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养峡谷外,仪旺县城,美军先遣团指挥部“Sir,李奇微将军连发了十三道命令。”
“他让我们加速进攻,通过安养峡谷杀向仁川,不得延误,否则军法从事。”
“Sir,我必须提醒您,安养峡谷地势险要,通道狭窄,宽度只能容的下一辆坦克通行。”
“这种地势,简直就是天然打伏击的好地方啊…”
“若是中国军队提前设伏,我们的处境将会十分被动。”
“而且后方离我们最近的也就是新师长弗里曼带领的骑兵一师了。”
“按照目前拉开的距离,恐怕难以第一时间支援我们。”
“概括来说,我们的处境其实十分危险。”
先遣团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说好听点我们是诱饵是李奇微计划的关键一环。”
“可说难听一点的话,我们成为弃子了!”
汤恩伯尔将李奇微的十三道命令电报一张张撕碎,面色阴沉的说道。
“弃子?”
先遣团参谋长瞪大眼睛,心中顿时一沉。
想想那十三道催促电报,确实如同催命一般急切。
“Sir,那我们还要继续钻进安养峡谷吗?”
“要不要等后面的骑兵一师来,然后我们再往里进?”
先遣团参谋长问道。
“你还是对他们抱有幻想。”
“有没有有种可能是我们进去吸引志愿军阻击主力围攻之后,后面那些大部队才会真正的动起来呢?”
“算了吧,与其缩头被李奇微将军用军法砍死,不如伸头和志愿军拼一拼!”
汤恩伯尔叹了口气,说道。
“和志愿军拼?”
“Sir,别的志愿军也就算了,伙计们也是太平洋战场杀出来的,敢打!”
“可要是碰上扩编后的钢七总队,咱们拿什么拼啊?”
“听情报说他们扩编之后,可是有着上万美械精锐…”
先遣团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真正要拼杀的地点不是安养峡谷内,而是处在退路的仪旺县城。”
“我可不指望在峡谷被伏击的战场上和中国人拼赢,我又不是傻子。”
汤恩伯尔苦笑着说道。
“位于安养峡谷退路的仪旺县城?”
“Sir,我们不是要杀进安养峡谷吗?”
先遣团参谋长有些疑惑的说道。
“杀进去是为了完成诱饵任务,让李奇微将军满意罢了,可不能在这拼命。”
“传我命令,那上百辆坦克装甲车车队配合一个营的步兵在前,我亲率一个营的步兵在后!”
“两支部队之间隔开距离,装甲前队快速通行,步兵后队徐徐前进,仔细搜查两边有无埋伏。”
汤恩伯尔想了想,下令道。
“Sir,那装甲前队的境况将会十分危险啊!”
先遣团参谋长闻言,连忙提醒道。
“我的女儿才三岁呢,打完仗我得回去陪这个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公主慢慢长大。”
汤恩伯尔没有正面回答参谋长,而是缓缓地从贴身的口袋摸出了张照片说道。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蓬松、宛如阳光揉成的卷发堆在肩头的小女孩。
她的眼睛如同最清澈的加勒比海水,蔚蓝得惊人,正对着镜头绽放出毫无保留的、天使般的笑容。
胖嘟嘟的小脸蛋上嵌着深深的酒窝,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泰迪熊玩偶,穿着一件印着小雏菊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散发着纯净无邪的光彩。
那笑容纯粹而灿烂,与指挥部昏暗压抑的灯光、沙盘上险峻的峡谷标志,以及两人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要回去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公主长大…”
参谋长轻声重复着汤恩伯尔刚才的用词,目光紧紧地胶着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
当汤恩伯尔不正面回答关于装甲前队的危险命运时,他几乎要激动地再次争辩,但眼前这张照片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瞬间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头。
他那双因焦虑和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先是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眼神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痛苦和不忍。
一时间,指挥所里沉重的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我们不进去,中国的阻击主力部队就引不出来打,所以必须进去,但我们可以断尾求生!”
