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2章 女皇帝设宴金銮殿(二)(2 / 2)

在场没有傻子,只看见赵向零三人同坐,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王老夫人携孙夫人朝这边来,赵向零稍垂头,对孙无念道:“你娘来了,还不去搀着?”

孙夫人,就是孙无念的亲娘王城春。也是王叁的嫡女。

孙无念听了,果然起身,朝两位妇人拱手拜道:“外祖母,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妇人点点头,又见陈子涵起身行了个女子礼:“王老夫人,孙夫人。”

孙夫人笑着点头,搀扶着王老夫人站在他们下桌:“子涵出落的愈发水灵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陈子涵再行礼,谦逊道:“孙夫人过奖了,子涵担不起。”

二人客套间,唯有赵向零一言不发,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她端坐着,斜眼瞧着两位夫人,也不发话,唇边染着淡淡笑意,既没有显示出高兴,也没有任何失礼。

于是孙夫人和王老夫人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思来想去寻了个由头,说是要去另一边瞧瞧其他的贵女。

至此,耳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陈子涵便笑:“陛下,您倒是真不客气,好歹那也是司业的娘,您说赶就赶。”

显然,赵向零不发话就是为了赶走这两个妇人。

孙无念只是笑笑,并未说话,也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

赵向零笑:“她们不走,待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到时候咱们成了猴儿给人观赏,你就不要说是朕无用。”

只要两位妇人在此坐下,开了这个先例,就会有无数妇人飞扑过来。这点,毋庸置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不是说无用之事最令人心生快活?”陈子涵低声凑头在赵向零耳边轻语几句,“现在又出尔反尔忘了自己的话?”

后头几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是在提醒赵向零什么。

赵向零大笑,转头和孙无念道:“你瞧这仙人儿俗气不俗气,心心念念的问我讨礼呢!”

孙无念也笑:“大抵是四姑娘又被克扣了月钱,连吃饭的钱也不曾有了。”

陈子涵脸稍红,坐正哼道:“那我可不管,陛下您可是说过要送我一份礼,如今是不是又忘了?”

赵向零忘过,似乎还止不是一次两次。

“你可别冤枉我,这回我记得清楚。”赵向零从袖中掏出个小盒子,放到陈子涵手心,“喏,庆贺你马上又要拔得头筹。”

陈子涵低头,瞧见上头同自己衣服花纹一致的孔雀图案,弯唇一笑,口中却是埋怨:“好你个小气吧啦的皇帝,居然只送我盒水粉,赔我上回给你绣了大半年的牡丹花屏风来。”

说着,小心翼翼将盒子放进自己袖袋中。

“你可知足罢。”赵向零笑着点点她的脑袋,“这可不是别人去买的,可是我出宫买下了整个铺子才挑出来的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子涵低笑:“陛下要买胭脂铺子就买胭脂铺子,好端端的又拿我做幌子,可不冤枉我?”

“哦?”赵向零笑,“你不要?那就拿回来好了,陛下亲制的胭脂,想来也不会卖不出去。”

说着,她劈手真的要去夺,陈子涵死死护住:“哪有你这样无赖的?送出去的东西有要回来的么?司业,你快点扯住她!”

面对两个女人的打闹,孙无念也只是笑笑,抱臂旁观并不打算插手。没关系,反正她们总会自己停的。

果然,在众人目光将至之时,赵向零停了手,继续端坐,转头淡淡问孙无念道:“你的?”

孙无念取出来的,却是一本书。他递给陈子涵,道:“颜清臣的孤本,我很喜欢,赠与你。”

陈子涵接过,谢道:“司业费心了。”

这二人之间的客气,总叫赵向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男不女,否则为何两人同自己的语气不像这样生疏?

