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第26回 向天讨得雨消停,无问移局定未央(2 / 2)

“雨停才下车?这…天气预报说一整天都下雨啊!”李一杲吃惊地说,心里直嘀咕,暗暗埋怨老师怎么这么任性。

“哎呀,别管你老师了,他就是个倔老头,脾气大得很。”邬师娘不耐烦地说,“走吧,你们带我进去看看院子里的花。听说这里的花种得特别好。”

“院子里的花?”李一杲又吃了一惊,心里更糊涂了:师娘原来对花这么感兴趣?大老远跑来看花?不是来看老师下围棋的?

“对啊,你们老师说带我去看好看的花,说你们这里有个院子,花种得特别好,我才听他忽悠过来的。难道没有?”邬师娘见三人没动静,感觉上当了,有点不高兴地说,“没花看?那我先回去了。”

赵不琼反应最快,赶紧搂着邬师娘的胳膊,打开一把大伞,一边给师娘遮雨,一边指着后花园的方向,笑眯眯地说:“师娘,有啊有啊,我带你去看看。确实有很多花,春花前阵子还没开,这会儿花苞刚出一点点,不过茶花开了好多,而且品种很多,宫粉茶花都有。我带你去看,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说着,就拉着师娘往后花园走去。

李一杲眼巴巴地看着赵不琼和师娘步入后花园,心里仿佛有万只羊羔在咩咩乱叫,满脸八卦地凑到陆静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小师妹,你说老师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怎么把师娘给‘忽悠’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静杏眼一瞪,佯装不悦:“啥叫‘忽悠’?老师那叫运筹帷幄!肯定有他的深谋远虑,你就别瞎琢磨了。哎呀,这雨下得跟泼水节似的,你那伞虽大,可这雨势,我的新鞋都快成水鞋了。”说着,陆静一边跳着脚躲避地上的小水洼,一边拽着李一杲,两人像兔子一样窜进了别墅。

踏入别墅一楼那宽敞明亮的大厅,只见赵雄一脸忐忑地候着。一眼瞧见李一杲领了个姑娘进来,赵雄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围棋界高手”,正欲起身相迎,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姑娘跟李一杲描述的那可是天壤之别,更何况还是个女的,完全对不上号嘛!

李一杲一本正经地把陆静领到赵雄面前介绍:“这是我小师妹陆静,今儿个特意帮我去高铁站接老师,车就停在外头。老师说,这雨不停他就不下车,外头雨大得跟瀑布似的,我们就先撤回来了。”

陆静甜甜地喊了声“叔叔好”,跟赵雄打了个招呼,赵雄勉强挤出个笑容,连说了两声“好”,身子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连站都没站起来。

他转头望向窗外,天空依旧阴沉沉的,雨势丝毫未减,心里直犯嘀咕:这雨到底啥时候能停啊?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地问陆静:“等雨停?这不是拿我开涮呢吧?那十一点的棋局还搞不搞了?”

赵雄瞥了一眼大厅里那台豪华落地钟,时间眼看不过一刻钟就要蹦到11点了,3月3日上午11点,这可是李一杲拍着胸脯保证准时开局的点,赵雄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又等了一会,他刚想转头给李一杲来个“深刻教育”,却见一个矮个子、光头、穿着宽松对襟汉服便装的小老头,跟做贼似的悄悄溜进了客厅。赵雄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冲那小老头吼了一声:“喂,你哪位啊?怎么进来的?”

小老头一踏进客厅,环顾四周,没见到围棋盘的影子,不禁嘟囔道:“咦,一呆哥,围棋局在哪儿呢?”这话刚出口,就撞上了赵雄的训斥。

小老头光秃秃的脑袋在赵雄的训斥下,顿时光芒收敛,连原本头顶上仿佛冒着的热腾腾蒸汽,都瞬间不见了踪影。小老头一脸愧疚,双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向赵雄赔罪道:“哎呀,大老爷,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这儿就是棋局所在地,有绝世高手等着我呢。没想到,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把我给耍了。真是抱歉,抱歉!我这就走,不打扰您了。”

正在与陆静窃窃私语八卦的李一杲,闻听此言,心头一喜,忙不迭地转过身,飞奔而去,一把拉住正欲抽身离去的小老头,满脸堆笑道:“哎哟,老师,您可算是来了!就是这儿,没错儿!您不是说要等雨歇了才肯下车吗?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早知道,我们就该备上一把大伞,风风光光地去迎接您才是。”

“老天爷这回倒是挺通情达理,”小老头正是无问僧,他抬手指了指门外,一脸泰然自若:“诺,你瞧,雨已经停了。”

李一杲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这眨眼的工夫,外面竟是云消雨散,阴沉沉的天幕也透出了一抹亮色。

“这…”他险些没稳住阵脚,心中的惊诧,比瞧见大象被塞进冰箱还要难以置信:方才那暴雨还如瓢泼一般,这…这…这…怎么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这老天爷还真能听老爷子的话,说停就停?

