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第1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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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陈雁西把他卖给了北齐人。

于大魏士兵来说,蚩尤是个象征,有他并肩战斗,他们就敢打敢冲,可若蚩尤不在,他们从心底里就先怯了,既怯,又如何能打得赢仗?

既陈雁西和北齐人往来,他又是关西提督身边最得力的文职干事,叛徒就潜伏在主帅身侧,大魏又怎能不败?

“生剥了陈雁西那个杂种?”有人问道。

郭嘉两只眸子里满满的颓意和痛苦:“也许莲姐儿还活着,就在陈雁西手中。更何况,我还得从他身上找解毒的法子呢。”

听说莲姐儿还活着,这群半老的退伍军人,老郭家的长工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的莲姐儿,那天真烂漫,娇美可人的大小姐,真的还活着?

郭嘉道:“敌不动我不动,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边走边看。”

踏着月色回到家,正房里一阵划拳吃酒之声,是陈雁西陪着陈康和郭万担仨个在吃酒聊天,吴氏俩姐妹并俩个姑娘在东厢聊天儿,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郭嘉停在西厢回廊下,望着正房里正在给郭万担斟酒的陈雁西。那厮虽在斟酒,但就在俩人目光相交的一刻,忽而调转壶头,对着他遥敬了敬,转身又去斟酒了。

郭嘉转身进了西厢,才进门,便听屋子里一人轻声唤道:“郭嘉。”

整个水乡镇的人,连带老郭家的亲戚们,以喊他做六畜为荣,就仿佛那样,便能表现彼此间的亲昵一般,以至于偶尔谁喊一声郭嘉,郭嘉就会觉得格外舒服。

如今在这水乡镇上,似乎唯有夏晚,才是会喊他一声郭嘉的人。

她坐在炕上,也不知在做什么手活儿,见他进来,连忙别了针:“我的屋子叫刘娇娇姑娘给占了,娘让我今夜住你这屋。”她是怕他要赶她,忙忙儿的解释着。

郭嘉在炕沿上坐了,望着炕上只穿着件白底红碎花薄袄儿的夏晚,她要对着外人,端地是泼辣无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可在他面前,向来都乖顺的像只猫儿似的。

“你觉得陈雁西其人如何?”

夏晚以为郭嘉是听到了陈雁西威胁她的话,生怕自己这厢还未解释,郭嘉就误会她也是杀了莲姐儿的凶手,连忙道:“那人轻浮,油滑,话说的很漂亮,但不是个好人。”

郭嘉方才并未偷听陈雁西和夏晚的谈话,但早在陈雁西进西厢之前,阿跌就躲在他这卧室的柜子里,夏晚和陈雁西两个所谈的话,阿跌自然原封不动全告诉了郭嘉,所以郭嘉也知道莲姐儿未死。

在因为妹妹的死而伤心过一回,责怨过自己一回之后,郭嘉现在不明白的是,究竟是郭莲心苦情愿跟着陈雁西走的,还是陈雁西挟掳了她。

但无论如何,她显然不知道自己是陈雁西父子有恃无恐,敢出现在水乡镇最大的筹码。只要陈雁西说一声郭莲还活着,就在我手中,他们父子为了她的安全,就得肝脑涂地的,给陈雁西卖命。

徜若郭莲能有夏晚三分的心眼子,有她三分清醒的头脑,又何至于让他们父亲被动到如此地步。

自打夏晚嫁过来,郭嘉还是头一回这般细致的打量她。她和郭莲生的很不一样,郭莲是甜兮兮的漂亮,惹人疼爱,但夏晚不同,她眉眼间藏着泼辣,俏生生的,尤其是那两弯圆润润的膀子,也不知捏上一把是个什么滋味儿。

熄了烛躺到炕上,仍是一个在窗子根儿,一个在炕柜那头。

夏晚思忖了许久,脑子里乱糟糟儿的,一会儿是一拳打在梨树上的郭兴,一会儿又是威胁她的陈雁西,犹豫良久,说道:“郭嘉,陈雁西说你家莲姐儿有可能未死。”

