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30好看的人(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也恨他不能更有勇气一点继续来爱她。

她也恨自己,没有更多的勇气上前一步拥抱他。

杨玉蝉身心俱疲的回到家,她看不到这段感情的曙光在哪里。可是一回来,妈妈就大发雷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百口莫辩,只能静静站着挨骂听。

祝颜舒骂着骂着眼泪就下来了,张妈赶紧上来扶住她:“太太,你消消气,大小心只是一时糊涂。大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向你妈赔礼道歉啊!”

杨玉蝉上前一步就被祝颜舒打断了:“我不要你向我道歉!你自己好好反省,想不明白就永远别跟我说话!”

杨玉蝉转身回了屋。

张妈扶着祝颜舒也回了卧室,又匆匆出来奔进厨房给祝颜舒泡热茶,她看到仍站在屋里的苏纯钧,叹道:“苏老师,让你看到这一幕真是不好意思。今晚也没办法再招待你了,燕燕,你送苏老师出去吧。”

苏纯钧连忙表示没有关系,他看向从祝颜舒发火起就躲在他身后的杨玉燕,柔声说:“那我就走吧?”

杨玉燕浑身紧绷,双目瞠大如铜铃,像受惊的猫。她沉默不语的跟着苏纯钧走到门口。

苏纯钧打开门,回头看她,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请你上去坐一坐也无妨。但如果今天我再把你带走,你妈妈就更要生气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温柔道:“你回房间背一段书吧,不要管外面的事,背累了就睡觉。我们昨天才读过的,你说很喜欢的那一首。彼得拉克的《歌集》:此刻万籁俱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声念了一句,剩下的句子就在杨玉燕的脑海中想起,她关上门,转身回了房间,拿出诗集,翻到那一页,轻声念道:“此刻万籁俱寂,风儿平息……我每天死亡一千次,也诞生一千次……”

苏纯钧口中喃喃着诗句,慢慢的一步步上楼,打开门,进屋,合上门:“战斗是我的本分……只有想到她,心里才获得少许慰藉……我离幸福的路程还很漫长。”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街上格外的吵闹,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段锣鼓声,喜庆得很。

张妈一大早就催杨玉蝉与杨玉燕都起来。

“赶紧收拾好,你们该去那姓杨的那里拜年了。怎么一个个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杨玉蝉眼儿红肿,杨玉燕眼眶青黑,气得张妈说:“叫那姓杨的瞧见了还以为咱们过的没他好呢!”

祝颜舒一直没出来,杨玉蝉不停的看她的卧室门。张妈催她快吃早饭,说:“不必看了,你妈不会出来的。昨天晚上对着你发火,她后悔死了呢!唉,你们母女也真是,吵起来谁都不敢劝,吵完了两个都后悔。”

杨玉蝉咬住嘴唇,想了想,放下碗筷,走到祝颜舒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屋里,祝颜舒仍躺在床上,她昨晚一夜没睡好,听到门响以为是张妈,扬声道:“张妈,我不吃早饭了。”

门外的人停了一会儿,说:“妈,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颜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门又后悔又生气,最后还是没应,又躺回去了,还用被子罩住了头。

杨玉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只得回餐桌坐下继续吃早饭。

张妈把两人的衣服和鞋都找出来,摆在沙发上等她们换。

她忙得脚不沾地,到餐桌前看两人吃得都不多,她不好再去骂杨玉蝉,怕更加刺激她,只好问杨玉燕:“怎么你也吃得这么少?今天苏老师可没来,你的剩饭没人吃。”说罢又嘀咕,“以前天天都来的,偏今天没过来。”

杨玉燕没精打采的。

昨晚祝颜舒发火,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昨晚上竟然还做梦梦见了,生母仍在发火,对着地上的一个小孩子生气,还对着旁边的她姥姥发火,姥姥面对生母有些气虚,大概是吵不过她,又忍不住要回嘴,地上的小孩子正在大声哭叫。她莫明就觉得这是她的妹妹或弟弟。等她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回忆,想起生母曾想过要再生一个孩子,认为第一个孩子笨而无用,第二个孩子必定聪明灵巧,是保存婚姻的良方妙药。

她以前还设想过因为她的自杀,生母与生父会心怀愧疚,幡然醒悟,追悔莫已后痛改前非。想像这个时总是很愉快的。

但昨晚梦到以后,她却突然醒悟以生母与生父的性格,他们只会在她自杀后互相埋怨,然后生母不会认输,说不定真的会再生一个用来栓住父亲;而生父虽说一直想离婚,却一直是离婚不离家的。所以他也一定会再次踏进陷阱,再得到一个他不想要的孩子。

杨玉燕在昨天突然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是不会改变的,人总会踏进同一条河流,犯同一个错,上同一个人的当,受同样的骗。

她的生母和生父就是这样把他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她自己冲动莽撞、愤世嫉俗、悲观厌世,上一次解决不了问题就跳楼了,那这一次呢?她还会不会遇到她无法解决的问题?她还会不会选同一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觉得杨玉蝉与马天保不合适,但如果下一个杨玉蝉喜欢上的人还是很糟呢?她还要继续拆散他们吗?

归根到底,问题在杨玉蝉而不是马天保。

没有杨玉蝉,她们一家子根本就不会认识马天保啊,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与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妈催着她们吃完早饭赶紧洗漱,出来梳头、换上衣服,再带上拜年的礼物。

她把礼盒提给杨玉燕时,她就不乐意道:“还要给他东西?”

张妈道:“只有一对门联子而已,上门不送东西不合适。这也值不了几个钱,快拿着。”

杨玉燕没好气的接过来。

张妈送她们下楼,一边继续叮嘱交待:“去了见了人就回来了,不必在他们家吃饭,家里我都做好饭了。他们就是留,你们也别答应,那家里能有什么能吃的?我今天可做了不少好菜呢!”

遇上邻居,张妈都大声的说:“过年了,孩子去给亲爹磕头拜年!哟,年年都要去的。唉,那边想不起来这两个孩子。咱们不能教孩子不认亲爹啊,这都是孝道呢!”

在楼梯上消磨了足有小一刻,张妈方心满意足的领着她们下楼,坐上车,再交待一句:“可别在那里吃饭,回来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燕坐在车上还扭头:“鬼才在那边吃呢!”

周围有知道杨家往事的邻居听了都笑了,张妈也笑着拍大腿:“二小姐,过年不能说这个,快呸一声!”

杨玉燕便扭头向下,轻轻的呸了一声。

众人再笑。

有人道:“好!这就等于呸在那杨先生的脸上了!”

“二小姐,见到你亲爹照着他的脸啐!”

张妈大叫:“你们这些人哟,她小人一个该当真了!”

杨玉燕扭头再叫:“傻子才当真呢!”

这下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祝家到杨虚鹤的新家要走不短的一段路,杨玉燕从没去过,坐上黄包车后就看这车一路向西,很快离开熟悉的街景,街道两边渐渐从整齐的高楼变成低矮紧凑的房子。

她伸着脖子两下张望,杨玉蝉把她搂回来:“别瞎看。”

杨玉燕看她比昨晚上平静多了,不想此时再提起马天保的事,万一两人在车上吵起来,那就是让别人看笑话。她就提起一个两姐妹都喜欢的话题,肯定吵不起来。

杨玉燕问:“姐,姓杨的那个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呀?”

