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
闻逆川自打被谈煊从苗疆带回来后,每日虽没什么实质的事情在忙,可心却又急又躁,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再脱离王府。
特别是前些时日,闻迁来过王府之后,他憋闷的思绪越发严重。
再加上这些天养的蛊存活不下去,占卜的木牌子也没个定数,更令他烦躁。
闻逆川见状,心中对那白发男子又多信了几分,才缓缓开口:“确有些麻烦事。”
“公子,你我能在此处遇见,定是缘分使然,何不与我说说?”那白发男子循循善诱道。
话都说到此处,闻逆川垂着眼,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苗疆的占卜木牌?”
“原来是占卜之术,”白发男子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怎样,是占卜不准,还是难以解读?”
“都不是,”说道这,闻逆川就蹙眉,忍不住接着他的话道,“是出了一个实在荒唐的结果。”
闻言,那白发男子支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可有带牌过来,不妨摆出来让我瞧瞧?”
说罢,便邀闻逆川到凉亭中的石桌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替闻逆川从包袱中掏出木牌子递过去,闻逆川接过牌子,二话不说,轻车熟路地在石桌上摆出方位和阵法。
那白发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闻逆川每次起手摆放一张,他的目光就追随着移动一寸。
一个完整的占卜阵里共有九张牌,闻逆川每天都算,那牌阵和方位早已烂熟于心。
直到他摆完最后一张牌的位置然后看向白发男子的时候,发现对方竟也在看着自己。
那白发男子迎上他目光之时,话语带着疑惑:“确定是这个阵法无误?”
“确定,”闻逆川语气十分坚定,“此阵我算过许多回,回回如此,我记得牢固。”
那白发男子又问:“公子是算事,还是算人?”
“算人。”闻逆川回答道。
而后,那白发男子再次垂眼扫过九牌阵法,他也是个老手了,一眼就读出了阵眼的意思——
斯人已逝。
此阵要算的人,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白发男子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几下,又问:“公子你的手法,起牌,布阵都没有出错的地方……此阵所算的,可是一位已故之人?”
闻逆川摇头置否,自嘲地笑了一声,回道:“此人健在,活得好好的。”
听闻,那白发男子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眉眼间划过惊诧时脱口而出:“啊?”
皇城内。
谈煊来到安慈宫的前殿,第一眼就瞧见了正襟危坐的太后娘娘,再一眼,便与余颜对了个正着。
余颜此时正乖巧地听着太后的训诫,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不过在谈煊踏入殿内的那一刻,交谈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都同时看向谈煊。
余颜见到谈煊分毫不惊讶,许是早就知道太后邀请他过来。
倒还是太后最先反应:“煊儿,哀家可算把你盼来了。”
谈煊自幼跟在太后身旁,虽不是亲娘,但太后衣食礼学都未曾待薄他,如今再见,太后又喊他“煊儿”,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样,谈煊心中悠然升起几分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礼数定不能违背,他单膝下跪,恭恭敬敬行礼:“臣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煊儿,快起来。”太后急着让他起身。
谈煊刚站起来,太后又马上招手他道跟前:“煊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谈煊缓缓靠近,快到太后跟前的时候,发现太后早给他设了一个坐在余颜旁边的座位。
他随即瞥了一眼余颜,余颜也往他那边望去。
不过,谈煊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坐了下去。
太后眼含着笑,冲他示意道:“煊儿,快尝尝安慈宫的八珍糕,我记着你小时候特别爱吃,总是整盘整盘要宫女们端过去……”
谈煊垂眼看向矮桌,确实摆放了一盘精致的八珍糕,那模样、那气味、甚至连摆盘,都与他儿时的一模一样。
“哀家总担心你吃坏了牙,限制着御膳房那边,你倒好,找来小房子给你偷摸着拿,那时可把我气的,连小房子一起罚了。”太后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谈煊小时候的事情,时不时瞄两眼房公公。
房公公一听太后提到自己,便弯腰跟着陪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一边听着,忍不住拈起一块放到嘴边时,太后又忽然问了他一句:“对了,煊儿,你可还记得那时候哀家如何罚你吗?”
谈煊正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马上回忆,回答道:“娘娘罚我抄《孝经》。”
听闻谈煊还记得过去的事,太后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你呀,就是记性好,学什么都快,还讨人喜欢,你从前调皮的时候,哀家总舍不得重罚你。”
此话不假,太后待谈煊很温柔,每每谈煊思念生母的时候,太后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抚他。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全都是小时候的事,或是些琐事。
谈煊一开始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想,太后此番许是太久不见,找他叙叙旧罢了。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太后话锋一转,问起了他的“平南之战”:“煊儿,平南之战,你可有受伤?”
“小伤,”谈煊回答得干脆,“不足挂齿。”
太后神色转为心疼,几次欲言又止后,又问道:“小伤也莫要大意了,哀家虽在这安慈宫中安享晚年,可军中的消息也常有听闻,当中的劳累艰辛……哎,哀家一想起你这般小的年纪,就任务繁重,心里就难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番话下来,听得谈煊都有些不忍,于是安抚道:“托太后娘娘的福,此次出征十分顺利,未曾受太多苦。”
太后点点头,又道:“顺利就好,不过,此番可为我大盛几乎倾巢出动,连皇城禁军也征去了不少……说来,边境纷扰,这京中也不全太平,每每骚动出现,哀家心里总希望你能早日凯旋,谈将军带大军回京,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这话弯弯绕绕的,谈煊也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又说京中不太平,又说希望早日凯旋,那不还是变着法子要他手中的“兵权”吗。
谈煊立马行礼示意:“娘娘,臣此番回京,已把五万精兵增补到皇城护卫军当中,而原本出身护卫军的,也将尽数让他们归队,保护娘娘和圣上的安全。”
这番话简直是挠到了太后心中的痒处,她也没想到谈煊竟然如此知趣,才冒个话,就轻而易举地交出了皇城护卫军。
不过,她还是抓住了重点,问:“五万精兵是……?”
“圣上方才召见臣时,臣已奉命将其编入皇城护卫军中。”谈煊回答。
闻言,太后脸上的笑僵了僵,眼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快,可很快又掩在了粉墨当中,说道:“煊儿此番真是辛苦了;颜儿父亲余国公是老成持重之人,办事历来周到细致,又有军旅资历,你们又有翁婿情谊,我看这五万精兵就交由他管辖吧,你意下如何?”
余颜的父亲乃太后堂弟余国公。
小皇帝只要来了五万精兵,谁来掌兵却未有交代,太后此举可谓釜底抽薪,只因谁是这五万精兵的统帅,这兵就听谁调遣。
“臣无异议。”谈煊不假思索道,心里暗忖,过几日朝堂该“热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内沉默了半晌,谈就在煊手中那块八珍糕终于送进了口中时,又闻见太后幽幽的声音:“煊儿,如今你大胜归来,朝中可有想担任的职务。”
谈煊回道:“回娘娘,方才圣上封了臣刑部侍郎。”
“这点倒同哀家想到一块去了……”太后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倒也不急,端起了矮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太后抿了一口茶,话也跟着带了出来:“哀家当然也要赏你。”
说着,她视线挪到了谈煊身旁的余颜身上,脸上再次绽开笑意:“煊儿,你既什么都有了,那哀家只能操心点儿别的……”
“先前圣上指婚闻家儿女,最后过门的是闻府的小女儿,做了你的侧室,如今正房位置空虚,哀家乐意做媒,煊儿,皇亲贵女,你可有青睐的?”太后徐徐问道。
谈煊心中一顿,如今他蛊毒在身,怎么又给他塞人,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匆匆瞥了一眼余颜,此时她正笑得掩不下嘴,家父刚拿下五万精兵,而且方才太后那番话,不正中她下怀——
谈煊从小在太后膝下长大,熟悉的女子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十几岁谈煊就出入军营,更认识不了几个女子。
这局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可谈煊心里闪过一丝慌乱,立马对太后拱了拱手,推辞道:“谢太后娘娘牵挂,如今军队返京,需重新安顿、编排,要务繁杂,请太后多给儿臣些时间,让儿臣好好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0章公子
雨停之时已到了午后,闻逆川与白玥迎着烈阳下山。
他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白发男子的话——
在山上,他把牌阵摆了一次,那白发男子也摆了一次,两人算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指向“谈煊已死”。
思忖过后,那白发男子又道:“此牌阵时根据被算人的生辰八字、日月星宿来推测的,算的是他固有的命格,按理说十分准确,但不排除会出现特殊状况。”
闻逆川忍不住追问:“是何种情况?”
那白发男子便说:“错过了生命中断的截点。”
在苗疆巫蛊法术里,把一个人的命格比喻成道路,如若在这条路在某个截点发生了转变,那么往后的际遇都会随之发生改变。
闻逆川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忍不住问:“那若是这般,此人是不是会免于一死?”
那白发男子的神色变得隐晦,说道:“若‘死亡’是他命格中关键的点,那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次出现。”
这么一说,闻逆川也似乎理解过来了,无论怎样变化,关键的点都会发生,只是迟早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又忍不住继续发问:“既然如此,能不能把下一次发生的时间算出来?”
那白发男子迟疑了片刻,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显然他手中的木牌子已经不适用了。”
当闻逆川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那白发男子却不愿再回答了,倒徒然捉住他的手腕,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那白衣男子眼中含笑,压着嗓子问他:“我看公子你的命格,也相当不一般。”
吓得闻逆川下意识地往后逃,莫非对方看出自己为重生之人?
不偏不倚,雨也在那时候停了。
那白发男子的短短几句话让他回味了许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没了踪迹,他这才想起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呢。
这么想着,闻逆川已经到了玉山的山脚,白玥喊了他一声,才让他完全收回思绪。
白玥见他思忖这般久不说话,便小声询问道:“小川哥,这次没见到戚大师,可觉着遗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逆川轻轻摇头,道:“其实那位白发公子也说了许多,他的技艺,在我之上。”
两人在半山的亭中聊了许久,白玥没听懂多少,可听到闻逆川夸那位白发公子,她也只好嘿嘿笑两声,道:“那就好,也不算白来。”
下山时候尚早,白玥又吵着去逛集市,两人便很自然地走到了京中商埠中,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闻逆川在京中呆了十余载,这还是他记事以来,头一回逛京城的街道。
过去,他被软禁在闻府的别院里,上辈子到死都不知道京城的商埠长什么样,即便成日偷溜出去的白玥给他描绘过,街道、巷子、馆子,他在脑海中搭建,可如今亲眼一见,尤为震撼。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得浅浅道了一句:“怪热闹的。”
走在人堆里,心情雀跃又紧张。
白玥倒是轻车熟路,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起来:“小川哥,这儿是卖甜饼的,这儿是烤鸭,这儿是脆茄子……”
全是吃的。
闻逆川兴致缺缺,虽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可他却一点儿也不馋。
可白玥却滔滔不绝:“还有这儿是卖糯米糖糕,只不过午后闭门了,他们家一般早上开,平时我给你带的点心都从这里买的……诶,有糖葫芦,小川哥,你吃不吃糖葫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闻逆川却无心听她叨叨,头一回上街,每走一步,好奇心就冒出来好几次——
“为何白天点灯笼?”他问。
“人家就是卖这个的。”白玥答。
“那两人为何吵架?”他又问。
“人家在讨价还价。”白玥答。
“还可以这样……”闻逆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忽然,前头不知怎地围了一群人,隐约间中间有一桌、一椅,一人,那人身旁还有个壮汉在敲锣,他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小川哥,有人在说书!”白玥指着人群说道。
“说书?”闻逆川不明所以之时,前方那块空地已经响起了锣鼓声。
他不由分说地挤进去,可白玥似乎却不感兴趣:“小川哥,你进去听吧,我到那边买糖葫芦。”
说着,兔脱般地跑了,闻逆川转身功夫,就寻不见她的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群中,只见一人身穿长袍,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了,手持一把纸扇,坐到人群中间的椅子上时,啪的一声,扇子打开。
那人扇了两下,道:“诸位、诸位,小生乃城南说书人蜉蝣子,还请诸位停下匆匆脚步,听我说道说道。”
人群里不知哪个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喂,蜉蝣子,今日讲什么呀?”
“不会又是城北两大家族恩恩怨怨吧?”
“还是被除根男子那事儿……?”
“讲除根男子还可以,这个我爱听……”
“对啊、对啊,之前没讲完了,后来怎么样了?”
“……”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闻逆川听着身边的人嚷嚷,止不住好奇心,逮了一个身旁的听众,问道:“朋友,除根男子是什么?”
那听众略加思索,很快就想起来了,回答道:“前些时日,京城这一带有人发现壮年男子暴尸荒野,而且命根子还被人剜掉了,死貌甚是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对啊,我也听过这个,据说好不止一个,还有些活着呢,但无一例外,命根子都被人剜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另一个站在两人身旁的人插嘴道。
闻逆川手中一抖,浑身汗毛战栗,果然!这案子上辈子发生过,当时的情形一模一样,时间点也对得上,是在谈煊死后没多久。
只是这辈子,谈煊没有死而已。
“对呀,这衙门说在查了,可也没见查出个所以然来,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都有……”人群里三言两语地议论着。
蜉蝣子也不急,又把扇子合上,轻敲两下桌角,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不慢不紧地说道:“各位爷,今儿我们不讲这个,讲点儿新的。”
“讲什么?”
蜉蝣子举扇拍桌,道:“今儿讲咱们平南王谈煊的风流史。”
此言一出,人堆里一片哗然。
“这个可以,我想听!”
“平南王呀,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闻逆川,一听闻谈煊,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子府上避之不及的人,上街了还能听到他的事儿。
真是晦气。
于是,他正要从人群中退出去。
可还没动身,蜉蝣子说的每一个字,又恰好踩在了他的好奇心上:“平南王,咱们大名鼎鼎谈将军,当今圣上的堂兄,在凯旋之时,还带了一个苗疆女子回京。”
闻逆川脚步一顿,这……听故事听道自己头上来了。
“那女子可不一般,据说是平南王途径苗疆之时,被人下了迷魂汤,才着了那女子道……”蜉蝣子继续说道,“那女子长得也不赖,肤若凝脂,貌比天仙,比那平南王妃,还多几分姿色。”
蜉蝣子继续描述他口中的“苗疆女子”是那样风情万种,还说道那女子是怎样伺候平南王,怎样技艺精妙地取悦谈煊。
“这谈将军,也是男人呀,男人怎会不好这般绝色的女子,特别在同房时,她那出神入化的技艺,让平南王食髓知味……”蜉蝣子又道,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的,好似真是话本的故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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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脸色却越听越沉——
什么角色女子,什么技艺精湛,什么食髓知味!
胡编乱造!
闻逆川一看方才与他搭腔的听众,正听得入迷,更是气不打一出去。
他故意揶揄道:“将军家的事情,怎会让人这般随随便便打听得到,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谁知,那听众不以为意,痴笑两声,道:“虽说不是真的,可、可确实……有意思。”
闻逆川正要把身子从人群中退出去,谁料,仅仅往后退了一步,竟撞到了后面那人的胸口上。
他惶恐地回头看去,道歉的话也跟着道出来:“抱歉,我不小心撞到……”
在看清对方的脸时,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一席黑袍子,绣着精致纹理,衬上那张冷白的脸,在被人撞到的时候,那人也跟着垂下眼,霎时间,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谈煊?!
闻逆川吓得瞪圆双眼,他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
真的是谈煊!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人堆里一起听那说书人鬼扯他的“风流史”?!
谈煊赤裸裸地迎着目光,可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来,毕竟,此时是男装的闻逆川。
谈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嗯?”
“抱歉,我方才撞到了公子你。”闻逆川压着心中错愕,镇静地又把话说了一遍。
“无妨。”谈煊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句,似乎没太在意。
就在闻逆川想悄悄溜走的时候,谈煊竟然没来由地道了一句:“依我看,也是假的。”
闻逆川心中一惊,方才他在与身旁听众闲聊的话,谈煊貌似听到了。
闻逆川顿了顿,硬着头皮接话:“平南王一心征战,从捷报到归来不过一月,如此风流的故事,听听罢了,不像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谈煊竟然转过头来打量起他来。
最后,目光落到了他的眉眼之间,略加迟疑,谈煊问:“公子似乎对平南王甚是了解,莫非,你们认识?”
第11章关心
“莫非,你与平南王认识?”
这话听得闻逆川一哆嗦。
何止是认识,都住在一个府上了。
闻逆川随即摇摇头,回答:“我乃寻常草民,怎会认识天潢贵胄?”
“你……”谈煊的视线再次在他身上停留,说是“寻常草民”可看着却一点也不寻常。
素袍银冠,肤白发墨,虽是男子,却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翩翩公子,气质不凡,衣物上还留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熏香。
“我看公子也非寻常之人。”谈煊的唇边淡出了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担心着谈煊看出什么端倪,立马别过眼去。
这时,围着的人堆不知怎地又起哄,原来是那说书的蜉蝣子忽然收起扇子轻敲桌面,说起了平南王的“床笫之事”。
“话说这平南王呀,十分好色,一晚可驾驭两人,”蜉蝣子略微停顿,“一夜春宵后,还能精壮有力,上战场披荆斩棘……”
“嚯,厉害厉害……”
“真的假的?”
“不愧是大将军,哪方面都很强!”
……
方才还讲到那妖艳娇媚的苗疆妾室,竟转眼的功夫,就说到谈煊的“私事”上了,这蜉蝣子还真能乱扯。
“……”被人堆簇拥的谈煊一脸愕然,欲言又止,他弄不明白怎么自己在民间的传闻都带着桃色。
可很快,他又隐隐觉察出一旁的目光,瞥眼一瞧,原来是那位素衣美男子还没离开,此时正讳莫如深地望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么?”闻逆川倒八卦起来了,眯着眼看他。
“什么真的?”谈煊反问。
“一夜可驾驭两人,第二天又能精强力壮上场杀敌。”闻逆川把蜉蝣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当然是假的!”谈煊矢口否认,“军情一日多变,怎还有闲情逸致……想那些事情?!”
谈煊像是气得不轻,闻逆川却垂下含笑的眼,轻嗤了两声。
谁料谈煊都听到了:“这位公子怕是对平南王有什么误解?”
“依我看,也是假的。”闻逆川冲他摆摆手。
可还没等谈煊反应,闻逆川又道了一句:“平南王嘛……比起好色,更像个不解风情的人。”
“……”谈煊张了张口,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完,闻逆川转身就要离开人群,这胡扯的段子,不听也罢,况且,他也不敢再同谈煊呆太久,万一对方认出什么,就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转身之际,却被身后的人喊下:“公子留步,敢问公子姓名?”
谈煊竟然没来由地问起他的名字。
闻逆川一怔,脑子飞速转了转,答道:“我字中带水,还有仨,公子喊我……三水吧。”
谈煊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那三水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着,闻逆川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呸,谁想跟你后会有期。
留下谈煊还望了那边许久,直到赵勇催促,才退出人群,回马车上。
马车一路颠簸,谈煊望了窗外一会儿,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忽然,一阵强烈的闷胀感袭来,让他止不住抬手捂住胸口,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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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赵勇停驻探头进来的时候,那阵闷痛又好似消失了,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没来由的闷痛……莫非,是在太后那里八珍糕吃多了。
可刚这么一想,谈煊又立马否决,这八珍糕他从小就吃,小时候整盘吃都没事,怎么现在多吃两块就胸闷了。
肯定不是。
此时,赵勇望着捂着胸口的谈将军,紧张地问道:“将军可是觉着哪里不适?”
谈煊冲他摆摆手,道:“没事了。”
赵勇还想多问两句,可都被谈煊止住了,他只好带着马车继续前行。
此次进宫之后,谈煊很快就履行诺言,把那五万精兵的兵符交与余国公,也就是余颜的父亲。
交兵符的当天,谈煊与赵勇来到皇城护卫军的营地,余国公带着几位重要将领,风风光光地接待了谈煊。
一见谈煊,就寒暄个不停。
又是提自己的女儿余颜,又是讲军中之事,好似每逢三句两头,都能同谈大将军扯上关系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也不含糊,一顿寒暄后,就把兵符交出去了。
余国公毕恭毕敬,双手接过兵符,好似它重比千斤,而后,又反复看了看,牢牢攥在手里,春风得意。
谈煊没再多言,没过多久,携赵勇离开了。
兵符交出去没几日,圣旨也到了将军府。
那日,房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将军府,众人都跪着听圣旨。
闻逆川自然也跪在其中。
房公公瞥了一眼谈煊,又瞥了一眼跪在跟前的众人,庄重地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将军谈煊,平南有功,军功显赫,封刑部侍郎,即刻上任;余国公之女余颜,贤良淑德,品行上佳,封‘安南郡主’,二位接旨。”房公公一改往常慢悠悠的声音,宣读圣旨时多了几分威严。
“谢主隆恩。”谈煊和余颜同时开口,并由谈煊接住了圣旨。
谈煊起身后,又道了一句:“有劳房公公了。”
他瞥了瞥身旁一同起身的余颜,估计那“安南郡主”是那日她死皮赖脸给太后求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太后既已应允,这要给他和余颜做媒的态度很明显了。
房公公立马收起方才的严肃,又露出往常那副笑吟吟的模样,连声音也变得绵长:“谈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能再见您,杂家心里那个高兴呀。”
说着,眼波流转间,又挪到了余颜身上,道:“安南郡主可是越来越美了,二位都是太后牵挂的人,自然也是杂家心中常想念的人。”
余颜眼含笑意,掩嘴轻笑了两声:“还谢公公关照。”
三人客套着,不知怎么的,房公公的眼竟瞟见了一旁杵着的闻逆川,眼珠子一转溜,道:“想必,这位就是佐相闻大人的千金吧?”
这么一说,连同谈煊的目光也追随了过来。
按道理说,闻逆川好歹是侧妃,与谈煊才是一家子,可方才的封赏,独独缺了他,未免有些尴尬。
此时穿着女装的闻逆川只好上前两步,对房公公行礼,道:“正是,见过公公。”
房公公打量着他,一身素衣,与站在谈煊身旁的余颜完全不同,余颜今日穿了一声鲜艳的红色,连头上的的发饰,都戴着牡丹,尽显雍容华贵。
这么一对比,显得他这位闻侧妃朴素得有些过分了。
一旁的余颜十分得意,不屑地看向闻逆川,眼里满是炫耀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侧妃……”房公公边打量着他边说道,“果然如传闻一般。”
这话说得十分隐晦,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可谈煊却很快打断了房公公,道:“公公此次前来想必多有劳顿,不如道内堂坐坐?”
“不了、不了,”房公公笑着摆摆手,“杂家得回宫,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再留公公了。”说着,谈煊已经把人带出去了。
闻逆川跟在谈煊和余颜的身后,一直目送着房公公上马车。
当晚。
余颜专门吩咐了膳房,为的就是庆祝谈煊上任。
闻逆川也被这般稀里糊涂地拉上饭桌,说来,这还是他到王府以来第一回同谈煊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晚饭。
余颜特地安排的,她挨着谈煊坐,而闻侧妃却坐在两人的对面,显得十分突兀。
一顿饭下来,余颜倒是殷勤得很,又是倒酒,又是提谈煊夹菜。
“表哥,这鲈鱼养在后厨许久才清蒸的,”说着,她主动给谈煊夹了一块,“王爷您尝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刚说完,一块肥美的鱼腩就到了谈煊的碗里。
“有劳。”谈煊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把鱼腩塞到了嘴里。
余颜见状,仿佛受到了鼓舞,于是,又给他夹了一块蟹膏焖肉:“这蟹膏很鲜美,表哥您尝尝。”
谈煊依旧一言不发地把东西塞嘴里了。
之后,余颜又夹了许多,每夹一筷子,就说那食材怎样怎样好。
闻逆川全程一言不发。
今晚整桌饭菜几乎都是鱼虾蟹,可闻逆川偏偏吃不得这些,吃了会过敏瘙痒,眼看没什么可吃的,他也值得埋头吃点素菜。
闻着香味,他却吃不得,偶然抬眼看见余颜给谈煊夹菜,谈煊心不在焉地咀嚼着,也不知道谈煊在想什么。
忽然,谈煊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他,竟然没来由地开了口:“你怎么只吃那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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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桌面上的素菜和为数不多不是海鲜的肉类,都被闻逆川吃了许多。
闻逆川怔了怔,只好回答道:“回王爷,我自幼就吃不得鱼虾蟹这类的食材,吃了会满身长疹子,瘙痒难耐,回回如此,久而久之,我也不吃了。”
“这样……”谈煊轻轻地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
晚饭结束后,都各自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闻逆川就换回原本的袍子,一心扑在了他新养的蛊虫上。
上一次见戚云贺弟子时,他还讨教了些养蛊的事,如今一试,确实比之前长得好。
至于“算命”那事,两人都很诧异,那白发男子特地留了信,说替他上山问问师傅,等有了答复,会给白玥送去讯息。
他正想着,这都过去好几日了,都没收到回信,莫非连戚云贺这样的大师也认为这个牌阵无解吗。
这么想着,白玥忽然插了一句嘴,吹散了他的思绪:“小川哥,依今天圣旨的意思,谈将军是不是要去当刑部侍郎了?”
“……”闻逆川咽了咽喉咙,“今儿跪着那么久,你没听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说,白玥不乐意了,辩解道:“可刑部侍郎不过区区三品官儿,谈将军之前手里百万大军,还是王爷,这不是明升暗降吗?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闻逆川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王爷听着显赫,却只是个称号,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刑部侍郎是朝廷重臣,这是其一。”
“至于其二,”闻逆川顿了顿,接着说道,“兵权是实权不假,可兵权在手,圣上和太后都会猜忌他;如今南部已平定,谈煊释了小部分兵权换了个朝廷重臣,如此,由将入相,日后走得也顺畅些。”
“原来如此,”白玥恍然大悟,不由眼睛发亮,“小川哥,你足不出户就能知道这么多,你貌似比我聪明些呢。”
“把貌似去掉……”闻逆川淡了一句。
就在这时,别院外来了阿嫲,把两人的闲聊打断,白玥赶忙出去拦下,要直接进来,岂不是要看见男装的闻逆川了。
阿嫲捧着木质的食盒,一见白玥,问道:“白姑娘,闻侧妃可是歇息了?”
“还没呢,”白玥的眼睛盯着食盒,又问,“阿嫲,这是什么?”
“里头有些点心和小菜,是后厨准备的宵夜,特地给闻侧妃送来的。”阿嫲说道。
白玥满脸欣喜,接过食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屋内,还对闻逆川喃喃:“今天这么晚了还有吃的,真是奇了怪了?”
闻逆川此时正在看着自己新养的蛊,都没瞧一眼食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白玥打开食盒,还挺丰富的,说:“你说,不会是那王爷觉得你今晚没这么吃,特意给你送的吧?他还怪关心你的。”
这话一说,闻逆川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掀起眼皮瞧了瞧食盒,又看了看白玥,轻骂了一句:“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一个大老爷被另一个大老爷关心,让他浑身不自在。
第12章偶遇
谈煊的刑部侍郎一上任,刑部尚书钱彻连同几个刑部的官员便请他到酒楼小聚。
那晚,平南王府的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家京城有名的酒楼下。
帘子一撩开,身着黛色长袍的少年从里探身出来,引得附近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谈煊实在是太惹眼了,过去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谈将军,摇身一变,成了刑部侍郎,翩翩公子,怎能不让人目光流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站在酒楼外的小二一见谈煊,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他自然没见过谈将军长什么样,可这位宾客身着贵衣,气质不凡。
“大人可有……”小二还没说完,一旁的赵勇就答上了。
“松茸雅间。”
这酒家十分有讲究,雅间的名字也雅致,而且据说只接待达官贵人,这名叫“松茸”雅间被一位姓钱的大人订下了,酒楼上下都知晓此事。
那小二笑得更欢了,毕恭毕敬:“官爷这边请。”
谈煊来到的时候,钱彻已经到了,还有那几个同僚,加上谈煊,雅间内拢共六人。
钱彻一见谈煊,就笑着招手,本就年过半百,原本皱巴巴的老脸上一笑就多了几道褶子。
一同来的几人年纪也都不小,有的大肚便便,有的像钱彻那般瘦骨干扁,谈煊精壮年轻显得格格不入,孑然挺拔,往那儿一座,自然是最惹眼的。
落座片刻后,钱彻就迫不及待地向同僚们介绍起来:“这位,谈将军,在座没有不认识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将军嘛,”其中一人应得很快,“京城无论高低贵贱,无人不知,若谁没听闻过谈将军,那绝对是他孤陋寡闻了。”
说话的人便是坐在钱彻身旁的一个满脸肥肉的大人,名叫伍嘉仪。
“伍大人说得对,”坐在对面的秦均说道,“谈将军功勋累累,怎会有人不知。”
“对、对……”
“久闻将军盛誉,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
闻言,谈煊淡笑着回应:“各位大人谬赞。”
一连串的夸赞后,桌上的菜肴也悉数上齐。
这酒楼名不虚传,菜品精致之余,又十分可口,肉类肥而不腻,素菜清而不淡,既满足了胃口,也不觉味道太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少倾,雅间内的人吃得正欢,忽来几位弹琴的雅士,落座屏风后。
琵琶、古琴声响起,环绕整间屋子,让人心情愉悦。
这时,谈煊适时起身给钱彻敬了一杯酒,而后几个大人也跟着起身。
雅间内的几人就这么对着喝了一杯又一杯,就在谈煊觉得脑子有些发热的时候,这没完没了的敬酒终于停下来了。
酒过三巡,话茬不知怎地,又回到了钱彻这边。
“谈将军来刑部可还适应呀?”钱彻问道。
几轮敬酒下来,谈煊也被灌了不少,但面对钱彻忽然提问,还留有几分清醒,回答得中规中矩:“承蒙关照,而且刑部井井有条,自然不难适应。”
“那就好,”钱彻点了点桌子,“谈将军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说完,钱彻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说不上打算,”谈煊顿了顿,“只求各位前辈对指点,让我在刑部早些能处理公务,不拖累各位便好。”
钱彻抿了口茶,又问:“那可有翻看近期的卷宗呀?”
“正在读。”谈煊回答得言简意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钱彻放下茶盏,看向一旁的伍嘉仪,笑着指道,“看看、看看,谈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刚来几天就如此殷恳。”
话音刚落,一旁的伍嘉仪忽然开口:“那谈大人可有看近期的一宗离奇案件?”
“伍大人说的怕不是京中壮年男子被除根的案子?”秦大人马上接话。
“正是。”伍大人回答。
谈煊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天他确实看了些卷宗,都是些小案子,还没翻到所说的这个案子。
于是,他回答得倒是实诚:“实不相瞒,我还没看到这个案子。”
“此案并不简单呐!”伍大人说道,“京中壮年男子莫名其妙裸露荒野,全身上下不着一物,可这最离奇的是……命根子被人剜掉了。”
“不过此案的第一个受害人是半年前发现的,那时候就已经记载了卷宗,所以谈大人还没翻到也是正常……如今,受害拢共几十人了,可如今探究依旧没什么头绪。”
“此话怎讲?”谈煊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么离奇的案子,发生了半年之久,受害者又累积好几十,一点线索没有确实让人觉得诡异。
闻言,秦大人叹了一口气,说:“这案子与寻常案子不同,受害人之间几乎无任何相似之处,有万贯富商,也有市井小民,还有名门官家……”
权贵官家也有受害者?谈煊听闻心中略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大人,”此时,钱彻忽然打断了他,“既然如此,受害人的身份自然不是重点。”
“是、是,”秦大人立即又把话兜了回来,“所以,这才叫人头疼,不知从何查起,而且每次稍稍有眉目之时,这关键人又莫名奇妙地失踪了……”
谈煊的思绪被几人谈论的案子带着走,不由发问一句:“这些受害人除了身份,没什么相似之处了吗?”
