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心中想:“汉王府中藏了一位艳惊天下的美人,这种事情都不用去打听,自然传的整个京城都是,更何况武林大会上汉王世子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估计在市井中都该被编成戏文和评书了。至于定亲这种八卦,整个皇族上至皇上王爷、下至扫地看门的仆役丫头自然都是知晓的。”他心中想着,嘴上却道:“皇族的婚嫁大事,我自然是会知晓一二的。”
廿廿却也不去深究,微微显出为难的神情道:“其实当时事出有因,那也是权宜之计……”稍微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日王府武林大会上,小王爷舍身救了廿廿一命,受了很重的伤,命悬一线。他生死之际希望廿廿能嫁与他,不然便不肯看大夫,廿廿自然不能让救命恩人因我而离世,便答允了……”
朱瞻基听了,微微颔首,低声道:“看来我这个弟弟的手段比之乃父更高了几分……”他说话声音很小,廿廿却没有听清,问道:“雍熙公子,你在说什么?”
朱瞻基本就是自言自语,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接着又转过话题道:“想我那皇弟也是一表人才,在皇族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何况又对姑娘如此情深。这门亲事不也挺好吗?”
廿廿低垂了眼帘,纤纤玉指摆弄着手中的那只白瓷酒杯,缓缓地说道:“如若我不曾认识天哥,也许是很好的。但廿廿自小便与天哥一处,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只会嫁给天哥一个人。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当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成亲,我心里便从未想过以后会嫁给天哥之外的人。廿廿觉得与天哥成亲,一辈子与天哥在一起,便是如吃饭、睡觉、长大这样自然而然的事情。”她说着,抬起头望向朱瞻基,又放大了些声音道,“除了天哥,怎可能会是其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基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有可能你只是习惯了和尹公子在一起。你如若肯抬起眼来多看一看,多想一想,尹天旷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是一辈子要在刀尖上行走的,你嫁与他,除了风霜之苦可能还有性命之虞,却哪里比得过汉王府一辈子的富贵安详?”
廿廿听了朱瞻基的话却不回答,只抬起眼来望着他问道:“雍熙公子,你可有喜欢的人?”朱瞻基一愣,这下倒是被问住了。他此时已纳了太子妃,且亦娶了几房侧妃,但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作为太子为延续皇嗣最为自然不过的事情,却从未想过要去喜欢谁。他心中想着,不由望向廿廿,只觉得廿廿的眼中亮晶晶的,似燃着两簇不一样的花火,自己的心也渐渐燃了起来。
廿廿见朱瞻基不回答,倒也没有追问,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廿廿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将自己的心给了他,设若余生不能与他在一起,便是日日绫罗锦缎、顿顿山珍海味,一辈子富贵安逸又如何?那也只能似行尸走肉一般,心中总是空的。”
朱瞻基听了,忽地只觉得胸中仿佛有一团火渐渐燃烧起来,自己似乎也初尝了“喜欢”二字的滋味,但他却不想在廿廿面前表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故意用了有些淡然的口吻道:“你待他这样好,他如今却丢下你和其他女人幽会,你难道不怕一片真心错付了吗?”
廿廿开始似乎并未理解朱瞻基的意思,疑惑地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才恍然说道:“你说的可是花魁娘子?”
朱瞻基不忍伤了廿廿,只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不想廿廿却道:“那花魁娘子是女人中的花魁,天哥却是男人中的魁首。廿廿觉得也只有天哥才能配得上花魁娘子。天哥能赢得花魁娘子青睐,廿廿自然是替天哥欢喜的。”
朱瞻基愣了一愣,没想到廿廿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又问道:“你不吃醋?”
廿廿瞪大了眼睛回答:“为何要吃醋?”扬起头喝了一口酒后又缓缓说道:“廿廿听闻历来女子吃醋都是怕自己的情郎移情其他女子,不再喜欢自己。而廿廿却从未担心天哥会不喜欢廿廿,廿廿不知道上辈子,也不知道下辈子,但是这辈子,廿廿相信天哥心中会一直有我。”
朱瞻基听了,微微叹了口气,颇有些怜惜地说道:“可人心易变哪!”
廿廿又道:“易变又如何。廿廿喜欢天哥,却并不强求天哥也一定要一直喜欢廿廿。在廿廿心里,只要天哥心中能够欢喜,廿廿心中自然就欢喜。像白雪寒、格根塔娜公主,还有如今的花魁娘子,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对天哥又是真心相待。如若天哥也喜欢她们,她们也愿意陪在天哥身边。廿廿自然会替天哥高兴。在廿廿看来,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每天要提心吊胆地想着他会不会变心,而是真正为他的平安喜乐而欢喜。”
廿廿这些话婉婉道来,声音虽不高,但在朱瞻基听来却句句惊心,不由为之动容。他见多了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为了皇帝的雨露恩情,更为了帝祚和后宫的地位,各宫嫔妃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何曾见过如此纯粹又真挚的感情,又何曾见过如此一颗纤尘不染的真心。如若之前朱瞻基对廿廿的好感多半由于她的相貌的话,如今在朱瞻基看来,眼前这个看似少不更事的女子,却无异于人间至宝。他心中不由对尹天旷多出了几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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