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听得外头一阵哗然,似乎有什么人来了。赵向零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袭白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曾有人形容左相风华,犹如天子剑上之秋水,眼瞧着柔情脉脉,深藏着刀光无限。

如果说,不是亲眼所见,或许没有人相信这种说法。

他一身白衣,不缓不急,分花而来。在姹紫嫣红之中,他的白衣实在瞩目。

眉眼稍弯,是不动声色的笑,俊颜覆霜,是久居人上的势。身材欣长,犹如出鞘名剑,颔首之间,眼波黯然流转。

全场肃静,皆以眼光目送他到来。

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左相参加这样的宴会。然而,面对众人目光,他一步未停,穿过贵女径直走到赵向零桌前。

在场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赵向零。

她掀起狐狸面一角,倾了口茶,咂咂舌:“茶水还是不甚合朕口味,太淡了些。”

也不知是说茶,还是说人。

李瑞清只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在赵向零桌前顿了一顿,才转到她后桌跪坐下来。

此处情景怪异,一时间无人敢接近,而赵向零命人将茶换成了酒,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子涵终于看不下去,拦住她:“陛下,您还是少饮酒的好。”

将酒盏换掉,陈子涵命人搁上茶壶。

赵向零倒没有阻拦,而是冷冷道:“这儿冻得慌,喝两口酒暖暖。”

她的火气,多半是冲着李瑞清,而不是陈子涵。稍稍侧眼看了看李瑞清,陈子涵叹气,给赵向零倒了杯茶:“陛下,左相只是担心您。”

李瑞清捧着的茶差点没倒出来,赵向零咽下去的水差点吐出来。

“担心?呵!”赵向零嘀咕。

担心?哼。李瑞清心想。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各自倒水,各自喝尽。

赵向零和李瑞清至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出去,至此,有些人先坐不住了。

先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传闻中宠妹无边的陈二爷陈北词。他身着银紫色长袍,款步走来,先用目光同赵向零打了个招呼,算是行过礼,才笑道:“四妹,你倒是躲着清闲。”

陈子涵笑,起身让位:“二哥说笑了,我哪里敢闲?这不就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不敢,您坐着,我同左相大人同席。”陈北词笑道,果然坐在李瑞清对面,“左相大人应当不会介意?”

李瑞清笑笑,抬手示意他坐。

稍倾身子,陈北词压低声音问道:“左相大人上回同兵部左侍郎提起的事,可是真的?”

陈北词任职在兵部左侍郎手下,故知道上次李瑞清的信不足为奇。

李瑞清抿茶,只点了点头。

陈北词不语,凝神远视,似有所思。

他二人的话,不偏不倚落在赵向零耳中。她知道这是件什么事。察力克来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然仅仅只有数十人,但察力克一人所代表的意义就非同一般。

若不谨慎处理,怕是很容易引起两国争端。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的途径来自于李瑞清故意放在案上的情报。

装作没有听见,赵向零继续喝自己的茶。抿到第三口的时候,不该来的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叁扶着他的管家,颤颤巍巍走来,瞧见赵向零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

他刚想大拜,就被人扶起,悠悠笑声响起,赵向零道:“这位老伯,您走路也该悠着些,莫要跌跤。”

王叁被这个‘您’字吓得不轻。

不久前他的乖孙还想要納陛下为妾,这个‘您’实在是用得非同凡响。

“陛下,您......”

折煞老臣还没说出口,赵向零又接道:“吓?谁吓着您了?谁有这个本事在您家里吓着您?”

一连几个‘您’叫王叁愈发惊恐,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怜他年过花甲,站在日头下暴晒不说,还得受到这样的惊吓。

赵向零见好就收。她直起身,低头对旁边的人道:“送这位老伯回屋吧,我瞧他脸上潮红,再不回去该中暑热了。”

旁边人不敢不听,所以特意赶来的王叁又被扶了回去。

回到座位,赵向零跪坐下,侧头对孙无念道:“抱歉,我又将你外祖父给赶走了。”

虽说这样做不厚道了些,但也总比同王叁在太阳下客气来客气去要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是涉及到官场上的事,左不过又是一个麻烦。

“无碍。”孙无念答。他同王家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毕竟,他姓孙,不姓王,就连逢年过节也见不到王家人几回。

偏头,赵向零瞧见李瑞清同陈北词两人相谈正欢,不禁咋舌感慨:“倒是难得见他说的这样多。”

陈子涵也纳罕:“家兄亦不善言辞,想来他们定有要事商议。”

