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她再多说,谭千觅自己也清楚得很,“是,我依然没想过要主动去抓紧你。”
她低声:“我的‘喜欢’太浅淡了,敌不过我的悲观和枷锁。”
对话走到这里,似乎没有再进行的必要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你谈这些呢?”莫余霏突然道。
谭千觅愣了一下,“觉得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不对……”
“你再回忆一下呢。”莫余霏提醒她,“早上你为什么会笑?昨天你为什么看到我那么高兴?”
“如果我们再分离,难过的恐怕不只是我了吧?”
莫余霏继续道:“你为什么没有怀疑我?昨天你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吧,而我突然出现在实验室,你却没怀疑过我。”
她在引导谭千觅,谭千觅显然也感觉到了,她不太适应,甚至觉得有点恐怖。
“你怎么知道我完全没怀疑过呢?”于是下意识反击,“还是异能吗?”
“只是感觉,和你一样,我也是直觉生物,感觉不会出错。”
“……”谭千觅稍微后仰,试图从她腿上下去,“那你现在感觉到了什么?”
“你在害怕。”莫余霏说完就松开手,放她下去了。
“……”谭千觅在旁边坐得板正,咽了咽口水,终于体会到了刘赟曾说的“和自己相处时感到的恐惧感”。
被对方看穿,并且知道自己会被看穿,这种事情本身就足够恐怖了。
莫余霏拉回正题,“其实完全不用我再继续说,你自己不也察觉到了,你认为的‘喜欢’正在变质。”
谭千觅承认,她在昨天到今天的短暂时间内,确实领悟到了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是面对相同特征时的不同反应,是……特殊。”
比如现在,如果是万成儒等等别人,她只会因对方能看懂自己而感到单纯的恐惧,然后选择远离。
绝非此时那丁点儿害怕,和浓郁的诡异愉悦。
比如早上,如果是别人譬如学姐,精确到伸展身体时手臂也要和身体呈四十五度角,这种严重到病态的强迫症,会让她觉得麻烦、但有种被需要的愉悦,还有一种跃跃欲试想要帮对方矫正的冲动。
绝非那时直冲心头的“觉得对方可爱”,而后满心盈盈的喜悦。
比如昨天,如果是沈盈月、刘赟等朋友,她会因为久别重逢而愉悦,但最多两秒就会归于平静,并思考这次重逢幕后的原因、他们的来意、自己能否满足他们的来意、不能满足要怎么办……
绝非此前那浓烈且长久的愉悦,将事实和现状抛置身后,将后路和来意全部按捺心下。是信任对方能处理好不错,可她也信任沈盈月,却没有这种抛开一切的冲动。
莫余霏笑得温和,却也带有一些哀伤。
“是这样的。”她将视线放到远处,并无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