“要说有什么相似,那便是都是男子吧,而且年纪都不大。”伍大人补充道。
如此,似乎还是没什么头绪,这不由激起了谈煊想翻看记载这案子卷宗的兴趣。
钱彻看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案子,最后眼神却死死落在了谈煊身上:“我看谈将军对方才谈论的案子甚是感兴趣呀。”
谈煊回过神来,转脸看向钱彻,淡淡然说:“听闻几位大人谈论,此案确实疑点重重,而且至今未破,也确让人揪心。”
说到底,谈煊倒没对案子有多大兴趣,充其量只是伍、秦两人说得玄乎其玄,让他不由驻足多听。
就在这时,坐在谈煊对面的伍大人忽然举起酒杯,冲着谈煊示意后,又对着钱彻说道:“谈将军方才说想尽快适应刑部公务,与其日日翻看卷宗,不如直接下手办案……方才的案子我看谈将军似乎也有些兴趣,钱大人,下官提议不如让谈将军接下这案子。”
“不成、不成,”钱彻连忙摆手,“谈将军刚来,这案子看似线索简单,但深究起来却十分复杂,谈将军初到就接繁杂之事,如此安排,我一个做尚书的,实在不妥。”
这话刚说完,秦大人顺着就接过了话茬:“钱大人,案子何分大小繁轻,大案小案都是这般办的,谈将军在沙场杀敌时不也是无论敌人是弱是强,照样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我觉着秦大人说得在理,”伍大人说,“谈将军是青年才俊,我觉着繁杂,谈将军可不这么觉得,下官还请钱大人给谈将军一展才略的机会,毕竟,如此英才,只作翻阅卷宗,着实可惜了啊!”
说道最后,伍大人带着叹息,其他几个上了年纪的大人,也跟着叹了一声。
钱彻思忖了片刻,又默默看向谈煊,试探着问:“谈将军,接这案子,你意下如何呀?”
谈煊扫视了一圈酒桌上的几位,最后望着钱彻,答道:“下官听从钱大人安排。”
“好!”钱彻一拍桌子,“那既然诸位这般提议,就劳烦谈将军了。”
“劳烦谈将军!”
“劳烦谈将军!”
众人一同举起酒杯,谈煊只好又一一敬过。
谈煊就这样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酒局结束得比想象中早,众人下楼时,忽逢一个打扮华贵的人经过,谈煊刚回朝中,对这些面孔尚且不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倒是身旁好几人上前与那人打招呼:“好巧啊,冯大人。”
只见那冯大人并不想搭理刑部的人,尤其经过钱彻时,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钱彻却少见地客气,笑脸拱手:“没想到在此处遇见冯大人,真是有缘。”
只见那冯大人抽了抽鼻子,依旧没露出什么好脸色:“我还说怎么查个案子要如此久,原来刑部常来小聚,哼。”
钱彻上手拽着冯大人低声道:“冯大人放心,令郎的事,我定会给一个交代……”
说着,他带着冯大人的目光朝谈煊瞧去:“冯大人您瞧,这是谁?”
冯大人自然认得大名鼎鼎的“平南王”,只不过他也不说,只是轻哼了一下。
“此案已交给谈大人,”钱彻笑意更浓,“谈大人年轻有为,定会给令郎、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诶、对、对。”一旁的其他刑部官员附和道。
谈煊瞬间酒醒三分,他也明白过来了,后知后觉,酒桌上的恭维无非是想把那离奇的案子推给他,如今看来,这案子不仅离奇,还涉及了权贵,相当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王府内。
今日一早,烦人的余颜收拾包袱离开了王府。
不是她有自知之明,而是她受太后所邀,一同前去京城外头的萧山凌云寺祈福,要持续好些时日,恰逢谈煊今日有聚会,偌大的王府就只剩下侧妃院子里的人了。
为了不被人觉察端倪,闻逆川院内只留了白玥一人,进出侧院的人员也尽量精简。
如此人员松散,闻逆川自然找到了机会往王府外头蹿。
他托白玥给上次的白衣男子传讯,等着就是今夜出门到玉山去,再寻戚云贺,问个究竟。
他掐着点,等谈煊前脚一离开王府,后脚就偷摸出了门,为了掩人耳目,白玥则留在王府照应。
白玥替他提前雇了一辆小马车,接送他去玉山,那马夫也是苗疆人,在京城初来乍到,就象征性地收了些银子,没敢多要。
可到底是失算了,谁料着马夫不太熟路,从王府出来转悠了许久,兜了一圈又一圈,硬是没看到玉山的一个角。
在后座的闻逆川本还闭目养神,可这颠簸半天还没到,不由心急起来,催促那车夫:“小师傅,我看你转悠半天了,我估摸着咱们还在内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夫顿了顿,回头应他,“公子莫要捉急,晚上路不好走,不比白日,但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把您送到玉山脚下。“
“小师傅,你这般兜来转去的,拿什么保证呀?“闻逆川轻笑了两声,心中暗暗揶揄起白玥,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地,早知如今这般,还不如当初多给几个钱,请个靠谱的。
这么一句,马夫有些不快,于是转身反驳:“嘿,小公子,怎地这么说话,我能把您送到便是……”
这话还没说完,闻逆川看见前方迎面来了个“庞然大物”,瞬间瞳仁骤缩,劝着那马夫:“小师傅,前头、前头,你快、快把马勒住!”
转头见,许是夜晚太过昏暗,迎面而来那辆马车似乎也才发现这辆小破车,两车相遇,几乎同时勒马。
一阵马蹄,伴随着噪耳的摩擦声,两车都停住了,所幸只是擦到了边边,并无大碍。
就在这时,这小马夫才看清前方来车——
马是上好的马,车是四平八稳的车,连驾马的人都穿着一身盔甲,英气十足,在停住马车后,眼神便也杀了过来。
完了、完了。
那小马夫心中大惊,这怕不是撞到了哪家金贵的公子哥儿,亦或是皇亲国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吓得抓住缰绳的手一软,可所幸腿脚还灵活,眨眼的功夫,弃车而逃。
“……”闻逆川一时哑然。
探出头去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驾车侍从甚是眼熟。
直到他开口说:“来者何人,竟敢冲撞平南王。”
闻逆川这才反应过来,车内坐着的正是谈煊这尊“大佛”——
偷溜出王府的闻逆川不偏不倚撞上了谈煊的马车。
第13章拉扯
马车急刹,坐在车内的谈煊本就被灌了几分醉,如今更觉头晕,止不住抬手扶额,不悦地蹙了蹙眉。
“赵勇,你去看看。”谈煊揉着太阳穴说道。
闻逆川惊慌失措之际,赵勇已下马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那车夫逃窜实在太过稀奇,让人不免猜忌,这破烂的马车内到底是什么贼人,如此心虚。
此时,赵勇与闻逆川只有一帘之隔。
赵勇正欲掀开帘子,谁料,帘子的一角被闻逆川捉住了,死死地按在原处:“怎么,这路只能官家走,不给百姓踏?”
车内传出来的声音听着轻柔镇定,然而此时闻逆川的内心早已狂跳不止。
“休得无礼!”赵勇轻斥了一声,“尔等行车鲁莽在先,若不是我们急刹,定要撞上来了,这还不够,你家车夫慌忙逃窜,惹人生疑。”
这一番话听完,闻逆川也稍稍平伏了心绪,回道:“军爷好口齿,若不是我瞧着大人的马车齿轮痕迹也如此深,还差点儿以为错全在我了。”
闻言,赵勇怔了怔,立马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齿轮痕迹。
这小路颇为泥泞,马车行驶过去不免留下痕迹,只见这一来一往的痕迹旗鼓相当,证明谈煊的马车也行驶得同样快。
物证确凿,张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谈煊的声音:“赵副将,回来吧。”
许是夜深人静,方才两人的对话谈煊都听到了。
赵勇望着被掀起来一角的帘子,隔着单薄的纱布只能隐约见到个轮廓,没想到这破马车里头坐着的人这般伶牙俐齿,他也只得咬了咬牙,转身回到自家马车旁。
平南王府的马车开始走动,马车错身经过闻逆川的小破车,隔着虚掩的窗户,他隐约瞧见了里头挺白的青年。
光着一眼,他就知道,里头坐着的就是谈煊本尊无疑了。
此时谈煊似乎也刚好望了过来,但同样未掀开床帘,两人就这么隔着薄薄的帘子对视。
但转瞬即逝,谈煊似乎兴致缺缺,没瞧出什么端倪,很快又把头转回去了,闻逆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蒙混过去了,他想。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片刻,不知哪来的邪风,迎着那破马车的床帘而去,连同身旁掠过的马车,两道帘子顺势被掀开了。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这一次没了帘子的遮挡,谈煊和闻逆川都把对方尽收眼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谈煊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本还微微眯着,带了几分醉后的慵懒,但看到对面人后,不由睁大,眉眼间藏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惊喜。
对上的却是闻逆川惊愕又无措的神色,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停车!”两辆马车交错之际,谈煊忽然叫停。
此时,晚风已过,帘子又缓缓虚掩了起来,留下一条浅浅缝隙。
谈煊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窗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主动对那小破车说道:“三水公子,好巧!”
闻逆川心下一沉,谈煊这人记性还怪好的,连上次他胡诌姓名“三水”都还记得。
好不容易打扮回男儿身,却回回遇见谈煊,真是邪了门了。
话已至此,闻逆川也只好微微掀开帘子,冲对面点点头,回道:“是巧,与公子有缘了。”
见他搭话,谈煊眼里笑意更浓,忽然记起刚才赵勇要掀人家帘子,生出了几分歉意:“方才我下属对你多有得罪,我替他向三水公子你道个歉。”
“哪里话,上次见,我亦不知公子你就是我朝大名鼎鼎的平南王,是我冲撞了才对。”闻逆川仍是笑着,话里话外却有几分刻薄。
他想怼谈煊好久了,心里面一肚子怨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自然听出了端倪,忙着回旋道:“是我的马车有问题,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这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闻逆川如今心里只剩下烦闷,玉山是去不成了,最糟的是还撞见了谈煊这个“瘟神”。
连车夫都跑了,真是回回遇见谈煊都倒霉。
谈煊似乎也觉察出他的窘境,主动提议道:“我看公子的马车摇摇欲坠,公子要上何处去,要不我派人送你去?”
好你个“摇摇欲坠”,还不是被你撞的,闻逆川心里暗暗骂着。
“不劳烦平南王了,”闻逆川一口回绝,毫不留余地,“我那车夫只是适时回避,等王爷您过去了,他便自己回来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都快被自己气笑了,这车夫回不回来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让谈煊赶紧滚。
谈煊留了一眼,一旁的赵勇到时催促,最后他只得道一句“后会有期”后,缓缓放下帘子。
谈煊的马车走了,犹如行军一般匆匆。
所幸那车夫还算有良心,不多时又偷摸着溜回来了。
他一见闻逆川就是一个劲儿地道歉:“爷对不住了,我方才见是个军爷,心里怕得紧,所以才跑开的……我这就把爷您送到玉山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噗嗤一声,皮笑肉不笑:“还去什么玉山呀……”
“赶紧回去罢。”他泄气地低吼道。
谈煊都快回府啦。
所幸,闻逆川还是赶在谈煊回来之前溜回去了。
刚进别院,一见白玥迎上来,他便气不打一出去:“白玥,你找的什么人,兜来转去,都还没出内环。”
白玥还正纳闷儿他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原来是没去啊。
她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周,把小川哥给惹恼了,忙给他倒了杯水,招呼着坐下:“小川哥,你消消气,这不还是把你送回来了嘛。”
“送回来不是应该的么,”闻逆川打断了她,“我这路上还遇上瘟神了,要早知道会遇见他,这趟我就不走了。”
“啊?”白玥挠了挠头,“遇见谁啦?”
还没等两人聊上几句,门外便来了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适时闭声,只因他如今的声音和装扮都是男子的模样。
只放白玥一人出去探个究竟。
脑袋刚一伸出去,就见着那熟悉的胖胖身影,原来是负责别院吃食的阿嫲。
那阿嫲一眼就瞧见了白玥,忙招呼道:“白姑娘,你来得正好,快进去通报一声,喊侧妃出来。”
“不巧了,阿嫲,侧妃已经睡下了。”白玥轻车熟路地打着哈哈。
“那不成,把她喊起来,”阿嫲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玥,“伺候王爷的事情,可万万不得怠慢。”
“伺候王爷?!”白玥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
阿嫲颔首,见她不为所动,于是亲自站门外喊了起来:“闻侧妃,王爷请您到书房伺候。”
这一声直接把闻逆川惊出心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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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过道上,阿嫲提着灯笼带路,惊魂未定的闻逆川一身素衣女装跟着,后头随了一个白玥。
闻逆川自进王府以来,一直都呆在别院,顶多也就去过一次内堂,对别院外的环境自然不熟悉。
他没想到,从别院到书房,可谓跨越层层关卡,转了多少条长廊,他已经数不清了。
只知道脚快要被那小鞋子夹肿之前,终于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只闻阿嫲通报了一声,而后书房便开了一道小缝隙,敢情是让闻逆川侧着身子进去。
阿嫲冲他抬了抬眉,凑过去神叨叨地说道:“闻侧妃,这些时日表小姐不在府上,伺候王爷也就指着你了,今夜王爷喝了点儿酒,更是个好机会……”
说完,她把煮好的醒酒汤连带托盘一同递给闻逆川。
阿嫲话里话外都酸溜溜的,惹得闻逆川一阵反胃。
这伺候人的活儿,怎么还成香饽饽了。
他敷衍地点了一下头,接过托盘,而后侧身就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内。
此时的谈煊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也不知在写什么。
听见动静,他应声抬头,第一眼,就落到了闻逆川那双眉眼上,目光挪开半寸,才瞧见他手中捧着的醒酒汤。
谈煊把笔架在笔托上,随着他进来,轻道一句:“怎么是你送来了。”
闻逆川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知道,这不就是王府那些神经兮兮的下人把他轰过来的嘛。
“王爷劳顿,还是先喝汤吧。”说着,闻逆川面无表情地把托盘放到案上。
放稳后,闻逆川跪坐在了一边,等候发配。
谈煊没急着喝汤,而是打量起他这位侧妃来。
闻逆川还没过门,他就匆匆出征,拜堂什么的更是没有,虽之前两人在苗疆意外相遇,又一起回京城,他也多瞧过几眼,也大约记得长相,但如今这般近距离瞧的,还是头一回。
谈煊的目光游弋在闻逆川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越看越觉得这人莫名地熟悉——
这眉眼、这鼻子,连轮廓都像极了才见着的“三水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三水公子穿着女子的衣服,大约也跟这副模样差不多,有种刚刚见这人,回头他穿着女装来了的感觉。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谈煊自己立马就打住了,怎么可能!
三水是三水,侧妃是侧妃!
又看了闻逆川一眼,可真的好像呀,他不由喉结滚了滚。
闻逆川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说道:“妾身可是有哪里让王爷不悦的,好让王爷瞧我许久。”
谈煊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瞧人的眼神有些过了,他往后退了退,随手端起醒酒汤,仰头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醉了。
可碗放下的那一刻,他再次瞧过去,还是很像。
谈煊转脸看向闻逆川,迟疑了几次,还是问出了口:“侧妃在京城,可有兄长或小弟?”
第14章先知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闻逆川只当谈煊喝了两杯,在那儿耍酒疯,那反感的劲儿都提上嗓子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垂着眼,夹着嗓子,说道:“回王爷,妾身在京城有个阿姐,还有个刚束发的小弟。”
刚束发呀,谈煊一寻思,那才刚十五岁……按道理应该不是三水公子,但侧头一看那张脸,啧啧,这么像,也说不准。
“嗯,”谈煊略微琢磨,又道,“你刚过门之时,我不在府上,你多有委屈,怕是在你娘家,也多有传言……”
传言?闻逆川抽了抽嘴角,哪来的传言,闻府那边也只想让他滚远点。
明显谈煊这话只说了一半,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闻逆川只好小心试探道:“妾身过门也快一年,府上对我的恩惠,自然闻府那边也多有耳闻,至于成亲时那些事,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话也不是这么说。”谈煊打断道。
那要怎么说?闻逆川更一头雾水。
下一秒,他微微一垂眼,又道:“妾身愚笨,请王爷明示。”
谈煊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他,只觉得这侧妃古怪的很,一会儿觉得他机灵,一会儿又觉得他连这点话都听不懂,着实蹊跷。
“择日我陪你上闻府一趟,也算陪你回门了。”谈煊只好直接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面上陪闻逆川回门,实则谈煊想去瞧瞧他那位神秘的弟弟,到底是不是那位与他颇有缘的三水公子。
“别!”闻逆川脱口而出。
说出来后,又觉得自己失态了,立马回转道:“不劳王爷了……而且回门,不已经过了么?”
谈煊微微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了:“侧妃的意思是,苗疆之行,算是回门了?”
“对,”闻逆川用力点点头,连忙补一句,“我乃苗疆族人,回门回苗疆已算礼成。”
阻挠的意味十分明显,谈煊觉着更加古怪。
闻逆川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人怎么突然要上闻府瞧瞧,明明前些时日,闻迁来的时候,他还表现得兴致缺缺。
可越是这样,谈煊的逆反心理倒是被激惹起来了,没打算与他商量:“就这么定了,我命阿嫲挑几匹上好的绸缎,给侧妃做几件新衣,择日回门。”
闻逆川被气得僵在了原地,他故意的吧,闻逆川想,让自己这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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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从谈煊那儿回到别院,踢门进了房内,一把扯下头上的花冠。
房内原本只有白玥一人在小憩,见闻逆川回来了,她本上迎上前去,可不料对方像吃了火药一样,她只好缩回去,暗中观察。
“小川哥,你回来啦。”白玥说道。
闻逆川一屁股坐到矮桌上,喘着气说道:“瘟神要去闻府了,此事麻烦了!”
“瘟神?”白玥歪了歪头。
“谈煊那孙子。”
“哦……”白玥顿了顿,立马瞪大双眼,“他、他怎么突然要上闻府去?!”
“我哪里知道,”闻逆川一甩长袖,双肘抵在腿上,“还说得一副要去娘家给我撑腰似的。”
殊不知,他和闻府那些人,根本不熟。
“那、那现在怎么办?闻大人知道了吗?”白玥哆嗦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闻逆川缓了缓思绪,看向白玥的时候,说道,“白玥,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出去,跟闻迁报一声,让他也准备准备。”
不然,突然来访,闻迁会以为闻逆川要撕毁两人的同盟。
当下,他只得先稳住闻迁,好日后找时机再逃跑。
翌日。
谈煊一到刑部,就先去见了刑部尚书钱彻。
钱彻与他寒暄了两句,便让给他发配了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当助手,带着他前往办公的位置。
那助手看着与谈煊年龄相仿,在前头带路,赵勇一路伴着,谈煊跟在后头。
几人穿过了一座简陋的办公房,那门还是虚掩着的,通过门缝,谈煊瞧见了里头摆放拥挤的长桌,里头的人提笔几乎都手肘碰手肘的。
就在他看得脚步慢下来的时候,那前头带路的男子回头冲他示意:“谈大人,您的办公房不在此处,还请大人随下官来。”
闻言,谈煊也不好再驻足,而是跟着小书童又绕过几条长廊,最后进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院子,门外还有一刻歪脖子的松柏,只见前头那小身影也停下了步伐。
男子回头一拱手,道:“大人,我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钱彻给谈煊安排的,是一间独立的办公房,还带院子,那歪脖子松柏树乍一看有些怪异,但配上底下那石凳石椅,也还算和谐。
那男子给谈煊开门,办公房瞬间展露出来。
里头的东西都俱全,装点虽不算华丽,比王府的书房差远了,但办公绰绰有余。
谈煊冲那男子道了谢,便让他出去了,只留赵勇在房内。
门一关,赵勇便主动说道:“将军,看来钱大人对您有所照顾,这办公房虽简约,但还带院子,比起那些好几十人挤一间房的,强多了。”
谈煊摆了摆,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一来就给这样一间带院子的房,你觉得真是好事?”
赵勇迷糊地挠挠头:“有好的办公房,怎么不是好事了。”
谈煊摇头笑了笑,没再搭话了。
那男子按照谈煊的吩咐,搬来了近一年余的卷宗。
等着厚厚一叠摞在谈煊的书桌前,他才发现,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就京城范围内竟然能生出如此多事端来。
谈煊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几页,而后又放下,再拿起另一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再次放下一本时,发现那男子还杵在原地,他眼神询问地看过去。
那男子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应道:“大人,您若是要查京城男子被害案,得从这本开始看起。”
说着,他靠近桌面,从里头抽出了一本,推到谈煊面前,又道:“大人,此案横跨大半年,这本有一页折了角,是上一任负责的大人折下的,谈大人您可以从那处开始看起。”
谈煊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以为他只是个带路和搬东西的,竟然对卷宗也有些涉猎。
于是,他缓缓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书童的头:“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会这般清楚?”
“回大人,我叫云牧,先前一直跟着上一任大人查京城男子被害案,还替他抄送了许多文件,”云牧说道,“如今案子换成了大人,我自然也跟着您。”
“你可有自己办过案子?”谈煊又问。
“未曾,”云牧如实说道,“下官刚来刑部半年余,完整的案子尚未办过,但卷宗抄过不少。”
原来如此,钱彻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人,谈煊自己本就不够熟悉,如今难度陡增。
谈煊了然地点点头,却没有把云牧关门外了,反倒留他下来。
“云牧,你替我把这案子相关的都翻阅折角吧。”谈煊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他抄了半年卷宗,自然也熟悉卷宗。
“是,大人。”云牧应了一声后,马上从中又抽出来几本,开始翻页折角。
当晚。
谈煊还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卷宗是不能带回府的,但他凭着记忆,回到府上的书房,倒是列出了几个关键的点。
赵勇站在一旁,无聊的时候瞅两眼,奈何他识字不多,看了就像没看似的。
余颜随太后出门祈福,还没回来,于是,每天晚上到书房送点心的任务,就落到了闻逆川的头上。
今晚,阿嫲又把闻逆川领到书房去,一路上他忐忑不安。
只因前一晚,那狗屎谈煊竟然说要带他回门,他本来还想着这段时间避一避谈煊,他在刑部的工作这般繁忙,说不准他就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谁知刚这么一想,那阿嫲又来喊他去书房送点心了,就像全王府就他一人有手似的。
阿嫲带着几人穿过长廊,闻逆川看着离书房越来越近,不由上前快两步追上阿嫲。
阿嫲察觉肩膀来了一阵风,一转脸,竟是侧妃跟她并排走了。
“闻侧妃,虽说是见王爷,您也不必这般捉急,还跟老身走一列了。”那阿嫲揶揄道。
闻逆川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留了些礼貌:“阿嫲,这点心依我看送不送都一样,余颜没在的时候不也没有吗……要不阿嫲你替我送过去就是了。”
给他惯的,他差点儿把后半句说出来了。
“不成,”阿嫲一口回绝,“老身身份不够,进不去书房,之前表小姐在府上,也只能表小姐进去,而且还得给王爷研墨,这老身可不会。”
呵,闻逆川心中冷笑,谈煊这瘟神还怪讲究。
“可我真的不想去……”闻逆川小声抱怨。
话说完,几人就到了书房的门口。
阿嫲把托盘递交给闻逆川,然后劝道:“闻侧妃,表小姐这几日不在府上,你才得有机会进书房,平日里都是表小姐在操办,所以啊,还请侧妃珍惜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几个字,阿嫲故意加重了语气。
闻逆川深吸一口气,接过托盘,不情不愿地就进去了。
阿嫲看着闻逆川进去了,转头就训斥白玥:“白姑娘,你好好劝劝你家小姐,这是她的福分。”
白玥笑得幸灾乐祸:“诶,谨遵阿嫲教诲。”
书房内。
闻逆川丧着脸把托盘搁在一旁,然后蹲坐在书桌旁。
此时的谈煊正在整理京城男子被害案的关系图,毛笔尖端划过的地方,又多了一条连线。
谈煊一个正眼都没有给闻逆川,把他当成了空气。
闻逆川也无所谓,不看他更好,多看一眼他都生怕露馅。
百无聊赖间,闻逆川掀起眼皮,远远瞥了一眼谈煊桌上的那张纸。
就在看到内容的瞬间,他脸色骤然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上一世轰动整个京城的除根案吗,怎么如今是谈煊在查?!
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除根案!”
谈煊和赵勇应声回头看向他。
第15章夫君
上一世,闻逆川虽出门的机会不多,但有白玥这个小探子,京中发生的大事他都得以知晓。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替阿姐嫁来王府之前,能如此笃定谈煊会死。
可当看到活生生的谈煊时,他知道逃跑的计划落空了。
若说先前出门听说书时还尚未确定,现如今,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又将他拉回到对上一世记忆的笃定中——
京城男子被害案,在该发生的时间点,还是发生了。
更蹊跷的是,本来在上一世这件事应该在谈煊战死后发生的,而这一世,这个案子竟然由谈煊来办了。
某一瞬间,闻逆川只觉得复杂的时间线和人事都拧成了一股,应证的同时,让他觉得既惊喜又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蹙了蹙眉,明明纸上只写了人物关系,既没写关键案名,又没标准任何重点,再加上闻逆川在王府也算足不出户,他怎能一下就说出这是“除根案”。
于是,谈煊看向他的时候多了一丝耐人寻味:“侧妃的眼神挺好。”
闻逆川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可方才的震惊,几乎是不受控制的。
他立即找补,说道:“啊,对,此案妾身听府上进进出出的人,闲杂地提过一下。”
府上的人?谈煊立马就否定了这个说法,他从不与府上的人谈论公事,更别说闻逆川接触到的大抵都是阿嫲这样的侍女,他就更不会说了。
一旁的赵勇倒是想急起来了:“王府内胡乱讨论朝堂之事乃大忌,侧妃又是从哪位下人口中得知。”
只见谈煊摆了摆手示意赵勇别说话,而他看向闻逆川的目光如刀一般锋利,说话倒还是那副悠哉模样:“多大点儿事,知道了也无妨,这案子京城有一半人知道呢。”
话像是对赵勇说的,可闻逆川的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方才一眼识破那案子,谈煊不可能不怀疑他。
“这一年,侧妃在京中呆的时间比我长,知道又有什么稀奇的,”谈煊又眼神警告了一下赵勇,而后眼睛又转回来了,“既然如此,侧妃你说说,这案子,你知道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谈煊这人年纪轻轻就掌握兵权,怎么地也是个“人精”,话题兜来转去,还是落到了盘问闻逆川上。
“回王爷,”闻逆川咽了口唾沫,赶紧把思绪稳下来,“妾身只听说此案离奇,具体,妾身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闻逆川觉得手腕一紧、身子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谈煊拽了过去。
动作并不粗鲁,但武将出手,快速敏捷。
“你过来。”人到了身旁,话才带出来。
闻逆川是怎么也没想到谈煊会直接把自己拽过去,两人距离之近,几乎挨到了一起,隔着衣物,他触到了谈煊比他更高的体温,还有身上淡淡的熏香。
可闻逆川此时却异常紧张,额头已经冒出几颗汗珠。
特别是他含在嗓子里的那变换女装的蛊丸,都差点吓得吐出来。
“凑近些看看,再想想,”谈煊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逆川这死过一回的人,也不是两下就被唬住的,他缓缓调整思绪,还转头直直看着谈煊,无辜地眨眨眼:“妾身只是随意听了些传言,具体,真不清楚。”
两人四目相接。
某一瞬间,闻逆川的眉眼实在让谈煊觉得太像三水公子,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他下意识地先别过了眼。
“你别看我了。”谈煊喑哑道。
“哦……”闻逆川顽劣地笑了笑,“王爷是我夫君,你出征多时,一回来又忙于公务,见不上几面,今日我给夫君送糕点,夫君还拽我、还这般凶我,现在还不让我看夫君你了……”
这一口一个“夫君”的,叫得谈煊心里毛毛的。
闻逆川自己也恶心坏了,但他宁愿“杀敌一千、自损百八”,这回也要恶心一下谈煊。
“你……”谈煊喘了口气,欲言又止,刚刚盘问人的气势竟然被打断了。
许是那声“夫君”起了作用,谈煊竟不好再留他了。
“侧妃还是先回别院歇息吧。”谈煊把人打发走了。
正合他意。
就这样,闻逆川按捺住心中的雀跃,离开了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上房门的那一刻,闻逆川暗忖,这少年将军还是年轻,不经逗,再一寻思,若他还知道自己也同为男子,岂不是要被气到七窍生烟,思及此,他心情又好了些,好像发现了什么“对付”谈煊的办法。
回到别院时,白玥因等他挨在门框边睡着了,一听见有动静,白玥咋呼地醒过来了。
“小川哥,你回来啦,”白玥揉了揉睡眼,“你今晚呆了好久,我都怕你要露馅了。”
“差点儿是要露馅了,幸好我集中生智,化险为夷。”闻逆川边进门边吹嘘着。
白玥打小就喜欢听闻逆川乱吹,她还上赶着捧臭脚了,追着上去问道:“小川哥,你是用的什么办法化险为夷的?”
说到计谋,闻逆川脑海里只剩“夫君”二字了。
他浑身一颤,不悦地扔下一句:“用我的尊严。”
一连几天,谈煊带着云牧,还有手底下的几个助手,把近一年的卷宗翻完了,那张关系网路图,也终于画全了——
拢共受害者已经累积超过十人,九死一重伤。
最初一位受害者实在一年半以前,是一名上京赶考的书生,此人进京后,入宿一家客栈,考前半月在客栈内看书温习,偶尔也会出门逛逛京城。
可就在考试的当天上午,那书生被发现暴毙荒郊,身上的衣物不着一物,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更离奇的是,他作为男子的“命根子”被人砍下挖去,死因也是失血过多,死状惨烈。
复盘到这里,众人都无一人发言,云牧便主动起了头:“大人,下官为就但看第一起,可以排除是劫杀,因为卷宗记载那书生一贫如洗,身上的财物更是少之又少,为了钱杀一个穷书生,并不成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得不说,云牧年纪虽小,但常年泡在刑部帮忙整理卷宗,推理的思维也不赖。
可他刚一开口,就被旁边的一位助理官员无情打断了:“那第二、第三位受害者都是富商,身上都带着极为值钱的东西,又该如何解释?”