转头,不再纠结于此,赵向零抬头瞧见不远处在唱号,想来是诗词会开始了,便转头催促陈子涵道:“去吧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子涵抿唇点头笑道:“那就劳烦你们等我会儿。”

赵向零笑,抬手挥挥示意她快去。

眼瞧着陈子涵离开,赵向零站起身,将孙无念扯起来:“走,咱们往后头去。”

王家宅子在京城中有着最好的位置和院子,尤其是后头一片莲池,既大又深,名曰广莲台。

广莲台虽说是人造莲池,但一脉承接外头兰河,乃是活水,故天降暴雨,王家偶时被淹,天降大旱,王家从不缺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要去的,就是那广莲台。

孙无念不知赵向零为何突然起意要往那里走,但他习惯听赵向零的安排,所以没有多做疑问。

身后,李瑞清瞧着赵向零同孙无念二人离开,稍皱眉头。旁边陈北词听见他的声音骤然停顿,抬头瞧见他不悦神情,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赵向零身上黑凤蝶正好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陈北词笑:“难得瞧见左相露出这般神色。”

李瑞清将情绪一收,淡淡道:“方才讲到了哪里。”

陈北词却有意打趣他:“从前陛下也来过陈家,当年风华至今记忆颇深。”

“陈诵!”李瑞清面上冷冽。

“其实想想当王夫也不错。”陈北词凑近,难得占了一回上风,“你若不想当,那我去试试,毕竟子涵一定很喜欢这个二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北词!”李瑞清扣桌,“请你认真些,我们在说正事。”

陈北词大笑:“瑞清兄,究竟是谁不认真?我看啊,你的心都快要飞出去了。”

李瑞清垂眸:“夸大其词。”

“真的。”陈北词凑近,抬手挡住自己的左脸,往前头一指,“你看那追过去的,可不是你的心?”

李瑞清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去,轻声问了句:“那么明显?”

陈北词抿唇,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句假话也无。

李瑞清沉默,忽地起身拱手道:“那么,告辞。”

说完,他竟然一不点也不避讳,径直往赵向零的方向去了。

陈北词换了个姿势坐着,稍撑头,低笑两声:“一个左相,一个司业,啧,啧啧,有好戏看喽。”

感情这东西啊,最好还是不要碰的比较好。你瞧瞧,沉稳如左相,也根本坐不住。

倒杯茶,陈北词往人群中看一眼,觉得百花皆为俗物。细想来,还是自己妹妹最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有什么女人比得过自己的妹子?

哼,根本就没有!

回头再去叫人给她打一副头面好了,这回要......黑红色的。话说皇上那件衣裳的花纹还真的不错,子涵穿来一定也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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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扯着孙无念在石子小道上悠悠走着,似乎漫无目的,但孙无念看出,她在找东西。

他忍不住问道:“向零,你在找什么?”

赵向零回头伸手按在唇间,示意他嘘声:“咱们不要打草惊蛇。”

她方才无意间瞥了人群一眼,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往这个方向来。

因为陈子涵不会武,所以赵向零等支开了她才来寻。孙无念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是......”

不待孙无念说话,听得不远处矮树丛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两人蹑手蹑脚悄悄纵身跳在了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着前头大办赏花宴,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人过,就连丫鬟侍从也一并留在了前头。

要不是赵向零忽然要来,孙无念绝不会走这一遭。

藏在树干后,赵向零瞧瞧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她没有告诉孙无念,其实她看清楚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究竟是谁。

陈北诀和他的庶妹陈子浵。

陈北诀和陈北词,其实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陈北诀的母亲陈染是陈北词父亲陈良州的同胞妹妹。当年陈染同一个小秀才私奔,生下了陈北诀。

谁料那小秀才当初只是因为陈染的身份而追求她,一见佳人无权势,又曾是大家闺秀什么事也不会做,故而心生厌弃一走了之。

陈染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带着孩子投靠当时已经是清吏司主事的陈良州。

陈良州怜惜妹妹,破规矩将她留在身边,怎料天妒佳人,竟叫她红颜早夭,徒留下这一个孩子。

当时陈良州夫妇二人已成婚数年,一直无子,见这幼儿可怜,就过继在自己名下。

如此,原本应当是长子的陈北词,就硬生生的变成了陈二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见过那陈北诀几面,说不得熟络,但总瞧他不顺眼。