正闷头生着闷气的赵雄也闻声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顿时也怔住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光景,怎么就天翻地覆了?他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仿佛先前对无问僧的训斥压根儿就没发生过一般,脸上瞬间绽放出比盛夏烈日还要耀眼的光芒,伸出双手,乐颠颠地走过来,主动向无问僧客套地打起招呼,一脸的和颜悦色,恍惚间无问僧刹那间成了他失散多年的挚友一般。

赵雄这变脸的速度,让李一杲和陆静都瞠目结舌,恍惚间像是见到了连夺三届影帝的大腕儿一般,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好半天都合不拢。

他们哪知道,赵雄可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对于风水八卦这类玄乎的东西,他虽不迷信,但也曾请过所谓的大师来给他的集团公司和宅邸布局。因此,他对那些风水八卦的高手,心里头既有点儿不屑一顾,又有点儿忌惮三分。不屑呢,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总是装神弄鬼,捞的钱来路不正;忌惮呢,则是因为他们有时候还真能蒙对那么一两回,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被下个什么“诅咒”之类的邪门法术,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赵雄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了无问僧的身份,先前的轻视之心瞬间荡然无存,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甚至开始懊恼自己今天穿得太过正式,西装革履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可是清楚,这些神神秘秘的人,一般都不怎么待见西装笔挺的老板。

“无问兄,这边请,这边请!”赵雄双手紧握无问僧的手,热情似火地招呼道,“棋局早已备好,正等着无问兄大驾光临,指点江山呢!”

李一杲深知无问僧那癖好,喝茶必佐以干果咸点,于是便特意嘱咐赵雄的管家,将围棋战场挪至茶室,还煞费苦心地布置了一番,好让人边围着炉火烹茶,边悠然手谈。

可那无问僧一迈进茶室门槛,眼神一扫,眉头便皱成了麻花。他手指头戳戳四周,抱怨道:“这密闭的盒子似的地儿,窗户小得跟耗子洞似的,还关得严严实实。这风水,简直是活棺材嘛!不成不成,快把棋盘、茶具、点心啥的,一股脑儿挪出去。”说着,他推开那扇小窗,指了指外头水池边的竹木凉亭,“就挪那儿,通风又透亮,那才是生局,多惬意!”

外头寒风凛冽,湿冷刺骨,李一杲赶忙劝道:“老师,今儿个天冷得很,温度连十度都不到,外头风大,更冷。没暖气,又湿又冷的,怕是要冻成冰棍了。”

不等无问僧开腔,赵雄便接口道:“小李啊,就照你老师的意思办。没暖气,咱就弄俩火炉来不就成了。快快快,赶紧去办。”

话音刚落,赵雄一声吆喝,管家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嗖的一下冒了出来。赵雄一番吩咐,管家应了一声,便脚底抹油,飞奔去安排了。

无问僧一听赵雄这安排,脸上乐开了花,手一搭赵雄的胳膊,俩人便往外走。边走还边似有所指地道:“嘿,老赵,你这心胸气度,才是干大事的料!瞧瞧我那几个徒弟,笨得跟猪似的,怎么就看不明白,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呢?他们那智商,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收了这几个蠢货当徒弟,真是亏到姥姥家了!等会儿下完棋,你可得给我好好补补,我得把这亏掉的‘肉’给养回来!”

无问僧比赵雄矮了一截,搂着赵雄的肩膀,就像个小娃娃挂在大人身上。赵雄心里觉得别扭,但脸上却笑得跟开了朵花似的,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挺亲热。他也搂着无问僧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边笑道:“哈哈…,没问题,没问题,不管你掉了多少斤‘肉’,我都能给你补得圆滚滚的!走走走,咱出去逛逛,雨后的景致,这儿可是美得很哩!”

李一杲和陆静跟在后面,看着这俩老头,一个高一个矮,勾肩搭背的,前一秒还是陌路人,后一秒就成了老相识,那模样简直滑稽透了。陆静差点没笑出声来,又怕被老师听见,赶紧捂住嘴,憋得脸蛋红扑扑的。

陆静觉得这俩人挺逗的,李一杲可是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呢。现在外面雨过天晴,他心里也豁然开朗。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早就从无问僧那脸上,瞧出了今天这局的结果:“看老爷子那悠闲自得的样子,恐怕是胸有成竹吧?哼哼,看来我该时来运转了,这次总能搞定老丈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