“牺牲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可是凭什么是我们呢?”
“我很喜欢一个中国古代政治家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我们又不是国家英雄,为了什么国家民族大义。”
“我们美利坚有个屁的民族,一盘为了吃美利坚强大利益的移民散沙罢了。”
“记住,中国军队的伏击一旦打响,步兵后队全速朝仪旺县城狂奔!”
“仪旺县城内的部队提前准备好,出来接应我们进城。”
“只要进了城据守,我们就还有一丝生机!”
汤恩伯尔收起照片,低声说道。
参谋长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应下道。
安养峡谷,钢七总队伏击阵地刘汉青将关于苏联提出方案的电报重重拍在弹药箱垒成的桌子上,木板的震颤惊醒了正在研究地图的几人。
帐篷里煤油灯的光晕摇晃,映着每个人骤然凝固的脸。
“狗日的毛子,亏咱们还叫他老大哥,他们这是要明抢!”
“航母和战列舰是老子们拿命拼来的!松岳山烧红的石头还没凉透呢!”
余从戎看完部分后猛地蹿起来,后腰撞翻了马扎也浑然不觉,铜铃般的眼珠瞪大吼道。
刘汉青也是脸色铁青,压着声音将苏联联合舰队、长波电台的其他方案和盘托出。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他娘的…”
“咱们打小鬼子、打老蒋,血海里爬出来,不就为了中国能独立自主,中国老百姓不被洋鬼子压着,不低人一等…”
“到头来,有人想把咱摁回去当儿子军?”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得慌!”
雷公雷睢生靠在冰冷的炮管上,粗糙的手指捏得发白,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炮壳被猛地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平河一直低着头,手里的铅笔在摊开的地图边缘无意识地划着,力道大得几乎戳穿纸张。
“联合舰队?”
“说的好听!”
“不就是想捏住咱的海军命脉吗?”
“总队长之前带着咱们拼死打仁川港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用我们缴获的胜利,来卡我们自己的脖子?”
他终于抬起头,瘦削的下颚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目光冰冷的说道。
“想骑在咱头上拉屎?”
“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航母和战列舰是同志们用血换的!”
“姓蒋的那一套买办嘴脸还不够瞧?咱新中国不卖这个身!”
高大兴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两棱硬肉,胸口起伏,吐出一口浊气骂道。
伍万里默默看着众人的反应,自己却一直没说话。
他站在灯影的暗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手指捻着那份电报,纸张细微的窸窣声在压抑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那份苏联的“提议”,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
众人激烈的言辞像滚烫的烙铁烙在耳中,交织着愤怒和不甘。
“汉青,苏联只给了我们把航母战列舰拱手相让和联合舰队这两个选择吗?”
伍万里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隐藏的怒气。
“还有第三个选择,苏联人提了桩买卖。”
“只要我们这些阻击部队能在三十天内,拿下水原城,同时歼灭美军有生力量一万以上…”
“那我们自己抢来的所有军舰,包括企业号、密苏里号,他们一颗螺丝钉都不要!”
“非但不要,他们还给咱们巡洋舰,驱逐舰!如此我们就能建起真正舰队的架子!”
“毕竟现在就航母加战列舰配那些小炮舰,算不上完整的舰队。”
“三十天从昨天就开始算了,现在还有二十九天。”
刘汉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因屈辱和愤怒而发红的脸,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帐篷里瞬间静得可怕。
几双眼睛都死死钉在刘汉青脸上,从最初的滔天愤怒,到听闻不平等条件的屈辱,再到这如同不可能任务般要求的冲击…
情绪的波涛在每个人脸上急速翻涌、沉淀。
余从戎怒张的眉毛慢慢垂下,粗重的喘息屏住了。
雷公摩挲炮壳的手停住了,平河冰冷的眼神里燃起一点火星。
高大兴则是深吸一口气,紧绷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愤怒,仿佛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一个目标,一场硬仗!
