自暴自弃地想着:我所有狼狈屈辱的模样都被一个太监看尽了,他一定满足极了吧?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去给他玩弄的,自甘下贱而已。
原来早已做好卧薪尝胆的准备,可忍辱负重的滋味终究不是那样好受啊,又岂能那样理所当然地全盘接受?即便不受重视也还是皇子之尊,怎么就……
还是说这段时日贺卿待自己太好了,便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青岫的思绪有些混沌,他分不清到底是哪种缘由,但清楚地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明白这一关他必须要过去。
顷刻间他便说服了自己,那双白皙的腿又分开了些,讨好般地夹上了贺卿的腰,哪怕贺卿连衣衫都未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算清醒的思绪伴随着屈辱感随着血液席卷全身,白青岫的掌心渗出了一抹红,此时的他就是任人玩弄的妓子、权贵的娈宠……
这样的牺牲有结果吗?他不清楚了。
不论是钻营的伎俩还算窥探人心的本事,贺卿都强出太多,又凭什么自以为能将他算计进去,又怎么不知道对方是将计就计?
贺卿的一只手探入白青岫的股间指节钻入那尚且闭合着的甬道中,随之而来的是白青岫本能的排斥:呲,疼。
白青岫才上来的几分情欲又被这疼痛感给带了下去,还有几分反胃的恶心,本身那地方只是第二次被异物侵入尚未开发完全,更遑论这次他是清醒着的并未用药,而贺卿也没有用脂膏,两根指节挤开褶皱戳入,缓慢而坚定直至完全没入,等不及白青岫反应便开始兀自抽插了起来。
白青岫呜咽出声,那声音被堵塞着有些沉闷,到底不愿意太过狼狈,贺卿正在气头上,他的恼怒来得莫名,这种恼怒是他的玩物即将要被他人染指的占有欲作祟还是旁的什么?白青岫不清楚。
一双手被绑缚着无法做过多的挣扎,本能的反抗使他的手腕摩擦得有几分生疼,白青岫的气息紊乱,思绪也渐渐地混沌了起来,或许是视觉的剥夺促使其余的感官都敏锐了几分,下身的异样使得他有些无措的难耐。
那里本就不是天生可以容纳承欢的去处,失了情药的加持显得既生涩又无助,本能的排异和疼痛感令白青岫几近绝望,他不清楚这场磋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迫切地想要昏过去才好。
“殿下,疼吗?”贺卿的言语间甚至有那么一些兴奋,他问殿下疼不疼并不是说心软了,也或者说,他本身就想要白青岫疼。
这种疼痛带来的表现令贺卿的心绪起伏、难以自持、几近失控……
那眼底的凌虐欲令人望而生畏,也所幸此刻没人能瞧得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无法言语,只本能地颔首,他的表现似乎令贺卿满意了几分,贺卿抽出了指节转而抚上殿下前端的性器,从两个囊袋到柱身再到顶端的小孔,几乎每一个地方都照顾到了,那温柔而细致的举动与方才的疯狂大相径庭。
可就是这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举动令白青岫的情潮又重新还是翻涌,胸膛起伏着,热血一齐向下涌去充斥着那坚硬又嚣张的性器,差一点,就差一点……
情潮侵蚀着白青岫的思绪,他迫切地想要得到释放……
对方这样驯狗的行径,可偏偏会令人恍惚于他的温柔。
这才多久?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在太监的玩弄下得到这样的快感,心中虽千般不愿,却也无法忽略身上的感觉,也或许庆幸这样的反应,至少能过了目下这一关吧?
“殿下,您忍一忍。”贺卿的言语令白青岫有一瞬间的愣怔与疑惑,可随后便知晓对方要做什么了。
不行,那里怎么可以?会坏的,白青岫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片哀戚之色,口中发出的呜咽好似求饶,他竭力挣扎着却无法抗拒对方的势在必行,更无法阻止冰凉冷硬的触感从自己的阳物顶端进入带来的疼痛……
是簪子?还是旁的什么?干净吗?至少要用酒或者用火……
否则那处弄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白青岫的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怕的,还是痛的。
那恐慌令白青岫僵在那久未回神。
“殿下,您信我。”贺卿语调缱绻而温柔,好似情人间的呢喃安抚着白青岫,“不会弄坏您的,我舍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经是太监了,他怎么舍得他的小殿下也变成这样?
等到那根细而长的物什全部没入后,白青岫敢喘息,身体微颤早已大汗淋漓,明明他觉得贺卿的话不可信,可在听见贺卿的言语后还是安定了几分。或许是将这当做了救命稻草,白青岫在心中苦笑,对方玩弄人心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殿下,您说——您要是管不住自己,我就把您的这玩意锁起来好不好?”贺卿的指节拨弄着那根阳物,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性器的顶端缀着玛瑙珠串,带着几分晶莹渗出,淫靡得像是在雨天被揉碎了的红牡丹……
白青岫失了神,仿佛只是一具任人摆弄的傀儡,他被吓得狠了。
贺卿抬手抚上白青岫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殿下,您乖一些好不好,我会一直宠您的。”
您想要的,无需出卖自身去旁人那里要,我能给的都会给您,不能给的也会给您……
白青岫这才像是听见了贺卿的言语,微微颔首,脸色却依旧苍白。
贺卿俯身为他解开了束缚,又取下了口中的布条,白青岫晃神片刻才又本能地想要去解开蒙在眼前的布料,却被贺卿制止了。
或者说贺卿不敢看,不敢去看对方眼底的恐慌与害怕、憎恨与怨怼……
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会将贺卿的那颗心搅个天翻地覆。
白青岫并未有过激的反应,反而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将双手搭在了贺卿的肩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将晶莹未干的手指伸到了白青岫的唇边戳了戳,那味道并不好闻充斥着白青岫的鼻腔,而他也只是愣怔了一瞬,随后便张口含住了对方的指节带着几分讨好地舔舐着,带着他自己的味道,那味道令人作呕……
这样的举动是臣服,也是认命,是低入尘埃的卑微,像是贺督主养的一条小狗儿似的,或许此时的白青岫是真的怕了,怕了这个工于心计又有些疯魔的九千岁。
瞧着这样乖顺的殿下,贺卿眼含兴味,心疼吗?并不。反而在他口中肆意地抽插搅动了一番才抽出手指。
白青岫的表现令贺卿十分满意,他终于打算好好地满足一番他的殿下了,从床头的抽屉中摸出了一罐脂膏,贺卿分开对方的双腿,迫使殿下双腿大张着躺在塌上任人玩弄,那蒙着双目予取予求的模样……
男人的胸脯并不如女人柔软,但贺卿似乎十分钟爱白青岫的那两点红樱,他俯下身去或舔舐或啃咬或戳刺着。
白青岫难以忽略这样的触感低喘着,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迎合对方的玩弄。
那脂膏不是寻常的脂膏,只是抹了一些在敏感的部位:玉茎、会阴、菊穴处……
黏腻的脂膏带着过分的香甜的气息,很快化作了晶莹的水渍,滑入了甬道深处或滴落在锦被上晕染开来。
不似第一夜的情药,还能让人保有一丝理智,这东西只需一点,就能令人从贞洁烈妇变成淫荡不堪的妓子。
痒,原先的痛感都变成了酥酥麻麻的痒意,被那燥动不安的欲望裹挟着蔓延全身,白青岫不由自主地发出低吟,那样无助地蜷起身子,在塌上翻来覆去,迫切地想要什么来满足自己此刻的情潮。
他想求身上的人,可又怎么开得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药本就是那秦楼楚馆里用来调教磋磨妓子的玩意儿。
殿下,如果这样一罐全用在您的身上,您猜,您这玩意还能不能对女人硬得起来?”贺卿的言语,白青岫没有半分怀疑,他得知自己的婚事做出的那些事还不够证明吗?
白青岫觉得可笑,终究是不清楚他意欲何为,却明白他是动了心思的,他想将自己变成待在房中日日只知向他求欢的娈宠。
白青岫放下了他最后一丝的固执和自尊心,微舔下唇意欲勾引,也不再控制自己喘息和呻吟声,语调里甚至带上了几分脆弱的哭腔:“督主,我想要您,您宠宠我好不好?”
眼前这个人不论如何,那也是金枝玉叶,是自己永远比不上的存在,只能用权势和武力迫使他屈服。
至于这隐隐的几分喜欢,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即便说出口了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太监就算不得人了吗?太监就没有感情了吗?可太监是不配说喜欢的。
贺卿的眼神晦暗不明,在听得殿下这样的言语后,到底是心疼了,他将瓷罐丢在一旁,俯身颔首在殿下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一触即分。
那亲吻并不凶悍,反而带着几分温柔而珍视的意味令白青岫愣怔了半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冰冷而粗长的物什顶入体内,一瞬间白青岫便明白了那是什么,布着繁复纹路的玉势一寸寸地侵入内壁,随后在他的体内肆意地进出着,可终究不是承欢的去处,怎么能一下子受得住这样的物什。
那一瞬间的疼痛加之冰凉的触感到底是令白青岫清醒了几分,或许他有几分明白太监的思维不能以常人论了,自幼被施以腐刑,在深宫之中卑躬屈膝伺候着那些主子,哪怕自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依旧遭受着不公和冷眼,更何况是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太监?要付诸多少心力又要有多重的心思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去?可纵使到了世人瞧见了都要尊称一声九千岁的地位,背后仍会有许多的非议……
即便是一张白纸,经历了这些也会成为怎样的心性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
这红墙黄瓦看似繁华,却不知每年要吃多少人才够,而恰巧贺卿是胜者,而日后……这个胜者会是自己。
太监握有权势之后大多会豢养娈宠对食,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自己也可以和普通男人一样?
可终究只能靠着这冰冷的物件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疼痛过后,席卷而来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情潮,在药物的加持下,那玉势顶到甬道深处的敏感部位时,白青岫不可遏制地呻吟出声,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勾到了贺卿的心上。
于白青岫而言,这样的感觉陌生而又刺激,他抗拒这样失控的感觉却又想要更多。
而贺卿却因为白青岫的反应拿着玉势更猛烈的抽插了起来,看着殿下的表现,他也是有感觉的,并非下身那所谓的“极乐的快感”,心跳加剧连带着喘息声微乱,那气血翻涌充斥着神经丧失了平时本该有的冷静。
明明殿下这般不情愿,也能被玩得这样情动,如果他真的成婚了,他找了别人,那又该如何?
他想逃离,可我不愿,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各取所需而已,他做了这个决定就应该考虑过所有的后果,他又凭什么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坐在床边冷眼旁观眼前人的媚态,除却拿着玉势的那只手,便没有任何一寸地方同殿下接触。
白青岫或许是沉浸在情潮中无措,一只手本能地抓住了贺卿的衣角,将他的衣物弄得褶皱凌乱了起来。
“殿下,舒服吗?”贺卿突然俯下身问他,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只在仰息之间的压迫感。
那居高临下且冷静至极的声音令白青岫骤然清醒了几分,贺卿停住了动作,另一只手从白青岫的腰线一寸寸抚弄到对方的面颊,或许是因为指甲长了几分,也或许是刻意,带着一些尖锐的触感引人颤栗。
该怎么答呢?白青岫微微颔首,那黏腻的语调像是撒娇,他似是胆怯又想要亲近地拽了拽贺卿的衣角:“舒服的,但又不舒服。
督主,前面的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涨得难受。
督主,您抱着我好不好。”
那几近卑微的求欢的言语令贺卿愣怔了一瞬,他明知眼前这人一字一句讨好的言语都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明知假以时日他羽翼渐丰,第一个不容于世的只有自己……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要将他关在囚笼中,到底是舍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没再动作,良久的静默令白青岫难耐了起来,更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怒了这位九千岁:“督主?”
白青岫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您还在吗?”
贺卿并未回应对方的言语,却将人从塌上抱了起来,让白青岫的腿盘着他的腰,那可怜又兴奋的性器沾染着晶莹,直抵在贺卿的小腹处。
他允诺了殿下的请求,抱着对方。
簪子一寸寸地从那处抽出的感觉并不好受,白青岫本能的恐慌想要去触碰和抚摸却被贺卿打断了。
哪怕是蒙着眼也瞧得出那表情甚是委屈,任谁瞧了都会觉得可怜,偏生贺卿是个铁石心肠的。
玉势的抽插带出了一些黏腻的液体,房中弥漫着暧昧不堪的气息,偶而一丝晶莹滴落在地砖上惹得人心生羞恼,白青岫的双腿勾着贺卿不安地蹭动着,将贺卿身上的衣衫弄得有几分凌乱。
最后在贺卿的磋磨下,或许是弄脏了贺卿的衣衫,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情潮难耐到底还是忍不住地泄了出来,只微微地颤栗着,高潮后的余韵令他有几分茫然,也有几分恐慌,他就这样不自觉地去迎合着贺卿的玩弄,甚至于被玩弄得用后穴高潮了。
虽说有药物的加持,但他似乎又不是他,这种失控令白青岫害怕,他怕一切按着他预料之外的方向去走。
末了,贺卿替他摘下遮挡住视线的布料,说了句:“慢慢睁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的言语冰冷,但分明是关心人的话语。在这样狼狈的场景下,白青岫心下生出几分异样,面颊是难以遏制的滚烫,其实不需要铜镜他也知道他自己此刻有多不堪。
“殿下,我能让你这么舒服,旁人可以吗?”贺卿眼含戏谑的瞧着怀中人,彼此的距离只在仰息之间。
白青岫染上几分窘迫,移开目光不再言语,清醒过后双腿间和后穴传来的异样感令他更加地无地自容,索性自暴自弃道:“督主,我不会娶亲,我只有您。”
这是他对贺卿的承诺,这承诺却令他如堕深渊。
“好乖。”贺卿抬手将白青岫的脑袋扳了过来与自己对视,奖励性质地啄吻着对方的唇瓣。
白青岫惶然无措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鹿,那声音细小,嗫嚅着说道:“可是——婚姻大事,我自己也不能做主。”
“我知道,我来解决。”贺卿手掌插入白青岫的发间,细致地替他梳理着青丝,言语举止是那样的温柔,此刻的他们像极了欢爱过后的伴侣。
白青岫眼睑微眨,那满含雾气的眼睛无辜地瞧着贺卿,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第一次主动地吻上了贺卿的唇瓣,试图撬开他的唇齿。
贺卿眼含惊讶,不过很快便掩去了那一丝讶然顺从地张口任由对方动作。
或许殿下是累极了,也是真的受惊了,他窝在贺卿的怀中就这样陷入了梦乡,贺卿无奈地将人放在塌上,又去隔壁耳房中打了温水来替他清理擦拭过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坐在塌边替白青岫捏了捏锦被,灯下看美人,却是怎么也移不开眼。
见殿下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贺卿这才起身点了安神香,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缭绕飘散在了卧房中……
等到翌日日上三竿时分,白青岫这才悠悠醒转,他坐在塌上觉得日光刺眼,眼睛也干涩得厉害,张了张口,那声音嘶哑得厉害,身上的不适更不必说,昨日的一夜到底是终生难忘,去江南安抚灾民的跋山涉水舟车劳顿的时候都未曾有过今日的疲倦……
昨夜许是贺卿替自己清洗过了,身子倒算是清爽少了事后的黏腻。
白青岫咬牙,掌心的刺痛传来令他清醒了几分,他竭力控制着心绪,而桌上的茶水似乎是早就备好了的,尚有余温。
坐在塌边的他只觉得身子酸软得很,胸口的刺痛感传来,白青岫有些疑惑,明明昨日都没这样疼的,他解开里衣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自嘲,贺卿这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了宠物啊。
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打了标记,竟给自己的乳粒做了穿刺,还戴了饰物……
肌肤与布料的摩擦产生的异样感清晰,白青岫不自觉地笑了,那屈辱感包裹着他的身心,苦涩由心底漫延至喉口。
白青岫握拳右手砸在塌上,用了十足的力道:若他日大业得成,一定要将贺卿碎尸万段;若不成,死了也罢,断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再受此欺辱……
就在此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嘎吱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入内手上端着的是盥洗用品,他言语温柔:“奴婢伺候您洗漱吧,殿下此番舟车劳顿,安抚灾民有功,陛下想要见您。”
贺卿逆着光站在白青岫的面前,那优越的五官和身形柔和了几分,即便是见惯了美人,也忍不住失神:“我现在这样,又怎么见人?”
白青岫本能地说出了心里话,而后自觉失言也来不及了。
贺卿倒是喜欢白青岫这样的语气,相较于平时虚与委蛇的讨好,倒多了几分率真:“所以奴婢向陛下请旨,说殿下舟车劳顿,需要歇息,等明日再来觐见陛下。”
“督主?”白青岫满含疑惑,似乎是在疑惑你怎么能替我请旨。
“殿下忘了?微臣是您的老师。”贺卿的自称倒是不少,细心伺候着白青岫的模样似乎真将自己置在了奴婢的位置上,可白青岫又哪敢使唤他,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疯起来。
贺卿又道:“殿下,您别唤我督主。”
白青岫下意识地反问:“那叫你什么?九千岁?贺大人?”
贺卿答:“无人的时候,您可唤我贺卿。”
是您说的,您说您可以叫我贺卿吗?可是后来一次次叫着督主的也是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无人的时候,您也不必唤我殿下。”白青岫接了句,平日的时候贺卿自然礼数周全,从未令他难堪过,可对方私下里做的事,至少他可没觉得贺卿真的有将他当做殿下过。
白青岫心生好奇,身为“九千岁”,今日怎得这般空闲,可昨夜的事让他对贺卿多了几分警惕畏惧,但此刻他也没有做什么,自然不会心虚。
“贺卿。”贺卿姓名的发音是轻声,白青岫这样叫他的时候,就好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落在了他的心上。
“嗯?”贺卿尾音上扬,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身为本王的先生,教授本王武功可好?”白青岫是真的欣赏贺卿的才学,也惊艳于他的武学骑术。
贺卿如果是个寻常人家出生饱读诗书参加科考的文人仕子,那他一定可以在庙堂一展宏图。
可惜他不是,他的经历造就了他如今的心性,他只能是枭雄,难以为己所用。
贺卿并未犹疑,应允了声:“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子,您不从入门开始教授,他又怎么能够学得会?”朔月是贺卿最晚带回来的一个,不曾参与早期的绸缪算计、争权夺利,心性比其余兄弟要纯粹些,其余的倒不比辰月他们差,甚至于因为女子的身份更加便宜行事。
或许是机缘巧合,约莫数年前贺卿在长安的一家花楼里将朔月捞了出来,那是一场同僚之间的聚会,当时做东的户部侍郎叫了一堆姑娘来伺候。
豢养娈宠的名声或许就是这样传出去的,而实质上他只是和官员之间的日常交往而已,身份地位在这他们便百般揣度贺卿的心思,虽不为人道但明里那些人总是会将自己“当做”寻常男子,出入花街柳巷的事便更要带上自己了,否则万一自己多想多思,琢磨着他们瞧不起自己是个太监记了仇,日后蓄意报复呢?
偶尔还会送上几个美人来,不忌男女。
坊间还传闻九千岁日饮一杯人血,简直是无稽之谈,这些传言不痛不痒,贺卿历来也只是一笑置之,只是三人成虎,不知何时起这流言就甚嚣尘上了。
那些个美人伺候着贺卿饮酒,柔若无骨地便要往贺卿怀里倒去,那脂粉气呛人令人厌烦,贺卿便寻了个借口说要去解手,也是这时候遇见了朔月。
其实算不上遇见,贺卿不喜嘈杂,更厌烦那些靡靡之音,便挑了偏僻的地方去,偶然路过的一间厢房中却格外闹腾,老鸨似乎在训斥新来的姑娘,恶狠狠地说着:“你爹将你卖给我了,一分钱没给我赚,就想寻死。
给我好好伺候这位性烈的姑娘,我倒要看看经过我的手下还能烈得起来……”
那声音令贺卿厌烦,厌烦中莫名地生出了几分躁意,众生皆苦,这皇城中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他不仅帮不了别人,且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也或许是那一瞬间生出的善念,他想起了自己原本应该有的那些家人。
那些姊妹是否也沦落风尘了呢?
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也或许会有人愿意拉她们一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或许……
贺卿不愿深想,他伫立在门口平复了片刻心绪后推门入内,屋内的场景简直是不堪入目,贺卿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听得门口的动静,或许老鸨是觉得有哪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进来了,转身欲要发作瞧见是贺卿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颜,恭恭敬敬地行礼带着身边的狗腿子们喊了声九千岁。
那姑娘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尽是不甘,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身上青紫想是好一番折腾,当真是狼狈极了……
贺卿移开目光前行了几步脱下外袍披在了那姑娘的身上这才敢去看她,直视着她的目光询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狗仗人势的大太监?”彼时的朔月抬眼看向贺卿,眼底尽是鄙夷之色,她虽讶异贺卿的举动却到底是认为一切不过眼前之人惺惺作态之举。
贺卿却也不恼,彼时的他才爬到厂公的位置上不久,往日这样的言语听得多了,即便是如今背后议论之人又岂是少数:“我府上缺一个管家的丫鬟,看你还不错。
除此之外,并无他念。
姑娘的气节有如翠竹,既不愿沦落风尘,何不跟我另谋一条生路?大不了也是一死而已。”
朔月目光探究,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贺卿,随后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好啊。”
而后贺卿便将朔月带了回去,老鸨倒也识趣,直接将卖身契给了贺卿,百般推诿着不要赎身钱,只是说是送给督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贺卿又怎么会愿意欠下这么个人情?自然是按着规矩将银两给了。
“答应跟我回来,后悔吗?”贺卿将一粒药丸递到了朔月眼前,要不要吃全在她自己,贺卿没说的是她不吃其实自己也不会把她再送回去,顶多是让她另谋生路而已。
贺卿从不养虎为患,他不信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亦或者奴婢对主子的忠诚,所谓的忠孝节义,不仅是因为在前朝后宫见了太多反目成仇腹背受敌的事情,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例子。
贺卿只信绝对的掌控,暗卫也好,亲近一些的小厮婢女也罢,其实都对他们用了药。换一种说法来说,用了毒。
“这是蛊也是毒,我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那本书是孤本,已经被我烧了,这世上只有我能解。
你要吃吗?
若有一日,你要背叛我,那么你也活不成,或许不止是你,而是你们。”贺卿言语平淡,却天然带有一股迫人的气势,那眼中淬了一层久未融化的坚冰。
贺卿清楚辰月望月那些个孩子感情要好,从把他们带回来起吃住练武什么的都在一块儿,自己也从未想过要把他们训练成像皇家训练出来的暗卫那般成为一柄真正的“武器”,贺卿自认为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乐见其成,感情是盔甲,更是软肋,他们感情好才能做到休戚与共祸福相依,若有人要做出什么叛逆之举,总要考虑另外那些个兄弟姊妹的性命,而这件事一开始贺卿就同他们讲过,后果也希望他们承担得起……
贺卿坐在梨木椅上居高临下饶有兴味地笑着,救她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今却觉得她是个可用之人,自己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就看她怎么选了。
朔月跪在贺卿的面前,听得此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过咽了下去,不得不说贺卿的行为不止是让他自己放心,某种程度上也是让朔月安了心。
看到对方彻底吞了下去,贺卿才算是满意,他微微倾身,离得朔月近了些,目光直视着对方这样的距离却并不狎昵,问了句:“你叫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今往后我便是公子的人了,往事已矣,之前的那个我也已经死了,倒不如公子赐予我个称呼?”只是称呼,并非姓名,朔月倒是比一般人都要洒脱。
她虽然是跪着的,却也不卑不亢,贺卿自己卑躬屈膝惯了,倒对这类人多了两分欣赏。
“朔月。”贺卿略略思考过后说了这么两个字,他的培养的亲信都是从月的,是他在还只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在暗地里亲自培养的势力,而后才发展了线人,死士……
后者相较于前者自然是不可比较的。
或许是觉得这个姑娘面善,也或许觉得对方是个可造之材,便让她做辰月他们的小妹吧。
经过这么几年的培养,某种意义上朔月倒成了贺卿的最后一张底牌,她的身份藏得隐蔽,可能够做到的事却不少。
贺卿希望他永远也用不到这张底牌,但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至少他以前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放在眼前随侍的缘故,朔月倒成了他这两年最为亲近之人,虽未当做亲人,却比主仆要亲近上那么几分,这姑娘心细也敏感,许多事情她都察觉到或许知晓,但也不会多问,只是依着主子的吩咐尽职尽责地去做事。
她总说是自己救了她,可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将人带入了另一个深渊?
自古以来,权宦得以善终的又有几人?看似一时风光无两,等他日树倒猢狲散,他们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当真以为殿下他毫无武学功底?”贺卿瞧着殿下那生涩不已又挥汗如雨的架势倒真的相信是自己为难了他似的,韬光养晦扮猪吃虎这样的事自己做得多了,而殿下今日所为不过是自己往日所做而已。
贺卿垂眸,眼中有几分晦暗不明,指节摩挲着这块从腰间才取下的玉佩,归根结底不过是一面之缘,又是经年前的事了,他不认得自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他连这块玉佩也认不得了。
贺卿自嘲:许是皇子的玉佩多得很,当初也只是因着心善随手送给了自己,就像当年不知世事的自己一样,随手打赏出去的东西哪里珍贵了?底下人却是一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的模样。
那皎月的清辉洒落人间,身在泥淖中的你却以为他是为你而来。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竟将它当做无价之宝一般藏着,即便再困顿也未曾想过用它牟取什么,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这位琼枝玉叶的小公子一面,再与他相认……
直至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才敢将这玉佩戴在身上,只因为如今自然无人再敢觊觎他的东西。
或许存有一丝希冀,希望殿下能认出来这玉佩,可若是认得,又怎会是这般模样?
朔月沉声应道:“是属下愚钝。”
哪里是愚钝,是白青岫伪装得太好了,好到有时候连自己也会被他骗过去,事后反应过来也懒得计较,左右自己只管倾囊相授,权术也好,武学也罢,他的殿下这般聪慧,又怎么可能学不会?
贺卿见朔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反问了句:“还有什么要问的?”
朔月眉心微拧,到底是忧虑:“公子,我担心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担心我什么?”贺卿莞尔,他言语未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很聪明,朔月,但你也明白,我决定了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贺卿虽然立于廊下同朔月闲聊着,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在院中故作笨拙勤学苦练的殿下,笨拙在方方面面,从射箭到骑术,从书画到武功……
他既做得了所谓的九千岁,自然也做得了阶下囚,放任白青岫接近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因着江南水患的功劳,皇帝任命白青岫为大理寺少卿,对一个皇子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高官,但总算是步入官场不再是个闲散王爷了。
他家殿下即便心思深重,可到底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幼年起便少了父母师长的教养,能走到今时今日全靠他自己殚精竭虑,如今却是第一次为官。
官场上的蝇营狗苟不是说心思重就能应付过来的,朝堂上党羽林立,可他家殿下势单力薄,又怎么不会吃亏?
昨日林询告诉他,殿下前几日审理案件的时候,因着大理寺卿的意思,偏颇了几分。
贺卿倒是不以为然地反问了句:“官场上不就是如此,大多沽名钓誉之辈,一口一个家国天下,可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
易之兄,当初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林询回答得没有丝毫犹疑:“自然是为了报效家国,为了黎民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挑眉:“那如今呢?”
“我心匪石。”林询眼神那样坚定,回答得那样坦然,带着那宁折不弯的傲骨问道,“那督主你呢?”
贺卿一时失言,谁说这皇城中没有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之辈?他最怕这类人,有家国理想,有胸怀抱负,爱这些更甚于爱自己,不怕牺牲,更没有私心,威逼利诱是最没有用的事。
正所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贺卿自认为做不到如此,世间“林询”少有,到底是“贺卿”太多。
也因此他虽嗤笑林询那天真到幼稚的少年意气,却也由心的欣赏这类人,或许还有一丝羡慕也说不定?
贺卿眼尾微挑,又将这个问题抛还给了林询。“我?你觉得呢?”
林询语噎,却也没指着贺卿能正面回答自己:“你家诚王这样,迟早会吃亏,他不懂官场复杂,届时出了事,大理寺卿将罪责推给他,又不知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你是他的老师,不管管?”
“我是陛下的人,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贺卿说得云淡风轻,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跟真的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询却明白,贺卿那张惯会颠倒黑白的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他哪里是陛下的人,分明是他自己的人,做他想做的事,关心他想关心的人。
对于诚王,虽说是老师,明里暗里,未免也太上心了。
林询到底是说不过他,末了嗤笑道:“懒得同你说,违背律法,错判案件的事。
且不说大理寺卿背后的人,他本身也是个老狐狸,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你给他兜着?”
“怕什么?林大人清正廉洁,从不参与党争,殿下的事又何须你来操心?”贺卿懒散地掀了掀眼皮,言语间又落下一子。
怕什么?大不了,还有我呢。
殿下不吃点亏,又怎么知道官场复杂,日后又如何为君?要懂得这些蝇营狗苟才能坐稳那孤寒之位,居高临下且冷眼旁观地洞悉底下的这些跳梁小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是一年冬日,长安的天空笼着一层灰色的云,阴沉沉地压将下来,似乎过不了多久便要下雪了,即便不是雪,也该是刺骨的阴雨天。
这天儿太冷了,屋内烧着地龙倒是如春,而贺卿却并不习惯这样安逸温暖的环境,或许只有这刺骨的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着一身黑色劲装在院中舞剑,那衣衫单薄,身姿亦是飘若惊鸿,自幼的武学功底加之后来他将这当作了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本事,在这方面的造诣只高不低。
偷得浮生半日闲,如果没有后来的事的话,那今日过得应当是不错的。
也不知是听觉太过敏锐,亦或者是旁的什么,府外的吵嚷声竟传到了院中,虽不知他们吵的什么,到底是败坏了贺卿的闲情雅致。
等长剑入鞘贺卿预备出门瞧个热闹的时候,当今陛下的三公主长平公主却已经闯了进来。
那样风风火火横冲直撞的做派,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再热烈率真不过的女子。
只可惜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卿与这位公主殿下并无过多的交集,如今对方登门,总不能是来叙旧的……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提着裙裾行至贺卿的面前抬手就给了一巴掌,众人或许也未料到有这一遭,皆来不及反应阻止。
贺卿愣怔在了原地,微微偏过头去那一侧的脸颊泛了红,到底是束之高阁受礼仪教养长大的公主殿下,这一巴掌痛倒是不痛,只是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贺卿也没能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皇室子弟,纵使再落魄不堪,也不是你等阉人可以肆意糟践欺辱的。”在规矩教条下长大的长平公主世人皆称颂其秀外慧中端庄大方,她是长安城中名贵的牡丹花,是大宁兴盛的象征,可皇帝到底没能够将她养成一具傀儡,却也甚少有这样失了礼数的时候。
长平公主的言语令贺卿愣怔了一瞬,心中却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贺卿乂手一拜,礼数周到,余光瞥向朔月使了个眼神,继而恭敬道,“不知公主殿下驾临,臣等有失远迎。
只是微臣不知公主殿下此话何解?室外严寒,不如入内一叙?”
