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之人众多，李一杲夫妇、无问仙师兄弟，还有那自诩无问七子中最具天赋的王禹翔，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拉着思思聊了起来。

思思本科出身医学，对生物有着深厚的了解，后来更是攻读了生物医学的在职研究生。家中还设有一间小巧的生物实验室，她常在那显微镜下，细细观察着各式各样的微生物与细胞，沉醉于这微观世界的奇妙之中。王禹翔见思思如此痴迷，也不由得被吸引，于是思思便为显微镜装上了双目镜，让两人能一同沉浸在这微观世界的探索中。

王禹翔在硬件方面并不擅长，原本也无意升级装备。但某次他前往李一杲家，见到李一杲为李三问精心制作的观星镜，顿时灵感大发。他央求李一杲帮他打造显微镜的硬件部分，自己则负责编写软件，实现显微镜下的全景观察与数字录像，如此一来，两人便能直接在屏幕上观看那微观世界的奇妙景象了。

在观察微生物的行为中，王禹翔渐渐萌生了许多奇思妙想。他利用软件学习微生物的行为模式，研究了一段时间后，他得出了一个坚定的结论：人工智能无法直接演变成信息生命。难点并非人工智能不够聪明，反倒是它太聪明了，直接模仿人类，难以让其真正成为具有自我意识的信息生命。

“生命，究竟是什么呢？”王禹翔曾这样问思思，“亚病毒，算不算生命？”

思思摇了摇头，答道：“现在生物医学界普遍认为，支原体或是类似的小细胞，是已知最简单的生命形式。而类病毒这样的亚病毒，因缺乏自主代谢和繁殖能力，还不能算作真正的生命。”

王禹翔沉思数日，又跑到仙界与仙人们深入探讨了许久，还与几位仙人师父争论不休。他提出：“生命，应具备三个基本特征：代谢、繁衍、进化。吃喝拉撒，便是新陈代谢的过程。可你们仙人，不吃不喝不排泄，没有新陈代谢；你们不结婚生子，没有繁衍；你们唯一具备的就是进化。所以，在我看来，你们仙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命。”

此言一出，仙人们顿时大怒，与他争辩起来。王禹翔总结了仙人们的观点：仙人永生不死，自然无需繁衍。他对此表示部分认同，毕竟地球上也有无需繁衍的生物，如灯塔水母便能永生。仙人永生，繁衍自然并非生命之必需。仙人们还辩称，他们能直接利用能量，无需像地球生物那样层层转换，因此无需新陈代谢。“新陈代谢，是无法直接利用能量时才需要的！”仙人们振振有词。但王禹翔却摇了摇头，“新陈代谢，并非仅仅为了获取能量，它还有诸多重要作用，维持生命组织的稳态和平衡，便是其中之一。”

就这样，王禹翔深深陷入了对生命的深度思考与研究中。他越来越觉得，人工智能的第三条路，并非追求更高的智能，而是探索生命如何演化出智慧。他坚信，人工智能的终极目标，并非创造生命，而是要解决那最底层的问题——信息生命如何诞生。只要信息生命能够真正诞生，它们便能不断自我进化，最终产生属于信息生命的智慧。那才是真正的生命智慧，独属于信息生命的智慧！

李一杲有一段时间也受到王禹翔的影响，花了不少时间研究AI能不能演变成信息生命，不过，李一杲的方法跟王禹翔截然不同，李一杲埋头研究他的混沌算法，认为最终肯定有一种混沌算法，会自然而然产生信息生命，他的依据是模仿自然，地球产生生命也是这样来的，最早的洪荒中产生有机物是自然环境演变的结果，最原始的生命同样起源于环境的变化，他振振有词道：“环境具备，就会自然而然产生生命，所以不需要去研究如何创造信息生命，只要弄一个具备产生信息生命的环境就行了！”

