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得是同一人的”老太医解释道,“这并不会损掉那人性命,只是头晕难止,睡上几个时辰再以药物进补,不碍事的。”
几个将军一听,争先恐后地伸出胳膊,“拿我的……”
“太医,取我的吧。”慕澄良声音不大,但斩钉截铁,人人皆听的清楚,而后他环顾一圈,淡然道,“多谢各位将军心意,但世子如今不省人事,难保刺客不会追上门来,各位皆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此刻不能倒下。”
郎亭补充道,“老王爷已从南疆调了人手来,自己也在路上了。”
慕澄良点点头,拱手道,“那就劳烦各位将军到那时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想到这慕澄良如此沉着,越临大事,越有静气,也别无他法,如今这王府只能由他主事了。
“大夫,开始吧”慕澄良挽起了袖子,小臂白皙莹润但骨节分明,看着刀入肌肤也并无胆怯,扭头对郎亭道,“备把椅子在床前吧,我在这里陪他。”
12
晨光熹微,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一室,室内龙涎香袅袅氤氲,温暖静谧。
梁元劭缓缓睁开眼,伤口依然作痛,但身上渐渐回了力气,他将手搭在额头,望见了正歪着头披着他的大氅熟睡的慕澄良。
睡着的时候,慕澄良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都隐了起来,变得温顺无害,睫毛又密又长,嘴唇薄且翘,像是个任谁也不忍心打搅的小动物。
梁元劭舒了口气,箭入胸膛的那刻,他脑中只剩慕澄良,遗憾,悔恨,他失而复得不过月余,终于明白何为人生苦短。
他撑起一条胳膊半坐着,锦被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弄醒了慕澄良,他揉了揉眼睛,起了身。
“你陪了我一夜?”梁元劭地声音听起来仿佛从很远的时间传过来。
慕澄良点点头,走到床边端详,“你怎么样了?”
自然地抓住慕澄良正在给他掖被子的手,“无妨,倒是你,怎么面色惨白。”
“我没事。”
梁元劭摩挲着他的指腹,望着那张俊美无匹的面庞,生出了劫后余生的感慨,“还能看见你,活着真不错。”
这句话太温柔了,像是千里雪山上升起的红日,可能是他还病着,连着身上那些有威胁的强势霸道也消散了,慕澄良很想亲近这样的梁元劭,想接近这一点暖,无论如何也不想拒绝,在更理智的想法拦住他以前,他已经主动挨着床边,贴着梁元劭坐下了。
然后他说,“世子爷,你可别死了。”
梁元劭想去牵他的手,但想来想去还是作罢,轻声问道,“昨天吓到你了?”
见慕习摇头,又追问,“舍不得我吗?”
“才不是。”慕习矢口否认,站起身,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我只是觉得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