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第99回 手办启迪融场景,同款隐喻胜千言(1 / 2)

去华南农业大学的路上,李一杲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车窗外的树影斜斜划过他的侧脸,像一道道未解的谜题。“你不像小气的人吧?”他终于开口,语气里掺着沥青路被晒化的黏稠感,“那个姚总犯不着故意得罪她?”

赵不琼没接话,反而将问题抛回去,声音轻得像剥开一颗荔枝的薄皮:“老公,你以前在H集团敲代码时,连咖啡机都怕按错键。怎么头回创业就敢碰连锁这潭深水?”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往昔的照片,“招商若无人问津,你这摊子怕是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这问题他们早嚼烂了,此刻却成了把钝刀,硬生生撬开李一杲的榆木脑袋。他猛地刹住话头,方向盘上的指节泛了白:“你是说…姚赵梅的本事,其实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赵不琼嗤笑一声,活像看穿了橱窗里的假模特:“销售冠军分两种——一种是庙里的泥菩萨,任你香火熏、信徒拜,面上永远一团和气。”她摇下车窗,灌进来的风裹着路边的桂花香,“你捅他一刀,他还能笑着替你找创可贴,转头却把你名字写进阎王簿,这种人特别能挖坑设局,是真正的高手。”

“另一种嘛,”她拈起仪表盘上半颗吃剩的荔枝核,对着阳光眯起眼,“是专会从老板兜里掏糖的猢狲。老师家里九块九包邮的大红袍喝过吧?二流的品质,可架不住甜头够大,傻子都能捧着销冠奖杯乐开花。”

李一杲的喉结滚了滚,忽然觉得嘴里泛出那天的茶涩味:“照这么说,姚赵梅要是搞砸了快闪店…”

“她哪敢辞职?”赵不琼截断话头,指尖的荔枝核“啪”地弹进车载垃圾桶,“不过是老板的提线木偶,今儿扮红脸催业绩,明儿换白脸背黑锅。你瞧那些职场常青藤,哪个不是根须扎在老板的唾沫星子里?”

“可这劳什子销冠傲个什么劲?”李一杲的巴掌拍在方向盘上,鸣笛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给我同等政策,我也能捧个奖杯当痰盂!一点都没有傲娇的资本吧?”

“傲娇是她的护身符”赵不琼把遮阳板翻下来,光影在她脸上切出锐利的明暗线:“老板要立牌坊,总得有人当婊子——她越张扬,底下人越红眼;她越跋扈,老板越像救世主。”她忽然压低声音,活像揭开棺材板,“想象一下吧,公司去年年会的时候,老板举着话筒喊:谁能追上她七成功绩,立马给九块九包邮两小时!”

李一杲被赵不琼的诙谐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眼前浮现出那魔幻场景:一群饿狼盯着吊在空中的肉骨头,唾沫横飞地赌咒发誓。他抹了把脸,颓然瘫进座椅:“我这榆木脑袋,怕是学不会这炼金术——把铜片子吹成金元宝,不是不懂,是做不出来。”

李一杲的脑袋里装着代码和逻辑,想不出阴招,可这世上从不缺会算计的人。越是表面清纯的,心里的弯弯绕绕越是堪比微积分方程。赵不琼既然摸清了姚赵梅的套路,自然要在这上面做文章——跟李一杲商量纯属对牛弹琴,但找大师姐张金枇,保管能憋出一肚子坏水。

车子驶入华南农业大学服装学院创意园时,赵不琼已经给张金枇发了信息。三言两语间,两个女人就敲定了给姚赵梅的快闪店加点“物哀美学“的妙计。这“物哀“二字用得妙,既风雅又阴损,活像给毒药裹了层糖衣。

李一杲和赵不琼此行,是陆静牵的线。他们要见的,是华南农大服装学院的副教授王隽谦。这位早年北服毕业的博士,在华农这片学术荒原上,硬是用服装设计的精髓,在手办领域杀出一条血路。

华农服装学院虽在学术圈里籍籍无名,但王隽谦却另辟蹊径,把传统服饰的十二章纹绣在了赛博机甲上。他的工作室成了文化缝合的实验室,既赚了钞票,也赚了声望。陆静便是他的忠实信徒,滴水岩映画舫的造景方案,便是照搬了王教授的“古今缝合术”。

王隽谦骑着自行车晃到创意园时,正瞧见一辆问界M7在停车场里扭着机械腰肢自动泊车。车旁站着一男一女,聊得热火朝天。他推着叮当响的自行车走过去,笑眯眯地问:“是李先生和赵小姐吧?”

两人抬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头顶略显稀疏的高个子大叔,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呀,您就是王教授吧?久闻大名啊!”

王隽谦呵呵两声:“稍等会儿啊,我把自行车停好就来。”他把车推到走廊下锁好,转身招呼道:“来来来,快请进吧!”