陈北诀倒没有过什么错处,人前也仪表堂堂,但大抵是他总和陈北词过意不去,而陈北词又是陈子涵最喜欢的哥哥,所以连带着赵向零也不喜欢他。

今天瞧见他鬼鬼祟祟往这边走,赵向零觉得没准能挑出他的毛病来。

隔着繁密阔叶,赵向零清清楚楚瞧见底下的情况。

然而,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种情况。

陈北诀上衣半掩,露出精壮后背,覆在陈子浵身上。草丛抖动,陈子浵喘息连连,由着陈北诀摆弄翻转。

哪怕赵向零没真正见过,也知道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二人,这二人竟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不轨之事!

听着下头喘息娇音,听着他们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听着撞击破碎哽咽声,赵向零脸色忽红,意识破碎。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不知廉耻之人?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如此这般!况且那不是别人,是他妹妹!

她身子一斜,失了平衡,差点掉到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无念扯住她的手,将她扶在树干之上。

下头,陈北诀颤动,完成最后的收尾,地上二人立刻起身,陈北诀拂拂身上黏上的杂草,将地上系腰带的陈子浵扶起来。

二人并未多言,一前一后迅速离开。

这果断的风格,竟不像是临时起意或是偶然为之,分明早已熟练!

“向零,这件事不能叫陈四知道。”孙无念压低声音,唯恐周围有人。

赵向零只觉得有些反胃,低头揉腹觉得很是难受。就算陈北诀不是陈子浵的亲哥哥,那他们也是有血亲的兄妹。那不是别人!那是兄妹!

别的事情还好,这档子事叫陈子涵知道了,还真是......

要知道,陈北诀今天敢对陈子浵下手,明天就敢打陈子涵的主意!

“她怕是不能接受。”赵向零好容易平静下来,“有时间你提醒提醒她,叫她小心些这个便宜大哥。”

那庶女也未必愿意,只不过在陈家有几个人能拗得过这位大爷?

要知道,陈良州夫妇可是真心实意的对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好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孙无念道,“我会看着提醒。”

两人说话间,没有注意到远处一袭白衣折返而去。

李瑞清面色冷清,与来时并无不同。却又有很大不同。他一身寒气,几乎是掉的出冰渣来。

方才情景,他只瞧见赵向零脸色涨红,差些跌到树下,是孙无念伸手拉住她,又低头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

前所未有的怒意涨开,李瑞清只觉得再不走他会忍不住剁下孙无念的爪子。

罢了!他要来什么赏花宴!她的安危干他什么事?左右保护她的人多得很,也不在乎多他少他这一个!

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这个气受?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正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听得身后一声弱弱‘左相’,才转过头来。

来者橙色长裙,映得面颊绯红,颇有小女儿的娇怯之姿。

不是别人,前些时候见过,禹家二姑娘,禹思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果是平时,李瑞清大概不会搭理她,但是今日......好巧不巧,他今日正好有这个兴致!

“何事。”李瑞清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叫人轻易看穿自己的情绪。

禹思秋果然没有看出来。她垂眸,眼睫轻颤:“平日闻左相大人风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常人。”

“哦?”李瑞清反问,听不出语气。

然而有回答,就是对禹思秋最大的鼓励。要知道,多少人甚至都没能够同左相说一句话,就被抛在了身后。

而她,显然是不同的。

禹思秋抿唇,搅着衣角:“听闻左相大人尚未娶妻......”