“但要说是劫财,也不完全成立,”有一人发言,“这些受害者里有商贾、有书生、有农夫的儿子、甚至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大家都默契地噤声。
谈煊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关系图,突然发现讨论的声音停了,他适时抬眼。
“继续啊。”谈煊看了一圈众人。
只见众人神色隐晦,欲言又止。
不明所以地谈煊瞥了一眼关系图旁边的受害者名单,一眼就落到了那位唯一一个没有被杀的受试者名字上。
“冯褚。”谈煊念了一句,一抬眼,果然,众人的神色告诉他,他们避讳的就是这个人。
眼神扫视一圈,最后谈煊看向了云牧。
云牧意会了众人,大家不敢说的,他倒是敢:“回大人,这位冯褚冯公子,正是当今礼部尚书冯大人家的三公子。”
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猛然忆起刑部几个大人去小聚的晚上,几人下楼时,钱彻遇见的正是冯大人,怪不得那时冯大人说话这般不客气,钱彻还一点儿不恼怒,反倒好一顿哄人。
原来是事情没给人办明白。
距离冯褚受伤已过三月余,这钱彻尚未给冯大人一个说法,能有好脸色才怪。
越往深处一寻思,谈煊越觉得自己被那老尚书摆了一道,这不知妥妥把包袱扔给他了嘛。
但事已至此,抱怨无意义,这案子再难也得查下去了。
谈煊没让众人分心太久,立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可会是仇杀?毕竟这样杀人,还挖下器官的,并不常见。”
他过去征战沙场,更加知道怎样让人一刀毙命,在他看来,用活挖器官的方式夺命,属实是弯弯绕绕了。
“可是……”云牧又想插嘴,但他一抬眼,看着几个大人都没说话,他又不好意思再说了。
谈煊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头微微偏向云牧那边,冲他抬了抬下巴,道:“无妨,云牧你说吧。”
得了允许,云牧自然也不含糊,说道:“说是仇杀,下官觉得也不太恰当,就拿这里头身份财力最低的两人说,一个外来的书生,一个城郊务农的壮士,这两人很难与什么人结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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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一说完,又有其他大人给他反驳了回去:“你这也只是猜测,又不知死者具体怎样,就得此结论,未免太过草率。”
又被呛了,云牧也没敢再吱声了。
就这样,众人疏离清楚时间和人物,又讨论了一个多时辰,但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天色不早,谈煊也将他们遣散了。
众大人向谈煊拱了拱手后,依次跨出门槛。
就在最后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不料被谈煊喊住了:“云牧,你等一下。”
云牧诧异回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你留下。”谈煊说道。
第16章伺候
谈煊终于等来了上任之后的休息日。
然而对于闻逆川来说,可并不是休息日。
一清早,他就被阿嫲叫醒去给谈煊送早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此,闻逆川还甚是不悦地顶撞了阿嫲两句:“平日里王爷也不喜见我,阿嫲你倒好,总把我往王爷那儿送。”
言下之意是阿嫲事儿多。
阿嫲在王府早就是“老油条”了,怎能任由她一个侧妃这般怼。
于是,阿嫲变本加厉地催促他,还一边催促,一边说些引人遐想的话:“闻侧妃,王府上上下下都盼着伺候王爷呢,您倒好,还窝在房内不愿起。”
“我也把侧妃当主子伺候,才说这样话,那表小姐来头不小,身后是余国公和太后,人长得标致还殷勤细致,平日里都不需要我等下人催促,但凡王爷一日在府上,她就早起亲自做早膳,而且在王爷那儿一呆就是一上午,诶,该说不说,嫡出和庶出……”阿嫲适时打住了。
她也只想气气闻逆川,没想真惹恼这位侧妃。
可闻逆川却毫不在意,当下倒是想念起余颜在府上的日子了,原来这太后的侄女天天在府上围着谈煊转呀。
只可惜谈煊这人不解风情,好似没听说过他到余颜那儿留宿。
同为男人,闻逆川倒是埋怨起谈煊来了,这人怎能这般迟钝,余氏满心满眼都是他,他都不给点回应,余颜得多难过。
思及此,他又冷不丁地问了阿嫲一句:“阿嫲,余颜何时回府呀?”
阿嫲还等着看他吃醋呢,谁料他竟问些别的问题,也是一怔,愣愣地回道:“表小姐算是来王府借住,陪陪她表哥,祈福之后,她或许会直接回余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无奈长吁一口气,完了,“免费劳工”要走了。
这般随意聊着,两人就到了书房门口。
进门后,闻逆川放下托盘后,顶着一张困脸,呆呆地蹲坐在一旁。
此时,书房内只有谈煊和闻逆川两人,赵勇不知去了哪里。
谈煊还在看书,而且他一看就是两个时辰,也从来不与身边人说话,更不会搭理一旁的闻逆川。
闻逆川早已习惯被当做空气,他还挺乐意的,发着呆,眼睛也逐渐眯了起来。
谈煊不经意间瞥一眼身旁的人,发现他竟然在打瞌睡。
敢在平南王面前打瞌睡的,他是第一人。
谈煊瞧了瞧他,淡淡道:“看来侧妃昨夜没休息好。”
闻逆川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耳朵自然也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刚刚那句他没应上。
于是,谈煊不动声色地放下书,缓缓挪动身子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越近看,越发现闻逆川长得真的很像三水公子,只不过三水身上没有那股浓郁的胭脂味。
天底下还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可一这么想,谈煊又努力打住思绪。
两人只有咫尺距离,谈煊来了一句:“你很困么?”
这下可好,直接把闻逆川惊醒了,醒来的瞬间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谈煊眼疾手快地把人兜回怀里,手臂横过他的腰间,隔着衣物,触到了紧实的后腰。
这不扶他还好,这手一搭在腰间,直接把闻逆川魂都吓没了——
“呜噎”一声,含在口中的那枚让他暂时转变成女子的蛊丸,如小石子离了弹弓一般从他口中喷吐出来。
蛊丸只有黄豆大小,喷出来速度之快,飞一般地从谈煊眼角的余光擦过,而后不知滚落到了何处。
“?”谈煊只觉有个什么东西闪过去,但并没有看清楚。
“!!!”闻逆川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蛊丸!蛊丸它喷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类蛊丸一般是含在喉间或舌下,经由舌下的脉络游走全身,让装扮的人看起来更像女子,说话的声音也更加尖细温柔——
其原理是药丸夹在喉间改变了声带振频,药丸没了,声音自然也恢复原状。
但妆容还能挺一炷香的时间,因为妆容依赖的事药效,残余药效还在血脉中妆容就还在,但随着药效淡下来,脸上的妆容也会尽数化开,如龟裂一般脱落下来。
谈煊看着闻逆川满脸古怪,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
“妾身……”刚蹦出来两个字,闻逆川立马伸手捂嘴——
完了,这是男子的声音。
这手一碰皮肤,立马就沾了一层胭脂下来。
闻逆川心里大呼不妙,妆容也开始化开了,莫非今日他真的要在谈煊面前“现出原形”。
谈煊看他慌乱的模样,还当是方才自己无意识间抱了他一下,以为他紧张过度了。
于是,谈煊悻悻把手抽回来,变回原来的寡淡模样,问:“侧妃可是嗓子不舒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逆川“呜呜”两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谈煊看得眉心都快拧成一股了,这怎么突然又不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不偏不倚,书房的门被人敲开,闻逆川也看着望了出去,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一见谈煊就单膝下跪。
“在下谈忠,见过将军,有事来报。”只见门口那身穿盔甲的人一动,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谈煊见到来人眼睛亮了亮,马上请他进来:“阿忠,快进来。”
谈忠一进门,才发现谈煊身旁还有一人,目光也跟着移动了过去。
“见过将军,见过侧妃。”谈忠冲着闻逆川拱了拱手。
方才站得远,闻逆川没认出来,如今凑近一看,他倒是记起这人是谁了——
当时在苗疆偶遇谈煊队伍的时候,这人也在其中,只不过与赵勇出入都跟着谈煊不同,这个叫谈忠的人,貌似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军中。
再往深处一寻思,这人竟然还跟谈煊一个姓,说来也是奇怪。
大盛王朝姓谈的自然不止一家,但这京城里,能姓谈的,几乎都和帝王家沾点儿边,恐怕这位谈忠,也来头不浅。
闻逆川掩了脱掉粉底的那边脸,也冲他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礼过后,谈忠直入主题:“将军,我托人打听到了京中有名的巫医,将军所中之蛊……”
说到一半,谈忠忽然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看向闻逆川。
谈煊心领神会,两下就把闻逆川打发走了。
闻逆川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书房的,生怕再晚一步,他那男子模样就暴露无疑了。
闻逆川走后,谈忠便直接把那巫医请进来。
那巫医明显比之前那几位牢靠,他一语道破谈煊是中蛊了,也说了他身上有一死蛊和一活蛊。
没等谈煊说话,谈忠倒担忧起来了:“大夫,将军所中之蛊,可有解?”
只见那巫医神色隐晦地看了谈煊一眼。
谈煊一抬眼:“但说无妨。”
“回将军,死蛊其实不需理会,但这活蛊,是‘情蛊’,且与寻常的不同。”巫医试探着说了半句。
谈煊神色如常,这番话,早在上一个巫医就同他说过了。
“有何不同?”谈煊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常种在男子身上的情蛊,其往往是采阴补阳,此蛊非也,乃采阳补阳。”巫医小心地说道。
闻言,谈煊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采阳……”谈煊自己念叨了一句,又看向谈忠,“何意?”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谈忠好似听懂了,立马别过眼,不与他对视。
这下可好,谈煊也懂了。
懂的同时,又莫名生出几分恼意:“本王可没有短袖之癖!”
“那匪人甚是歹毒,我家将军连王妃都尚未碰过,竟给他下这等卑劣的龙阳之蛊!毁将军清誉!”谈忠咬牙切齿地说道。
声音不小,在场的人自然都听见了。
谈煊嘴角一抽,此事隐晦,点到即止,这谈忠怎么还如此大声说这话
当然,最紧张的还属巫医,他把着脉的手抖得都快滑下来了。
谈煊缓缓抽回手臂,憋着一口闷气,问道:“此蛊可有解?”
“难!”巫医不敢不如实说,“此蛊连同筋脉,发作时有钻心之痛,难以忍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略微思忖,又问:“若不动情,此蛊能否永不发作?”
“回大人,并不会,”巫医回答道,“大人目前尚在初期,也许感受不深,此蛊歹毒就歹毒在会操控人的情思,就算不动情,发作时也会被它所操控,变得失去理智……倘若还动情了,就会加快发作。”
谈煊听完,心下一沉,但他不死心,又问:“那可以什么办法压住蛊毒?”
闻言,巫医犹犹豫豫:“嘶。”
“说。”
“若要压制此蛊,还需采阳补阳。”巫医战战巍巍地说道。
“你让本王找个男的……”后半句谈煊自己打住了,郁结在胸中的烦闷更甚。
心中只有一个恨念:歹毒!种此蛊的人太歹毒了!
“此外,小人这里有一瓶药丸,若发作尚浅,可以先吃一粒缓解。”说着,那巫医从药箱里掏出一瓶,递了过去。
谈忠代谈煊接下了。
少倾,巫医便在谈忠的带领下,准备离开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背好药箱转身起来的瞬间,他敏感地觉察足尖踢到了什么,弯腰一看,只见脚边躺了一颗淡青色的药丸。
那巫医连忙捡起,但还没来得及查看,谈忠便催促他离开,不能在将军的书房多停留。
巫医只好把那颗小药丸踹到衣袖里,对着谈煊行了礼后离开了书房。
第17章刺客
白玥找到了契机给闻迁通风报信,说谈将军有带闻逆川回门的意向。
那日,白玥喘着气摸回王府别院,一只脚刚跨进门,就被闻逆川逮住了。
“站住。”闻逆川说着,啪一下收起折扇,“我在这儿呢,别往里头进了,赶紧说,怎么样了?”
白玥停住脚步一看,只见恢复男装的闻逆川此时惆怅地倚在墙边,仿佛就是为的等她回来的。
白玥眉头紧皱:“小川哥,闻大人很生气,他说、说……”
“他说你没把事情兜住,如今把闻府牵连进去了。”白玥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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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轻叹了一口气,这节外生枝,闻迁恼怒也正常,他抖开折扇,扇了两下风,又问:“他可还说什么?”
白玥努力想了想,还真给她记起来了:“说倒是没说什么了,不过有命人去打扫别院。”
闻逆川眼睛亮了亮,问:“当真如此?”
白玥使劲儿点点头。
“那就行,”闻逆川嘴唇一勾,又恢复那副散漫又悠闲的状态,招呼白玥进屋里去,“走吧,我泡了花茶。”
闻迁不悦是真的,但他也还没到要翻脸的地步,这次提前通报,算是把对方稳住了。
白玥挠挠头,显然还没听懂,但她已经屁颠屁颠跟进去了。
屋内。
闻逆川拿出前不久通过上辈子记忆写下来的那张纸,一条条对着看。
已经发生过的,他用黑墨在旁边画了一个圈,过了时间点却仍未发生的,他便在旁边落了一个实心的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看来,除了“谈煊战死”没有发生意外,其他的事前都按时发生了。
特别是谈煊死前的几件重大事件,“南夷挑衅”、“圣上指婚”、“闻府千金出嫁”都精准无误的踩在了该有的时间点上。
闻逆川暗忖,嘴上喃喃:“问题就出在‘他的死’上了……”
可蹊跷的是,“谈煊战死”这件事情虽没有发生,但之后的事情又貌似没有改变,好像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白玥吸溜了一口花茶,抬眼一看闻逆川眉头紧锁,于是好奇道:“小川哥,你这几天都在看这张纸,到底是什么呀?”
闻逆川把纸往下降了降,露出一双桃花眼,冲她眼神示意:“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白玥点点头,不以为意地又抿了一口花茶,问道:“是你算出来的吗?”
因为她早就知道闻逆川会用卜牌和巫术,能算出些事情,也不稀奇。
闻逆川轻叹一口气,答道:“你就当是我算出来的吧。”
此话反倒勾起了白玥的好奇心,她最羡慕闻逆川拈手就来的本事了,于是她放下茶杯,兴冲冲地跑到他身旁,一目十行地扫过那张纸。
“这、这算得好准!”白玥满眼崇拜地看着闻逆川,“小川哥,你得神女真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所说“神女”,正是闻逆川的母亲,只因起巫蛊之术高超而得名,但英年早逝,众人皆说,天妒英才。
但只有闻逆川知道,母亲之所以早逝,就是因为嫁给了闻迁这个混蛋。
“不过……”白玥也注意到了,她的手指点了点纸上的某处,“这事不准。”
她的手指正是落在了谈煊战死的那一列上。
谈煊没死,他还由将入相了,深受重用。
“对啊,那也不能回回准嘛……”闻逆川随意地应道。
“不过这个,”白玥又指了指,“是不是当下王爷在办的案子?”
“嗯。”闻逆川懒懒地应着,可下一秒,他又仿佛被一语惊醒。
若要说先前都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顺序来,唯一不同的,就是中断在了谈煊这里,而后面紧接着的一件事情,本来在上辈子与谈煊毫无瓜葛的,但如今他却成了主要的查案人员。
莫非,谈煊没死的结局是直接导致他被拉入案子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这个案子是否查出来、以及查出什么来,会不会又直接影响下一个关键事情的发生呢?
闻逆川突然做直了身子,冲白玥抬了抬眉:“白玥,我好像知道该怎样破局了。”
“小川哥,你是说逃出王府吗?”白玥问道。
“对。”闻逆川点点头。
这可不是单纯的逃,还得找到一个让恰到好处的契机,不然无论是谈煊还是闻迁,都不会放过他和白玥。
不过,先前毫无头绪的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寻找契机了。
另一边,刑部内。
根据案子的受害人来看,清贫的书生和农夫的儿子与其他的受害者身份悬殊,谈煊决定先从这两人开始入手。
上回谈煊将云牧单独留下,为的就是让云牧帮忙走访调查这两人。
如今,云牧已将调查结果整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大人,下官近日走访了第一位受害者进京赶考书生的人物关系和路径,此为下官调查文书,请大人过目。”云牧向谈煊行礼后,把书卷呈递给了谈煊。
谈煊边翻着书卷,边问道:“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回大人,此书生的人物关系极其简单,他只带了一个书童,入住客栈后也几乎再温习,与客栈的人,未曾有太多交集,至于去过的地方,基本上也是客栈一带,他未曾太远的地方。”云牧说道。
谈煊蹙眉听完,更觉蹊跷了,若说那书生未曾离开客栈太远,但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确实城郊外的荒野。
“他的书童可找到了?”谈煊眼眸微微一抬,问道。
“未曾,下官还在搜寻。”云牧如实应道。
“嗯,”谈煊顿了顿,随后继续往后翻看,“说说另一位。”
“农夫之子的人物关系更为简单,几乎全部时间都城郊务农,下官寻到了他的屋子,发现里头空无一人,貌似已搬走几月了。”云牧继续说道。
“搬走了?”谈煊蹙了蹙眉,“按道理,其父母健在,家里壮年莫名去世,定会查清楚原因,怎会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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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府的路上。
谈煊坐在马车内小憩。
马车缓缓行驶过大道,而后转入了一条小街。
这条小街道长且狭窄,两旁是城墙和枝繁错杂的树荫,遇上傍晚,把霞光挡得严严实实。
忽然,周遭飘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谈煊立即睁开了眼,他身子微微前倾,透过风吹帘子的缝隙,看向外头。
只见一直麻雀落在树枝上停留,而后又飞离,树枝随之晃了晃,沙沙作响。
原来无事发生,依旧风平浪静。
许是平日里在沙场上呆久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触动到他敏感的神经。
就在谈煊再次要闭上双眼休息的时候,下一秒,城墙两边突然跳下来十几个黑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个个蒙面盖头,根本看不清模样,手持长棍,冲着马车里头杀去。
霎时间,前头拉车的马被惊动,前蹄愤然抬起,所幸赵勇及时勒住,抓住缰绳,但马仍旧挣扎个不停。
坐在车内的谈煊只觉摇晃得厉害。
“有刺客!有刺客!”赵勇惊呼。
车内的谈煊未带一枪一弩,可谓赤手空拳。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赵勇大呼。
奈何如今护送马车的人只是寻常家奴,而非沙场战士,能打的就只有赵勇一人了,当然,还有车内毫无装备的谈煊。
一时间,逼仄的小巷,充斥着打斗的声响,几个回合下来,谈煊那边显然处于劣势。
就在这时,突然一人冲破车门,长棍的顶端直指谈煊,冲他脑门锤过去。
谈煊依旧坐在椅上,只见他微微一侧身,躲过了长棍的痛击不止,手还抓住了长棍的一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应之快,身手之敏捷,让那破门而入的刺客都怔了怔。
那刺客下意识就想把长棍抽回来,奈何谈煊力量极大,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棍捏住了。
“谁派你来的?”谈煊沉声问道。
那刺客不答,趁其不备,把长棍抽了回去,可由于力气过大,抽回去的瞬间棍子也随之脱了手。
“诶!”只闻那刺客怒斥一声,而后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短刀。
短刀脱鞘而出,刀刃上的亮光反射刀谈煊的瞳仁里。
下一秒,那刺客后腿一蹬,刀直直地向他划来。
对方有武器,谈煊显然落在了下风,但他丝毫未惧,依旧端坐在车椅上,精准地躲过了连续的几下划刀,趁其不备,抬手就往对方的手肘予沉重一击。
“唔。”刺客吃痛,随后拿刀的手向后缩了缩。
谈煊乘胜追击,轻盈转身,重重一脚,把那刺客往前狠狠一踹,他随即撞烂了门板,飞了出去,滚落在地,痛得蜷成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捡起短刀,护在前胸,两下蹬腿也从马车内出去了。
一个健步跑到了前面的马旁,垂下手用短刀迅速割断绑着马车的绳子,
此时,赵勇向他伸手:“将军,快上马。”
话音刚落,谈煊就自己一跃上了马,喊道:“走。”
说完,赵勇一拽缰绳,两人骑着马飞奔出了巷口。
第18章回门
夜里。
谈煊在书房端详着手中的短刀。
此刀正是从今日刺杀他的人身上拿下来的。
这刀做工普通,上面也没印有什么花纹,单从这面看,完全推测不出对方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闻逆川端着盘子不情不愿地进来了。
一见来人,谈煊看刀看得入神,等人飘到自己面前,才意识到闻逆川已经进来了,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刀,抬眼间神情颇有些不悦:“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闻逆川也没打算辩解,随意应道:“敲过了。”
谈煊眉心一蹙,本来今日遇见刺客心情就特别不美,没想到这侧妃还明里暗里地呛自己,于是,他沉声道:“敲过了?那我允你进来了么?”
闻逆川怔了怔,一时被噎住了,平时谈煊顶多就是不搭理他,倒是没功夫找他的茬,今天他是发什么神经。
他自然也不服输,瞥了瞥眼,示意道:“他放我进来的,你问他。”
谈煊转眼看过去,只见一脸无辜的赵勇像石雕一样立在一旁。
“算了,”谈煊也不想与他置气,“你放下就走吧。”
还有这种好事,闻逆川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说得好似谁想跟他呆在一起似的。
他二话不说,啪一下,把盘子放下,不请安、也不低头,动作麻利地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书房谁爱呆谁呆,反正他闻逆川不受莫名奇妙的气。
谈煊侧头一看托盘上碗里的安神汤还在摇晃个不停,不知怎么的,又觉着方才对侧妃有点凶了。
“赵勇,”谈煊稍稍平复心情,“你去送送侧妃。”
“我?”赵勇笔直的身子转了一个角度,但眼神露出诧异。
谈煊点头。
然后,刚踏出门的闻逆川就感觉身后来了一阵妖风,一转头,发现一个大高个杵在了后头。
闻逆川拧了拧眉,问道:“赵将军,这是何意?”
“将军命我送你回别院。”赵勇如实说道。
闻逆川吸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罢了,那将军和他的副将一样,都不太正常,与他话不投机,多说无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王府内的长廊上。
赵勇这人动静极大,连走路声音都一阵一阵的,就在闻逆川暗忖,他还果真是个只会惟谈煊命是从的粗人之时,突然,赵勇同他讲话了。
“侧妃,今日将军心情不美,让侧妃委屈了。”赵勇说道。
就凭赵勇这人,闻逆川觉着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于是,他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是你将军让你同我说的?”
“不是。”赵勇一口否认
将军让他送送侧妃,他眼看侧妃走路都带着脾气,下意思地就想替他家将军解释。
况且,侧妃也不算是外人,知道也无妨。
“他如何心情不美了?”闻逆川倒漫不经心地问着,心里暗忖,管他心情美不美,汤我是送到了,谈煊爱喝不喝,不喝喂狗。
“今日从刑部回府的路上,遭遇刺客,所幸将军身手不凡,我们才得以安全归来。”赵勇解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刺客?”闻逆川脚步一顿,浑身一抖。
这皇城内,竟然有人要杀谈煊?!
赵勇见他不动了,以为他被吓到了,忙宽慰道:“侧妃不必太过担心,此时已过,将军也没受伤。”
“这样啊……”
明明是宽慰,赵勇怎么听着侧妃一阵失落呢。
回到别院,闻逆川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张纸,把刺客之事补充到了“京城案”的后面。
“怎么突然就来了刺客呢……”放下笔的时候,闻逆川蹙眉思忖。
按道理,上辈子这案子与谈煊也没什么关系呀,这辈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谈煊参与其中了。
莫非,查这案子,会要了谈煊的命?
这么一想,闻逆川猛然想起他第一次上玉山的时候,遇见的那位白发男子所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是关键的事件,无论如何改变都无法绕开,一定会发生的。
他对着纸发呆,嘴里念念有词:“也就是说,沙场上不死,接下来这突然介入的查案子,就是来夺他命的?”
如此甚好!
闻逆川心中窃喜,这望不到尽头的日子,终于要有转机了,若谈煊真能“按时去世”,他再次假死逃跑的计划,便可以提上日程。
可在此之前,有一件难捱的事情等他面对。
第二天一早,谈煊就给闻府去了消息,连同一起去的,还有几大箱礼物。
等赵勇兴冲冲地来别院报喜的时候,只见闻逆川坐在庭院里,一脸生无可恋——
该来的还是来了。
“闻侧妃!”赵勇一脸欣喜。
闻逆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光是听他声音那股雀跃的劲儿,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已向闻府送去了礼物,三日后,就带侧妃回门。”赵勇替他开心。
侧妃入府也快一年了,虽然也就近几个月才与将军见上面,但这深宅中未免寂寞无趣,如今能回趟家,还是将军亲自领着回家,心情上、面子上,定是极高兴的。
于是,那个他以为“高兴坏了”的闻逆川懒懒地叹了一口气,垂死挣扎道:“王爷何苦这么捉急?”
急得让我猝不及防……
赵勇自然还没领会到弦外之音,继续兴奋道:“许是昨夜将军觉着让侧妃委屈了,所以就把此事提上日程。”
昨夜?委屈?
闻逆川想了想,原来是不让他在书房呆着的那件事。
他根本不在意好吗!
“赵副将,你速速告诉你家将军,我并不觉得委屈,一点儿也不,”闻逆川努力争取道,“快去告诉他!”
赵勇怔了怔,对他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内,赵勇匆匆回来。
“将军,侧妃说他一点儿也不委屈了。”赵勇禀报道。
谈煊一副了然的神色,缓缓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一说回门,他就不委屈了?”
“对。”
“就说他想家了……”
三日后。
闻逆川迷迷糊糊地被人带上马车的时候,还想不明白,这赵勇是如何传话的。
没等他走神太久,马车的门帘一撩开,谈煊钻进来了,坐到了他的身旁。
闻逆川身子随即僵了僵。
马车往前挪动了,车身摇摇晃晃的,王府的马车虽比寻常的宽敞,但毕竟也是两个大男人,一动不免就会碰到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还是头一回和谈煊离得这般近,就连当初在苗疆被抬回来的时候,两人也是分开的马车,也不知谈煊今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跟他挤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得不快,就连比平常谈煊去刑部的速度还要慢。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坐在车厢内,闻逆川感觉一呼一吸,都能嗅到尴尬。
就在这时,马车队伍进入了京城较为繁华的街道。
由于这队伍实在很长,前面有领队的好马,后面还有佣人抬着几大箱子的礼物,一路上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
经过的行人,无一不停住脚步,朝最中央的那车厢看去,羡慕地猜测着,里头到底坐的是哪位权贵。
闻逆川无意间瞟向车窗外头,看着大家纷纷头来目光,心中突然感慨——
上辈子他命如草芥,没上过几次街,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去世了。
这辈子虽然目前还没能逃跑成功、享受自由,但好歹也不愁吃穿,还能坐在这极尽奢华的马车上被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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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心绪矛盾,一面想着谈煊快点死、好让他早点逃跑,一面又觉得谈煊虽为人淡漠,但对他还不错。
即便是在苗疆那会儿,谈煊见他躺在棺材里,也没想着直接埋了,还特地找巫医给他救醒了。
这世上,能这么做的人,除了他早去的母亲和一路跟随他的白玥,就只剩谈煊了。
然而他却日夜盼着谈煊死……思及此,闻逆川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感觉肩膀一暖,吓得他浑身一颤。
回过头来,发现谈煊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一侧肩膀上。
“侧妃,”谈煊目光停在了他的眉眼处,“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地问题,让闻逆川舌头打了结:“我、没、没什么。”
谈煊没说话,幽幽地望着他。
闻逆川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此时他的脑袋已经转过来了,说道:“我看这街道热闹,觉得有趣而已。”
闻言,谈煊眼前闪过一丝诧异:“你从前没逛过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下之意,这街道天天热闹,可闻逆川却好像头一回见到那般新奇,让谈煊十分惊讶。
“嗯,”闻逆川觉得没必要隐瞒此事,“我小时候住在别院,几乎不出门。”
“难怪……”谈煊恍然大悟。
难怪在这京城里,显赫的闻府从来都只有关于其长女的传闻,原来闻逆川一直被藏在别院里。
谈煊没有继续问他家里的事,反倒打趣起来:“那你可知道,花灯夜这里更加热闹?”
“花灯夜?”闻逆川眨了眨眼,他闻所未闻。
“下月初十就是花灯节,夜里这里更加热闹,还有卖花灯的、玩烟火的,猜灯谜的……”谈煊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朝他扫过去。
闻逆川听得入神,当发现对方在看自己时,又佯装不在意:“听着倒有趣……”
可这谈煊就像故意似的,说了许多,就是不问他去不去。
第19章情急
平南王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闻府的大门前。
闻逆川透过帘子飘起来的时候,仰头瞧了瞧外头,一眼就瞅见了闻迁立在大门中间,身旁一侧站的闻夫人,还有一侧是长姐闻沫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王到——”
一人喊着,谈煊已经下了马车。
回头时,朝闻逆川伸手。
闻逆川怔了怔,还是把手搭在了谈煊的手心,随后,只觉得手上一紧,谈煊把他的手握住的同时,也把人从车厢里带了出来。
“平南王侧妃到——”
这一声过后,闻逆川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抬眼,就与闻迁对上了,还有他身旁那个脸上藏不住事的长姐,正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闻迁起了个头,毕恭毕敬地向两人行礼:“恭迎王爷、侧妃。”
闻逆川看着过去恨不得踩到他脸上的一家子如今双手拱着,腰也弯着,头顶低下时还冲着自己,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快意——
闻迁,你也有向我拱手的一天,闻逆川心中暗忖,虽然麻烦重重,但光是行礼这一下,这趟也不白来。
闻迁很快热情地邀请谈煊进门,王府队伍里的佣人也把礼物都抬了进去。
礼物经过闻夫人身旁时,她忍不住瞟了许多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到内堂,闻迁把主位给了谈煊,而自己坐在他的一侧,闻逆川则坐在稍靠近谈煊的另一侧。
连白玥都昂首挺胸地站在闻逆川身旁。
闻逆川一坐下来,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鬼使神差地与闻沫雨对上了。
自打谈煊一进屋,闻沫雨的眼睛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原本在见到谈煊之前,闻沫雨也想着这人位高权重,还手握兵权,年纪估计也不小了,而且出没沙场,肯定满脸沧桑。
因此,当时闻逆川男扮女装替自己嫁过去后,她还一度暗自窃喜,总算逃过一劫。
可当今天,谈煊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比她和她的小姐妹捧着大钱去院里看的伶人还要好看千百倍。
不是说谈煊狠戾乖张吗?!不是说他粗犷野蛮吗?!
