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去年年底,凡哥又不知从哪听来一则都市传说,y是拉着我来到西区地下街的一间水晶店舖,拜访那据说通晓天机的人瑞灵媒。
穿过层层水晶帘幕,我们被领进了暗室深处,角落里,一位身披厚重长袍的老人静静坐着,彷佛与黑暗融为一T。
「大师,请您帮我们家小天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当一次主角呢?只要一次就好!」
这愿望听来,就像是在问明天能不能中头奖?相当不切实际,可合作的七年间,凡哥始终相信我只不过是大器晚成,近年更是频频求神问佛,纵使行程再繁忙,也要挤出一丁点空档带我走访大小公庙。
然而,能不能当主角有那麽重要吗?像现在这样在大大小小的戏剧作品中串场,日积月累下收入已然稳定,又有什麽不好呢?
「啊、啊……」
只见灵媒缓缓动了动,从乾裂的嘴唇间溢出声音,宛如乾枯枝叶摩擦般嘶哑,更是语意不明。
「家母说,请这位先生伸出手。」站在一旁的水晶舖老板低声翻译。
伸手?
「不是报出名字或生辰八字就行了吗?」
「家母不靠那些来了解您。」
「快,小天,让大师帮你看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凡哥急切的鼓舞下,我半信半疑地伸出手,靠在爬满金sE符文的羊绒桌巾上。
对面,一只瘦长枯槁的手从长袍袖口缓缓探出,青sE血管蜿蜒如枯藤,当她的指尖触碰我的手背,一GU寒意窜入T内,我下意识抬头,这才发现她琥珀sE的眼睛异常明亮,闪烁着如烛火般的幽光。
「啊啊、啊、啊啊……」
她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每一次停顿间,都夹杂着细微而的喘息声。
「家母问,您的愿望是什麽?」
「我?」我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刚刚凡哥不是已经许愿了吗?」
「家母问的是您的愿望。」老板刻意加重语气,彷佛我不回答便无法继续下去。
可临时要我想,还真不知道要许什麽愿欸,希望世界和平?希望明天不要下雨?
「啊……啊啊……」
「家母说,你的心就像浑沌的宇宙,难怪一事无成。」
一事无成?我?
「我想您可能有什麽误解。」我收回手,冷着脸道:「虽然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至少我能靠自己生活,还能固定汇孝亲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为何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呢?」
「什麽——」
「正因心有所求,才成就现在的你,不是吗?」
尾音落下的那刻,彷佛有只火蛇自灵媒眼中窜出,猛地撞进我的脑门,眼前景象瞬间被一片炽白吞没,紧接着耳边回荡起记忆中熟悉而珍贵的笑声——清脆、欢快,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热。
可明明都听得见声响了,为何与之对应的笑颜,竟是模糊一片呢?难道,那段时光已经如此久远,仅剩残缺的碎片了吗……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许愿。」
回到现实的我深深叹息,望着灵媒剔透的眼眸,奢望能够获得理解、甚至是谅解。
「我想要的东西存在於过去,现在,已经无法复原如初了,所以还是请您专注在如何实现凡哥的愿望就好。」
灵媒沉默了,眼中闪烁微弱的光点,似是无可奈何的怜悯,良久,她才缓缓启唇。
老板立刻俯身倾听,随着时间愈发凝重的神sE,让人不禁屏息。
也许,除了我那无法许下的愿望外,就连让我当一次主演也b登天还难吧?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在心中喃喃,这时老板终於抬起头,开口转述:「家母说,就在明年春天,先生将迎来百年一遇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我们小天终於熬出头了吗!」
凡哥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老板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察觉到他的不悦,我连忙拉着凡哥坐回去。
「抱歉,请您继续。」
老板记仇似地瞪了凡哥一眼,见後者愧疚地缩着脖子,才低声续道:「如果您愿意接受蜕变,不只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声浪,您真正渴望的事物,也将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回到您身边。」
「等等,这是什麽意思?我能得到我想要的?」
可我明明没许愿,他们怎麽知道我想要什麽?不,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了!难道,真的可以……可以像从前那样——
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倏然起身,睁大双眼在灵媒与老板之间来来回回,热切地期盼他们能够再多吐露一丝消息。
「那我、我应该要做些什麽呢?」
「时候到了,您自然会知道,愿不愿意承担机会背後的风险,全凭您一念之间。」
话音落下,房间似乎冷了几分,药草余烬的气味则更加浓厚了。
之後无论我再怎麽b问,只差没拿根铁撬扳开她的嘴,灵媒依旧不再多言,琥珀sE的眼眸彷佛洞察世间万象,静静笑看我们这些在凡尘挣扎打滚的俗人。
而现在,望着日历上的节气「大寒」,预言中提到的时间,就快到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早上要先去拍《天下情》,应该是刘秘书身分揭露的那一段;下午则是《暧昧请在下班後》办公室组的杀青戏,明天起我们就不需要这样赶场了……小天,你有在听吗?」
「有。」我将手机萤幕转暗,随手丢到一旁:「所以说,刘秘书到底是谁的人啊?」
「这我也不知道欸……听说几位编剧吵起来了,有的觉得他只是路人甲,差不多该下场了;有的觉得他是间谍,又有说他是双面谍……可能得看现场导演怎麽决定吧。」
「呵。」片场里几个人抱着笔电龇牙咧嘴的模样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想起来就觉得可笑,「这圈子待久了,什麽有趣的事都能见识到呢。」
路人甲、间谍、双面谍,各代表着刘秘书在这长达三百多集的八点档里到底占了多少戏份,有趣的是,就连身为刘秘书扮演者的我,直到开拍前几个小时,也还对他的真实身分一无所知。
为何要吃里扒外、为何总和正义的一方对着g?相信我,我b观众还更想知道。
「不过刘秘书跟老董的互动一直是近期的收视率高峰,也很容易塞进些时事梗,再撑个十几集应该没问题喔!」
看着凡哥喜上眉梢的模样,我也不禁松了松嘴角。
「那就祝福刘秘书能够长命百岁吧。」
毕竟,这可是我从影七年以来,最广为人知的角sE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现在时间大约清晨六点,连续拍了二十个小时戏的我,没有一刻b现在还要清醒。
啪!
