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长安城门前那惊鸿一瞥的交错,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赵玄德的心中,激起了久久不平的涟漪。药王谷的神秘传人,与波斯的景教大主教……这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竟诡异地汇合在了一起。这让赵玄德对前方的西行之路,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警惕。他意识到,他们逃离的,或许只是长安城这座有形的囚笼;而那无形的、由无数Y谋与利益交织而成的大网,早已遍布天下,无处不在。
马车辘辘,驶离了帝都的繁华。身後那雄伟的城墙,在暮sE中渐渐变成一道模糊的剪影,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闷。方才那一幕,其余三人也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得分明。
「那黑衣人……他究竟想做什麽?」秦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几分困惑,「他既是百里先生的师弟,又三番两次地出手相助,为何……又会与那些番邦的教士混在一起?」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要帮我们。」红袖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块,「他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而我们,包括长安城里的杜家和长孙无忌,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种被人玩弄於GU掌之间的感觉,我红袖……可是讨厌得很呢!」
百里芷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眉头紧锁的赵玄德,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她低声道:「赵公子,你还好吗?」
赵玄德回过神来,对她勉强一笑,示意自己无事。他将那片温润的「不Si鸟」灵羽握在掌心,那GU源自血脉的暖意,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他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未知的敌人与Y谋,自怨自艾都无济於事。唯有不断地变强,不断地提升自己,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中,杀出一条属於自己的生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玄德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便没有回头的道理。不管他是正是邪,是敌是友,只要他再出现,我总会想办法,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他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感染了车厢内的众人。红袖与秦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他们发现,经历了这一连串的生Si考验,这个年轻的书生,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他的肩膀,似乎已经能扛起这份沉重的命运了。
车队一路向西,离开了繁华的关中平原,渐渐驶入了苍凉的陇右之地。道路两旁,景物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肥沃的田野被荒凉的戈壁所取代,汉家村落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零星散落的羌人与吐谷浑人的帐篷。空气变得乾燥而凛冽,风中都带着一GUh沙的味道。
红袖准备的商队身份,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伪装得极为成功,一路上遇到了数次盘查的官兵与关隘守军,都凭藉那套天衣无缝的文书与红袖那八面玲珑的应对,有惊无险地蒙混了过去。
在这段漫长而枯燥的旅途中,众人也并未虚度光Y。赵玄德一有空闲,便会潜心研读《百草经解》,并在百里芷的帮助下,将书中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他会采集沿途遇到的各种奇特草药,分析其药X,甚至在秦虎的身上,试验一些无伤大雅的、强筋健骨的方剂。他的医术,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学习与m0索中,突飞猛进。
而秦虎,则在伤势痊癒之後,开始悉心指导赵玄德一些最基础的防身与搏击之术。他知道赵玄德非是练武之材,便不去教那些繁复的招式,只教他如何在险境中闪避、格挡,以及如何利用身边的一切物件,进行最有效的反击。
红袖与百里芷,则在教导赵玄德认识各种西域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而绿裙少nV,依旧是神出鬼没,她时而会消失一两天,带回来一些珍稀的药材或是关於沿途盗匪的情报;时而又会像个好奇宝宝,缠着赵玄德,问一些关於「不Si鸟」的、连他自己都答不出来的问题。
四个X格迥异的人,就在这漫漫的西行长路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相互依存的平衡。
半月之後,他们终於抵达了大唐的最西边的雄关——玉门关。穿过这座雄关,便算是真正踏出了大唐的疆域,进入了那片被称为「西域」的、充满了机遇与危险的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