可如今立在眼前的却是精致到头发丝的年轻王爷,身高八尺,挺拔而不粗鲁,俊美但不文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她的眼眸还在追着谈煊看。
发现闻逆川在看自己的时候,她那多情的眼神顿时变成了阴狠。
“王爷今日来访,我闻府可算蓬荜生辉!”闻迁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是对着谈煊拱了拱手。
闻逆川暗嗤了一声,两辈子了,这老东西爱攀附的模样还是没变。
“叨扰了闻大人才是,”谈煊顿了顿,“侧妃过门时,我出征在外,让侧妃多有委屈,着实不妥,此番特意前来,还请闻大人多理解。”
这番话下来,更是把闻沫雨迷得昏了头,这谈将军不仅长得俊美,连做事也这般体谅人。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愚钝,这么好的夫君,竟然点给了闻逆川这小子。
可转念一想,闻逆川是男儿身,他也无法与将军亲近。
另一边,闻逆川看着这一来一回地客套,还有谈煊刚刚那番兜来转去的话术,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何他要突然登门拜访。
就在这时,闻沫雨没得应允,就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捧着茶,说道:“小女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令人佩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突然这么一站,把一旁的闻迁都吓得不会说话了,他下意识看看谈煊的反应,然后又转头看向闻沫雨,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但这闻沫雨就像没看到似的,还立在那里,眼神切切地等着谈煊回应。
“小女不懂事,常听闻平南王英勇杀敌的传言,如今见面,难耐激动。”闻迁赶紧给她的宝贝女儿打圆场。
一旁的闻夫人赶忙拉着闻沫雨坐下了。
坐下来时,她心中还愤愤不平,眼神阴毒地剜了闻逆川一眼。
谈煊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地民乐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问道:“听闻府上除了令千金和侧妃,还有一位公子,怎么没见他来?”
谈煊问的自然就是闻迁的小儿子。
其实他专门跑这一趟,也是为了见那位小儿子,只因闻逆川与他那“知己”三水公子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他不由怀疑,三水公子就是闻家的小儿子。
一说到小儿子,闻迁和闻夫人对视了一眼。
“回王爷,我昨日管教了犬子,他还在闭门思过,怕他出来丢了规矩,冲撞了王爷。”闻迁说道。
此话一出,闻逆川眼珠子转溜了一圈,跟白玥交换了个眼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迁的小儿子哪里是不服管教,他就是个大混蛋,上一世,闻逆川被锁在别院,他也没少来挑衅,还越来越猖狂,骂他的生母,还骂他像个“兔儿爷”,没少言语轻薄他。
被关起来,估摸着是闯了什么祸,把闻迁气到了。
“无妨,”谈煊却坚持道,“既然在府上,便让他出来吧。”
闻逆川眉心一蹙,看向谈煊时多了几分考究,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来闻府还不止,还要见他那混蛋弟弟。
话已至此,闻迁也只好吩咐下人把小儿子领上来了。
几人还在堂内闲聊,一会儿聊着朝中之事,说西北大旱又起,朝廷正派遣救灾,一会儿又聊到名书奇画,总算给闻沫雨逮到机会卖弄了。
“不知王爷可否听说过苗疆神女?”闻沫雨笑盈盈地说道。
“略有耳闻,”谈煊淡淡地应道,“听闻神女擅长作画,画作皆色彩丰富,十分绚丽,但藏品稀少,而且近几年,好似也没再听说神女有新作了。”
一说到“神女”,闻逆川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一股酸涩匿在喉间。
闻沫雨一看谈煊终于接她的话了,更为得意,眉飞色舞道:“我爹爹藏了神女的真迹……”
说着,她转头看向闻迁:“爹爹,你何不拿出来与王爷共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迁呼吸一滞,神色瞬间就不自然了,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吧,百般讨好谈煊做什么,还拿什么真迹共赏。
就在闻迁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动静,只见一个下人先一步通报了一声:“公子到了。”
此刻的谈煊本要拿起茶盏,可听到通报的瞬间,他又默默把茶盏放下了,满眼期待地看向门外,不知为何,越是期待,越是觉得心跳如雷。
上战场杀敌他都从未这般紧张过,不过是见一个区区小公子。
下一秒,堂内的门槛跨进来一条粗壮的大腿,那人也从层层叠叠的扇门后出现——
熊腰虎背,肥头圆脑,脸上的肉多得把眼睛挤压成一条缝。
谈煊:“……”
小儿子进门后,一脸不知所措地看向闻迁。
“还不快给平南王行礼!”闻迁咬着牙提醒道。
闻言,他憨头憨脑地从对着谈煊深深一鞠躬,双手拱了拱:“见过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移动半寸,看到了坐在谈煊身旁的闻逆川,他微微一怔后,咬着后槽牙,又是一鞠躬:“见过侧妃。”
谈煊还没从小儿子进门的那一瞬间给他震惊中缓过来,他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三水公子明明长得很像闻逆川,甚至连闻逆川的长姐闻沫雨都与他有几分相像。
但刚刚进门那坨东西又是什么。
思考未果,谈煊郁闷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闻逆川突然感觉到谈煊在闻府兴致缺缺了,明明一开始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之后的事,赏画也好,晚膳喝酒也罢,谈煊都一副寡淡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打道回府。
当晚。
时隔一年,闻逆川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本来闻迁命人打扫了主院,宁愿他与夫人搬到别院去住,也让王爷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料闻逆川坚持要回别院,谈煊也迁就着他,说仅一宿,同侧妃一起住别院即可。
无奈之下,满怀忧心的闻迁便看着两人进了别院去,后面还跟着一个步履轻快的小白玥,像只小兔子一样。
闻迁借送几人到别院为由,一直掉在后头,最后看着几人进了别院,没辙了,只能咬牙回头,心里还惴惴不安,担心出了岔子。
“白玥,”闻迁冲候在门外的白玥招招手,“看着闻逆川,别露馅了!”
“知道了。”白玥应道。
然而,闻迁不知道的是,比起特意提醒,闻逆川打心底里跟“夫君”谈煊不对付。
一进门,他就左右指了指,分好了床铺:“王爷,我还在为生母戴孝,不能与你同睡,今夜你睡床榻,我睡长椅。”
谈煊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床榻与长椅中间有一个窄道,闻逆川还特地在此处横了一层屏风,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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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到长椅上,闭上双眼,但耳朵仍警觉。
这还是他同谈煊在同一房间内呆着,还是小心为妙。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虽蝉鸣聒噪,但他总感觉一阵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是人在翻身,又好似是在呻吟。
闻逆川立马睁开了眼,一下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屋内依旧污灯黑火,他侧着耳朵定定地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响声分明是从屏风的另一侧传过来的。
谈煊怎么了?闻逆川这么一想,那边的动静又变小了。
许是梦中呓语吧。
就在他打算重新躺回长椅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清脆又刺耳,好似是桌面上的杯盘被扫落的声音。
闻逆川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躲在屏风后面看过去——
接着窗外月光,透过缝隙,看到了点点碎片,还有一摊鲜血,目光在往前移动一寸,只见谈煊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呼吸急促。
“!!!”闻逆川来不及多想,推开屏风就冲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三下点燃了蜡烛,蹲下一看,此时的谈煊正痛苦地发颤,双颊却充血潮红,手臂一紧一紧的,不像中毒,更像是被人下了药。
情急之下,闻逆川连忙把人扶起来,不停呼喊:“谈煊!谈煊!”
谈煊急促地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好像、好像、蛊毒发作了……”
蛊毒?
闻逆川连忙顺着他的袖子往上一捋,只见从手腕脉搏处的一抹红色沿着脉络炸开了,像极了红墨滴落到水中。
第一眼,是情蛊。
再看一眼,又有点不同。
作为苗疆人,他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蛊。
没来得及判断清楚,只见谈煊微眯的双眼渐渐睁开,看清来人后,他反手就把闻逆川的手捉住了。
力气之大,就像上了锁一样,让他动弹不了。
“三、三水公子、公子、我难受……”谈煊嘴里念念有词。
第20章牙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你、你别咬我呀!”
趁闻逆川没注意,谈煊竟然伏到了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这还没完,谈煊还衔着他的衣物,一咬就不松口。
闻逆川本就脱了外衣,里头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他只感肩膀一阵湿热,黏糊糊的,心里也划过一丝怪异。
他还是头一回被男人咬了肩膀。
“谈煊,你属狗的么?”闻逆川压着嗓子骂了一句,努力地想把谈煊的身子扶正。
谁料这发作起来,人也像失了智一般。
平日里那个高贵矜持、拒人千里的少年王爷,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闻逆川身上,活脱脱一只粘人大狼狗。
两人身材、力量之悬殊,闻逆川把人拖到床上的时候,早已满头大汗。
谈煊的身子终于沾到了床边,可他套在闻逆川脖颈上的双手还挂着,稍稍用力一带,闻逆川也跟着倒在了床上。
“诶呀,你真是,别勒我脖子呀……”闻逆川嫌弃至极,把谈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这比“醉鬼”还要难伺候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公子……”谈煊虽力大无穷,但念叨起来却气若游丝,“我……”
说到一半,被闻逆川无情打断:“闭嘴,我给你压一压毒性。”
“我没病……”
“你发作起来,耳朵都不好使了是吧……”
闻逆川眼疾手快地拿起他悬着的衣物把他双手绑起来了。
谈煊感觉动弹受到了束缚,浑身难受地挣扎着,不料被闻逆川一下固定住了双肩。
“看着我,”闻逆川小声命令道,“不想继续难受下去的话,就别乱动。”
只见谈煊缓缓聚焦,最后真的镇定下来,目光锁定在了闻逆川的眉眼之间。
烛火幽幽,照得闻逆川的脸一边明亮一边暗淡,但那双眼睛还如玛瑙一般,衬得皮肤白似雪,轮廓线条也是异域风情——
不是女的。
他不是女人……
此时谈煊的心里不停飘过这句话,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不是女人,他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他一阵吃痛,倒吸了一口气,思绪被打断的同时,他看向疼痛的来源。
只见眼前的人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把短刀,在他被种了蛊的手臂上划拉了一下,那处冒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忍一忍,”闻逆川把他的手臂往下压,让毒血留出,“放一点出来,这次可以先压住。”
由于疼痛,他一闪而过的清醒,嘴里念叨着:“药……我有药……”
“药是在正欲发作的时候吃的,一旦发作了,吃药就不管用了,只能放血。”闻逆川一句堵了回去。
心道,这犟驴还敢质疑自己这个苗疆小巫师。
果不其然,这话过后,谈煊没再乱动弹了,安静地随他挤压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那仅剩的清醒,也被一点一点吞没。
谈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侧头,看着滚烫的血液缓慢划过手臂,从指尖处点点滴落,他脑子不受控制如走马一般过着征战时的场景,刀枪热血、马革裹尸……
他看到了平南军抄了敌方的帐营,他也看到了麾下的士兵被毒箭刺穿,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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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使劲浑身解数给他挤出毒血,不时回头一看,谈煊张了张口,但说不出话来了,眼眶却是红的。
闻逆川手上动作一松,轻道:“这么疼吗?”
谈煊没有应他。
“怎办呢,还有一点。”闻逆川喃喃自语。
回头又瞅了谈煊一眼,再加上他方才被摔碎的杯盘碎片扎了一手,看着怪可怜的,像只受了伤的狼。
“算了,”闻逆川深吸一口气,“这次回来你让我在闻迁面前威风了一次,算我欠你的了。”
说完,闻逆川低下头去,双唇喊住放血的切口,轻轻一吸,口腔瞬间一股浓郁腥味,随后把毒血吐出来。
“唔。”谈煊轻哼了一声。
闻逆川没理他,又吸了一口吐出来:“别不知好歹,我没把血吐你脸上,是给你面子了。”
如此反复两三次,毒血终于清理干净了,闻逆川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按他的经验,蛊发作期临近结束的时候,许多人会陷入昏睡,这样看来,此次算是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撑起身子翻了下去,一动,床上的人也跟着翻了个身,狠狠拽住他的衣袖。
“还没睡么?”闻逆川一转头,看着谈煊皱着眉,但双目紧闭,手还是扒拉在自己身上。
“嘶,”闻逆川甩开他的手,骂了一句,“睡着了还一身牛劲儿。”
翌日。
谈煊猛然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过后,隐隐的头痛袭来。
他一动便感觉疼痛的不止是头部,垂眸一看,一边的手臂被缠了几圈绷带。
听到屏风那边的动静,已经装扮好的闻逆川隔着屏风刺探道:“王爷可是醒了?”
谈煊晃了晃脑袋,环顾四周,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闻府。
“嗯,我已经醒了。”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随后,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屏风被推开了一个角,闻逆川探个脑袋出来的时候,谈煊的目光也扫了过去。
没等闻逆川说话,谈煊先开了口:“昨夜,我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嗤笑了一声:“昨夜你还记得么?”
“我对你,”说了一半,谈煊又突然打住,轻咳了两声才接上,“我昨夜感觉身体不适,隐约觉着有人来扶了我一把,此人可是侧妃你?”
闻逆川压了压嘴角,我何止扶了你一把呀,你个睡醒不认账的混蛋。
昨夜替谈煊把毒血吸出来,差点儿小嘴都淬上毒了。
“害,”闻逆川叉了叉腰,“夫君当真是记不得咯……”
听见这个陌生又令人浑身一震的称呼,谈煊顿感大事不妙,于是,小心地询问道:“我头痛欲裂,记忆有些乱了……”
蛊毒发作后,确实记忆会一过性地错乱,此时的谈煊只留下身体上的疼痛,其他的记忆对他而言,都变得十分模糊。
“哼,”闻逆川冷笑了一声,故意不说明白,“你还真是忘了呀。”
谈煊眼眸动了动,头一回露出迟疑的神色,追问道:“所以,我昨夜对你做了什么?”
闻逆川怎会放弃这个“报复”谈煊的机会,于是,他一个健步从屏风后闪了出来,两三下就挪到了谈煊面前,故意扯了扯一边的襦裙,露出半边肩膀。
“你咬了我。”闻逆川一本正经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在震惊中抬眸,目光定定地落在肩膀上的那串清晰的牙印上——
还真是!
再看一眼,真的是自己的!
那不堪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把他最后那点骄傲吞没得无声无息。
昨夜,平日里淡漠又矜持的他,竟然像疯狗一样咬了闻逆川!
谈煊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动作飞快地带着闻逆川的手把那露出来的肩膀遮了回去。
“侧妃小心着凉了。”谈煊故作镇静地说道。
“敢问王爷,这是着不着凉的问题么?”闻逆川死厚一张脸皮,今天非要说得谈煊无地自容不可。
谈煊心下一沉,事已至此,再多问就是自取其辱了。
“侧妃,我知你还在替母亲戴孝,可我昨夜又无礼地咬你……”谈煊抿了抿干涩的唇,“疼么?”
“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抱歉……”
头一回见谈煊吃瘪的样子,闻逆川心里狂笑不止。
两人每再闻府呆太久,回程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门口。
许是在闻逆川面前失了态,两人虽还坐在同一个车厢,但回程路上,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王府,两人分开,谈煊朝书房去,而闻逆川回了别院。
闻逆川刚回别院不久,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平日里最喜揶揄他的阿嫲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阿嫲一见白玥也没多说,就把盒子塞到了她的怀里。
当盒子摆在闻逆川面前,他缓缓打开的时候,才发现里头是不同的药膏。
白玥好奇地把脸凑了过来,拿起一罐看了几眼又放下,再拿起另一罐:“哇,小川哥,这盒子里的药膏都是最名贵的药材熬制成的!”
连装药膏的小罐子都精美到了极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玥打开了一瓶,凑到鼻尖,用手扇了扇风,闻了闻:“小川哥,这是凝脂膏!可以去疤美白的。”
说完,凝脂膏就被白玥捏在手里,舍不得放回盒子里去。
闻逆川一抬眼,自然就明白了:“这个我不需要,你拿着自己用吧。”
“真的?!”白玥眼睛亮了亮,“小川哥你真好!”
“不过……你方才说你肩膀受了伤,真的不要紧么,会不会留疤?”白玥又说。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留疤。”闻逆川笑着骂了回去。
书房内。
谈煊举着书,许久了,都没见翻页。
他是一点儿都看不进去了。
脑子里全是昨夜他疯癫的模样,还有今早看到闻逆川肩膀上的牙印……他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
他喊来了赵勇,让他速速去找那巫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赵勇走后,屋内又只剩他一人了。
放下书的时候,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浑身震了震——
虽昨夜的记忆他几乎全无,但他记得巫医说过,那蛊是“断袖之蛊”,只令他被男子所吸引,只有男子可解。
那闻逆川肩膀上的牙印,又是怎么回事?
第21章丹药
谈煊不知不觉已在刑部呆了十余天。
案子的卷宗也都全部整理完成了。
然而刑部的工作远不只有查案子一样,或者说,查案子反而是最直接简单的,平日里繁琐的填写卷宗,才是一大麻烦。
谈煊过去征战沙场,倒是给士兵将领点过卯,可这卷宗填起来,竟然比点卯还琐碎。
一旁的赵勇看了一会儿,都忍不住把头别过去。
许是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谈煊叹了一声:“你也觉得繁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勇立即躲开他的视线,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云牧行色匆匆地敲谈煊的办公房的门,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说:“大人,那被害的书生所带书童找到了。”
闻言,谈煊随手放下了点在卷宗上的笔,两下就把卷宗卷回去。
“进来,”谈煊冲云牧示意,“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
云牧怀里抱着东西,一进门先把东西交给了赵勇,随后冲谈煊拱手行礼。
“大人,下官找到了那书童,他是盛京人,是那书生进了城才请的,”云牧回答道,“按书童的说法,书生前半月几乎都呆在客栈,但偶尔也会上街溜达,因此,下官从那书童口中详细问出了书生的活动行径。”
说话间,赵勇已把云牧带来的那卷东西摊开在谈煊的书桌上了。
原来是一张羊皮地图。
“大人,此地图为下官标记的书生的活动轨迹,”云牧说着,向前两步,往地图上示意,“不仅如此,按照先前其他大人调查的结果,几乎所有遇害人在被害前后的三天内,或近或远,都途经过这片区域。”
谈煊垂眼端详着羊皮地图,云牧圈出来的区域虽不大,但也包括了几条主要的干道,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横一竖的两条大街——
梨花道和烟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条街道可谓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其中梨花道以茶楼酒馆、听戏喝茶居多,而烟柳道则是青楼的聚集地。
横在烟柳道旁,还有一条城内河,一到夜里,热闹非凡,许多青楼名妓会乘船而过,围观的人自然也很多。
这人流、这热闹程度,要调查起来,属实不易。
谈煊正扫视着地图,云牧忽然说道:“大人,下官有一猜想。”
“说。”
“既然受害的十个人无一例外地都在遇害三日内在此处出现过,下官认为,此处极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云牧分析道。
谈煊听着他的分析,但目光仍锁在羊皮地图上,双唇一动,说道:“你是说,杀人在城内,抛尸到城外。”
“正是,”云牧应道,“请大人允下官上前指认。”
“可以,你过来吧。”谈煊终于抬起眼来看他。
云牧没想到谈煊答应得如此爽快,殊不知过去的半年,他在别的大人手底下办事,连说句话的分量都没有的。
云牧不慌不忙,靠近谈煊的书桌,食指落到了羊皮地图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请看,梨花道四通八达,横跨整个街区,按照目前被害人来看,抛尸最远的是书生,他到了城郊去,但此事并不难,沿着梨花道可来到此处。”云牧说着,用力点了点地图。
“递运所?”谈煊蹙了蹙眉。
“没错,每日都会有物品运输,大可以跟着队伍混出城外,”云牧继续说道,“而且,先前那位死里逃生的冯公子,就是离递运所最近的驿站发现的。”
谈煊点点头,同意道:“不错,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城内被发现的被害人,其他被害人被发现时几乎都在城郊或者更远的地方。”
“云牧,讲得不错,”谈煊冲他点了点头,“不过,我想还有更直接获得线索的方法。”
“大人莫非是想要……”云牧欲言又止。
“去冯府一趟,冯公子是唯一的幸存者,问他比什么都来得直接。”谈煊说道。
“可是,大人,”云牧咽了咽喉咙,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其父冯大人为礼部尚书,且因此案与刑部结下梁子,如今我们案子尚未给一个说法,又去拜访冯公子,恐怕……”
云牧此番考虑周到,本来冯公子就已经被人活活“阉割”,心有余悸,如今几月过去没查出真凶不止,还上门问他,这定是件得罪人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你说,是一家家茶楼酒馆、青楼妓院排查容易,还是上门拜访冯公子容易?”谈煊反问道。
云牧一时哑然,明显停顿了许久才回答上来:“若是这两者非要选其一的话,那还是拜访冯公子要容易些。”
“所以呀,”谈煊深吸一口气,“赵勇,备马车。”
“是,将军。”赵勇雷厉风行地出门去了。
云牧望着谈煊出门的背影,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这平南王做事,还真是说干就干啊。
听闻刑部侍郎前来拜访的时候,冯府的下人皆面面相觑。
可终究,还是没敢让平南王在外头等太久,就来了一个家丁,把人接进去了。
人进了内堂,自然也有人来招呼。
茶水、点心上了不少,就是没见冯公子的影子。
就在谈煊正欲开口问的时候,忽然,堂外头就来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转头一看,来人并非冯公子,而是礼部尚书冯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见状,垂了垂眼皮,心道出师不利,但还是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冯大人拱了拱手:“谈某今日叨扰冯大人了。”
谁知那冯大人竟然一点儿都不给他这个王爷面子,没有回礼,直直地就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内堂的主位上。
谈煊也不恼,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自顾自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冯大人坐下后,抖了抖袖子,看向谈煊时,语气十分不耐烦:“谈大人此次前来有何事?”
“恕谈某直言,此次拜访,其实是想向令公子了解一些情况……”
可还没等谈煊说完,他的话就被无情打断了。
“此事免谈!”冯大人低吼了一声,随手一甩,桌面上的茶杯也跟着扫落在地,碎成了渣不止,滚烫的茶水四溅而起,还落了几滴到谈煊官袍的下摆上。
一旁的赵勇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先一步挡到了谈煊的身前,生怕冯大人要动手一般。
“将军当心!”
这一声不仅是提醒谈煊,也让方才撒泼的冯大人颤了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冯大人固然位高权重,但谈煊可是圣上的堂兄,纵使他对刑部再不满,朝谈煊这个带有皇室血脉的人撒泼,也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谈煊神色依旧,还是那副不徐不疾的模样,他抬了抬手,示意赵勇站回去。
冯大人缓了缓情绪,再次看向谈煊时,语气也没那么冲了:“冯某爱子心切,方才对谈大人无礼,还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自然,”谈煊幽幽道来一句,又把话题扭了回来,“谈某也想快些破案,还令郎一个公道,只是此案错综复杂,要加快进程,还得需要令郎配合。”
冯大人微眯着眼,说道:“请谈大人明示。”
“我想询问令郎一些细节,好获得更直接的线索。”谈煊直言道。
此话一出,冯大人原本缓下来的情绪又再次掀起,连扶在桌角的那只手都止不住紧了紧。
“犬子身体不适,无法接受大人的询问,”冯大人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诸多不便,还请谈大人见谅。”
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谈煊也只好无奈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平南王府的侧门开了一道缝隙,进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巫医。
那巫医身材瘦小,就像一只干瘪的猴子。
赵勇带着他七拐八弯,最后带进了书房。
此时的谈煊,正对着今日云牧送上来的那张羊皮地图思考,一见来人,他随手就把地图卷起来,挪到了一旁。
那巫医正是上一回谈忠引荐的,与谈煊算是第二回见面了,一见谈煊,他忙不迭地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谈煊并不想与他多寒暄,直入主题:“大夫,前几日发作了一次,你过来瞧瞧。”
说着,他把缠着绷带的胳膊袒露出来。
巫医黝黑干瘪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到整齐的刀口。
“放了血!”巫医浊色的瞳仁颤了颤,又问道,“敢问是王爷自己放的血么?”
“不是。”谈煊回答得干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骤然间,脑子里过着那晚的情形,在他头痛欲裂,意识恍惚之时,确实有一个人来把他扶上床,而且半梦半醒的时候,好似还见到了三水公子……可之后的事情,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醒来后,手臂上多了一道刀疤和一圈绷带。
不过,就那晚的情形还有第二天醒来后闻逆川的反应来看,那晚帮他压住毒性的,应该就是闻逆川没错了。
而且闻逆川本身就是苗疆人,会这两下子再正常不过了。
“这刀口切得整齐,而且正好阻挡了毒血回心,十分巧妙,”巫医左右端详着谈煊手臂上的刀口,话锋一转,“王爷,如今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么一问,谈煊忽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大夫,发作时可会产生幻觉?”
“幻觉?”巫医也怔了怔,“敢问王爷是怎样的幻觉?”
“比如说,会把女子错当成认识过的男子……”谈煊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方才他心中稍稍一盘算,那夜来帮他压制毒性的人,大抵就是闻逆川了,可恍惚中,他明明记得自己见到了“三水公子”,所以一度怀疑,是不是两人长得太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巫医眉间多了几道褶子,道:“王爷恕罪,小人学艺不精,发作时会把女人看成男人的状况,小人属实还未曾见过。”
谈煊:“……”
“不过……”那巫医顿了顿,好似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枚青色药丸,放到小盘子上,送到谈煊面前:“大人请看。”
“这是什么?”谈煊蹙了蹙眉。
“此药丸也是一种蛊,可以化男为女,用法是含在喉间,通过舌下脉络吸收,用蛊后的模样,外貌、声音跟女人几乎看不出区别。”巫医指着药丸说道。
谈煊听完,更加一头雾水,这巫医突然给他这么一颗东西干什么。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谈煊说着,有些嫌弃地把盘子推了回去。
“可是王爷,”巫医鞠了鞠躬,小心道,“此药丸,是小人上回在这书房捡到的。”
第22章真容
“你说什么?”谈煊还当自己听错了。
把巫医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此化男为女的药丸,是小人在此书房捡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间,谈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惊讶于苗疆的巫蛊之术真是无所不能,但更震惊的是,这玩意儿竟然是在他的书房发现的。
在这偌大的王府,会用这些把戏的人,也只有住在别院那位了。
“此药丸可以什么?!”谈煊咽了咽喉咙,头一次露出了关切的神情,平日里,无论是赵勇说话,还是那巫医看病,神色都很寡淡。
“此药丸为男子所用,其目的是帮助他化作女子模样。”巫医又解释了一遍。
好嘛,化作女子模样?
谈煊眼皮跳了跳,怪不得,这天底下能找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已经不容易,这还一男一女。
闻逆川和“三水公子”,敢情就是同一个人!
若真是如此……谈煊想到三水公子,两人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却对他莫名地印象深刻,或者说,心底里觉得三水公子仿佛“知己”一般的存在。
但在谈煊心中,觉得他们分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
三水公子斯文又睿智,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闻逆川这人脾气差、说起话来尖酸刻薄的,这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谈煊摆了摆手,把巫医打发走了,而后不假思索地起身,疾步走出书房。
跟在后头的赵勇不知所措:“将军,这是要回院歇息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谈煊撂下一句,“去找闻逆川。”
他要亲自确认一下,闻逆川到底是不是三水公子。
谈煊脚步匆匆走在前头,像一阵风一样穿过长廊,一旁停下行礼的侍女视若无睹。
赵勇不明所以地跟在后头,没想明白平日的冷脸王爷,怎么今晚如此兴致,突然去别院找闻侧妃了。
别院内。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闻逆川躺在自己做的摇摇椅上,一晃一晃的,甚是惬意。
他双手枕在脖子上,仰头就看到天空一轮明月高挂。
这几日去了闻府,回来后谈煊又忙于公务,没怎么打理他,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一旁的白玥还在看着煮酒的火,一把大魁扇哼哧哼哧地扇着,被呛得连连咳嗽。
“白玥,”闻逆川声音懒懒地喊了她一声,“这酒煮半天了,还没好呢?”
“好了。”白玥把煮沸的酒拎起来,放到一旁晾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头一看,闻逆川翘着二郎腿,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小川哥,你在夜观星象吗?”白玥好奇道。
同为苗疆人,当年闻逆川的母亲传授术法的时候,是两人一起教的,闻逆川肉眼可见的技艺愈发精湛,可她却一筹莫展。
罢了,慧根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但即便如此,白玥对术法、观星仍十分感兴趣,如今见闻逆川又抬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心种的好奇火星一下被点燃了。
“啧啧,”闻逆川不置可否,“今夜呀……”
闻逆川说话的语气带了些幸灾乐祸,说了一半,就把手朝白玥那儿伸过去:“酒。”
白玥把那壶已经晾好的酒递给他。
闻逆川接过酒后,单手拖着壶底,对着壶嘴就闷一口。
“好酒!”他舔舔嘴唇,雀跃地摇起椅子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被夸了一下,白玥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小川哥,你教我观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又闷了一口,心情很美,于是慷慨相授:“白玥,你看啊,今夜月虽圆满,但有乌影遮挡,且群星走动的方向直指西北。”
“所以呢?”白玥跟着他一起仰头看着夜空,“是何结论呀?”
“住在屋子西北处的人,可能要倒霉了……”闻逆川叹了一句。
“啊?!”白玥大喊了一声,满眼惊恐地望着闻逆川。
“你干嘛大惊小怪的。”闻逆川只当她是感叹于自己观星技艺高超。
“小川哥,咱们就是住在王府的西北侧!”白玥焦急地说道。
“啊?!”闻逆川一下从摇摇椅上坐了起来。
话音刚落,不偏不倚,别院门外就来了动静。
白玥如脱兔一般跑过去远远瞅了一眼,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把她胆子都吓没了:“小、小川、小川哥,是王爷、王爷来啦!”
闻逆川浑身一震,他赶紧扔下酒壶就往屋内跑去,要是被谈煊看到他这副男装的打扮就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前脚进了屋,谈煊后脚就踏进了别院。
那走路急切的样子,仿佛要上战场一般,来势汹汹。
当下别院只剩下一个白玥了,她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给谈煊行礼:“见过王爷。”
“他人呢?”谈煊语气不善。
“侧妃他、他已经歇息了。”白玥支支吾吾地应道。
谈煊扫视了一圈,一眼就落到了那把还在晃的的摇摇椅上,还有旁边升起的小火和冒着热烟的酒壶。
谈煊心中冷笑,闻逆川这人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没有再问了,身体从白玥眼前掠过,直接走到了屋子的门前,喊了一声:“闻逆川,你出来。”
此时的闻逆川在里头“装死”,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见久久没有回应,谈煊愠色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推门进来了。”
依旧没有声响。
这下可好,彻底把谈煊惹急了,下一秒,他一把推开了房门的同时,一只脚就跨过了门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的白玥看着谈煊动作这般利落,吓得缩成了一团,心里念叨着,小川哥这把完蛋了。
谈煊人进去了,门关了半扇,留了半扇。
屋里头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
可很快,谈煊就注意到一旁出来了窸窸窣窣地翻找东西的声音。
好似意识到有脚步声走来,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已经太晚了,谈煊已经知道他藏在何处了。
谈煊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平南王,听觉之敏锐,身手之敏捷,两三步向前,手朝着黑暗伸过去一捏,精准无误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被捏住手腕的闻逆川呼吸一窒。
此时的闻逆川还在翻找药丸,刚找到瓶子,正要取出来一颗喊在嘴里,但谈煊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
他不敢发声。
黑暗中,两人都看不见彼此,但闻逆川能依稀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僵持之时,谈煊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虽说闻逆川把自己养得很瘦削,但这骨架,一摸就知道是男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即将撕开真相之际,谈煊的心脏就像被吊起来一样,越发紧张起来。
可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谈煊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逆川呼吸紧了紧,没有回答他,而是奋力挣脱掉他的束缚,谁料谈煊捏住他手腕的力度又加多了几分。
“现在给你机会,你最好老实回答我。”谈煊语气虽缓了缓,但极强的压迫感还在。
“你若不说,你,包括门外那位侍女,还有你从闻府带过来的十余人,我一个不留!”谈煊话语之狠戾,让人不禁打颤。
果不其然,闻逆川停止了挣扎,事到如今,再如何狡辩都于事无补。
其实,在他的一只手被谈煊死死抓住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就已经“死”了。
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的闻逆川,终于开了口:“大人,我们见过的。”
是男子的声音。
谈煊的气息有些不稳——
真的是!他真的是男子!