贺卿屏退了围作一团的小厮,只几人入了屋内。
或许一开始他并没有头绪,但只稍稍一想便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公主殿下同白青岫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幼年时的玩伴,白晴眉年长几岁,是将白青岫当做幼弟疼爱的,而是则是白青岫的皇姐。
天家的亲情想来也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多少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反目成仇,也有血脉淡薄些的反而守望相助。
自白青岫的母妃去世后,他在皇宫之中的处境日益艰难,而之所以能在深宫中生存下来,除却自身的绸缪以外,还有这位公主殿下的帮助。
彼时贺卿势单力薄,连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又拿什么去守护殿下?贺卿自然是感激白晴眉的,自然也受得这一巴掌。
皇帝膝下的公主不多,其中有几位更是在及笄后便送去和了亲,或许是白晴眉的生母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或许是皇帝本身就宠爱这位公主多些,便将人留在了京城,下嫁镇国将军府上的那位小公子,也算是笼络朝臣的一种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平公主出嫁,出了这皇宫,从此庇佑照拂白青岫的日子也便少了。
只旁人说三公主与小将军是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个中真假,贺卿也懒得去琢磨计较。
对于这位公主,贺卿是尊敬的,那尊敬仅仅是因为白晴眉对殿下的照拂,再无其他。
王公贵族又怎么瞧得起伺候人的宦官呢?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而在贺卿心中对这些人是格外厌恶的,相较于拜高踩低的宦臣,那些王公贵族的“清风明月”“目下无尘”的惺惺作态更令人恶心,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他的殿下。
白晴眉只说了一句话,贺卿便从这里面琢磨出了许多东西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今日堂而皇之地登门问罪……
二人方才落座,茶便端了上来。
贺卿不动声色:“这是今岁新上的明前龙井,公主尝尝。”
白晴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便道:“本宫府上都没有这样好的茶,督主不愧是父皇眼前的红人。”
白晴眉先是打量过这屋内的陈设过后目光移向贺卿,那眼中交杂着几分恨意与无可奈何的复杂,言语中总是阴阳怪气。
贺卿总觉着,若不是自己有今日的地位,怕是早已被这位公主殿下拖出去斩了,他只报以一笑:“承蒙陛下厚爱,有幸得了一罐,若是公主喜欢,便赠与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倒也不算气恼,反而挺高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冒着得罪“九千岁”的风险为殿下出头的。
“本宫怎么要的起贺督主的茶叶,更何况这是父皇赏赐的东西,岂有转赠他人的道理?
本宫来只是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同诚王殿下,是什么关系?”白晴眉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茶盏不稳落了稍许碧色的茶水出来。
长平公主心思单纯,做不到同前朝后宫中的那些人虚与委蛇,更是喜形于色的性情,换一种思路,或许也是因为她被娇养得太好了,有父皇和夫君的偏疼,身为女子本身就远离了那些权力的争端,才造就了如今的心性。
可也正因为如此,公主不过是个尊贵的名头,手中并无权势,她对白青岫的那些庇佑显得是那样的杯水车薪。
贺卿想:若是可以,我也想将殿下娇宠成这般模样,只是他或许不愿要。
“陛下命微臣教习诚王殿下,自然是师生关系。”贺卿面上不显,心中却在不断地思量计较到底是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泄露出去的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甚少人知晓,大多是亲信,即便不是也被贺卿警告过。
殿下忍辱负重的心性自是令人佩服,但终究年少,许多事情计划得不够周全缜密,殿下就没想过,若他委身自己,而自己并不替他遮掩又当如何?
等到那时,前朝后宫只怕是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而殿下又该如何自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当真?”白晴眉保持怀疑的态度,继而以退为进道,“去岁中秋宫宴上你替诚王解围一事,我不胜感激。”
然后又继续警告道:“但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纵使你再权势滔天,本宫亦不会善罢甘休。”
贺卿虽有些心虚,却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起身行礼道:“在下不敢。”
“最好不敢。”白晴眉说罢便起身拂袖而去,她来此一遭仿佛就是为了警告贺卿,为了替她的弟弟出气。
屋内的地龙烧着,房门未关,呼啸的北风便这样闯了进来,贺卿立于屋内,目光深邃随着思绪渐渐飘远了。
是夜,他叫了辰月回来,这是他第一次把人从白青岫身边叫回来。
起初辰月总会向他汇报白青岫的动向,是贺卿告诉对方不必如此,自己派辰月过去只是为了保护殿下安全的,并非监视。殿下才是他的主子,可他似乎总听不进去。
除却关乎殿下安危之事,非必要无须汇报。
“我想知道,殿下眼尾的那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日瞧见贺卿便有所怀疑,殿下眼尾多了一处新鲜的伤口,问他只说是不小心跌破的,可若是跌破的,怎得就这般恰到好处,偏偏眼尾处破了皮出了血。
辰月如实答来,只是对方每说一分,贺卿眼中便多染上一分怒意,他并不是轻易动怒的人,这件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也就一笑置之了。白青岫于他而言,却是个意外,能害死他的意外、甘之如饴的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夜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霰的雪籽,落在地上便化作了水渍,屋内的烛光透过窗子,使的那清冷的水色又带上了两分暖意。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殿下身边有他母妃留给他的暗卫,你注意些。”贺卿叮嘱了句,他忍不住想,其实殿下也曾是被许多人爱着的,同自己一样,到底是天意弄人,便沦落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辰月说殿下眼角的那处伤,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用茶盏砸的,自己都舍不得碰坏的人,他倒是敢。
贺卿的目光渐深,眼中凝上了一层久经不化的冰,在这样无边的夜色里酝酿着些什么。
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当真喜欢殿下,这喜欢里,是否因为那一分恩情,还是说沉湎于那明艳的色相?又藏着多少自私、占有欲和暴虐欲,也或许这种想要拉着对方一起毁灭沉沦的欲望,本身就是爱意的一种。
这世间诸般爱意,君子之交淡如水,生养之恩大于天,唯独这情爱与干净无缘。
贺卿一夜未眠至东方既白。
又过了几日,他命人去请了白青岫到府上来,出于种种原由,贺卿并不常做这样的事,今日却是个例外。
“督主今日不忙么?”白青岫平日里见贺卿总是忙得很,又像是刻意躲开自己似的,除却那几日因着成婚一事惹恼了他,而后又重新归于平静,即便偶有几次做那事的时候,也温柔得过了分……
这温柔里藏着的隐忍克制白青岫并非感觉不到,若只是娈宠,是不需要做到这份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脑海中抓住了一缕什么,却尚在迷雾中不甚明朗,他想:或许贺卿待他是不一样一些的,而这其中,是否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
思及此处,白青岫却不敢再深想下去,贺卿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见过,不过是皇子的身份加上这一身出众的皮相罢了。
白青岫反复想着自己与贺卿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不敢深想下去的缘由是怕自身会有所动摇……
“今日休沐,闲来无事便想起殿下了,不过还有件事要处理,殿下暂且等待。”贺卿口中要处理的事便是处置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抖露出去的叛徒,此番叫殿下来本就是刻意为之。
那生剥人皮的场面太过血腥,贺卿却强迫白青岫看着:“殿下是觉得害怕?还是恶心?”
之前的教学都不作数,若要稳当地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骑射书数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只有帝王术。
而这才是贺卿要传授他的第一课,身为上位者,要足够心狠,不仅要待自己狠,待身边的人更要狠,而对敌人自不必说。
而这狠也是不同的,对待敌人只需要拧断他们的脖颈一击致命;而对待手底下的人,自己待辰月他们那样严苛,但他们却那样忠心耿耿,又何尝不是一种手段呢?
“为什么杀他?”白青岫脸色发白隐隐有几分想要作呕的冲动,他从前又哪里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这不过是第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背叛了我。”贺卿仿佛在观赏着什么美好的景致一般,言语平淡唇角微勾道,“这个理由够吗?”
“够了。”白青岫答,所以今日这出是做给自己看的?若有朝一日自己背叛他的下场么?
只是棋局未定,胜负犹未可知:
“听说诚王殿下错审了好几个案子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啊?”
“啧啧,诚王爷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惜这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要说陛下是真的宠爱诚王殿下,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撤了您的职,只是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能者居之这四个字,要是我,我早就臊得自请思过去了。”
“您不会真的以为陛下宠爱您吧?这天底下谁人不知诚王爷的生母是小国不远万里朝贡来的贡品……哦不,是美人。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要我说,诚王爷,不该想的就别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诚王爷当真是忍常人不能忍呐,竟能以皇子之尊屈身于一个太监,我等当真是敬服。”
“不知诚王殿下伺候人的技术如何?才让贺督主许给你了这么多的好处?嗯?”
“我等真想见识一二呢。”
……
那些世家子弟受的是最好的教养,又是在波诡云谲中长大,又岂会全是草包?不过是欺辱白青岫背后无人,难道他真的要为这样一桩小事告到皇帝那里去?而这些人的言语不中听,说的却是实话。
背后不知哪位皇子的撺掇,若因此小题大做才是上了他们的当。
但白青岫并非不记仇,他干脆也一逞口舌之利使得对方恼羞成怒然后再硬生生地接了那一下,不过是以牙还牙同样说了对方的出身而已,这便受不了了?
既然背靠大树,不如将这碍眼的家伙交给贺卿来解决,至于一开始为何隐瞒下来,却也是存着试探的意味。
白青岫不清楚这些人里是否有贺卿的刻意为之,将他们的关系广而告之的意图在里面。
而如今他算是浅胜一子,白青岫脸色苍白地靠在贺卿的怀中,眼睑微垂目光有几分晦暗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近日来计较的却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方是怎么收买了自己身边的人后又将白青岫同自己的关系散播了出去的?所幸那小公子不过是在世家子弟面前宣扬,而朝中的官员即便在家中听见晚辈们的言辞也因为诸般忌惮捂住了他们的嘴,并未传到皇帝耳中。
只怕这些个纨绔子也是被人当作了棋子利用而已,他们的背后又是哪一党派?亦或者说是哪位皇子?
其实这些都无妨,在殿下面前提及此事羞辱于他,竟还敢用茶盏砸伤了殿下才当真是罪该万死。
皇子之间的争斗贺卿不能直接参与,顶多也只是明里护着一些暗里再帮衬一些。毕竟,他是陛下的人。
“督主。”白青岫扯了扯贺卿的衣袖,那声音软得仿若撒娇。
贺卿的思绪回笼,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您摸摸我这里,您说会不会留疤啊。
我先前不敢同您说,其实不是我摔的……”殿下牵着自己的手往他眼尾摸去,那坦白的模样十分可爱,似乎是今天的事吓到他了。
又哪里是为了警告殿下了?贺卿无奈,此番是自己思虑不周,殿下同这些人怎么能够等同,无论隐瞒什么,谋划什么,自己都拿对方毫无办法。
“不会留疤的。”贺卿的语调难得的温柔,顺着他的手轻抚上那处结了痂的眼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本能地睫毛轻颤,那副胆怯又鼓起勇气靠近的模样像是什么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冬日的暖阳挥散去了两分寒意,给这人间镀上了一层浅金的光芒,
“来陪微臣下个棋吧,顺便也让微臣看看殿下近日来有没有长进。”贺卿起身牵着白青岫往屋内走着。
在贺卿看来其实陪殿下下棋挺无聊的,殿下总是装作棋艺不精的模样,于是乎两个人互相放水。
不过陪着殿下待着却也不错,这时候的自己或许是最轻松自在的,棋盘上的那些小心思与平日里相较,又耗费得了几分心神?但归根结底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肩头的诸般事宜仿佛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了。
贺卿落下一子,见对方愣怔出神便轻声提醒了句:“殿下,该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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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元天官赐福、中元地官敕罪,下元水官解厄。
这三节本是道教的节日,生生不息地流传下来时至今日也成了整个国家百姓的节庆。
数百年来,上元节除却祈求天官赐福外,也成了许多青年男女因缘际会的节日。
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夜的长安难得没有宵禁,那黑夜笼罩下的人间,即便有星子与圆月依旧太过黯淡,可今日这人间的灯火却仿佛要将天上星月的光芒也一并掩盖过去。
那暖色的灯光摇曳着,照进了人的心里。
盏盏填满心愿的孔明灯升腾而起,化作了天上的微茫。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样热闹的节日里也是满含笑意的。
这充满了明争暗斗的长安当然有这样祥和的盛世景象,毕竟这可是吸引万邦来朝的京城……
自去岁岁末的宫宴后,贺卿便没再见过白青岫,便连新春拜年寒暄也未曾有过,而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他的殿下主动来找他了,只是那天青色眼眸中的神情相较于以往更多了几分复杂。
而殿下并未掩藏,而是坦率地平铺在了贺卿的面前,这宫墙之中能活到今日的哪个人不会作戏?他的殿下更是个中好手,这般也只能说是刻意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贺卿自诩为善于揣度人心,也有些猜不透殿下的心思,或许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暴毙一事引得白青岫生出了几分疑心。
贺卿不是不想顺藤摸瓜,只是这桩事牵连甚广,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事,世家权贵盘踞其中树大根深,势必会涉及前朝后宫许多人的利益,而贺卿的立场自然是在皇帝那边的,他不忠于任何一方势力,只忠于皇帝,至少在白青岫成长起来之前,他只能忠于皇帝。
正因如此,在这件事上贺卿能为殿下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自认为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更何况涉及到他的殿下,那人伤害了白青岫,便合该有此下场。
至于无辜吗?未必吧。
如今的局势牵连其中的哪有什么无辜有辜一说,成王败寇而已。
“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于昨夜忽然暴毙,说是中了毒,如今成了大理寺的一桩悬案,谣传是江湖人士所为。”朔月特意将这桩小事说与督主听是为试探,小公子暴毙那晚,主子出去了半个时辰,而仵作验尸出来的结果,也恰好是那个时辰,且出了这样大的一件事,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整个长安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贺卿也就难免不被朔月疑心。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朔月一时间却也想不出缘由。
贺卿处理着手头的一些事情,言语浅淡地回道:“嗯,我知道了。”
“如果……”朔月欲言又止,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又该如何?
“你放心,我有分寸。”贺卿一步步地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上,登高跌重的后果,他早就想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握了权势再要他失去总比一无所有的时候要困难得多,那时候或许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兵行险着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那便无所顾忌地一头撞进去,而现在行差踏错连累的不止是自身的权势而已。
至于那小公子的事的确是无妨,贺卿只是同礼部侍郎做了个交易而已,人家的妻妾通房不知几何,又哪里差这么个不堪大用的儿子了?
这血脉亲情,也的确是可笑。
“上元佳节贺卿大人可得空?”白青岫着一袭墨色织金暗纹的常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如瀑的青丝用一支玉质的发簪束起,相较于通身上下叮环佩响的世家子弟这样的打扮简朴了些,却难掩贵气。
许是这一年多来白青岫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他整个人比较以往似乎由内而外的漂亮了许多。那一瞬间贺卿仿佛瞧见的是一位落拓不羁肆意风流的少年郎,在爱里被娇惯着长大,天真而不知世事,是那天上月人间雪,也有着他这个年纪本该有却早已消磨殆尽的少年意气……
贺卿回过神来笑着答道:“若是殿下相邀,那便是有空的。”
“听说上元节的长安街市十分热闹,督主可愿同往?”也不知怎么了,白青岫听说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暴毙一事,便第一时间将其同贺卿联系在了一起。
那他这样做的理由呢?为了自己?
或许是自作多情,这本身就是一场意外。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到了这里。
白青岫无奈地想着:罢了,既然如今自己还需要他,既然是“仰慕”着他的,那有些场面也需要应付的,不然又怎么算得上是“仰慕”?
“好。”贺卿答应了下来,又吩咐朔月去小厨房做些殿下爱吃的菜色点心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贺卿也是有些无奈的,要说殿下心思重呢,有时候又确实心大,往日同自己用饭的时候,桌上摆着的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可他偏生又无知无觉,或许只是以为彼此口味相近罢了。
今夜的长安万家灯火通明,天上的星子闪烁、月色皎洁,可也抵不上人间绚烂而又转瞬即逝的烟火与宫灯吸睛……
其实明日便是殿下的生辰,少年及冠他的殿下也长成大人了。
这是这岁岁年年,贺卿却从未送过礼,他不是不记得,反而比自己的生辰还要记得清楚,殿下的生辰他都会耗费心思备下一份礼。
说来也好笑,为非作歹的时候他都那样的理所当然,可想到要送礼给殿下反而露了怯。
殿下一定不会喜欢的,或许他会表面装作欣喜万分的模样,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他那样讨厌你,你总不能连他的生辰也让他过不安生,贺卿胸中的郁结多因殿下而起,可到底是无处宣泄。
“贺卿,你尝尝看这个浮元子。”白青岫的言语拉回了贺卿的思绪,见他面对着贺卿舀了一颗喂人的唇瓣,那眉眼间是满含期待的笑意。
白青岫的身量比贺卿要高上两寸,那容貌姝丽却又满含英气,其中交杂着的少年气看得人挪不开眼。
容貌气质不似贺卿那般清冷,但两个人并立站在街市之中,便已经是一道难得的风景。
街市上人群往来的色彩逐渐褪去,只他们二人那样鲜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看向白青岫的神色略微复杂,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如何,倒底还是张了口,他喜好清淡,并不喜好甜食,当然也不讨厌就是了。
这家的元宵做的倒是不错,淡淡的甜夹杂着一丝桂香、还有一丝……
“这里面有酒?”贺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白青岫颔首:“嗯,这是酒酿圆子。”
白青岫将剩下的圆子吃完了又带着贺卿闲逛,不知为何在这繁华热闹的景象下,那颗时刻不忘绸缪算计的心也暂得休憩,那嘈杂的喧闹并不惹人厌烦,这是太平日子才有的繁华景象。
每年上元节的护城河边总是热闹,青年公子小姐会在河边放花灯,也有商贩在此处吆喝。
或许是心意一动,贺卿也拉着白青岫去买了两盏灯来许愿。
贺卿的字是极好的,那纸上写着的是字迹端正的小篆:花市灯如昼,岁岁人依旧。
如今能认得小篆的的确不多,亏他还会写,他想同自己岁岁年年?白青岫心下微动,也不禁感到原来杀伐果断的九千岁也有这般天真的一面。
“这水里的燃着的河灯像不像天上的星星?”贺卿戳了戳白青岫的腰线,目光跟随着那盏河灯飘向远方,他唇角微弯,露出一个由心的笑来,在喧闹的人群里那声音显得如此微小,他说:“其实在许多年前,我也这样放过河灯,放一盏还不够,闹着要放许多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我的爹娘都还在,或许是我太贪心,也或许是许愿的人太多,上苍听不到我的愿望。
后来我才明白那愿望可笑,向神明许愿更是愚不可及。”
那言语被揉碎了飘散在了风里,落在白青岫的心上却很重,见他眼底的愁绪未散,还带着稍许的温柔和思念。
那是一个白青岫不曾见过的贺卿,白青岫愣愣地瞧着他出神,他未曾想过贺卿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更没料到自己竟能见到他这样的一面,或许对方是有感而发,可将这样的情绪暴露出来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其实在这一瞬间,白青岫胸中也生出了一缕微不可查的酸涩的情绪,他想将眼前这人拥入怀中安慰,但很快这样的情绪便被他抛之脑后了。
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理由或是目的,自己都不能也不该与之共情。
“都说督主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是天底下难得的大才,怎么今日连这小小的灯谜都猜不上来了?”白青岫眉眼微弯,今日难得心情不错,竟也敢调侃眼前人了。
贺卿并未答话,而是定定地站立在白青岫面前,那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要将人的魂魄也一并勾了进去。他步步逼近,直至将人逼退到了墙角。
白青岫被逼至退无可退的境地,被贺卿的气息围绕着,仿佛猛兽盯上了他的猎物随时准备咬断那脆弱的脖颈,白青岫的胸中生出几分恐慌,下意识地放低了呼吸。
“别唤我督主。”贺卿的脸上难得会有这般鲜明的情绪,见不满的皱眉模样,应当是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的一只手扣上殿下的后脑,另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腰线将人摁在了墙上。
见他微微仰头,露出白皙而脆弱的脖颈来,或许不是寻常男子,喉结不甚突出,却也别具风味。
而后他便咬上白青岫的唇瓣发泄着自身的不满。
白青岫吃痛地蹙眉,他对贺卿突兀的行径满含不解的意味。
忽地那漆黑的夜空中无数的烟火升腾而起,璀璨而夺目的光芒倒映在白青岫的眼中或明或暗,而贺卿的眼中只有白青岫……
或许是不满殿下的分神,贺卿不由分说地撬开白青岫的唇齿攻城略地,白青岫被吻得丢盔弃甲,喘息声逐渐剧烈而短促。
两个男子虽非在人群往来的街市上卿卿我我,那也是在巷道里,难免有人经过,影响已是不好,偏偏贺卿还要去解白青岫的衣带。
白青岫被弄得有几分云里雾里,如今因着贺卿的举动彻底清醒了过来,幕天席地的冬日严寒,且不说明日结果如何,便是冻便要冻坏了,虽说贺卿在做那事的时候是疯了点,但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回想过往的一些细枝末节,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对自己是有情的?
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白青岫立时否决了这一想法,即便是喜欢又当如何?谁会要一个阉人的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督主,您醉了?”方才的种种联系在一起,白青岫终于想到一个可能性,只是这个可能性未免也太过有趣,九千岁竟然滴酒都不能沾,可往日宫宴上,他也是喝过酒的。
白青岫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了计较,这是贺卿的弱点,虽是阴差阳错被发现的,但本不该被自己知晓的。
“不要……贺卿,别在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白青岫同对方拉扯着,生怕贺卿真在这将他的衣裳剥个干净然后来上那么一次,也只有放软了语调同对方商量,相识这样久他也明白贺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贺卿眉心微拧,当真是不悦至极,但又似乎同意了白青岫的说法,一只手绕过白青岫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或许是迫不及待,贺卿直接施展了轻功,饶是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也如雨燕般在檐上穿梭而过。
白青岫对于贺卿这样轻而易举地抱着自己飞檐走壁是有些吃惊的,他从旁人口中听说贺卿如何只如同管中窥豹,但素日里展露出来的一点儿也足够了。
白青岫想:这样的一个人,本不该是宫中内侍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殿下,就算您气,您也不必同自己过不去。”暗卫随侍在白青岫身侧,那平淡的神情与语调听不出丝毫的关心,可言辞又似乎有些急切。
“我知道,落子无悔,我有什么好气的。”白青岫绾起衣袖看了眼手腕,那被几道被麻绳勒出的红痕格外刺目,同院中墙角的红梅倒是交映成趣。
那梅香馥郁弥漫进了屋内,白青岫在坐在书桌前有些出神,书桌上除却寻常的笔墨纸砚以外,还搁置着一个青瓷色的药瓶,这是是贺卿给他的治疗外伤的腰,据说比皇宫大内的秘药的药效还要好上不少。
白青岫轻叹了一声:“江引,我知道你可怜我,但其实我自己做的决定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也没气,只是认命。
人生在世,谁又真正过得容易?我那几个皇兄看似风光无两,但不也是在时刻地绸缪算计,提防他人的暗害?
他们如今的地位未必没有牺牲,只是牺牲之物有所不同而已。
当年世人都说我三哥会是太子,可最后他不还是死了,父皇倒是悲痛欲绝……”
言语未毕,白青岫嗤笑了一声,他三哥或许是皇帝膝下最成器的一个儿子,只可惜年轻气盛总是锋芒毕露不知收敛,三哥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是威望过甚招致祸患,儿子这般成器做老子的应该欣慰吗?寻常人家或许如此,天家则不然。
皇帝春秋鼎盛,又怎么容得下一个声望隐隐盖过他的皇子?三皇子死于兄弟阋墙,可这悲痛欲绝的父皇就当真干净吗?
白青岫继续说道:“诸皇子明争暗斗,又有谁不想坐上的那个位置,我只知道我不去争就会死,但那个位置就当真那般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父皇不也是时刻提防着后宫妃子、前朝大臣、他的兄弟还有他的儿子们的算计?不然又怎会想到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儿子?
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子女了,这样多年过去了,你以为父皇的宠爱是因为真的有愧于我?
不过是因为我是一具很好用的傀儡而已。
如果不是贺卿,我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如果连这些都忍受不了,又怎么能够成大事。”
白青岫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引一眼,这是母亲留给他的暗卫,也是母亲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存在,暗卫本没有姓名,是自己给了他姓名。
不知暗卫是怎么培养出来的,竟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只知听主人命令的工具,这么些年下来也总算养出了两分温度。
白青岫能完全信任的,这就只有这个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了。
江引低头回答道:“属下愚钝。”
“贺卿此人,你可了解?”白青岫对贺卿的印象仅存在于他成为厂公以后,而对于他从前的事却是一概不知。
这样一个人物,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世人都道让他作为自己的先生,是在侮辱自己,可白青岫却明白,这一番屈才的是贺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其实有些好奇,一般贫苦人家的儿子才会被净身送进宫伺候贵人,这样出身的人家是没机会去学那样多的东西的,贺卿的气度谈吐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白青岫见过拜高踩低的权宦,主子需要什么他们才会去学什么,而不是像贺卿这样,如果是后来学的又怎么会这般……
他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
你情我愿的交易,自己方才是气愤吗?并非如此,倒不如说是有一丝委屈,而这委屈的缘由……
白青岫的指节轻扣桌面,生出几分茫然来。
“属下不知,只知——贺卿似乎是同殿下相仿的年岁入的宫,那时候的他约莫已经十七八了。”江引负责保护白青岫的安危,至于在收集情报这一方面,的确是不擅长。
白青岫微微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盘算,只是说了句:“你先退下吧,我要上药了。”
如果贺卿是在这个年岁方才入宫的话,那么文武双全、心有经纬便是在情理之中了,或许在此之前,他即便不是世家子弟,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至于个中曲折,白青岫却实在难以理顺,若是家中落魄了,凭借贺卿的才学,大可以参加春闱科考,又何必入宫为宦。
他不是自幼便学着如何伺候人的太监,所以和宫中的内侍都有所不同,不论是言语还是行为举止……
也或许他曾经是个男人,遭逢变故致使他心性大变,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通了这些事后白青岫拿着药瓶回到隔壁的卧房中,他褪去衣衫,瞧着身上斑驳的红痕,虽未见血,但也令人心惊。
他如今得势不过一年,心腹甚少,能全身心倚仗的只有江引。
也或许,他对贺卿是有两分信任的。
可这信任里掺杂了太多利害关系,他每走一步,便要考虑接下来的三步该如何走。
折腾了整整一夜,白青岫带了一身算不得伤的伤回来,这事他偏偏没法全然怪到贺卿头上去,可不怪贺卿难道怪自己吗?
白青岫更是第一次知晓,贺卿的卧房底下还布置了一间暗室,暗室需要打开书房中的机括进入,暗室的格局并不算大,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并没有窗子,只有几个通风口。
将来时的门关上后更是暗无天日,点了蜡烛后,暖色的光四散开来,白青岫才算是彻底看清了这里的布局,与其说是暗室,倒不如说这是一间刑房。
白青岫心生无限的恐慌,本就沉闷的暗室因着他此刻的心情更是令他有些不得喘息。
贺卿坚定且不容置喙地将白青岫绑缚在了刑架上,四肢捆绑上了较粗的麻绳,但好像又不似普通麻绳那般粗糙,麻绳嵌进肉里绑缚得令他有些不得动弹。
而后脖颈也被固定住了,那铁质的束缚里似乎裹了一圈柔软的动物皮毛,还留有活动的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看来贺卿还没那么疯,白青岫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又不禁想到这个刑房的不同寻常之处,不是审讯犯人的,倒像是……
思及此处,白青岫不寒而栗。
贺卿又取了一捆红绳来,比方才的麻绳要细上许多,那红绳缠绕过白青岫的胸前、腰侧、腿间、会阴……
几乎所有的敏感部位。
此时的白青岫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是一间特殊的“刑房”,或许是贺卿用来“宠爱”他的那些娈宠用的。
也不由得心中发笑,果然是太监,癖好也如此不为人道。
又见他拿了珠串、鞭子、蜡烛、大小不一长度不一的玉势、各种脂膏……
白青岫愈发觉得毛骨悚然,心中的恐惧仿佛要跳出胸口一般,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本以为在乳粒上缀上饰物已经是贺卿能做的做的最过分的事了,而贺卿总是能够他改变他固有的认知。
“贺卿。”白青岫放软了语调试探性地求饶道,“能不能不用这些,我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适当的时候要学会服软,这是这么多年来白青岫学会的生存之道。
麻绳绑缚过的地方磨出了淡淡的红痕,而轻微的动作便让他觉得拘束,有几分透不过气。
如今赤身裸体供人取乐观赏,胸中溢满了屈辱感,愈发觉得自己的无力,可偏偏被绳子摩擦过的敏感点令他起了点反应,下身的阳物微微抬起了头。
白青岫觉得屈辱之余,又万分唾弃自己此刻的反应。
贺卿眉心微拧,他似乎也有些挣扎的纠结,犹豫了片刻后像是征求意见的说了句:“试试看好不好?”