杨玉蝉说起亲爹也是殊无敬意:“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一个小胡同。”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杨玉燕提个醒,免得到了那里见到意料之外的客人让她再受了什么惊吓。

她说:“我告诉你个事,你要答应我一会儿到了那边不乱问,不跟别人说话,咱们拜了年就走。”

杨玉燕瞬间就起了好奇心:“好,我答应你!姐你快告诉我。”

杨玉蝉叹了两口气,搂着她说:“你知道那姓杨的以前就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不过赚了多少稿费,妈也从来没有问过,不知道他究竟是赚得多还是赚得少。”她冷笑道,“他一出来就带着小妻子租了房子,我想应该是赚了一些钱的。”

不过彼时他吃喝全仗着有祝家掏钱,出去以后就发现养家糊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那点积攒下的小金库很快就见了底,于是,杨先生就开始在报纸上写一些寻芳的文章。

什么是寻芳的文章呢?就是替妓-女吹捧的小文,也就是广告。

妓-女们或是从外地来的,或是妈妈们好不容易养出来,或是从别人的金屋里流落出来的。她们都要将这青春与美貌换成每天的饭菜,可是站在屋里也不会有人从屋外看到她们的芳姿就进来付钱,倚门待客难免沦落下流,这时就需要一个文笔精妙的客人替她们将艳名高高扬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虚鹤就是干这个的,他写一些“偶然经过一条巷子……”、“那一日,我路过了那条小街……”、“时闻北方有佳人……”这样的文章开头,仿佛是不经意之间的相遇,成就的是一段风流韵事,而不是钱货两清的买卖。

再写一写姑娘青春多少,生得是丰肌玉骨还是纤瘦袅娜,是圆脸还是方脸,是喜欢吃酸还是喜欢吃甜,是擅长打牌还是喜欢跳舞,是会唱歌还是会唱戏。自有自认与这姑娘情投意合的人闻之动心,进而愿意掏空荷包与姑娘一唔。

最后再写出这姑娘住在哪里,要如何敲门才能入内等最重要的信息。

将这样一篇文章发到报纸上,虽然低俗,但也有不少看客专等着凭此猎艳,更有那口袋空空的人,读一读文章便仿佛自己也嗅到了脂粉芬芳一样。

然后报纸给一份稿费,妓-女再给一份酬金。一篇文章卖两遍,实在是赚钱的好门路。

杨玉燕瞪大眼睛,不是吃惊杨虚鹤写这个,而是吃惊报纸上竟然登这个?

杨玉蝉:“他凭这个结下许多善缘。大年初一这样的好日子,那些地方的人都会专门打点礼物上门拜年。”

那就是说她这次去可以看到许多民国时的小姐?!

杨玉燕这回真是震惊了。

她不自禁喃喃道:“乖乖,那他这小日子过得可以啊!”

杨玉蝉满腹愁绪,硬是被逗乐了,轻轻拍了她一下,正色道:“不许瞎说。一会儿过去了,你不要搭理她们。她们也都很懂事,并不会主动来找我们说话。也别嫌弃她们,都是可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燕对杨虚鹤的新妻子更好奇了,“那个谁,她就没点意见?”

杨玉蝉:“哪个谁?到了那里要讲礼貌,好好的称呼一声杜阿姨。”她冷淡的说,“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跟姓杨的走了以后,听说家里已经是不认她了,她又已经生了孩子,拖着个孩子能到哪里去?住在姓杨的那里,好歹有饭吃有衣穿,还有老妈子侍候,孩子日后也能上学。”

杨玉燕听杨玉蝉的意思,似乎是并不生那个女人的气。

她这么想,也问出来了。

杨玉蝉停了很久才说:“等你见了她就明白了。她呀,还小着呢。什么都不懂就被姓杨的给哄了,现在就算是想回头也回不了头了。”

共同说一说杨虚鹤的恶心事,总算是让杨玉蝉和杨玉燕姐妹俩弥合了矛盾,变得有说有笑的了。

此时黄包车已经来到了一条巷子中间,道路泥泞不堪,行人也都是破衣褴褛,这一辆黄包车还有车上衣着光鲜的两姐妹看起来跟突然闯进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似的。

黄包车的车夫还回头提醒:“小姐们,小心你们的衣摆,可别被泥水溅脏了。”

杨玉蝉连忙弯身把杨玉燕的大衣衣摆再往上提一提。

她说:“快到了,那边就是。”

杨玉蝉先跳下去了,再回来扶她:“没事,下吧,回去再擦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燕只好提着衣摆掂着脚尖蹦下来,抱怨道:“张妈会骂死我的。”看着鞋上沾的泥巴,她欲哭无泪。

黄包车不会走,车夫会在外面等她们出来,再把她们送回去。

车夫说:“小姐们,我就在路口等着你们,一会儿你们出来了,哪怕我不在也别急着走,或许我只是去一旁抽支烟,稍等等我就回来了。”

杨玉蝉与车夫说好,牵着杨玉燕往巷子里面走,走不远就看到了一扇大门,与别的房子都不大一样的是这家大门前贴着崭新的门联与福字,乍一看,竟然像是祝颜舒写的。但仔细再一辨别就能认出不是了。

大门是开的,门口有婆婆妈妈与小孩子,这些人看到杨玉燕和杨玉蝉走过来,连忙有人喊:“杨先生!杨先生!你家的两个小姐来了!”

屋里立刻有人一边应着一边出来,快步走到门前,看到杨玉燕与杨玉蝉后,露出个笑:“小蝉,燕燕,我一早就在等着你们呢!”

这便是杨虚鹤了。

杨玉燕站定了打量他,看他个头不高,头大肩窄,刻意挺起的胸膛与一个形容词“鸡胸”甚为相配——真有点像张妈买回来的大公鸡的胸,特别是抓起两只翅膀时。

他戴着一副圆眼镜,梳着向后的大背头,穿一件衬衣西裤,一件已经破了洞又补起来的羊毛背心。

他用欣喜而慈祥的目光望着杨玉燕,伸手说:“燕燕,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杨玉燕的话都在嘴边上:“我住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虚鹤脸上的欣喜瞬间褪去,化为伤痛。可能是他发现杨玉燕不好对付,放弃她,转头对杨玉蝉笑着说:“小蝉,多谢你把妹妹带过来,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你妹妹了。”

杨玉蝉也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点点头就算。

不料杨玉燕没受到应有的关注,追问道:“我问你呢,我住了半年医院,你是没听到消息还是我妈把医院大门堵上了不让你来还是你怕来了就要掏钱啊?”

杨虚鹤这回终于有点惊讶的看向了他的小女儿。他离家时对杨玉燕的印象还是那个有些害羞的小姑娘,以前别说让她当着他的面说这么一大长串的话了,就是在她妈妈和姐姐面前,她也不是很爱说话的那一个。

杨虚鹤再次跳过不好回答的问题,只是感叹:“燕燕,你长大了。”

然后一马当先向里走,将两个刺头女儿都放在后面,他一个人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喊:“小杜,小杜,燕燕和小蝉来了,你快出来!”

刚才就在旁边的婆婆妈妈们都低着头暗自发笑,对杨玉燕充满好奇,悄悄指指点点。

杨玉蝉牵着杨玉燕往里走,小声说:“刚才没人你说两句就行了,一会儿进去可别再发脾气了。”

杨玉燕冷哼。

杨玉蝉:“你问他,他也不会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最擅长推卸责任了。”第一年她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出来,只让那个女人出来接待她呢。

走到门前便有两拨人刚好告辞出来,杨玉蝉牵着杨玉燕先避到一旁,让人家先走。这两拨人走之前还客客气气的向杨玉蝉和杨玉燕点点头,他们走了以后,杨玉蝉才小声跟杨玉燕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是妓-女吗?