还得多亏了这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世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的脸被打偏,患处火辣辣地像是裹满辣椒酱,酸中带疼、辣得刺骨。
而那位珠光宝气的贵夫人,一掌打完还不解气,带着巨大钻戒的食指发抖地指着我痛骂:「枉费我们全家对你那麽信任,你竟然敢背叛我们!」
我缓缓转回头,配合镜头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浆,冷笑一声,眼神极尽Y狠。
「信任?」我嗤笑出声:「当年,我父亲也是全心全意信任张耀山,结果呢?被当成棋子,毫不留情地抛弃!」
我站起身,一步步b近张夫人,灯光从下方斜打上来,在我的脸上映出诡异的Y影。
「你们张家口口声声说信任,根本是狗P!」
我咬字极重,最後一个「P」还特地对着镜头喷出几滴唾沫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什麽?」张夫人浑身一震,连退数步,猛地撞上办公桌,笔筒应声而落,七零八落的文具惊得她一颠一颠。
「难道……你的父亲是……刘、文、正?」
镜头特写她惊骇yu绝的瞳孔,再拉远时,映出苍白的唇扯住项链坠饰的双手。
「没错,我的父亲,就是被你们bSi的——刘、文、正!」
「不!这不可能!」张夫人疯狂摇头,声音几近崩溃:「刘文正……他不孕!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我冷哼一声,眉头紧皱得能夹Si一只蚊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但她却突然尖声打断我,眼泪夺眶而出。
「是真的!因为我——是他的恋人啊!」
登愣!
我使出全身力气把眼睛瞪到最大,直到导演喊卡前都不敢轻易眨一下。
「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事吧?」饰演张夫人的安姐立刻凑过来关心:「疼不疼啊?唉唷,这麽帅的脸都被我打红了!」
面对大前辈,我一向是笑得灿烂又狗腿:「姐,没事啦,我皮糙r0U厚的,没把您手刺痛就不错了。」
这时,我的经纪人凡哥赶了过来,迅速递上冰毛巾替我敷脸,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递来水和药膏,善後服务相当周到。
「休息半个小时!」现场副导高声宣布,我和凡哥交换眼神,暗暗接过他手中的托特包,撑着笑容走出摄影棚,来到僻静的角落,才从包里拿出一罐能量饮料,撬开瓶盖後猛地灌进嘴里。
明明带着一GU诡异的药味,却是我这几年来的续命丹,特别是在接拍八点档、靠着在中年观众间累积的人气拿下代言之後,我喝得更是勤快了。
「小、小天!」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凡哥步伐凌乱地朝我奔来,脸上急切的表情彷佛写着「出事啦」。
「又发生什麽事了?」
凡哥气都还没顺,便着急开口:「刚、刚刚接获消息,万总指示你有其他工作要接,所以要求《天下情》剧组让刘秘书在今天杀青!」
「这麽突然?可、刘秘书才刚复活欸?」
两周前,刘秘书在剧情安排下被车撞飞,眼看着就要下线,导演还因此发了红包给我,谁料播出当晚,《天下情》的粉专被观众灌爆,隔天,刘秘书就奇蹟似地毫发无伤、回归人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但万总是直接打电话给导演的,现在编剧们都在紧急修改剧本呢。」
我一时无言,头一次替一个虚构的角sE感到悲哀。
「什麽工作这麽重要啊?不能像之前那样两边兼顾吗?」
「我也还不知道具T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