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扯开,便听里头又传来皇帝的声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三五不时就出宫,是去瞧那狗杂种罢!”
崔梓歆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抬手挥去,被皇帝攥住了腕。
她喝骂道:“幼文是你嫡孙女,你怎能这样说他。”
皇帝冷笑一声,没说话。
崔梓歆看他眼神玩味,胸口起伏得厉害,手不自觉攥紧了:
“滚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相争多年,两人也有了默契,轻易不揭旧疤,意在给彼此留一些体面。
可皇帝饮多了酒,语气洒脱,像是破罐子破摔:
“你明明早有察觉,却还想推孽种上位,歆歆,朕再喜欢你,也不能弃祖宗基业于不顾。”
崔梓歆眼角泛红,音调沙哑:“你就是个人渣,她那么喜欢你,曜儿也敬重你,你却……”
“求而不得的事多了去了,”皇帝专注地看着她,不屑地说,
“一个侍卫的种,能顶着皇长子的名分,也是他的福气,”
“再说你的好妹妹又不知晓,床上浪得不像话,可惜你没能亲眼看见。”
崔梓歆容色阴冷,拔掉烛台上的蜡烛,愤然朝皇帝砸去。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临去前她躺在血泊里,问皇帝腰上有没有圆形胎记。
崔梓歆那时是宫中女官,哪里知晓这个,连她为何哭都弄不清楚。
后来才发现皇帝腰上跟死人一样白,哪有什么鬼胎记。
若不是此事被她察觉,又怎会伤心到坏了身子,以至生产时没能挺过去。
皇帝被蜡烛当胸砸了个正着,烛泪顺着明黄龙袍淌下,他却不在意。
岁月流逝,他没了年轻时的傲气,惯着崔梓歆仿佛源自本能。
但他有底线,再如何宠着,也不能让江山社稷落于外人之手。
当年他用抚育皇子的借口,诱崔梓歆登上后位,却一直未有夫妻之实。
他拉不下帝王脸面,不愿强迫,后来见崔梓歆悉心照顾虞景曜,冷时添衣,热时打扇,又亲自给他启蒙。
他觉得崔梓歆若孕育了孩子,定会如照顾虞景曜一般,照顾他们的孩子。
两人关系也能缓和一些。
可谁料事情倒是勉强成了,崔梓歆却比以往更冷。
这女人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心里只惦记她的好妹妹。
皇帝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抿了唇:“你身子没好,别动怒。”
崔梓歆没说话,扶着鹤形铜烛台,才勉强站稳。
皇帝看她额间渗出汗珠,有些担心:“那画你喜欢便留着,石锋在哪看见的人,我也不追究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