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一纸来自皇城的冰冷公文,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西来客栈那间小小的客房内轰然炸响。甘露寺,那座承载着赵玄德身世之谜与最後线索的皇家寺院,竟在他们抵达的次日,便要被当朝权势最盛的太尉——长孙无忌,以祈福为名,彻底封锁!
这绝不是巧合!
客栈楼下,店小二与茶客们的议论声还在兴高采烈地传来,讨论着国之重臣为天下祈福的盛事。然而在这间客房之内,空气却是Si一般的寂静。四人的脸上,皆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刚刚逃出升天的短暂喜悦,已被一GU更为深沉、更为庞大的Y谋黑云所彻底吞噬。
「这……这分明是个陷阱!」秦虎的伤势虽未痊癒,但豪勇之气不减。他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他们算准了我们会来甘露寺,早已在此张开了大网,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不错。」红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此刻已是寒意凛然,「能调动长孙无忌出面,此事背後的黑手,能量远超我们的想像。杜家,或许都只是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他们封锁寺院,一来可以将我们阻挡在外,二来,恐怕也是想在寺中,对那位了凡禅师,做些什麽手脚。」
她的一番分析,让众人心中更是一沉。他们不仅要担心自身的安危,更要为那位素未谋面、却可能掌握着关键秘密的禅师担忧。
「那……我们还要去吗?」百里芷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是害怕,而是望着赵玄德那紧锁的眉头,心中涌起一GU强烈的不忍。从南山脱险,到长安城中的步步惊心,眼前这个本该在书斋中安然度日的年轻人,为她、为她父亲的遗愿,已经承担了太多太多。她宁愿父亲的秘密永不见天日,也不愿再看到赵玄德为此身陷绝境。
她走到赵玄德身边,默默地为他那早已凉透的茶杯续上热水,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全是化不开的关切与担忧。
赵玄德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心中一暖,却也更添了几分沉重的无奈。他知道,这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却无可避免地将这些信任他、帮助他的人,一同卷入了这场生Si未卜的风暴之中。这便是悲欢离合的无奈,身处大时代的洪流之中,个人的意志,往往显得如此渺小。
「去,是一定要去的。」赵玄德终於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不Si鸟的秘密,关系到我究竟是谁,从何而来。若不解开这个谜,我便如无根的浮萍,永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对方既然设下了这个局,想必也料到我们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就越证明,那甘露寺中,藏着他们极度恐惧的真相!」
他这番话,展现出了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韧X。这段时间的跌宕起伏,正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b迫着他迅速地自我提升,从一个被动的卷入者,向一个主动的破局者转变。
红袖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带着几分挑战的意味,轻笑道:「志气倒是不小。可如今寺门紧闭,守卫森严,莫说是你,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你这账房先生,除了会动动嘴皮子,可还有什麽通天的本事不成?」她的话语带着刺,却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激发赵玄德的潜能。
这若有若无的Ai恨纠葛,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如同一株悄然绽放的毒花,美丽而又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玄德没有被她激怒,反而因为她这番话,脑中灵光一闪。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西市街道,沉声道:「y闯,是下下之策。既然正门走不通,那我们,便另辟蹊径!」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对甘露寺一无所知,对了凡禅师更是一无所知。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去闯,不如先从外围入手,m0清底细。」他指着窗外,「这里是西市,长安城最为繁华的国际贸易中心。三教九流、奇人异士、各国僧侣胡商,皆汇聚於此。了凡禅师身为一代高僧,总会有些社会交往。或许,我们能从这些人的口中,打探到关於甘露寺的蛛丝马迹。」
这个思路,让红袖眼前一亮。她赞许道:「以退为进,不错。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赵玄德的思绪还在继续,他拿起那卷《药典》,缓缓道:「而且,我们还有这个。」他抚m0着那古老的丝帛,「百里先生与那位药王谷的前辈,皆是医道顶尖人物。有了凡禅师这等级数的人物,焉能不生病?焉能不好恶某种事物?或许,他有什麽独特的隐疾,或是对某种奇特的香料、药材有偏好。这些,都可能成为我们接近他的突破口。」
他已然学会,将这部医经,当作一本解开世情人心之谜的钥匙来用。
众人皆觉得此计可行。於是,一个全新的计划迅速成形:他们决定化整为零,深入西市,以商队的身份为掩护,从各个层面,去探寻一切与甘露寺有关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