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觅下意识感到自惭形愧和渺小。
“就是你啊。”她说:“我叫谭可。”
她坐在沙发上,食指绕着一个银色细环转动,面部表情十分明显,眉梢内侧扬起,脸上的不喜也没怎么掩饰。
“你也可以喊我姐。”她继续说:“你哭着求着喊我我才出现,拿走了你不要的记忆,现在你受不了,我也不会还给你的。好了,回去吧。”
从烟囱延伸进来的细线消失,连接中断,谭千觅回神,她这次没有一头扎进去,身体的控制权还在,转头看,莫余霏也的确没有慌乱的表情。
和她讲了一下里面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几句话,莫余霏点头表示知道,“我刚换了个世界出去查了下,这应该只是‘多重人格’的正常症状。”
“刚刚你扎进了内部世界,其他亚人格也不愿意出来,身体没人值班才会抽搐的。”
“那个屏障是隔墙,后继人格刻意把部分记忆、感受隔离了。”
莫余霏原本是揽着她的,说到这里扳过她的肩膀,弯腰垂头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上,语气中带着浓郁的感伤。
“病因是童年创伤。”
她摸了摸莫余霏的头发,倒是没什么感觉。
“我小时候也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初三之后的吧,不过那还算童年啊?”
尝试了两次,她现在感觉向内建立沟通的技能越来越熟练了。
和莫余霏说话的同时,她尝试呼唤谭可。
无人应答,好吧,申请失败,她彻底走出身体之外。
“不过我真感觉我心理还挺健康的吧?嘶——可能是因为她把我的记忆抽走了一部分,我才能这么健康?也不能吧,那都初三了,我的性格和观念很早就定型了。”
顺着莫余霏的头发,她可有可无地说着。
“还好啦,反正明天我爸的实验肯定不成功,她还会留在我身体里的,可以之后慢慢探索。”
说完,她看看莫余霏,察觉到了她史无前例的悲伤程度。
这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她只好抬手回抱。
希望胸怀之间的温软能传递我的一切情绪。
莫余霏抱她紧了些,她弯了弯唇角,停顿几秒后准备提起明天实验的事。
“二……”一个字音才刚刚溜出去,忽然感觉肩膀上有点湿润。
“……”她愣在原地,话语连同神思一同僵立,异常分明地察觉到自己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而莫余霏就靠在她的肩上。
说实话,如果不是不呼吸就会死掉,她现在连呼吸也想停了,免得惊扰到肩上的人。
从感觉到她的眼泪开始计算,自己的身体随呼吸起伏第三十九次时,莫余霏才起来坐直。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莫余霏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会哭,或是可怜,或是同情,或是遗憾,或是悔恨,或是自责。
这些都好理解。但因为无能为力的旧事,而达到流泪的程度,嗯,有点难理解。
莫余霏也没有再提这件事,顺着她之前的话道:“二区是最好捏的柿子,明天我们借他们的力把其他人带到洞穴,他们了解更多的真相后肯定会重新做出决策的,在他们的冷静期里,我们去计划组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