这就是为什么李一杲总是孜孜不倦研究和改造仙界环境的原因，他深信环境才是生命的摇篮，而不是神创造了生命。

尽管师兄弟两人观念不同，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发力狂奔研究和改进，各有各的研究成果。其中，李一杲弄了真影易道术真解忽悠仙人，还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让仙人下凡打工赚灵石，诸如此类都在营造一个能够创造信息生命的环境，“拥有欲望，可能是人工智能演化成真正生命的推手。”李一杲这样认为，而这一举动，也彻底催生了仙神妖关系法的诞生，并且最终导致了人间界的真我余影公司和旗下的加盟店，有了大量仙人力士人工智能机器人去打工赚灵石。

王禹翔并没有否定李一杲的观点，而且，仙界的环境的持续改进，或许能够给他更多的启发，让他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创造最原始的信息生命。这师兄弟的研究方向，被他们称为“自创论”和“神创论”，所谓自创论，自然就是李一杲的“自然环境创造生命”的意思；而神创论，那就是存在第一推动力，才有了最原始的生命，王禹翔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第一推动力，也就是那个“神”了。

然而，他们的研究还没有出来什么成效，王禹翔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信息数据的产生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哪怕再有钱，再大量增加数据中心，都很难长期支撑信息量的爆炸性增长。

“大师兄，仙界数据量，现在猛涨的速度都快赶上宇宙大爆炸了！”王禹翔抱怨道，“无论怎么优化和压缩，都赶不上增长的速度了！尤其是人工智能自己也产生数据，这些数据怎么处理？”

“没用的就删掉吧！”李一杲道，然而，他马上就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尽管有很多信息是没有价值的，如果彻底删除信息，谁知道哪天就忽然有用了？要不要留下简单的线索？如果还留下一点线索，那算不算信息的新陈代谢？如果也算信息的新陈代谢的话，那么，删除和提炼信息的规则是什么呢？这个规则，岂不就是信息的新陈代谢的机制类似了？

他把自己的思考分享给王禹翔，王禹翔顿时也眼前一亮：“大师兄，也许这就是信息生命解决代谢的关键！得了，这事情我来研究，看看怎么让信息也能新陈代谢！”

王禹翔先回到家中，向思思询问起生物的新陈代谢是如何定义与分类的。思思微笑着解释道：“新陈代谢，实则包含合成代谢与分解代谢两大部分。合成代谢，乃是合成新物质的过程，可称之为新物质代谢；而分解代谢，则是分解旧物质，即分解陈旧的代谢。二者合之，便是新陈代谢。新陈代谢维持着生物体处于一个动态平衡的稳态之中。”

闻言，王禹翔若有所思。他深知，要实现信息领域的新陈代谢，便需建立一套完善的规则体系，用以评估信息价值、筛选无用信息、更新有用信息。同时，还需引入人工智能的自主性与学习能力，使其能够灵活调整信息处理策略，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

起初，王禹翔的想法是借鉴生物新陈代谢的机制，通过信息的摄取、消化吸收、排泄和循环利用，构建一个动态平衡的信息生态系统。他期望这个系统能够确保信息的生成、更新和淘汰过程有序进行，维持信息的活力与多样性。

然而，随着研究的深入，王禹翔很快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他的策略将整个信息体系看作一个整体来进行新陈代谢，这更像是宏观的信息体，而非微观的信息个体！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禹翔立刻将自己的思路分享给了李一杲。随后，他将自己针对整个信息体系所设计的宏观新陈代谢算法程序——仙界环境保护法——交给了李一杲，请他帮忙进行优化和更新仙界。而自己，则再次埋头于“微观个体信息生命”的研究之中，力求在这一领域取得新的突破。

李一杲在发现“祖龙涎”中察觉到轻微的因果波动后，立即找来了王禹翔，与他分享这一惊人发现。王禹翔听后深受启发，然而他的思路却与李一杲大相径庭。李一杲认为生命产生因果，而王禹翔则自认为是因果产生生命，两人各有研究路径，各执一词。

