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共尉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其他人,又问道:“你们还有谁识文断字的?”又指了指外面:“这些人里面,有识字的吗?”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个也不说话。只有几个人站出来说认识几个字,也局限于认识自己的名字,知道些数字。共尉皱起了眉头,这些都是自己的班底,将来做派用场的,一帮文盲能做成什么事?他想了想,勾勾指头把叶青叫到面前:“先安排给你一个任务,找个地方,利用空闲时间先给这帮人补补文化,不说要博通今古,至少要能看懂公文,要不然以后怎么做事。”
“这……”叶青愣在那里,其他人也吃了一惊,面露难色,看起来不太愿意。周贲张了张嘴,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什么,共尉抬手抬住了他:“什么也不要说,这条命令不能改。连公文都看不懂的人,怎么能带兵?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来考核,合格的留任,不合格的下去当兵,空出来的位置,我找那些学得好的人来做。”
“大人……”周贲有些急了,让他读书,不如杀了他算了。
“干什么?”共尉眼睛一瞪,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老子跟你们一起学,到时候考不好,老子辞官不干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周贲见共尉这么说,哪里还敢再有意见,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一看周贲吃了瘪,都不也吭声了,想到一个月以后的考试,一个个都犯了难,看向叶青的眼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你一个人如果忙不过来,就到城里去请几个先生。”共尉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看看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手下,他笑骂道:“你们这帮粗坯,就知道砍人,也不动脑子想想,要是不认字,连个军令都看不懂,以后怎么打仗。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不认字,可以有书佐嘛,是不是?可是打仗的时候,万一书佐死了呢?你还不打仗了。读书,又不是要你们的命,一个个脸拉得象驴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军中都不骑马,都改骑驴了呢。”
“大人——”众人被共尉骂了一通,一个个不怒反笑,拉着的脸一下子恢复了过来。这些人都是粗人,你跟他们讲大道理,他们反而觉得你酸,不如骂他们两句,踢他们两脚,他们反而觉得亲近。虽然怕读书,可是共尉说得在理,也是为他们好,更何况共尉自己也要一起读书,他们再也没有什么话说,当下拍着胸脯,七嘴八舌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跟着叶大人好好读书。”
“我们听大人的。”
“大人是我们好,我们听大人的就是了。”
“大人,你就放心好了。如果一个月之后,我还不能写好自己的名字,我就跟大人姓了,谁让大人的姓笔画少呢。”一个五大三粗,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大约三十多岁的五百主,在走廊上探出头大声叫道。
“我呸!”共尉一瞪眼,赶上去喷了那人一脸口水:“老子还没娶亲呢,先多你这么一个大儿子,老子岂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
第一章 陈胜王 第二十七节 一家团聚
共尉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每个城门都看了看,和士兵们见了面,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上官长得什么样,又跟他们聊聊天,了解一下大家的基本情况。这一趟跑下来就是大半天时间,回到府廨,他觉得伤口又有些隐隐的发麻,腿也跪得麻了,刚要下车休息一下,就被叶青拦住了:“大人,你还是别下车了,赶快回家吧。老大人刚刚派人来说,大人的家人来了。”
“是吗?”共尉大喜,也不下车了,调转车头回武府。一进门,他就跳下车,一瘸一拐的向里跑。不知是前世缺少亲人,还是这世他与家人的关系确实好,反正他现在急切的想看到家人。
刚进门,一个高挑的身影就欢呼着、雀跃着迎了上来,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兴奋的尖叫道:“大兄——”
共尉知道,这就是他的妹妹共乔。从原先的记忆里知道,他们兄妹的关系相当好,这个妹子对他特别依恋,长这么大没有离开这么久过,一看到他,自然是特别高兴了。只是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吃不住共乔这么一扑,两只手倒是抱住她了,却被她冲得连退两步,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共乔爬起身,掠了一下腮边的长发,伸手将共尉拉起来,鹅蛋形的俏脸上荡漾着别后重逢的快乐。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唉呀,你怎么这么弱了?”
“没事。就是伤口还没好完全,吃不得力。”共尉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拉着共乔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怎么样,一路上还辛苦吗?”
“辛苦,坐车坐得我腿都麻了。”共乔撅着嘴叫苦道,共尉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她又笑了起来,拍着手笑道:“不过陈县真大,那么多人,可好玩了。听大姊说,陈县的集市更好玩,东西又多又便宜,我正准备去逛逛,买点水粉呢。”
看着这个活泼的妹子开心的模样,共尉一天的辛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手习惯性的拧了一下共乔的脸颊:“哪来的大姊?”
“武家大姊啊。”共乔伸手一指,共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眼就看到有些憔悴却强颜欢笑的武嫖,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低了头轻声说道:“原来是武家大姊啊。我这妹子顽皮,有劳大姊了。”
武嫖淡淡一笑,屈身还礼:“小妹活泼可爱,何劳之有。”
“这个……”共尉有些不自在,看着武嫖这样子,他的嘴一下子笨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拉着共乔说:“小妹,娘呢,快带我去见娘。”
共乔细长的手指绕着一绺长发,微笑着看着两人的怪异模样,冲着武嫖眨了眨眼睛,拉着共尉就走:“娘在屋里收拾呢,我带你去见她。”走到房门口,共乔松开了共尉,一步就跨上了台阶,大声叫道:“娘,大兄回来了。”
“我的儿啊——”一个穿着布衣、面容消瘦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一看到共尉,两行清泪就涌了出来,她伸开双臂,象护雏的母鸡一样,扑上来一把抱住共尉,痛苦失声。共尉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涌了出来,不由自主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两步,一把抱着娘的腰,抽泣不已。
“我儿,你的伤怎么样?”娘哭了一会,将共尉推开一些,紧张在的他身上检查着,神色慌张。
“娘,我的伤好了,全好了。”共尉揩了揩眼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娘重新将共尉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听说你受伤了,娘这心里就象刀子割似的,一路上紧赶慢赶,生怕……唉,不说了,不说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刚好,可别凉着。”
共尉的心里热乎乎的,他扶着娘回到屋里坐下,两人欣喜的打量着对方,说着分别后的话。娘说一阵,笑一阵,又哭一阵,好半天心情才平息下来。
“我儿,听说你当官了。”娘打量着共尉身上崭新的衣甲,欣喜的问道。
“嗯。”共尉点点头,站起身来,挺起胸脯,得意的亮了个相。“我现在是将军,手下有五千多人。大王即位之后,这里就是国都,我就负责国都的安全。”
“我儿出息了。”娘说着,眼泪又禁不住的流了出来:“我就说我儿聪明,不是种地的命,果然……”
“嘻嘻嘻……”站在一旁陪着流泪的共乔破涕为笑,她扶着娘的肩,逗笑道:“娘,大兄当了官,阿翁也当了官呢,你以前不是说阿翁就是种田的命吗,看来这命,也当不得真的。”
“你这个死孩子。”娘也笑了,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共乔的额头:“就知道揭娘的话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