“操!这不就是指着咱鼻子,说咱不行吗?”
“二十九天?干就干!”
“我就不信咱们钢七总队连汉城仁川都打得下,还会敲不开水原的乌龟壳!”
余从戎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爆响吼道。
“不管在哪里打,咱们炮兵支队,必定会给同志们轰开一条血路!”
雷睢生沉默地弯腰,捡起地上那颗被他摔出去的炮弹壳,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说道。
“跟着总队长,咱们肯定能赢。”
平河的目光重新落回残破的地图上,那被戳透的“水原”二字说道。
“搭起真正的舰队架子啊,那岂不是相当于让咱们中国海军彻底鸟枪换炮!”
“值得搏一搏!”
高大兴往前跨了一大步,壮硕的身躯几乎要把微弱的灯光挡住,影子沉沉地压在地图上水原城的位置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灯火阴影下那个笔挺的身影上。
愤怒、屈辱、不甘…
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决心点燃!
那是被夺走胜利果实的不甘点燃的战斗意志,是被蔑视所激起的尊严反击!
“独立自主不是喊出来的,是要靠咱们志愿军的枪炮打出来的。”
“他想要水原?想要一万个脑袋?”
“好!咱们给他!”
“既然心中都有气,那就先打一个开门红泄泄愤!”
“现在美军先遣团动向如何?”
伍万里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和他生死与共的同志,目光坚定的说道。
“报告伍总队,刘政委和各位首长!”
“前面的侦查兵回报,美国鬼子的动向很奇怪!”
“他们留下了一个营防守峡谷退路出口处的仪旺县城,剩下两个营进峡谷行军了。”
“但他们却是一个营带着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像个愣头青似得快速逼近!”
“然后一个步兵营磨磨蹭蹭的排查两边有无伏兵,徐徐前进。”
“现在李云龙首长和丁伟首长都在发电询问有没有意外情况,能否按计划进行。”
伍万里话音刚落,一名志愿军通讯员就正好跑来汇报道。
“来的正好!”
“装甲前队速进,步兵营徐徐前进?”
“总队长,政委,这美国鬼子的将领水平一般啊!”
“他要是全都慢慢过来,我们可能还有点难办,得考验我们伪装技术了。”
“可他们这样逼近,咱们打他们的前队好打的很啊!”
余从戎闻言,当即战意汹涌的说道。
“谁说美国鬼子将领水平低了?”
“他们将领的水平可高的很啊!”
“李奇微把他们当诱饵,他们就丢个下面的营当诱饵。”
“信不信大战一打响,后面那个美军营不是急匆匆来支援,而是迅速撤退?”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这…”
“美国鬼子一开始就想着断臂求生?”
“那他们为了什么要进来啊?”
高大兴闻言,有些疑惑的说道。
“为了让我们出击啊…”
“若是我们真的全缩到汉江北岸据守汉江,他们还真没多少机会。”
“仗打了那么久,天气逐渐有些回暖了,汉江的水也快解冻了。”
“比起强渡汉江的进攻,当然还是在汉江南岸和我们决战更有利。”
“咱们这边的伏击一打,美军的大部队会立刻动起来。”
“一旦咱们作战失利被拖住,可能就回不了汉江北岸了。”
伍万里思考片刻,当即猜穿了李奇微的意图。
“不就是国军那套呗!”
“李奇微想卖先遣团当诱饵拿战功,先遣团就卖装甲部队来保自己。”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说道。
“没错!”
“不过既然美国鬼子都主动断尾了,咱们不吃就不好意思了!”
“传我命令,待会美军的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和一千多美军压过来,直接用准备好的巨石滚落他们两侧,截断他们退路!”
“然后火力支队集中轻火力,给我狠狠的往下扫射!”
“侦查支队的战士们枪法比较好,重点打狙击狙杀美军。”
“至于那些坦克装甲车跑那么快,肯定会陷入我们伪装好的陷阱深坑中。”
“这种情况下掩护的步兵没了,再发现后面的部队根本不救援而是跑了,就直接喊话让他们投降就是。”
伍万里说道。
“总队,他们要是不投降呢?”
