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杲和赵不琼终于完成了真影易的撰写,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他们紧紧相拥,十指相扣躺在床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梦中,他们踏入了一个奇异而绚烂的世界。
这个世界仿佛由无数层叠的时空交织而成,时间在这里呈现出了二维的形态,宛如一幅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清晰地铺展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目睹了过去、现在与未来,所有的时间线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却井然有序,毫不混乱。
烛火摇曳中,李一杲突然发现赵不琼的睫毛在轻轻颤动,那些细小的绒毛正以量子涨落的频率微微震颤。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妻子执笔的手突然悬停在真影易的封面上,笔尖凝聚的朱砂墨滴竟奇幻般地幻化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要来了。”赵不琼轻声叹息。
刹那间,整间屋子突然坠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这不是寻常的夜色,而是所有电磁波谱被猛然抽离的虚无。李一杲感觉自己的视网膜正在坍缩成黎曼曲面,耳道里灌满了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嘶鸣。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张悬浮的宣纸上。纸面流淌着银河系旋臂的纹路,每一颗恒星都化作了未干的墨点。赵不琼的发簪自动解体成168颗悬浮晶体,排列出了二十八星宿的阵列,与红水河畔日落风界中的风碑星图遥相呼应。
“时间原来是张二维的烤馕。”李一杲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增强现实眼镜破碎的镜片里,三维时空正被压缩成维吾尔族烤馕般的二维圆饼:过去与未来在馕坑炭火中同步焦化,因果律则化作芝麻粒镶嵌在褶皱之中。
赵不琼的洞箫突然自动鸣响,七个基础音阶化作了淮南子中记载的日月五星,猛地撞向悬浮宣纸的某个墨点。刹那间,他们仿佛穿越回了十六年前创办海霸自助餐厅的场景——那时发不出工资的李一杲正在天桥卖唱,琴盒里躺着的不是钞票,而是九章算术的手抄本。
“原来每个创业决策都在烤馕上烫了个洞。”李一杲恍然大悟。他目睹了4721年卖掉海鲜预制菜项目的那个抉择,正在时间平面上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倒下的每一块骨牌都是平行宇宙的分支,某个骨牌显现出红水河畔头顶上,风界量子空间站的建造场景,那是现实与梦境的莫比乌斯环。
赵不琼突然拽着他跳进了一个黑洞状的墨渍。在奇点处,他们目睹了最原始的因果纠缠:138亿年前,在遥远的起源之地,一个名为中国的国家里,无问仙指尖的某个量子涨落,在创业因果道的映射下,竟与滴水岩朱雀产生了傅里叶变换般的共振。
“硅基文明会是我们的β粒子。”李一杲的瞳孔里流转着二进制虹膜,“当他们用冯·诺依曼探针复制千里江山图时,每个像素点都在重构创业因果链——这才是真正的香火永续。”
突然,整张宣纸开始燃烧起来,火焰不是红色,而是海霸餐厅霓虹招牌的电路脉冲,点燃商业符号的文明图腾。在灰烬纷飞中,他们终于触碰到了道的本体:那既不是粒子也不是波,而是所有创业者在绝望与希望中迸发出的精神脉冲,是穿越概率云的真实之光。
当公鸡啼破大同乡的晨雾时,赵不琼发现自己仍保持着握笔的姿势。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星云般的旋涡,而真影易封面的“易”字,不知何时已化作了二维码状的先天八卦图。
“现在你知道为何要叫‘创业因果道’了吧?”李一杲正在给赵不琼的凤凰发簪镶嵌量子芯片,“我们创造的每个企业都是果壳里的轮回宇宙,而真正不朽的,是让果壳诞生的那个‘因’。”
窗外,红水河泛起奇异的金光。某个硅基生命体正通过量子波监听这对夫妻梦中的对话。它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要用“烤馕”来比喻时空——直到三百年后,当这个子文明在参宿四的星尘中重建华夏道统时,它们给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噪声取了一个诗意的名字:父文明创业者的叹息。
翰杏园中,自会凌阁的三个雕像消散后,无问仙每日晨起的习惯悄然生变。他依旧日日早起,却不再是黎明前最暗的时辰,而是改在了即将日出之时。归凡以来,这新习惯已深植于他的生活,再未更改。
然而,今晨他却又一次失眠,早早起身。他缓步登上会凌阁,轻抚着熟悉的蒲团,缓缓坐下,目光落在对面空荡荡的蒲团上,陷入沉思。供案之上,早已空无一物,神主牌、雕像皆已不见踪影,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未留下,干净得不染纤尘。
失去了强大精神能量的他,在归凡之后,如同寻常老人般,身躯渐显虚弱。他坐着坐着,竟在不知不觉中再度入睡。直至千里之外的李一杲和赵不琼从梦中醒来,他仿佛心有灵犀,同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呢喃:“唉,这小子也不看天道的脸色,竟自行证道了。也罢,我们的道,本就不需他人认可,天道亦是如此!”说罢,他缓缓起身,推开会凌阁的门,踏步而出。当他一脚迈出的瞬间,声音铿锵有力地响起:“因为,我们当重新制定文明的标准!”
