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咱们如此行事,真的无妨吗?
怎么会无妨?父亲训斥我的信件怕不是已经上路了。祁道凝答得漫不经心,心思都在商铺卖的玩意上。
那您为何执意如此呢?随侍忧心忡忡。
这局我们布了多年,在父亲眼中不过是我布的一处闲棋,觉得京中雨大便想收手,而我却是不甘,干脆送到京兆府手中,亲自点了这爆竹,瞧这火花,多有意思。
随侍仍是发愁:若是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祁道凝看中了一个小玩意,朝商贩问了价买下,丢进随侍怀里,悠然道:所有的人手早便撤出了京城,散得一干二净,怎么追也追不到楚州,你怕什么。
大人该是要责罚您了。随侍愁眉苦脸。
不过是鞭笞罢了。祁道凝说着说着竟还笑了起来,走罢,今夜便离京。哦,对了,给阿姐的礼都备上了吗?小心些,莫要弄坏了。
京兆府到底也是没寻到踪迹,时日久了,各方压力纷至沓来,子弟们关得久了朝臣们也有不满,京兆府上下焦头烂额。尹默与沈铸议了议,决定先行结案,后续再慢慢追查。
方鉴不解地道:可主谋尚未查明,如何结案?
除了找不到背后之人,其他案犯罪责都是明确的,设赌的便按设赌判,参赌的便按赌资高低判,再关着咱们要吃不消了。
可若是陛下责罚?
现下这般拖着陛下便不会责罚吗?你写好条陈,本官亲自去向陛下请罪。
是,大人。
方鉴再是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尹默说的是对的,她亲自写了条陈,讲明案情,依着涉案深浅,逐一下了判决,轻的处罚金、判杖责,重的或徒或流,虽没有判死的,但处罚也不算轻。其中有官位或爵位的,方鉴无法处置,便也写明了涉案深浅与判罚建议,恭请圣裁。
卫杞冲尹默又发了一回火,训斥京兆府无能,却也高抬轻落了。最终的处置结果是有官位爵位的统统贬为庶民,判罚则基本依了方鉴的设想,只不过允其家中以金银相赎。
各家都是很伤了一波元气,不敢记恨陛下,便都记到了方鉴头上。
旧党众人也看清了方鉴这脾气,往好了说是嫉恶如仇,往坏了说就是专逮着豪族权贵下手,清流寒门能有几个家人门徒?放任方鉴搅风搅雨,吃亏的还是他们。
不能再把这祸害放在京兆府了,想法子给她挪个地方。吕颂年细细回想方鉴在京兆府的近一年,越想越心惊,捻着颌下胡须思索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