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药弄得不男不女,身条比宫里的太监还纤薄。
皇祖母说他像妹妹,小皇叔说他像哥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他抬手捂住窗纸上的小口,低头敛眸,不敢再看。
少顷,掌心覆上轻微的力,隔着窗纸,滚烫炙热,虞幼文面色一怔,就听外头响起林烬的声音:
“幼幼,你出来。”
虞幼文倏地收回手,指尖蜷着,神色有些慌乱。
像是做了蠢事,却恰好被最不想遇见的人撞破,他觉得无地自容。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唤着,声音低沉沙哑。
与小唱的轻声细语,完全是两个极端,却意外的让人上瘾。
虞幼文呼吸极轻,站在原地没动。
他眼睁睁的,看着林烬伸出食指,从戳破的窗纸里探进来,摇来晃去,似是在寻找。
“我知道你在,要是这点儿警戒都没有,我也没法儿活着回来见你。”
虞幼文沉默着,像个哑巴。
林烬食指微弯,暗搓搓地将窗纸扣大,想伸手进去捉虞幼文。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想做曹贼的,小皇叔性子虽软了些,但心地不坏。”
“昨晚我去赴宴,他还拿手炉砸我,说我不该欺负你。”
“以后有我在旁边照应着,没人敢挟势弄权,可我兵权在手,若是没人看着,小皇叔肯定担心。”
林烬顿了一瞬,说一瞬可能都有些长,因为在虞幼文听来,那句话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
“幼幼,你看着我好不好?”
虞幼文听懂了,事成之后,骂名总要有人来背。
要想彻底昭雪旧案,虞幼文这个名字,就不能和兵乱联系上。
他要他做卧薪尝胆的勾践,深入敌后的卧底,这是林烬给他的退路。
虞幼文眼眶一热,恍惚间伸了手,轻轻握住窗纸上探进的手指。
近乎潦草的,就这么动了情。
外头的喋喋不休止住了,林烬像是呆傻了一般,站在几根细木头打成的窗棂边。
两人隔着薄薄的窗纸,谁也没开口说话,都怕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过了许久,林烬曲着手指,在他掌心勾挠。
这动作轻柔,悄悄的,怯怯的。
像成婚那晚近乎虔诚的抚摸。
虞幼文烫着了般飞快松手,他脸颊通红,这羞涩懊恼的情态,像极了姑娘家芳心初动。
林烬没摸够,心底雀跃,单眯着眼,贴近往屋子里看。
虞幼文这样子美极了。
让林烬想起那几张纸,那几句诗,和那跌宕遒丽的字。
这是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