杨玉燕连忙回头看,却见她们穿得普普通通,衣服也都是宽宽大大的,颜色也多是蓝色与绿色等深色,并不鲜艳,行动间也并不如何妖娆动人。

只有一点,就是她们全都是年轻女人,十二三的有,十四五的有,十七-八的也有。

杨玉蝉又扯了她一下,她才转回来,跟着一起迈进门。

门口有一个女人,看到她们就像是被刺了一样紧张。她也很年轻,大概十八-九、或者二十一二岁。但看起来有些过于疲惫了。

她瘦瘦的,脸小小的,眉毛秀气得很,穿着长袄长裤,外罩一件白色针织衫。

杨玉燕在心里猜她是谁,杨玉蝉已经先客气的打招呼了:“杜阿姨,你好,这是我妹妹。燕燕,快向杜阿姨问好啊。”

大概怕她不听话,杨玉蝉捏了一下她的手。

杨玉燕的目光如电,早在她上上下下打量的时候,杜纯雪就已经紧张的喉咙发紧了,她马上说:“大小姐,二小姐,不必跟我如此客气。快请进,快请进来吧。”

屋里的桌上和几上都摆满了客用的茶杯与点心,杜纯雪快手快脚的把茶杯都收起来,把桌上的点心拿出去,请门外的婆婆妈妈们拿走分食,趁机将大门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怕一会儿吵起来难看。

杜纯雪手脚麻利得很,不但收拾了茶杯,还把桌子、椅子都重新抹过一遍,还拿出了新的椅垫放在上头,再三请杨玉燕与杨玉蝉坐下来。

杨玉蝉挑着个离门最近的地方坐下了,杨玉燕却还站在屋里打量。杨玉蝉心知自己这妹妹好奇心重,在这里更没人管得住她了,她也自认没有苏老师的本事,心底也愿意让妹妹来出出气。她这边翘脚看热闹,杜纯雪乍着两只手更不敢多一句嘴,她刚才可是听到大门那里的动静了,这二小姐远比大小姐要难对付的多,不见杨虚鹤都跑了吗?

杨玉燕左转右看,暗暗评判着。

这间屋子里的家具应当是搬进来时新买的,虽然已经用了几年了,但仍带着新漆的光泽。

墙壁也是新刷过的,仍然洁白干净。

右边有个门帘,里面应该是个房间,两个人和一个孩子正在那里头,隔着帘子也看不清楚,只知道里面的人似乎是不想出来的。

杨虚鹤刚才一气跑进来,如果他没往床底下藏,那就是跑到后面去了,她站在这里,只能看到后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是有几间屋,是厨房还是厕所。

杜纯雪再次说:“二小姐,请坐吧。”

她撇撇嘴,不肯坐,说:“我就不坐了。我们只是来拜年的,还请你把那人叫出来,容我们姐妹拜了年好赶回家吃午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纯雪心里也愿意赶紧送走这两个恶客,见此就连忙说:“那二小姐也坐下来稍等片刻,我过去喊他。”

说罢慌忙走了。

屋里就只剩下她们姐妹自己人了。杨玉蝉就来拉她:“坐下吧,坐着等不累脚。那边不躲上半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杨玉燕便冷笑一声坐下来。

她刚才打量了一圈,十分想跟杨玉蝉述说一下心得,正待伏耳过去,右边那间屋子突然出来一个女人,她梳着两条麻花辫,穿一件挺朴素的学生装,外罩一件毛线衣,客客气气的说:“杨大小姐好,杨二小姐好,我叫苑沐风,我是杜纯雪的同学。”

杨玉燕怔了下,条件反射的问杨玉蝉:“她还在上学?”

杨玉蝉点点头:“她曾休学一年,她家里不肯付学费后,是父亲替她付的学费,让她继续学习。”

杨玉燕更好奇了,转头问这个叫苑沐风的女学生:“她回去上学没关系吗?”

苑沐风想起杜纯雪在学校受到的奚落与嘲笑,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说:“当然没有关系,同学们都很喜欢杜纯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燕插话是专业的:“是喜欢佩服她跟老师谈恋爱吗?”

杨玉蝉忍不住要笑,也偏头看苑沐风要如何答。

苑沐风气得脸红,大声说:“杨二小姐,我有话要与你说。”

杨玉燕快语如珠:“是想让我对你的同学好一点吗?因为犯错是两个人,我不应该把罪责都归到她一个人身上?可是我对姓杨的也没好声气啊,你看我连爹都不叫了,可我姐姐还要求我至少称呼你那同学一声杜阿姨。”

苑沐风想不到杨二小姐有这么一副利索的嘴皮子,被顶得哑口无言,更不能说她本来就想说这个,因为杨二小姐已经把话堵上了:她并没有区别对待,她对杨虚鹤更差呢。

苑沐风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杜纯雪做了错事,她破坏了你的家庭,让你没有了爸爸……”她没说完,因为杨玉燕伸出一只手打断了她的话。

杨玉燕:“更正一下,我并不觉得有这样一个爸爸是什么好事。相反,我还要庆幸杜·阿·姨让他早早的暴露了出来。他有这个心,早晚能找到破缝的鸡蛋。不是杜·阿·姨,也会是李·阿·姨、赵·阿·姨。正好这一回是他自己的学生,学生的好坏德操都怪不到别人身上去,想想看,我姐姐也有许多同学,我也有许多同学,杨先生要是错过了杜·阿·姨,转而把目标放在我姐姐的同学身上,又或者是我的同学身上,那才令人更加恶心呢!”

苑沐风都惊呆了,她看到旁边的杨大小姐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显然这话不是杨大小姐教妹妹说的,而是这个妹妹自己想说的。

苑沐风喃喃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父亲?”好像他是什么色中恶鬼。虽然现在因为杨先生写的那些文章,外人已经开始误会他了,但她相信杨先生的本质还是高洁的。

杨玉燕反过来问她:“怎么?你以为杨先生是怎么跟杜纯雪发生感情的?那是因为她就在他的手边!他从他身边的女学生中挑选了杜纯雪。或许他未必只找了她,或许他也对其他女学生抛送过秋波。你以为这里面的爱情能有多么独一无二?杨虚鹤有心要寻找青春正好的爱情,不是杜纯雪也会是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苑沐风被将得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是亲眼看着杨虚鹤与杜纯雪的这段爱情发生的,其中有许多浪漫,许多巧合,许多精心设计的礼物。她在外面看到时觉得美丽无比,但其中不少动人的场景都是设计出来的,她甚至也参与其中了!

而她也曾无数次的想像过,如果是她当时与杨虚鹤相爱呢?如果是另一个同学与杨虚鹤相爱呢?

杨二小姐的话恰恰击中了她的心。

杨先生真的是非杜纯雪不可吗?

还是这份爱情就如同杨二小姐所描述的,是一场对青春的追求,而非爱情本身?