走神之际,谈煊的手指也忍不住松了松,闻逆川迅速把手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为何……”谈煊一腔思绪涌出,但他立马打住了。
略微停顿,谈煊转而问了别的,“那真正的闻府千金在何处?”
“你冒名顶替来到王府,到底是作何目的?”谈煊的话咄咄逼人,可他的心中却越发摇摆不定。
他向往的人,和令他生厌的人,竟是同一个人。
“我就是闻逆川,我确是闻迁的子嗣,但我也确是男儿身,”闻逆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母亲是妾室,我来王府,是替嫡姐出嫁。”
说完这番话,闻逆川默了默,明明他隐藏得甚好,但为何还是百密一疏,懊悔之余,他又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再如何挽回都无用了。
于是,闻逆川摸索了周遭,最后摸到了烛火。
擦亮火星,点燃了蜡烛,把他托在了自己的脸面前。
黑暗被划破,整个屋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闻逆川一席白袍,头戴发冠,长发及腰,脸上洗去了胭脂俗粉,留下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霎时间,谈煊看见那张记忆中的脸和平日里熟悉的脸骤然重合,最后定格在了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文雅俊美的三水公子是他,那个硬塞给谈煊的侧妃也是他。
谈煊意识到自己定定看了闻逆川许久,于是不动声色地别过眼,说道:“此乃圣上指婚,你可知,那是欺君之罪。”
“我知,”闻逆川心死如灰,也不做挣扎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小人还是求大人一事,请求大人放过白玥,还有随我一同来的几十家丁。”
闻逆川想他被行刑就算了,拉着闻迁垫背更好,但他们一路跟着他漂泊、挨饿,都是无辜的。
“还请大人,念在那晚我替你解了毒的份上……”
说着,闻逆川低头弯腰,头一回毕恭毕敬地给谈煊行礼。
第23章上街
谈煊微微眯眼:“你在威胁我吗?”
冷不丁提起他中了蛊毒的事情,难不成是想以此事做威胁。
他渐渐从看见闻逆川男装的震惊中缓过来了,略微把最近的事情一串,好似一切都说得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何闻逆川进门没多久就要回苗疆,为何会在苗疆突然“身殒”,以及他被救醒后回到京城,闻迁还忧心忡忡地过来打探。
原来这场欺骗,是有预谋的。
“小人不敢,”闻逆川连忙解释,“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在骗大人,白玥和其他随从都是受我指使,请大人对白玥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闻言,谈煊冷哼一声,踱步到他跟前,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说道:“你先是欺骗了圣上,又在苗疆装神弄鬼,还三番四次地女装欺骗本王,你要本王如今网开一面?”
这话听得闻逆川心惊肉跳,他还是小看了谈煊作为少年将军的气派,不禁让人生出了几分惧怕。
谈煊没与他多周旋,轻哼了一声,甩手就离开了。
良久,闻逆川才摇摇晃晃地从屋内出来,白玥一看他那身男子打扮,目瞪口呆。
“小川哥,这、这是被发现了?”白玥忙不迭地问道。
闻逆川疲惫地长叹一口气,方才与谈煊对峙好似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气若游丝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一连几天,闻逆川都过得心惊胆战的,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白玥也替他着急,时常问他,要不要去给闻迁通报一声,闻逆川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瞒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奇怪的是,谈煊竟然一直没来找他的麻烦。
就连平时让他送汤食点心的阿嫲,这几天都没来过别院了。
这不由让闻逆川心生疑虑,莫非是谈煊突然良心发现,要放他一马,让他安心在别院养老?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马上否定了,不,绝对不可能!
闻逆川猛然想起那晚谈煊临走前阴翳的眼神,他笃定对方是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的,现在还没来找他麻烦,许是想憋个大招,把他千刀万剐。
他不由冷哼地自嘲一声,果然呀,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命运,只不过上辈子死在闻府,这辈子多过了几天潇洒日子,然后即将死在谈煊手上。
思及此,他又立马吩咐白玥,给今日的午膳多加了几道菜。
一连几天,闻逆川都变着花样点菜。
“额,酸汤土鸡,”闻逆川打算破罐子破摔,继续躺在摇摇椅上点菜,“我要那种山上跑的,吃灵芝长大的鸡。”
白玥皱了皱眉,挠了挠头,但还是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虫草炖老母鸭,”闻逆川又点了一个,“那个虫草,没有十年以上的我不要。”
白玥又记下来。
闻逆川抠了抠指甲盖,又想到了一个菜:“额……再来一个辣椒爆炒小黄牛。”
“啊,那个,辣椒,要咱们苗疆的那种小米辣,不然不对味儿,”闻逆川又特别交代,“白玥,你得把好关。”
“可是,小川哥,”白玥那笔撩了撩挡住眼帘的碎发,“京城很难买到这样的辣椒呀。”
“叫他们去找!”闻逆川用手瞧了瞧椅子的扶手,“王府养着他们那群做饭的,连个辣椒都买不回来,是干什么吃的?哼。”
“哦……”白玥只好默默记下来。
她越来越看不懂闻逆川的操作了,明明已经被发现了男子身份,按道理应该要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怎么这几天他越发肆无忌惮了。
“再点一个,我想想……”闻逆川支起下巴。
“小川哥,你已经点了好多个了。”白玥小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音量不大,但极具穿透力:“要不要给你再来一份佛跳墙?”
“不了、不了,”闻逆川继续晃着椅子,像没骨头似的瘫坐着,“我吃海鲜会出红疹子。”
可话音刚落,他立马意识到不对,那声音分明是……!
他摇椅子的动作一顿,一回头,就与刚入别院的谈煊四目相接。
谈煊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吓得闻逆川连忙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他匆忙对着谈煊拱了拱手:“大人怎么来了?”
“这王府里,莫非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谈煊冷哼。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压迫感十足。
“您自然能来,”闻逆川咽了咽喉咙,把话说圆,“只是您若是提前通报一声,小人便可以到门口恭候着了。”
“说正事,”谈煊一甩袖口,把手背到了身后,“上次你可是用放血的方式,替我解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闻逆川回答。
“那你可看出,本王中的是什么蛊?”谈煊接着问道。
问起巫蛊之术,闻逆川收敛了方才要讨好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根据我那夜查看,大人体内有两种蛊,一死一活。”
“嗯?”
“其中,死蛊为‘夺命蛊’,活蛊为‘情蛊’,”闻逆川向前踱了两步,“可那日瞧着,脉络走行,和放出来血液的色泽,都不像寻常的情蛊。”
“那是什么?”谈煊微眯着眼。
“情蛊的原始配方其实经过千百年来的拆解,也能调试出不同的功能,但情蛊说到底,症结还是一个‘情’字,”闻逆川略微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谈煊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不是男女之间,那便是……”
“好了。”谈煊一抬手,不让他往下说了。
啧啧,还真是被他猜中了,闻逆川蹙了蹙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还没等谈煊再次说话,闻逆川话锋一转,问道:“大人可是在四处寻医解蛊?”
谈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如何解?”
闻逆川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大人身上的蛊不同寻常,若是要解,还需要些时间……”
还没等谈煊眉心促起,闻逆川又马上补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很擅长压制毒性,替大人渡过难关。”
这“渡过难关”讲得颇为隐晦,可谈煊一下就听懂了,巫医说过,发作时要压住毒性,终极的办法只能是同男子……
他说他擅长?
谈煊再次看向闻逆川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可在闻逆川看来,那可是一个机会。
他直直地接住了谈煊的目光,面不改色:“大人,小人从小随母亲学习术法,目前京城能买到的苗疆术法,我都看过,哪怕是如今买不到的绝版术法,小人也有所涉猎,光是压制毒性的方法,我就懂上百种,若大人不嫌弃,还请交给小人一试,也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压制是治标不治本,我要的是完全解开。”谈煊强调。
“大人放心,”闻逆川神色坚定,“我定能给大人找到解开的法子,好让大人寿比南山!”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提醒大人,情蛊通常发作无常,没什么特殊的规律,所以,大人近期还是不要出远门的好,若哪里不舒服,我随时听从大人派遣。”说完,闻逆川又规规矩矩地冲谈煊鞠了鞠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算是瘙到了谈煊的痒处,他要的正是可以随时替他解决蛊毒的人。
毕竟,那巫医若经常出入王府,难免令人猜疑,而且,就上次那巫医的说辞来看,闻逆川作为苗疆人技艺还在他之上,再加上如今他又把柄在自己手上,让他来解,最合适不过了。
“既然如此,你便试试吧。”谈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三水公子”的脸是真的好看,只可惜,他是闻逆川。
一时间,谈煊还是难以接受“三水公子”已男扮女装在自己身边蛰伏许久。
谈煊走后,闻逆川如释重负,不自觉地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白玥刚见证了他前后大不相同的态度,忍不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川哥,你果然能屈能伸。”
杏花飘雨,杨柳微风。
湿漉漉的空气,让衣物都坠了水一样潮。
蒙在刑部仵作房内的尸体越发腐臭,可仍未沉冤得雪。
而后,又是一场暴雨,把角落里的驱虫冲走后,天色终于放了晴。
初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喊来赵勇和云牧,傍晚十分到梨花道逛花灯节。
但逛花灯节是假,逮人才是真,这次出门,为的就是强行偶遇冯家那位公子。
至于闻逆川被喊上一同前去,纯属是巧合——
今日中午,白玥刚把要加的菜送到膳房,回别院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瘟神”。
谈煊瞧了她一眼,猛然记起别院那位“小骗子”已经在王府骗吃骗喝许多天了。
这还不止,顿顿都要加餐,王府的开支,相当一部分就是闻逆川给吃出来的。
于是,谈煊调转了方向,书房也不去了,直接就杀去了别院。
一进去,发现闻逆川竟然在院子的桃树下作画。
也不知他去哪里弄来如此多法宝,画卷上色彩交融,十分绚烂。
就这样,画也没画完,就被谈煊强行绑着上街去了。
几人在街上汇合,云牧一见闻逆川,就挪不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招呼:“公子你好,鄙人云牧,敢问公子姓名?”
“幸会,我叫闻……”可闻逆川还没说出完,就被谈煊打断了。
“他叫三水,是我的堂弟,”谈煊瞥了他一眼,“你叫他阿三吧。”
闻逆川张了张口:“阿三?多难听!”
“那就阿水。”谈煊走在前面,悄悄地压了压嘴角。
寄人篱下,忍住、忍住!
于是,闻逆川加快步伐,赶上了谈煊。
“敢问煊表哥今日为何突然带阿水上街?”闻逆川压着心中想抽谈煊的怒火,问道。
谈煊不假思索地应道:“你不是说想看热闹吗?”
闻言,闻逆川怔了怔,脑海里的记忆瞬间涌现。
“今日初十。”谈煊幽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十花灯节,闻逆川猛然记起回门那天马车上,那个不经意的承诺。
第24章拍卖
那日去闻府路上随口一提的事情,没想到谈煊还记得。
闻逆川回忆起来,一时失了神。
今日的梨花道果然与往日不同,光是买灯笼的店铺,就十步一小店,百步一大铺,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再往里走个百来米,还能见到横在空中排列有序的彩绳,绳上架着五颜六色的纸伞和彩旗,好似整条室外的街道都有了顶一般。
云牧趁机走到谈煊身旁,伏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下官查过了,冯公子最喜欢去的,就是前面那家酒楼,隔三差五就去光顾,还会听曲儿。”
“去看看,”谈煊颔首,转头又对云牧说道,“如今在外头,不要喊我大人了,喊我谈公子便可。”
“是。”云牧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人走进了酒楼。
那酒楼有两层,一楼正中间是一个水上舞台,看客的位置围着舞台一圈,但都比较偏,看表演时得扭着脖子。
二楼为雅座就不同了,位置高且视野开阔,一般达官显贵,都会往二楼去。
谈煊几人一进门,就被有眼力见的店小二迎了上去,直接就把人带到了二楼雅座。
虽说是雅座,倒也分远近不同的位置,几人到了二楼,看正中间的位置空虚,云牧便主动开口问道:“小二,我家公子是京中显贵,可否安排我们中间正对着一楼舞台的位置?”
闻言,小二面露难色:“官爷,不是我怠慢,而是这正中间的位置常年被一极贵的公子占着,他与我们老板是旧识,留座给他也是我们老板吩咐下来的。”
话这么说,还没等谈煊开口呢,赵勇先不乐意了,他上前一步,驳斥道:“敢问哪位公子如此有排面?”
连平南王想坐都不给?所幸,后半句他还是忍住了。
“诶呀,”小二压低嗓音说道,“是当今礼部尚书冯大人的二公子。”
此言一出,几人短暂地默了默,谈煊与云牧对视了一眼,看来云牧的情报可靠,这冯公子确实很喜欢呆在这家酒楼。
还没等他们继续往下套话,一旁闻逆川插上了嘴:“小二,这冯公子今日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何故这么快就不让别人坐,万一他今日不来,那你不是得罪我家大人了?”
“不敢、不敢!”小二连忙鞠躬,“冯公子几乎每日都会来,而且今日我店有画作拍卖,冯公子最喜收藏,他一定会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这句,闻逆川得意地冲谈煊扬了扬眉毛,似乎在说,看吧,话我帮你套出来了。
“哦,”谈煊拉长语调,接着这个话往下说,“既然店家有店家的规矩,我也不好破坏,你就给我们再挑别的位置吧。”
小二连连道谢,麻溜地给四人带去了仅次于最好位置的另一个位置。
几人坐下后没多久,茶水、点心就陆续呈了上来。
谈煊一口没吃,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闻逆川怎么突然跳出来替几人套话的事,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此次找的就是冯公子。
倒是闻逆川一点儿也不客气,东两筷子,西两筷子的,没一会儿,桌上的菜品,他都尝了个遍。
“下酒小菜的口味有些淡了,这梨花酥也不够甜,还有这腌肉,虽入味,但烹饪火候过了,吃起来柴柴的。”放下筷子时,闻逆川评价道。
闻言,嘴里正嚼着腌肉的云牧不由一惊:“哇,水公子你好厉害,浅尝辄止也能精准评价。”
一旁的谈煊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还挑上了。”
“这菜做出来,自然就得受着吃客的评价,莫非味道不好还得硬捧着了?”闻逆川不慢不紧地回道。
他笃定谈煊出门在外,他如何激惹也得受着,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水公子,这鱼汤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口?”云牧在一旁打圆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喝不了鱼汤……”谈煊先一步应道,视线流转,看向一旁的人,“对吧?”
闻逆川放下筷子,一连串说道:“表哥真关心我,对我最好了,我最喜表哥了!”
听得谈煊神色凝滞一瞬,他常年在军中,打交道的都是些糙汉子,头一回有个男子这样跟他说话,明知道闻逆川在捉弄自己,却不知该作何回答,心里痒痒的。
最后他只得回一句:“早知道让你喝了算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最近在雅座楼梯的尽头,几人找到了骚动的源头。
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绸缎长袍的公子被一群人簇拥而上,那公子头戴雕琢精美的银色发冠,身上的袍子花纹也绣着金边,腰间绿得发蓝的玉佩,看着并不似朝中之物,更像是舶来品,把他的身份彰显无疑。
他身旁还挽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伴,把他带上来的人也不是方才的小二,而是店家的老板。
那公子未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走到了正对着舞台的雅座,坐了下来。
与他一同上来的人,也都伴在左右,但几乎都是站在身后,能坐在身旁的,除了女伴,就只剩下那位与他穿着不相上下的人。
谈煊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了然,二公子冯褚到了。
回过头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闻逆川竟然也看向了冯褚那边,他不禁蹙了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什么?”谈煊问道。
“大人看什么,我就看什么。”闻逆川若无其事地回答。
谈煊:“……”
冯公子刚坐下来没一会儿,一楼原本暗淡的舞台忽然亮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花灯被点亮,漂浮在环绕舞台一圈的水池上。
很快,一个舞姿轻盈的女子从天而降,身上吊着摇晃的绸缎,在空中飞舞、旋转,而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琵琶,声情并茂的弹唱起来。
霎时间,两层楼的看客都被吸引去了目光,谈煊下意思看向冯褚,只见他的眼睛一路追随着表演的歌女,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
就在这时,舞台从四面八方汇集了一群歌女,围成一个圆起舞,空中的歌女也适时落地。
一曲结束。
华丽的开场过后,随着歌女们的退场,一张桌子被店员抬了上来,而后酒楼的老板也跟着走上了舞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梨花楼恭迎各位贵客!”老板一上台就热情问候。
“我梨花楼前身曾做过拍卖行,我花老板对名物珍宝,从未看走眼,近日恰逢花灯节,我梨花楼也拿出足够的诚意招待各位看官食客,”说着,老板冲后方拍了拍手,“先上今天第一件宝物。”
“冰山琉璃盏。”
话音刚落,那清透得像凝固的水一般的琉璃盏被搬上了拍卖台。
“这是本店今日第一件拍卖品,权当抛砖引玉,五十两起拍。”花老板说道。
果然,一声“起拍”过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叫价。
“八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
叫价迅速抬升,但都是几十两的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二楼雅间一个声音“三百两”,让全场寂静。
寻声而去,原来是冯公子身旁的侍卫替他喊的价。
很快,花老板接住了这个价格:“三百两一次,三百两第二次,三百两第三次。”
砰,小锤一敲,成交。
而后一片掌声响起。
在场众人皆议论纷纷,不愧是冯公子,出手就是阔绰,区区一个琉璃盏,居然舍得拿三百两来换。
冯褚似乎很享受众人的吹捧,身旁的女伴适时喂了一口点心,冯褚吃得甚是开心。
没过多久,第二件宝贝又被抬上来拍卖了。
是一个粉黛的小花瓶,做工十分精致。
闻逆川随意瞥向冯褚那边,只见那女伴伏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而后毫无悬念,这小花瓶就被冯褚以一百五十两的高价拍下来了。
一件过后又上一件,无缝衔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冯褚也不是每一件都非拍下来不可的,相反,他的叫价十分随意,对绝大多数展品也表现得兴致缺缺。
当倒数第二件展品被拍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楼外华灯初上,五光十彩。
闻逆川无意间瞥向窗外,发现原来那悬在空中的彩旗和纸伞,在夜色的灯光下,也能如此绚丽,仿佛误入人间仙境。
就在这时,台上又上来了三个人,两人一人拿着一头,把一副画作抬上来,还有一个在后头搬挂画的架子。
手轻轻一放,画卷轻轻滚落展开——
还没等花老板介绍,众人皆是一惊。
“这、这不就是神女的遗作《倾世》吗?!”
“好像、好像真的是!”
“真的是倾世之作!”
闻逆川在见到画作的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眼睛恍若粘在了画作上,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鼻尖泛起阵阵酸意。
与此同时,冯褚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作,呼吸越来越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画作据为己有。
期待拉满,花老板的介绍姗姗来迟:“想必众人也识得这画作,正如大家所见,这幅画正是神女的遗作《倾世》。”
悬挂的画作一如既往地延续了神女的作画风格,线条之大气,用色之大胆,斑斓绚烂,华丽优雅。
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当老板把画作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没想到梨花楼是下了重本!”
“对啊、对啊,竟然拍卖《倾世》!”
“疯了!虽然买不起,但今日一见,也不枉此生!”
“对,见过神女的倾世之作,死而无憾!”
花老板把玩着手中的小锤子,说道:“倾世之作,八百两起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底下又是此起彼伏的喊价,这次与先前都不同,即便是到了五六百两这样的高价,依旧有人不停地往上喊。
可见众人对想获得神女画作之心切。
“五千两!”二楼雅座的价格一骑绝尘。
这下可好,底下鸦雀无声。
毫无悬念,这倾世之作就这样被冯褚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这时,底下却传来了一个异样的声音:“花老板,据说神女创作的倾世拢共有两幅,一幅画山,一副绘水,两幅集齐才算完整,如今你只展示了一幅,敢问另外一幅在何处?”
花老板神色不变,轻轻拍了拍手,下一秒,一个大箱子就被人抬了上来。
“让诸位久等了,神女的倾世确实有两幅不错,另一幅就锁在这宝箱当中,这是当年神女亲自锁的。”
“今天既是花灯节,本店也做一个回馈的活动,三百两就可以上来尝试打开宝箱,每人只有三次机会,谁能打开,那倾世之作的另一幅就归谁。”花老板话音刚落,全场沸腾。
“我没听错吧,三百两可以买下倾世之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要打开了宝箱才算!”
“三百两,只有三次机会,若是没成,这三百两岂不亏了!”
可很快,冯褚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身前的侍卫,直接走下了楼去。
随手就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压到桌上:“我要试。”
那宝箱的开关是一个类似“鲁班锁”一样的东西。
冯褚在上面捣鼓了半天,哪怕到最后,老板处于情面多给了一次机会,他依旧没能打开。
就在这时,闻逆川展开折扇,挡在嘴前,凑过去同谈煊说了一句:“大人,你信不信,我三次之内,我必打开这把锁。”
第25章名画
“我三次之内,必能打开这把锁,”闻逆川对谈煊说道,“就看大人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煊瞥了他一眼:“多少?”
闻逆川比了比手指,说道:“店家说了,三百两。”
谈煊的目光游弋在他的眉眼间。
许是先入为主,最初见到这张脸,就是顶着“三水公子”的名头,如今即便知道与那巧舌如簧的闻逆川是同一人,谈煊依旧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忽略这层身份,看着眼前的人看得出神。
这男子长得也过分好看了吧。
“大人,何故这般看着我?”一旁的闻逆川不知什么时候也看了过来。
两人短暂的对视。
谈煊意识到自己偷看被发现的时候,立马把目光收了回去,嘴上的理由冠冕堂皇:“你如今是问我借钱,我自然要看看你是否真诚。”
闻逆川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问:“那大人看出来了吗?”
“你这般信誓旦旦,若是三次内未打开宝箱,又当如何?”谈煊的声音很沉,自带威严和压迫感。
可闻逆川丝毫未惧,神色笃定,说道:“我若是开不出来,我赔大人三百两,再加今晚回府后,给大人洗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后半句,谈煊神色变了变,这闻逆川说话也真是的,总是说着说着就变得不正经。
只见谈煊没再多问,抬了抬手,话也跟着带到:“赵勇,给他三百两。”
赵勇从行囊中摸出一袋坠手的钱袋子,平放到桌面上。
啪,闻逆川把折扇一手,一只手已经覆盖到上面去了:“多谢,表哥果然大气!”
可下一秒,闻逆川觉得手背一热,垂眼一看,发现谈煊的手也压了上来,死死地摁住他,让他无法把钱袋挪到跟前。
“表哥,给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又是何意?”闻逆川口舌上从不认输。
“记住你说的话。”谈煊说完,把手轻轻松开了。
没了谈煊手掌的力量,闻逆川在眨眼之间就把三百两扫入袖口。
他一手揣着钱袋子,另一只手小心地托了托,两辈子了,他头一回摸到这么多钱。
这时,台下传来花老板的声音:“很遗憾,这位公子还是没能打开。”
只见舞台上,冯褚站在一旁,他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护在了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没能打开,冯褚的眼睛依旧黏在了箱子上一眼,半寸未移开。
“还有哪位贵客想前来一试?”花老板叫喊。
就在这时,二楼雅阁悠然立起来一人,折扇一开,钱袋子一颠,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我来。”
此人正是闻逆川。
身姿翩翩,步履从容,从楼梯上不疾不徐的下来,走路的模样好似一阵微风一样。
惹得底下的看客议论纷纷:“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对啊,面孔很生疏,从未见过。”
“看他这般自信,开不出宝箱岂不难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公子长得真不赖!”
“……”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闻逆川站到了宝箱旁边,他的身后,还有迟迟不愿意离开的冯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把钱袋子交给花老板后,老板对他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托起锁头,发现它与其说是榫卯设计,不如说只是一个套嵌式的双层罗盘,第一层是天地五行,第二层是二十八星宿。
也就是说,要同时选对两层,组合之后才能打开。
闻逆川端详了片刻,一旁的老板开始催促:“公子,你看了许久了,请快开始吧。”
“这锁当真是神女自己设计的吗?”闻逆川确认道。
“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闻逆川决定先试一次。
如果真是她自己锁的话……他很快就把罗盘拨到了五行对应的位置,然后转动星宿——
他拉动锁头。
好像哪里不对,阻力很大,他又拉动了一遍。
锁头已经没有一丝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呀,很遗憾,公子的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花老板在一旁说着,眼里已经染上了一层笑意。
哪有那么容易成功呀,光是二十八星宿就够人猜的了,还要分别对应正确的五行,组合有成千上百,三次之内能猜中才怪了。
“不对么……”比起没开到宝箱的难过,闻逆川更多的事疑惑。
明明已经按照他认为的她最可能锁的方式了。
“这位公子,你还有两次机会。”老板在一旁提醒道。
再试一次。
闻逆川闭了闭眼,脑子里如走马一样过着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娘,那是什么?”
“套嵌罗盘锁。”
“是干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好东西锁在里面。”
年幼的闻逆川满脸好奇:“那小川能打开吗?”
“当然,你记住了,外层是天地五行,我们小川在水,内层是二十八星宿,我们小川是十月初一,在心宿,娘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们小川,只要你记住自己就够了。”
“那娘你呢?”
“我不重要……”
闻逆川猛然睁开眼。
眼眶红了一圈,可他的手却急切地拨弄起来,只剩下两次机会了,他决定用自己试一下。
于是,他把罗盘转到了相应的位置,用力一抽。
下一秒,一声铁条划动的摩擦声响起,双层的罗盘瞬间蹦成了两半,掉落在地,那个坚韧的锁头犹如被抽取了骨髓一般,瞬间裂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锁被打开了。
“你、你打开了?!”花老板一脸不敢置信,毕竟,这可是他自己都试过无数次都打不开的箱子。
随即,坐在一楼舞台附近的看客纷纷站起来,有些甚至围了上去。
“真的!被打开了!”
“竟然真的有人能打开!”
“这位公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一旁的冯褚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宝箱里的画作被取走。
闻逆川把母亲的画作抱在怀里,转过身来,一抬眼就与二楼的谈煊对上了。
谈煊看他的神情十分复杂,好奇、考究、好像还有些隐晦。
忽然,谈煊好似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好像在说“愣着干嘛”,又好像在说“上来吧”。
于是,在台下无尽的羡慕声,还有台上冯褚目眦欲裂的嫉妒中,闻逆川轻盈地转身而去,走上了二楼雅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闻逆川落座,追随的目光仍源源不断,一面是出于对倾世之作的神往,另一面则是好奇打开宝箱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得出了一次风头,闻逆川屁股没坐热就开始嘴贫:“怎么样,表哥,这三百两,是不是花得其所?”
“阿水,你确实是……”谈煊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压着嗓音,“好让人意外。”
还没等谈煊多问几句,桌旁不知何时就立了一人。
几人一看,原来是冯褚家的侍卫。
一旁的云牧反应极快,明知故问了起来:“这位男君,何意呀?”
只见侍卫对着闻逆川拱了拱手,说道:“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就请我么?”
“没错。”
闻逆川撇了撇嘴,故作为难:“不巧了,我今日出门没带荷包,连方才开锁那三百两都是问我表哥借的……”
“那就请二位一起。”侍卫说着,就把两人带到了冯褚那一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不愧是富家子弟,出手十分阔绰,两人刚一落座,就上了一壶好酒。
“二位公子,冒昧了,不过想必也是缘分,我们冯少就请二位喝点酒,聊一聊。”冯褚没开口,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公子开的口。
想必那人是时常跟在冯褚身旁的狗腿子。
“当然是有缘,”闻逆川也不含糊,直接端起桌面上的酒杯闷了一口,“好酒。”
谈煊正襟危坐,没有动。
气氛一时尴尬,冯褚的狗腿子又主动说道:“敢问两位公子姓名?”
闻逆川先是下意识看了看谈煊,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于是自顾自地开始介绍起来:“鄙人是外族人,姓名略复杂,喊我三水即可。”
熟悉的自我介绍,让谈煊一下子记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形。
“三水公子,幸会、幸会,”冯褚的狗腿子举了举杯,“公子一说我倒是察觉了,公子的长相、穿戴确实不像中原人,特别是眉眼,有些异域特色,英俊非凡。”
闻逆川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时,竟然主动说起了身旁的人:“这位是我的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问公子姓名?”那狗腿子又接了一句。
到此,冯褚还一句话没说,全程仰着下巴看两人,颇为傲慢。
谈煊垂了垂眼,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冯褚,一字一顿:“鄙人姓谈,单名一个煊字。”
“谈……煊?”那狗腿子轻轻念了一下。
下一秒,他一拍大腿,在谈煊面前开起了玩笑:“公子,你可是与当今圣上的堂兄,南伐大将军平南王同名同姓呀!”
此言一出,冯褚眉心一蹙,好似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连坐姿都正了几分。
这京城内能姓谈的人,几乎都是皇族出身,这整个名字都一样的……!
还没等冯褚开口,一旁闻逆川嘴唇一勾,悠悠然道:“不错,我的表哥正是平南王本王,如假包换。”
第26章谎言
“平、平南王?!”
原本坐姿懒散的冯褚都直了直身子,神色考究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挽着他手臂的女伴,更是眼睛像黏在谈煊身上一样,一寸都未曾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与那狗腿子公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谈煊,双手抱拳简单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平南王,招呼不周。”
“这样,王爷今日的吃食全都记我账上,”冯褚一挥手,十分阔绰,“还有王爷想听什么曲儿,想看那个姑娘跳舞,只管与我说,我定把王爷招呼妥当。”
谈煊扯了扯嘴角,说道:“不必了,此番遇见公子,若不嫌弃,陪谈某单独喝两杯就好。”
冯褚闻言怔了怔,很快就答应了:“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他一挥手,那身旁的人退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侍卫和那狗腿子公子。
桌上只剩下四人。
雅座的周围都有厚厚的屏风抵隔,空间相对封闭。
还没等谈煊开口问话,冯褚的好友又主动说道:“原来是平南王谈将军呀,幸会、幸会!今日一见,果然英气非凡,道貌岸然……鄙人姓林,与冯少是学堂同窗好友。”
神色一改方才的高傲,变得谄媚起来。
说完,林公子的视线又移动了一寸,落到了闻逆川身上,嘴好似比脑子还要快一步:“还有位三水公子,生得好俊美呀……果然表哥是英才,其弟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就公子方才开锁那几下,可把人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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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冯褚也看出来了,谈煊定是抱着目的来的,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已至此,谈煊也不转弯抹角,直入主题:“听闻冯公子前些时日在家养病,谈某不好叨扰,不过此事在京城也算是掀起了一阵风浪,当下风浪未平,想必冯公子也很想把幕后黑手捉拿归案吧?”