贺卿在这方面从来都是强势而不容拒绝的,白青岫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愣神之余便觉得下身一阵疼痛,那疼痛感令他本能地哀鸣了一声。
白青岫的心中有几分绝望的自嘲:早该想到的,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蜡油滴到阳物的顶端快速凝结,封住了那处的小孔。
脆弱的部位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偏生贺卿的言语间还带着跃跃欲试的几分好奇:“你这里,好像更兴奋了。”
白青岫额间渗着细密的冷汗,他死咬着下唇强忍着这股痛意,也丝毫不怀疑照这样玩下去,迟早有一日他会被玩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眼底的炽热令白青岫心中的害怕更甚,或许贺卿察觉到了白青岫的情绪,莫名地生出了几分不悦,他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信自己。
既瞧不起自己,又装作喜欢自己的模样,既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又妄想着能付出得少一些。
人总是这样贪婪又自私,谁也不能例外。
可贺卿还是忍不住安抚了一句:“殿下,乖,我舍不得弄坏您。”
贺卿低头亲吻上白青岫的胸膛,那亲吻很温柔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意味,令白青岫紧绷着的身躯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也是这一瞬间,贺卿挥鞭,才放松下来的身躯又重新变得紧绷,本就绑缚得不得动弹的绳子微微陷进了肉里,这又是另一种束缚感,贺卿的鞭子挥得并不是很重,只是红了一道,从白青岫的胸前擦过,一直蔓延到腰腹。
那滚烫的灼热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屈辱刺激着白青岫的神经,眼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迷蒙的雾气。
白青岫纤长的脖颈弯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脆弱的喉结来,惹得人胸中的凌虐欲更甚。
而这只是开胃菜,白青岫从未想过,他能在清醒着的时候被玩弄得哭了出来,更没想到他在这时而暴虐时而温柔的对待下被折腾得起了反应。
因为全身被束缚着只能求着贺卿让自己释放,而这时候的贺卿总是恶劣的,被磋磨得身心俱疲无可奈何的绝望之下,白青岫终于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而这泪水又似乎让贺卿这个疯子更加地兴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白青岫是倒在贺卿怀中睡去的,这种情况下警惕提防什么的都已不复存在。
睡了个昏天暗地后,等到悠悠醒转,映入眼前的便是贺卿,他坐在塌前,似乎在等待自己睡醒。
白青岫狼狈地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回想起昨夜的光景,那漫天的屈辱和委屈无处诉说,不由得想到若是他母妃还在应当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会不会有所不同?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他贵为皇子之尊,竟会用委身一个宦官这样可笑的法子来谋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青岫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能够说出口。
似乎一个夜晚过去了,他又变成了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在白青岫眼里却显得那样的虚伪。
“抱歉。”贺卿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我昨晚——醉了酒。”
贺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倒不像是在撒谎:“只是我没想到,后面会变成那样。”
贺卿似乎瞧见了白青岫狐疑的眼神,又继续解释道:“我年幼时也因此误事过,本身就一滴酒都不能沾。
之前喝的,不过是障眼法或是用内力逼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督主不必道歉,我是你的人,督主想要怎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并不知道督主不能碰这些,说到底这也是我的错。”白青岫八分信,两分不信,但至少嘴上信了,言语冲动有些不管不顾的阴阳怪气。
“那个,我替你上了药。”此时的贺卿显得有些谨小慎微。
“不敢劳烦督主,我自己能够上药。”白青岫起身欲要更衣,贺卿也乐意伺候,只是腿脚酸软一时有些站不稳,跌进了贺卿的怀里倒有些投怀送抱的意味。
之后白青岫只推说府上有事,连午膳都没留下来用,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青岫离开前贺卿强行将伤药塞给了对方,他的殿下啊,又哪里是府上有事,只是不想见自己了。
终究是弄巧成拙,让殿下过了一个并不愉快的生辰,贺卿本来还想祝贺殿下的生辰的,几欲言说,到底没能说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冬去春来,绵密不停的微雨落入人间,细密地扎入土中,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水珠顺着瓦片落下在廊下形成了雨帘,贺卿书房中的木窗还未关,偶有斜风细雨吹入,湿润了屋内的地砖。
春寒料峭,是乍暖还寒时候,今岁有两只燕子或许是瞧上了贺府的风水,衔来了春泥在梁上筑巢。
“朔月,你别捣那燕窝,留那吧。”贺卿瞧见屋外的动静命人停了手,又示意她进屋来。
“主子,这东西不捣,到时候一家子叽叽喳喳的闹腾得很,不仅如此,还会弄脏这地方。”朔月停驻在廊下整理过仪容后才进屋解释了句。
“它们愿意来这筑巢,也算是与我有缘,就留着吧。”只是不知等来日旧燕还巢这府邸的主人是否依旧,贺卿唇角微弯,瞧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又招了招手示意朔月过来些,“你瞧这幅画画得怎样?”
“属下不大懂画,只知这版幅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寻常画者的山水画都比这素雅些,此人的画明艳,却并不庸俗,用色也大胆……”朔月尽量地去表述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懂这些文雅的事物,但的确在看见它第一眼的时候就为之惊艳,这画的鲜艳是落雪红梅、寒山点翠,自然是极好的。
“你再猜这幅画的作者的年纪。”贺卿并未表态,只是让她继续猜,这世间能无所顾忌地聊上几句的人并不多,朔月算一个。
朔月斟酌着说了句:“看色彩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看笔触却像是年近古稀之人。”
贺卿想,今夕非昨,不知不觉间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如今的模样,放在身边是屈才了。
他抬头看向朔月,笑如朗月入怀:“那人完成这幅画作时,不过弱冠之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我说,当今这世上,只论画技,无人能出其右。”
“他说我是大才,可我不过各方面都有所涉猎,等到了这些人面前,不过班门弄斧而已。
这样的人才是惊才绝艳的大才,可偏生这样的大才,落得个籍籍无名、英年早逝的境地。”贺卿口中的他,应该是指诚王殿下。
那言语间有几分怅然若失,贺卿是笑着的,可朔月却莫名想替他哭:“这位大才是主子的故人?”
“谈不上故人,不过是数年前偶然相遇,有那么点缘分而已。
那年他方至长安,我也只是一个小内侍。
他科考落榜,无颜回乡,便待在京城靠卖画为生。
我买了他的画,一来二去便熟识起来了。
他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和年迈的父母,平常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想将自己的画作献给当今陛下,宫廷画师何其多也?陛下又岂会看上这么个籍籍无名之人的画作。
他不求功名利禄,说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靠着他的画作名动天下流传千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他不那样的固执,或许不会英年早逝,迟早会有所大成。
我让人将他葬在了京郊面向他家乡的地方。
我初见他的时候不过弱冠之岁,离世的时候也还是那个既便食不果腹也依旧风度翩翩的有坚持有理想的才子。”贺卿提笔写了个地址交给朔月,“这是他家中的地址,你每隔一段时日便找人带一些银钱替他送回家吧。
只是可惜了他那年迈的父母和未过门的妻子。”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天子门生贺卿瞧得起的少了,反而是这些究其一生坚持一事的人他会觉得钦佩而又惋惜,因为他做不到如此,世间大半人都做不到如此,这些人自成一个世界,权势富贵不重要、功名利禄也不重要,他们所坚持的只有这高于他们生命的精神食粮。
贺卿虽然钦佩,却并不赞同,他们活得理想,却也委实自私,不顾世俗的看法无妨,可父母亲朋呢?也这样不管不顾么?
“不卖,这是我呕心沥血的创作,字画无价,又怎么能够以这样的价格卖出去?”
那是初相识时贺卿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彼时的贺卿想着的是这是哪里来的蠢书生?只怕迟早有一日会饿死街头。
虽如此想着,贺卿却还是忍不住停驻了脚步看向那在街市上卖画的穷酸书生,见他一身布衣,是连仪容都忘记去整理的散漫,贺卿又不禁想到没有那碎银几两撑得起他想要的风骨吗?
那画鲜艳想来是用了许多珍贵的石色,草色不甚鲜明且易褪色,石色鲜艳却多数有毒伤及身体。
贺卿忍不住问了句:“这画怎么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书生瞧见贺卿的形容装束似乎有些不愿与之交谈,说了句:“你看得懂画吗?”
“阁下这是以貌取人?”贺卿不以为意,他指向书生的那副寒山图说道,“阁下的这幅寒山图隐隐有两分长康先生的风骨,想来阁下受长康先生影响深甚,是也不是?”
这书生的画风与长康先生的画作是天差地别,早已自成一派,能将之联系到一起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书生讶然,他干脆起身乂手一拜:“在下池濯,字清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贺卿回礼道:“在下贺卿。”
彼时他的年岁未及弱冠,自然无字,后来则是为他行及冠礼的父母长辈早已不在人世,也就没有取字的必要了。
池濯活得理想,经此一遭与贺卿仿佛是酒遇知音一般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从家住何方谈到了星河理想,从家中的老母和未过门的妻子谈到了他的不孝。
他说:“我十三岁时便是乡试第一,这样年轻的解元,他们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我是要光耀门楣的。
官场复杂,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我只想我的画作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有朝一日也能够名动天下,名流千古。
我抱着热忱一路上风霜雨雪来参加京中的会试,可谁知除了家里,出来处处都要人事,买卖官职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无颜回乡,落了榜便在此地卖画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天底下多少文人仕子的理想都是登庙堂之高,光耀门楣。
这是父母亲朋对我的希冀,可这哪里又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不过是在画上能够有所成而已。”
他说:“昨日西市的那家书肆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朱砂,可惜我的银钱不够,只够买一两的。”
他说:“我知晓石色伤身,只是这画上少了这些鲜亮的颜色,便不再是我心中的画了。
我与长康先生比不了,若怹在世,真想与之一见。”
他说:“贺兄,我以前总想我的画作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如今却想着能遇见贺兄也是一件幸事。”
……
那个住在破烂的茅屋里连日常饮食都成问题的男子,那个冬日里只有一件破烂寒衣的男子,那个连生了病都躺在榻上熬过去的男子将他攒下的所有银钱都拿去买这些作画的所需之物却从不吝啬。
他会兴致勃勃地告诉你,他又想画一幅上怎样的画了,接下来他要出游一段时日,不必再去寻他。
他会忘记会试的时辰,然后懊恼地跌在地上告诉你:“我忘了。”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父母亲人,在他逝世前的两年里他都闭门谢客,在此之前倒是见过他一面,他拉着贺卿的手兴奋地说他要完成一副大作,绝对会成为旷世奇作的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等贺卿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始终笑着手中还握着笔,想来是了无遗憾了,那的确是一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旷世奇作。
贺卿感慨,若是池濯晓得保重自己,那他必定能成为与长康先生比肩的大才,可若是如此,他或许便不是那个池濯了。
也或许在彼岸,他已经见到了他心驰的那位先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活成这般模样,他或许没有那碎银几两也撑起了他想要的风骨,可他愧对的人却太多了。
贺卿不理解,觉得震撼又悲哀,胸中感慨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朔月张了张口也是不知所言,接过字条说了句:“是。”
言语至此,贺卿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提了句:“你也早就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吧。”
朔月眼中难得生出了几分慌乱:“朔月生死都会是督主的人。”
“只是叫你若遇见了喜欢的记得告诉我,我好替你做主。
如若不成,我也会替你寻一户好人家。”贺卿无奈,“并非是急着要将你嫁出去什么的。”
朔月看向贺卿的眼神复杂,她握紧了手中的字条,沉吟半晌才说了句:“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府上谁都知道朔月姑娘的心思是在督主身上的,贺卿又岂能不知,正因为明白才不能这样装聋作哑下去:“朔月,我从来都当你是妹妹,我不是男人,你明白的。”
“督主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
若是两情相悦,难道就非得做那事不可吗?只是督主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恰好不是我而已。”朔月并非指责,感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两情相悦太过难得,她不是被娇养着的大家小姐,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即便贺卿说得再狠心明朗些,她也不会寻死觅活,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最多也只是有些伤心感慨而已。
“我只希望督主能够得偿所愿。”朔月说完便踏出了房门,督主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不会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费心思,只是这种在意不是她想要的在意而已。
如果那不知所起的情感能够这样快地转移到旁人的身上,又怎么能说得上是喜欢呢?朔月历来肆意,她喜欢她的,至于贺卿也喜欢他自己的,互不干扰。
贺卿失笑,就数她牙尖利嘴。
不过心绪确实比方才平和了稍许,他想作画,只落了几笔便又收了手,人家终其一生都在作画这一件事上,在这方面你便是分毫不及的,与之相较不过是孩童把戏……
近日有官员送了贺卿一只雪白的狸奴,小小的一团,不过月余大,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那一双天青色的眼眸瞧着你,那心也就跟着塌陷下去一块,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变得柔软无比。
同样都是动物,有些的天生就会惹人怜爱些。
那次以后,贺卿许久未在私底下见过白青岫了,其中一个缘由是上次醉酒误事,怕更惹了殿下的憎恶便不敢再见。
原因之二则是,前段时日他是去见了殿下的,不敢光明正大只敢悄无声息地避开暗卫潜入府中去瞧一眼,却见到了白青岫同一位容貌姣好少女言笑晏晏、举止亲昵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着贺卿的性子,他本以为他会冲上去将人绑回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那心口仿佛被剜了一刀,空洞的灌进风去,不知是何滋味,他僵了半晌到底没有出现在白青岫的面前,而是离开了。
原因无他,不过是那纷繁的思绪不断地告诉着贺卿,殿下琼枝玉叶,本就该娶妻生子,坐在那位高权重的位置上,一生平安顺遂受万人敬仰跪拜的。
可因为自己的干涉,白青岫现在不仅要委身人下,他那天作之合的婚事也被自己搅黄了。
那个女子他是见过的,是祭酒家的女儿,不过是从四品官员家的小姐,出身倒不算低,但家中没有实权,于殿下无甚助益。
曾经是殿下过得辛苦,老祭酒觉得殿下配不上他的女儿,如今却是轮到小姐配不上殿下了,最多也就只能做个妾室。
可他们自幼相识,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拜高踩低的事情做得多了,当年看不上落魄的十一皇子,如今却又找来了,当真是有意思。
贺卿觉得他的殿下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可也奈何不了殿下喜欢。
也正因为如此,他已是许久没再去打扰殿下了。只是远远地瞧着他风光得意、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喜欢这样的殿下,可一当他去接近对方,对方便不再是这幅肆意的模样了……
或许贺卿是白青岫胸中一块挖不掉却又钻心地疼的暗疮,是他难以启齿的污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不由得自嘲:你又何必捧他呢?不如当初直接将他收作你的娈宠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你将他越捧越远,越捧越高,可当他真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那日,死的可就是你了。
可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剥去殿下的筋骨,在贺卿的记忆中,自己的殿下本就该是这般风光无限的模样。
也罢,就用自己的骨血去为他铺路,虽不甘却不悔,同性之间本就难以相恋相守,更何况是他只是一个太监,又能够奢求什么?
他能用权势叫人屈服,却不能让人喜欢上他,这是第一次,贺卿觉得他即便手握权势也万般无用。
贺卿方才准备用膳的时候,却有人来禀报说诚王同大理寺卿闹了起来,大理寺卿诸般粗鄙之语,完全不将这个生母出身低微的王爷放在眼里。
经久未见,再决定去见他却是放下碗筷去替他解围的时候。
贺卿倒不是觉得麻烦,只是有些生气,又觉得大理寺卿有些不知者无畏,他家殿下若是软弱可欺,那这世间便没有不好欺负的人了。
贺卿相信白青岫自己能够解决,但这并不妨碍他想为殿下出头,等到他赶到大理寺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看起来完全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倚老卖老咄咄逼人刁难晚辈,而殿下一副温软可欺的模样,像极了家中养着的那只狸奴。
贺卿无奈,也不知殿下用这幅面孔欺骗了多少人。
“王爷。”贺卿行至白青岫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地叩首,这是一个极为尊敬的跪礼,以贺卿如今的地位,他又何必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能说这位位极人臣的九千岁给足了白青岫面子。
于贺卿而言不过是觉得他的殿下又哪能让区区一个大理寺卿欺负了去。
贺卿这般尊敬看重诚王,那这件事便有所不同了起来,都说诚王是攀附上了了九千岁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明里暗里鄙夷着白青岫,那鄙夷里或许还掺杂着嫉妒……
若只是娈宠,贺卿便不必匆匆赶来,更不必行此大礼。
周遭的侍从官员们也纷纷变了脸色,只面面相觑着。
这时候最为冷静的当然是白青岫,他做足了表面功夫,弯下腰去将贺卿虚扶起身:“督主是本王的先生,又何必行此大礼?”
“殿下是皇子,天地君亲师。”贺卿言语平淡,却是实实在在的暗讽。
有的人逾矩太过,纵使皇子再落魄,那也是皇子,当今陛下的儿子。
其实惊讶的人中也包括白青岫,那日过后,他便再没在朝堂以外的地方见过贺卿,他以为他已经失宠了,但若是失宠,他的路又不会走得那样的顺风顺水,他也曾想过去找贺卿,那次虽没有实质性地闹过,可两人的脸色情绪都算不上多好。
彼此尴尬着,白青岫到底没有主动,他不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找贺卿,只是他现在的路走得平坦,还没有需要用到贺卿的时候,也便刻意地忘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去刻意讨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见贺卿主动过来,那心绪纷繁复杂,世人都道当今的九千岁心狠手辣,白青岫却觉得自身卑劣,某些方面比贺卿还要恶毒上不少,他利用了贺卿的感情去牟取利益,毫无愧疚且理所当然,又哪里是朝堂上的利益交错的互相利用,贺卿给予自己的早就不止如此了。
白青岫试图说服自己:皇室子弟,本身就是狠心绝情的,父子亲情也好,夫妻之情也罢,都是可以违背本心利用的存在,更何况只是这样一段不为人道的情?
“先生怎么来了?”白青岫同贺卿的手交握了一下轻声问了句,两个人关系似乎颇为亲昵,却并不逾矩。
“只是听说殿下遇见麻烦了,便特意过来看一眼。”贺卿本就没打算瞒他,也瞒不住,干脆实话实说。
“不过是一桩小事,赵大人和我在有桩案子上存在着稍许分歧,此番只是各抒己见。”白青岫给了大理寺卿台阶下。
初入朝堂自然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大理寺卿故意刁难,将许多违背律法却又可以牟取利益的事推给了自己来做,而白青岫之所以接下,也只是因为陛下需要这样一个“单纯”的儿子,父皇会慢慢地将这些为官的道理心计教授于他。至于他资历尚浅本就没有经验,当然是会行差踏错却也没到如此“愚钝”的时候。
赵大人也顺着台阶下来了,额间冒出的冷汗也不敢去擦拭,只是点头哈腰道:“是是是,督主,微臣是在与王爷商议。”
贺卿本身是有些恼怒的,欲要小惩大诫。可他也要顾着白青岫意见,殿下说算了,自己难道还要计较?那不是将自己放到白青岫前面的位置去了。
贺卿像是刻意为之一般,那兰花指微翘、眼尾轻挑,这动作不女气,倒有几分妖气,言语间更有几分阴阳怪气:“那倒是咱家冒昧了。”
“督主言重了,督主屈尊光临,微臣不胜荣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时候也不早了,料想督主尚未用膳,不如由鄙人做东去这附近的酒楼中小酌一番?”这大理寺卿倒是欺软怕硬,这事他不去问白青岫,左一个督主右一个督主的惹得贺卿有些不快。
“殿下以为呢?”贺卿随侍在白青岫身侧,轻声询问了句殿下的意见,此时的他收敛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倒像是个伺候人的内侍模样了。
“既然赵大人诚意相邀,你我又怎么好拂了他的意?”白青岫言语间风轻云淡,这样拜高踩低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也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的是贺卿宁愿贬低自己也要将他捧起来,这样贺卿令他不知该如何去回应,一时间有些无措,一个太监敢那样对待自己,难道还要去回报他?
可他为了维护自己,竟会外人面前放下“九千岁”的姿态来伏小做低。
若是真的喜欢,他为何那样做?若是不喜欢,他又何必这样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爱卿以为朕的十一皇子如何?”偶有一次皇帝将贺卿叫过去问了这么一句。
“诚王殿下忠厚孝顺,为人正直,是个可造之材。”贺卿回答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语,因为他清楚皇帝不是来听答案的,他心中对于白青岫早就有了他自己的看法。
“孝顺?”皇帝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言语嗤笑道,“朕又不是没做过皇子,他们心底日日想着的都是朕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淑妃可是盼着朕早日龙御归天,好让她的儿子当皇帝。
十一是好,只可惜他的生母不是大宁人,朕冷待了他太多年,养成了一副温吞的性子,比不得他那些个兄弟心狠手辣,惯会笼络人心、结党营私。”
“陛下。”贺卿听及此处便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陛下春秋鼎盛,他们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朕每日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提防着这些个至亲和大臣们的算计。”皇帝冷声说了句,随后又情真意切地说道,“朕即便是天子也会分身乏术,所以爱卿,朕需要你。”
贺卿明白皇帝这些话的意思,宦臣无论多么位高权重,能仰仗的也只有皇帝,背后没有亲族的助益与羁绊,手中的权势富贵落不到他人身上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一旦江山易主,朝臣会留,但宦臣往往下场凄惨,这是皇帝放任贺卿的原因之一。
而有些事皇帝做不了,便需要鹰犬,这是原因之二。
他们诚王殿下也是如此,前朝后宫无人,便于皇帝掌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在皇帝心里,无论殿下做得再好,这皇位终究不会落到殿下头上,他的母妃来自异族,这江山便不能交到殿下的手中,可殿下难道就不是皇帝的血脉了?
贺卿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替殿下不平,如今只有这前朝后宫的浑水搅得越乱,他的殿下才越有机会。
皇帝年逾不惑,看似青春鼎盛,实际上不过是这两年的事了,淑妃为了她的儿子已然等不及了便在皇帝的膳食中动了手脚。
淑妃的母家位高权重,她儿子在朝中的声望亦不算低,届时众望所归,那位置在淑妃眼里或许早已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这才让她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贺卿做的不过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那慢性的毒素深入骨髓,御医们却难以探查,等一朝毒发,那便药石无医。
“主子,这样做对您——并无好处。”朔月言语犹豫,却说得很明白,不止没有好处,甚至还有坏处。当今的皇帝信任贺卿,所以他是九千岁,在朝中翻云覆雨,可若是换了一位皇帝呢?
贺卿又该如何自处?没有人能容得下效命先帝的权宦,他们更愿意重新再培养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心腹。
“但也没有坏处不是吗?”贺卿轻声安慰道,“安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同殿下有这样一段时光也算是他赚了,贺卿既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就早已计划过这些跟随自己的心腹该何去何从,他不是皇帝,哪里用得上那样多人陪葬。
朔月有些哭笑不得,历来都是暗卫保护主子的,到贺卿这倒反过来了,虽说自己入门晚,不如辰月他们武艺高强,却也不必要贺卿费心保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喜欢诚王殿下是吗?”朔月忍不住问了句,或许不止是喜欢,而是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深入骨髓的爱……
贺卿下意识地否认,又复颔首,他眼中的纠结之色明显,而后到底是否认了:“不过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殿下对我有恩。”
正因为贺卿的否认,朔月反而越发笃定。若是能得贺卿的喜欢,还要什么劳什子江山,竟要用督主的命去换,可那些出身高贵自命不凡的王公贵族又哪里有真心可言?于那些人而言他们这些出身微贱的奴婢的喜欢或许还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污点。
到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那些人三妻四妾,即便对方有意,又要将督主置于怎样的一个位置?
贺卿又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除却真心实意的喜欢,还作何解释。
只是这一段无果的喜欢委实令人心疼。
“朔月。”贺卿见她出神,又轻唤了一声。
“嗯?”朔月这才从自己无力又愤怒的情绪里走出来。
“若有一日,我不在人世了,你们也不能去找诚王的麻烦。”贺卿的这句话是命令更是警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朔月是有几分理解贺卿的想法的,让她为了贺卿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更何况那人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朔月忍不住反问了句:“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或许只是我倦了现在的生活,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
下意识的我就这么选了,没考虑过结果。”贺卿眼含几分温柔,或许是想起他家殿下了。
他家殿下就很有意思,明明害怕自己却还要来接近自己,明明厌恶自己却还要装作仰慕自己,权势令所有人趋之若鹜,自己不例外,殿下也同样不例外。
经年过去,他家殿下变了,在深宫中变得会算计、变得狠心薄情……
这种变化不是变好,也不是变坏,只是想要努力地生存下去而已,软弱的人是活不下来的,是会被这皇宫吞噬殆尽的,那里面长出来的人又有几个是天真的?能留有底限保持本心的已是难得。
有时候又觉得他从不曾变过,他还是许多年前见到的那个温柔良善的少年稚子。
若是可以,贺卿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看落花不悲、见秋风不叹、遇不公敢于面对、会向弱者伸手但绝不会向强权之人屈膝的少年。
荒诞的少年人呐,那样的落拓不羁、肆意风流,在上元节用河灯向神明许下的理想与心愿,被那温暖的光明迷了眼,便满怀自信地以为只要你想的就都能做到。
可那自信是脆弱的,轻而易举地便能将其折断,是那些爱你的人替你编织了一个繁花锦簇的梦境再替你挡去了所有的风霜雨雪,以至于那天真不堪的少年口口声声地说着要“持剑护苍生,执笔护黎民”,到头来却连爱他的人也护不住。
那梦境被生生地敲碎,将少年拉回了不堪承受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上未曾染名利,口中犹未知膻腥难道还算得上是什么好事吗?
不是的,贺卿的思绪变幻,眼底汹涌着不知名的情绪,阴沉得仿佛下着暴雨,他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都让殿下看见,等以后……等以后他才不会如当年的自己一般无能为力。
那日在酒楼中用过饭以后,白青岫跟随着贺卿到了贺府门口,末了拉着他的衣袖还想要跟他回家。
贺卿无奈,虽然他也想,但他更希望殿下能够开心,他是心甘情愿,而非意图从殿下身上牟取些什么,可殿下似乎误会了,急着要回报他。
贺卿不动声色地拽回了自己的衣袖后退了两步,躬身一拜道:“殿下,您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我也会护着您。
或许那时候的白青岫是自愿的,因为自己赶过去帮他而有所动容,但贺卿却不需要这样的报答。
或许殿下没听懂,也或许是听懂了,眉眼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释然,又略含尴尬地朝贺卿笑了笑,那天青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倒映着的是贺卿的身影……
贺卿气息微顿,他仓皇地背过身抬腿进到了院中缓和着心神,顺便也将殿下关在了门外。此番是他失了礼,可他也不是刻意将殿下留在那的,只是不敢逗留,怕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将人强行绑了过来。
那一刻的贺卿才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上白青岫了,那样浓烈且难以自制的爱意在心口澎湃,即便是太监,也会有七情六欲,只是他这样身份,又怎么配得上?
他们的开始便错了,如今真正喜欢上了更觉得追悔莫及,他后悔对殿下做出那样的事来,也后悔搅了殿下的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是重来一回,他还是会这样做,他本来就是个卑劣的人,当初放不下,更遑论如今?若殿下恨他的话,那就用这条命来偿还好了。
“今日是月夕节,督主竟有空同在下来这状元楼中赏月。”林询讶异中觉得有几分有趣,贺卿似乎还是那个贺卿,但又似乎有所不同了起来,从前他位高权重,像是一柄时刻会刺伤你的闪着寒芒的利刃,如今倒多了些情绪。不由得感慨这情之一字便是连贺卿也难以避开。
“不然?”贺卿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外瞧去,他坐着的位置是顶好的,从此处往外看,可以瞧见楼下来往的人群,也可以瞧见远处的山峦叠翠……
仰望这神秘浩瀚的星河万里,俯瞰这万家灯火的盛世长安。
林询眉眼含笑,不由得调侃了句:“在下以为,这样的节日里督主会同诚王在一处。”
贺卿神色如常,目光却冰冷了几分看向林询,警告道:“林相,慎言。”
“左右此处无人。”林询不以为意反而更加肆意地笑了笑,“就算有,这四周遍布着的都是督主的人吧?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就算你是个太监,你的喜欢不为世俗所容好了,可我偏认为这世间的诸般爱意都是平等的。”
贺卿拿过茶盏的手微顿,随后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不再言语,可他此时的表现早已出卖了他的所思所想。
林询了然,他继续道:“你是人,你喜欢上的不过是另一个人。”
宦官又如何,是男是女又如何,王子皇孙又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从始至终,林询才是最通透的那个人。
贺卿失笑,看着林询的目光似是无奈,又复摇头道:“林相,我记得我们不是敌人吗?”
林询举杯邀明月,而后将这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桂花酿醉人,也或许是人自醉,他诧异扬声道:“哦?是吗?”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句:“可在下觉得,恐怕是在下单方面将督主当做了敌人吧?”