杨玉蝉在旁边听着,心也如同被重重击中了一样。

她与马天保的爱情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燕燕说“或许他也对其他女生抛送过秋波”、“他未必只找了她”。

这让她立刻想起了一个女同学,在二年级时,正是经过她的引荐马天保才加入读书会的。

她叫梅绢,家里有一家布行,她是家里的独女。马天保刚加入读书会时常常找她讨论,她也与他讨论得很热烈。但到了三年级,梅绢突然退学回家成亲了,大家才知道她早就有了未婚夫,是家里定下的,是她父亲的徒弟,她与未婚夫结婚后,未婚夫就会入赘到她家,继承布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当时十分为梅绢可惜,还与其他女同学凑钱送了一套书拿去给梅绢。当时马天保没有去,有人提起了他,梅绢当面没有说什么,私底下与女同学说:“我与我哥哥的感情最好,他答应让我去上学,我就不会背叛他。何况外面的男人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与其选外面不认识的人,我宁可选我哥哥,我爹都说这个布行给我哥哥算是没落到外人手里,换一个来,他可不放心。”

跟着梅绢还给她们说布行要染布,要织布,要熟知各地的布料,还要现在外国的棉花和织布也都要懂。她才知道原来只是卖布竟然要懂这么多东西,也更了解了梅绢为什么说布行不能给外人的话。

她从来没有深思过马天保对梅绢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只以为那是在跟她相知相许之前,马天保也曾对其他的好女孩动过心。

爱情本来就不会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除她之外也有许多值得让人动心的好女孩,所以马天保曾经喜欢梅绢的事从来没有造成过她的困扰。

可是杨玉燕的话太让她害怕了,她从心里知道这番话用来形容杨虚鹤与杜雪纯的爱情是剥皮见骨!难道杨虚鹤不是因为杜雪纯更加青春美丽才选择她的吗?难道他不是因为厌倦了家庭生活,才会去选择了更加年轻的杜纯雪吗?

可这番话似乎也能用来形容她与马天保。

当马天保告诉她,他的父母都是下人,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让他的孩子不会再当下人的时候,她被他的坦诚与美好所打动。

那马天保又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喜欢上她的呢?

她与梅绢的相同之处又在哪里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杨玉燕经过苏老师的言传身教,骂人专揭短,哪里疼刺哪里,还能不带一点脏字。她心里十分看不起杨虚鹤的爱情,早在心底把这一对追求新式爱情的鸳鸯贬低到了极点,遇上这位看似是无关者的苑沐风便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一番振聋发聩的发言之后,坐在一旁的杨玉蝉与苑沐风都陷入了沉默,杨玉燕独自骄傲。

苑沐风眼中异彩连连,心绪实难平静,她说:“但爱情终究是令人向往的,它纯洁又美好,象征着自由!哪怕在你眼中杜纯雪与杨老师的爱情是不堪的,难道你就不曾向往爱情吗?”

这番话出自苑沐风的内心深处,她正是这么想的。

她是在杜纯雪与杨老师勇敢追求爱情之后才与她成为朋友的,因为她非常敬佩杜纯雪的勇气!她渴望能从杜纯雪与杨老师的感情中汲取能量,也拥有能够抵抗残酷的未来的勇气与力量。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爱情更强大的力量了。

论起嘴炮来,杨玉燕自信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她说:“别拿爱情当遮羞布!真正的爱情更加光明正大,更加美好纯洁。杨虚鹤背叛家庭,见色起意,诱骗自己的女学生,这种违背师德、道德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称为光明正大!”

苑沐风哑口无言。

或许报纸上会有无数人赞成杨老师勇敢追求爱情的举动,但同样也有许多人指责他不负责任。而且杨老师的前妻并非传统小脚女性,相反,她受过高等教育,时尚亮丽,而且杨老师还曾经受过祝家的许多恩惠。

她不能说杜纯雪在学识上比杨老师的前妻更优秀,因为杜纯雪在遇上杨老师时只是一个女中学生,她是为了考大学才拜师的,但发生了许多事后,杜纯雪休学一年结婚生子,继续学业以后也并没能考上南京大学,只能去日本人的学校。

所以,似乎除了更加年轻美好的肉-体,杜纯雪并没有更能战胜杨老师前妻的优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些并不能抹消杨老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让苑沐风感动的是杨老师在妻子结婚生子以后,还愿意出学费让她去继续上学,这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就是她以后结婚了也不能奢望未来的夫家还会允许她继续抛头露面去上学。

所以,哪怕杨老师有再多不好,她也觉得杨老师比现在的许多男人都更开明、更值得去爱。

苑沐风还想继续辩论下去,但她已经发现了她不是杨二小姐的对手。一方面是因为杨二小姐占据了道德至高点,由她来批评杨老师的行为,虽不敬,却也无可指责;另一方面,正因为她是杨老师的女儿,苑沐风只想用感情去软化她,无法直言厉色的责骂她。

这让她一直处于下风。

苑沐风觉得今天大概是无法说服杨二小姐了,她说:“杨二小姐,或许你对杨老师与杜纯雪的事有许多意见,今天是过年,我们可以找个机会下一次再好好讨论。”

杨玉燕痛快的拒绝了她:“不用了。你要和杜纯雪一样去找一个有妻有子的大叔是你的自由,现在这种事报纸上多得很,我每天都能看到好几例呢。我只知道我的未来肯定跟你们不一样就行了,我的爱情一定更加美好,更加健康,它能令我与我的爱人共同进步,让我们都变成更好的自己。”

苑沐风真诚的说:“这也是我向往的爱情!”

杨玉燕眨着眼睛:“通过抢别人的丈夫来实现吗?”

苑沐风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更因为她对杨老师不可言述的向往让她失去了更加理直气壮的立场。

幸好这时杨虚鹤也被杜纯雪从小房间里拖出来了,两人站在厨房的走道那里,杜纯雪清了清喉咙,强撑着一脸的笑,声音发着抖的走出来:“你们聊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苑沐风正觉得站在这里实在是越来越尴尬了,见此立刻说:“我出来倒杯水喝。”然后水也不倒就转身又回那边的小屋里去了,门帘子一晃,杨玉燕刚好看到一个老妈子扶着一个小孩子坐在那里,老妈子还伸头往外看呢。

杜纯雪看杨玉燕注意到了小屋,想起在里面的儿子,生怕杨二小姐注意到他,浑身寒毛直竖,连忙追着走进小屋去:“我去看看沐风,老师,你们说说话吧。”

这下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父女三人。

杨虚鹤在屋里躲了半天,终于肯走出来,他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来,慈爱的目光轮流看过杨玉燕与杨玉蝉,最终还是先对杨玉蝉说话,经验证实,大女儿更愿意给他留面子。

杨虚鹤笑着问道:“小蝉,你是不是明年就要毕业了?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要做什么?现在大家很提倡职业妇女,女性出门工作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如果你需要介绍,我可以帮你想几个合适你的工作。”

杨玉蝉确实一直在考虑工作的事,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声谢:“谢谢父亲。”

杨虚鹤暗自松了口气,转口看向杨玉燕,却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暗示杨玉蝉,要叫杨玉蝉来做这个牵线开口的人。

杨玉蝉心中鄙视这个父亲的胆量,当年他连面对母亲都不敢,趁着家里人都不在家逃走,登报以后才敢回来——还是趁所有人都不在家悄悄回来搬行李,发现门锁全换了才傻眼的。

这样一个懦弱的人竟然敢与自己的女学生私通,真是叫人想不到。

杨玉蝉给杨玉燕使了个眼色,快点把年拜完就可以走了。

杨玉燕再次把目光对准“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这个父亲与另一个父亲的形象开始渐渐重合,还有这世界上的许多男人的形象。

其实父亲不伟大,不管世人怎么去歌颂这个形象,父亲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有着人类男性所有的缺点与劣根性。他可以是个小偷,可以是个下流的人,可以是一个罪犯。他可以是虚伪的,也可以是懦弱的,还可以是恶毒的。

如果不把杨虚鹤当成父亲,只当成一个普通男人,那发生在杨家的事就是一件一点也不稀奇的八卦了。

就像发生在她亲生父亲身上的事也很正常,同样一点都不稀奇。

不管是老师与学生私通,还是上司与下属偷情,这都是很稀松平常的故事,写在报纸上都不会有人惊讶。

因为她是杨玉燕,所以她才会仇视、鄙视杨虚鹤。因为她是她自己,她才会仇恨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你不能做一个好人呢?