余从戎问道。
“那就用你支队属的迫击炮砸燃烧弹,砸到他们附近的山壁上就好,白磷气体会让坦克内的美军睡着的。”
“说起来,我们能有那么多白磷燃烧弹还是缴获美国鬼子的呢,他们没少对我们用。”
“缴获完这些坦克和装甲车之后,咱们就能组建个装甲团了。”
“到时候把路障直接炸开,还能快速杀去仪旺县城协助李云龙首长作战!”
伍万里笑了笑,说道。
“万里,那我现在给李云龙首长发电,让他按计划摸近仪旺,准备攻打县城。”
“另外给丁伟首长发电,让准备好的一个师去炸毁附近桥梁道路,并阻击最近的美骑兵一师!”
刘汉青闻言,当即反应道。
“等等!”
“总队,政委,咱们炮兵支队好像没多少用处啊!”
雷公闻言,当即说道。
“因为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缴获这些坦克和装甲车,使用各步兵支队的迫击炮就足够了。”
“炮兵支队的榴弹炮杀伤力太大,会炸坏坦克和装甲车的。”
伍万里解释道。
“万里,让雷公带着炮兵支队绕到安养峡谷的出口处,以火炮封死美军的退路,让他们退不回仪旺县城如何?”
刘汉青想了想,建议道。
“不,得让他们部分回去!”
“雷公,你的炮兵支队绕到安养峡谷撤退出口处,待到美军部分走了再狂轰滥炸!”
“保证有一个连的美军走,剩下的都用留下来。”
“这走的最快的一个连里,肯定有美军的团长。”
“到时候等他们撤入县城进行到一半时,让李云龙首长他们马上发起总攻,趁乱打进县城!”
“就算打不进县城,最起码也得将县城外的防御阵地全突破了!”
“当美军全龟缩在县城内,没了战略纵深分担炮火密度,就当李云龙首长喊开炮,雷公你的炮兵支队大发雷霆的时候了!”
“不过我可提醒,咱们钢七总队攒这些家当不容易,别李云龙首长喊过瘾了就把炮弹全造了。”
“能把县城的城楼城门轰塌,也就足够打进去了。”
伍万里看着雷公,嘱咐道。
“放心吧总队,我可是苦过来的!”
雷公闻言,当即应下道。
“其他人按预定计划,准备歼灭美军装甲先队,缴获那些坦克装甲车!”
伍万里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声下令道。
“是!”
众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应下道。
安养峡谷,仿佛大地的脊背被巨斧劈开的一道深邃裂口。
两侧刀削斧劈般的山崖高耸入云,遮蔽了大部分天光,只在正午时分吝啬地投下几缕惨白的亮线。
峡谷底部蜿蜒的道路,狭窄得令人窒息,仅能勉强容一辆坦克通行。
任何车辆队伍进入其中,都如同钻入了一条巨大的、天然的死亡口袋。
钢七总队的伏击阵地,就潜藏在这山崖的阴影和伪装网之下。
伍万里蹲在一处视野绝佳的悬崖观察点,冰冷的岩石硌着膝盖。
他举起望远镜,镜片里,峡谷入口处扬起了冲天的尘土。
引擎的咆哮声顺着嶙峋的山壁爬升上来,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美国鬼子的装甲部队来了。”
他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立刻激起周围指挥员和通讯兵的反应。
他身旁趴着的刘汉青、余从戎等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近百辆美军坦克和装甲车的履带碾压着峡谷底部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们笨拙地一辆接一辆挤入这条幽深的甬道,引擎嘶吼着加速,试图尽快通过这个天然的伏击区。
紧随其后的,是大约一个营的美军步兵。
这些美军步兵散乱地簇拥在钢铁巨兽的缝隙里,端着枪,警惕却又有些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壁。
在他们看来,搜索任务似乎更多是形式,真有志愿军伏兵,也早该发现了。
“报告总队,美军先头装甲车已进入‘关门’位置!”