这话说得委婉,冯褚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丑闻,这谈煊怎么一上来就提起。
是了,谈煊南伐归来,由将入相,传闻是当了刑部侍郎,查案查到他头上来了。
“此事免谈,”冯褚形表于色,打断了他,“王爷恕罪。”
僵持了片刻。
闻逆川用手肘戳了戳谈煊,随后把放在膝上的画卷推给了他。
谈煊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对视,谈煊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谈煊接过画卷,神色不该,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想必冯公子也是个爱画之人,谈某的表弟今日凭运气开了宝箱,喜获画卷,不过谈某却不懂欣赏,还请冯公子,指点一二。”
说罢,谈煊把画卷交给冯褚的侍卫,林公子也起身帮忙。
就这样,两人举着画卷,在雅间把它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卷一开,冯褚眼睛都亮了——
与他手中的那幅不同,这一幅的色彩相对单调,只有黑和白,仿佛神女在作画时,摒弃了她一贯大胆用色的习惯,回归传统的水墨质感。
可越是与常规的不同,越吸引得冯褚离不开目光。
画卷的主题的水,可并没有刻画水,只有浓墨绘成的上,层层叠叠,但在最远处,却见到了一片孤舟的影子,让人恍然大悟,原来那片蜿蜒的留白,是一条贯穿整幅作品的“江”。
同样看呆的还有坐在谈煊身后的闻逆川。
就在画卷展露出来的瞬间,他感觉心脏像静止了一瞬——
母亲到底是在何种情况下、以怎样的心境,绘出这样一幅与她作画理念相背而驰的作品。
过去,母亲闲来无事在别院作画,年幼的闻逆川常陪伴在左右,可他见过的都是色彩斑斓的作品,而眼前这一幅这样的用色,他也是头一回见到。
“这、这……”冯褚嘴唇颤抖,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画卷走去。
他景仰神女的才华,到处搜刮神女的画作,即便他家中已有好几卷以更高价格拍下来的神女的画作,可当眼前这一幅展开的瞬间,他笃定这是他最想收入囊中的画卷。
冯褚转过脸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恳求谈煊:“王爷,你开个价吧,冯某真心想收这画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的神色和语气不禁把谈煊吓了一跳,这得多痴迷神女的画作,才会看到画卷就止不住落泪。
同样神色微动的还有身后的闻逆川,但同养尊处优的冯褚不同,他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有泪不轻弹。
谈煊下意识看了看闻逆川,闻逆川适时提醒道:“冯公子看来确实是爱画之人,只不过,我表哥也不是缺银子的人……”
这下可好,又巧妙地把话题拽了回来。
闻言,冯褚敛了敛神情,又默默地回到座位上了。
坐下后,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时,眼皮也随之掀起,看向两人,问道:“不知谈大人想从冯某这里,知道些什么?”
冯褚一会儿傲慢,一会儿泪流满面,如今又一副严肃神情,态度转变之快,让谈煊惊了惊。
“敢问公子在被刺当天,具体是去了何处?”谈煊抓住机会,赶忙问道。
闻言,冯褚回忆了片刻,回答道:“那日我像往常一般,与几个好友来梨花楼喝午茶,也就是这里,一直到晚上离开的时候,有位好友提议去烟柳道逛一逛,于是我们几个就到那边继续喝酒听曲儿去了。”
“一共几位好友?你们一直都在一起么?”谈煊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那天一个四位好友,都是儿时同窗,到了烟柳道,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喝,喝到最后,就我一人了,其他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冯褚顿了顿,“我记得还点了一个特别有名的歌女陪酒。”
“你可还记得那歌女的名字?”谈煊又问。
“具体名字自然是不知,但好像是春意楼的红姑娘,我听周围人都这般唤她,”冯褚接着说道,“而后,喝得酩酊大醉,觉着身子都在飘,床好似也在飘一般……”
“你是喝了多少呀……”闻逆川边听着边暗自悱恻。
“就在我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忽然眼前来了几个穿着夜行服的人,一上来,就扒我裤子,拿着短刀狠狠切割……”冯褚说到最后,声音颤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唇色发白。
一旁的林公子见状,连忙给他倒了杯酒:“冯少,先喝酒。”
冯褚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缓了缓心绪,他再次开口说道:“那钻心的痛让我瞬间酒醒,这还没完,那人还要夺我的性命,我忍着疼痛与他们对抗起来,可是有个人从背后把我敲晕了,然后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身处递运所附近了。”
“他竟然把你放了?”谈煊一怔,他想过千百种冯褚死里逃生的方法,唯独没想到,竟然是那些刺客放了他一马。
“不错,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说完,冯褚又自顾自地闷了一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煊与闻逆川对视了一眼,还是闻逆川率先开口多问了一句:“敢问公子,红姑娘的长相,有何特征?”
这可把冯褚问住了,他明显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了许久,才缓缓答上来:“那日我喝得烂醉,属实记忆不深了……不过,唯一还能想起来的,便是那姑娘的胸口有一颗暗红色的痔。”
可刚一说完,冯褚又立马收了声,没再多吐出一个字。
闻逆川反应最快,他马上就意会了,心中不禁冷哼,这冯公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都能知道人家胸口有颗暗红色的痔,恐怕是做什么别的事情吧。
但他也没说破,只是暗暗记下来了。
线索拿到了,两人也没在酒楼逗留太久,至于神女的画作,冯褚也如愿花了五千两换到手。
离开酒楼的时候,整条梨花道的都亮起了花灯,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谈煊和闻逆川并排走着,云牧和赵勇走在后头。
五颜六色的花灯晃得闻逆川一时不知该看哪处,好像哪里都吸引人,哪里都好看。
走了几十步,他瞧见前方一个小摊,前方有一薄纸糊在前头,看不见人,但却能看见会动的剪影。
闻逆川眼前闪过一丝好奇,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皮影戏,”一旁传来谈煊的声音,“以前没看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闻逆川回答。
“那过去看看?”谈煊提议道。
闻逆川悻悻收回目光,应道:“算了。”
那里人这么多,而且,他与谈煊也不是很熟。
见他如此,谈煊也没再坚持。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闻逆川不经意间看向谈煊,只见他深色凝重,好似在思考什么。
“大人可是在想方才冯公子的话?”闻逆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打断了谈煊的思绪。
“嗯。”谈煊淡淡地回了一声。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去同闻逆川说道:“不过,今日如此顺利,还是多亏了你,闻公子。”
若不是闻逆川赢得了画卷,以此做筹码,恐怕这冯褚也不会如此配合地说出实情。
“你突然不叫我阿水,我都有些不习惯了……”闻逆川笑着揶揄了一句,“不过,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在想,为何那刺客会放过他,没有取他性命。”谈煊直言不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话锋一转,谈煊揶揄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叫阿水,我便天天这么唤你好了。”
“不喜欢,谢谢。”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谈煊竟然偷偷笑了一下。
第27章灯笼
夜晚。
回到别院的闻逆川直接横躺在了摇摇椅上,白玥听见了动静,急匆匆地凑道他跟前:“小川哥,今日上街好玩吗?”
“凑合吧。”闻逆川长吁一口气,只觉得精疲力竭。
他本想闭目养神,然而一闭眼,就看到了母亲的画作。
那时在酒楼被谈煊带着思绪走,并未细细琢磨,如今一想,母亲生前确实名声大噪过一段时间,她的画作就像有神仙助攻一般,意境超凡,“神女”一称也因此得名。
但后续她与闻迁好上,就归隐在闻府的偏院里了。
《倾世》这幅画他小时候目睹过母亲作画时的情形,但已是归隐之后的作品,这画作又是怎样流出去的,还被架在展台上拍卖。
还有更诡异的是,闻逆川见过的是被冯褚拍走的那幅糅杂多重色彩的《倾世》,而宝箱内哪风格迥异的水墨画他从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忆中,母亲的画都是色彩丰富,几乎不曾绘过只有黑白的作品。
但要说水墨画不是母亲的手笔,那他用母亲教的方法又能精准无误地打开罗盘锁,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忽然,院子外头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夜深人静,那由远及近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小川哥,好像来人了。”白玥提醒道。
“你出去替我看一下,若是找我的,就说我已经歇息了。”闻逆川说道。
白玥应了一声之后,就往院子的门口跑去。
来人不是平日里唠叨的阿嫲,竟是谈煊本人。
白玥在见到他的时候,吓得腿差点儿打了滑。
“王、王爷。”白玥一紧张就嘴瓢。
谈煊手里拎着东西,往院子里头眺望过去,嘴上继续问话:“闻逆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川哥,啊不,闻公子说他已经歇息了。”白玥不知怎地,一看见谈煊那张帅脸,就心跳加速。
他生得这样俊朗,怎么说起话来却这样严肃又冷淡呢。
“他说……?”谈煊挑了挑眉毛。
“啊不是,”白玥喘了一口气,“闻公子他已经歇息了。”
殊不知,身长八尺的谈煊早已把院子内的一切洞察干净——
远远望去,闻逆川像没骨头似的横在摇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靠近石桌的那只手还时不时拈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
明明没歇息。
谈煊望了一会儿后缓缓收回视线,垂眼看向白玥,轻道:“他既然已经歇息了,我就不打扰了。”
而后,他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白玥,嘱咐道:“麻烦白姑娘把此物转交给闻公子吧,还有一些银两。”
说罢,他侧了侧身子,白玥这才看到,跟在谈煊后头的,还有一个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赵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是赵勇皮肤黝黑,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再加上白玥方才一直偷偷看谈煊的脸,几乎都没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
赵勇把托盘交与白玥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别院,摇摇椅上的闻逆川已闭目养神。
白玥这人风风火火,终究还是把人吵醒了,闻逆川不耐烦地睁开眼,第一眼就落到了她托着的东西上。
“是何人?”闻逆川问道。
“谈将军来找你,”白玥说着,就把那灯笼塞到闻逆川的怀里,“这个是他给你的。”
“灯笼?”闻逆川十分诧异。
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灯笼,小巧精致,里头有没点燃的蜡块。
闻逆川突然来了兴致,他起身端起烛台,借火把它点燃——
发现这灯笼竟然是两层的,不知是何原理,颜色较深的内层受热缓缓转动起来,里头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闪过,好似方才他们在花灯节上看到的皮影戏。
“皮影戏?”闻逆川惊喜道,眼睛亮了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闻声凑了过来:“哇,好神奇,上面的剪影在动呢。”
他猛然记起方才在梨花道逛街的时候,他驻足在一家皮影戏小店看了许久,没想到谈煊竟然觉察出来了,还送了他一个同款小灯笼。
闻逆川摸了摸微热的灯笼皮,往日他天天盼着谈煊死,可到头来,谈煊却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待他不错的人。
思及此,他心情复杂。
恍惚间,他瞧见了同放在石桌上的托盘。
“这是什么?”闻逆川边说着,边随手揭开了托盘上的布料。
映入眼帘,是满满一托盘的银子!
“这么多钱?!”闻逆川惊得手都拿不稳了。
他上前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咬,硬的,是真金白银。
一旁的白玥也震惊了,瞳仁里全都是银子反射出来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合力把银子分了分,又清点了一遍,一共四千七百两。
闻逆川恍然大悟,原来是今日他开锁得画的钱,本来那画卷卖给冯褚得了五千两,而后扣除原本开锁要的三百两,剩下的四千七百两,谈煊尽数归还给他了。
再一看那剪影旋转的灯笼,他嘴角不自觉勾起,谈煊这人嘛,算得还挺清。
翌日一早。
谈煊回到刑部就吩咐下去,调查烟柳道的春意楼,尤其是查是否有一个叫“红姑娘”的女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手下乔装打扮,以宾客的模样去偷偷访查。
先前云牧呈递上来的地图圈出了好些地方,范围太大了,昨日与冯褚交谈之后,目前可以锁定的是,这春意楼定是有蹊跷的。
按着这个方向去调查,就算没有立即侦破,也能有所收获。
然而,两日后,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却出乎人意料。
云牧将一份名单递交给谈煊,随后说道:“大人,这几日手底下的人都查过春意楼,除了酒水收费方面会宰客,其他的并未发现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摊开纸张,看着里头是一列名单,蹙了蹙眉,问道:“这是……?”
“先前大人吩咐他们调查的‘红姑娘’,”云牧解释道,“这红姑娘竟然不止一个,上面写的都是自称红姑娘的人。”
谈煊又扫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么多。”
这到底怎样才能找到那晚接待冯褚的那位“红姑娘”呀。
端详了许久,未果,谈煊只好把名单先放置一旁:“行,你让底下的人无需再去春意楼了,至于这红姑娘,让我再想想。”
云牧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没等谈煊琢磨过来,那边下人又来报,说钱彻钱大人要见他。
谈煊被催得一阵烦躁,刚搭建起来的思绪被扰得烟消云散,他一甩袖子,从桌后走出来,直接就出了办公房。
到了钱彻那处,他才发现屋内不止钱彻一人,一旁坐了一位冯尚书。
此人正是冯褚他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见状,心下一沉,估计是几日前那冯褚从酒楼回去后,自觉哪里不对,给他爹告状了。
还没等钱彻开口,冯大人便先叫嚷了起来:“谈大人,可还记得冯某?”
“冯尚书谈某自然记得。”谈煊虽被惹得一阵烦闷,但冯尚书到底是长辈,表面上还是恭敬得抱拳行礼。
“你光记得冯某有什么用,我那日与你说的话,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冯大人只得礼貌一句话,下一句就开始咄咄逼人了,“谈大人,我记得我与你说过,莫要再找我家公子,你后来是怎样做的,啊?”
谈煊刚喘一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那冯尚书又将人打断了。
“谈大人,犬子被人下此毒手,已是半生尽毁,你倒好,还要专门去茶楼酒馆堵他,问他那日去了哪里、如何被害,冯某敢问你居心何在?是不是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冯某家有位公子被人剜去了男儿身,你才罢休?!”冯大人越说越气,差点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此言过后,那一直没吱声的钱彻竟突然开了金口:“诶呀,冯尚书,你莫要这般动气,我们谈大人原本没办过什么案子,此案又悬而未决,属实心切,一时冲动,叨扰了令郎……可说到底,也是在为令郎奔走,讨回公道呀。”
这不劝还好,怎么越说越让人听着不舒服。
谈煊适时开口:“谈某叨扰了冯公子,是谈某不对,然冯尚书可知,受害的不止令郎,其余那数十人,谈某都派人走访,个个配合,知无不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平民百姓尚且配合,为揪出幕后凶手出力,而令郎掌握重要线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恕谈某斗胆一问,为何他人可说而令郎不可?如此看来,莫非冯尚书和冯公子不想破案,亦或觉得谈某不配访查线索?”谈煊又说。
“还是说冯尚书觉得我是令郎肚子里的蛔虫,不用问就能知道他所掌握的线索?”谈煊继续说道。
既然对方都拂去他的了面子,谈煊认为也不需要同他客气。
这番话怼得冯尚书毫无还口之力,连方才想好要回击谈煊的话,都被硬生生地堵在喉间,一字不吐。
“好,”冯尚书一拍班椅的扶手,“冯某倒要看看,谈大人何时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说罢,冯尚书愤然离开了。
刚走出门两步,那冯尚书又气呼呼地折回来,狠戾道:“谈大人,此案焦灼,冯某也会适时报于圣上,好督促进度。”
“报与否,随您喜欢。”谈煊面不改色。
第28章强吻
一早。
一只绑了黄色绸带的信鸽落到了别院的房顶。
白玥一吹口哨,那信鸽便飞了下来,她纵身一跃,擒住了信鸽,取下脚上一纸卷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她咋咋呼呼地把熟睡的闻逆川闹醒:“小川哥,有卷信。”
被窝里,一声绵长的叹息过后,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臂。
白玥把卷信夹在了他的指缝只见,很快,那手臂又收了回去。
可下一秒,闻逆川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又把那卷信看了一遍,发出惊叹的声音:“戚云贺大师竟然给我传讯了!”
白玥歪了歪头:“是玉山那位吗?”
“可我从未见过戚大师呀。”闻逆川神色疑惑,念念有词。
“是不是那天上山偶遇的那位白发男子?”白玥提醒道。
“对哦,”闻逆川一下就记起来了,“那白发男子之前说过,戚云贺是他的师傅。”
不仅如此,有一回那白发男子也邀他到玉山探讨术法,只不过那次不凑巧,挨上了一个不识路的车夫不说,还在半道遇见了谈煊,只好无奈打道回府。
没想到半月过去了,那白发男子竟让他师傅戚云贺亲自给闻逆川传来了邀请。
惊喜之余,他又陷入了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看出了端倪,问道:“小川哥,你在想什么?”
“我该怎么同谈煊说呢?”闻逆川迟疑道。
他男儿身早已暴露,其实除去“侧妃”的身份,他理应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才对,可如今他受制于人,恐怕除去的话,要同谈煊通报一声才行。
终于等到了入夜。
用过晚膳,掐指一算,此时此刻,谈煊应该在书房了。
这么想着,他赶忙倒腾了一下自己,最后,穿了一件遮脸的长袍出门。
穿越长廊,他不多时就来到了谈煊的书房外。
此时恰逢阿嫲端着宵夜点心候在门外,等的就是王爷一句应允,让她把点心转交给赵勇。
闻逆川见状,心中一喜,这不是送上门的借口么。
他拍了拍白玥的后背,白玥马上意会,跑到那阿嫲的跟前,说道:“阿嫲可是要送点心给王爷?”
“正是,”阿嫲面露难色,“今夜一直未见赵副将出门,我等又不敢贸然敲门,不知是不是王爷忙于公务,废寝忘食。”
闻逆川在一旁听得想发笑,什么废寝忘食,明明吃过晚膳了好吗,不得不说,这王府上下的人,可把王爷看得比天还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巧了,”白玥嫣然一笑,“王妃这几日特别牵挂王爷,特地来书房,不如让王妃送进去?”
言罢,那阿嫲往远处瞧了瞧,还真有个人杵在那里。
正是披了斗篷,但里头是男装的闻逆川。
阿嫲虽存着疑惑,但还是信得过白玥,自然就把托盘交给了她,嘱咐道:“那成,你给闻侧妃吧。”
“行,阿嫲,你们早些休息吧。”白玥笑盈盈地接过托盘。
阿嫲看着那斗篷人接过托盘后,便转身离开了。
闻逆川轻敲了几下门,很快便看见了一个魁梧的身影在门后一拉,是赵勇。
他自然认得闻逆川,便把人放了进来。
书房的门后有一道厚厚的屏风,闻逆川那等着,赵勇则进去通报了。
得允后,闻逆川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甩了甩头,把盖在脑袋上的斗篷帽子甩落,露出脸来。
此时正对着名单和羊皮地图思考的谈煊应声抬头,两人四目相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
“大人。”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谈煊瞧着他的装扮,一时晃了神,想起前些时日,每晚闻逆川都会这样打扮给他送吃食,如今还是从前那样的素的衣袍,外头裹了一件黛色斗篷。
穿着、发饰还是同他假扮女子的时候如出一辙,可却是另外一种模样——
同样的装扮,换成男装,清秀之外,还多了几分掩藏不住的英气。
悻悻收回目光,谈煊轻咳了两声,问道:“这么晚了,何事?”
“那不是早上见不着大人你嘛,”闻逆川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最后把托盘放到了桌上,“只得盼到入夜,才能见着大人。”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听得谈煊心里放起了纸鸢。
“说得你很想见我似的。”谈煊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垂下眼没再看闻逆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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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把托盘放下的闻逆川还在原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谈煊向他那边瞥了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揶揄道:“你既然想见我,那定是有话与我说,你又迟迟不说,莫非还要我反过来问你不成?”
闻逆川暗嗤了一声,并没打算把方才那句调侃下咽,反驳道:“大人敢说没再等我开口,你书卷都看不进去了。”
“你……”谈煊一时语塞。
虽然闻逆川喜欢看到谈煊吃瘪,可他也不是专程来噎谈煊的,他及时悬崖勒马,给对方顺顺毛:“大人自然是乏了,何不先把汤喝了?”
闻言,谈煊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闻逆川,又看了看汤,于是伸手就端起来,喝下去半碗。
见碗重新放回托盘,闻逆川也随之小心地询问起来:“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大人。”
“为何这么说?”谈煊问道。
“过去,我鲜少有机会上街,前几日随大人出门,确实热闹有趣,”闻逆川顿了顿,“还有大人赠予的灯笼,也很好看,本想早些道谢的,见大人这几日忙碌得很,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闻逆川不仅会呛人,还挺会哄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句话,就让谈煊心情好了些,说道:“既然喜欢热闹,多上街走走便好。”
就等他这句话,闻逆川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说道:“不错,大人,我正记起来一位京中的挚友,一直想去拜访,恰逢梅雨时节过去,天气大好,正想出门找他。”
此言一出,谈煊立马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是在套自己的话呢,不知不觉就掉进了他的陷进当中。
方才还是谈煊自己提出的“多上街走走”,如今不答应也不成了。
可他最担心的是闻逆川跑了,眼下,他身上的蛊毒未解,还有毕竟闻逆川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王府,他这么跑出去,万一被人知道了个中是非,他岂不成了包庇“欺君之罪”的人了。
谈煊不置可否,转而问了别的问题:“你要上哪儿去?”
“不远,就城外的玉山。”闻逆川如实相告。
“玉山?”谈煊重复了一遍,脑子里快速地回忆起来,过去的年岁,他不是在宫中,就是在沙场,他还当真不知道那盛京城外还有一座玉山。
迟疑之际,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眼前,递给了他一块糕点:“大人,要不尝尝今晚的黑枸杞糕?”
谈煊的思忖就这样被打断了。
闻逆川见他没再细细琢磨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把黑枸杞糕放入口中,两下就吃下去了。
“好甜,”谈煊评价了一句,“蜜放多了。”
“大人,我一阵出去之后帮您提醒阿嫲。”闻逆川卖乖了起来。
谈煊虽觉得他这副顺从的模样可能有诈,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点点头。
然而,没过一会儿,谈煊觉得掌心和脚底都隐隐开始发热。
热得他无法集中精神,连喘气声都越来越粗,额头也滋滋冒汗。
这种抓心挠肝以及全身每一处都在燃烧的感觉,让谈煊一下就记起了半月前在闻府过夜的那一次。
这次不会……又要蛊毒发作了?!
他猛然想起方才闻逆川递过来的黑枸杞糕,转头问他:“你给我吃的什么?”
闻逆川一脸错愕,他低头看了看托盘,连忙解释:“这盘子上的吃食都是膳房的阿嫲准备的,我只是帮忙拿进来,我可什么都没……”
话说到一半,闻逆川瞧见了那半碗汤漏出来的甲鱼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了,甲鱼和黑枸杞一起吃,大补!
平常人吃了可以醒神明目,但谈煊可不是平常人啊。
他抬眼看谈煊,此时的他同那晚一样,双颊泛红,呼吸粗重。
“你不会又……”闻逆川张了张口。
“应、应该是又……发作了……”谈煊艰难地吐着字。
闻逆川伸手把他的手臂翻过来一看,果不其然,那种了蛊的筋脉绽开了一片,正往回心的方向蔓延。
谈煊像不受控制一般,趁着闻逆川靠近查看的间隙,整个身体挂到了他的身上。
重量的作用,闻逆川被他压倒了过去,后脑勺磕到地板,一阵闷头传来。
“我、我好难受……”
“我知道,”闻逆川边骂边推开他,“你别压着我呀,我磕到脑袋了。”
可如今的谈煊恍若未闻,鼻尖凑到了他的颈间,如狼狗一般又嗅又舔,让闻逆川头皮一阵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还没完,下一秒,一只手横到了他的腰间,拉扯这他的外袍,被摩挲得一阵酸软。
而此时此刻,赵勇却仅仅与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平日里,没有谈煊的允许,他是候在那里不出来的。
可方才,他听到了异样的响声,不由多问了一句:“将军,可还好?”
这一声听得闻逆川心惊肉跳,若是赵勇此刻从屏风后面出来,他就能看到他的将军把一个男子压在身下。
他咬着牙勒住谈煊的脖子,让他迅速清醒过来:“谈煊,赵勇喊你,你快应他。”
谈煊被他勒得满脸通红,果真清醒了几分,他喘着气回道:“我没事。”
这一声过后,果然赵勇没再说话了。
可眼下,最焦灼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闻逆川。
走神之际,他四肢都被对方钳制住了,谈煊不愧是武将出身,这制服人的伸手属实让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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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张口要开骂的时候,下一刻,口被堵住了——
谈煊欺身而下,狠厉地吻了上去。
第29章就寝
“唔!”闻逆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正在与一个男子接吻!
吻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还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平南王谈煊!
重生回来,这世界到底疯了,全乱套了。
明明一开始一切都跟上一世一样,进行得很顺利,岔子偏偏就出现在了谈煊这里。
出岔子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羞耻和不甘汇成了“<:///t=_bnk>洪荒之力”,让闻逆川对着眼前的人狠狠一推。
然未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力量相差太过悬殊了。
这不推还好,一推反倒激怒了谈煊,于是,他更加猛烈的入侵,不断加深这个吻。
两人拼命较劲之际,谈煊的发冠被打落,原本一束英气的马尾瞬间洒落,如瀑布一般的青丝笼罩下来,给硬朗的少年添了一份柔美。
闻逆川张着口,津液从嘴角徐徐流下来,衣物隔着的是对方的体温,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
他只好铆足狠劲,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
“唔。”谈煊一阵吃痛,减缓了进攻。
闻逆川连忙撑起身子,眼疾手快地脱下斗篷,拧成一股,把谈煊严严实实地绕上一圈。
半月前已经用过“放血”的办法了,此法短期内不能用两次,焦灼之际,闻逆川瞥见谈煊正在奋力挣脱束缚。
他一下就慌了,好不容易把人捆住,被他挣开还得了。
于是,他眼疾手快地跑到谈煊身后,紧紧环抱着他,嘴里不停地劝道:“谈煊,你再忍一忍,再过一会儿毒性过去了就好了。”
这一句,谈煊鬼使神差般地听进去了,果然挣扎的力量减轻了不少。
但由于充血和毒性的作用,他仍隐忍地紧促着眉,双手狠狠拽着衣袍,几乎要把衣物撕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深知毒蛊发作时极其痛苦,宛如人间极刑,疼痛得几乎要将人的内脏撕得四分五裂。
他侧头看着怀里的谈煊,虽还是隐隐地使着劲儿,但比起他过去两辈子见过的毒发之人,谈煊是最能忍的了。
不愧是骁勇善战、捍卫王朝的将军。
曾经,闻逆川也对他抱有偏见,谈煊出身名门贵族,又从小养在太后膝下,所谓南伐,怕不是给他这个金贵的少年王爷镀镀金,添一笔政绩。
可如今他怀疑自己以为错了,谈煊并不是纨绔无能的皇族,就冲他当下忍耐的魄力,都是世间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逆川觉得怀里的人挣扎得越来越轻,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他凑上前去查看,只见此刻的谈煊,双颊的红晕已经渐渐褪去,他耷拉着眼皮,睫毛垂在下眼睑上,显出前所未有的温顺。
“谈煊?”闻逆川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穿来对方的呼应:“嗯……”
“你还没睡过去?”闻逆川又问。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早已精疲力竭,但脑子还留了一根神经,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他。
虽然还没完全昏睡,但已经脱离了毒性最烈的时期了,闻逆川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小心地询问:“还难受吗?”
这一句谈煊没有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算了,闻逆川心里暗忖,就算还没昏睡也离昏过去没多远了。
于是,他手上稍稍用力,把人往上一提,催促了一句:“起来,别挨着我了,到榻上去睡。”
许是感觉到了身体被人挪动,谈煊动作极快地按住闻逆川的手,死死地攥住不松开,嘴里喃喃低语:“别走……”
闻逆川手上的动作一顿,于心不忍,又缓缓松懈下来:“我不是要走,我把你抬床榻上去歇息,可好?”
“别走……”谈煊不依不饶,按住闻逆川不让他动。
闻逆川挣扎了几番,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他要睡地板就让他睡地板吧。
然而谈煊不仅是睡地板,还是拉着闻逆川一起睡地板。
他发了狠似的攥着闻逆川的手,都快压红一片了,闻逆川三番几次想抽回收,换来的是他更加收紧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你轻点儿力行么,疼。”闻逆川小声地骂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谈煊听进去了,手上的力道减轻了几分,嘴里还在强调:“别走……”
“我不走,”闻逆川长叹一口气,“我闻逆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天你管我吃穿用度,还给了我银两,我答应你的替你解蛊,在替你解开之前,我不会贸然离开的。”
此言过后,谈煊果然消停了很多,连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心也舒展了几分。
闻逆川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悬了起来。
正当他要睁眼的时候,后背又落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困意又再次将他吞没。
五更。
虽已入夏,但仍透着阵阵寒意。
闻逆川觉得身上好似吹来了一阵风,而后又被某种动静惊扰,随后缓缓撑开眼皮。
短暂的失神后,他的双眼渐渐聚焦,第一眼就落到了挡在他身前的那抹黑色的身影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一动,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张被子。
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谈煊转头看过来。
此刻的谈煊,身穿深色长袍,披着一头散发,其中一缕碎发被他别在而后,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就在方才,闻逆川觉得冷的时候,正是谈煊给他拢了拢被子。
两人相视一眼,闻逆川怔了怔,瞬间清醒过来,他一下从床上撑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落。
“醒了。”谈煊低语了一句。
闻逆川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他就睡在谈煊书房的床榻上。
闻逆川心里不禁一抽,开口就是质问:“我、我怎么睡在此处?”
“方才你靠着我睡着了,深夜地板又很凉,就把你抱到床上去睡了。”谈煊的语气淡淡的,好似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在闻逆川听来,只觉得莫名一阵恼意:“你为何不叫醒我?”
“我喊过了,”谈煊声音很轻,“可你睡得很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一时哑然。
他喘了口气,缓缓醒过神来的时候,想起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大人可是恢复过来了?”
谈煊眼皮动了动,退开了身子,回答道:“嗯,如今觉得头不疼了。”
“不疼了呀……”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决定事后算账,“那大人可还记得当时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对你?”谈煊一时被他问得一愣,但回忆起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他好似还真啃了人家闻逆川的肩膀一口。
不知道这次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思及此,谈煊淡然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你亲了我。”还没等谈煊做好准备,闻逆川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刺进了少年将军的胸膛——
他竟然亲了闻逆川!太出格了!太羞耻了!
“当真?”谈煊故作镇定。
“当然!”闻逆川一翻身,从床榻上垂下双腿,决定再给谈煊一个暴击,“大人可觉得舌尖刺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谈煊半信半疑地动了动唇,还真是。
“我咬的。”闻逆川冷冷地说道。
谈煊立即抬手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为何咬我?”
“我为何?”闻逆川被他气笑了,“那还不是大人你一直啃着我不放,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谈煊:“……”
两人几乎同时别开了脸。
最后,闻逆川在天亮之前,裹上斗篷,匆匆离开了。
而后一连几日,谈煊有意无意地躲着闻逆川。
许是每每想到那晚硬生生把人按在地上,一通胡乱吻上去的情形,觉得太过羞耻。
本来发作时的记忆就是模糊的,可闻逆川这厮还特别钟爱事后替谈煊复盘,让这段记忆时不时地冒出来,扰乱他的心神。
期间,谈煊还入宫见了一次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太后派房公公传讯,把谈煊带到了安慈宫,与他一同前去的,还有被留在军中值守的谈忠。
两人给太后请了安,太后的目光落到谈煊身上,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煊儿,哀家听闻,你前些时日在刑部任职了,可还适应?”
