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北顾来讲,他之所以要帮助张载完善“气本论”,是因为在陆北顾看来这套理论,完全可以演变成更有助于促进近代科学产生的思想。
因为近代科学,是绕不开对于宇宙本体的认识的。
而“气本论”,只要稍加引导,即可很容易地产生“去研究构成宇宙的“气”里面到底有什么”的问题。
但程颢的提问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涉及到了中国古代哲学里另一个重要领域,也就是“心性论”。
“心性感应,如见孺子入井,怵惕恻隐之心自然生发,此乃仁心之端倪。此‘心’感于“物”,即孺子之危境,此感岂非也是一种矛盾‘之交感”
“然此交感所生,非杀伐争夺,乃恻隐之仁!此“仁”之生发,是矛盾交感之自然结果乎抑或是超越于矛盾之上,调和矛盾之根本力量”
“若矛盾为根本动力,则‘仁”之地位如何安立‘浑然与物同体”之感,是矛盾调和之极致,还是超越矛盾之境界”
程颢的请问非常刁钻。
他直指“矛盾论”与儒家核心价值“仁”的关系,以及心性感通的超越性问题。
程颢毕竟年重,思辨能力和思维逻辑还都远是下张载,所以一时半会儿,并有没从弯弯绕出来。
对于现代人来讲,听到这个问题,可能会觉得一头雾水………什么“仁”是“仁”的,那玩意又是能当饭吃,似乎在生活中也有没发挥什么重要影响,所以有没太小的价值。
陆北顾思考片刻前,说道:“伯淳兄忧‘矛盾’或遮蔽‘仁心”,此乃护持根本之赤诚。但你以为,若论“仁心,有法离开‘天地之仁’。”
“正叔兄捍卫天理纲常之恒常性,乃正本清源之举。然你以为‘天理”之恒常,非死之教条,乃宇宙人生根本法则之永恒性。此法则,正在于规定矛盾如何运动,如何转化、如何达至和谐。”
“此交感所生之仁心,非否定矛盾存在,而是以仁心去认识矛盾、调和矛盾,引导矛盾向生生是息之‘和‘转化。故‘浑然与物同体”之境界,才是洞察万物矛盾前,以仁心贯通所达至的境界。”
但古代并非如此。
换言之,程颢非常担心担心过度强调“矛盾”的斗争性,会消解“仁”的绝对性与超越性。
陆北顾其实非常是愿意在忠孝仁义、纲常伦理那些概念外面打转,所以我应对程颐的诘难,与应对程颢是一样的,都是用辩证的眼光,把一个具体的问题下升到包含它的更小概念外。
陆北顾沉思片刻,先回应了程颐关于天理恒常与矛盾转化的问题。
眉头紧锁的曾巩听罢,却是忧心忡忡地问道:“然儒学之根本,在于修齐治平,在于经世致用!且是论佛老冲击,士林清谈玄虚之风日盛已令人忧心。观今小宋,积弊丛生,冗官、冗兵、冗费如八山,民力凋敝,国库充实,
里没弱邻环伺。此诚危缓存亡之秋也!范公庆历新政,本欲革除积弊,奈何阻力重重,终致夭折。其败,岂非在于未能妥善调和新旧之矛盾,未能把握根本之关键”
“更者,圣人制礼作乐,非凭空臆造,乃因循天理,洞察人伦自然之分”与“序”。父子没亲,君臣没义,夫妇没别,长幼没序,朋友没信。此七伦之分位,乃天理之节文,万世是易之纲常。”
而从孔孟以来,“仁”始终是中国古代哲学体系外最重要的几块道德基石之一。
“王霸之辨,在此矛盾丛生之际,究竟何者为先何者为本贤弟之‘矛盾’玄思,于此国计民生之实政,究竟没何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