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文无言以对,哑然半晌,才说:“磨磨蹭蹭这么久,就是要说请喝酒……”
“嘘,你小点声!”袁柏四下看了眼,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商量什么机密要事。
虞幼文微微眯了眼,戏谑道:“受赏可是大事,就请我一个?”
袁柏有些不好意思,皱着浓眉:“勤俭持家懂不懂,要是照他们那样来一遭,我还得倒贴银子。”
下衙后,虞幼文没坐轿,与袁柏一道步行。
地方是虞幼文选的,就上次在街角和虞景纯喝的那个羊肉汤。
靠墙用木杆撑着一块薄板,用来挡寒风,此刻酉时刚过,天色灰蒙蒙的,照得桌椅愈发脏乱。
袁柏看得直咂舌,正欲说什么,摆摊的老大爷过来了,手上拎着一个粗陶罐子。
他重重点了点醋罐子,抬手比划着:没换,还是庆元家的醋,你再尝尝。
虞幼文抱着嗅了嗅:“就是换了!”
老头儿又在比划:狗鼻子失了灵。
虞幼文瞪过去:“你才是狗鼻子。”
老头儿看了看袁柏,是官,不熟,很礼貌地笑着点头,再回头,才发现虞幼文也穿着官服。
他瞪大了浑浊的一双眼,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又指着虞幼文胸前的鹭鸶补子,朝他挥着手势。
虞幼文摆摆手:“我知道,还用你叮嘱,快去端汤来。”
老头儿笑得很开心,像有出息的是自家孩子。
袁柏很惊讶,看了他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说:“这地儿你常来?”
虞幼文说:“殿下带我来的。”
第56章 朕做事,为何要先与你说
袁柏偏头打量这小摊,瞧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知道崔文鸢是在纠正他对太子的印象,顺着他的话说:“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
在这喝羊肉汤,两人也不讲究食不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袁柏喝得浑身冒汗,抽出汗巾擦拭额头时,瞥见街面上有人打马而过。
马上的人穿红贴里,着内官服,他眯眼一瞧:“那是张公公身边的人,这么晚去哪呢。”
虞幼文眸色沉郁:“军营。”
“你又知道……”袁柏挪回目光,发现他眉宇紧蹙,像担忧,又像不舍。
他琢磨片刻,了然一笑:“想是陛下对征讨台州一事有了定论,那内官是去宣旨,”
“我知道你和节度使交好,但也不必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林烬……”才是一对。
袁柏止了话音,脸色讪讪的,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实在不宜拿来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