时至今日他们的关系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在这经年累月的争斗里,林询对贺卿的看法早就有了改变,从人云亦云里去认识攻讦这个人总是有失偏颇,也亏得贺卿宽宏大量,容得下当年那个不知世事更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与之作对没事再上个折子细数其罪状的自己。
君子和而不同,林询不赞同贺卿的许多行为观念,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对方当作这长安城中难得可以说上几句真心话的半个知己。
或许还是恩人,二十余岁便状元及第成了天子门生,林询又岂是那些只知读书的顽固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朝堂上的腌臜事虽不愿去涉及但也清楚,他在这波诡云谲的争斗中不仅活到了今日还能够步步高升,他坐在这高位上依旧能够问心无愧地将那横渠四句奉为圭臬、将少年时的心愿当作毕生的理想,同这位人人得而诛之的九千岁有逃不开的关系,只是对方不愿承认,那林询也不会挑破。
“你这样说,可就轻贱了你自己了。”贺卿不经意间瞧见了楼下的一对年轻男女并肩在街市上行走着,或许是年轻的恋人,也或许是年轻的夫妇,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掩唇羞涩地笑了……
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这才是正常人的欢喜和爱恋不是吗?可以站在阳光下、站在人群中互诉衷肠的爱恋。
百般滋味上心头,贺卿移开了视线不再看,转而对林询说道:“林相,我们对弈一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下也许久未同督主切磋了。”单论武艺林询比不上贺卿,可在其余方面总是不服对方要争个高下的。
贺卿沉吟再三方才落下一子,看似殚精竭虑最终还是输了这一棋局。
林询觉得赢了贺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又开了一局,他颇为不耐地落下一子说道:“不下了,今日你的心思都不在这棋局上,我即便是胜了也是索然无味。”
贺卿说了句抱歉,自己的确有些神思恍惚,今日中秋,他总是想着自己同殿下的缘分真正的开始,也是在两年前的中秋,那年的中秋宫宴上,只是今岁皇帝身体欠佳,便没有大摆宴席。
在这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也有贺卿预料之外的事:白青岫出事了。
匆匆来报的是大理寺卿,或许是怕贺卿追究,他是亲自来的。
赵大人说了一通废话,其中的意思大抵是:诚王没按着律法办事,释放了有些本该有罪的,轻判了有些本该死的官员,使得三朝老臣李大人含冤莫白屈死狱中,更还有结党营私诸如此类的罪行。
数罪并起,便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问罪,谁知皇帝气急攻心,竟当场昏了过去至今未醒,淑妃娘娘将陛下病倒的罪责一并推给了诚王,将其打入了天牢。
贺卿神色未变,现下对这棋局反而又专注了起来,见他又落了一子,倒是林询坐不住了正欲起身又被贺卿摁了回去:“急什么,先下完这局。”
林询无奈也只能坐回去陪他下棋,不由得看向贺卿窥探他此刻的情绪,恐怕现在比谁要冷静的人内心其实比谁都要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家怎么记得,这些事情是赵大人的意思?”贺卿的目光有如实质,瞥向大理寺卿的那一眼仿佛一并利刃也连带着扎了过去,便将赵大人吓得险先站立不住。
贺卿早就知道那些事,那时候想着等日后事发,他帮人收拾烂摊子,也算是个教训,教对方为官之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就算让你做这件事的是你的顶头上司也不能够。
念着殿下初入官场,倒是小瞧了殿下的心计,他做的那些违背律法的多是无关轻重的小事,为的是取信于皇帝,大理寺卿利用殿下,可实际上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个,至于那个三朝老臣多半是栽赃嫁祸。
贺卿没想到的是,这桩桩件件偏偏是在皇帝毒发的时候事发,将时间掐的这样准。
大理寺卿听得贺卿的言语,哆哆嗦嗦地直接拜倒在地欲要解释。
还不及开口,贺卿便又喝道:“闭嘴。”
棋局结束,月至中天,那清凉的月光覆盖着人间,秋风里夹杂着馥郁的桂香,本该热闹的日子里这长安似乎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冰窖。
“赵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陛下看重诚王,你别站错队了,你如何知晓,陛下没有留后手,咱家没有留退路?”贺卿起身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地瞧了赵大人一眼仿若俯瞰蝼蚁,他抬腿离去示意侍从们跟上,“朔月,我们回去。”
刹那间,贺卿便消失在这酒楼里,留下了方才起身用帕子不断地擦拭着冷汗的大理寺卿和林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倒是好,不同我说一句就这样走了。”林询的身量比赵大人要欣长不少,身姿挺拔如松,气质谈吐便有所不同,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而后转身看向大理寺卿,仿佛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哎呀,赵大人,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叙叙旧?”
这世间,除了自己人,剩下的便是敌人。
时局动荡,文武百官各有阵营,除了林询,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有人说自己清高,不过是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可这样是无法在朝中立足的,少不了左右逢源,现下的局势危若累卵,他也少不了站队。
或许那个固执到天真的书生早就该消失了,搅入浑水中也未必是与之同流合污,林询觉得,他是可以赌一把的,赌以后的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是贺卿的人?”白青岫料到诚王府会有贺卿的奸细,他以为对方会以小厮丫鬟的身份安插进来,令他没想到的是贺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把暗卫安插在自己身边且能够不被江引发现。
白青岫不由得自嘲:贺卿的手底下果然是能人异士众多,自己又如何能够逃得出对方的掌心呢?
“你叫什么?江引呢?”白青岫言语不善地问了句,毕竟此时他的身心都不算爽快,那受过刑的地方钻心地疼,虽已经止了血结了痂,那伤痕却依旧狰狞可怖。
只是白青岫在受刑的时候,蓦地想起了贺卿,他没有经历过过贺卿经历的事情,更不是阉人,他不能理解贺卿的喜好。
如今却意识到他在那事上虽然折腾得狠,但都没有实质意义上的伤害过自己,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白青岫在其中是获得过愉悦的,思及此处不由得耳廓发烫。
“属下名唤辰月,另一位似乎是被淑妃娘娘发现带走,此刻或许正在受刑。”辰月言简意赅,他半跪着替白青岫上药,他从那些人手下救得了白青岫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不由得担忧地想到督主什么时候来救人?
受刑?白青岫担心的倒不是江引会屈打成招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只是江引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却因为自己不知生死,他难免会觉得烦躁。
即便是屈打成招了,白青岫也不会责怪江引,这些人不过是想把父皇病倒的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左右都是想要自己死。
先皇后与父皇“鹣鲽情深”,先皇后去世后陛下再未立后,如今后宫无主,皇帝也病倒了,才由得这些嫔妃搅得天翻地覆。
白青岫不由得感慨,就算是天子,坐拥天下的权势富贵,也还是会被人算计,左右都是被算计,所有人都想往上爬,毕竟那生杀予夺的权利又怎么不令人向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己来,你快些走吧。”白青岫夺过了药瓶,现下天牢中如此惨状,也好在是夜里,再不走就一个都活不了了。
“那……”辰月言语未毕便被打断了。
“本王是皇子,能跑到哪儿去,只要本王还在,他们便不会过多地来追究于你。”白青岫言语间颇为不耐,如此好歹也能活一个不是?虽说眼前这人是贺卿派来监视自己的,一码归一码,这次他也救了自己一命。
白青岫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又劝告道:“再者你是督主的暗卫,又何必把命赔在这。”
听及此言,辰月忙跪地解释道:“督主只是派属下保护您安全,并非是为了监视,若您要有个三长两短,那便是属下的失职,更没有脸面去见督主了。”
辰月有些明白主子为何要命自己来保护诚王了,其实他们两个人是有些相像的,明明都是狠心绝情的主,能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纳入他们的算计之中,可对待自己人却是极为护短的,而自己都不能称之为是诚王的人,仅仅是因为此番救了他而已。
这世间配得上督主的少了,奈何督主喜欢,眼前这人或许配得上几分,只可惜两情相悦太过难得。
那凝脂状的药膏涂抹过伤处,冰凉又刺痛的触感令白青岫忍不住蹙眉,他对辰月的这个回答是有几分惊讶的,虽身陷囹圄,却称不上慌乱或是害怕,内心深处似乎笃定了会有人来救自己的一样,而那个人自然是被世人称作“九千岁”的贺卿。
那人虽然霸道,性格还有些反复无常,但白青岫就是这样莫名的笃定,仿佛他无所不能,也笃定了他会护着自己。
原来他的偏爱已经明显至此了吗?偏爱到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相信对方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这样说的吗?”白青岫忍不住呢喃了句,那声音很轻、微不可察,他以为凭着贺卿的控制欲,断然是为了监视的。
这两年来,他私下里做的许多事情都得躲着父皇、躲着前朝后宫的敌对党派,还要躲着贺卿去做,但或许这其中的大半,贺卿都是清楚的知道的。
白青岫厉声呵斥道:“那你如今跪在这,又算得了什么?暗卫是在明处的吗?好让他们把你跟我一同关押起来?”
辰月微愣,这才离开白青岫的视线不知躲到了何处去。
半个时辰前,白青岫还被绑缚在刑架上,那些人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虽穿着里衣,但那凌厉的鞭子打到身上早就划破了衣衫,那破烂的布料被血迹浸透漫延,白青岫撑着一口气没昏过去,哪怕是死又怎么能够被他们屈打成招?
逼供的官员诱哄着他签字画押便不用再受这样的苦楚了,白青岫横眉冷对啐了他一口,那人恼羞成怒,又继续上了不少刑罚。
不知是谁的走狗,又接了谁的命令,在深更半夜私下用刑拷打皇子,虽不确定但也有了个大概的人选范围。
后来似乎又来了几个人,隐约感觉他们在私下商谈着什么,白青岫疼痛难耐,耳中嗡鸣,连视线仿佛都被血色覆盖看不大真切,自然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也是在此时,为首的官员应声倒地,像是被什么暗器击中了,在他们慌乱地拔出武器围作一团的时候,辰月破窗而入,手持利刃同他们打斗着,仿佛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这些人都收拾了。
辰月此番出现是想带着诚王离开的,白青岫当然不能答应,他拒绝道:“若我现在逃了,岂非坐实了这罪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殿下清楚他们方才在商议什么吗?
以防夜长梦多,不如将您……”辰月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言简意赅,白青岫却听得明白,签字画押可以作伪,自己死了便是死无对证,也少了一桩心事,父皇病重,诚王还能仰赖谁呢?
有些的暗卫的听觉总比常人要好上不少,眼前这位更是如此,白青岫扯出一抹笑来,形容狼狈却是那样的自信:“怎么?他们还能故技重施第二次?”
这便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既然殿下不需要辰月守着,辰月便及时向督主禀报了此事。
主子说了,关乎殿下性命安危的,是需要第一时间禀报于他的。
恰巧这时候林询也在,
“林易之,你当真以为到了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粗通药理,也进宫见过陛下一面,陛下哪里是病倒的,他分明中的是毒,此毒不易察觉且缓慢地侵蚀着五脏六腑,等毒发的时候早就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淑妃娘娘推说陛下应当静养,将所有探视的官员都拒之门外,前朝后宫乱作了一团,这样的关头竟有人但敢公然谋害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此以往,牝鸡司晨都算是好的,只怕要天下大乱。”贺卿左手的指节轻扣着桌面,那言语平静内里却是万分不安。
“依着督主的意思,您是要拥护诚王了?”林询饶有兴味的看着贺卿,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窥探出一点什么来,他不是不担心时局,只是如今到了这样的境况,他一个人也委实是无能为力。
贺卿说得那样得冠冕堂皇又正义凛然:“不,我是陛下的人,陛下的意思才是我的意思。
诚王是陛下的血脉骨肉,我只是不忍在陛下病重的时候殿下被这样算计而已。
若让陛下知道了,肯定是要伤心的。”
林询挑眉,贺卿的言语他反正是一个字也没信,他信贺卿是为了天下大局,他也信贺卿有家国情怀,但他不信贺卿对诚王没有私心,更不信他对陛下竟是这般的“忠心耿耿”:“时至今日,不如想想该怎么把诚王救出来。
你都说了陛下药石无医,指不定哪日便会龙御归天。
届时继任者是谁,可就由不得我们左右了,而是由淑妃娘娘做主了。”
贺卿有条不紊地说道:“殿下是无辜的,大理寺的那些卷宗,都是由赵大人授意。
那个含冤莫白的李大人没有经过殿下的审理便死在了狱中,为的是封口还有嫁祸,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倒不错,我找了李大人的亲族抽丝剥茧下去也能还殿下一个清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重要的是陛下那边,陛下病倒是否是因为殿下的缘故,这桩罪状才是大罪,是要等陛下醒转才能判定的。”
“贺督主可是九千岁,前朝后宫,难道真的让他们只手遮天了去?
若是你愿意,担一个祸乱朝纲的骂名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还是说督主当真在意自己的清誉?”林询可不认为贺卿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否则也不会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他那些恶事做得太过光明正大又从不遮掩了,“只要殿下是无辜的,陛下那边病倒是否有殿下的缘故。
还不是督主一句话的事?”
“我还要林相帮我。”林询能想到的贺卿自然也想得到,只是他需要林询这个在前朝后宫都干干净净无可指摘的人。
贺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询一眼,林询并未接话,便知晓对方这是答应了。
至于接下来就有的忙了,棋局未定,成王败寇,犹未可知,这朝局混乱,谁都认为自己不会输,可最后能赢的也只有一方势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白青岫第一次看见贺卿真真意义上的发怒,贺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练就了一副从不喜形于色显山露水的好本事,仿佛永远都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那未达眼底的笑意永远挂在脸上,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可若你真的信了,那才是荒唐。
只有这一次,贺卿挂在脸上的是那样明显的怒意,那眼底淬了冰刺向面前之人的目光是那样的令人胆寒。
这样空旷的殿宇中是落针可闻的寂静,只是这殿内的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面面相觑着连气息都放低了,更不要说是开口。
寂静了半晌,众人皆如芒刺背,那清脆的声响便在此刻突兀地响起,殿宇空旷仿佛尚有回声,是贺卿抬手给了面前这人一巴掌,他并未收力,那人的面颊几乎是瞬间便红肿了起来。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位九千岁的“佩服”如今是更上一层楼。
贺卿疾言厉色:“陛下病重,身为皇子你想要回长安我可以理解。
可你们天家争权夺利,损害的却是这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性命,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不是替陛下,替你们皇家守天下、守边疆,你是替你背后的万万老百姓。
一寸山河一寸血,北羌打过来了,你丢失仅仅是一座城池吗?
还有那座城里的百姓,你失去的还有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白青岫从未见过的贺卿,情绪失控的贺卿,那双目有些血色,方才打过人的那只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林询倒是对贺卿的反应意料之中,他转而观察着白青岫的神情忍不住问了句:“诚王殿下对这样的贺卿很惊讶?”
白青岫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分给了林询几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询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觉得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过往是怎样的,又经历了什么,或许有时候他是心狠手辣了些。
但能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又有多少是良善之辈?
他心中还留有原则和底限,这就够了。
但他绝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种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陈列其罪状时常写折子批判他无果,他依旧得陛下重用,又岂能不知我的所作所为?
或许他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诚王殿下,世人皆道林相清正廉洁、不畏权贵,可若是没有贺卿,我能活着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吗?
那些人之所以忌惮贺卿,不仅仅是因为贺卿位高权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心术不正,而只要贺卿想,就能地扳倒他们,只是诸般利益牵扯,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事也便放过了。
若与之同流合污,那也便罢了。
他们当然怕,怕的是贺卿的光明正大,他为人诟病的地方都在明面上,背地里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而那些人,才是阴沟里的老鼠。”
白青岫怔怔,不知所言……
其实站在贺卿面前的是白青岫的五皇兄白青岚,许多年前因为结党营私的罪名被派往北疆镇守边关,如此便算是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可能。
可他却在听闻皇帝病重的时候连城也不守了,带着几千将士星夜兼程兵临长安城下,那座城池也因此被北羌人占去了。
那些将士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的,是为了帮你争权夺利的吗?
还有那城中的百姓,说弃就弃了,说得好听些叫做守不住,可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真是其心可诛。
一城之失的后果可大可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丢下一城便逃,只会让北羌人以为我族软弱可欺,早就没有了百年前的血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觊觎中原已久,这次是丢了一城,日后只怕会丢得更多。
这才是贺卿忧心所在,然而木已成舟,再恼怒也是无可奈何。
既然世人都道如今宦官只手遮天、祸乱朝纲,那贺卿不介意做的再过分些
“将五皇子打入天牢,在战场上逃跑的的将领该当何罪?”贺卿的言语冰冷,他那认真的语调不似玩笑话。
可偏偏没人敢上前来扣押白青岚,世人皆知其罪当诛,可问题在于,眼前的不是普通的将领,而是当今陛下的五皇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终究是个冠冕堂皇的笑话,又有谁敢当真?
殿内安静得连喘息声也不敢放大,更没有人敢接去这个话。
贺卿轻笑了一声,像是嘲笑这些人的软弱:“都不敢说吗?诚王,你来说。”
白青岚捂着脸是肉眼可见的恐慌,若不是他自诩为身份尊贵,此刻怕是早已跪地求饶了,殊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哪像他现在色厉内荏的威胁都像是个笑话:“贺卿,你敢,我是皇子,我有何罪?
你一个阉人,又能拿我怎样?”
贺卿挑眉,似乎没有听见嘤嘤犬吠,只是将视线移向了白青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目相触,白青岫愣怔了一瞬又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按着大宁律法:其罪当诛。”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使得白青岚身子软了下去瘫坐在了地上,他以为他带上几千将士潜入长安是可以逼宫的,他以为那个位置迟早会是他的。
京城中才多少将士,且大多都没有作战的经验,可是他忘了,若没有里应外合自古以来攻城皆是下下策,他忘了这朝中还有这样一位线人暗哨无孔不入的九千岁,他还没来得及潜入便早已被人得知了消息……
“先将其押入天牢候审,至于到底该如何处置,等陛下醒来再判决。”贺卿诛心确实有一套,连林询都以为贺卿是真的要不管不顾地动手了,谁成想贺卿只是恐吓了对方一番。
等侍卫将白青岚押下后,贺卿才道:“你以为我不想他死?
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三年内,我朝和北羌必有一场大战,到那时,苦的是百姓。
都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终究是安抚人心的假话,听听也便罢了。
我若在此时处置了他,接下来又当如何?”
贺卿习惯半掩半藏,如今却是难得说了句心里话。
白青岫同林询对视了一眼,都到了这般恼怒的境地他还能保持理智,可在自己的问题上,他又成了色令智昏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个几日,白青岫尚在牢笼中饱受磋磨,他清楚贺卿会来救他,却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样快。
白青岫其实是做好了被那几个党派阵营谋害的准备的,这是最坏的打算,可若结局只是如此,他怕是死也不会甘心的,他不甘自己这么些年来的忍辱负重绸缪算计到头来却换了这么个结果。
可贺卿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白青岫的面前,他弯下腰来先将他身上的大氅披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
只见到贺卿的那一瞬间,白青岫似乎有了满腹的委屈想同他诉说,除却小时候会同母妃这般以外,这是让他有这样的情绪第二个人,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呢?是一种倦鸟归巢的依赖吗?
他不愿让这样软弱的情绪侵蚀他的理智,以至于他的谋划有所偏移,他很快地便将这样的情绪挥散了出去: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不该对他有这样的依赖的,在这皇城之中,这样的依赖会害死人的。
白青岫遂钻进了贺卿的怀中不再言语,贺卿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那淡淡的檀香味缭绕在鼻腔久经不散,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这个怀抱同样也很温暖,温暖得不想再离开。
他就这样被贺卿一路地抱回了府上,
“贺卿。”白青岫趴在塌上,贺卿悉心地在给他上着药,贺卿那双手十分粗粝,那轻抚着涂开药物的触感并不舒服,白青岫疼得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轻声唤了对方的姓名。
“怎么了?”贺卿瞧见殿下的反应便下意识地又放轻了几分力道。
白青岫好奇地问了句:“我是怎么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并非殿下的错,却令殿下蒙受不白之冤,是殿下受苦了。”贺卿显然不想解释中间发生的事,他说了仿佛又什么都没说。
如今为着殿下,他将林询都拉下了这趟浑水,跟别提自己,本就树敌颇多,如今更是树大招风,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贺卿。”白青岫又唤了对方一声,他给自己翻了个面,伸手揽住了眼前之人。
贺卿眸色微暗、心下微沉,殿下怕是又有什么事要劳烦自己了,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会主动靠近自己,或者说主动求欢……
“殿下还伤着。”贺卿被白青岫的举动带到了塌上,他的一只手支撑着自身的重量,并不想给白青岫带来多大的负担令对方伤上加伤。
“小伤。”白青岫小声地解释了句,他用那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你撒娇道,“贺卿,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你抱抱我好不好,就像你抱我回来时的那样。”
贺卿最见不得殿下这副模样,于是乎无论对方的目的如何都义无反顾地抱了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不是除了我,在你身边的所有人你都会在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贺卿瞧着已经沉睡过去的白青岫无奈地轻叹了声,其实他并没有过多的为难白青岫,只是让对方自己弄给他看。
一是因为殿下还伤着,二是贺卿怕自己忍不住会弄伤了殿下。
殿下的每一次主动都带有目的,而这目的太过伤人,虽有预料但要说平静却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抱得那样紧,紧紧地贴合着彼此交换着气息与温度,可那言语却比数九寒冬的风雪还要割人,殿下的语调是那样软,他说:“督主能救江引吗?”
只这么一句话便让贺卿的心沉入了湖底,他明明方才脱离险境,却还想着去救别人,是不是殿下身边的人对他来说都重要,除却自己?
“殿下的暗卫被擒是他的失职,如今在淑妃娘娘那,要救他恐怕不易。
殿下能用什么来换?”贺卿松开了白青岫与之拉开了点距离,那言语冰冷又似乎低笑了一声,目光沉沉地盯着白青岫瞧,一字一句的是从血肉里挖出来的,疼得厉害。
或许是因为气血上涌的缘故,贺卿有些发昏: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暗卫而已,用得着你这般在意?
其实凭着白青岫目前的能力,凭着白青岫的皇姐、镇国将军府的地位,又怎么不能去救,不过是会麻烦上一些些而已。
殿下舍不得将他们置身险境,就这样舍得自己?虽然这件事对于贺卿来说只是件小事。
殿下那样主动而迫切地提起,两相对比之下,贺卿就并不愿意去做了,不是利益交换吗?那便是要收些好处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此刻是真想将对方绑起来,关到那不见天日地暗室里养一辈子,可他的殿下不是笼中雀,而是鲲鹏,若强行折断殿下的翅翼,那还不如让对方立即死去。
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内心汹涌的情绪问了句:殿下能用什么来换?
白青岫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贺卿:“督主想要什么呢?”
“要殿下自己玩给本督看。”贺卿言语轻佻而暧昧,带有几分轻贱的意味,他想知道白青岫为了那个小暗卫能做到哪一步。
白青岫当然明白他说的什么,耳廓微微泛着红,冰蓝色的瞳眸里似乎在不断地挣扎着,几番考量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殿下的五官深邃、容色姝丽,像极了他的母妃,这时候便显得更加动人。
白青岫褪下了衣衫,雪白的肌肤上交错着的伤痕使得贺卿的凌虐欲更甚。
贺卿放在塌上的手指节微蜷却并未动作,着墨色云纹常服,三千青丝用紫金冠束起,腰间缀着各色的配饰,整个人显得华贵异常,他的目光始终放在白青岫的身上,语调平常道:“继续。”
“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擅自取下来了?”贺卿早就发觉了,不过他明白殿下厌恶这个标记,也就一直没再计较。如今却是居高临下地揉捏上对方的乳首,恶劣的想着此处的孔洞早已愈合,再穿一次怕是又要疼上一回了。
也罢,本来就不是你的,就算打上了标记又能如何?
白青岫的一双手抚弄着自己的前端,那技巧生涩,气息却逐渐得粗重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感受对方的怀抱呢?他否认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贪恋,最终给自己找了个极佳的借口:我只是有所求而已。
这行径似乎惹恼了对方,致使贺卿的态度变得冷漠异常,对方就这样冷眼旁观着自己自渎的行径,这样的认知令白青岫觉得羞耻。
也不禁想到这两年他似乎从未见过贺卿的身体,心中蓦然多了一个迫切的想法,他想看看赤身裸体的贺卿。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方便。”白青岫轻声解释了句,戴着那玩意儿的触感明显,仿佛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对方的娈宠一般,也同样影响着他的日常与算计。
白青岫大着胆子去解贺卿的腰带,若是放在以往,他是不敢这样做的,经历过这许多事以后,他本能地认为贺卿并不会伤害自己。
贺卿的反应及时,他及时地握住了白青岫的一只手,素来冷静的贺卿眼中竟还沾染了两分慌乱,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白青岫言语无辜:“我只是想看看贺卿。”
或许是因为自己方才过激地言行,此时的贺卿有些尴尬:“并不好看。”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看看。”此时的白青岫是真的想看一眼贺卿的身体,好奇心和欲望占据了上风,使他忘记了自身的所求、也忘记了那些屈辱与不甘。
此刻的他们仿佛就真的是一对爱侣。
仿佛贺卿不答应白青岫就一直用他那双沾染了晶莹的眼眸瞧着自己,贺卿的心也跟着溺于这片蓝海,百般犹豫之下还是忍不住摸过了发带将他的眼睛蒙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瞧不见对方,听见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许是在更衣?
视觉被屏蔽以至于少了几分安全感,白青岫的声音像是街市上卖的糕点,甜腻非常:“你这样,我看不见啊。”
或许白青岫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个人,只是诸般理由使他压抑着那不愿承认被自己承认的情感。
“殿下。”这一次他们没有隔着布料,贺卿的身躯炽热,将白青岫压倒在了身下以吻封缄。
贺卿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撬开了殿下的唇齿,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白青岫也不甘示弱,两头凶兽的厮杀最终还是由贺卿获得了胜利。
白青岫被吻得失神,他觉得身上的这个人很危险,仿佛在下一刻便要被拆吃入腹了,趋利避害的本能令他想要逃脱,却挣脱不得。
一吻毕淫靡的晶莹拉了丝,两人都喘着粗气,他们似乎从未这样激烈的拥吻过,这是第一次。
其实都已经到了如今的境地,无论殿下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贺卿总是舍不得拒绝他的,他不愿意这副早已残缺不堪身子被人看见,更何况是心上人,他怕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更多的令自己窒息的情绪。
可也因为喜欢,所以都愿意了。
漫长的亲吻过后,贺卿又开始轻轻地啄吻着白青岫,从额头至下颚再到喉结,寸寸往下……
一只手也不断地挑逗着殿下身上的敏感部位,白青岫被吻得云里雾里,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暧昧的呻吟,他模糊的想,这仿佛是第一次,第一次被这样温柔地对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由来的温柔拉回了白青岫的几分理智,生出了些莫名的恐慌与无措,总觉得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似的,转而又继续沉溺于这样的温柔。
“嗯~”下身猝不及防的被温软和湿润包裹,白青岫的理智被重新拉回,他从未想过,贺卿会替他含那处,脆弱且敏感的部位被吮吸舔舐着,那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也在富有技巧且不遗余力地伺候着。
白青岫粗喘着起身本能地想要去抓住些什么,然后便抓住了贺卿的肩膀以及后背,那纵横交错的狰狞令白青岫心惊。
他不敢再有别的动作,也是在此刻他清楚了贺卿从来不脱衣裳的缘由,身有残缺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这身上的疤痕,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这样的一副身躯展露给旁人看?
白青岫的胸口闷了一团棉絮,酸胀得有些难以喘息,他同所有人是一样的,都想搭上贺卿这个梯子,也从不会去考虑梯子如何,只想攀登得更高。
都说九千岁蛇蝎心肠,可在他成为九千岁之前,谁也不清楚他的生活是怎样的。
那莫名的情绪令白青岫清明了一瞬,他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但这一丝清明又瞬间被快感淹没消匿于无形。
“督主……不行了,不要。”白青岫呜咽着求饶,想要逃开这极乐,“我要去了。”
而贺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对方,白青岫到底没忍住泄在了贺卿的口中,在这一瞬间白青岫彻底脱了力砸回了塌上粗喘着平复着心绪,他不明白贺卿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不觉得……
瞧着殿下张着红润的唇瓣喘息的模样,贺卿又忍不住同对方交换了一个吻。
白青岫下意识地拧眉,这味道未免太过难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彻底结束的时候,白青岫的神思依旧稍有恍惚,贺卿替他取下了蒙眼的发带。
白青岫也终于瞧见了贺卿的模样,那身躯单薄却不失力量,那胜雪的肌肤上遍布着狰狞的疤痕……
白青岫微怔,他不由得想到其实贺卿是极美的,本就容色倾城,气质更胜三分,那疤痕和残缺身体却成了这个人身上难以抹除的缺憾,不由得心生感慨。
“现在看见了?”贺卿不以为意的语调,漫不经心地将衣裳套回了身上,可若真的不在意又怎会这样的迫切。
就这样结束了吗?白青岫有些难以置信,分明是自己与之做出地交易,可后来却完全成了对方来取悦自己。
白青岫看见了贺卿的下身,有几分讶然,他并没有见过内侍的身体,只是听说,但贺卿似乎和的内侍是有所不同的……
“你应该听说过我并非从小便被净了身送进宫来的,我被净身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了,若不留下这根软物,恐怕也活不下来。
其实前朝的太监净身也并非如本朝一般将阳物齐根切下,因此也出了些祸乱宫闱的‘假太监’的荒唐事,可惜我倒是被净身净了个彻底。”贺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言语中有几分自嘲,也算是解答了白青岫的疑惑。
“所以殿下,奴婢同寻常内侍的确是有些不同的。”贺卿穿了衣衫过后便从塌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白青岫的手中,“天色已晚,殿下早些休息吧。
人奴婢会替您救。
您想要的,终会得偿所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打开锦盒,里面装的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香囊,疑惑之余听得此言他又抬头望向贺卿,试图贺卿的眼睛里窥探到些什么,但似乎贺卿从来都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亦或者是想要什么。他张了张口,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沉默半晌最终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贺卿没再回话,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树影窸窣,月色苍凉如水,贺卿林立在院中任由北风刮过,那拉长的身影显得无比寂寥。
其实那枚香囊里装着的除却驱蚊防疫的香料外,还藏了枚平安福,这是贺卿从寺庙里求来的,他过往的经历告诉他神佛无用,可事关殿下便想替他求得所有美好的祝愿。至于这锦囊上绣着的红梅,是贺卿让朔月教授自己的刺绣技艺,他练了许久的时日,才绣出来这么一个……
也不知殿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或许等以后自己不在了,当对方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也能想起他来,哪怕是一点呢。
自白青岚一事后,贺卿甚少参与这些纷乱的党争了,连平日的政务都不予理会尽数推脱给了两位丞相。
林询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又哪里忙得过来,前往贺府拜谒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便被请了出去。
“接下来是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我掺和些什么,我要效忠的从来都是皇帝。”贺卿不以为意地答了句,又喊了声朔月道,“从即日起,贺府闭门谢客,不要将无关人等放进来。”
林询急切地反问了句:“那你的诚王殿下呢?”
贺卿挑眉,嗤笑道:“与我何干?”
