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军离去,他沉默回转。
拄着那柄抢来的长枪,连路都走不太稳当,踉跄着去了军帐。
他与留守的官员一起,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保证前线所需的辎重粮草及时送达。
随着北征军队的愈渐深入,一封封捷报从前线传回。
十月下旬,虞幼文正和人在营帐中议事,前线将士送回一个两拃宽的方木盒。
虞幼文瞧那形状就觉得不对,推了推袁柏的胳膊:“你去看。”
将士不给袁柏,举着盒子道:“崔大人,这是圣上特命送给您的。”
帐子里还有一溜儿的官员,虞幼文无奈,只能上前掀了盒盖,里头果然搁着一颗——模样不是很安详——人头。
人头扎着小辫儿,没了不可一世的匪气,那张脸狰狞恐怖,双眼瞳光散尽。
纵使有准备,但虞幼文的脸还是吓白了。
他缓缓收回目光:“圣上威……”
场面话还没说完,一股怪异的味儿窜入鼻间,他说不下去,掀帘走出帐篷。
袁柏凑上前看,哈哈一笑,很开心地和旁边官员说:“是哈赤的脑袋。”
帐中官员有不少都是先前被此人掳了去,身上还残留着被鞭笞的疤痕,闻言纷纷都是一脸扬眉吐气,赞扬皇帝威武。
袁柏看完军报,急匆匆出了营帐。
虞幼文正站在旁边的草地上,见他过来,忙问:“陛下可说何时回来?”
袁柏道:“只吩咐重设往北的粮道,看这意思是要继续打,”他见崔文鸢的手抖得不像话,“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虞幼文把手缩回宽袖里:“不是吓的,”他往自个的帐篷走,“你去忙吧,我有些不舒服。”
袁柏见他脚步蹒跚,上前扶着人:“怎么了这是,可是伤还没好利索?”
虞幼文摇了头,没说话,他的伤早好了,是那止疼的药有古怪。
吃过之后,竟放不下了。
长时间不用,就会气息促乱,内腑犹如百爪挠心般麻痒难受。
袁柏只觉他越走越没力,索性蹲下身捞起他的膝弯,一边背着往帐篷跑,一边让守卫去叫御医。
到了帐篷,他把人放在床上,就见帐中侍奉的小宦官端来木匣子,取出一颗棕色药丸,要去喂崔文鸢。
药丸抵到嘴边,虞幼文偏过头,小宦官的手追着喂。
虞幼文犹豫片刻,抬起手一把挥过去,棕色药丸掉到了地毯上。
小宦官不急不慢,又从匣子里取了一丸,接着递到他嘴边:“大人何必硬挨,反正最后总是要吃的。”
袁柏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拎到一边儿:“你干啥呢,没看他不愿意吃嘛。”
小宦官不怕他,把眼一翻:“这是圣上吩咐的,袁大人是要抗旨。”
袁柏立时懂了,这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