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六月,藩王分封的开始。
辽东,一条从大鲜卑山(大兴安岭)南麓奔腾而下,作‘潢水(西拉木伦河)’;另一条河自广宁山(医巫闾山)西端而来,称‘土河’(老哈河)。
两河之间冲刷出了平坦肥沃的土地,契丹人便在下游休养生息,放牧开垦,繁衍壮大。
大贺氏部落联盟大帐,来自契丹八部的酋长全部聚集于此。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开什么大会啊?”
“就是就是,联盟长,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这么闲的,我们的族人且得吃喝呢。”
“没错!”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把上首的契丹大首领大贺.窟哥放在眼里,话锋直指他。
顿时,大贺.窟哥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随着契丹扎根辽东,南抵营州,北至室韦,西合库莫奚,东临高句丽,实力日渐强悍,拥众数十万,兵几6、7万,这些部族酋长俨然成为了一方土皇帝。
大唐皇帝李承乾于去岁置东胡都督府,又名白霫酋长伏弗率部返回故土,立扶余州,已然触碰到了契丹、库莫奚的敏感神经,侵犯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因此,不只是他这个亲近大唐的联盟长在契丹失去了以往的威慑力,库莫奚五部俟斤(酋长)同样产生了分歧,主持奚族联盟的阿会氏站在了反对大唐的一边,并且联合了契丹八部。
再怎么下去,契丹、库莫奚绝对会招至大祸,像薛延陀、西突厥一样被大唐灭族。
“踏踏.”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帐内的嘈杂气氛,甲片摩擦的声音格外清脆,引得契丹诸部酋长侧目。
只见一行唐军从帐外走来,为首之人穿着戎服,昂首挺胸,熟悉的面容让所有人瞳孔狠狠一缩。
‘他怎么会在这?’
契丹诸部酋长一眼就认出了大唐营州都督张俭,无不脸色警惕。
“呵呵。”
张俭笑脸相向,一步一步走到了虎皮大位上,取出圣旨,高声宣读:“大唐皇帝令!”
“啪!!!”
大贺.窟哥跪倒在地,聆听圣旨。
其余八部酋长你看我,我看你,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尔等想要抗旨?”
眼眸一眯,张俭的目光从每个酋长身上扫过,给他们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呼!”
第一个酋长跟着跪下,其它酋长这才陆续跪地。
此时此刻,大唐近在咫尺,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大唐翻脸,除非他们活腻了。
“辽东诸部乃为东胡别种,鲜卑分支。”
“商朝时,北方白狄一分为二,西迁者为匈奴,东迁者为东胡。”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日始均,始均生北狄。”白狄为北狄之后,亦为炎黄苗裔。”
“今天子坐朝,帝开圣恩,令辽东诸部沐浴王化,归附大唐,契丹为先,联盟长大贺.窟哥赐辽西郡王,各部酋长、头领赐官封爵,数十万契丹百姓为幽燕行省治下,设立辽西郡。”
‘什么?’
话音落下。
满帐一片哗然。
“臣领旨谢恩。”
大贺.窟哥欣然应命,领受诏书。
“尔等不从?”
环视众人,张俭面无表情道。
“自是不从。”
契丹八部酋长无不怒容相对,他们失去了部众,那就失去了权利,他们怎会放着大好日子不要,跑到长安去做一个劳什子勋贵。
“陛下有令,不从者,即叛逆,杀无赦!”
张俭大手一挥,随行而来的唐军无不悍然拔出横刀。
“啊?!”
一时间,数十名唐军手持横刀,锐不可挡,八部酋长养尊处优,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这座契丹大贺氏联盟大帐。
大贺.窟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中波澜不惊,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他才会跟张俭合作,制造了这一场鸿门宴,以换取大唐给他的荣华富贵。
大唐一统四海八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区区契丹如何挡得住?
“辽西郡王。”
“有劳你亲自前往各部驻地,说降契丹部众。”
“本将在场主持修建辽西郡城事宜。”
张俭朝着大贺.窟哥拱手事宜。
“义不容辞!”
大贺.窟哥脸色一正,大步走出了大帐,领着五万营州军分别赶往契丹八部,一一镇压不臣,为八部百姓发放牛、羊、马匹,确立草场。
一如大唐在漠北做的那样,契丹八部分立八县,归于辽西郡治下,原大贺氏联盟驻地设为辽西郡治,在营州都督府军民、匠人的协助下,一座足可容纳数十万人的绕乐城屹立在了潢水下游。
同一时间,库莫奚度稽部俟斤可度者、元俟折部俟斤苏支促使召开了库莫奚部族大会,引白霫八千骑屠戮了负责守卫库莫奚君长的五百人牙兵,血洗了库莫奚牙帐。
而后,可度者、苏支率本部会同白霫酋长伏弗将兵三万,扫平了库莫奚其它三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库莫奚酋长可度者、苏支率部归降,以其地置右北平郡,治土垠城,奚族五部分设五县,归为右北平郡治下。”
“扶余州改渔阳郡,治渔阳县,迁河北汉民三十万于渔阳,设犷平、虒奚、安乐、狐奴、平谷、雍奴六县。”
“赐可度者、苏支、伏弗开国郡公爵,赐号:库莫、东胡、扶余。”
锦衣卫辽东千户宣读完毕,将手中的诏书合了起来。
“谢主隆恩!”
三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叩首谢恩。
“三位郡公。”
“陛下有些话让末将转达。”
“请讲!”
可度者、苏支、伏弗抬头瞩目其上,恭敬道。
“契丹与库莫奚相仿,大贺.窟哥为契丹联盟长,协助营州都督平定契丹,封辽西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