林询到底是被赶了出去,气得他站在贺府的门口林立了半晌:好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当真与你何干,又何至于将我推进这个烂泥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当真是好算计,只可惜了自己多年的清誉,倒因着这么一遭没有选择的划归了诚王的阵营,如今同诚王殿下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贺卿倒好,借着自己救出了诚王如今便全身而退了。
若真不在意,又何必拉自己下水?怕是早已苦心孤诣地谋划好了一切,若是诚王有什么闪失,且瞧他还能不能继续这副淡然隐世的模样。
朔月尚有隐忧地问道:“主子,我们真的就这样什么也不管了?”
“你觉得到了如今这一步,我们该插手吗?”下棋从来都不是在落下最后一子才分出胜负的,而这最后一步要由殿下来下,若这都下不明白,那证明贺卿看错他了。
贺卿哪一方都不站,这样诚王的位置才来的更加名正言顺。
最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的诚王有镇国将军府、有林询、还有朝中的一方势力,若还是不能胜,那便还是白青岫吗?
另一个原因则是,贺卿接下来什么忙都不帮,等日后白青岫处置自己的时候,才不会为感情左右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自己的存在只会成为新帝的污点,而自己的殿下啊,终究太过良善做不到他父皇的那般心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前些个日子长安下了一场大雪,不过顷刻便将天地都染了白头,等雪停日出的时候,那柔软却又冰冷的洁白早已是没入小腿的深度。
日头温吞吞地晒着,这化雪的天气才是最难熬的,房檐上还挂着冰棱,庭院却早已打扫干净了,凛冽的空气夹杂着梅香一缕,倒也是个好日子。
庭院中搁着一方桌案,贺卿便趺坐在案前,垂着脑袋的模样似乎在仔细雕琢着什么,贺卿的腿上盖着毛毯、脚边笼着炭盆,那炭盆上似乎还温着一壶热茶,不断地地往外冒着热气……
在九门提督风亦鹤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暖金色的阳光洒落其间,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驻,这景美人亦然。
风亦鹤的思绪回笼,不禁感叹都死到临头了这人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他不自觉地掩唇轻咳了两声,试图唤回沉溺于这玉雕技艺的贺督主。
贺卿那半阖着的眼睑终于大发慈悲地抬起,望向突兀来访的贵客:“都到了这时候了,你来做什么?”
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风亦鹤无语凝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倒是乐得清闲。”风亦鹤兀自走向前去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而后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贺卿的面前,那混不吝的姿态也不知是怎么当上这九门提督的,“当年是你让我跟随诚王,如今你拥护的主子都要杀你了,你还静得下来雕这玩意儿?”
风亦鹤说着试图伸出手去拿那块玉雕:“这雕的是什么?亭台楼阁倒也雅致,看不出来啊,贺督主还有这么一样手艺傍身,以后也不至于饿死街头了。
你这雕的是什么树?桃树李树,这又是什么品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他去。”贺卿抬手打落了风亦鹤的动作,垂眸看向自己的作品的时候眉眼间总含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我给它取名为雪落长安。”
“随他去?”风亦鹤瞳孔骤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派了二十名大内高手来围剿你?
这么一大块玉料你雕了个四不像的东西暴殄天物也就罢了,还什么雪落长安,我即便有眼疾也瞧得出这不是长安的建筑。”
“想来在他眼里,我也算是个人物了。”贺卿沉吟了片刻,不过是二十名大内高手,充其量也就只能对付自己和自己手底下的两三名暗卫。
除非这二十位仅仅是对付自己的,至于其余人殿下另有打算,也或许是殿下终究是不忍有意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就当我活够了,朔月,送客。”贺卿抿了口茶,又捡起刻刀继续他的雕琢。
这当然不是长安的建筑,而是他的家,梦里的家。
那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再回想起来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从前是他不愿去回想,他怕回想起来会有落泪的冲动,那是一种软弱的行为,并不能让他活下去,他怕那思念将他彻底击溃;再后来还是他不愿去回想,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又沾了多少鲜血,成了世人口中那个冷血无情的九千岁,他的心中还有一片净土吗?他不清楚,只知晓他愧对祖宗、愧对父母、更愧对那个幼年时的自己……
他被推入这洪流中,没有人会愿意施以援手,每一步鲜血淋漓的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而脚下早已堆满了皑皑白骨。
偶尔会梦见些旧事,可那感觉却不大好,那是一种没入深潭中的窒息与无力,他宁愿他只是个从小便被卖入宫中服侍人的小太监,而不是被这样拖入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那同样也是很珍贵的温暖,温暖到让贺卿愿意用一生去铭记与缅怀。
在岁月的洪流中,那段过往仿佛已经成为很小的一截了,甚至不如贺卿在长安停留的时间长久。
如今再回想起来那段时光原来已经成了这般模糊的景象,贺卿不由得心生恐慌,便拼命地去回想、去回想……
可连爹娘的样貌都记不清了,更遑论其他,关于声音的片段倒是清晰些,但也仅仅是清晰些而已。
贺家在当地算是一个大家族,五世同堂并未分家,叔伯们都住在一处,因此宅邸也很大,比如今贺卿住的宅子大得多了,或许是家风清正,倒也没有那样多的勾心斗角。
我朝并未规定商贾不得参加科举,贺家也不缺钱,请了许多名师来教导族中子弟,贺卿是嫡系加上天资聪颖,便更得先生们的“器重”,他苦哈哈地从天明破晓学到夜半灯熄。
贺卿唉声叹气:“我倒宁愿朝廷禁止商贾参加科举。”
“学无止境,那是为了你自己好,你学的骑射、学的武功、学的琴棋书画都是为了科举?”老父亲谆谆教导,话虽如此对方还是将贺卿的课业减轻了些。
照理来说富家子弟的院中栽的都应当是梅兰竹菊,喜不喜欢另当别论,附庸风雅而已,贺卿的院中栽着的各类的果木却也别具一格。
按他老子的的说法便是:他这个年纪,晓得什么是四君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来父亲是被祖父荼毒过,便将少时的“梦想”全部送给了贺卿。
父亲虽然严苛却总有他的一套教子良方。
母亲年长上父亲几岁,出身孤苦少时不曾念过书,同父亲成婚后才开始读书明理,但多少也受了外祖那边的影响,目光狭隘了些还有些这世间大多女子都会有的想法,而那些想法是这个世道“教授”给她们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一位很好的母亲,更是一位美好的女子。
她用最粗浅的道理告诉你做人要行的正坐得端。
她看你课业辛苦总是心疼得不行便日日做一些新奇的食物投喂你,明明胖了还要说你瘦了。
她说这世上这么多人,难道个个都是成材的吗?不成材也没关系,不偷不抢脊梁骨挺得直就行了。
母亲将丈夫和儿子当作了天,在贺卿模糊的记忆里母亲的生活几乎都在围绕着自己和父亲转,可那个温婉到有些怯懦的女人会在她儿子受欺负的时候变得那样的咄咄逼人,强势地将贺卿护在她的羽翼下……
那时候贺家的家主似乎是祖父,二祖父常年在外行商,彼时的贺卿只向往二祖父口中的那个天地:沧海、泰岳、雪山、草原,还有迥异的风土人情和饮食文化,以及那些像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
贺卿迫切地想长大、想飞出去,而二祖父最常说的一句话却是:“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彼时的贺卿不解其意,如今再想来他竟也有些想落叶归根了,可他的根又在哪里呢?
要不要向殿下求个恩典,恩准尸骨还乡?
贺卿并不想知晓殿下的计划,只清楚任何一位新帝登基,都容不下这样一位九千岁,侧卧之塌岂容他人酣睡?
且不说新帝登基本就根基不稳,各方利益牵扯制衡已是心力交瘁,届时势必还有许多官员向新帝禀明对“九千岁”的不满与攻讦,于情于理都容不下这么一个所谓“滔天权势”的权宦。
再说这个权宦的存在本身就是新帝的污点。
至少接下来还有一段惬意自在的时光,不必再去绸缪算计,只需要想着下一餐吃什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更多了几分解脱。
贺卿干脆将辰月他们都叫来了,他自由了,自然也该给底下的人自由:“当初这样对你们,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
至于蛊毒我已经替你们解了,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主子。
天高海阔,去江湖也好、庙堂也罢,你们的能力跟着我是屈才了。”
贺卿对家中的这些仆从倒没有多深的感情,更何况有些的还是混进来的眼线,在这贺府上若硬要说家人二字,也就只有这些从自己还是个小内侍的时候,就带回来培养的暗卫。说是暗卫,于贺卿而言,其实更像是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本就不易轻信他人,便用了这种下作的法子控制对方。
“督主,我们不走。”这句话是朔月带头喊的,她是最后跟着贺卿的人,却也是这几年来同贺卿相处最久的人。
这两年贺卿明里暗里在做些什么,这几个人都清楚,或许有想问的,但终究没敢开口,也就朔月大着胆子问过几次,剩下的都是默默做事的性子。
贺卿记得自己不是按着皇家培养暗卫的那一套去培养他们的,怎么就成了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主子让他们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呢?
贺卿本以为这些人不会请求留下,他们之间也只是从属的关系。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忠心耿耿”,自己不就是个例?更何况一开始自己控制他们的法子过于极端和狠毒,狠毒也便罢了,要是想皇家那样养蛊养出个工具来也不错,可又用了另一套自以为是的法子来教养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一齐跪在了地上叩首请求留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违抗自己的命令。
贺卿当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自己哪里值得他们这样?便不以为意地问了句:“哪怕接下来会死?”
众人齐声答曰:“是。”
“呵。”贺卿这声闷笑从鼻腔里发了出来,眼下的泪痣明艳了几分,是那样的风光霁月,他漫不经心地踱着步子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怎么?这才解了毒,我养的狗就不听话了?”
“那是不是我们走了,你就了无牵挂了?”朔月或许有些受不了贺卿的言语,便率先起身质问了句,见对方半晌没有答话,便愤愤地转身离去,“好,那你死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瞧着朔月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个孩子里数她最洒脱。
好不容易将他们遣散,贺卿总算是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完毕了,中间白青岫登门拜访过一次,不过贺卿同样是闭门不见。
贺卿落得清闲,而白青岫却是忙得焦头烂额,生怕一步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看那绸缪了多年近在咫尺的位置,如今更是要小心谨慎。
月至中天,却还有多人未曾安眠,数人在暗室中议事,
“不行,贺卿断不能留。”贤妃一锤定音,直接敲定了贺卿的生死。
白青岫看向贤妃的眼神复杂,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今他唤贤妃为母妃,原因无他,不过是他在后宫也需要助益。
彼时白青岫刚得势,借由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和贺卿的维护,在前朝后宫并无根基,那样的风光虚到了骨子里,唯有将拉拢足够多的势力才能得稍许的安心。
也因此白青岫收买了贤妃身边的婢女让她替贤妃分析收自己为养子的利弊。
贤妃膝下无子,她想老了有个依靠,而自己不失为一个依靠不是吗?毕竟自己的生母早已逝世,总比选择其他皇子要好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需要一个儿子,而自己需要一个能替自己在后宫做事的“母亲”,包括她的母家也会是自己的助益。
“是,母妃。”白青岫终究是点头称是,其实关于贺卿去留的利害自己早已分析过无数次。天人交战,私心逐渐盖过理智,趁他现在尚有理智便早下决断吧。
不论如何贺卿的权势是要收回的,其党羽更要拔除,否则皇帝还能算是皇帝吗?不忍是一回事,不信任贺卿又是另一回事,这世间有几人能忍得住权势的诱惑?自己能走到今天贺卿功不可没,可若来日贺卿想捧另一人呢?
若留着这么一位九千岁,他的皇位不稳;可若贺卿真的死去,他势必会追悔莫及。
可他若不死……
白青岫试图将这样的情绪排解出去才开口下令,遣了二十名高手前往暗杀贺卿。
本就是利益的联合,他们都意欲将贺卿处之而后快,如今箭在弦上若白青岫拒绝了他们的决定以至于他们倒戈相向,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如此贤妃满意了、众人也都满意了,贺卿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招致这样多的嫉恨?怕是以后要自己除去贺卿的人只多不少,思及此处,白青岫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虽说二十名高手奈何不了对方,可白青岫仍旧不放心,本想再见贺卿一面,却被拒之门外。
这样的犹豫绝非大丈夫所为,届时别说贺卿的生死,就连自己也保不住,也只有先将此事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后的一个月里,京城传言,
陛下的病情好转,诚王入宫侍疾,陛下龙御归天留下遗诏由诚王继任新帝,还有两个王爷谋逆,被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曾经叱咤风云的九千岁也被押入天牢,抄了家产。
这天下,一片河清海晏。
冬日阴雨连绵,
听说新帝登基的那日,倒是个难得的晴日。
“就这么点?”白青岫有些难以置信,贺卿的家产比自己的诚王府还要少上一倍,他这九千岁是怎么当的?臭名远扬却清贫至此。
白青岫到底没能舍得杀了贺卿,为了生擒他,他可是损失了不少心腹。
最后还是亲自下手将人生擒了回来,或许是贺卿早已精疲力竭,打斗也逐渐力不从心,白青岫才能制得住他。
贺卿的身上沾染了数不清的血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左颊的血色倒是鲜艳,分明被掣肘着,却仿佛仍旧处于上风,一双眼眸就这样幽深地盯着白青岫瞧。
“殿下不杀了奴婢么?”贺卿言语戏谑,眉眼微弯,似乎他也没想到白青岫还能出现在这里,笑声里还带上了几分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王怎么舍得你死呢?督主,您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时候的白青岫才是真正的白青岫,不再是那个在贺卿面前故作懵懂不知世事的少年,言语漫不经心却是上位者的成竹在胸。
贺卿失笑,他一开口便触及白青岫了逆鳞:“怎么?舍不得了?殿下是喜欢上被一个阉人玩弄的感觉了?
奴婢记得殿下叫的很销魂呢,应该是舒服得很吧?”
贺卿一心求死,白青岫偏不如他所愿,仿佛是一瞬间的恼羞成怒抬手扇了贺卿一巴掌,又将人押入了天牢灌了药。
至于这药,是让贺卿内力尽失的药,更让他体弱上几分,那武艺自然是不成了。
“想死,本王偏不如你愿。
还有督主,你府上是不是有个女子叫做……”白青岫故作苦思,沉吟了半晌又道,“朔月?
哦,她知道你遭难的消息赶来救你,如今也已经被关押了。”
白青岫笑得开怀:“武功尽失的感觉如何?本王记得您还是本王的老师呢。”
“放了她。”贺卿的言语,白青岫置若罔闻,就这样过来嘲讽一通便兀自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下着绵密的细雨,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白青岫披着大氅站在雨幕中长舒了一口气,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若说真要废了贺卿的武功,挑断对方的筋脉是最好的办法,白青岫却没有这样选择,而是选择了尚有转圜余地的方式,他总觉得,若真那般做了,他是会后悔的。
也或许是不忍,不忍贺卿真的成为一无所有、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白青岫不明白,他或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贺卿的什么。
因着贺卿的一句话,他处置了那日在场听见那句话的所有人,除却贺卿;他处置了贺卿的党羽,除却贺卿。
白青岫的袖中还藏着贺卿那日给他的香囊,布料用的是上好的锦缎,触感十分柔软。
“只要你乖,我就会一直宠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朝堂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哪有真的将其连根拔起的道理,大多不过是有利则聚、利尽则散,如今大局已定,主子倒了,底下的人又能做出些什么来?
当初的贺卿有多风光无两,如今就有多少人落井下石,不由得唏嘘嗟叹。
在此之前,白青岫想过会有人不顾自身安危来触这个霉头替贺卿求情地,却没想过这人会是林询。
数年来,不论是是在朝堂上,还是长安的坊间传闻,都道九千岁同林丞相不对付。林询上了无数道批判贺卿的折子是实情,两个人在早朝的时候吵得面红耳赤也是实情。
人云亦云加上些眼见为实,就连白青岫也是这样认为的,虽偶尔见他们并肩而行,也见他们共商国是,那也是同朝为官两个权臣间无法避免的人际交往而已,谁又知这其中是不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白青岫在御花园的水榭中布置了一桌好菜,特意等待着林询今日的求见。
年关将至,今儿倒是个艳阳天,林询低着头进来便是好一顿三跪九叩,高喊了声陛下万安,当真是无趣至极。。
“林相不必拘礼,平身吧。”白青岫也只能同他继续客套下去了,抬手招呼了随侍身侧的的小太监,“林相请坐,你去伺候林相。”
水榭中的氛围肃穆中掺杂着几分危险,小太监只有战战兢兢且尽职尽责地替林询布菜,生怕神仙打架连累了小鬼遭殃。
“这才多久未见,林相却与朕生疏至此。”白青岫犹记得他尚未登基的时候,林询与自己畅谈古今的模样,那意气风发的姿态仿佛从未在这肮脏不堪的官场浮沉过,还是那个春闱科考一朝高中的少年郎,立志要为国为民的书生。
他们虽未以兄弟相称,但白青岫却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的,林询是朝中高官重臣中为数不多站在自己阵营中的,同其他蝇营狗苟之辈不同,白青岫也晓得林询为官清正,也因此林询的表态不仅是助益,还助长了白青岫能够坐上且能够坐好这位置的自信。从龙之功势必要加官进爵的,林询已经高居丞相之职,干脆再从右相挪到了左相的位置上,再进了个爵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水轮流转,林询俨然替了贺卿坐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他却没有过多的喜悦,也没有更多的阿谀奉承,反而深觉惶恐,林询清楚坐在这个位置上会令多少人艳羡嫉恨,更何况他还没有贺卿那样的谋略心计,再说了君心难测,也或许迟早有一日他会是下一个贺卿。
可即便如此,林询也不愿全然顺着主子的心意去做,他还是要为贺卿求情,若不如此,便有愧于本心。
“不敢。”林询一句不敢便道尽了千言万语。
白青岫笑问了句:“如何不敢?”
林询答:“昔日您是王爷,如今您是皇上了。”
白青岫又问:“皇上又如何?”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微臣不敢僭越。”林询恭敬答道,二人彼此试探,说的也都是场面话。
白青岫停杯投箸,云淡风轻地质问了句:“那你还敢几次三番地替佞臣求情?”
皇帝握有这天底下最高的权势,他想要人死,那人便不得生,又哪里需要色厉内荏?是赏是罚臣子都不敢躲,只有受着。
只那么一句话便让林询又起身伏地叩首,额间渗着细密的汗珠,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又说了句:“请陛下息怒。”
白青岫觉得好笑,如今坐上了这孤寒之位,这世间又有谁不畏他惧他?唯独贺卿非但不求饶,还几次三番地挑衅于他,是想一心求死呢,还是笃定了自己不舍得对付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询此番求情本就令白青岫不悦,那不悦的缘由却未来得及深想,只觉得自己一再忍让都没能杀了贺卿,是他自己不识趣,那些话他明知不能说,却还是说了,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没能下手,只是将听见这些话的亲信借个由头处置了,世人皆爱惜羽毛,何况是要跟着史书留名万古的皇帝?
他若不如此,他若是温顺些的话……
白青岫思及此处便不再往下想,脸上又恢复了原先的笑意,讶然地瞧了林询一眼又又吩咐小内侍道:“好端端的林爱卿怎么又跪下了?还不快些扶林相起来。
朕只是有些好奇,林相同贺卿不是敌人吗?”
“君子和而不同,是敌人,但同样也是挚友。
事到如今,微臣也不瞒陛下了,想当初是因为贺卿的算计,所以那时候微臣也只能选择您。
而不是微臣想选择您,所以才站到了您身边。”林询这话是往夸张了说的,但当初若没有贺卿的影响与手笔,林询的确会考虑其余的选择,虽然结果或许是殊途同归,但绝不会有如今这般顺畅,而他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在赌这个年轻的新帝心中还有情义可言。
林询的言语仿若平地惊雷,令白青岫愣怔在当场,眼底皆是难以置信。
他百般算计、千般怀疑,也清楚贺卿喜欢自己,他毫不愧疚地利用了贺卿的情意且装聋作哑。
他是皇子,是未来的天子,他若要登上那位置,又怎么可能去回应一个阉人的喜欢,这两年的忍辱负重更是他要深埋的过往。
他更不信一个传闻中那个蛇蝎心肠的九千岁对自己能够深情至此,对方又喜欢自己哪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世上,男子间真的存在那种两心相许白首同心的爱吗?
不过是权贵人家豢养娈宠取乐以彰显他们的身份,而自己亦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若仅仅只是主子对宠物的喜爱,贺卿一生算计,又何必做到如此?
白青岫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千滋百味难以言喻的复杂,如今贺卿放弃了所有的权势,一心只想求死,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够影响他了。
这世间所有的喜欢都要有回应吗?我又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去回应一个曾经羞辱过自己的阉人的感情?我没杀他都算好的了。
他给了我想要的,我也给过他想要的了,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
“你且去吧,朕不会杀他的。”白青岫这是给了林询一个承诺,也同样是给自己的。
林询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起身告退了,他本想说,贺卿情深如许,他明知结局还义无反顾地将你捧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您又何必忌惮他呢?
可白青岫如今是天子,皇帝都是多疑薄情的性子,容不下权臣,糟糠之妻犹可弃,更别说是一个世人口中“算不得男人”的太监的喜欢了。
贺卿有经天纬地之才,用他岂不是比杀他更有价值?可或许皇帝也容不下这么一个多智近妖的存在。
也罢也罢,活着便还有可能,若有朝一日脱困,饮酒作诗、寄情山水,也未尝不快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可惜了贺卿的这一腔深情,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皇室子弟,还是这般有野心的一个皇子,喜欢得险先让自己丢了性命。
白青岫遣散了随从,他一个人懒散地待在水榭中,双目微阖不由得沉思,或许真的是过了太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日子了,有个人喜欢他便能让他心软至此。
“这是哪里来的小太监,见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礼,想死是不是?”
“二皇兄,他好像是……”
“好像什么好像?”
“好像是我们的皇弟。”
“啧,本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弟弟?”
……
那数九寒冬的腊月,白青岫衣衫单薄站在御花园中冻得哆嗦,伺候他的太监苛待他,或许是受人指使,又或许是伺候他这么个被皇帝遗忘的主子心生怨怼,毕竟他过的日子还不如宫中得势嫔妃身边的奴婢,忘记送饭来或是送了不新鲜的东西来都是常有的事,偶尔再刺上一句也奈何不得。
白青岫饿得狠了便出来觅食,谁知好巧不巧,撞上这么二位,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们这般锦衣玉食、趾高气昂?
那瘦削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目光的时候便显得有那么两分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所谓的二皇兄似乎被吓了一跳,恶狠狠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信本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时候的白青岫不懂示弱、不懂隐忍,也或许根本就是刻意为之。
白青岫似乎长久以来都风寒未愈,那声音灌了风嘶哑得很:“你们是我皇兄?”
“本王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个弟弟。”那二皇子就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把白青岫拎了起来拎到了鲤池边,举止不羁又恶劣,“你说你要是不慎落水溺亡,父皇舍得花多少真金白银为你下葬?”
白青岫咬牙:“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二皇子就这样无所顾忌地松了手。
噗通一声,白青岫落入这刺骨的水中挣扎着。
他们就这样站在干岸上冷眼旁观,
同行的六皇子忍不住劝道:“二皇兄,他好歹也是父皇的儿子,你这样不怕父皇怪罪吗?”
二皇子不以为意地挑眉:“谁看到了?父皇儿子太多,他自个儿也忘了,再说,本王只是给他个教训,又不是真的要淹死他,谁叫他目无尊卑。
都看到了,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侍左右的奴婢们应声称是。
白青岫呛了不少水,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听见一清澈而又熟悉的声音:“都在做什么,还不把十一殿下救起来?”
白青岫安然地想:是他皇姐,得救了。
白青岫被拉到了岸上,他浑身湿透了在这样冷的日子里坐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寒颤。
白晴眉蹲下身将抱在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到了白青岫的手中,又将裘衣脱下为他披上。
二位皇子讪讪:“皇妹。”
白晴眉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是抬头看向他们:“父皇最重手足之情,今日的事我当没看见,下不为例。”
那二位应声称是,心虚地仓皇离去了。
白青岫低咳了声:“多谢皇姐。”
“蜀葵,去请太医,就说我病了。”白晴眉吩咐婢女过后又同白青岫说道,“我们先回住处换身衣裳再说。”
白青岫张了张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住处偏僻冷清,奴才欺负到了主子头上来,白晴眉厉声训斥了一番过后吩咐小太监去耳房烧水,瞧了屋内的陈设不由得皱眉便又命人去取几笼银炭和吃食来。
白青岫换了身衣裳,二人终于是能够坐下来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白晴眉的言语笃定,并非询问:“你是故意让我瞧见他们欺负你的是不是?”
白青岫垂眸不敢去看她,睫毛轻颤:“皇姐,对不起。”
“你才几岁,就有了这样的盘算。”白晴眉轻叹,“你不必说对不起,你这样聪明,我反而放心些。”
白青岫抬头看向白晴眉,仿佛憋了半晌才哑声吐出两个字来:“皇姐。”
白晴眉哪里会去责怪,抬手摸了摸她这个弟弟的脸颊道:“以后我护着你。”
“可是……”白青岫计划过了,三皇姐待自己不错且又得父皇宠爱,她是女子身在皇权争斗之外,虽不能给自己太多助益,可却是如今的自己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让自己在成长起来之前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他不该算计兄弟姊妹之中唯一待自己好的人的。
“我不在意。”白晴眉看懂了白青岫的想法,“但或许你应该更早的用更直截了当的方法寻求我的帮助,我是你的姐姐,我不帮你谁帮你?”
白晴眉恨铁不成钢般地屈指弹了下白青岫的额头:“在这深宫之中的八岁的孩子便有八百个心眼子,有心计不是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跟在漂亮哥哥姐姐后面跑,但那时候父皇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父皇宠爱你母妃便时常去见她,可我的母妃夜间独坐到天明。
彼时年幼很多事不懂,觉得是你们抢走了我的父皇。
那样小一个团子还不要脸地缠着我,我走得快了些你便想用你那才挖过泥巴的手抓我的新衣裳,我一急之下便推了你一把,你流了血,额头都磕破了。
那时候我害怕极了,我知道我闯祸了,我母妃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我是女儿你们是皇子诸如此类的言语,我怕父皇母妃的责罚便哭得厉害。
后来你跟父皇说你是跟我玩的时候自己摔的,那以后我们就亲近起来了。
其实天家亲情掺杂着数不清的利益算计,可我是真的想把你当作弟弟的……”
白青岫不记得这些,但这不妨碍他点头,在那寒冷的冬日他也抓取到了一丝不可多得的温暖。
可惜的是没过两年,三公主便出嫁了,下嫁许小将军。
那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他的皇姐那样高兴,那温暖也不再属于他……
这些都是虚妄的并不长久,唯有真正手握权势让天下人仰视臣服才不会被人欺辱,自以为心如铁石,可这虚妄的东西为什么会令人贪恋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情人终成眷属啊,那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吗?
白青岫有些倦懒地揉了揉眉心,他忽然想起贺卿派来的暗卫还守着,而自己并未处置对方,毕竟对方还救过自己一命。
“辰月。”白青岫唤了声,不见声响便又喊了句,“别让朕遣人把你抓过来。”
这才听见远处窸窣的声响渐近,辰月一个掠身半跪在了白青岫面前恭敬道:“陛下。”
白青岫见他神色如常的模样好奇地问了句:“你家主子遭难,你可有什么想法?”
辰月迎着白青岫的目光坦然道:“属下的主子是陛下,任务也只有保护陛下一条。”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背主?”白青岫言语戏谑,“如果朕要杀你家主子呢?”
辰月目光闪烁,脸色微变:“督主说,属下到了您的跟前便是您的人了,保护好您便是为他尽忠。”
“那是以前。”白青岫饶有兴味地继续问道,“如今你家主子成了朕的阶下囚,这条命令还作数吗?”
辰月垂眸,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暗卫不比细作,演技总是不过关的:“督主说,若有一日他死了,叫我们也不必向您寻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轻笑,那笑里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在,他挥了挥手,示意辰月退下,原来他是这样说的,他早就了解自己的野心,也料到自己不会容他。
贺卿到底想要什么?白青岫清楚,他能猜出三分,这三分里又只能再信三分,只是对方想要的自己或许给不起……
近日来朝臣们也在一直上奏疏说选秀一事,白青岫不禁想到许久之前的事,他本该有妻的,却被贺卿搅合了,那段时日还被折腾得不轻满脑子想着日后要怎么报复回来。
如今后宫空虚,却俨然没了想要娶妻纳妃的欲望,觉得这些大臣家的女儿都有浊气,还不如贺卿来的……
想着想着,竟又想到贺卿那去了,白青岫揉了揉额角,心中难掩烦躁,传唤内侍问了句:“冬日的天牢里会不会很冷?”
小内侍答道:“回陛下,那地方终年不见天日,虫蚁蛇鼠什么的都有,应当是冷的。”
听及此处,白青岫便愈发烦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牢中常年阴冷潮湿,林询即使穿着皮毛制成的大氅进去也立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年前他特意打点过了看守牢房的狱吏,想要见贺卿一面。
狱吏说贺卿是重犯他也怕平白惹出祸端来,牢烦林相长话短说。
林询瞧见贺卿的时候,他的状态其实还算不错,一身布衣倒也简单干净,似乎并未遭遇什么虐待,单独辟出了一间牢房,其中的陈设一应俱全,而贺卿本人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作画。
墙角还烧着炭盆,过得倒也滋润。
“本以为督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未曾想倒是在这过上了枕山栖谷的日子。”林询眉目言语中皆是戏谑之意,他手中提着食盒朝贺卿不疾不徐地走去。
贺卿瞧见来客,并未觉得讶异反而是情理之中,他搁下纸笔,到了牢房门口与之闲聊:“左右进了这地方逃脱不得,在这方寸之间的的每一日都那样寡淡,却难得空闲,权当打发时间
倒是林相怎么想起我来了?”