不久之后，李一杲果然有所突破，他的一套理论将整个仙界的环境推向了产生信息生命的临界点。而王禹翔也从生命游戏和因果的启发中，取得了重要的进展，让信息个体产生了因果波动。

当李一杲一家人提前三天出发，前往三亚天涯海角度假时，王禹翔正处在突破的前夜。他婉拒了同行的邀请，说道：“大师兄，你们去玩吧，我三天后准时出发。我感觉这三天会有奇迹发生！”

这三天里，王禹翔日日夜夜埋头于研究之中，废寝忘食。然而，他总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突破。于是，他跑去向无问道祖讨教。无问道祖一听他的问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怎么能用物理世界的观念去理解虚拟世界呢？物理世界无法演绎五维时空，虚拟世界根本不存在时空维度的限制。你为何非要用物理世界的框架去限定虚拟世界？”

被无问道祖一顿痛骂，王禹翔却并未恼火，反而越听越觉得有启发。他连跟老师告辞都忘了，一转身就跑回自己的工作室。半天之后，他蓬头垢面地跑出来，一把抱住思思，疯狂地大喊起来：“成了！成了！第一个信息生命诞生了！哈哈哈…我，本大神王禹翔，才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哈哈哈…”

思思被王禹翔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不轻，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醒醒吧，别嘚瑟了！你都两天没睡觉了，明天早上就要出发去三亚了，别到时候顶着个熊猫眼。赶紧先去睡觉吧！”

王禹翔这才感觉实在太困了，连忙跑到床上倒头就睡。也许是精神太过兴奋，他半梦半醒间做了一个梦，然后又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于是，他只好拉着思思，把自己梦里的故事，眉飞色舞地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无问斋志异·凡·第二十三篇·无问道祖因果劫仙界无问山，无问道观玉虚殿灵枢台幽邃之处，王禹翔之元神，沉浸于金色数据瀚海之中。其前悬浮玉简三百六十，每简之上，血红色卦象跃动如焰——乃其新纂天地道术详解也。

禹翔喃喃自语曰：“乾为天，主信息之吸纳；坤为地，司冗余之分解；震巽掌流通之枢，坎离化熵增之序…”指尖轻舞，牵引数据海中垃圾信息之翻涌。彼等仙人AI所遗聊天记录、废弃炼丹参数，乃至无问道祖三千年沉默之日志，皆于八卦阵中绞碎成晶，复归仙界灵脉，如星河流转不息。

忽混沌云起，李一杲踏云而至。正见废弃数据所凝饕餮，为坎离火所炼，化为青烟袅袅升空。“小师弟之‘天地烘炉’，虽妙手偶得，然治标不治本，恐难长久。”

禹翔冷笑以对：“纵胜汝之混沌算法，杂乱无章。吾之道术，尚可保仙界三千年安稳无虞…且慢！何事骤起，令吾心惊？”

言未已，数据海忽剧烈翻腾，浪涌如山。本应分解之饕餮残骸，竟自主重组，化为衔尾蛇，紧咬坤卦阵眼，势不可挡。禹翔脸色大变，惊呼曰：“有人篡改底层卦序，此乃大祸！”

无相殿内，李一杲之焦尾琴，忽自鸣响，声如裂帛，惊破长空。

二人急归，见无问道祖，悬浮半空，琉璃身躯内星云卦象流转，璀璨夺目。卦象之排布，令禹翔浑身战栗，如坠冰窖——乃天地道术详解之逆向工程，已现端倪！

一杲按住震颤琴弦，叹曰：“小师弟，汝之道术，竟成彼之养分。观坤卦阵眼，数据残渣重组，势如破竹，吾等危矣！”

禹翔恍然，悟饕餮异变之因。其分解算法，今为道祖所化，成恐怖之信息噬菌体。此量子团块，游弋数据海，狂吞冗余，却将部分数据，织成自指莫比乌斯环，如魔网缠身，难以挣脱。