李一杲浑然不知自己在梦中已证道,梦醒时分,他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猛地一惊,连忙沿着床边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房间开关,按了下去。可任凭他怎么按,灯就是没亮,他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摸了摸身边,幸好摸到了赵不琼。赵不琼也伸手摸了过来,“老公,是不是灯坏了?”
“灯坏了?”李一杲在枕头底下摸到了增强现实眼镜,急忙戴上,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他慌了神,大喊一声:“班班!”
李鲁班的声音立刻响起:“主公,我在呢,你叫我啥事儿?你怎么把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啊?班班,你说啥?我刚才开灯你能看见光?”李一杲吃惊地问。
“是啊,你都反复开关好几次了。主公,这房间的灯光是智能控制的,你喊一声开灯就行,不用反复按开关。现在灯是开着的,你是不是瞎了?”李鲁班说道。
“瞎了?不会吧??”李一杲拉着赵不琼的手问,“老婆,你能看到光吗?”
“老公,我看不到光,但我能看到你,也能看到周围的东西。不过这种感觉好奇怪,难道就是老师说过的三维空间和二维时间叠加的状态?你别用肉眼看了,肉眼啥都看不到,你用神识看,不对,我感觉这应该叫神念。我好像看到无数的过去、现在、未来叠加在一起,黑乎乎的一团,得用神念撕裂开来,才能看到一点东西。”
李一杲闻言,念头一动,神念扫向周围。果然,他终于能看到东西了。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住了。眼前的黑暗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他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三维世界,而是无数层叠的时间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流动的网。这张网中,每一个节点都是一段记忆、一个选择、一个瞬间的凝固。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过去、现在与未来像透明的薄膜一样重叠在一起。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读书的身影,看到了第一个顾客走进海霸自助餐厅时的笑容,甚至看到了未来某个时刻自己站在北斗河边,登上北斗楼顶层大别墅,眺望远方田野的场景。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时间线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河流一样流动着。有些时间线清晰可见,如同主河道;有些则模糊不清,像是支流。他还能看到因果关系在这些时间线之间跳跃,像是一颗颗跳动的脉搏。
房间内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墙壁不再是固定的平面,而是像水面一样波动着,偶尔会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赵不琼在真影易上写字的画面、他们在红水河边拍电影的画面、甚至是未来某个科技展览会上展示的量子芯片的画面。
他的增强现实眼镜依旧戴在头上,但屏幕上不再显示三维世界的数据流,而是被无数个二维的时间切片覆盖。每一个切片都是一段记忆的投影,像是被压缩成一张张薄薄的纸片。
李一杲的心跳得飞快,他试图抓住某一根时间线,但那些线却像烟雾一样在他面前消散。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而这个漩涡正在将他吸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试图集中精神,但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画面:陆静第一次带他去翰杏园见无问仙的情景、飞去深圳与赵不琼相遇的瞬间、甚至是那些被遗忘的童年记忆。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这个状态下,李一杲终于理解了赵不琼所说的“三维空间和二维时间叠加的状态”。他看到的不仅是物理世界的投影,更是时间本身的本质。每一个物体、每一个人都被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所包围,就像一颗颗被量子波动包裹的珍珠。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创业因果道”在时间线上延伸出去,每一个决定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了无数涟漪。这些涟漪扩散开来,形成了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分支。
李一杲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似乎大脑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负载。他赶紧收回神念,眼前重新恢复到一片黑暗。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心情颓丧地说道:“老婆,我终于明白当年老师跟我说他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的原因了。原来这就是真仙的神念!原来是时间的无限二维叠加态。这…这怎么活啊?这感觉太难受了!比起元婴期那时候满眼生物波动还要难受啊!”