林询挑眉,他打开食盒将其中的吃食递了进去道:“还不是担心你?却未曾想你过得这般滋润,如今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贺卿言语间略含苦涩,自嘲道:“本来是过得挺艰难的,只是身上还有些值钱的物件,便给了狱吏换一段快活的日子。”
林询不解:“你怎么知道你会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般挑衅殿下,若是还能活下去的话,那才真要怀疑殿下对我动了心,贺卿如此想着,不过这也只能想想,却并不能对林询禀明因果,干脆调转了个话题:“对了,林相拥护陛下的从龙之功,如今加官进爵荣荫后世,恭喜恭喜。”
林询心知贺卿不想回答,他那张惯会口是心非又阴阳怪气的嘴当真是……
林询是真想进去揍他一顿出口恶气,他在外面担惊受怕这人倒是在里面逍遥自在:“我是真不清楚你倒是怎么想的,凭你的手段即便你要推陛下上位也定然能保全自己。”
“不清楚吗?”贺卿轻笑,其实我也不清楚。
“我以为,凭着你同陛下的关系,陛下不会这样对你。”这又是出乎林询意料之外的一件事,“你情深至此,又为他做了那样多的事。
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若他这般不折手段心如铁石,那我会以为我选择错人了。”
“易之,你的心思纯粹,即便手握重权也不会迷失自我。
可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一般人,是人便会有欲望,他是容不得一个能够威胁他地位的存在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喜欢我,我也欢喜。
他不喜欢我,我也理解,总之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杀我,那才是正确的,卧薪尝胆,一朝报仇雪恨。
这才是一无所有却能在深宫中长大的殿下。
更何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坐在那位置上本就该如此。”贺卿言语未毕,他没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么这把刺向我的刀,由我来亲手递给他,也未尝不可。
林询看向贺卿的神色复杂,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亏你饱读圣贤书,他这样恩将仇报,你的引经据典本就是错误的。”
“历朝历代的新帝登基都是这样铲除奸宦的,何错之有?”贺卿目光微顿,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其实长平公主说得很对,殿下再落魄也是皇子,他是有自己的骄傲在的,明知他是卧薪尝胆,你却还要百般欺辱于他,寻常男子都不能接受被另一个男子这般折腾,何况是让一个太监去折辱一个皇子呢?贺卿清楚这浅显的道理,却并不想改正,有时候是情难自抑,更多的时候却是刻意为之。
殿下生有七窍玲珑心,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却还留有自己一套的原则,那原则并非弱点,仁慈也并非软弱。
可贺卿却怕来日殿下会心软,且不说自己这么些年来的经营,说是树大根深也不为过,岂不闻养虎为患?再说自己在朝堂上树敌颇多在民间又受百姓憎恶,殿下初登大宝,那位置坐得并不稳当,将“九千岁”收拾了才算是顺应民心臣意,如若不然……
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思及此处贺卿仿若自问自答,他轻笑道:“其实殿下像极了他的母亲,五官轮廓要比常人深邃锋利些,从前不觉得,如今的殿下在我面前卸下了那张虚与委蛇的面具,我忽然觉得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比所有人都要威严些。”
贺卿的言语间有稍许的痴迷,他未说的是其实这样的殿下相较于从前“乖巧顺从”的殿下更令他兴奋,兴奋得要想扒下对方的衣裳,看对方臣服在自己面前那不甘又屈辱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模样,一定漂亮极了。
林询怀疑陛下给贺卿下蛊了,不然怎么到了这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半晌未答话,贺卿又开口送客:“时间快到了,你先回去。
至于我这里你权且放心,毕竟生死又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林询后退了两步,面对着贺卿乂手一拜而后转身离去,贺卿站在原地瞧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白衣卿相不过如是。
贺卿想,他这一生或许还是做了几件好事的。
而另一边,白青岫得到了林询去探望贺卿的消息,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倒并未觉得惊讶,他欣赏着从贺卿府中搜出来的字画,其中有些的字画是贺卿的亲笔,有些的却不是,那画作风格自成一派、笔法老辣、颜色鲜明,白青岫见了便觉得眼前一亮,那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位大家的作品,上面的那鲜红的印鉴上是池濯印三个字,想来是当世的哪位大才了。
白青岫是由心的欣赏,他将其中的一副挂在了书房里,其余的尽数收到了库房中去。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他。”白青岫告诉前来禀报的人,他的书桌上搁置着一支白玉梅花簪,这是不久前贺卿贿赂狱吏的东西,本就是自己的授意,自然也就辗转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玉簪精致名贵,白青岫却莫名的觉得不如一开始贺卿送给自己的那枚岫玉麒麟,只是如今碎成了两块被搁置在了锦盒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枚玉麒麟碎了的时候,白青岫并不觉得有多快意,反而生出了几分惋惜和心疼来,或许是因为佩戴的时日长久,便有些舍不得了。
那次是因为贺卿的缘故,便将气撒在了麒麟上,随手解下来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间的冲动之后也是悔之晚矣,便只能将那两块碎玉捡回来收着了。
年关将至,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节,因着后宫无人的缘故,除夕的宫宴便交由宫中的女官去做。
本就是举国欢庆的佳节,他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瞧着满桌菜色与台下的歌舞升平,不论私下里如何勾心斗角,至少现下王公贵族间是一派言笑晏晏的祥和景象。
可越是热闹,白青岫就觉得越是孤寂,他虚与委蛇惯了,可更习惯孤身一人,对于这虚妄的热闹更提不起半点兴致,更何况这满桌的菜色都是奔着珍贵罕见去的,令他喜欢的却少。
皇帝不轻易表露喜好,恐令人算计,可这并不代表他是没有喜好的。
白青岫想起了往年的年节,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两年的自己对过年这一习俗竟会有所期待。贺卿的府上总会做上一桌好菜,大多是自己所喜欢的,生于斯长于斯,他以为贺卿同自己口味大同小异,倒也未曾疑心过。
除此之外,贺卿会准备新衣、压岁钱、子夜准时绽放的烟火与喧闹的爆竹、他亲手写的对联、桃符……
新年过得仿若寻常人家那般简单却合乎心意,那样体贴的周到是他极力否认也否认不了的……
“陛下,陛下。”白晴眉唤了白青岫几声才拉回了对方的思绪,她端着酒盏本欲敬酒,不尴不尬地站在这却瞧出了她这位皇弟是有心事了,只是既然都起来了这酒硬着头皮也是要敬下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的话语白青岫并未听见,只是蓦然起身端起酒盏同白晴眉隔空碰了个杯便一饮而尽:“朕有些不胜酒力,诸卿请自便,不必跟来。”
白青岫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一场觥筹交错的宴饮,才行至殿外扑面而来的便是呼啸的北风与刺骨的冷意,冷得白青岫一哆嗦,他深吸了一口气拢了拢衣衫以图御寒便向天牢的方向掠去,他只是忽然很想见贺卿一面,那温润如玉的贺卿,那肆意张狂的贺卿,那宁折不弯的贺卿……
行至天牢大门前,不远处的夜幕中绽开的璀璨的烟火打破了天地的寂静,或明或暗交织在天际那样的热闹,绚丽夺目且转瞬即逝……
白青岫驻足欣赏了片刻才进到牢狱之中,陛下亲临惊动了值夜的狱吏,所有人匆忙迎候在门前跪地高呼万岁,他才一散方才的烦闷,如今他是皇帝了。
他让狱吏带他去见贺卿,远远地便瞧见了贺卿淡然处之那般闲适作画的身形,或许是因为失了内力,警觉性也差了稍许,竟未发现自己。
还是瘦了,白青岫心道,示意随侍的狱吏将牢房钥匙交给了自己便退下。
他缓慢地朝贺卿走去,竟平白地生出一分不安来,本想好好开口说话,谁料想一开口便是:督主好兴致,都死到临头了,竟还笑的出来。
如此便有了之后的事,他莫名地将贺卿带回了寝殿,也或许是出于私心的刻意为之。
白青岫是当真的存了将往日种种悉数报复回来的心思,还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的情不自禁呢?
带有催情成分的脂膏随着指节滑入甬道,在贺卿的体内肆意又恶劣地搅动着,那水声淫靡偶尔随着指节带出一缕晶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将对方摆成跪趴着的姿势,迫使贺卿双腿大张将那处隐秘且未曾被人造访的入口暴露在了自己眼前。
“督公应当是熟悉这样的感觉的。”白青岫嗤笑道,他将对方的甬道戳弄得柔软湿润不已后抽出了手指。
被扩张过的后穴不停地瓮合着,那入口地褶皱沾染着晶莹间或落下来一滴在被褥上晕染开来……
那触感奇异,若非作弄自己的是白青岫,贺卿或许会与之以死相拼,贺卿闭了闭眼心中生出稍许的无奈和躁动的痒意,自己当然清楚殿下用了什么东西,殿下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也不过是想看见自己这幅狼狈不堪又万分屈辱的模样。
白青岫将贺卿翻了个身,迫使他面对着自己,方才的姿态看不清贺卿的模样,如今才觉得快意。
白青岫的衣冠齐整,他的一根指节恰到好处地刺入甬道深处,有些恶劣地俯身对贺卿耳语道:“督主,您这里……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青岫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而冷淡仿佛并未沾染多少情欲,反倒是贺卿不可遏制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偏生到了这种境地他还要不知死活地在陛下的龙塌上一逞口舌之利,只见他扯出一抹戏谑的笑来:“那陛下可还记得您那里被奴婢玩弄过多少次?
怎么?从前迫不及待地脱了衣裳露出那般淫贱的姿态向奴婢求欢,如今恼羞成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督主,您似乎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白青岫的指尖从贺卿的下颚寸寸往下一路划至腿间,指甲刮蹭过肌肤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与刺痛感,或许是被挑衅得多了,左右如今四下无人,自然也就不介意他多说些,祸从口出,可他这张嘴总是不饶人,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句,“不过也无妨,朕会让你认清的。”
受药物所制,贺卿这幅动情隐忍的姿态前所未见,也格外得活色生香,令白青岫的下身就这样轻易地起了反应,他移开目光喉结微动,取过搁置在塌边的玉势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
贺卿本能地痉挛了一下,那猝不及防的疼痛令他生理性地渗出了稍许的冷汗,如今失去武功和权势的贺卿拿白青岫没有丝毫的办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也只有任人宰割。
白青岫的一只手抽送着玉势,另一只手抚过他身上的纵横交错的疤痕,那狰狞的触感粗粝,白青岫抿唇随后略带嫌弃的评价了句:“真丑。”
“不过督主的这张脸倒也称得上倾城绝色。”那一瞬间的微涩在心口漫延,白青岫懒得去辨别其中的情绪,他微微俯身,四目相触气息交错之际抬手抚过对方的脸颊,那动作里带有稍许的怜惜与轻蔑,别扭得要命,却并不突兀。
贺卿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青岫瞧,虽难辨真假,但那眼底似乎是有几分屈辱的,白青岫心生不忍:“督主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在伺候您罢了,您也很舒服的不是吗?。”
舒不舒服他不知道,贺卿能说什么,感谢那催情药让此时的他不算太难过?如此看来殿下这多年来为了他的大位殚精竭虑,连钻研房中术的时间都没有,以至于此时此刻这般难以言喻……
贺卿恢复了神色,那眼中是古井无波的的平淡,他赤身裸体的躺在榻上,昏黄的灯光摇曳交错,那莹白的躯体上的疤痕在这样的时候也显得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那如瀑的青丝散落开来,错落在床榻上,间或一缕在肩颈处随着此刻的动作带来酥酥的痒意。
此时的白青岫在贺卿的眼中,就好比是恼羞成怒的孩童,旁人踩了他一脚,便要去踩回来;也像是贺卿养的那只狸奴,有一双相似的蓝眸,也同样的口是心非,不过性子要野上不少,容易抓伤饲主,不过那锋利的爪子是他生存的武器,又怎么会忍心剪去……
其实贺卿并不喜欢此时所发生的事情,除却疼痛和侵入感并没有任何的愉悦可言,他爬到了“九千岁”这个位置,本就忍了许多常人所不能忍,这样的报复并没有令他觉得有多羞辱和不堪,反而生出了一分微不可察的愉悦,这样的孩童把戏,殿下这是舍不得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世间,或许所有人都认为白青岫从一无所有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城府之深、心计之重难以估量,且不说他还是那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贺卿却将他当做了普通的少年人,这条路辛苦,也总算是走到头了,可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开始?
白青岫的手法,就好像是捣药的宫人拿着杵药棍一下一下地杵着,动作僵硬且有些凶狠,没有丝毫技巧可言,或许还会受伤,想到这个比喻贺卿不禁莞尔。
“殿下。”贺卿抬手想去触碰身上的人,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只这样看着又怎么够呢?
白青岫微愣了一瞬,随后立时反剪过贺卿的手而后松开起身后退了几步:“督主以为朕会宠幸你?
不过是一条天家养的狗,你也配?”
贺卿瞧着殿下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目光跟随着对方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贺卿经历过的磋磨多了,又是个太监,这催情药对他的作用不大,只觉得有几分燥热和痒意,忍忍也就过去了。
等殿下的背影消失在殿内贺卿这才收回目光伸手抽出殿下还留在他体内的玉势,拿到眼前端详了片刻,心道做工似乎不错,甚至还有几分眼熟,殿下什么时候也弄了这些玩意?
而另一边的白青岫却是有些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趋势,他是皇帝外边守夜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深更半夜的跑出去算什么?就这样将正殿留给了贺卿倒像是自己落了下风,难不成去睡偏殿?
下身胀得难受,不过是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而已,白青岫也不去管它,只恨自己不争气,本想扳回一城,谁成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咬牙切齿地看着偏殿里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明现在自己是主子,他才是是奴婢、是阶下囚,可仿佛还是被对方拿捏住了所有。
白青岫在床榻上郁闷地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东方既白,习惯了在牢狱中生活的贺卿还真有些不适应这样明亮华丽的殿宇、这样柔软舒适的床榻,想不到他有生之年竟还能睡一回龙床……
想到昨日不得不将龙床“让”与自己的殿下,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透过窗纱的日光尤为柔和,洒在了不远处的地砖上,或许是四下无人殿宇又太过空旷的缘故,周遭的环境安静得有些令人不适。
若非贺卿坐起身的时候便发觉了自己的脚踝处栓了根铁链,或许真的会以为白青岫没有回来过。
贺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新奇有趣的玩意,这铁链是一直连接到床脚处的,他坐在床边,抬腿摇晃了几下,铁链拖地发出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突兀又有些惹人羞恼?应该吧。
贺卿瞧着自己的脚踝不由得想着殿下也算是颇有情调,想起对方的那双蓝眸便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狸奴,到底是不忍,最后将它赠与了朔月。
他饶有兴致的想着自己先前怎么没想过要这般对待殿下呢?似乎真的很有意思呢。
这铁链不过小指粗细,做工精致与刑狱中的自是不同,只是若没有钥匙,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挣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环顾四周才发觉殿下给他留了一件外衫,布料柔软款式素雅,这看似寻常的衣衫用的却是上好的丝绸,穿在身上再舒适不过,只是除此以外便没了任何衣物,殿内烧着地龙倒也不会冷,只是下身空空荡荡,略微有些别扭的不适感。
看这链子还算长,贺卿遂穿了鞋袜开始确定自己的活动范围,竟还有方圆一丈有余的走动空间。
在这一丈内,有张书桌,除却笔墨纸砚,也摆了糕点茶水,最远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恭桶,而床头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梳洗用品……
金屋藏娇吗?他这哪里是报复,分明是舍不得自己死。贺卿唇角微弯,脸上的笑意更甚,只是不知他将自己锁在这寝殿中又是这般装束还愿不愿意让人进来伺候自己。
贺卿无聊时便继续作画,与牢狱之中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多了几分期待,这期待就好比是后宫佳丽等待着陛下的宠幸一般无二。
而白青岫是在黄昏时分回来的,斟酌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踏进他自己的寝殿中,皇宫中这样多的寝殿,自己又为什么要将他拘在这长生殿里?
白青岫不想回去见贺卿,也不清楚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对方,私心里却又想见对方。
此时的他思绪万千又别扭至极,那是朕的寝殿,朕不回去算个什么事?又不是怕他。早知如此,为何不换个地方拘着贺卿?眼不见心不烦的。
还不是因为……因为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
白青岫才推进们便瞧见了这样一幅光景,那落日弥漫的橘黄洒进窗子,恰好映在了书桌和贺卿的半张脸上明暗交织,那光晕显得他五官分外柔和,或许是懒得束发,如墨的青丝垂落至腰际,,只是那长衫穿在对方的身上稍显空荡更有些弱不禁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念君子,其温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白青岫的气息微顿那思绪却是纷乱得不行,他初登大宝本就根基未稳,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政务倒成了最省心的事宜,收拢人心与这权利的制衡才是重中之重,可在贺卿这件事上却总觉得比这所有还要令人头疼。
“陛下。”贺卿注意到了来人,如今他是陛下了,那一身装扮华贵异常,以上而下佩戴着的各色饰物却没有没有一件是自己送给他的。是了,那些又怎么衬得上他如今的身份?
白青岫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他似乎更喜欢贺卿唤他殿下。
继而又将这样的想法从脑中挥去,他行至贺卿面前看了眼画作不由得问了句:“这画的是朕?”
贺卿看向白青岫的目光戏谑:“陛下又何必装聋作哑。”
“从一开始,陛下不就是存着利用奴婢,利用奴婢对您的情意的心思?
而我只是心甘情愿被您利用而已,也愿意成为您手中的一柄利刃。
成王败寇,也恭喜陛下得胜。
只是奴婢总想着,殿下并非耳聋心盲之人,也或许不会那样狠心绝情呢?”贺卿笑意吟吟且好整以暇地盯着白青岫瞧,说着这样的话可那言语并不凄惨反倒有几分戏谑的挑衅意味。
贺卿不愿自作多情,他从前并不觉得觉得殿下会喜欢上自己,可如今却是确定了殿下的情意,否则不论从哪方面想自己都早就该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何必留在身边,多一个隐患呢?
若没有情意,那是凭借自己从前百般“欺辱”于他,还是凭借自己清楚他那段忍辱负重且不能为世人知晓的过往,亦或者是凭借自己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身份,再或者说是如今百般挑衅于他才让他这般大发慈悲、不忍痛下杀手?
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殿下又岂是这般良善之人?自己死了百利而无一害,留着才是后患无穷,又如何给世人一个交代。
而留下的原因,便只有这一个了。
殿下别扭,他从前是金枝玉叶,如今是一国之君,又怎么能够轻易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连男人都算不得的阉人,更遑论还有那段过往……
最是无情帝王家,但白青岫有情的,只是这情意不知深浅,与他手中所拥有的东西比较起来,又孰轻孰重而已。
白青岫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移开目光下意识地辩解道:“有谁的喜欢是你那样的?”
“可奴婢从未真正的伤害过您不是么?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贺卿言语未毕又晃了晃脚踝处的链子,继而言语戏谑道,“陛下不就喜欢这样的?
奴婢所认识的陛下绝非无情之人,这是您怎么否认都不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卧薪尝胆,奴婢却是心甘情愿。
没有哪个玩物是值得让我明知是死路还愿意走上去的。”
贺卿的言语刺入耳中,一字一句地凿在了白青岫的心上。
的确如此,他极力否认,却怎么也否认不了,若非情深,又何至于此?
是他卑劣,而九千岁光明正大,就算当初是对方存了玩弄自己的心思,那也是自己该受的。可是没有,那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从来都是白青岫自己在算计,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白青岫闭眼意图掩藏那心中的酸涩:“所以呢?
朕是天子,你不过是一介宦臣,你配吗?”
这天底下肖想朕的人不知凡几,难道朕都要去回应?可那些人皆有所图……
我到底该怎么处置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姐,你喜欢过一个人吗?”白青岫当然知道他阿姊与许云桡的情意,其实他想问的是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生在皇家血亲只多不少,在权势的洪流中各自勾心斗角,又哪有什么血脉亲情?白青岫登上帝位,暗地里有多少人不甘,这其中由心地为他感到高兴的也只有白晴眉了。
“皇姐都成婚了,陛下以为呢?
女子的婚事不由自主,但我终归是得偿所愿,这世间比我幸运的人应该是极为少有的。”白晴眉提及她的婚事的时候总是满含喜色,可谁又不羡慕那话本子里才有的白首永偕的情爱呢?
白青岫蓦然提及此事多半是因为他自己最近遇见了什么事,思及此处白晴眉便问了句:“陛下是有心仪之人了吗?是祭酒家的女儿?”
白青岫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只是近日朝臣总总是谏议朕广纳后宫为我朝开枝散叶,使得朕颇为烦忧而已。”
竟不知是这个缘由,白晴眉掩唇笑道:“这有什么好烦忧的,陛下是天子,理应有三宫六院,枝繁叶茂才好。”
“皇姐,现在连你也因着我如今的身份在我面前言不由衷起来了么?”白青岫心中烦闷更甚,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如今的他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若阿姐所嫁之人已有三妻四妾,阿姐还会高兴吗?”
“我生来便是公主,受天下奉养也该在必要时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从小受到的教养告诉我这世间大部分女子都可以没规矩,但是公主不能。
公主是女子的表率,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家,天家的女子应该是怎样的?她必须端庄大方、必须贤淑得体。
历史上公主和亲之事常有,再有便是嫁与藩王,左右不都是一颗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应当算是幸运的一个,虽被礼义教条拘束着,在深宫之中却也被父皇母妃宠爱着,身为公主也不用过于担心这宠爱会给我招致祸患。
后来我还如愿地嫁给了少年时自己喜欢的少年郎,而那个少年也同样喜欢着自己,这世间没有比两情相悦更好的事了。
但是陛下,我受的教养告诉我要大度体贴,可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除非那女子对其毫无情意可言。
可您是皇帝,有些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作为姐姐,只要你过得好,不论你有多少妃子,我都不会去在意。”白晴眉回答得坦然,可人心本就偏长,世道如此,若是出身在寻常人家也便罢了,可他们生在皇家,这个弟弟的身份更是不同寻常,作为姊姊,她只希望弟弟过得好,至于那三宫六院事关国祚本就不是她能置喙的;而作为妻子,她自然希望夫君只会有她一人。
这是亲情与爱情的不同之处,爱是占有、是自私,侵入到彼此的生命里至死方休。
白青岫曾读过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他想坐到这位置上为的可不是那三宫六院,他见了母妃的红颜薄命,也见了白晴眉两心相许的爱情,前者令人唏嘘,后者令人艳羡。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那唱词美好,又怎么不令人神往?白青岫也曾想象过自己以后的妻子是怎样的。
可那终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世事无常,既然认清现实便不该抱有妄念,后来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夺得皇位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可以利益交换的筹码,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婚姻,但那起码也该是个女子……
走到如今这一步,许多事情也早就不由自主了。
白青岫斟酌着词句询问道:“若是有一个人他喜欢你,但他们之间的身份不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晴眉抿了口茶,她这弟弟分明是有了心上人,说的或许也是他自己:“如何不符?”
“状元与农妇,公主与宦臣,皇子与采茶女。”白青岫说的隐晦,他与贺卿,是皇帝与宦臣。
白晴眉眉心微蹙,他是皇帝,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可既然来了,又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还说得这般隐晦。
公婆那边皆道白青岫如今是皇帝了,不论如何都应该是先君臣后姊弟,否则总有一日会招致祸患。可白晴眉看着对方一路走到今日,又怎么能只将他当做皇帝?纵使他杀了许多人,也残害了许多兄弟,可皇家的争斗历来如此,那夺嫡之争有如养蛊,胜者只有一个。
白晴眉自己也在深宫中长大,又岂会不知其中利害?既然选择了白青岫,也不会生出多的同情去管别的兄弟死活,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旁人,那死的就是白青岫了。
都道人心易变,可若连这难得的亲情都要割舍开来的话,那活得未免也太难过了。
白晴眉答:“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又哪管他是宦臣还是农夫?情不知所起,从来都不是看身份的。”
白青岫微怔:不同的,从一开始便是不同的。姐姐说的只是假设,更何况他喜欢姐夫,将那个喜欢的人代入姐夫,自然什么身份都能够接受。
可贺卿是宦臣,这是既定的事实,更何况对方是男子,而自己是皇帝,即便是两情相悦又能如何?他们不能三书六礼、没有三媒六聘,如今他只能保住贺卿的性命,再将对方像娈宠一样的拘在宫中,这是已经是自己能给对方的所有了。
情爱不能够分享,可皇帝又岂能无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之所以将贺卿放在了长生殿,是因为太后一直想除掉贺卿,前朝如何抨击贺卿可要将手伸到后宫来总是不简单的一件事,而太后想做些什么可就容易得多了,将贺卿安置在别处怕他出事,也只有这重重守卫下的长生殿安全。
不论是出于伦理还是纲常,白青岫都该娶妻生子,而不是在这里纠结贺卿的去留,以及那些本该遗忘的过往。
一开始的权宜之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已经有愧于天地,万物皆有阴阳,难不成他一个皇帝要为天下做个断了袖的表率?
届时朝臣如何议论?百姓如何看待?史书后人又如何评说?
自贺卿入狱起,时至今日他烦闷的都是同一件事,他其实从未记恨过贺卿对自己做下的那些事,甚至是可以理解的,那不过是自己否认内心难以自抑的感情的借口。
这样的喜欢有违伦理纲常,却也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听到贺卿的那些言语时他自然欢喜,可他是君王,又岂能屈居人下?他不愿去提起甚至于迫切地想要忘记的那段过往,却被贺卿一再提及,可即便如此白青岫也不能拿他怎样。
于是那日黄昏,他便说了句:“所以呢?
朕是天子,你不过是一介宦臣,你配吗?”
白青岫嘴上这样说,可他早已心乱如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不喜甜,也甚少用糕点果脯之类的食物,可如今桌上的糕点却都已不见剩下了个空盘,也没有人进来收拾,便知那些宫女太监们怠慢了贺卿,连午膳未曾备下。
白青岫立时恼了,却说不清是恼怒贺卿还是那些个奴婢,于是未到用膳的时辰便传了膳,强迫贺卿用了许多后又将在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换了一拨,那心情才算是舒畅稍许。
那时他便明白他是喜欢这个人的,极力否认也否认不了的喜欢。
“贺卿。”于是白青岫便将对方拥入怀中安寝,不论是气味还是温度都那样的令人安心。
贺卿的尾音上扬,下意识地应声:“嗯?”
白青岫微阖着眼睑,言语中有些疲倦的无奈:“你乖一些。”
你乖一些,不提及那段过往,我就光明正大地喜欢你,宠爱你……
或许对于白青岫来说,那段过往雌伏于人的旧事是他的逆鳞,是他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是藏在心底迫切想要忘却的伤口,是任何人都触碰不得的一段回忆。
他是君主,是天子,万人之上,又怎么可能雌伏人下,连他的喜欢和宠爱都像是施舍。
贺卿应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夜,他们相拥而眠至东方既白。
贺卿倒是丝毫没有被囚禁的自觉,陛下日理万机,他也自得其乐,从犄角旮旯里掏出来册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即便是大难临头了,他也能云淡风轻,更何况是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在贺卿彻底了解了殿下的情意后,他也告诉了对方自己的情意,过程自然是有些剑拔弩张的。
而他不想和对方来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一次表露心迹的剖白吗?
当然不是。
若他们之间是平等的话,贺卿不介意放低自身去做先妥协的那个,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有如天堑,对方握有绝对的权势地位,若是他想便可以将天底下的任何一个人打入深渊,对方那样高高在上,他的喜欢又何尝不是施舍?而贺卿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施舍。
人心易变,何况是坐在那样的高位上?他喜欢自己也并不代表着信任,而这不知深浅的喜欢能保证他顶着天下臣民的非议不纳后宫断绝后嗣吗?
对方所拥有的太多,贺卿不想做权衡利弊之下被委屈被放弃的那个。
贺卿的喜欢或许称得上一腔孤勇,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交付了真心的同时也就交付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利,万事皆可以退让,但在这场感情的博弈里先退让的必须是殿下,否则……
他的殿下牙尖嘴利,贺卿拿那些话去刺对方却是刻意为之,若对方不低头而自己先臣服的话,那么如此求来的结果一定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思绪回笼,贺卿的目光移向随侍在不远处的小太监,他懒散的向人招了招手:“过来。”
小太监垂着眉眼行至贺卿的身侧温顺至极:“督主。”
“别这样拘谨,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督主了,只是陛下的娈宠而已。”贺卿一只手立于桌上支撑着下颚歪着脑袋问了句,“你叫什么?”
小太监答:“回督主,奴婢名叫张立。”
“倒也算是颇有姿色。”贺卿仰着头望着小太监,他明明坐在,却自带一股迫人的威压,那眉眼含笑,调侃道,“陛下好男风,也或许瞧得上你?”
那语调温柔却令人不寒而栗,不禁自问,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个太监吗?为什么自己同他是那样的天差地别,小太监仓皇跪地叩首道:“奴婢不敢。”
“你要敢啊,你若是不敢,又怎么能够得宠呢。
你若是不得宠,我又该如何摆脱陛下?”贺卿侧身弯下腰来,他大发慈悲地抬起对方的下颚左右端详了一遍而后评价道,“瞧瞧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被刻意拔尖了的嗓音怎么就吓得这人瑟瑟发抖了呢?
其实贺卿注意这小太监几天了,或许对方是见了白青岫和自己的事,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凭他的姿色也能入了殿下的眼,哪怕是一夜春宵呢?这爬上了龙床所能得到的是如今的他无法企及的。
可白青岫本就不是个好男风的,对小太监的一些举动无知无觉,又哪里晓得这是隐晦的勾引与暗示?
贺卿一开始觉得有趣,也就置之不理,可这次数多了,就碍眼起来了。
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即便沦落至此,威吓一个小太监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不知为何这事传到了殿下的耳中便成了贺卿在寝殿中过于无聊,便开始调戏相貌清秀小太监以自娱了。
以至于殿下一张口便是:“督主这是旧疾复发了?”
贺卿无言,都道他豢养过的美人不知几何,可他这辈子也只贪图过殿下的美色,左右也无人相信,那便当是旧疾复发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春寒料峭,窗外烟雨迷蒙,柳枝舒展着它的柔软,碧色的池水荡漾着微澜,燕语莺啼,那是冬日里没有的生机。
“就你这身子,还想着调戏小太监?”冬去春来,长安早就不似那般冷,虽不烧地龙了,但殿内总是笼着炭的,饶是如此贺卿还是着了风寒,问及照顾他的宫女方知近日来他总要站在窗边瞧这三春盛景,他站了多久也就吹了多久的风雨。
这乍暖还寒时候是最容易得病的,偏生贺卿要这般不顾惜自身。
或许在白青岫眼中,贺卿有如山川河海,又怎会这样轻易地着了风寒;可人食五谷杂粮,又怎能不生病?