她脸陡然变红,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怎料仰头,瞧见李瑞清冰封的眸子陡然化开,似层层溶解,有如春光明媚。

他,居然笑了。

那是种怎样的光景?向来不苟言笑的左相,居然对自己笑了。禹思秋怦怦加快了心跳,咬住下唇屏住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我并未娶妻。”李瑞清笑道,目光却骤然变凉,“但是很抱歉,我并不喜欢像禹二姑娘你这样主动的姑娘。”

禹思秋的心,慢慢雀跃起,在李瑞清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骤然跌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她的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李瑞清仍旧是笑:“还有,前儿听闻姑娘被某家商铺逐出,我想,姑娘或许是太刻薄,才会令人不满。鄙人不才,承不起姑娘的情意。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禹思秋扯住他衣袍,低声责问:“你怎么能这样拒绝我,我是个姑娘!”

李瑞清拂袖,拉开她两步距离:“姑娘?有哪个姑娘,会跟随我一路?”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从他离宴起,她就一直尾随自己。因为全然不在乎,他才会连揭穿都懒得。不过既然提到了,说破也无妨。

这是变相暗喻自己不知廉耻。禹思秋捂脸痛哭,指责道:“都说左相大人风度无量,原来都是骗人的!”

李瑞清扯唇笑答:“风度,向来只给该给的人,而不是丢在地上给人践踏,更不是任由人搓圆捏扁,显然,你不值。”

“究竟是谁刻薄?左相大人,您这话难道就不刻薄么!”禹思秋红眼道。

“大概我唯一不刻薄的,就是不会将今日之事抖出去。”李瑞清冷哼,“你好自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自己放狠话,她也不觉得自己寻错了对象。

说完这一连串,李瑞清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不少,甩袖离开,并未停留。

禹思秋绝了念想。她怔怔望着李瑞清的背影,慢慢捏紧了拳头。

不,一定不是这样。

禹思秋闭眼,左相拒绝人从来不会说这样多的话,由此可见,自己对他还是特别的,自己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弃。

或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别出心裁的考验呢?

要知道,论门第,她禹思秋不输给谁,论长相,在京中也数一数二,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入他的眼?

没有,绝没有!

睁开眼,她瞧见有两个人从不远处走来。

赵向零瞧见禹思秋,略显怠慢地轻哼一声,打算装作没有看见她。

对这个女人,她没有必要给什么好脸色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自己这个‘商女’可入不了高贵的工部尚书二小姐的眼。

禹思秋瞧见赵向零,退到路边,弯身行礼。她知道,这位是当今圣上,她冲撞不得。

众人明白陛下不想兴师动众,才故意都不戳穿。

见她卑躬屈膝的模样,赵向零忽然转头对旁边孙无念笑道:“无念,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人么?”

孙无念睨眼看禹思秋一眼,知道这位大概是招惹赵向零不高兴了,笑道:“最讨厌奴颜之人?”

从前,赵向零同孙无念说过,所以孙无念至今还记得,便随口说了出来。

眼中略有讶异,很快掩饰不见,赵向零笑:“你倒是记得我的话,不过如今还要再加一条:朕最讨厌那些明明自己就不怎么样,还偏偏看不起别人的人。”

说完,赵向零冷哼一声,提腿就走。

禹思秋刚忍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这样肆意践踏自己?

瞧着赵向零的背影,她再度握拳,却觉得那件衣服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黑凤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尾端镶嵌的红色珠宝......

禹思秋瞪大了眼睛。那件衣服的形制,是不是和她上回在胭脂丽瞧见的那盒水粉的蝴蝶花样一模一样!

===

广莲台,竹屋之内,一个本不该在此处的人坐在这里。

他望着外头树影绰绰,勾起抹笑:“这可就有意思得很了。”

“七爷?”宁郝端着汤药,站到王尧身边,“您的药。”

王尧接过,将两条腿搁正,上头密密缠着绷带,隐约透出血痕。

端药抬头一饮而尽,王尧举袖擦擦唇,将碗递给宁郝:“我说那老不死怎么忽然舍得打爷一顿狠的,难为原来是皇帝有令。”

这样看来,先头自己的举动岂不是猖狂得有些可笑?

“七爷您的意思是......那美人,是......皇上?”宁郝没站稳,差点摔倒地上去。

王尧摸摸下巴,眯眼道:“我也没想到,当今陛下,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富态龙钟,臃肿不堪,凶极恶煞的模样。

宁郝看着王尧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讪讪问道:“七,七爷,您......不会还要打那个......陛下的主意吧?”

