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三日未归,经几位留守的将领商议,派了熊协远前去接应。
虞幼文站在营地前,目送将士离去,从午后等到霞光漫天。
红顶山的暮色很好看,团团白云蠕动,彩霞映着一望无际的草地,是别处看不到的壮丽奇观。
他无心欣赏,在天黑时没等到人,便沿着营地围栏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地后边。
刚打算回去,就见袁柏站在他身后。
他记仇,恼袁柏怪罪自己,便不理,转身接着往前走。
袁柏捞着衣摆跑近:“文鸢,我就是急了,才口不择言,你气气就好了嘛。”
虞幼文回头瞪他:“我不想辙,我从京中求到辽东,你还要我怎么办,难道真遂了……”
话说一半,他见袁柏神色大变,倏地一跃,朝他飞扑过来。
虞幼文咚一声倒在地上,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便听风声轻响,一支冷箭破风而来,钉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敌袭!”袁柏嘶声喊着。
随着他喊声一起的,还有无数箭矢飞来的声响,以及铁骑撞击地面的闷声。
远,但是很急。
附近望楼响起战鼓声,袁柏拉着虞幼文往前匍匐,转过一顶帐篷,拉起人拼命往前狂奔。
蹄声渐近,随即传来木头断裂的巨响,那是护栏被铁骑冲开了。
可要命的是,营地前面也有金属相击声,虞幼文抓着闷头前冲的袁柏,换了个方向。
“大部队跟着陛下,”袁柏手都在抖,汗渍渍的,滑得快要握不住,“这回完蛋了。”
虞幼文跑得气喘吁吁,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你跑,别管我……”
袁柏还在那完蛋了完蛋了的念叨,把他牵得死紧,不远处已经开始屠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人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摸到围栏,一冲出帐篷边沿儿,脸色双双惨白。
围栏这边是先于他们跑来的人,有太监有士兵,此刻都成了一具具尸体。
围栏那边全是鞑子,看见他们二人,一阵哈哈大笑,摸了箭就射。
虞幼文很惊讶地发现,袁柏竟然会武,他捡了一根竹狼筅,唰唰几下,箭矢扑簌而落。
身法虽有些狼狈,但好歹二人都没受伤,虞幼文忽然明白,他当初为何说用不着护卫了。
不愧是混过榆林,厉害。
在两波箭矢的缝隙,两人拔腿就跑,外边鞑子怒了,几人驱马越过围栏,一下子就冲到他们跟前。
领头那人扎着小辫儿,匪气十足。
他胳膊肘抵在膝上,撑着懒洋洋的脸,小流氓似的跟手下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