“托娘娘的福,臣一切安好。”谈煊回答道。
“煊儿亲口所说,哀家自然最为相信,”太后抿了口茶,看向一旁的太监,“房公公,煊儿都这么说了,那些风言风语,又是从何而来?”
房公公身子一弓,声音柔恻道:“娘娘恕罪,小人也是从养心殿那儿听来的。”
谈煊闻言一怔。
“那儿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小太监,说平南王在刑部入职以来未有作为,案子迟迟未得侦破不说,还时常叨扰众人……不过娘娘放心,那几个杂碎,小人已严惩过了,保证他们再也不会乱说。”房公公适时而止。
听到这里,谈煊恍然大悟,冯尚书这老头终究还是去告了他一状。
“混账!”太后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洒出来了几滴,“养着这帮人就是为的给他们讲平南王的闲言碎语吗?”
“哀家把煊儿视若己出,不过出门一些时日,尔等就敢传煊儿的坏话,成何体统!煊儿你放心,此事哀家定会替你做主。”太后说道。
“娘娘莫要动气,”谈煊反过来安抚道,“臣刚到刑部,确实诸多不熟之处,公务进行起来也有些阻滞,不过臣定会虚心学习,早些做出成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煊儿最懂事……”太后点点头,“对了颜儿,你一直躲在哀家身后做什么?”
这时,余颜缓缓地从一旁漏出脸来,谈煊才瞧见她。
他都差点儿忘了,余颜是同太后一起去的凌云寺。
余颜一见谈煊,眼睛就未曾离开过半寸。
太后瞥了瞥身后的余颜,勾了勾唇:“颜儿,你不是也单独给你表哥求了一个么,怎么不给他呀。”
本来她还苦苦冥思到底要怎样才能把香囊给谈煊,如今她的姑母给她狠狠助攻了。
闻言,余颜矜持地从袖口掏出香囊,语气也一改平日的嚣张跋扈,变得安静贤淑:“多谢姑母提醒,前些时日颜儿在表哥的府邸小住,多有叨扰,一直想报答来着,可表哥好似什么也不缺,颜儿就趁着与娘娘祈福之际,给表哥多求了一份平安符。”
说罢,她把平安符给了一旁的太监,经由太监交给了谈煊。
安慈宫内几十双眼睛看着,尤其是太后,谈煊也只好收下了:“多谢表妹,费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后见他收下了,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煊儿,说起来哀家还未见过你的侧妃,你何不择个时间,带过来让哀家瞧瞧?”
此言一出,谈煊手紧了紧,下意识就是以拖延代拒绝:“娘娘,侧妃今日身体抱恙,染了风寒,诸多不便。”
“这样啊……”太后呢喃了一句,“那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不过,再过些时日,外邦朝贡举行宫宴,你也得把她领出来才是。”
“那时,儿臣定会把侧妃带出来。”谈煊不得不答应下来。
第30章命格
今日一早,谈煊回到刑部的时候,发现呈递材料的人竟不是云牧,而是换了一个更为年长的人。
谈煊十分疑惑,逮着那人问道:“云牧呢?”
“回大人,”那人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那位男君昨日从刑部离职了,接下来由下官辅佐大人。”
“云牧走了?”谈煊一惊,怎么这事连他都不知道,“谁允许的?”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道:“是钱尚书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倾,谈煊就敲响了钱彻的办公房门。
钱彻一见来人是谈煊,丝毫未露出惊讶,而是很自然地把人请进了门。
“哪阵风把我们谈大人刮过来了?”钱彻一开口就是调侃。
谈煊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道:“敢问钱大人为何调离谈某的副手?”
钱彻故意停顿了一下,好似在回忆,然后才想起来:“谈大人说的可是云牧?”
“正是。”
“啊,是这样的,谈大人,”钱彻换了个坐姿,“此人经验和能力都欠缺,还不懂人情世故,留在谈大人身边也是妨碍了公务,钱某就替你换了个老道些的副手了,怎么,谈大人对钱某的安排不甚满意?”
谈煊没打算与他转弯抹角,回击道:“既然是给我做副手,钱大人为何不先问问谈某?”
“此事呀……谈大人可还记得冯尚书,经上次我们刑部算是拂去了冯尚书的面子,人家上门要个说法,如今案子又未能侦破,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先委屈一下云牧了。”钱彻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如此,还是冯尚书从中作梗,说白了,还是怪罪于他,只不过谈煊身份太过尊贵,得罪不起,权衡之下,云牧就成了那个“替罪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案由我经办,出了任何差池责任也在我,冯尚书若是有任何不满,让他尽管来找我好了……”谈煊坚定地说道,“云牧我是要把他领回来的,钱大人,得罪了。”
钱彻似乎并不意外,只见他神色动了动,解释了起来:“谈大人,钱某从未有为难之意,只是这案子一直进展缓慢,其实冯尚书那边,也只要一个结果,所以嘛……”
谈煊意会,直截了当:“钱大人你明说吧?”
“十天,”钱彻比划了一下手指,“十天之内把此案侦破,期间谈大人可以把云牧召回,若能顺利侦破,云牧也可以继续留在大人身边做事,若是不能……”
“可以。”谈煊一口答应。
云牧被赵勇找回来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叩谢谈煊为他求情,一边又说从今往后替大人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另一边,前几日被谈煊“轻薄”过的闻逆川,带着白玥理直气壮地出门去了。
此次出行,玉山依旧被浓雾笼罩,看不出形状。
根据卷信的指引,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此时雾气消散,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帘瀑布。
闻逆川十分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确实是这里没错,可抬头一看,也确实只有一帘瀑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非瀑布后有洞穴?”白玥在一旁探出脑袋。
“也只能一试了。”闻逆川说着,从包袱中掏出纸伞。
两人沿着布满青苔的小道拾级而上,靠近瀑布,纸伞一开,一闷头就扎进去了——
瀑布后面果真是一个阴暗狭窄的洞穴,洞内十分潮湿,靴子踩过发出滋滋的响声。
两人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感受到有风。
“洞另一边肯定有出口。”闻逆川说着,催促白玥加快了步伐。
就这样,两人一路向前,最后见到了不远处的白色光点,竟然别有洞天。
山洞的另一侧与那边完全不同,玉山常年被浓雾笼罩,而这边确实阳光明媚,山花烂漫。
很快,两人就见到了云边的一座小屋,随后便朝着那里走去。
木屋外头,一个扫地小童在自言自语,还没靠近,两人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天扫、天天扫,根本就不脏……”
闻逆川走近就与他套近乎:“你好,我们是来拜访你师傅的,先前早与他传信说好了。”
那小童抬眸看向两人,眼神无邪:“不巧了,我家师傅不在屋内。”
可此言一出,屋子里就传来了悠悠然一句:“小穗,你莫要胡闹!”
这声音好似一阵风,吹开了屋子的大门,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的童子忽然也像灰烬一般被吹散,最后旋转环绕,变成了一把扫帚!
“扫、扫帚精!”白玥惊掉了下巴。
“二位进来吧。”里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逆川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可白玥的目光仍在留恋那依靠在门边的扫帚。
而后她匆匆跟上闻逆川的脚步时,小声地问道:“小川哥,你没看到方才那童子,是扫帚变的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本来就是扫帚,”闻逆川不以为意,“区区术法罢了,不足为奇。”
苗疆这样的术法可太多了,别说变扫帚,剪个纸人都能让它活过来,只不过他不常用此法,白玥见得也不多,所以才惊讶。
得了允许,闻逆川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瞬间,换他怔住了——
只见眼前的人一袭白发,青衣银冠,正在不慢不紧地沏茶。
等等,这人不就是……那天避雨是他见到的那位白发男子!
莫非他就是戚云贺!
闻逆川的目光停住的时候,那戚云贺也正好抬眸,撞入对方的瞳仁时,他冲着来人抬了抬下巴。
“抱歉,那日我骗了你。”戚云贺勾了勾嘴角,“来玉山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当公子是寻常俗事,撒了个谎。”
两人进到屋内,落座到戚云贺的对面。
这事过去许久了,闻逆川也不恼了,他端起摆在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这些日子可还再研究那日的牌阵?”戚云贺主动提起。
“未曾,”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前些时日有许多事情要忙,耽搁了。”
“哈哈哈,无妨,我替公子解出来了。”戚云贺让了让身子,露出身后的棋盘。
“星盘棋!”闻逆川大惊。
此棋盘与占星术相似,交融了苗疆传统的术法与占星术,准确程度十分高。
闻逆川记得生前母亲曾用过几次这种棋盘来预测,却偏偏不教给他,甚至不让他看,一度让他十分疑惑。
思及此,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此算法可是泄露天机?”
“算是。”戚云贺颔首。
怪不得母亲不让他学,原来此法不能随便用,泄露天机者必会折损气运。
可戚云贺面不改色,指了指身后的棋盘,说道:“上一回你算的那个人,我回去用木牌算了好几次,同你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定是有许多变数,我们并未考虑进去。”
“变数?”闻逆川蹙了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但换一种方法,就能把这些变数加到里头,理清思路。”戚云贺抬手点了点棋盘上的几个位置。
“此局又称生死棋,看似七拐八弯,其实每条路的终点都只有生或死,”戚云贺示意道,“你要算的那个人,他实际上有十一种结局……”
言罢,闻逆川顺着他身后的棋盘一一捋下来,果真,有脉络清晰了很多,最后那是一条线又汇聚成两三个拐点,指向最底下的结局。
正好被戚云贺的身体挡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戚云贺识趣地又往侧边让了让。
“死?”闻逆川张了张口。
这、这怎么会……这十一种可能全部都指向死局!
“没错,”戚云贺也跟着看向棋盘,“我核算过了,也许其中诸多弯弯绕绕,但最后都是死局。”
“而我们之前所算的,此人为‘已死之人’,其实估计症结出现在此处,”说着,戚云贺修长的手指往棋盘上点了点,“诸多线条其实都指向这个点,也就说此处因果最强,是最应该发生的。”
闻逆川对着棋盘上的时间,忍不住念了出来:“仁宗三年初……也就是今年年初。”
没错!那就是上辈子谈煊战死的那个时间段,闻逆川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所以本该是停在此处的,但后续又出现了一个关键的拐点,把他带向了另一个结局,”戚云贺顿了顿,“不过,仍是死局。”
“而且,你看,后续几条线最后的走向,也同那个关键拐点一样,所以,我斗胆猜测,他之后的死局的因,同先前避开的那个差不多。”戚云贺又说。
可在闻逆川来理解,或许谈煊之后的死因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
只不过如今因为某些因素的改变,让他多活了几年。
可无论如何走,闻逆川的视线再次看向那是一条线汇聚的终点——
英年早逝,是他最终的归宿。
良久,闻逆川才如梦初醒般地吐出一句:“明白了,多谢大师解答。”
明明事情还是像他盘算那样去发展,只不过比预期晚了些时日,但闻逆川却没有预想那样高兴。
甚至在知道谈煊必死无疑的时候,心脏没来由地抽了抽。
出门时,那只扫帚童子活过来了,又在那骂骂咧咧地扫门前灰。
见两人出来,那扫帚童子来了好奇心,问道:“好久不见那老头儿与何人聊这般久了,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白玥抢先答上了。
“嘿,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哼,你莫要得罪本座,我只要再扫二十年,戚云贺就允我下山啦!到时候我定要找你报仇!”童子硬气道。
不料话音刚落,就被闻逆川无情地踹了一脚,穗子都掉下来几根。
“诶,本座的头发、本座的头发!”那扫帚童子急忙追过去捡回来。
“你个小扫帚,还本座、本座的。”闻逆川没好气地说道。
这小扫帚就是欠收拾。
下山后,返程路上,经过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两人不禁驻足。
正逛着,不远处来了一行人,闻逆川眼尖,一下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乔装打扮的赵勇。
几人似乎也瞧见了他,特别是走在中间的谈煊,几乎是一抬眸就撞入了他的瞳仁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人,这好像是三水公子!”云牧热情得冲闻逆川招招手。
方才在玉山上还听着关于“谈煊之死”的分析,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立在自己眼前,让闻逆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人汇合,略过了云牧的寒暄,闻逆川直接问道:“表哥为何忽然上街?”
“自然是有事,”谈煊的目光一直游弋在他脸上,“今日可去见了朋友?”
“嗯,见过了。”闻逆川回答。
两人不知怎么的,不自觉地就并排走起来了。
谈煊侧头瞧了瞧闻逆川的神色,收回视线的时候,幽幽道:“既然见了,为何还不高兴?”
“有么……”闻逆川都没意识到,自打从山上下来,就一直闷闷的,没说一句话。
谈煊轻嗤了一声,随后不经意碰了碰他的手臂:“都写在脸上了。”
第31章青楼
“表哥这是要上哪儿去?”闻逆川不经意问了一句。
只见一旁的谈煊神色正经:“青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
最后,一行人停在了春意楼门前的不远处。
这下闻逆川才恍然大悟:“大人这是要亲自引蛇出洞。”
“蛇在不在此处尚且未知,瞧瞧罢了。”谈煊淡道,就往前走去。
几人身着不凡,一看就是贵客。
站门口的姑娘一见便两眼放光:“两位爷,里面请呀。”
四人两两分开走,姑娘们并不知四人是一起的,谈煊和闻逆川被最前头那位迎了进去,而赵勇和云牧跟着另外一位。
至于白玥,毫不意外,被拦在了外头。
闻逆川见状,一连回头瞧了好几眼,嘴上喃喃:“姑娘,我那小丫鬟没进来。”
“诶呀公子,哪有带着女伴儿逛咱春意楼的呀。”那姑娘说着,快要挂到闻逆川身上去了。
谈煊顾不得阻拦另一个试图挽上他手臂的姑娘,赶忙把闻逆川拽了过来,沉声道:“我二人是来听曲儿的。”
那姑娘神色不改,扇子一摇,眉眼一弯,步履轻盈地带着两人落座到离看台不远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位公子,此乃春意楼听曲儿看舞最好的位置了,我看二位面生,许是头一回来咱们这儿听曲儿,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的调子?”那姑娘吴侬细语,说话时团扇一摇一摇的,额前的两缕碎发随之飘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闻逆川快了一步。
只见他折扇一开,漫不经心地摇了摇,语气轻佻:“曲儿是什么不重要,还得是看谁唱……”
话语间,眼波流转,冲谈煊挑了挑眉:“你说是吧,表哥?”
谈煊没有作声。
那姑娘立马意会,笑意更浓:“看来公子是有相熟的姑娘了。”
闻逆川又扇了几下风,装作不在意地问:“红姑娘在不在?”
闻言,那姑娘明显反应了一下,被闻逆川精准捕捉。
“看来是不在了,”闻逆川折扇一手,“表哥,我们不如去别处逛逛?”
正要动身之际,那姑娘身后来了一个盘了发髻的中年女人,她一靠近,那姑娘便识趣地垂眉闪开了。
“二位稍安勿躁,”那中年女人笑着迎上前,“我是这儿的长事妈妈,方才无意间听闻两人要寻我春意楼的红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闻逆川答道。
“我们这儿夜里游船的姑娘,都叫红姑娘,两位若是要找,不如在此处多喝两杯,等夜晚游船过后,我把她带过来?”长事妈妈说道。
“游船?”谈煊一怔。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窗外眺望——
春意楼下果然横了一条城内的河。
此河原本故国的护城河,如今改朝换代,京城的面土也不断扩张,城门外移,便成了一条内城河。
更令人唏嘘的是,此河因其横过繁华街道,竟成了烟花巷独一门的“表演项目”。
两人还没作声之时,那长事妈妈又道:“咱们春意楼呢,平日里达官显贵也很多,一般红姑娘呢,我是不介绍给新客的……”
说着,她又打量了一眼两人,脸上堆起笑意:“不过二位专程而来,若是在我春意楼多喝两杯,也未曾不可。”
闻逆川垂了垂眸,心中了然,这长事的是想让两人多花钱了。
还没等他开口,谈煊便插话道:“既然如此,那也不便打破你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率先站起身子,还不忘提溜起一旁的闻逆川,撂下一句:“走吧,别出去看看。”
闻逆川不明所以,这打探到一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还没获得,难道就这么走了。
可这么想着,谈煊已经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出了春意楼。
站门口的几个姑娘,看着两个极其俊美的公子拉扯着出去,不免掩面一笑,窃窃私语。
两人刚一出门,没走几步路,谈煊就松开了他。
闻逆川甩了甩衣袖,揶揄道:“大人不是要问红姑娘吗,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再等半个时辰就入夜,游船开始,自然就见到红姑娘了……怎么这般捉急要出来?”
“捉急?”谈煊斜眼看他,“我看你是流连忘返。”
“我有么?”闻逆川反驳道。
“就你方才的作态,游刃娴熟,怕不是经常……”谈煊点到即止。
闻言,闻逆川脚步一顿,扭过头去,义正言辞道:“我乃正常年轻男子,见到漂亮姑娘多看几眼,有何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谈煊憋着一口气,一时也没想明白为何听到这话莫名来了一股闷气。
两人说话之余,就来到了春意楼以南的河边。
此时河边已经停泊了两三只装点华贵的游船。
谈煊蹲下来查看游船,只见中等大小的船身,上面架起了一个蓬,棚内有一个木门,紧紧关闭着。
他站起来正想向前敲开木门,这时,恰巧来了个船夫上前制止:“公子,这是何意?”
谈煊应声回头,礼貌道:“我看这游船装点得十分华丽,特别是这船篷,很想瞧瞧里头是什么?”
闻言,那船夫上前一步,站在木门的前面,说道:“公子,里头都是姑娘们游船的一些小玩意儿,公子还是莫要好奇的好。”
话已至此,谈煊也不好再问了。
一转头看见一旁的闻逆川,蹲在一旁,手中不知在捣鼓什么,靠近后才看清,他竟然把春意楼的菜单顺了出来。
谈煊蹙了蹙眉,说道:“你还确实喜欢春意楼,连出门都要把菜单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闻逆川就把手中的菜单折成了一只小纸船,在手中把玩了两下,而后随手放到了河面上。
“这东西放在桌面上,自然是可以给人拿的,”闻逆川拍了拍手上的灰,接着道,“再说了,我拿出门,长事的和姑娘们都没拦着我。”
谈煊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正欲起身,就在这时,闻逆川又来了一句:“大人想必是要让赵勇和云牧从春意楼那些姑娘的口中套出线索吧,而大人自己,碍于十分,不好多逗留,我猜得对不对?”
谈煊没有直接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是唇边淡淡地勾成了一个弧度:“你倒是心细。”
“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如若这春意楼当真有问题,又怎能如此容易被套出话来呢?”闻逆川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可就在这时,由于蹲踞太久,一下没站稳,身子猛地往后倾了倾。
就在快要摔落河之际,所幸谈煊眼疾手快地把人兜到了怀里,闻逆川下意识地捉住他的衣袖,身体的重心也跟着带了回来。
“站都站不稳。”谈煊评价道。
闻逆川一下被他噎住了,不服气地回击道:“我乃一介若民,手无缚鸡之力,不像大人那般健壮。”
本事夸人的话,却被他说得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倒是站稳些。”谈煊并不想与他多辩论。
“我站稳了呀。”闻逆川硬着脖子道。
“那你还拽着我的衣袖做什么?”谈煊语气淡淡的。
闻逆川一怔,悻悻收回了攥住对方衣袖的手。
而后,谈煊故意在他面前甩了甩衣袖,闻逆川憋着一口气,也跟着甩了甩衣袖。
“你方才所说……”谈煊把话题绕了回来,“不无道理,但如今只有十日的时间,惟有出此下策。”
“十日?”闻逆川听出了端倪,“大人莫非是与人打赌了?”
谈煊闭唇不语。
看来是了。
这小子到底还是心高气傲,如此棘手的案子,竟然与人打赌十日就查出真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略微思忖,而后缓缓说道:“那大人有没有想过,如若从尸体发现的地方入手?”
“自然是有考虑过的,只不过尸源甚是分散,目前猜测,许是死后被人搬运道城外,”谈煊说着,往前踱了几步,又接着补充道,“前方不远处是个城内的递远所,上回你见过的那位冯公子就是在此被发现了,所以我想,递运所许是一个关键。”
说着,他正要带着闻逆川一起往递运所的方向走去。
然而闻逆川却不为所动,停在了原处。
谈煊回头见他不动,眉毛一挑,以为他还在记恨方才摔倒时自己揶揄了他。
可下一秒,闻逆川却说:“大人,绝大多数发现尸体的地方其实都在城外,所以大人是觉得作案人是跟着递运所的队伍出城的么?”
“嗯,确实有这样想过,不然还能有……”谈煊还没说完,闻逆川却笑了。
少年的嘴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好似他知道了答案一般的从容,只见闻逆川没有急于说出来,而说冲谈煊扬了扬下巴,然后带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条游船的城内河。
闻逆川上前一步,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谈煊不由地浑身一颤。
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这人对自己又是欺骗、又是狡猾,可每当一抬眼认真看清闻逆川的长相时,都会下意识地被他的眉眼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闻逆川不慢不紧地说道,“你说我方才放下去的那一枚折纸小船,在今夜凌晨,能不能顺着这城内河,抵达城郊?”
第32章博弈
赵勇是当晚回府的,对于线索,仍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闻逆川从偏院醒来时,听闻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他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出去,原来是平日里进出偏院的阿嫲带着几个侍女,抬着几匹绸缎进来了。
白玥适时把几人拦在屋外,问道:“阿嫲,王妃还没醒,请问这是做什么?”
“白姑娘,那是王爷命我们送过来的,说要给侧妃做几件新衣裳,还请侧妃挑选好,晚些我等来取,回去就命手作娘做。”阿嫲回答道。
白玥点点头收下绸缎后,那几个阿嫲就离开了。
人走后,闻逆川才从里头探出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道:“怎么突然送这么好的东西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川哥,你原来已经醒了呀。”白玥回头笑了笑,原来方才闻逆川一直躲在门后听她和阿嫲说话。
“自然,”闻逆川推开门,抬脚跨过门槛走出来,“这院子也不大,来了动静,当然需机警些。”
这么说着,他已经闪到了那几匹绸缎的面前。
缎面光滑,远看只觉得是纯色无装点的绸缎,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还绣着简约的花纹,行针走线都十分精巧。
“这不便宜呐……”
闻逆川说着,抬手翻了翻叠起来的几匹,发现颜色都相对单一,以白色和青色为主,与先前王府强行给他安排的花花绿绿的襦裙大不相同。
他悻悻收回手时,许是谈煊知道他是男子后,派人重新挑选的。
可心中也明白了其中用意,闻逆川心中却略过淡淡的惆怅,特别是想到昨日戚云贺说的话。
不多时,借着送点心的由头,闻逆川乔装到书房见谈煊。
一进门,他就卸下伪装,变回成原本的模样。
他从门口的屏风后出来,看见此时的谈煊正在看费纸上画画写写。
听到动静,谈煊缓缓抬眸看他。
“大人。”闻逆川冲他拱了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平日里鲜少主动来找他,这回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谈煊却没有意外之色,挑了挑眉,问:“可有什么事?”
“大人送的绸缎,我已经收到了,”闻逆川向前一步,又冲他点点头,“特地来感谢大人。”
“哦,前些时日你多有帮忙,收下便好……可还满意?”谈煊说得很委婉,但闻逆川听出了端倪。
所谓的“多有帮忙”,大概是指替他解蛊毒之事,谈煊这人可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年郎,那副清俊的皮囊下,多少藏了些算计。
无事献殷勤,才该是让闻逆川担忧的。
闻逆川接着他的话说道:“大人这几天可觉得好些了?”
谈煊没想到闻逆川这么机灵,一点就明白了,遂说道:“还成,就是酒后容易胸闷。”
闻逆川马上意会,应道:“大人,正好我会做一方子,按照苗疆古法炮制,能起到缓解作用,至于解蛊的法子,还请大人多给我些时日,会尽快给大人一个交代。”
“如此便好,”谈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就照你的法子来弄吧。”
就在闻逆川抬眼时瞥见了他桌面上的地图,赶紧转移话题:“大人可是还在想昨日春意楼的事?”
“对,”谈煊忽然记起闻逆川昨日在河上放的纸船,于是冲他招呼道,“你也不妨过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羊皮地图横在桌面上,谈煊修长的手指沿着图中的河道比划,视线扫过一圈,最后落到了图中郊外的一个地方。
闻逆川坐在一旁,看着他比划完之后说道:“那大人觉得我昨日的推测是否合理?”
闻言,谈煊掀起眼皮看他,道:“所以你是觉得,运送尸体的并不是递运所,而是河道?”
“不错,河道的走行可以全部覆盖先前发现尸体的场所,”闻逆川说道。
先前,谈煊和云牧都猜测作案人是通过递运所的运输路线来将受害人的尸体运出城外,可如今看来,闻逆川所说并无道理,递运所的路线也有部分与河道重合,但显然河道覆盖的更为全面。
谈煊的手在地图上点了点,淡淡道:“话虽这样说,但这些也都只是你我的猜测,如何去证明?”
闻逆川略微思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大人,上回我们在酒楼遇见冯公子时,他所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那冯公子说喝醉后,感觉身体都在摇晃,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还没等闻逆川说完,谈煊反应极快,神色一紧:“他在船上!”
言罢,谈煊支着下巴思忖片刻,若真是如此,那先前的一切怪事,都说得通了——
尸体是如何运出城外的,为何先前查案的官员寻找多时都没有线索,哪怕是去那疑点重重的春意楼都一无所获……那是因为,人根本就不是在那里杀的。
就在这时,不偏不倚,进来了一人通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赵勇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被水泡软的小纸船。
今日一早,赵勇根据指示沿着河道从郊外把船捡回来,果不其然,船只最后停留的地方,就离那书生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不远。
闻逆川侧头看向谈煊,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一贯冷着脸的谈煊竟然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说道:“你猜得不错。”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不过,大人,还有一个疑点,”闻逆川顿了顿,接着道,“为什么如此多的受害者,偏偏没有对那冯公子痛下杀手呢?”
这一点,一直是整个案子最扑朔迷离的地方,而且上回在酒楼两人追问冯公子的时候,对此他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说明白个中缘由。
谈煊眼眸一暗,说道:“那冯公子定还有所隐瞒。”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闻逆川立马应道,“上次匆忙,而且细节很多,所以他很自然就略过了这一点,但如今转念一想,这些刺客怎会无缘无故地就放走了他。”
谈煊如有所思地垂着眼,不置可否:“那要问冯公子才知道了。”
闻言,闻逆川耸了耸肩,轻叹一口气道:“大人,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毕竟,上回在酒楼堵了冯公子,冯尚书没过几日就来找谈煊的麻烦,如今有“前车之鉴”,这老头估计会警告儿子,不让他再多透露半分。
一阵沉默过后,谈煊的脸上的忧虑渐渐淡下去,取而代之的事一闪而过的笃定,只见他轻敲了几下桌面,悠悠然道:“我自会有办法让他说。”
先前答应了谈煊的安神香囊,闻逆川一回到别院就开始琢磨。
一张白纸画画写写,还叫来白玥瞧上几眼。
“白玥,你看着买这些药材也就够了吧?”闻逆川说着,那笔杆抵了抵脑袋。
白玥歪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挠头问道:“小川哥,你这方子,我着实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说它安神吧,又家了点儿护胃的药,说他健脾吧,又加了点儿利尿效果。”
“害。”闻逆川瞥了她一眼,“你就帮我看看这用下去会不会要命就行了。”
“命倒是要不了,但这颠来倒去的,估计没什么效果。”白玥如实说道。
“成了,”闻逆川啪一下放下笔,把方子递给白玥说道,“你就照着上面的药材去买回来,记得,让他们磨成粉末,粉要细得看不出原材料的那种。”
“你要吃啊!”白玥瞪圆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才不吃,”闻逆川对着空气努了努嘴,“那个人吃。”
“你、你要给王爷……”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用手捂住了。
“嘘,”闻逆川把食指竖在唇间,“小心隔墙有耳。”
于是,白玥压低了嗓音,问道:“小川哥,给王爷吃这个做什么?”
“方才到书房的时候他问起我解蛊的事情了,他所中之蛊十分蹊跷,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出来,先拿这个方子稳住他,免得他觉得我没用了。”闻逆川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白玥皱了皱眉,又问,“话说小川哥,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闻逆川抬眸看她。
“我看王爷对你挺好的呀,就算你骗了他,他也没杀你,还给你送钱,又做新衣服……感觉王爷并非传说那样恶劣,反倒很会体恤人,你若是还找不到解蛊的办法,何不直接说好了,想必他也不会怪你。”白玥说道。
“诶。”闻逆川长叹一口气,心道这姑娘真是教不聪明,“送东西那些都是虚的,他不过是在敲打提点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闻逆川顿了顿,“你试想一下,当今太后与圣上之间的明争暗斗,多少官员臣子因此受牵连,而他谈煊却可以周旋得游刃有余……”
“你不会真觉得他是个傻白甜吧?”他反问道。
“可他明明……”白玥还想辩驳两句。
不料又被闻逆川堵住了:“目前我之于他,最大的价值就是解蛊,一旦他发现我弄不出法子,你猜他会怎么做?”
白玥思忖片刻,抢答道:“那、那他放你回苗疆……吗?”
闻逆川抬起笔杆对着她脑门儿狠狠敲了一下,压着嗓音说道:“他会立马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33章逼供
夜晚,最是烟柳道热闹的时候。
冯褚刚从梨花楼喝完茶出来,与几个狐朋狗友又到酒馆小酌了几杯,眼看酒劲儿要上头了,他立马打住了。
上次遇刺,他倒是长了记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尚书自然是不准他出去闹了,奈何呆在家里着实太闷,今日趁着老爹没注意,又给他溜出去了。
因为是偷偷溜出来的,他只带了一个侍从。
眼下到点了,他胡乱招呼了两下,与那侍从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侍从上前瞧了瞧后,正欲转身扶他上车。
就在上车前的刹那,冯褚停住了,问道:“这车怎么与刚来时不同?”
话音刚落,那驾车的车夫便冲他转过头来:“冯公子,您刚来的时候,也是小人驾的车。”
冯褚喝得有些迷糊了眼,瞧了一眼车夫,也没再多问,一头钻了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大街小巷。
刚开始冯褚还留了个心眼,望着车窗外的街道,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无异常,边抵着额头,闭目养神了。
大街是越夜越热闹,但小巷却冷清的很,只见前方马车头一转,拐进了一条小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巷也不深,眼前快要出巷口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手起刀落,割断了马拴着车的绳子。
霎时间,被惊吓的马不受控制似的往前冲去,把后头的车甩得原地侧翻。
一阵剧烈的震荡,冯褚猛地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车顶被掀翻了,冯褚只觉得脑袋上一阵疾风掠过,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就闪到了自己跟前。
“有、有刺客……”嗓子都还没吼开,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前。
冯褚喉结滚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圈,那车夫早已不知所踪,还有同带来的侍从,也被黑衣人的同伙制服在了一旁,他顿时噤了声。
那黑影人身材魁梧,步步逼近,每往前一步,冰冷的刀尖都会触碰一下冯褚的喉前。
“大、大侠手下留情……”冯褚吓得直哆嗦,“我、我身上有钱,都给你、都给你。”
隔着一层厚厚的面具,冯褚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可说到“钱”的时候,对方却不为所动,刀尖又往他喉间靠近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忘了我是谁了吗?”蒙面人终于开口说话了,由于带着面具,连声音都变得难以分辨。
“你、你……”此时的冯褚,脑子一片空白。
“那晚我是怎样放你走的,”蒙面人接着提醒道,“你都忘了?”