……

夏晚原本以为郭嘉听了要高兴的跳起来,直接跳出去问陈雁西郭莲在何处的,没想到他竟表现的如此淡漠。

她又道:“她溺死之前有一日,是陈雁西托我叫的她。”

……

仍是半晌无声,夏晚心说这人是生气了,还是恼怒了,抑惑要打我屁股了。

渐渐的,她觉得鼻尖处有一点点的热息往下喷洒着,是郭嘉,他不知何时悄悄摸过来的,猴子一样,就在她身体上方趴着。

他的舌尖在她唇上轻探了探,立刻又缩了回去,像悄悄往外试探的蜗牛触角一般。

黑暗中,夏晚也屏着息,不敢惊动郭嘉。她觉得,他大概也是头一回吻姑娘,虽说鼻息仍还屏着,但胸膛早已如擂鼓重捶,隔着老远,她都能听到他胸膛中疾速的跃动声。

第31章

满天星斗灿,明月如悬,吴氏和吴梅俩姐妹久不曾相见,正叽叽呱呱的聊着,正房里的划拳之声犹还未绝。

这一切在夏晚的耳中,都格外的清晰。

在她头顶上方的郭嘉侧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又伸出了一点舌尖,这一回他没有找到她的唇,反而是舔在她的鼻子上。夏晚险险要笑出声来,便觉得他立刻又缩了回去。

她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等着,又过了不知多久,他温热的舌尖终于轻轻点了下来,在她唇上划了划,随即揽唇攫上她的唇,使劲嘬了一口。

夏晚刚想启唇,他快速的伸出牙齿,咬了她一下,而后立刻翻身,躺回了自己的被窝。

“只要她活着,我就娶你。”郭嘉低声说道。

过了好半天,夏晚才明白他的意思。郭嘉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表明要接纳她,直到此刻,他知道大约郭莲还活着,这才明确表示自己愿意娶她。

那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算是他的承诺,

夏晚心头自然觉得欢喜无比,一时没能忍得住,噗嗤就是一笑。

郭嘉随即滚了过来,黑暗中灵跃的像只猴子一样,这一回找的又吻又准,攫上夏晚软嫩嫩的唇,一口咬下去,咬的夏晚略疼,啊的就是一声叫。

夏晚也不示弱,一只软臂揽上郭嘉的脖子,软而丰润的双唇,带着甜瓜般的腻香,软而满足的一个深吻,就压在了他的唇上。

郭嘉愣了半晌,躺回了自己的被窝。

这其实不算是他的初吻,那天,他一本本把那些陈雁翎从金城带来的话本儿撕碎了砸在郭莲的头上,郭莲就像此刻的夏晚一样,忽而扑上来,在他唇上吻了一吻。

她说:“你当我果真喜欢陈雁西?我收他的钗饰,收他的信,故意漏给你看,你就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意思当然是,她一直想嫁给他,可哥哥妹妹的,一个窗沿下生活着,他却一直无动于衷。

郭嘉随即又给了她一巴掌。他没有惜力,一巴掌下去直接打落了她几颗牙齿,然后便摔门而去。

再从战场上回来,见到的便是郭莲叫水泡的肿胀无比的尸体。

毒是一半,以为自己误杀了郭莲才是他心头最大的病,他以为郭莲是因为受了他的打和骂而投了黄河的,可这话他不敢对母亲说,也不敢对父亲郭万担说,就那样一个人闷了几个月。

听说郭莲未死,于郭嘉来说,那喜悦大到足以叫他面对任何险境困难了,所以此刻的他满心欢喜,吻过了还不够,一点点往夏晚身边挪着,够到她的被窝,摸到她拳在胸口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才睡着了。

这夜吃酒直吃到二更,甘州司马陈康却不能在水乡镇停留,他明日还得上衙门,所以要赶早回金城去。

郭万担送他到黄河渡口,就止步了。陈雁西当然一路把父亲送过了黄河。

侍从们退避于三丈之外,父子俩遥望黄河对面的水乡镇,陈康道:“爹做甘州司马已有些年了,你也知道,上面一直想收拾爹,原因是说爹贪污了军饷。但爹贪污了多少,落在自己手中的有多少,又往上送了多少,这你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