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是戌时了。方鉴应道,大人这一觉睡得有些久,是有多久不曾好好安睡了?
久?高云衢迟疑了一下,她记得赴方鉴的约是在日入之时,顶多一两个时辰,如何算久?
方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大人,今日是初三了。
什么?高云衢惊得要坐起来,却被绳索拉住了,我旷了一日?
大人莫急,我替你交了称病的条子了。方鉴也有许久不曾与她这般好好说话了,含着笑每一句都说得极慢,仿佛在细细体会这短暂的温情。
高云衢气笑了,反唇相讥道:呵,我教你习字是为了让你替我代笔的吗?怎么不替我把辞官的折子也写了呢?
方鉴也不恼,笑道:大人若是愿意,鉴也可代劳。
闭嘴。高云衢骂了她一句,转回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你对我用药了?
一点点迷药,我也不曾想到大人一睡就是这一整日。方鉴坦然应了,又问了一回,您多久不曾安寝了?
高云衢没有答她,瞪了她一眼,又问:我夜里不曾回返,高圆也不来寻?高圆现今更多替她管着府内庶物,她日常外出多带旁的小侍从,但她夜不归宿,声讯全无,高圆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我让绣竹去与她讲,你在我这里,陪我过个端阳就回去,叫她管束一下府中,闹起来对谁都不好。自明日起就是连着四天的端阳假,方鉴自知理亏,放低了声音。
高云衢气得磨牙,只想连着高圆绣竹一同宰了,但心中也知她们两个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是说不清楚,高圆投鼠忌器也是难办,她忍了,又问:那敢问方大人,把我捆在此处又是想做什么呢?
我我想与你好好说说话方鉴难得地有些羞涩。
高云衢冷笑:绑着我也叫好好说话?给我解开!
不成,我不如大人有力。方鉴摇头。
你怕我打你?高云衢侧目
嗯,怕。但方鉴的模样里瞧不出怕来,温和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怕大人不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