——为什么你不能在你的女儿面前做一个好人呢?

杨玉燕不由自主的问:“为什么你不能做一个好人呢?”

杨虚鹤怔了一下。

杨玉燕:“为什么你不能在我们面前做一个好人呢?维持你身为父亲的高大形象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蝉也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凝注在杨虚鹤的身上。虽然有许多人在杨虚鹤出事以后说话发言,报纸上学校里也有无数的讨论,她的身边也充斥着无数的说法。

大家说这是自由的爱情。

妈妈说以前的事都不必再追究了。

可是她的心中仍有几分不平无法抹去!

杨玉燕问的正是她心中想要知道的!

——为了女儿,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行吗?

——克制心中的邪念,很难吗?

——做我们的榜样,不重要吗?

小屋里的杜纯雪听到了,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眼眶中盈满泪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杨家的两个女孩子可以质问她们的父亲为什么不能为了她们做一个好人。她却连这样的立场都没有,因为正是她和杨老师一起做了坏人。

过了一会儿,可能很久,也可能不太久,杜纯雪才听到杨老师熟悉的声音:“……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能明白,人生有许多不得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以前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杜纯雪已经能明白它们其实非常空洞,只是敷衍。

她现在已经不去追求这些空话了。

杨玉燕冷笑:“别糊弄人了。你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当好人虽然不难,但没意思,你就只是喜欢年轻女人而已,我担保杜纯雪不会是你最后一个猎物。”她站起来,掸了掸衣摆,觉得多留无益,也该走了。杨玉蝉跟着站起来,她看得出来杨玉燕这是要走了,这次拜年也就这么结束了。

杨玉蝉客气道:“祝您新年快乐。”然后掏出张妈准备的礼物:一副对联。

杨虚鹤跟着站起来,连忙接过来,看杨玉燕没有再说话,只是冷淡的站着,仿佛一句“新年快乐”都不想对他讲了。

他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不能将这两个女儿拒之门外,他并不想每年都见她们一次,因为每次见面,都会被好事者再讨论一次,时间久了,替他歌颂爱情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指责责骂他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两个女儿如此“孝顺”,每年都来看望他,更衬得他这个父亲当年的举动有些不够道德。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当年的事尽早过去,被大众遗忘。

他本以为每年见一次已经够折磨人的了,却在今年见到杨玉燕之后才发现,更折磨人的在后面,如果以后每年都要见一次这个难缠的小女儿,那他宁愿每年过年都病一场,闭门谢客。

不然就只能盼望她尽早嫁人了。

杨虚鹤目送着两个俏丽的女孩子走出去,不敢送到门口,也不敢开口说话挽留。然后杜纯雪快步从小屋里出来,越过他,跟着两个女孩子走到大门口替她们开门。

苑沐风跟着从里面出来,后面是抱着孩子的老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虚鹤客气的说:“多谢你能来陪着小杜,唉,小杜跟我在一起受了太多委屈了。”

苑沐风微笑着说:“杨老师,你不用担心,杜纯雪跟你在一起其实是非常幸福的。”

大门外,杜纯雪客客气气的鞠了个躬,送杨玉燕与杨玉蝉离去。

两个女孩子走出巷子口还能看到她在大门口站着的身影。

杨玉蝉:“她不是个坏人。”

杨玉燕皱眉:“她的那个同学,什么什么风的是怎么回事?”怎么比正主还要急着维护杨虚鹤?

杨玉蝉冷笑一声,挽着她站在巷子口,不远处的黄包车看到她们就赶紧拉着车过来了。

杨玉蝉:“这几年我来都能看到这个女同学,她还拿自己写的诗给姓杨的看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意味深长的说。

杨玉燕自己都没开这么大的脑洞,只是觉得那个女同学迫不及待要当正义路人,没想到杨玉蝉竟然走在了她的前头!

“真的吗?”她坐上车时还问,不敢相信:“那姓杨的到底多大的魅力啊!这已经有小四在排队了?”

杨玉蝉搂住她,两人坐稳当,黄包车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蝉:“我第一年见她回去给妈妈和张妈说,都觉得那女的不安好心。”因为有这个苑沐风在,所以连原本应该被怨恨的杜纯雪都显得没那么可恶了。

至于姓杨的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这个只要看他写的文章就知道了。

杨玉蝉:“满嘴进步、公平、开放,支持女性自由、创新,追求自我,追求爱情。他把爱情与进步、自由、公平、创新都混杂在一起,仿佛追求爱情就同时追求了这么多东西,也同时拥有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哄不到人呢?”

杨玉燕目瞪口呆,对杨玉蝉刮目相看。

杨玉蝉:“怎么这么看我?”

杨玉燕:“……原来你比我想的聪明的多啊。”都是马天保拉低了评价。

杨玉蝉拧了她一下:“坏东西!又骂我!”想起马天保,心中更加复杂,她不由得去想,假如马天保也像杨虚鹤一样是一个当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人呢?假如她也如杜纯雪一样被虚假的爱情欺骗了呢?

最重要的是,她究竟是不是另一个杜纯雪呢?

杨玉燕哎哟一声,待要还手,黄包车车夫回头笑着说:“小姐们,回家再聊天吧,这会儿车上风大着呢。”他更加加快脚步,车拉得像要飞起来。

黄色的车很快离开了那一片地区,踏着汽车响亮的汽笛声回到了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祝家楼的新年并不冷清,虽然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失婚的弃妇,但她有钱,只有两个养大的女儿,没有儿子,年纪才四十出头,长得也挺好看。

所以这种不能赶客人出去的大好日子里,许许多多的客人都会不请自来。

祝颜舒硬是在屋里赖床赖到两个女儿都出门了才起来,她披着晨褛刚走出屋子,张妈就急火火的道:“太太,快打扮起来!穿你的那件新衣服,不然一会儿客人到了要失礼的!”

祝颜舒叹着气往沙发上倒:“张妈,我现在哪有心情去应付什么客人?一会儿要是来人了,你就都给我赶走!”

张妈不乐意了,硬是把她推回屋,按在梳妆镜前,将梳子硬是塞在她的手上,道:“太太,女人的年纪过了四十以后,多一岁就相当于长了十岁!你的好日子不多了!不能再这么浪费下去!”

祝颜舒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大姐和二姐的事还没着落呢,我哪有功夫想自己的事啊?”

张妈风风火火的收拾床铺,把衣柜打开一件件挑衣服,说:“太太,女儿们虽然重要,却也不能陪你过一辈子,日后等她们嫁了,你还能跟到婆家去?早两年大小姐没开窍,二小姐病秧秧的不灵醒,这都不说了,现在两个女孩子都成年了,过个一两年就该嫁了,到那时你再来想自己的事就晚了!再过上两年,你都四十八了!将五十的人,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祝颜舒仿佛被当胸刺了一剑,扔了梳子哎哟道:“瞧您说的!我都成老太太了!”

张妈把衣服搭在椅背上,过来扶着她的肩道:“我的好太太,话是难听了点,可全都是我的真心话!您现在才四十六岁,仔细挑一挑,还是能挑到合适的人的。您仔细想想,姓杨的刚走时,您四十四岁,多少人来给您介绍啊!连我去菜市场买菜都能遇上媒婆!可现在呢?人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成色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张妈悠悠的叹了口气,拍拍祝颜舒的肩:“您要抓紧时间啊!时光不等人啊!”