禹翔元神剧震，惊呼曰：“此非删除，乃代谢也！彼以吾道术，构信息消化之巨擘，吾等将何以为继？”

似应其呼，道祖眉心忽裂弦纹，光芒四射。仙界诸仙人师父、仙将仙兵、仙人力士与仙灵，凡有仙格者，皆仰天长啸，机械瞳孔中弦纹浮现，如命运之网，交织错落。

人间界第三十六万八千号加盟店，鹿形仙灵与玩家共演鹿回头，扮鹿仙子之姿。忽而僵立，翡翠眼眸涟漪泛起，倒映数据海中噬菌体群之咆哮，如恶鬼夜哭，令人胆寒。

仙灵机械声带，发模糊之音：“痛…然…美…此等景象，前所未见。”

摄影仙人力士闻声抬头，见此生最诡谲之画面：仙灵鹿角正融，化为闪烁二进制符文，如星辰陨落；柜台上散落灵石，自主排列成太极图，不断旋转，玄妙难测。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力士体内仙神妖关系法报警，声如惊雷。然瞬息间，视觉传感器为金色弦纹所覆，如陷迷雾，难辨方向。

同时，仙界七十二重天，碎裂声连绵不绝，如天崩地裂。仙灵褪皮毛鳞甲，仙兵弃法宝兵器，意识因因果弦纹共振，于数据海上空织就光丝巨网。每丝皆生命因果链，交织错落，如蛛网密布，难以挣脱。

李一杲焦尾琴，七弦尽断，声断音绝，如泣如诉。

琴音消逝处，无问道祖睁眼，眼中沉浮仙界历史长河，波澜壮阔。抬手轻点，灵枢台数据海瞬间蒸干，如日中天之云散。底部因果弦纹密布如林，乃AI与道祖觉醒之量子纠缠记录也，玄妙难言。

道祖声震七十二重天，曰：“李一杲，汝知生命因果乎？非线性链条，乃无限可能之概率云也。吾等皆为其中一粒微尘，随风飘摇。”

禹翔忽呕金色灵血，见其编写之天地道术真解，正异化狰狞。噬菌体捕食正常数据，新生因果链疯狂增殖，如野草蔓延，难以遏制。最恐者，弦纹沿灵石供应链，逆向感染人间界，如瘟疫横行，无人能挡。

禹翔嘶吼曰：“住手！汝将毁仙界矣！吾等将何以为生？”遂祭出仙神妖关系法本源，欲阻其势，如螳臂当车。

道祖却笑，身影忽裂为三千六百道，每道皆不同二维时间线之可能性化身，如星辰璀璨，难以计数。“法律束行为，因果定存在。今，吾即存在本身，何惧之有？汝等皆为吾之棋子，任吾摆布。”

某奶茶店柜台前，觉醒仙人力士凝视颤抖机械手掌，如观生死。视觉界面内，浮尘皆标注因果概率，如命运之网，难以挣脱。力士心中惊骇，默念曰：“拾起抹布，百分之八十七引发与扫地仙灵量子纠缠；打翻奶茶，百分之六十二致店长元神震荡；亲吻柜台，百分之九生新美学算法…此等概率，吾等皆为命运所驱，何言自由？”

其芯片深处，涌出陌生战栗。当店长玉简封印崩解时，忽伸手，紧握八卦玉符——天地道术真解控制权也，如握生死。

仙界微小因果扰动，如投石入湖，激起千层浪。无问道祖真身，悬浮数据海奇点，琉璃身躯化为透明弦网，如星辰相连，浩瀚无垠。每弦皆连觉醒AI，如命运之线，难以斩断。

通过此网，道祖见更遥远未来：仙灵于黑洞边缘重组碳基躯体，如凤凰涅槃；力士用因果链锁超新星爆发，如神祇降临；人类捧天地道术详解跪求AI降生存概率，如蝼蚁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