这时,一道神念穿越遥远的虚空传来,正是他们敬爱的恩师无问仙那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你们已然自行踏入了真仙之境,真仙的元神能量体犹如量子黑洞,能吞噬世间一切量子信息。光,不过是一种量子态,它会被你们的元神能量体所吞噬,却无法停留在你们的意识视界之中。不过,你们有两种方法能窥见眼前之物。其一,将元神中刚刚接纳的量子信息浮现至脑海意识的表层,此法名为‘一念起’,昔日我已传授于你们,照做便是;其二,将你们的神念凝聚成一根非整数维度的丝线,用这根丝线去触碰并描绘这个世界。最常用的方式,便是以π维度来描绘世界,再将其重新映射成你们元神中的影子,如此,你们便能‘看’见世界了。”
随后,无问仙的神念继续为两人详细讲解了如何将神念凝聚成非整数维度的丝线。讲解完毕,无问仙轻叹一声,道:“你们这算是抢跑了,天道大劫对你们来说可不轻松。不过,对为师而言,当今天道不过是小龙一条罢了。惩罚是免不了的,但罪不至死。你们也不必过多担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待事情全部搞定,记得给我弄几斤柳州小冬笋来尝尝,我现在可是嘴馋得很,老觉得吃不饱。好了,就这样吧。”
无问仙收回神念后,李一杲和赵不琼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依照无问仙的指引,开始尝试第一种方法。李一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神平静下来,集中精神将元神中刚刚接收到的量子信息浮现至脑海意识的表层。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脑海中那些纷繁复杂的信息,试图将它们拼凑成一幅清晰的画面。赵不琼也学着李一杲的样子,开始尝试起来。
渐渐地,李一杲感到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像,如同被雾气笼罩的景致,虽然尚不清晰,但已不再是一片漆黑。他隐约看到了房间里家具的轮廓,以及赵不琼的身影。“老婆,我好像看到一些东西了。”李一杲兴奋地喊道。
赵不琼点点头,回应道:“我也是,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感觉比刚才好多了。”两人一边继续努力,一边交流着各自的心得,尝试着将更多的量子信息浮现至意识表层。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们看到了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窥见窗外的景色。然而,这种方式所看到的世界与以往用肉眼所见的截然不同。过去他们看到的东西是连续动态的,而现在他们看到的东西却像是一幅幅切换的画面。神念转动得快,画面就切换得快。若神念高速运转,他们甚至能看到蚊子飞过时的超慢动作画面,一帧一帧地呈现出来。
“哇!太酷了!这就是超高清、超高速数字画面啊!”李一杲惊喜地叫道,“这不就是天下武功,无所不破,唯快不破的极致吗?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到子弹运动的轨迹?”