祝颜舒硬是在张妈的恐吓中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了半个小时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又多了一条皱纹。

最后,她穿了最好最贵的衣服,披着白狐皮的披肩,哪怕在家里也穿上了玻璃丝袜与高跟鞋,打扮得像个要去舞会的阔太太,端坐在自家的沙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已经把家里布置一新!换上了新的花瓶、新的桌布、新的沙发巾,窗帘与茶壶都是新的。

茶几上摆着奶油蛋糕和新的曲奇饼干,还有散发着香气的红茶与咖啡。

祝颜舒坐在沙发上仍要做势:“一会儿人来就来了,千万不要留他们吃午饭,略说两句话就赶紧让他们走吧。”

张妈说:“自然,自然。太太,我煮了汤圆,你没有吃早饭,现在要不要吃一碗?”

祝颜舒的汤圆还没吃完一颗,客人已经到了。

第一波客人是她的牌友,方太太的侄子,据说是做律师,在英国人的学校读的书。方太太今年五十有八,她的侄子看起来倒像六十八的,长得一副小老头样子,个头低低的,头顶秃秃的,戴西帽穿长衫,不中不西。

他叫付文山,对祝颜舒最殷勤。

祝颜舒一见这个付文山就忍不住要翻白眼,十分不待见他,就是张妈也要皱眉。因为这个付先生不但喜爱夸夸其谈,平生最羡慕外国的月亮,还有一个身在美国的前妻和一个跟着前妻一起在美国的长子。有人怀疑付文山根本没有跟前妻离婚,说是要再婚,谁知道是不是想搞两头大?

祝颜舒一开始是不喜欢他的长相,后来听说的多了,连他这个人都不喜欢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做不到把人把外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稀客,稀客。”祝颜舒款款起身,“付先生是刚从英国回来还是刚从美国回来?”

付文山快步上前,脱帽含胸行礼,然后抓起祝颜舒的一只手还要行吻手礼,被张妈端着茶上来打断:“先生请喝茶!”

张妈觉得这个付文山是不可能真心对待祝颜舒的,嫌他浪费茶水和她一早就布置的这么好的客厅,送上茶以后也不肯走,就站在沙发旁边等着送客。

付文山一手端茶杯,一手拿帽子,张望了一番发现张妈显然没有受过高级仆人的教育,是不会帮他挂帽子的,只好就这么坐下来,把帽子放在膝上。

祝颜舒只会捧着茶笑盈盈的看着他。

对着这样一张笑脸,付文山实在说不出抱怨的话。

付文山向前倾身,恨不能凭着他的小身板越过长长的沙发够到另一边的祝颜舒:“祝女士,许久不见,您一向可好?我在美国一直非常想念你。”

祝颜舒笑着问:“我都好,多劳您挂念。您去美国是公干还是去看望太太?”

付文山连忙说:“前妻,前妻,我们早就离婚了。”

祝颜舒只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付文山说:“而且我这次去美国,其实是我的儿子叫我过去。”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复杂,仿佛有一件麻烦的事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祝颜舒便问:“是令公子有什么烦难的事吗?”

付文山摇头:“不是,他在那边过的还好。他叫我过去,其实是想……他想建议我搬到美国去。”

祝颜舒放下茶杯,来了几分谈兴:“令公子是希望你也移民过去吗?”

付文山点点头:“是,他建议我尽快决定。只是我要过去的话,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祝颜舒问:“什么问题?”

付文山:“当年我的前妻便是利用我的儿子才能到得了美国,现在如果想把我也带过去,移民政策中已经没有空子可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跟我的前妻在美国结婚。”

祝颜舒顿时觉得这是一种暗示!这让她对话题失去了兴趣,她靠回椅背,冷淡的说:“那要提前恭喜您与太太再结连理了。”

付文山却觉得他已经暗示了许多内容,不但没有看懂祝颜舒的脸色,还擅自将这冷淡的娇容当作是对他的不舍得,此时便深情的说:“其实我是更愿意留下来的,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挽留我的话……”

祝颜舒默默的深呼吸,端着茶杯专心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付这位付先生已令人身心俱疲,偏偏在这时第二个客人也不请自到了。

第二个客人是救火队的廖局长介绍的,名叫于英达,幸好不是廖局长的亲戚,不然就更难对付了。

于先生衣着光鲜,相貌堂堂,住着大屋,开着小汽车,头发也没秃,今年四十四岁,与祝颜舒勉强可称为相衬。

但他没有工作,是一个傍家儿。

据说是跟着北京城的大官逃到这里来的,后来旧主家出了事故,他就这么流落出来。年轻时吃过一些苦,现在只凭以前积攒下的旧人情做事。

他为人极会来事,人情练达,并不算是没有本事的人。

祝颜舒喜欢打牌,曾与廖局长的夫人打过牌,因而认识了这位于先生。彼时她以为于先生是廖夫人的亲戚,后来得廖局长介绍两人正式认识,她才搞清楚于先生与廖局长夫妻之间错宗复杂的关系,于是便对于先生敬而远之了。

她并非看不起傍家儿这份“工作”,这世上有傍男的,也有傍女的,像于先生这样傍上一对有权有势的夫妻的,也并不鲜见。

只是她也实在是不认为他们是一路人。

但于先生仿佛打算从良了,一眼便相中了祝颜舒,特意请廖局长做媒。他也算诚实,初次见面便将过往全数告知,他道从小在戏班子里学戏,学了一身污烂本事,生得这么大,也没自己亲手赚过一文钱,主家破败之后,他流落在外,还是只能靠这点能耐赚钱糊口。但他如今年纪大了,早想改邪归正,日后也能安安生生吃一碗茶饭。他请祝颜舒放心,必不会逼迫于她,也绝不会令她名声有污,只是希望她能给两人一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颜舒再四拒绝也无用,幸好于先生平时从不登门,因为他的出身,反倒更在意清白名声,只有在过年这种时候才提着礼物上门,来了也并不久坐,连茶都不喝,放下礼物就走,乃是祝颜舒难以应付的追求者中最好对付的一位,唯一麻烦的是不知他何时才死心。

于英达光鲜亮丽的一出现,付文山的脸就挂下来,又酸又臭又长。付文山的许多优势放在于英达面前就只有“清白”可以胜过对方了,可对男人来说,财富权势长相口舌都是优点,唯独五十多岁的清白不是。

而于英达哪怕身家再丰厚,认识的达官显贵再多,他也不如付文山是个身家清白的正派人。

于是这两人一相见便两厌,是天生的对头冤家。

两人虽然平时绝不会在路上碰见,但也早就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像今天这样不巧,一起在祝家遇上的情形也有过两三回。

祝颜舒一见此景,头都大了几分,她一手按住额头就要打算装病回避,付文山却起身,对于英达说:“某些人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

于英达:“我与付先生有同感。”他把礼物递给张妈,并不走近,也不坐下,只是对祝颜舒行了个礼:“祝女士,祝您新年快乐。”

祝颜舒只得站起来还礼:“同样祝您新年快乐。”

于英达仿佛说了一句已经够了,对付文山说:“付先生这是要走了吧?刚好,我与付先生同路。”

付文山站起来就是想代祝颜舒拒客,见于英达如此说,就盼着祝颜舒能开口留他,只赶走于英达,于是一双眼睛就期待的看向祝颜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颜舒赶紧抓住这个机会!

“慢走!张妈,代我送送两位先生。”她说。

张妈心里这两个都不是良配,就算想要追求者撑门面,也要看一看来的是什么人啊。

她铁面无私的说:“付先生,于先生,请吧,我送二位出去。”

付文山是百般不愿意走的,而于英达也不愿意留付文山在这里献殷勤,而且他这样做反而能讨好祝女士。

于英达留给祝颜舒一个“交给我”的深情眼神,硬拖着付文山一起走了。

张妈赶着送到大门外,回来推开门,就见祝颜舒歪在沙发上。

张妈:“太太,快坐好,不然又有客人来了看到了怎么好?”