成功探查完后,压抑着激动的跑来说道。
“起爆点一、三、五、七,拉!”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道。
命令通过几根细细的电话线,瞬间传达到预先埋设在关键位置的工兵手中。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谷中炸开,不是炮弹落地的爆炸,而是预设炸药在精心计算的山体结构点上爆裂的怒吼!
巨大的冲击波让整座峡谷都在颤抖,仿佛远古巨兽苏醒,硝烟尘土瞬间弥漫开。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滚雷般巨响,几十块事先撬松、用炸药彻底轰塌的巨大山石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轰然砸向谷底!
“轰隆隆!”
刹那间,尘埃如蘑菇云般腾起。
巨大的石块精准地砸落在美军装甲纵队的前方和中间段!
前路被彻底堵死,几辆处于滚落路径上的吉普车和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瞬间化为齑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些美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后路也几乎被同时落下的巨石和大量塌方堵塞。
整个美军装甲前队,连同那一个营的步兵,瞬间就被死死地锁在了峡谷中最狭窄的死亡囚笼之中!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美军彻底懵了,车辆紧急制动、相互碰撞、士兵惊恐的嘶喊和咒骂混杂在尘土与岩石崩落的巨响中,乱成一团。
“打!”
伍万里大吼一声,率先端起汤姆森冲锋枪扫射起来。
几乎在同一秒,峡谷两侧的山腰、崖壁平台、天然形成的石龛里,骤然爆发出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咚……”
轻重机枪喷射出密集的火舌,交织成一张覆盖谷底的火网,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而下。
它们的目标不是坚硬的坦克装甲,而是那些暴露在外的美军步兵和装甲车上脆弱的观瞄设备、天线以及打开舱盖试图观察的车组成员!
弹雨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钢盔被打得叮当作响。
美军步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有人慌乱地试图寻找掩体,可在这光秃秃的峡谷底部,能躲藏的只有车辆本身,那也是死亡陷阱。
“砰!砰!砰!”
几乎在火力全开的同时,精准而稳定的狙击枪声加入了这场杀戮的交响。
这是钢七总队侦查支队的精英射手发威起来。
他们的目标更加致命,任何试图钻出炮塔或舱盖指挥的美军军官、机枪手、炮手!
凡露头者,几乎下一秒头盔上就多出一个渗血的窟窿,或是软软地倒内。
美军车长的无线电呼叫声、下达命令的呼喊声,被这些冷酷的点名式狙杀迅速切断,指挥瞬间瘫痪。
“嘎嘣!噗嗤——”
最前端几辆打头的坦克和装甲车,凭借巨大的惯性还想加速撞开前方的路障,或者试图调头,却在猛然加速或转向时,巨大的车身突然向一侧倾斜!
巨大的履带疯狂空转,溅起大量碎石,车身却像陷入泥沼般再也无法动弹,精准地掉入了精心伪装的深坑陷阱!
这些深坑覆盖着薄木板和浮土,上面甚至还零星摆放着一些天然滚落的碎石,与周围环境毫无二致。
坑内布满了尖锐的木桩,虽然不足以彻底毁坏坦克,但死死卡住了它们的行动机构,使其彻底失去机动能力。
瞬间,更多的车辆在慌乱中撞上前车或侧翻进坑里,整个装甲纵队乱成一锅粥,首尾不能相顾,彻底被分割、钉死在这片修罗场中!
失去了步兵掩护和有效指挥的坦克装甲车,瞬间变成了钢铁棺材。
轻武器和狙击手的子弹打不穿它们的装甲,却在持续收割外围的步兵,并封锁它们任何开窗观察或钻出逃生的机会。
车内的美军士兵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同伴的惨叫、车身被子弹击中的叮当乱响折磨得几近崩溃,只能龟缩在闷热的钢铁囚笼里,忍受着恐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