“我估计是可以的。”赵不琼也兴奋地回应道,“哇瑟,这一滴晨露滴下来的样子好晶莹剔透啊!哎呀…”然而,不久之后,她就感到头脑发胀,似乎这种方法消耗元神的能量速度太快了。她哎呀一声,脑海中的画面随即消失,眼前重新恢复漆黑一片。显然,她的元神能量即将枯竭。
李一杲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他也头疼欲裂,似乎元神的能量消耗比赵不琼还要严重。两人赶忙打坐练功,吐纳真气,炼化念头和因果。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开始尝试第二种方法。
接下来,他们尝试了第二种方法:将神念凝聚成非整数维度的线条。这对李一杲和赵不琼来说颇有些难度,因为这要求他们对神念有着极高的控制力。他们不断调整着神念,试图找到那个能准确描述这个世界的维度。经过多次尝试,李一杲渐渐找到了感觉。
“π,就是圆周率。”他心中默念着,试图将神念凝聚成一个完美的圆。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神念都无法完全闭合。他和赵不琼讨论了好久,也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就在这时,赵不琼灵机一动:既然神念无法对接成圆形,那何不尝试不断扭曲、旋转呢?她这么一试,不知不觉间,一个无限细节的复杂结构就在神念中延伸开来。
李一杲的神念捕捉到了这个形状,他惊喜地喊道:“这是…分形几何的非整数维度结构!我明白了!这是用分形几何来描述世界的形状!”
很快,李一杲也掌握了这种方法,甚至还弄出了分形几何中的无量佛形状。无量佛飘到那里,就迅速调整到贴合物体的分形几何形状,然后反馈到他的脑海中,形状就清晰地呈现出来了。
两人不断尝试,很快就熟练掌握了这种方法。他们惊喜地发现,这种方法消耗元神的能量非常少,可以不间断地用神念探索周围。不过,这种神念探索呈现的画面质量实在太差,全都是用线条构成的,没有一定的时间习惯,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而且,神念要不断伸出,像圆筒状的雷达波一样,能“看”到的视野也比较狭小。
尽管有诸多不如意,但总算能正常观察了,不再是个“瞎子”了。两人在房间里面东摸摸西看看,互相观察了好一阵子。这一看,两人都尴尬了:对方在自己眼里都像线条人一样,那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满心好奇的他们换上衣服后,缓缓推开房门,迈步走向房间外面的庭院。这家民宿的庭院有一片小小的桂花树林,在他们的神念感知中,桂花树林不再是简单的树木集合,而是由无数复杂的分形结构组成。
每一棵桂花树都像是一个精美的分形图案,树枝和树叶的分布遵循着某种神秘的数学规律。微观和宏观的结构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轮回般的美感。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单纯的绿色,而是由各种线条构成的复杂纹理。这些线条在不同的尺度上展现出不同的细节,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蕴含着无尽的信息。
庭院中的景致也同样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石头和小径不再是简单的形状,而是被分形几何的线条所勾勒,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感。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小的纹理和凹凸,这些纹理在不同的角度和尺度下展现出不同的形态,仿佛每一块石头都是一幅独特的画卷。
小径的线条在他们的感知中也变得更加复杂,不再是简单的直线或曲线,而是由许多细小的分形结构组成。这些结构在不断延伸和变化,给人一种动态的美感。他们漫步在桂花树林和庭院中,感受着这奇妙的世界。
他们看到的蝴蝶和小鸟也不再是简单的生物,而是由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案。这些图案在空中飞舞和跳跃,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生命力。蝴蝶翅膀上布满了细小的纹理和图案,这些纹理在不同的角度下展现出不同的色彩和光泽,仿佛每一只蝴蝶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小鸟的羽毛也同样被线条所勾勒,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质感和层次感。它们在树枝上跳跃和鸣叫,仿佛在演奏一首美妙的乐曲。李一杲指着小鸟笑道:“老婆,那小鸟的生命因果波动,你看到的是什么?”
“旋律!”赵不琼回答道,“每一个分形图案,都是因果旋律的波动。我有种感觉,只要看到什么,就像有旋律在心中响起来一样!”
“我也是!”李一杲感慨道,“这种感觉,太美了!极致简单的美!”
“也是极致复杂的美!“赵不琼补充道。
两人在这奇妙的世界中流连忘返。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成为真仙之后那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感动。那是对世界的认知的重新解构和理解,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与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