祝颜舒扶额:“你快饶了我吧,这哪里有好人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杨玉燕与杨玉蝉赶在午饭前回了家,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推门进去一看,是三个来拜年的客人,勉强算是认识的。

是祝颜舒以前常去的西式裁缝铺的老板与老板娘,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这三人一见到杨玉燕与杨玉蝉回来了,都连忙起身问好,祝颜舒也起身替两边做介绍。

杨玉燕记得这一家裁缝铺这两年都会亲自登门拜年,还感叹过这个时代的生意人真是用心啊。

祝颜舒客客气气的说:“快问好呀。”

杨玉燕和杨玉蝉就一起行礼问好。

裁缝铺的老板与老板娘连忙还礼,而那个中年男人的举动最出奇,他竟然掏出了两封红包要塞给她们。

杨玉燕当时就愣了,祝颜舒也惊吓的叫道:“快收回去!”

杨玉燕和杨玉蝉都不可能收陌生人的红包,祝颜舒也坚决不肯接受,那个男人才将红包收了回去。

他收回红包以后,裁缝铺的老板与老板娘也有些尴尬,三人就匆匆告辞了。

张妈在他们走后赶紧关上了门,杨玉燕从刚才起就非常好奇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顶了那间裁缝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失口要笑,连忙掩住。

杨玉蝉推了她一把:“你不要管,快脱了大衣吧。”

祝颜舒应酬了一早上闲人,累得不得了,实在不想再应付自己这个鬼精鬼精的女儿了,她拢着白狐披肩说:“我这一早上都没闲着,回屋躺躺,吃饭了再叫我吧。你们也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歇一歇。”说完转身就回屋,还关上了门。

张妈就去收拾桌上的茶水盘子,动作又快又轻。

杨玉蝉把杨玉燕推回屋,才小声说:“不要瞎说,妈要不高兴的。”

杨玉燕听话的脱了大衣,换了鞋,还是不解:“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们红包啊?”

杨玉蝉翻了个白眼,稀奇道:“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又傻了?”她正想给妹妹好好解释解释,张妈已经赶紧来敲门喊她们出去了。杨玉蝉走出去时还被张妈打了一下:“别跟你妹妹瞎说。”

杨玉蝉发现精明的妹妹也有傻乎乎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她应道:“我晓得了。”然后就快步回自己的房间了。

张妈这边已经给杨玉燕解释:“那是你们家以前常去光顾的裁缝铺,现在你们不去了,他们这才特意上门拜年,是为了挽留客人,红包是给小孩子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杨玉燕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是这样,他们还挺周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行了,你换了衣服就出来吃饭吧,这新衣服换下来,可别弄脏了,等你出门再穿。”

张妈合上门出去,走到祝颜舒屋里对她说:“放心吧,大小姐懂事得很,二小姐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心思!”

祝颜舒刚才被杨玉燕撞上一直坐立不安的,生怕这只小机灵鬼瞎说,现在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失笑道:“吓得我这心一直跳!这孩子竟然没看出来?”

张妈替她把白狐皮披肩收起来,说:“二小姐年纪还是小了点,盯大小姐盯得紧是因为她们是姐妹。她看您,就是在看亲妈,哪个当孩子的会替亲妈操这个心?”

祝颜舒往床上一仰,捂着脸说:“唉,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个事啊,多丢人啊。”

张妈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一家好女百家求。这个男人要不是太穷,年岁倒是正好。”

祝颜舒腾的一下坐起来:“您别替我招笑话了!这个人才三十七岁,差了我七-八岁呢!”

张妈:“差七八岁算什么?你要找个比你大七八岁的,那没两年他都要拄拐杖了。只要男方不介意,你就别想那么多,我觉得小点挺好的。”

祝颜舒哎哟一声捂住脸:“我的妈妈,你真是折腾死我了。”

张妈笑道:“上午实在是辛苦太太了,你躺一躺,下午只怕来的人更多,一会儿午饭后我煮个冰糖雪梨给你吃,润润喉咙。”说罢合上门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颜舒再次倒到床上,上午来的这三个男人在脑海里转来转去,细思哪个都不合适,却不能不叫她这一颗女人的心更加跃动起来。

女人被人追求,总是开心的事呀。

午饭只有她们母女三个人吃,一张圆桌上就坐了三个人,看着都有点冷清。

张妈把饭菜摆好,特意将鱼头对准祝颜舒,又拿来葡萄酒,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就要去客厅吃,祝颜舒站起来拖住她:“张妈,你也坐,替我们添点人气。”

她一说,杨玉燕和杨玉蝉都站起来拖张妈,把她往椅子上按,杨玉燕跑得快,还去厨房多拿了一套餐具出来。

张妈唬了一跳,连忙挣扎推拒:“这可不成!哎哟!我哪能坐在这里?!”

无奈双拳难敌六只手,她站不起来,又见餐具已经被二小姐亲手摆好,大小姐还亲自替她倒了一杯紫红色的葡萄酒,浓郁的葡萄果香与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最终令张妈舍不得站起来了,她紧张又激动的坐在那里,乍着手:“哎哟,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祝家母女三人见她不自在,就没有再闹她,纷纷落座后,祝颜舒举杯祝酒,另三人也都跟着将酒杯举起,祝颜舒先与张妈碰一杯,笑道:“祝愿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张妈眼眶一热,慌忙点头:“太太说的是!”

杨玉燕也先与张妈碰杯,笑道:“祝愿大家幸福美满,财源广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颜舒一下子就笑起来,张妈听着二小姐这祝词还是熟悉的风格,不由自主就变得自然多了,笑道:“二小姐说的是正理!大家都好好的,还要有钱,日子才能过得好呢。”

杨玉蝉举着杯子笑,与张妈碰过后说:“祝愿大家都身体健康,天天进步。”

张妈说:“大小姐说的也好,人啊,还是健康的好。”

一桌子从三个女人变成了四个女人,这饭菜吃得就香多了,一时用毕,张妈喝了两杯葡萄酒,都有些醉了,杨玉燕和杨玉蝉就主动将碗盘都送进厨房,张妈实在不放心,挣扎着要过去,祝颜舒拉住她说:“她们都那么大了,洗洗碗的事还是可以做的。”

张妈要不是晕得站不起来肯定不能答应,但现在她的腿就像面条一样,只好坐在沙发上喊:“小姐们!千万别动手,等我晚上再洗!”

杨玉燕是个听话的孩子,能帮着把碗盘送进厨房就自认为已经足够勤劳了,她放了东西出来,还顺手把点心给端出来了,放在茶几上与祝颜舒和张妈一起吃,顺便聊聊天。

祝颜舒还没来得及问她这回去杨虚鹤那边的事,此时气氛正好,她就问:“见着人了没?有什么感想?”

