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在身上摸索,却没再找到,只有后腰上有巴掌大的一片。
昨晚在沈盈月那里没有洗澡,前天洗澡时她还没有摸到。
她刻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没什么特殊感觉,仿佛这些毛发跟了自己二十年一样自然,半点儿不适和异样都没有。
看来是它们了。她垂下眼皮,腿一弯在树枝上坐下,背靠着树干,捻了两根白毛在眼前打量。
这个她之前的确不知道。实际上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因为没人跟她说,她只好自己不停地去猜。
想到这里,她忽然思绪跑偏。嗯,没办法,她的思绪总是很跳脱。
关于“不知道”啊,能说的可太多了,而在隐瞒她这方面,其中之最却是她爸——谭建成。
众所周知,她爸是荣誉教授,曾经在关键时期做出贡献,救过人类。
所以她似乎是因此受益,即便是实验体,也不用做任务,不用高强度训练。
都会觉得是在保护她吧?可她却感到了痛苦。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实验体,那又有什么隔离的必要呢?如果真的保护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推出实验室?
就一定要让她自己去发现自己的不同吗?
她不懂谭建成,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放一条河,河对面是“真正的实验体”。
这条河只能阻拦,而没有遮挡作用。
明摆着让你知道自己的不同,却又从不开口说出你的不同,于是你和这世界之间,就多了一条清晰的分割线。你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世界。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真不懂谭建成。
对比之下,莫余霏就清晰许多,就连她身上的执念,也很清晰。
视线落到下面的莫余霏身上,她眼神发虚,看到了“轨道”在狂风之中径直被卷上天际。
实验室的代号、不曾有过印象的每月最后一天、追逐自己的变异种、异常的身体、被推出实验室的真正目的……
诸多带着猜测的线索一一闪回。
其实也没必要了吧,说不定自己再拖下去,会害了更多的人。
用数不清的生命换自己的几天放纵,太奢侈了,即便前者只是猜测。
她忽然想演一场戏。
高耸的树木上,女生低头想了片刻,旋即,枝桠上挂着的果子被拿起随手扔出,与其他树上的果实相撞。分毫不差,两相碰撞后齐齐从对面落下。
莫余霏看过去,身后同时出现声音,“你会怀念我吗?”她立即转身回去,却只看到了慢慢飘落的树叶、微微摇晃的树枝,上面没有谭千觅的身影。
“不是怀念。”她毫不犹豫地说,斩钉截铁到像是自欺欺人,“不会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