贺卿抬眸看向白青岫,或许是在病中,方才睡醒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那一双宜喜宜嗔的眼眸沾染了稍许脆弱,竟是别有一番风味:“奴婢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怎敢调戏陛下身边的人?”
本该介怀的是自己,可听得他这样自贬,白青岫并不觉得好受。
“这三春盛景若不瞧瞧倒真的是可惜了。
你若是想出去,朕可以让你出去走走,但你要听话些。”最近白青岫将一些折子都挪到了寝殿中处理,或许是觉着贺卿一个人待着太过无趣,届时又开始莫名调戏个太监宫女,平白惹人气恼……
贺卿掩唇低笑,他的身子微颤像是在忍受着咳意,等到舒畅些才道:“我还以为……陛下会想栓我一辈子。”
怎么可能?白青岫欲要辩驳却终究没能说出口:“朕会派人跟着你,到了时辰就要回来。”
白青岫的言语未毕,他想叮嘱对方多穿些衣裳,别又病了,如今你没有武功又失了权势在外少与人起争执,到底是觉得啰嗦又显得自己如何关心他似的,遂止住了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奴婢遵命。”贺卿尾音拉长这话倒像是在撒娇,他坐在塌边、而白青岫则在书桌前批折子,二人相距甚远。
一是他怕把病气过给白青岫,二便是这些政事与他无关,他平白凑过去也是徒增君主的提防与疑心。
听得对方低哼一声似是满意自己的乖顺,贺卿莞尔又道:“陛下近日来心情欠佳?”
白青岫抬眼看向贺卿道:“瞧着个病秧子在跟前晃荡,总归不会心情愉悦。”
贺卿忍俊不禁,他倒觉得殿下瞧见自己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是殿下有旁的原因不愿说,便拿个借口搪塞,而有些的事其实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他散漫地点着脑袋道:“殿下如今长大了,是该找个体己人了。”
白青岫语噎,他听及此处直接停笔起身行至贺卿的面前,这人总是刻意招惹自己不快,若不是对方,自己的孩子估计都会打酱油了,他又为何说得如此坦然?如今朝臣们都在劝谏,百姓们议论纷纷,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花鸟使选了不少美人,白青岫虽对此缺乏兴致,但子嗣一事的确事关国祚,而且这其中有些的美人也不仅仅是美人而已,个中利害不是一两句可以说得清的,他当初既可以委身贺卿、认他人为母妃,那如今为了巩固自身的利益,为了江山社稷也未尝不可充盈后宫。
更何况他在处理政事、与兄弟朝臣们勾心斗角的同时被此事磋磨了许久,磋磨得有些烦了,诚如朝臣们所言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是后宫子嗣众多,他又在逃避什么,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他们要操心便让他们操心去了。
白青岫正欲开口,却被贺卿打断了言语。
贺卿见对方的模样便心下了然,他即便不知殿下的心思,又岂能不知那些满口忠孝节义的臣子们的心思,他不欲再听:“陛下看奴婢如何?”
白青岫哑然,只见他愣怔在了原地,他想过的,他甚至想养着贺卿一世,只要对方安分些,各种意义上的安分。若是从前,他肯定又要说上一句你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你又算得了什么体己人?”
“奴婢可以给陛下暖床,姿色也还算可以,您说呢?
奴婢现下被囚于深宫,便如同那笼中雀一般在陛下的手中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若陛下有什么烦忧困扰的事情或许也可以同奴婢聊聊,奴婢或许还能够为您排解一二呢?”贺卿在让白青岫对自己放心,可自己又何尝愿意信任对方?
贺卿的确算得上白青岫的师父,且不说文治武功,单说把握人心这一块便足矣。
可惜的是贺卿教给殿下的最重要的一课殿下忘了:永远不要将危险留在身边。
白青岫却将贺卿留了下来,甚至还养在了长生殿中,他就这般放心自己吗?他将自己从九千岁的位置上拉了下来,还废了自己的武功,就真的这般笃定自己不会记恨于他,而这不会是另一场卧薪尝胆的算计?
如今的贺卿为情心甘情愿,若来日心灰意冷又该如何?
自己都不敢保证的事,他竟这般……
到底是逃不过舍得二字,即便是放心自己,可这样的事也算不得多光明正大,他就不怕朝臣百姓的议论、史书后人的评说?
目前白青岫的膝下虽无皇子,可却有手足兄弟们的虎视眈眈,但凡稍微有能力点的又怎么会甘心为人臣子?同样都是皇子,又凭什么会是你?
贺卿的思绪纷乱,他甚至还来不及取舍是大方地让殿下去施行那百利而无一害的娶亲事宜还是为着私心去阻止一二,后者可能无甚效用,而前者便彻底断了二人的缘分,至少他做不出无名无分还要跟着白青岫的后妃们去争宠的事,他的身份微贱但不代表他喜欢自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正要言语却被白青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打断了,白青岫直接将人塞进了锦被里,脱了鞋袜也躺了进来:“闭眼,午睡。
病了还想得那样多,想这样多还不是朕的笼中雀鸟,还能做些什么?
还以为自己是那呼风唤雨的九千岁吗?”
“陛下不如将奴婢锁在偏殿中。”贺卿下意识地挣了挣欲要离白青岫远些,然后还未挣脱又被人抱得紧了些。
“为何?方才说替朕暖床,顷刻间便又反悔了?出尔反尔当真是督主的拿手好戏啊。”白青岫言语中有些阴阳怪气的恼怒,他算计过许多人,也有许多人算计他。他自以为熟读人心,可怀中之人在这方面却比自己更甚。
明知对方危险,白青岫还是将他留了下来,山长水阔,要放他离开吗?
贺卿便转了个身将背对着他:“罪臣是怕将病气过给了陛下,若陛下有个好歹,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贺卿正常说话的时候同寻常男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是万分悦耳动听的,每到气人的时候便带上了那刺耳的阴腔怪调。
真想把他摁在床上操一顿,最好再把他操晕过去,看他还会不会同自己这样说话,白青岫的思维从曾经的要不要杀他转变成了如今的要不要把他拖到床上去惩罚一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自作主张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白青岫直接将林询引经据典的言语搬了过来。
或许贺卿也贪图这片刻安宁,到底还是选择了投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寝殿中安静的氛围里总交织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白青岫抱着贺卿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却没有半分睡意,在贺卿将睡不睡之际又将人唤醒了:“贺卿。”
“嗯?”贺卿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半梦半醒的他比寻常的时候多了几分乖巧,少了那么几分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气息,发出的那个音节也显得绵软可爱了起来。
“若有官员阳奉阴违,结党营私。
且这样的官员数量众多,一时间难以处理,又该如何?”白青岫烦躁之事甚多,多得都数不过来,一日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皇帝高坐庙堂,底下官员皆是报喜不报忧、阳奉阴违的姿态。
轻徭薄赋到他们那里竟会变了一个意思,开始鱼肉百姓,仗着皇帝不出宫墙百姓愚昧无知便理所当然地上欺下瞒。
还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朝中多半官员出自世家,而世家之间又有姻亲关系,他们世代积累的财富地位令人侧目。
俗话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时至今日虽不至于如此夸张,可又怎能不为人忌惮。
更还有异地的藩王和他的那些个兄弟们蠢蠢欲动,处理朝政是这其中最轻松的事,他计划充盈后宫和这些隐忧是有极大的关系的,有些人要将他们的女儿送来充作眼睛和觊觎皇权的手段,那顺势而为也未尝不可,有些的事施行起来会便宜上许多。
白青岫不由得苦笑,都道皇帝多疑,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又岂能不疑?一步行差踏错便落得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境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白青岫想要这个位置是为了自己,同为皇子他却在这再繁华不过的宫墙中受尽欺凌,若他出身贫寒也便罢了,可偏不是,这样的落差让他不计代价地想要往上爬,坐到这无人敢忽略轻视他的位置上去。
可坐到这个位置上了却明白还有责任,他的言行关乎着旁人的生死,他的任何一个判断与决定可能都关乎着成千上万的百姓的生计……
白青岫不是自幼养尊处优的皇子,他去安抚过水患受灾的百姓,见过赈灾粮到了灾区却少了一半的情况,他做过大理寺少卿,更明白何谓官官相护、拜高踩低。
那些朝堂上的腌臜事他都有所闻所见,那时的他想着该如何肃清庙堂,可真当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却没了办法,皇帝要顾虑的太多,这些人里,有些的是有真才实学的、有些的是老臣、有些的本身就是王子皇孙、有些的出自世家大族、有些的又是谁人的门生……
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正干净的却没几个。若是都处置了,先不论朝堂无人可用,这个国家怕也要改朝换代了。
“今年也快到了春闱恩科的时候了?
这本就是陛下笼络民心选拔人才限制世家的手段。
若陛下信得过我,那我说林询林相堪当此大任,他能为陛下选贤举能。
届时该怎么用他们便是陛下的事了。
再者就是,贪官污吏、官官相护、阳奉阴违的事,历朝历代皆有,在这个名利场中那是除不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真的尽数处置了,也还会有许多如雨后春芽般冒出来,还不如留着那些陛下了解他们的秉性且尚可堪用的。
这些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少不了真才实学,人皆有私欲,身为君主对太多事需要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全部撤了下来,又让谁顶上去呢?
他们若是在意自己的生前生后名,便不敢做的太过,还是会想做出些功绩来的。
至于有些人却是必须处置,这其中的分寸便由陛下来判断,而这些人便是杀鸡儆猴的例子。
至于结党营私,诸党派之间为了利益必然会有争斗,他们之间互相掣肘、此消彼长,只要不是一家独大,便不会翻了天来。”贺卿微阖着眼睑替白青岫分析道,“当然,陛下独坐钓鱼台,而这些人都需要陛下的庇佑和照拂。”
所谓皇帝,生杀予夺不过在他一念之间,他能将人捧起来,自然也就能将人摔下去。
这番话贺卿本不想说,若是说了殿下又该忌讳防备自己,可若不说他便没有猜疑了吗?
白青岫并未接话,或者说他在消化一些东西,他从前就觉得凭着贺卿的心性才能能坐到“九千岁”的位置上是情有可原,如今将贺卿拘在这里才是委屈了对方。
贺卿并非忠臣,更非林询那样一心为国为民的清正之人,他有野心、有欲望,所谓的忠孝节义在他眼中更或许是狗屁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并非不想许人一官半职,诸般缘由中未尝没有忌惮之心,他能从一个小太监到位极人臣,若自己给他的欲望开了一条缝,怕如同开闸泄洪一般就再也止不住了。
“殿下怕了?”虽然白青岫并未言语,但贺卿却感觉到了他此刻身体的变化,他在忌惮自己,“殿下若是不放心奴婢,其实可以赐奴婢一颗秘药。
奴婢愿发誓不会做伤害殿下的事,可口头的誓言总归是令人不放心的不是么?”
皇室是有秘药的,是用来控制暗卫以及一些亲信的毒药,相较于贺卿的药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每隔一段时日便需服用解药,因为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便注定了终身受主人的掣肘。
贺卿索要秘药,若是白青岫给了他也认了;若是不给,便是自己又赌对了殿下的一分真心。
“不必。凭着如今的你,又能做些什么?”白青岫几乎是一口否决了贺卿的提议。
贺卿闷声笑了,那愉悦由心,自己又赌对了,
殿下又怎会不明白什么叫做养虎为患,自己从来都不是雀鸟,只是他舍不得了,他宁愿承担他如今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和损失,也不愿用这一劳永逸的法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卿从未见过醉酒的殿下,或许是因为往日里过得艰难,总要清醒克制,如今大业得成,偶尔也可以放纵上那么一回。
虽非佳节,为显皇恩浩荡,陛下于今晚宴请几位臣子把酒言欢,那些人并非全然是陛下的心腹,各派交织其中,其中不乏有异心者,推杯换盏间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说是宾主尽欢,可这皇宫中的筵席又哪里少得了绸缪算计,有些的事未必要兵戎相见,兵不血刃永远都是上上之策。
白青岫回到长生殿已是亥时,由随侍的小太监搀扶着进屋,那步伐踉跄不稳才踏进门槛便和贺卿撞了个满怀。
贺卿皱了皱鼻子将头微微后仰试图离这浓烈的酒气远一些,本身他就是沾酒即醉之人,如今只觉整个人浸染其中无从躲避,为防意外贺卿反而将白青岫抱紧了些,他令小小太监去取水来:“陛下便交由我来伺候,你去取些热水来。”
贺卿搀着白青岫入内,只可惜了这才烹好的茶无暇品尝了,他搀着白青岫坐到了塌边确定对方不会闹腾后,才行至桌边往茶壶里添了些茶叶,茶香四溢跟着水汽弥漫在殿中与酒香交织。
贺卿倒了盏浓茶为殿下醒酒,伺候对方喝下后,小太监也打了水来,贺卿接过盥洗用品遣散了殿内多余的人伺候白青岫梳洗,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您如今是皇帝,在外人面前不论有什么事,在饮酒这一方面也该克制些,喝酒误事,您是万万不该喝醉的。”
坐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即便是睡觉都要醒着三分神,又哪有喝醉的道理?
白青岫耳廓微红,看向贺卿的眼中盈着水汽,整个人沾染着酒气与欲色看得贺卿微微晃神,只见他握住了贺卿的手腕将人捞进了怀中,埋头在贺卿的颈侧蹭了蹭,那灼热的气息与暧昧的举止勾得贺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只听得他说:“只喝了一点,并未醉酒。
心中觉得烦闷,便又找了个醉酒的借口离席。
这样多的山珍海味也堵不住这些人的嘴,朕若是真凑齐了三宫六院,雨露均沾起来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恐怕是连她们的脸都记不住。
又不是勾栏里的小倌,每日伺候不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朕说,还不如同你……”
白青岫言语未毕,反手便将贺卿压倒在了床榻上,他覆在了贺卿的身上,咫尺之间的距离,那双眼眸满含侵略的凶性。
贺卿被这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殿下是没醉、但也离醉不远了,要娶亲的是他,怎么反倒委屈上了?
贺卿忍俊不禁,四肢微微挣了挣,装模作样地反抗了那么一下。
“不准动,朕要宠幸你。”白青岫的言语是不容置喙的霸道,天子的口谕总是不容拒绝的,见贺卿停止了挣扎眼中便露出了满意之色,再然后……抬手就将对方的衣衫撕碎了。
习武之人的力气也不该是这样用的,贺卿无语凝噎,干脆放弃同对方讲道理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直挺挺地躺在了塌上不再动弹。
那落雪红梅引人入胜,白青岫干脆也剥了自己的衣裳与之裸裎相对,再然后整个人便贴了上来,肌肤相触交换着彼此的温度,他的一只手轻抚过贺卿身上的疤痕,白青岫的指节饮酒后竟还有些微凉,想是沾染了外头风雨地缘故,惹得贺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借着酒力整个人都坦诚了些,白青岫第一次直面这些疤痕,第一次想从贺卿口中探知他的过往:“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
“从前的主子打的。”短短七个字便是贺卿的解释,他不愿多说些什么,那段日子难过,但也已经过去了。
那声音很轻好像被揉碎了融进这无边的月色里,落在白青岫的心上却很重,他眉心微拧眼中尽是不悦之色,显然不怎么满意贺卿的回答。
不需要过多的前戏,只瞧着这么个人,白青岫下身的性器便兴奋地扬起了头抵在贺卿的腹部有些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那目光灼灼气息微乱意图进行下一步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影交错,这个姿势殿下的面庞背着光,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却可以感觉到腹部的坚硬,这是自己再不会有的反应,贺卿闭眸,那心下的苦涩难以言喻,他一直觉得京中诸多纨绔子,那些人别无所长,才会用下身的那玩意彰显自己的能力,在秦楼楚馆寻花问柳听那些个妓子小倌承欢时的吹捧,可那能力也未必有多出众。
贺卿是瞧不起为肉欲所侵蚀的那些人的,即便他………可他依旧是贺卿。
遇见了殿下方知有多不甘,他多想占有对方,可他无能为力,他以为他早就接受了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但其实从未接受过,无数次他都希望这是一场梦,而他还是那个身体健全的少年人,一切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贺卿的双腿被分开,一条腿被抬起,白青岫跪坐在对方的跨间摸过床头的罐子从里面挖了块脂膏出来,指节从会阴往后触碰到那处闭合着的入口,便这么生生地刺了进去,这是没有任何前戏的侵入,甬道中的软肉死死地咬着白青岫的手指,本能地抗拒着异物的进入,白青岫咕哝了句:“怎么这么紧?”
贺卿自然听见了这句话心中生出了稍许无奈来,殿下应当还算是清醒的,至少还知道用脂膏还知道开拓一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殿下会这样直接捅进去,那估计会是一场“浴血奋战”,并且还要及时宣诏太医。
殿中的灯芯许久未剪,那烛光暗淡了稍许,贺卿的面庞笼上了一层昏黄朦胧的光晕,这灯下美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脂膏融化在温软的甬道中,伴随着指节的抽插水声不断,在这空旷而静谧的长生殿中,显得格外清晰,白青岫急欲宣泄更少有耐心,他急切地往里面添着脂膏和手指,撑开了那层层褶皱,入口沾染着水渍伴随着指节的进出间或滴落下来稍许晶莹濡湿了锦被。
贺卿全程皱着眉头感知着下身的异样,顺便取过一缕殿下的青丝放在手中把玩着,沉浸其中的目下只有殿下一人而已。
而指节最终换成了更粗长而炽热的物件,白青岫颇为随意的将才抽出的还带着水渍的手往贺卿的胸口处擦了擦,而后将贺卿的双腿带到了他的腰侧的意味明显。
贺卿倒吸了一口凉气久未缓神,片刻后才顺从地用双腿盘上了白青岫的腰,连带着双手也勾上了对方的脖颈。
他清楚殿下的资本不小,可这大开大合的架势怕是要生生地将人顶穿,贺卿跟随着白青岫的动作起伏,情欲的快感没体会到竟还要配合着对方偶尔发出一声绵软的喊叫,至于那句不行了也不是舒服得不行,而是实实在在的不行,长久的刑罚难以言喻,这种刑罚像是东厂里的那些“软刀子”磋磨人的手段,要不了人命但也委实叫人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甬道湿润紧致,白青岫的欲望得以宣泄,漫长的抽插过后便泄在了贺卿的体内,那浊白灌进了甬道深处。
白青岫伏在贺卿的身上那性器还埋在甬道中,他发出一声餍足的喟叹,享受这当下的余韵悠长。
下身的异样感明显,贺卿万分无奈,男人在这方面或许都要面子,他也不想开口吐槽殿下堪忧的技术。
偏生殿下还要说上一句:“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难道因为你是太监的缘故?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贺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青岫瞧,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抚摸上对方的腰侧轻轻地摩挲着,言语戏谑:“殿下想看我的反应?
殿下若是喜欢,我教您怎么弄我。
到时候我躺在您的身下哭着说不要。”
白青岫扭了扭腰肢,一时无言,他被贺卿的动作弄得又有些……
“你不过是朕的玩物而已,伺候得朕舒服了就好,又不是让你爽的。”皇帝陛下终于替自己找补回来一些。
贺卿莞尔,他双手攀上白青岫的脖颈在对方的耳侧低语道:“奴婢遵命,陛下尽情玩弄就是,奴婢一定好生伺候陛下。”
那声音百转千回,拉长的尾音好似钩子勾到了白青岫的心底,白青岫红了耳廓,或许是身为陛下的威严遭到了挑衅一瞬间的恼羞成怒,忍不住骂了声:“骚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莞尔,应声答曰:“诶~”
白青岫红了眼,又是新一轮的征伐,或许是许久不得宣泄,殿下的精力过于旺盛,这场情事持续了许久。
那烛台的灯火熄灭,月辉透过纱窗更显柔和,二人如所有爱侣一般在塌上相拥而眠。
白青岫累得恨不得即刻睡去,而贺卿却还清醒着,他没有付出多余的体力,身上的不适也仅仅是摆出一些姿势的酸软和下身的胀痛,到底是思虑过多便辗转反侧:“殿下?”
白青岫的应声仿佛睡梦中的呓语:“嗯?”
贺卿握上对方的手摩挲着说道:“殿下意图削藩?”
白青岫又发出一个朦胧的音节:“嗯。”
贺卿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所以你要娶藩王的女儿。”
白青岫并未回答,想来是睡去了,贺卿苦笑了一声,又好似自问自答:“你还要娶太后娘娘母家的宗室女、兵部尚书的女儿、青州孔家的女儿……”
贺卿的喉口仿佛被塞了一团棉絮,一时间难以言语,心口的酸胀仿佛漫延到了四肢百骸,他抱着殿下的那只手又紧了紧,那声音喑哑仿佛困兽的低鸣:“殿下为达目的向来是什么都能牺牲的,更何况皇帝本就该三宫六院。
等到陛下娶亲的那日放我回家还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但我想回家了。
白青岫已然陷入了酣眠,回应贺卿的只有透过窗子的清风与月色。
今朝有酒今朝醉,若殿下清醒着他或许就不敢说了,他总是在算计着殿下的待自己的心意到底有几分,可他也是会害怕的,身为皇帝对方拥有的委实太多,他也不确定能走到哪一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贺卿方才睡去,睡得并不安稳。
等到了翌日,贺卿便理所当然地发了高热,他还有心思打趣:“玩物若是玩坏了可就没得玩了。”
“朕又不好男风,又怎么会懂这些?
那东西留在里面会生病,你知道还不弄出来?”白青岫又拧干了一条帕子将贺卿额上的换了下来。
贺卿看得明白,或许是醉酒的缘故,或许是不懂男子间的情事需要注意的地方,但说到底还是用情不深,也就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用心了,贺卿浅浅的笑着,笑得有几分苍白:“那时候奴婢被陛下折腾得哪有精力去想这些。”
贺卿停顿了片刻继而又道:“再说了,留着陛下的龙精——那不是想给陛下怀个宝宝,万一是个小皇子呢?”
白青岫神色古怪地看着贺卿,一时间无言以对:朕觉得还是需要再请一次太医看看有没有烧坏脑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日,贺卿难得一次出宫的机会,而出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拜谒丞相府。
他一袭白衣,站在林询面前乂手一拜,认真道:“多谢林相为在下求情。”
其实从那日以后白青岫便取下了拘束着贺卿的链子,由得他在宫中适当地走动,贺卿本身也有分寸,清楚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这世间看不惯他的人多了去了,宫中自然也有,虽没有十分的自由,但也比日日拘束在寝殿中要来得好。
囚笼扩大了数十倍不止,或许有人会心生怨怼,但贺卿却自得其乐,易地而处他不会比殿下做得更好,毕竟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殿下的私心,身为帝王他不该如此,可作为白青岫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喜恶偏向。
至于这次出宫的机会则是贺卿交付了一些代价得来的,至于是什么代价,
大抵是贺卿在紫宸殿中发觉殿下在处理政务之余私下里观摩龙阳春宫图,贺卿觉得有趣,毕竟“你不过是朕的玩物而已,伺候得朕舒服了就好,又不是让你爽的。”这句话犹言在耳。
或许是殿下心知他自己技术堪忧又拉不下面子便私下里偷偷学习,好有朝一日能达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效果。
谁又说自己不是被偏爱着的呢?这样的殿下也就只有自己可见了吧?毕竟以对方如今的身份地位可是纵容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虎口拔牙啊。
若时间停滞在此刻,不需要再去考虑家国大事亦或者是前朝后宫的争斗,也或许他们能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又怎么能够呢?身在其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贺卿自己也同样不信任白青岫,怎么能指望对方相信自己?
贺卿悄无声息地行至白青岫的身后,好整以暇地说了句:“陛下看了这样多的春宫图,不如我们来实践一下,看看陛下是否是纸上谈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殿下的神态举止都十分有趣,那耳廓微红目光飘忽不定,听见了声音的一瞬间阖上了册子似乎是想将它藏起来,这样倒显得他心虚了,仿佛是自欺欺人的行径,遂又将册子翻开来恰好到一页老汉推车式。
白青岫半晌无言,末了反咬贺卿一口:“青天白日的——你不知羞耻。”
贺卿的一只手搭在了白青岫的肩头,他在殿下的侧后方微微弯腰替对方翻了书页,偏头看向对方眼尾微挑,一字一顿的将那册子上的体位念了出来:“观音坐莲?”
说罢贺卿便替对方阖上了册子,自然而然地转过身来跨坐到了对方的腿上,他微微塌腰,双手攀上对方的肩头,整个人柔若无骨一般附在白青岫的身上:“青天白日的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嗯?”
贺卿的脑袋埋在白青岫的颈侧,那气息湿热喷撒其间,言罢又舔舐过那处的肌肤,柔软又略带着点粗粝的舌苔划过的触感令白青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终于是恼羞成怒:“放肆,你在做什么?”
“奴婢是在取悦伺候陛下呀,奴婢要是满足不了陛下的话,陛下岂非要去招惹别的狐狸精了?”贺卿在白青岫的耳畔低语道,那声音百转千回比山野里的鬼魅还要勾人,他又说了句,“奴婢想要榨干陛下呢。”
白青岫被勾得心跳骤快,连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其实他并不大喜欢贺卿主动的撩拨,这会令他想起一些过往的回忆,而他并不喜欢身心失控的感觉,这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个丧失主动权且为欲望所左右失去理智的傀儡。
可偏偏贺卿真假参半醋意横生的言语又令他万分愉悦:“想要榨干朕?督主的未免口出狂言了吧?”
贺卿在白青岫的耳畔低声轻笑着答道:“陛下不妨试试?”
说罢他又咬上对方的耳垂仔细地碾磨着:“殿下如今想着的又是哪副图呢?”
那声音钻入耳中,好似有一支柔软的羽毛在心口挠了挠,白青岫的耳廓发烫僵了半边的身子,偏生他还不甘示弱,于是乎他握住了贺卿的一双手将其反剪了过来用发带绑缚在了身后,他以牙还牙似的在对方的耳畔低语了句:“督主不妨期待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对方起身,他一只手托着对方的臀部,另一只手随手将桌案上的东西拂到了一边,而后将贺卿放置在了桌面上。
贺卿衣衫未脱,上半身趴在紫檀木的书桌上,而下身的布料却被脱了个干净,那微凉的触感令贺卿本能地挣扎了几下,而后臀部便被拍打了几下,疼倒是不疼,只是那声音和触感令人觉得羞耻,白青岫轻声呵斥道:“别动。”
听得此言贺卿便不再动作,殿下的气息微乱清晰可闻,那挣扎里掺杂着几分刻意,毕竟反抗也是床笫间的情趣的一种。
在贺卿看来,殿下若能放下他那自尊心来向自己请教岂不是比那春宫图要来的便宜详尽得多?
毕竟这春宫图到底还是保守,只是有一些姿势和技巧的变化,更多的却没有了,在贺卿看来这殿中的蜡烛、毛笔等器物却都可以成为令人欲仙欲死的存在。
但是殿下应当是没有这样的癖好的,癖好是其次,爱和欲是可以分开的,但有了爱以后便可以控制改变自身的欲望,尽管那很难,至少在过往的那些时候,贺卿都尽量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破坏欲而选择去满足殿下的情欲,尽管在对方看来那依旧是一种过分的侮辱。
其实若殿下真有这样的癖好,倒真有些不好办了,因为自己从落魄起,便遭受了无数的苦难与疼痛,贺卿对于寻常的疼痛早已麻木,麻木并不代表着喜欢,反而对此是厌恶至极,相反的是他喜欢看别人疼、更喜欢看殿下疼……
白青岫或许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他施展生平所学遂解开贺卿的双手将人翻了个面又重新绑缚住了那双手。
手掌探入臀缝,而后低头去亲吻对方的唇瓣,此时的他相较于之前要好上太多,至少他知道要做前戏,虽然没多少耐心就是了。
指节刺入甬道,另一只手解开对方的衣带,胸口传来的微凉令贺卿本能地颤栗了一下,而后左胸的乳粒便被包含进了温热的去处又吸又咬,藏在乳晕中的红樱逐渐肿胀了起来,起先带着些酥麻后来被磋磨得久了便有些好似破了皮一般的刺痛……
贺卿眼含春情,嘤吟了一声祈求道:“唔,殿下摸摸奴婢的腰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依言做了,习武之人带着厚茧的手掌轻抚过那纤瘦而又力量的腰侧,粗粝而又略显温柔的动作使得贺卿的腰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气息骤乱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
白青岫本就情动,现下更是难耐,那十分的耐心化作了五分,他加快了开拓的速度,随后架起对方的双腿挺身而入……
贺卿呜咽了一声,躯体本能地紧绷,他求饶道:“殿下,慢些,我受不住。”
“不是说要榨干我?这才开始就受不住了?”那甬道太过紧致,绞得白青岫的性器有些疼痛,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了起来,手掌覆上对方的臀瓣重重地拍打了几下,“放松些,你想夹死我吗?”
那臀部的火热与下身的疼痛感清晰,贺卿有些无奈,到底是谁人能受得了这样一直杵,如同捣药一般重重地往里凿着,属于是能凿多深就凿多深,却毫无技巧可言,操是可以操开的,可又怎么让自己放松呢?
贺卿不禁腹诽:这春宫图也没教多少有用的东西。
他刻意地喘了几声给殿下听,又耐着性子告诉对方:“殿下岂不知其实谷道中也有一处妙处,殿下慢些,耐着性子找找看好不好?
再然后轻重缓急、磋磨那处即可。”
贺卿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对方想说的话,遂先发制人,软着声音告诉他:“殿下难道不想要奴婢在您身下被操得哭着求饶吗?”