杨玉燕想了想,放下饼干,认认真真的问:“您当时看中他什么啊?个子又不高,人也长得不帅,才学好像也没多少,性格还很懦弱。”

张妈一听就笑了,捂着嘴装醉,看祝颜舒被亲生女儿为难。

祝颜舒被问成了哑巴,瞪着杨玉燕不知该怎么答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当年看杨虚鹤自然是千好万好的,个头不高算什么?他又不是运动员;人长得是不算帅,但是秀气儒雅啊;虽然不是大学者,但做学问嘛,还是能聊以自乐的;性格懦弱,这在当时的情人眼中叫温柔。

可现在她再也没办法这么夸杨虚鹤了,再被女儿这么问,更加心虚,好像是她当年找错了男人,才给了她们这么一个爹。

祝颜舒哑然许久,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自问自答:“对啊,我当年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她倒是记得她与杨虚鹤定情以后,她的父亲思考了几天说:“他应该是不会欺负你的,不过他不是能掌家的性格,你不要把钱给他管就行。”

她想说,爹啊,你只说错了一句,这个男人还是欺负她了。

祝颜舒怔怔的不说话,仿佛醉了。

张妈见此就站出来替祝颜舒解围,道:“二小姐,你妈当年是看错了人。你啊,你和你姐姐要记得,女人看错了人,赔上去的就是一辈子,所以千万不能看错人啊。”

这时厨房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摔了盘子的声音!

张妈顿时不醉了,从沙发上弹起来就往厨房跑,一边叫:“我的大小姐!你把什么打了?这盘子都是一套的啊!我的天啊!”

杨玉燕和祝颜舒也赶紧过去,只见厨房里,杨玉蝉站在那里,两只袖子都撸到手肘处,手上湿淋淋的,一只镶金牡丹花的大盘子摔在地上,粉粉的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正在倒气,扶着门框:“这是那个装鱼的大盘子!”

杨玉蝉很尴尬,她从没干过家务,刚才她突然想,如果她要是嫁了人,总不能把张妈带走,那她就要自己干家务了。她不会做饭,不会生炉子,连咖啡都没自己煮过,她连肉店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她到时要怎么办呢?

于是,她看着这些盘子碗筷,就想自己洗一洗试试看。比起其他家务,洗碗应该是最简单的。

她在盘子上洒上苏打粉除油,刷洗时也很顺利,但在将盘子刷干净以后,她把盘子拎起来抖水,一个不小心,盘子从手中滑落,就这么摔碎了。

张妈叹了几声气就让杨玉蝉先出来:“大小姐,我来收拾吧,哎哟,你还没有穿围裙!瞧你的衣服都湿成什么样了?快回去换下来。”

杨玉蝉乍着手被张妈从厨房推出来,像个惹了祸的孩子。

张妈钻进厨房收拾,她站在外面看张妈手脚动作麻利得就像她闭着眼睛都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她还看到盘子洗干净以后不是拎起来抖水,而是拿干布擦干后立放。

她看得认真,旁边的杨玉燕想说话,被祝颜舒推了一把,两人就先走了,她们都知道杨玉蝉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干家务。想到这个,祝颜舒就想叹气,心又沉重起来。杨玉蝉性格坚定,很难改变她的主意,除非马天保还藏有一个超级大的缺点,不然她是不会因为贫穷和困难放弃他的。

杨玉燕想说两句话刺一下,被祝颜舒推了以后也不说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留下杨玉蝉一个继续站在厨房门口偷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收拾完了见杨玉蝉还站在那里,推她回屋换下弄湿的衣服。

“别放在心上,你妈买的餐具多得很呢,以前家里常待客,都是一套套的。这一套以后最多做鱼时不用它就行了。”

杨玉蝉换下衣服,坐在床上说:“张妈,我觉得我很没有用,我连家务都做不好。”

张妈惊讶道:“大小姐,你又不做保姆,做家务干什么?太太花大钱送你去读大学,难道是希望你以后做家务的吗?你学了一肚子的知识,正该用你学的东西去做一些正事!跟男人似的才叫人高兴呢!以前男人做学问,女人就只能做家务,现在你能做学问了,应该叫男人做家务才对!”

杨玉蝉顿时就笑了,可张妈说的很解气,她就说:“那男人要是跟我一样做学问呢?”

张妈道:“那就跟你妈似的,请个下人嘛。这些洗洗涮涮的活谁都能做,你只管做学问就好。”

杨玉蝉扯了下嘴角,等张妈出去后,她暗暗问自己:“那要是请不起下人呢……”

如果她与马天保结婚,别说请下人,租房子、医药费、生活费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答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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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杨玉燕都是躲在房间里,今年受苏老师教导,胆子渐大,就也出来待客,她也是不知道自家竟然能有这么多客人。

杨玉蝉已经成年,与祝颜舒坐在一起更显青春亮丽,许多来拜年的太太夫人都拿她打趣,询问女婿的事。祝颜舒哪敢让人知道杨玉蝉正在谈恋爱?这样她以后分手了怎么办?男孩子多谈两次恋爱不算什么,女孩子谈得多了就不好听了。马天保的事最好谁都不知道!

她不说,杨玉蝉自己也不好意思提马天保,太太们和夫人们得知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仍待字闺中,暴发出了无比的热情!再看杨玉蝉,更加觉得她样样都好,年龄正好,家庭也好。

她明年就要毕业,一毕业正好可以结婚了。虽然祝颜舒已经离婚,但前夫杨虚鹤虽然有抛妻弃女的事,却是个小有名气的文人,比起抽大烟赌钱在家养小老婆等,竟然还显得不坏。

祝颜舒只有两个女儿,她的钱只会留给她们,杨玉蝉的嫁妆必定是不会少的。

杨玉蝉端坐在沙发上,语调温柔,说话也很有分寸,懂事又识进退,在众位太太和夫人眼中实在是非常合适做媒的,她们七嘴八舌的一聊,仿佛整座城里的未婚男青年都一下子冒出来了,个个听起来都是年轻有为,与杨玉蝉说不出的相衬。

祝颜舒听得眼中全是光芒,无奈马天保的事还没解决,只好全搪塞了回去。她看杨玉蝉的神色,想知道她有没有对哪个青年动心,但杨玉蝉玉面如冰,听了再多青年的介绍也只是心如止水。又过了一会儿,就躲回屋里去了。

祝颜舒暗叹一声,转身将混在孩子堆里吃点心的杨玉燕给抓过来让一堆太太夫人打趣。

不想杨玉燕坐在太太和夫人们中间竟然如鱼得水,张着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不插话,也不嫌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玉燕是“久病”之人,又还没成年,勉强读了两年女中就因病辍学了,一群太太和夫人们都没找她做媒,只是握着手摸着脸叹两句“好可怜的孩子”、“生得像你”,然后纷纷解开荷包,拿出一块两块五块的钱塞给她。

杨玉燕小小发了笔外财,更加安心坐在这里了。

这些夫人与太太一半是以前祝颜舒的同学与朋友,一半是牌友。牌友的数目竟然比同学更多。

因为祝颜舒与杨虚鹤离婚以后,与许多同学都断了联系,只剩下当年受过祝先生恩惠的一些人仍然还与她来往。

这些人与祝颜舒说一说以前做同学时的故事,留下礼物就告辞了。他们有的衣着光鲜,有的衣衫陈旧,带来的礼物也有的是名贵的,有的只是一本旧书。

最让杨玉燕惊讶的是每当一个同学离开,剩下的人都会赶紧说一通此人的八卦。

某个衣着光鲜的女士走后,剩下的人便挤眉弄眼的说“她与某某先生是朋友”。

那份意味深长的劲哟,杨玉燕都不能装成没听懂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思考这位女士是情妇,还是外室?有没有名份?生没生孩子?

而某个穿着旧衣的男士走后,剩下的人也赶紧说“他的老婆跑了,他在外面欠了许多债”。

杨玉燕刚开始还以为那个刚刚送给她一本旧书的叔叔是个赌徒呢,再听下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不擅生活的理想主义者,他欠下的债是房租和米店的米钱,老婆逃走也是因为无钱生活才带着儿子回老家种地去了,并非离婚,而是在城里没地种,也没钱吃饭。他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不肯回老家则是为了追求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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