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文倚着雕花扶手,渐渐笑出声:“报什么仇,找谁报仇。”
“姑母怜惜郡主,把我送去和她作伴,断我前程,毁我一生,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才是正经事。”
缪世瑛也跟着笑:“这么想才对,小郡主戴罪之身,哪有自身前途重要。”
“你投靠林烬,拿小郡主跟他换了什么,是崔家的脱罪之途,还是起复之路?”
虞幼文没说话,用小刀削着扶手玩。
缪世瑛见他兴致缺缺,拿不准他的态度,又觉得他脸轻好欺,恐吓似的说:
“崔公子,皇后当年交出安南军虎符,抵死护下的明珠,被你这样抛入泥潭,你猜她会不会放过你?”
虞幼文头都没抬,缪世瑛继续说:
“就算你姓崔,皇后也不会放过你,她是个疯子,眼里根本没崔家,要不我替你跟四王说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背靠四王,谁也动不了你,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虞幼文眼眉吊起来,凝视他。
缪世瑛见他感兴趣,仿佛看见生机:“去年军粮在苍河沉没,你借义商之手,筹集军粮送往漠北。”
“这事我负责查的,我也是边将出身,感念你的大义,我没往上报,帮你瞒着呢。”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呀,大家里应外合,共谋富贵。”
虞幼文眸底天真,语气苦恼地说:“弃暗投明谁不想,可林烬脑子蠢,不知被吹了什么枕边风,被郡主忽悠的找不着北。”
他说着恼怒般拍了把扶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王手握东南十万大军,你说林烬和他对上有什么好处,专心奔着自个的荣华富贵才要紧呐。”
这话拨动了一根浮满尘埃的隐刺,让缪世瑛颇为认同。
在虞幼文纯然的目光中,缪世瑛慢慢撤下防备,他想寻条活路,寻个盟友。
连日受刑让他精神极度紧绷,他太需要这点难以言说的认同。
“谁说不是呢,”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哄自家孩子,“林烬猪油蒙了心,听他那话的意思,是想给太子翻案呢。”
“这事你沾上能捞着什么好,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罪,听叔一句劝,你离他远些。”
虞幼文疲倦一般地靠着,语气轻蔑:“翻案,哼,他的鬼话你也信,天子近臣,他拿什么翻案,造反么。”
轻飘飘的造反二字,将缪世瑛呛到,他咳出一串血雾,呛鼻的血腥味弥漫。
虞幼文捏着帕子,嫌弃的掩在鼻上:“他要翻案找你麻烦做什么,难道当年那事,与你有关。”
他轻啧一声:“我好像听姑母提起过,缪副使之前是东宫门下,”虞幼文挑眉看他,慢悠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