此话一出,冯褚瞳仁一缩,双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
于是,那蒙面人也跟着蹲了下来,甚至还靠近了几分,压迫感十足:“可你却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哼?”
“没有!我没有!”冯褚频频摇头否认,“大、大侠,我没说,我半点重要的细节都没说。”
这还不够,冯褚上前就想抱住那蒙面人的腿,求饶道:“大侠,你那天肯放我走,我、我感激不尽,求你、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还敢撒谎!”说着,蒙面人的手只是稍稍往前一划,冯褚的颈间就多了一道血痕。
没伤及要害,可却足以把冯褚吓个半死,那晚遇刺的记忆尽数涌现出来,连眼泪也不自觉地溢出眼眶。
“说,”蒙面人低吼,“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
“我、我只说了那晚和酒后遇到刺客,然后被人敲晕扔了……其他的,我一概没说。”冯褚的声音颤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没说你在船上?”蒙面人又逼问。
只见冯褚猛烈地摇头。
“哼,”蒙面人冷哼了一声,“知道我是谁吗?”
冯褚依旧摇头。
见状,那蒙面人把刀离远了几分,转而用冰冷的刀面,对着冯褚的脸蛋轻轻拍了几下,语气胁迫地问道:“你自己说,我为什么会放了你。”
当下,冯褚已被吓得濒临崩溃,只见他边掏出腰间的东西,边哆哆嗦嗦地说道:“因为、因为玉佩……玉佩。”
只见那蒙面人一把把他的玉佩扯掉了。
“你见了玉佩,说、说我杀不得,可以饶了我的……”冯褚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最好老实点儿。”说完,那蒙面人把玉佩揣到腰间,转身离开了。
其他同伙动作也十分迅速,如一阵风吹过一般,两三秒内全部消失了。
漆黑的巷子,只剩下那个被放倒在地的侍从和惊魂未定的冯二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很快就帮闻逆川把药买好了。
按照他的要求,全部药材都磨成了粉墨带回来后,闻逆川再进行一一分装。
当晚,他便捧着药包去找谈煊。
谁料,披着斗篷的闻逆川在书房外头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影。
最后,他等得没了耐心,便让白玥上前问个究竟。
闻逆川远远看着白玥与那门口的侍卫交谈,没两句话的功夫,她就折返回来了。
“小川哥,”白玥压着嗓子凑到他的耳边,“侍卫大哥说,王爷今夜歇得早,不见人了。”
“歇息了?”闻逆川眉心一蹙。
这并不像谈煊的作风,这人平时三更半夜的,不是在想案子,就是在看书卷,今晚真是反常。
他伸长脖子,看着窗户上模糊的剪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作罢。
三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赵勇急匆匆从外头回来,还带来了一份纸卷。
此时的谈煊坐在书桌前,正气定神闲地练着字帖。
哪怕是赵勇步履匆匆,也没能让他乱了气息。
见来了人,谈煊遂分出半点注意,不徐不疾地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有。”说完,赵勇把东西双手呈递上去。
谈煊也不急着接,而是把笔下的那个字的最后一笔勾完,才缓缓把笔放下,一抬眸,就扫到了赵勇手中的东西。
谈煊一目十行地看着,发现这名单就像一本账目一样,左边一列写着从高到低的序号,右边一列写着名字。
“玉佩?”谈煊蹙了蹙眉。
“回将军,此乃冯公子交予我的,在逼问他当日为何被放走的时候,他亲口说的因为玉佩。”赵勇回答。
谈煊默了默,伸手接过玉佩,在手里端详起来,边把玩边问道:“就这有这个吗……他还说了什么?”
赵勇努力回忆,今夜受谈煊指引,假扮此刻逼供冯公子,如此情急之下,冯褚大概是不敢撒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非常重要。
“回将军,根据冯公子所说,他在被刺客放走的时候,是清醒的,所以可以确定他所说的玉佩,就是刺客放走他的关键。”赵勇补充道。
“上回他果然没说实话……”谈煊深吸一口气,“可若是因为玉佩放了他,刺客却不抢走玉佩呢?”
赵勇垂着眼,没有说话。
谈煊瞟了他一眼,许是他也不知道,也没再问了,垂下眼时再看一下这玉佩,又觉得莫名的眼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这玉佩雕琢细致,但看起来不像我朝的师傅做的。”谈煊喃喃道。
这玉佩是蓝底翡翠带飘花,但所雕刻的图案并不像大盛百姓所信仰的图腾,弯弯绕绕的,越看越觉得像外邦之物。
往细的想,冯公子之父身居高位、手眼通天,身上有外邦之物也不出奇,可偏偏就是那歹徒见到了这玉佩,反而放了他一命。
谈煊深吸一口气,把玉佩放到了一旁时,下了一个指令:“赵勇,你这两天去查一下这玉佩。”
“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久,一侍女端着茶水到书房门口,赵勇接过茶水,进门后便禀报道:“将军,方才侧妃来找过您。”
谈煊本还在琢磨玉佩的事情,这一句竟彻底把他从思绪中抽离。
“他找我做什么?”谈煊问道。
“不知,”赵勇摇摇头,“方才那侍女说的,见您不在,便回偏院去了。”
“哦……”
“要通报一声,让他再过来么?”赵勇问道。
谈煊的手指划过桌面上的宣纸,摩挲了几下,像是思忖,也像在犹豫。最后却化成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罢了,他要真有急事,自然会再来找我的。”
第34章同住
谈煊明明觉得自己并不在意闻逆川,却在第二天一睁眼,就问身旁进来送餐食的侍女,“侧妃”今早有没有来找过自己。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地找侍女说话,平日里谈煊总是板着一张脸,惜字如金。
那侍女被她问得一怔,哆哆嗦嗦地回道:“回王爷,侧妃没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谈煊若有所失地坐在床边。
“他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我说么,怎么还不来?”谈煊又问。
那侍女哪里知道两人之间要说什么,更加一头雾水,只得摇摇头,一脸茫然。
“罢了,”谈煊摆摆手,“问你也不知道,喊赵勇进来。”
“回王爷,赵将军一早出去了。”那侍女又说。
对哦,昨夜让赵勇调查玉佩的来历去了。
许是睡糊涂了,平日里他也不问这样无聊的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动静,谈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还抬手扒拉了几下额前的碎发。
他双脚点地,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那几位服侍谈煊穿衣的阿嫲,只见她们鱼贯而入,最后一位进来的阿嫲是她们的掌事,她顺手把门带上了。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谈煊的眼前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不过转瞬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期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是你们啊。”谈煊语气淡淡的。
此话一出,进来的那些个阿嫲面面相觑,每日都是她们啊,王爷今天是抽了什么风。
人都把他围起来了,他也只好动身起来更衣。
内衬穿好后,他转了个身,话像不自觉从嘴里飘出去的那样:“闻逆川在做什么?”
这话明显是对掌事的那位阿嫲说的。
掌事阿嫲动作神色一怔,头微垂,回答道:“回王爷,侧妃平日几乎不出偏院,奴也不好叨扰,所以……奴不知。”
“他昨日不是说有要事相报,为何今日不来找我了?”谈煊又问。
“回王爷,奴这就去给侧妃通报一下。”说着,那掌事阿嫲正欲转身。
不料,又被谈煊喊住了:“且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专门派人去问他,弄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只见阿嫲那佝偻的身影一顿,又悻悻转了回来。
这时,谈煊已经在戴发冠了,他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似乎还是不怎么满意:“换一个。”
“是。”侍女们虽不知道平日里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王爷今天怎么如此在意,但还是乖乖照做。
一连试了几个,最后,终于戴上了。
他抬手整了整发型,一转眼,见那掌事的阿嫲杵在一旁,眉心一蹙:“你怎么还站在此处,不是要去喊闻逆川么?”
阿嫲:“?”
“奴这就去。”阿嫲迅速转身。
“等等,”谈煊又把人喊住了,“我同你一起去。”
去偏院的路上弯弯绕绕,谈煊头一回觉得偏院离主院这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一只脚踏入,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把身后的阿嫲支开了。
谈煊压着脚步声走进去,偏院不大,沿着石子小路拐了个弯就到了,可老远就听到里头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小川哥,这是必死局的意思么?”
“对。”
“啧啧啧,天妒英才,你说,如果他看到了会怎样?”
“首先,他看不到,其次,他看不懂……”
此时此刻,闻逆川和白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偏院的树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等人注意到的时候,才恍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棵桃树,风一吹,花瓣徐徐落下,就连闻逆川的肩上都停了一片。
闻逆川轻叹了一口气,正要寻来茶盏,谁料一抬眼,就与站在跟前的谈煊对了个正着。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他和白玥几乎同时喊出来。
谈煊垂了垂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闻逆川咽了咽喉咙,说话的声音没有与白玥讨论室那样有底气了:“大人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有一会儿了,”说着,谈煊缓缓走过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闻逆川横在桌面上的宣纸,“你在写什么?”
闻逆川一怔,不动声色地宣纸往后拽了拽,故作镇定:“随便画画而已,前些天见了一位京中好友,与他对弈,颇有心得,今天忽然记起来,就随便画了画。”
这番话听起来合理,但谈煊根本不相信。
“你这画的不像对弈,倒像是路线,”谈煊居高临下地说道,“莫非,闻公子是想老家了。”
闻言,闻逆川心下一沉,坏了,谈煊以为自己在做逃跑路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人,我若是要逃跑,便不会在偏院这样肆无忌惮地做计划,况且,大人先前对我包涵,我答应大人的事情,定不会食言。”闻逆川连忙解释道。
只见他眉梢微挑,薄唇微动:“欺骗圣上和本王,还有假死苗疆的事,我看你本就不算有信用。”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寡淡,好似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可在闻逆川听来,那便是如催命一般的威胁。
谈煊在威胁他。
过去,他只觉得谈煊做人做事狠且利落,如今更是多了一层,谈煊这人还挺多疑的。
面对眼前的人,闻逆川知道再多费口舌解释,也定不会消除他的疑虑,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了,于是他说道:“大人,恕小人直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自然要用你。”谈煊甩了甩袖子,“你先前答应我替我解蛊,蛊毒一日未解,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平南王府。”
说罢,谈煊又环顾了一圈,视线再次回到闻逆川身上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不明的复杂:“平日我也不常到偏院,今日一来,才发现路程怪远的……”
“这偏院你也别住了,你搬来主院同我住,好让你在解蛊方面有什么进展,能第一时间同我汇报。”谈煊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闻逆川僵在了原地,崩溃和不敢置信糅杂在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谈煊要跟他住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说对当初替嫁来王府还有一丝宽慰,那便是好吃好住又不经常见谈煊的话,那现在连这点儿好处都没有了。
“我、你,”闻逆川稳了稳思绪,“这恐怕不方便吧。”
“今日我会派人来帮你收拾好东西,你自己也准备一下。”说完,谈煊转头就走了,丝毫余地都没留给对方。
入夜。
纵使千百个不情愿,闻逆川最终还是提着包袱,穿越了几道长廊,来到了主院。
平日里他都是出入书房居多,书房在主院在最外侧,而谈煊歇息的地方在里头,说来他还没进去过。
来到的时候,发现帮忙收拾房间的阿嫲已经被遣走。
白玥被拦在外头,也没有带路的人,闻逆川站在偌大的院子门口,面对着几个大门紧闭的房间,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的。
找不到人问清楚,于是他随意地挑了一间还不错的。
他推门而入,一只脚踩进去的时候,发现脚底竟然软软的——
原来整个房间都被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心翼翼地进入,里头还有一道帘子,掀开帘子后面才是床榻,而其余的地方有桌椅,有柜子,上面摆放的物件,随手一件看着都价值不菲。
“原来瘟神天天住宫殿啊……”闻逆川不由感叹,这主院里头随便一个房间都这样豪华。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最后脱去外衣,随意地挂在了床边的架子上,然后便躺了上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际,闻逆川隐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而后,又隐约感觉到了身侧有人坐到了床边。
于是,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惺忪睡眼缓缓聚焦,眼前的人一席黑衣,头戴发冠,最后半睁的眼睛停在对方的眉宇之间。
他的床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下一秒,闻逆川猛地睁开双眼,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你、你……”
然而谈煊的脸上依旧气定神闲:“怎么?”
“大人,你之前先是咬了我的胳膊,而后又强吻我,如今还要坐到我床边,小人不知道,还以为大人你有龙阳之好呢。”闻逆川说话语速变快,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谈煊不以为意,“若说我真的有呢?”
闻逆川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咽了咽喉咙,又说:“大人请自重!”
“你自己看看,你睡在哪里,这分明是本王的房间。”谈煊的语气依旧淡定,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闻逆川从他脸上好似看到了一丝少见的戏疟。
“我、我……我有么?”闻逆川方才的气焰全无,环顾了一圈,“我不知……”
“你的房间在旁边,”谈煊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现在睡的是本王的房间,本王的床。”
闻逆川:“……”
好像还真是弄错了,怪不得方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以为王府主院的房间个个都那样豪华,原来那是谈煊的房间。
闻逆川立马收敛了神色,眉眼微垂:“大人,我这就走……”
顾及里头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内衬,他裹着被子,踩到鞋子上,慌张之际,套了好几次脚才套进鞋子里。
而后,闻逆川把头低得几乎要迈进被子里,一头就往门外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慢。”身后却传来幽幽声响。
只见裹着被子的身影一顿,缓缓回过来一张满是尴尬的脸。
“你裹的是我的被子。”谈煊不慢不紧地说道。
第35章软榻
被子……也是谈煊的!
闻逆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
此时,谈煊坐在床榻上,身子倚靠在一旁,看向他的目光里糅杂了些戏谑。
“大人,我……”闻逆川本来心里打好了辩解的稿子,可话一到了嘴边,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
然而,谈煊却开口了:“你要喜欢这床被子,你就拿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台阶,闻逆川连忙弓了弓身子道谢:“谢大人。”
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去。
谁料一开门,一只脚都还没踏出去,就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来了一个身影,那人他身材魁梧,走路带风——
这大晚上的,主院里怎么还有别人。
闻逆川瞳仁一缩,眼瞧着从这里跑到另一个屋子还好一段路,于是,又悻悻把门关上了。
谈煊再次看到那个裹着被子的人蹑手蹑脚回到房间的时候,满眼疑惑:“你不是出去了么,怎么又折回来了?”
“外边有人。”闻逆川一脸苦楚。
谈煊吸了吸气,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复杂,可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将军。”
果真有人。
谈煊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到帘子后面避一下,而后,便拉开了房门。
“何时这么急?”谈煊把人挡在了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勇怔了怔,平日里有事禀报,谈煊都会放他进去,可今天却不偏不倚地把人挡在门外。
谈煊房间的帘子是镂空的,闻逆川躲在后边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动静,赵勇似乎还往里头瞥了好几眼。
只见两人聊了几句,谈煊好像接过什么东西,就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闻逆川的脑袋就从帘子后面露出来了:“大人,方才是不是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谈煊闻言神色一滞,瞥向他的时候,薄唇一动:“方才那么久,也不把外衣穿好。”
闻逆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后停在了自己那件随意搭在一旁的外衣上。
“……”闻逆川欲言又止,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成了辩解。
看他说不出话来,谈煊一闪而过的得意,好像还是头一回在口舌上让闻逆川吃瘪,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
但闻逆川是什么人,死过一次后,虽身体寄人篱下,但嘴巴绝对不会。
于是,他挑了挑眉,接道:“大人对我还真是见外了。”
“什么意思?”谈煊嗅到了一丝不对。
“之前啃我、亲我的时候,可不会说这些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谈煊猛地转过头来,眼里满是错愕。
两人眼神交错一瞬,闻逆川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谈煊对情绪的控制力。
谈煊神色动了动,又恢复平常,说:“现在外面没人了,你把外衣穿好,然后,出去。”
说完,他默默背过身去。
闻逆川默默地把被子松开,眼疾手快地把外衣套回去,然后像一阵风似的,从谈煊的身后溜出去了。
翌日。
冯公子那玉佩的线索谈煊已经拿到手了。
这玉佩确实不是朝中之物,而是西域进贡的一块翡翠,打听下来说是送到安慈宫的。
谈煊闻言抬眸一瞬:“太后?”
“具体是送给安慈宫的哪位,末将无法确认,”赵勇汇报道,“这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这块翡翠玉佩从材料还是做功都十分卓越,既然是进贡,送的对象绝非一般人,而安慈宫内除了太后,也没有别人了……”忽然,谈煊顿了顿,想起来一个人,“对了,余颜最近在干什么?”
谈煊的表妹余颜,是太后的娘家人,也经常出入安慈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谈煊没想到,这件事兜了一大圈,竟然到了安慈宫、到了他最亲近的那几人身上。
“安南郡主前段时间随太后娘娘出宫礼佛,如今应该是回府了。”赵勇回答。
谈煊边听着,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抬眼时说道:“去请她过来。”
余颜是当天下午来的,手里还捧着送给谈煊的礼物。
一听闻表哥谈煊请她,就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比先前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
她一进门,俨然一副“女主人”的作态。
“恭迎安南郡主。”几位阿嫲在门口候着。
“表哥呢?”余颜瞥了她们一眼,随口问道。
“王爷在凉亭,”阿嫲弓着身子回答,“郡主,王爷本是想来门口接您的……”
“我知道,”余颜抬手打断了阿嫲,“他当然会出来接我,只是本郡主今天心情好,早来了些……”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问:“对了,那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嫲反应了片刻,还是没意识到她要问的谁。
“我问的偏院那位。”余颜虽眼神满不在乎,但语气却十分关切。
“噢,闻侧妃啊,”阿嫲恍然大悟,“这几日奴见她出入主院比较多。”
“主院”二字精准无误地刺痛了余颜的神经,她立马不悦地皱了皱眉,追问道:“她搬去同表哥一起住啦?先前不是说她要替母亲守孝一年吗,好呀,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阿嫲见她反应如此大,也是慌了神,头压得更低了:“具体,奴不知……”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就到了凉亭。
余颜远远瞧见在那把玩着棋子的谈煊,顿时收住了嘴,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表哥!”余颜提起裙摆,朝他跑去。
谈煊不经意间抬眸,看见余颜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天色尚早,她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表哥,颜儿今日早了些来,不会不欢迎吧?”余颜钻进了凉亭,很自然地落座到谈煊的对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会。”
余颜一坐下,就立马把怀里的东西摆在石桌上,笑盈盈道:“表哥,颜儿亲自酿的酒,想与表哥一起小酌。”
“何必专程带东西。”谈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动几寸,落到那壶被粉色绸缎包裹的酒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余颜似乎瞧出了他为难,又说:“这酒我可是酿了好久的,我爹、我娘,还有姑母都尝过,特地带过来给表哥尝尝。”
话已至此,谈煊不好推辞,便让她放下了,说道:“有心了。”
余颜美滋滋地放下酒壶之时,恰巧目光就被棋局吸引,她主动找起了话题:“表哥在下棋吗,正好,颜儿这段时间也常有下棋。”
说着,余颜拈起一颗白棋,落到了棋盘上。
谈煊没多寒暄,很自然地拈起一颗黑棋落下的同时,话也跟着带了出来:“最近可有常去安慈宫,太后娘娘可还好?”
“自然。”余颜对谈煊回应她的举动甚是兴奋,毕竟这个表哥她可太了解了,从小到大都是冷冷的,如今竟然还会顺着她的话来聊天。
“我早几日还去了一趟,姑母还念叨表哥你呢,说你怎么不去看她了。”余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公务在身,”谈煊一句略过,又接着道,“先前太后说西域和外邦朝贡的宴会,可还再提起过?”
一说到那宴会,余颜就来气,只因当时太后让谈煊在今年的宴会带上闻逆川,这可让余颜嫉妒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余颜不太想回答,但碍于问的人是谈煊,她又不敢让表哥不高兴,于是敷衍了一句:“倒是提过一两嘴,没细说……不过,表哥,你真要带那人去啊?”
“嗯?”
“我说,先前姑母让你带那姓闻的人出席,表哥真要带她去么?我听闺中的姐妹说,她是庶出,从前在家里父母弟兄都不待见,而且,她牙尖嘴利,如同泼妇一般,我还听说……”余颜像是逮到了机会似的,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
“余颜。”谈煊忽然抬眸,夹着黑棋子的手停在棋盘之上。
余颜被吓了一激灵,立马噤了声。
待那枚黑棋子稳稳地落入棋盘中,她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抬起脸看谈煊:“表哥,你生颜儿的气了吗?”
谈煊敲了敲棋盘,说:“该你了。”
余颜早已心不在焉,她的所思所想,全都在对弈的那人身上,于是,她随意拈起一颗白棋子落下。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下了几个子,而后,谈煊忽然主动问道:“上次西域来朝,你好似也在?”
余颜略微反应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大约有两年了,表哥那时好似也在外征战。”
“那会儿来的队伍可长了,而且都带了礼物,当时我也在安慈宫,看着公公们清点东西呢。”余颜再次抓住同谈煊闲聊的机会。
“你倒是记得清楚,”谈煊淡淡一笑,“那会儿你可有向太后讨什么东西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啊,姑母送了我一对耳坠,”余颜回忆起来,“但那会儿好东西太多了,还有画,有翡翠……”
还没说完,只见谈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画纸,然后缓缓推到余颜的面前,问道:“可见过这一款?”
图上画的,正是根据冯公子的玉佩一比一描绘出来的。
光是瞧了一眼,余颜的眼前瞬间闪过一道精光,抬眼看向谈煊时,语气十分笃定:“见过!”
“确定?”谈煊向她确认。
“没错,”余颜点点头,“虽说进贡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但这玉佩在所有的礼物当中可谓一骑绝尘,当初姑母捧在手里把玩了许久,爱不释手。”
“所以,是太后收下了?”谈煊蹙了蹙眉。
“没有,”余颜摇摇头,“姑母赏给了房公公。”
“房公公?”谈煊的眉心皱得更紧。
那不是从小就陪伴着他的太监房公公么,但这本来是赏给房公公的玉佩,怎么会到了冯公子的手上。
“怎么会赏给房公公?”谈煊接着追问。
余颜想了想,不由托起腮来:“姑母似乎向来偏爱房公公,而且那时房公公还在圣上身旁做事,但送玉佩后不久,人就到安慈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谈煊略微思忖。
此时,余颜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而且当时除了送这个,还送了别的。”
“还有什么?”谈煊的思绪一瞬间的抽离,问道。
“貂绸、贝壳等等,反正还有许多……啊对了,还有一对画卷。”余颜说道。
“什么画卷?”
“好像说是苗疆的一个被称为‘神女’的奇女子所作的画作,其运笔精妙,用色大胆,画的逼真又不失梦幻,让赏画之人仿佛身临其境,”余颜说着,神色却暗了暗,“诶不过算了,当时没打开画卷,我也没亲眼见过。”
神女之作?谈煊一怔,这不是半月前几人在酒楼拍卖的作品么,怎么,这难道也是从外邦进贡来的。
但若真是如此,这一件件进贡到宫里的珍品,怎么都流到了外头去。
见谈煊想得出了神,余颜小声地喊了他一声:“表哥?”
“嗯?”谈煊回过神来看向她。
迎上谈煊的目光,余颜有些羞怯,但方才说了许多,想必表哥已经不生气了,于是,她又再次大着胆子,问道:“表哥,你一月后的宫宴,你当真要带那闻氏去,她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是我的妻子,”谈煊不假思索打断了她,“你不要议论他。”
余颜心有不服,可谈煊的气势太强,她不敢忤逆:“哦,知道了……”
夜幕降临。
余颜本想留着用完晚膳再走,或者在平南王府多赖几天,但谈煊没有丝毫要留人的意思。
原本按照余颜的性子,本该会闹腾一番的,可方才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在说闻逆川坏话的时候,谈煊有些不悦,直到后面都是一直下棋,没怎么与她说过话。
临走之际,余颜还特地叮嘱:“表哥,你之前答应过颜儿要与我一起喝这壶酒的。”
“改天。”谈煊言简意赅。
“那成,”余颜知道这个表哥说一不二,不敢撒泼,但还是补了一句,“那表哥你一定要等下次同颜儿一起喝,不许自己偷偷喝了。”
“可以。”
而后,阿嫲把人送出了门,还给余颜带了礼物回去。
虽是夏季,但晚风依旧凉飕飕的。
谈煊望着棋局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闻逆川经过凉亭,才偶然捕捉到谈煊孤独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他躲在偏院,好几天都见不到谈煊,没想到一搬出来,抬头不见低头见。
闻逆川本想默默地饶开,谁料身子还没动呢,不远处就传来了声音:“既然来了,不如过来陪我坐会儿?”
谈煊的声音夹杂在晚风里,掠过闻逆川的耳畔。
“久闻大人天资过人,谁能想到,大人后背还长了眼睛。”闻逆川自认躲不开,只好踱步过去。
闻逆川坐到了谈煊的对面,似乎自然地成为了对弈的另一方。
他垂眸看了一眼这珍珑棋局,黑子步步为营,精心设计,而这白子倒是下得随心所欲,但有几颗出乎意料给它突围了。
“你就这样出来,也不怕被人看到?”谈煊的声音很沉,气息里掺了一些烦闷。
说着,他拈起黑子落下,然后缓缓抬眸,幽邃的瞳仁像个无底洞一般望着眼前的人。
闻逆川听懂谈煊的意思,他这副男装的模样,哪怕是在府上,知道的人也不多,刚来的时候他还会伪装一下,如今倒是无所谓了。
“王府上下,也只有大人一张嘴可以说话,”闻逆川丝毫不怵,拈起白子落入棋盘,“大人允许我,旁人半个字不敢多说。”
谈煊闻言嗤笑一声,幽幽道:“你脑子倒是清醒。”
“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闻逆川又下了一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没有回答他,仍在专心下棋。
两人你来我回地连下几个子,忽然,谈煊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位置。
闻逆川暗暗窃喜,这棋他下两辈子了,区区谈煊还想赢自己。
好似感受到了对方灼灼的目光,谈煊不由自嘲了一句:“你功力不浅,还真让我不知道该下那儿了。”
“嗤,”闻逆川悠然一笑,“那让小人我来告诉你……”
说着,他缓缓把手覆在了谈煊的手上,然后带着谈煊的指尖,连同黑棋子一起拉过来。
啪,清脆的一声,黑棋子落入棋盘。
“这里?”谈煊掀起眼皮看他,有些疑惑。
“就是这里。”闻逆川颔首,下一刻,他缓缓把手抽回来。
谈煊的身体温度比他更高,触碰过后,那种干燥温热的感觉,依旧萦绕在闻逆川的指尖。
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竟头一回在谈煊的眼神中觉察出了一丝躲闪。
眼前杀敌不眨眼的少年将军,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见他滚了滚喉结,僵硬地收回手,碰过闻逆川的指尖微微贴着冰冷的石桌,好似在降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样一个向来是“上位者”的人,竟然也会不知所措吗。
闻逆川一时疑惑。
堂堂大将军此时垂眼看着棋局,缓了缓心绪,说道:“该你了。”
闻逆川不知他为何这般,平日里他与白玥下棋,白玥找不到落子的地方,他也会告诉她的。
于是,闻逆川拈起白子,随意落了一个位置:“好了。”
谈煊一下看出端倪:“你干嘛让着我?”
“我看你一副很想赢的样子。”闻逆川如实说道,他以为方才谈煊的不知所措,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指点了他。
让大名鼎鼎的平南王丢了面子。
“你哪有?”谈煊不承认。
“那你为何方才脸红了。”闻逆川又说。
“我、我,”谈煊好像不会说话了似的,卡顿了好几下,才把话说完整,“我是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闻逆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一下子抖开,然后把手伸到谈煊面前,给他扇了几下。
不知怎么的,谈煊觉得这风把人越扇越燥热。
“好了,”谈煊拿手挡停了折扇,说道,“我不热了。”
而后,他突然起身,走下凉亭:“棋改天再下。”
闻逆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谈煊虽然人走了,但留给闻逆川一腔疑惑——
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会真的是输不起吧。
收回目光的时候,闻逆川瞥见了角落那个粉色的酒壶,小巧精致,光看样子就能猜到味道会不错。
“诶,大人请留步。”闻逆川赶忙喊住了他。
深色的背影一顿,转过一侧脸来:“怎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的酒壶。”闻逆川指了指酒壶。
谈煊又把脸转了回去,撂下一句“送你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最后吞没于黑暗之中。
闻逆川端起酒壶,在手心掂了掂,虽说谈煊这人是难伺候了点儿,但到底还是大方,上回给他真金白银,如今还随手见到了一壶好酒。
他转过脸去,对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黑暗,道了一句:“谢了啊。”
第二日。
根据先前问余颜所掌握的信息,谈煊推测,冯公子喜爱在拍卖会上买东西,玉佩也好,名画也罢,许是都从拍卖会上收回来的。
于是今日一早,谈煊就带了几个搜寻的助手,前去梨花楼找那老板问话。
梨花楼还是高朋满座,众人遥遥望着舞台,似乎等待着拍卖的开始。
然而迟迟不见老板上台,有些个不耐烦的对着舞台喊话。
“怎么还不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对啊、对啊,今天怎么回事!”
“……”
谈煊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转过身出门,还不忘带上一旁的赵勇:“不好,他已经跑了。”
“将军,我们去哪儿?”
“后门,通河道的方向,我猜他往那边跑去。”
两人一同赶到河边,果不其然,在递运所处逮到了正欲上马车的老板。
梨花楼老板见官兵赶来,忙不迭地上了车,一阵浓烟滚滚,扬长而去。
赵勇随即跳上马,直指老板的马车而去。
京城的街道虽宽,但布局严密,每个角落都不会闲着,前头的马车一路横冲直撞,赵勇在后头追得也紧,一路干翻了好几个摊位,水果、饰品散落一地,跑在后头的官兵留下来几个,一一收拾残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马车拐进了一条巷子,赵勇一勒缰绳,也跟着转了进去。
巷子很窄,但里头七转八弯,马车的轮子与地板发出滋滋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赵勇在后头穷追不舍,一连过了好几个弯,距离越缩越短,就在马车即将冲出巷口的时候,顿时,赵勇纵身一跃,挑到了马车顶上。
再一个翻滚,他稳稳地落在了架马的车夫身后。
“停车!停车!”
赵勇与那车夫抢夺缰绳,强行逼停了马车。
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音,马车急刹,那车夫被抛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落荒而逃。
最后,靠着车身贴墙而行,才足以停下来。
而后,赵勇转身一掀帘子,瞬间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