电梯门合上时,王隽谦的声音像把钥匙,打开了这栋楼的秘密:“这栋楼是创意园专门划拨给服装设计公司的,五楼是展厅,其他楼层是办公区。我们的展厅在五楼,办公在六楼。”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五楼,门开时,整层楼的玻璃隔间像一面面镜子,映出服装设计的千奇百怪。左边是学生们的作品展区,时装、汉服、cosplay服装琳琅满目,像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右边则是老师们的公司展区,王隽谦的“隽谦工作室”就在其中。

推开“隽谦工作室”的门,展厅的灯光像被唤醒的萤火虫,缓缓亮起。一百多平的空间里,三层透明展箱像一座座微型宫殿,手办们穿着精致的服装,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大的舞会。

赵不琼俯身盯着一个穿汉服的手办,指尖几乎触碰到展箱的玻璃:“王教授,这些衣服…是真的布料?”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王隽谦微微一笑,按下开关。头顶的追光灯和展箱里的氛围灯同时亮起,微弱的嗡嗡声中,展箱底部的小风扇开始转动,手办身上的衣服随风轻扬,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出展箱,走进现实。

王隽谦指着展箱里的手办,逐一介绍:“这些手办都是游戏人物,这边是原神,这边是英雄很忙…”他的手指停在一个穿马面裙的手办上,“你看,这裙子是用丝绸和缎料,按照手办尺寸精心缝制的。纽扣也是按照真实比例缩小定制的,虽然手办小,但我们对服装的精细度要求,可一点不马虎。”

李一杲的目光在手办和展箱间游移,心中暗想:“这种环境搭配的设计,值得学习。可惜风扇是固定的,若做成动态智能的,真实感会更强。”

展厅里的空气仿佛被分成了两层——赵不琼眼中跳动着对精巧工艺的惊叹,李一杲的瞳孔里则闪烁着商业算计的冷光。王隽谦站在两人中间,像根被拉紧的弦,一头系着传统工艺的纯粹,一头拴着商业现实的铜臭。

“别看这些手办小,它们承载的,可是我们对服装设计的全部热爱。”王隽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也带着一丝无奈,像一把钝刀子,剖开了理想与现实的裂缝。

李一杲的目光在手办和展箱间游移,忽然问道:“王教授,这些精致的手办主要是卖给哪些人群呢?”

“主要是资深的游戏玩家。”王隽谦指着一个穿马面裙的手办,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们看,这个手办,应该能认出来吧?”

赵不琼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好像是原神里的云堇吧?”

“没错,正是云堇。”王隽谦拿起手办旁的小画册,轻轻翻开,展示给两人看,“这是云堇的原画形象,我们根据这个风格,为她精心设计了一系列服装。就像这套马面裙,就有顾客既买了手办,又买了同款服装。”他翻到一页,上面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穿着与手办云堇一模一样的马面裙,笑容满面地站在旅游景点前拍照。

王隽谦轻轻叹了口气,“云堇是璃月港云翰舍的当家花旦,可惜我们还没法完全还原出璃月港的微缩场景。要是能做到那一步,就更完美了,也能让顾客有更深的沉浸感。”他指着另外两个手办说,“你们看,这是璃月港的凝光和刻晴,这两位人气也很高,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买她们的手办,说是与游戏里的角色很有共鸣。”

赵不琼对复刻游戏中微缩景观的兴趣颇为浓厚,然而,她心中存疑:这样的复刻是否会触碰到版权的界限?毕竟,在商业化领域,一旦涉及版权,往往便难以协商。同样,王隽谦所制作的这些手办,也必然面临版权问题,至于他是如何妥善解决的,赵不琼着实有些好奇。

观赏片刻后,赵不琼的喜爱之情愈发浓厚,甚至萌生了立即购买的念头:“这些手办的价格会很高吗?”

“一个手办大约在两千八左右。”王隽谦道,“它们都是全手工制作的,成本与人工投入都相当高,因此实际利润并不高。我们更希望的是,能够将这份热爱与精细的工艺,传递给每一位顾客。”

“那这些手办所穿的服装呢?”赵不琼继续追问,“是否都有对应的真实产品?”

“当然有了。”王隽谦点头确认,“这些手办的服装都是真实可穿的。以云堇的马面裙为例,我们已经推出了五款。很多顾客都会购买新款服装为手办换装,同时自己也会穿上同款,他们说这样感觉就像与游戏角色融为了一体。”

赵不琼的指尖轻轻滑过玻璃展箱,仿佛能触碰到莫娜那件白色上衣的柔软布料。她想象自己如同那个购买了云堇手办的女孩一般,早晨为莫娜换上一套崭新的紫色裙子,然后自己也穿上同款的情景。那一刻,她仿佛成了游戏中的角色,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

李一杲察觉到妻子眼中的光芒,心中暗笑:“这女人,果然是被这些手办迷住了。”他转头问王隽谦:“王教授,这些手办能否卖给我们几个?我们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