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过后,她出去交待了祝平祝安几句。
“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走吧。”她对他说。
他应下,寻了一个位置坐着。
夜幕已经笼罩大地,房间里也渐渐静下来。两人各坐房间的一边,中间隔着桌几等物,以及那早已冷却了酒。
姜姒的位置靠近柜子,她低着头,看似在看书,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琉璃沙漏缓缓流泄着,时辰一到她就小声催促。
“莫公子,时辰到了,你也应该走了。”
她半掀着眼皮,不用正眼瞧人。这般姿态有拒人之感,也有不屑之感,但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怯。
不远处的那个人起了身,却没向窗边走去,而是朝她走来。
“莫公子,窗户在那边。”
这时,她又听到了对方低低的笑声。
“姜五姑娘,你在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姜姒抬起头来,佯装凶狠地瞪他。
既然他不愿被自己认出来,那自己就装作没有认出他的样子。
“你不怕吗?”他一步步走近,优雅而危险。
这样的他,与从前相比太过截然不同。
姜姒有些怕,却又不像是真怕。“我告诉过你,莫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花了银子请你演戏,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确实认不清自己身份。”他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未停。“我很想知道,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这是什么意思?
姜姒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当他长臂一伸时,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她听到身后的柜子传来动静。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柜子是一处暗门。
“莫公子好巧的心思。”她喃喃着。
心里想的却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应该如此吧。
莫须有看着她,“姜五姑娘,我们明日见。”
人消失在柜子后,然后柜子重新移回正位。
她盯着柜子看了许久,感受着自己如鼓一样的心跳声。
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太多太多的信息与纷乱充斥在她心里,她抽丝剥茧地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自己糊涂又可笑。
迷迷糊糊中,她又做起了梦。
梦中她独自坐着,隔着盖头的纱,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身上是浮光流火,但她的头上却不是配套的凤冠,而是那顶倾城。
她听到有人在恭喜自己,夸自己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