白青岫有几分意动,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实施,殿外的小太监便高声禀报某位大人求见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白青岫眼底浮现出几分不耐,他逐渐放缓并停止了动作而后抽出了阳具并且替对方解开了绑缚着双手的发带,做完这些方才宣人进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卿瞧着殿下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禁莞尔,觉着美事被旁人打断了应当是十分不爽的。
是自己勾他的,如今事情做到一半却被强行中止,思及此处贺卿不仅毫无愧疚之心竟还笑出声来。
白青岫瞪视了贺卿一眼,恐吓道:“等会再找你算账。”
这模样简直和那只猫主子一般无二,殿下有要事处理,而贺卿也没有避嫌的自觉,反而蹲下身钻进了桌下,跪行至人的腿间藏匿了起来,他觉得此时此刻还是替殿下纾解一二方是重中之重。
桌椅之间的空隙逼仄,要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还是有稍许困难,贺卿左右施展不得竟还腾得出心思去撩拨对方:“陛下若是难受不如奴婢用嘴为您含出来?”
白青岫微愣,一时间并未答话,贺卿的举动本就令白青岫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不论是怎样的处境,他仿佛永远这样的心甘情愿,永远这样的泰然自若。
可这样的事,若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来做,至少此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贺卿见白青岫的模样,便知他是默许了:“殿下放心,只要您收敛些,他是不会察觉的。”
贺卿双手把握这对方的性器,将其纳入口中的时候,殿中也来了客人。
殿中那人跪着说了许多的话,翻来覆去都是在弹劾朝中的另一人,说得那样的情真意切、字句泣血,而那其中的真假却仍是有待商榷。
其实那通篇大论大多都是废话,白青岫听了个大概,思绪连带着心跳都被藏在桌下之人所影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襟危坐,左手扣在桌面上那副严肃的神色比上朝时还要威严些,而右手却置于桌下覆在贺卿的发间轻轻地梳理着。
贺卿的技巧其实很好,不论是那双手、还是那张嘴……
有时要竭力遏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失态,有时却好像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慢吞吞地含着也不动作,间或舔弄吮吸那么一下,简直是——要人命了。
白青岫被勾得难耐,便生出几分急躁来,扣着对方的后脑深顶了进去,那一瞬间的满足难以言喻,而后余光瞧见贺卿眼中带泪的模样更觉惹人怜爱,又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后悔来,他似乎是莽撞了些。
大臣的长篇累牍终于结束,白青岫松了口气,他的言语冠冕堂皇得挑不出半点错处:“爱卿所言朕已知晓,爱卿先回去,待朕命人办理此事,若爱卿所言属实朕一定严惩不贷。”
等到那位大人彻底离去白青岫才慌忙叫贺卿松口,在有人的情况下做这样隐秘而刺激的事,白青岫紧张不已唯恐为人所知,而贺卿却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那般的没脸没皮。
白青岫往后坐了坐,低头与之四目相对,手掌轻抚上对方的面颊问道:“方才……伤到了没?”
贺卿仰头看向白青岫,全然臣服的姿态,他忍不住地掩唇低咳了两声,随后摇头道:“还好,只是殿下太莽撞了。”
那眼底的情绪又怎么瞧不出呢?白青岫的心在这一瞬间被填满,柔软得不行,他拉着对方起身道:“去塌上。”
“可奴婢看陛下似乎很喜欢奴婢跪着伺候您。”贺卿嘴上这样说,却还是顺从地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站起身来。
“去床上继续。”白青并不想理会贺卿的言语,对方总是牙尖嘴利,单这方面,他是怎么也比不过的,若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事情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也并未否认,他当然喜欢贺卿方才的姿态,恶劣心作祟,谁又不喜欢这样的一个人臣服在自己的面前予取予求呢?
只是紫宸殿的地砖冷硬,跪得久了只怕伤身,若是以后铺了毯子倒可以让对方跪上一跪……
“殿下。”贺卿乖顺地躺在白青岫的身下,那声音温软得紧。
“嗯?”白青岫应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贺卿请求道:“我想出宫。”
白青岫讽了一句:“朕都许久没出去了,你倒是会想。”
贺卿恃宠生娇,继续同对方讨价还价:“只一会。”
“两个时辰。”白青岫十分受用贺卿的态度,算是应允了对方的请求。
这世间哪有什么狐狸精,要说有,也只有贺卿:
前些个日子,白青岫有所松口,底下的人便送了不少美人画像与名单上来,他挑挑拣拣,理智与情感天人交战,心烦意乱之下终于还是将此事又搁置了下来。
江引不解:“主子,您这是何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也颇为头疼,他轻叹了一声,言语间不乏苦涩之意:“是啊,我这是何必。”
他的目光看向江引,无奈地笑了笑:“若是三年前,我或许会喜不自胜地接受,毕竟这是最便宜省心的法子。”
江引是皇家培养出来的标准的暗卫,能活着走到主子面前的都是那百不存一中的一,他是利刃、是傀儡,只知晓服从于主子,却少了感情,或许是有感情的,否则何至于如此愚忠?偶尔也会关切这位他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属下不懂。”
白青岫收回了目光,他在给江引解释,更是在自问自答:“从前太过清醒,偶尔总想糊涂一次。
又何必牺牲自己的婚姻,往身边放那样多的细作?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有的是耐心,而他们狗急了总会跳墙。”
白青岫轻揉额角,又摇了摇头,他似乎苦恼极了:“我母妃说会陪我长大、看我娶妻生子,可她早已不在人世;长平公主说要庇护我,可也只有数百日而已;父皇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承诺更是可以朝令夕改。
我喜欢他,可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会给他答案,我不想让他失望。
如今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有些的事不是说仅凭一腔热血就可以义无反顾的,任何的一个决定都需要瞻前顾后几经思量方可定下。
我不想失去他,所以我愿意放弃这个更好的选择并且承担朝臣与百姓的议论与指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事实上,我也不确定我能否承担得起……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我怕它所产生的影响太过惨重。
所以此事只能暂议……”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自己又怎么否认得了?对方情深至此付出良多,若是不能给他一份对等的感情倒不如就此作罢。
其实推开他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自己早就放不下了。
白青岫的计划是他会找许多个合适的借口将选妃的事宜往后一拖再拖,时日一久有些人心中也就有数了。
之后的事便之后再议……
白青岫想,他不过是想出宫一趟而已,又哪有不允的?
而贺卿心知做那事的时候是最好说话的时候,也因此求来了一个出宫的恩典。
林询嗤笑道:“在下可没替贺大人求情,在下恨不得连夜上奏疏请求陛下将你处死,只是没能成功而已。”
贺卿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得猜疑他早有预料,倒由得自己在这里殚精竭虑想着如何保全他的性命,这可不就是自作多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见他这幅闲适的模样过往的担忧通通化作了对他的怨怼,恨不得再将他送进去关上个一年半载。
贺卿失笑,他心知对方的性子,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世人多是自扫门前雪,像林相这样不惜沾染污名与皇帝的苛责也要为他人求情的却是独一个。
在下又怎能不感激涕零?”
“我怎么没瞧出你的感激涕零来?”贺卿的这话令林询听得舒心,他先是刺了对方一句,抿了口茶水后搁下茶盏语重心长道,“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何这样做,做臣子的,怎么能……”
提及此处,林询又长叹了一声:“要说你死了也是活该。我倒是没想到陛下对你也是有情的。
只是君王的恩宠,能得几时好?
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要什么没有?而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与其余的两相比较,又孰轻孰重?”
“你清楚的,我又岂会不知?”贺卿言语自嘲,他同殿下的情分之间隔着无数的算计,不过是深陷其中、不能自已而已。
林询管不了这许多,他也从来管不了贺卿的事:“其余的暂且不理会,只是陛下如今后宫空虚,朝臣百姓议论纷纷,你又岂会不知?
寻常百姓家男子无妻无子都要被邻里戳着脊梁骨说道,更何况是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陛下的事,与我何关?
无非是子嗣的问题,若他愿意,便纳妃,若不愿,便从兄弟们的孩子中过继一个也好,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先例。”贺卿云淡风轻,他在意的只有殿下,其余的与他何干?至于此事更不是自己能掺和的,殿下一步步走到今日,他会如何选呢?
林询气得拍了桌案,他以为贺卿是会为大局着想的,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可谁知对方置若罔闻:“是有先例,那是因为那几个皇帝自身的问题,才无后嗣,但当今圣上也是如此吗?
更何况即便因为自身的缘故没有后嗣也并不妨碍那些个皇帝纳妃。
你可知陛下若继续这这般一意孤行,你同他的事也瞒不了多久,但时候朝中民间该有多少议论?陛下的清誉又该置于何地?”
“我倒不知你如此大方,既如此,那林相愿意将自己的妻让给旁人吗?”贺卿一句话便令林询哑口无言。
林询更加佩服的是贺卿的胆大,时至今日,竟然还敢将陛下比作他的妻,岂不知隔墙有耳?
这次相聚终究是不欢而散,不过不欢的是林询而非贺卿,从客观上来讲,贺卿理解林询的观念也就不会如何气恼,但理解是一回事,而认同又是另一回事。
贺卿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话来,也只是因为跟随他出宫守在暗处的是辰月,而这却是白青岫刻意为之。
贺卿出宫的时候是申时,如今酉时都快要过了返回到宫中,时间不多不少算得刚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落日黄昏过后,星子与月的光芒弥漫在了人间,
贺卿的步伐不疾不徐,他踩着清辉才行至长生殿前,便瞧见了站在门前的白青岫,见他双手环抱于胸前那模样散漫、言语戏谑:“督主当真是好兴致,时间掐得这样好。玩得可还尽兴?”
“自然是尽兴的,奴婢还买了些东西带回来,陛下喜欢吃糖么?”贺卿摇了摇手中的油纸包仰视着那台阶上的人笑意吟吟地问了句。
贺卿的确带回来不少东西,他买了包松子糖、一盒糖葫芦、另带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他去岁寄存在当铺中的,也是当年殿下赠与他的那块玉佩,那时贺卿想给他所珍视的人或物都寻一个归处,若有朝一日……便将它赎回来。
那繁星入眼、是那样的璀璨,世间再无第二双这样好看的眼睛了,白青岫看得不由得失了神,不过很快便拉回了理智,他嗤笑了句:“几岁了?”
随后便转身入了殿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高云淡,北雁南飞。
转眼便到了秋日里,这是丰收的季节,又怎么能说是寂寥呢?
往年的这个时候,便是天家与权贵重臣同乐的秋猎时分。
即便今岁换了位皇帝,亦不能免俗。
这样重要的旧俗不能更改,除非陛下患病或国家危难。
秋风飒爽,旌旗猎猎,那鼓声阵阵,这其中有几个跟随父亲出来的少年骑在马上,在所有人等待陛下的号令的时候他们却会在角落里与人窃窃私语,举止间是那样的肆意不羁,仿佛将天地都尽数囊括于胸中……
自古英雄出少年,白青岫早就过了那“天真且狂妄”的时候,可也是由心地欣赏这些人,若少年依旧、此志不改,那便是山河社稷幸甚。
“今日在围场上,不论君臣、不论身份,都给朕拿出真本事来,所狩猎物拔得头筹者,朕有重赏。”白青岫骑在马上手执缰绳,着一身黑红绣织金云纹骑装,那声音如松籁泉吟、雏凤清鸣,他此刻的模样又何尝不是一位少年,不过在所有的角色前他首先是一国之君。
诸臣振臂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王白青崖爽朗一笑,高声道:“陛下,既然这样臣就不客气了。”
“何须皇兄客气?”白青岫的言语未毕便见他策马奔驰而去,那落拓潇洒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一个皇室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皇家人惯会作戏,数月前自己的这位皇兄便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女儿”不远万里地送与藩王为妾。
白青岫眸色渐深,不日前他从林询口中得知长安城中关于当今陛下出身异族的谣言甚嚣尘上,有心之人要拿他的身世做文章,说得无非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如此类的言论,至于其中的企图是再明显不过。
坐上了这个位置若被人拉下来便只有死路一条,而背地里的人借此以图动摇民心的确是一条再好不过的计策。
白青岫若有所思:“查出来是谁散布这些谣言吗?”
林询答:“回陛下,是臣等无能。”
“不是你们无能,是新帝登基、根基未稳,有太多人蠢蠢欲动。”白青岫倒是不以为意,“那些人刻意为之,你们也不可大动干戈,否则便遂了他们的意了,倒显得朕心虚似的。
既说流言甚嚣尘上,还是应该稍加制止,若听之任之亦不可取。”
林询应声称是,若任凭流言发展,会威胁到白青岫的位置,可他没有全然制止却是有私心的,等来日再过个数年他将一些碍眼的人收拾了,把这皇位坐稳当了,再有人想起他一半的异族血脉,或许强求他要子嗣的人会少上许多,从兄弟们那里过继来的至少会是纯粹的大宁血统,到那时……
“陛下不出发么?”许云桡的声音拉回了白青岫的思绪。
白青岫看向身侧之人微笑着答道:“姐夫先行,朕过会再去。”
这围场有重重侍卫把守是再安全不过,可身在宫外置身山野之间若要出些什么“意外”也是最容易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若参与狩猎,又有谁敢真正比过皇帝的,到最后这头筹也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夜里众人围着篝火,彼此的脸上摇曳着橘色的光芒,便在这天地之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哉。
即便是这样盛大的日子里,白青岫还需要腾出些时间来处理政务,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怎敢有一日懈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隐约还听得见秋蝉的聒噪声,而营帐内的光线却不甚明亮,那烛光摇曳着,他们做着各自的事情,安静得只听得见翻阅纸张的声音。
多半政务可以交由林询等大臣,白青岫将要事处理完毕后忍不住去瞧贺卿在做什么,见对方似乎在练字,那字铁钩银画,再遒劲不过。
白青岫不由得想到,若他出身富绅官宦人家,并非自幼便是太监的话,那他的表字又是什么?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出口了:“贺卿,你有表字么?”
贺卿的过往他只从旁人的口中知晓,若自己主动提及总会被他云淡风轻地带过,因为在意,他便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对方的旧事,日复一日更甚。
贺卿搁下了毛笔看向白青岫,不知想到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遐思,很快便摇头否认了:“家中出事得早,而后颠沛流离了数年,我是在十七岁上下入的宫,还未及弱冠,自然无字。
不若殿下赐我一个?”
“你倒是敢想。”白青岫嗤笑了一声,不可置否,他又复提笔略微思索了片刻后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示意贺卿过来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山?”贺卿下意识地轻声将这两个字念了出来方觉不对,这表字太过逾矩,他当即跪地叩首道,“奴婢当不起这两个字。”
“不论你当不当得起,这是朕赐予你的字,你敢违抗不成?”白青岫清楚贺卿的顾虑,皇室中自己这一辈的皇子从青从山,这是犯了讳。
可当白青岫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没有想那样多,他从容不迫地蹲下身食指轻挑起贺卿的下颚,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配你这个佞臣是委屈了这两句词。
但朕一时间也想不起旁的了,便叫做青山吧。”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见你是青山。
论品貌才学,世间或许无人能出其右。
同眼前的这个人接触得越久,便越觉得其余之人无趣。
白青岫明知这不是一个好的念头,却还是放纵了自己的心。
偶尔会想,若他是女子该多好,便光明正大地将他娶了。
生同衾,死同穴,他们或许还会有一双儿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多的问题也都可以迎刃而解,可也没有这个假如不是么?
贺卿那冷淡的眉眼在望向白青岫的时候总显多情,他深深地看着对方,试图从其中窥探出对方的所思所想来,而后垂眸应声道:“诺。”
四目相触,白青岫被这目光惹得气息微顿,正欲要亲吻对方,便被侍从打断了,说是林询求见,白青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收了手起身道:“你去见他。”
贺卿同样起身,不由得说了句:“林相要求见的人是您。”
“他想见朕?”白青岫坐回了椅子上,那懒散的神态中隐约有一丝烦躁,“林相怎么会想见朕,若无要事他恨不得躲着朕走。
他同你倒是亲近得很。”
言语间略有停顿,继而又道:“你且去同他叙旧,省得整日里看得朕心烦。”
那言语倒像是拈酸吃醋一般,贺卿不由得莞尔:“奴婢同林相只是挚友,并无朝中利益纠葛,亦无过多的感情在里面。
林相一心为国,更不会同奴婢同流合污。”
贺卿这番话是在向殿下解释,也怕殿下的猜疑会影响林询的仕途。
“朕知晓林相是君子。”白青岫万分不耐地打发了贺卿离去,等人真的离开了又觉得身边少了贺卿有些无趣,他将贺卿留下的墨宝反复观摩了几遍却静不下心来,左右还是出了营帐问守门的侍卫:“林相现下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禀陛下,林相应当是去了西林狩猎。”侍卫的言语令白青岫心生诧异,他原以为林询只是个文弱书生,却没想到他还会骑射之术。
也是,文臣武将在数百年前本不分家,若逢乱世便更是如此,多是文能下马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之辈,只是更擅长哪个而已。
“朕出去走走,你们切勿跟来。”白青岫嘱咐了一声,他闲庭信步地走出营地方才施展轻功朝贺卿所在的方向奔袭而去。
秋日里的山林间满是枯叶,踩上去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白青岫不想被人发觉便选择了在常青树的枝丫间纵横跳跃,犹如骨骼轻盈的雀鸟。
等他瞧见贺卿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残阳如血,那天边云霞尽染,贺卿着一身鸦青色的骑装坐于马上,他们在枫林间高谈阔论,未至深秋,枫树尚未落叶,青黄交织间间或看得见一抹赤色,或许是那落日的余晖太过热烈,染红了这片枫林,连带着贺卿那暗色的衣裳也带上了温度。
白青岫在树上隔着距离瞧着贺卿,那是他不曾见过的贺卿,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笑如朗月入怀……
“贺兄当真好本事,在下本以为你被拘束了这样久的时日,这骑射之术应当是有所退步的。
在下本以为今朝也该由我胜过你一次了,竟还是比不过你。”林询言语间有稍许的无奈,那并非逢迎讨好的言语,而是再真诚不过的夸赞,其中或许有羡慕却并不嫉妒。
“林相过誉,人各有所长而已,不若你我相约下一次的棋局,到那时你再胜我。”这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胜利却让贺卿由心地笑了,那笑意明显,比过往文人墨客所描绘的这世间罕有的景致还要更引人入胜,周遭的绚烂仿佛被抽空了色彩只剩下了黑白,只那一抹浅金交映的鸦青格外清晰。
此时的他是那样的轻松愉悦,这是贺卿在白青岫面前不曾有过的模样。
白青岫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苦涩:是了,他们虽然素日里不对付,但也同样引对方为知己,君子和而不同。他们可以毫无避讳的谈古论今、行止由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够如此,贺卿虽然也常笑,但多是哂笑、假笑、嗤笑、刻意撩拨人的笑……
唯独没有这样情真意切的笑,或许是有的,可总是真假参半,白青岫也记不清了,说到底自己如今是帝王,又有谁敢真诚相待呢?
从一开始,他们便隔着身份互相猜忌,贺卿待自己从未真诚无欺过,而自己待他也做不到信任二字。
他们的牵扯始于利益的纠葛,在这宫墙之中又哪有什么绝对的信任可言?能有所谓的真心已是难得,至于其余的……
林询戏说道:“只怕到时候你还是杀得我一败涂地,我便再无颜同你比试了。”
贺卿失笑:“论对弈,你我历来互有胜负,又何来一败涂地之说?”
这两人皆是世之大才,贺卿擅武功兵法谋略、而林询擅长治理民生,这并不是说别的他们就不会,只是说更擅长哪些而已,他们是棋逢对手、酒遇知音,那样的惺惺相惜,便剩下了躲在树上生闷气的白青岫,他反复斟酌考量过后还是压下了胸中的躁郁:也罢,难得这样高兴,就不去打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副画面瞧着总有些刺眼,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白青岫悄无声息地去也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秋月皎洁,清辉散落人间,贺卿回到营帐中的时候,显然夜色已深。
含有凉意的晚风拂过似乎带上了几分冷清之感,今夜同以往是大有不同的,少了篝火与舞乐的寂寥,整个大营异常肃穆。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几岁稚童都察觉得出不对来,贺卿与林询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朝帝王的营帐处走去,帐内隐约传来议事的声音听不大真切,但也感觉到或许有大事发生了。
帐中已然在商议要事,他们此时进去不妥,无论如何忧心也只有候在帐外,林询行至门口的侍卫面前询问因由也并非是出于好奇,只是越听那脸上的凝重之色便越沉,而后转身回到贺卿的身侧低声告诉对方:“边关八百里加急来报说是北羌于月余前大军压境侵占我国疆土,我军连失三城,守城将领皆已殉国。”
林询的这番话疑窦丛生,令贺卿不由得眉心微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之前他说三年内北羌必定来犯,可对方来得比他预期得还要早,北羌觊觎我国疆土久矣,毕竟他们的土地哪有我们的好,他们的物产更没有我们的丰饶……
那一年前的侵犯只是试探,你若强硬些对方便不敢来犯,可白青岚却做出了弃城而逃的决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事皆有因果,那时的贺卿只手遮天惩处了白青岚,可怎样无论怎样的惩处都算是轻的,此番又有多少将士要以身殉国,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再有便是如今殿下初登帝位未满一年,根基未稳,当真是内忧外患……
“纵使快马加鞭路上亦需时日,信上写着三座城池,可我们失去的或许早就不止三座了。”贺卿眸光暗淡得很,那声音冷静,“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是从哪里打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如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一般。
我们当然是礼仪之邦,推行孔孟之道。
可我们历朝历代都能够将诸蛮夷拒之门外靠的可不是仁义二字,这辽阔的疆域更不是靠嘴皮子说下来的。
何谓中庸,不偏不倚是为中庸,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穷兵黩武并非良策,而所有的太平安定都可以算作是休养生息。
史书告诉我们蛮夷来犯我们要做的不是一味的防御,而是要打得对方再也不敢来犯。
所以,你告诉我这样一个泱泱大国是如何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失三座城池的?”
那平静的言语中包含着的情绪复杂,林询清楚对方此刻如何抽丝剥茧般地去分析因果的,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心中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来,一瞬间如坠冰窟:
那戍卫边疆的将领中或许有叛徒,雁门关、嘉峪关……他们又是从哪道关隘入侵中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不错,可这关隘有失便如入无人之境,不仅是将士们行军,对于后续运送辎重粮草等更是便宜。这就是历史上大小战役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为了一道关口不惜牺牲一切代价也要守住或是攻取的例子。看似丢失的是一道关口,可行军打仗如同下棋对弈,不是到了战场上或是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才定出胜负的,从这棋局开始的第一步到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步,《孙子》有云:“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
敌方行军千里、还要不断地往前线运送粮草辎重,即便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若只是守城又至于溃败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马上的本事我们或许不如北羌,可自古以来攻城皆是下下策,多备滚木礌石,他们若强行攻城那是需要人命去填的。
以己之长去守敌之短,又何以至此……
林询不善兵法谋略,可也想到了这些,而贺卿想的只会更深,他深深地看着对方,彼此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木已成舟,再去思虑这些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考量以后的事,林询唤回了贺卿的思绪:“事已至此,不妨猜一猜这帐中在议论些什么,我瞧着倒是热闹得很。”
贺卿不以为意地答了句:“文臣主和,武将主战,双方争论不休而已。”
倒不是说文臣少了为国牺牲的觉悟与血性,只是文臣多半出身世家,其中大半无所谓谁当皇帝,也无所谓家国天下,他们看重的只有自身的利益,能从科举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多少是寒门学子?那些个世家子所拥有的条件资源都比普通人要好太多,哪怕是寒门高低也是个落魄世家。
而武将的功勋地位多是靠自己一步步地打下来的,自然有所不同,其实历朝历代文臣也不乏铮铮傲骨,只是那些人“团结”一致便显得声音格外大而已。
贺卿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若能争出个结果来也便罢了,但其实是战、是和,皇帝心中早有答案,又岂是这些人可以左右的?跳梁小丑而已。
在贺卿心中自然是主战无疑,我天朝泱泱大国若主动求和又成什么了?若是让老祖宗知道了怕也是要被气得活过来。
而战争是为了以后没有战争,这期间当然会有流血牺牲,但这是必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若是主和,无非是割地和亲赔款,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给北羌留下个我们软弱可欺的印象。放弃了疆土的同时也放弃了我们的子民,以及那些因此流血牺牲的将士们和那些将士们的亲朋,届时失了民心、国将不国,又管是哪家天下?所谓求和求的不过是一时安宁,而非一世太平。
而后又陷入了相顾无言的状态,见夜色已深,林询便同贺卿告辞,这样大的事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议事良久想来陛下也已疲倦,便等明日再行商议。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文武大臣们纷纷涌出帐门离去,神色各异不可谓不精彩。
等众人散尽,贺卿才上前去打开门帘,他抬腿才欲入内却同白青岫撞了个满怀。
白青岫下意识地抱住了来人,直接将贺卿抱到了那方狭窄的塌上,神色如常言语平静地说了句:“督主当真是料事如神,一年前便算到了今日之事。
是战是和,督主会怎么选?”
白青岫脸上挂着几分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他坐在塌边看向贺卿的目光意味不明。
殿下自登上帝位后,也或许是及冠以后,对方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以往只是心思深、精于算计,却不像如今这般情绪内敛而又锋芒毕露,他所有的言语都是试探,他想要的答案也要从旁人的口中得到……
如今的他是一个标准的帝王,某种意义上也更像贺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遇见白青岫之前,贺卿以为自己会喜欢易于掌控之人,因为自己便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两个人过日子又不是并非博弈,又何须争锋相对互相算计?
殿下同贺卿的理想型是没有分毫关系的,从容不迫间又带有天然的上位者的威压,有时比先帝更甚,贺卿无奈问道:“陛下想听实话吗?”
白青岫只是看着贺卿并未言语,贺卿却读懂了他的意思,作为君主在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而他要的不过是旁人的认同,于是乎贺卿答了一个字:“战。”
话音未落,白青岫便整个人覆压在了贺卿的身上,那双手慢吞吞地解开了贺卿的衣带:“朕也是这般想的,督主以为可派人谁出征呢?”
“镇国将军老当益壮,可为运筹帷幄之中的三军主帅。
其子亦是猛将,可为主将或是先锋。”贺卿的言语白青岫或许不愿意听,但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案,我朝不乏武将,可能够委以击退北羌重任的且值得皇帝信任的将领唯有此二人,毕竟几十万兵权不是一个小数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有异心国家就该内乱了。
“是吗?”白青岫的言语轻飘飘的,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难以窥探其中的情绪,他剥开贺卿的衣裳,食指在对方的胸口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偶尔划过那点红梅,“老将军也是这样说的,可当时朕并未答应他,而是说此事还需要斟酌。
朕清楚其中利害,可朕也有私心。
小将军是朕的姐夫,阿姊不能失去他,若他是真的喜欢阿姊,便不该主动请缨。”
“殿下。”只是世间难有两全,白青岫迟早会做下这个决断的,贺卿心中感慨,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便捧过对方的脸颊轻吻上了他的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青岫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早已烦躁不安,他即便是皇帝也并非万事都能做到尽善尽美,可他下的每一个决断都会影响许多人或事乃至于整个国家的命运,他想两全,可却不能两全。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将欺辱他的人踩在脚底、为了享受掌握权势地位的快感而去不计代价的取得皇位的白青岫了,彼时是私心,而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还有责任,期间的诸多事宜令他疲惫不已。
而此次是必定要战的,若听了那些主和派的言论那自己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镇国将军一家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并非朝中无人可用,而是几十万数目的兵权,将在外、若有异心,则国必危矣,所以在考虑那人有能力的同时还要任命值得信任托付的武将。
贺卿的一个吻令白青岫的心绪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恍惚间他从贺卿的眼底看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那又令他柔软了几分。
白青岫抱着贺卿的腰,脑袋埋在对方的颈间蹭了蹭,低声问了句:“可以吗?”
他此时其实并没有非要做那事的欲望,只是觉得这样或许能够让自己缓解此刻的不平静。
脖颈微痒,贺卿有稍许的无奈,他的殿下从登上帝位起,什么时候做这事还要询问过自己的意见了?
贺卿答:“可以。”
其实这大半年来,通过一次次的理论和实践,殿下的技巧其实练习得已经很好了,只是贺卿不是寻常的男子,更不是女子。
他只是个被净了身的太监,本身就缺失了那方面的欲望,就算殿下的技巧再出神入化,能够抚慰到他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的部位,他也并不能体会到他早已失去的而寻常男子会有的那种极乐的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不论有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他都应该是喜欢处于上位的,因为殿下的哭泣与求饶更能给他带来兴奋与欢愉。
也因为是白青岫,所以自己愿意,处于下位时给出的许多的反应都是为了让殿下更加兴奋与满足,仅此而已。
其实他也是有反应的,与寻常男子所体会到的极乐不同,毕竟谷道中还有一处妙处,那处虽然给他带来的感觉也并不十分浓烈,但也是有的。
他还会因为殿下而心跳骤快、气息紊乱,隐隐觉得下身的那根软物也带上了一点不同的温度,但也仅此而已了。
而今日的这一方天地,白青岫成了完全的掌控者。
他覆上贺卿的唇瓣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撬开对方的唇齿,与之唇舌交缠掠夺着他口中的空隙,手掌在贺卿的身上不断地游移,抚摸过胸口、腰侧、腹部……
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那亲吻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清晰,白青岫的重量覆压在贺卿的身上,躯体被掣肘着不得动弹只能任人施为。
那喘息声愈发明显,口中偶尔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漫长的亲吻过后,白青岫继续着他的动作,用唇齿在贺卿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标记,那脖颈处被吮出数个称得上惨烈的吻痕,乳首也被啃咬得红肿不堪,险先破了皮。
白青岫瞧见了沾染了晶莹的水渍的胸口,隐隐觉得更加可口了便又低头咬了上了。
贺卿只有求饶,他低喘着挣扎着脚背有一瞬间的紧绷,小声地呜咽道:“陛下,不要咬了,要被咬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第一次展露出这样凶狠的一面,从前的“凶狠”是技术有限的莽撞,而现下却像是为情欲所侵蚀亦或者是为了暂时忘记一些事情而强迫自己沉湎于情事不能自控的凶狠。
殿下也不是喜欢亲吻和标记的人,现下却如同雄兽标记他的雌兽一般,那样的野蛮、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