“有何不可?”王尧睨他一眼,“怎么?有美人不上,那可还是我王尧?”

宁郝一听,腿弯一软,抱着王尧的腿痛哭流涕:“七爷啊,七爷,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不可,万万不可啊!”

王尧大吼:“别动我腿!疼!疼!”

宁郝像是挨着炮烙一样立刻弹开,哭丧着脸道:“七爷,这绝对不可以......”

“怕什么?”王尧仰脸,“只要能给那些老不死添堵,我这心里头就舒坦得很。”

宁郝转动眼珠,王尧只瞧他一眼,哼道:“你若是敢将这件事说出去,不用等到满门抄斩,爷我现在就可以拧下你的头!”

“小人不敢。”宁郝哭丧脸,自己又被看穿了。

“看来,这次可以动真格地同他们玩一玩。”王尧瞧着自己被打折的两条腿,眼底一抹精光掠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和孙无念回到席上,发现只有陈北词一人坐着。故赵向零坐在他旁边,状似无意道:“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陈北词瞧她一眼,低头笑。

这回更有意思了。皇上分明就是想要问李瑞清去了哪里,所以那家伙没有去寻她?

故作不懂,陈北词笑道:“我不一个人在这里,莫非还得两个人?”

她想要知道,那他偏偏就不说。

赵向零没有追问,反而是慢慢给她自己倒了杯茶。她抬眼看向台上,那里陈子涵正坐在一旁沾墨写下最后的答案。

不缓不急,赵向零开口,问的却不是陈北词想要她问的人。她道:“怎么没看见陈北诀,我方才看见他似乎也在这里。”

陈北词脸色稍霁,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大约是提前离场了。”

转动茶杯,赵向零心中暗道:以陈北词和陈北诀的不和,路过他跟前二人定要口角几句。而想要从广莲台到达会场,就必须经过这里。

除非......他从别的地方走了。

偏头,赵向零举盏笑着给孙无念倒了一杯,低声问道:“无念,你对王府应当算不得陌生,那广莲台后头可有什么暗门?”

孙无念不知她为何扯起这件事,却老老实实回答道:“广莲台后只有王府后院,后头只有花园同寝房,没有暗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是说,如果陈北诀单纯走到后头,只能去寝房?但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正常道路,那就是说,王府下头另有玄机。

双目微凝,赵向零捏紧茶盏。这王家府邸下,定有暗道。只是为何身为陈家大爷的陈北诀知道的这样清楚?这倒叫人深思了。

与孙无念的不谙世事不同,几乎是立刻,陈北词反应过来,道:“陛下,可否告知臣究竟发生了何事?”

先是询问陈北诀,再然后是暗门,其中联系不需再多言。

赵向零朝孙无念一转头,稍颔首,孙无念会意,凑到陈北词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陈北词脸色大变,起身拜道:“多谢。”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向零抬眸,认真道:“小心他,还有,不要让子涵知道这些。”

“好。”陈北词凝眸,望向远处,叹道,“让陛下见笑了。”

赵向零摇头,只是倒茶:“谁家没一些阴私之事,你去罢,这里有朕。”

陈北词点头,不犹豫,立刻离开此处,不做留恋。

瞧他远去,孙无念才想明白头尾。他低声:“北词兄这是要去告诉陈老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抿茶,摇头笑道:“不,这件事不单不能告诉陈老爷,还得瞒得死死的。”

此乃陈家之羞,陈北诀究竟染指陈家多少女儿尚且不知,陡然揭出去,陈家不单颜面扫地还得作人笑柄,更影响陈家数十年所有人的前途。

所以这件事只能捂着,死死捂着!

孙无念思来想去,却不知这层,他望向赵向零:“向零,我,是不是有点笨?”

赵向零大笑,抬手搁在他肩头,认真道:“无念,这于你而言不是件坏事,就像我情愿子涵不知这些。”

孙无念却有些沮丧:“可是,我觉得我总是帮不了你们。”

凡是触及大事,政事,他就没有太大见解。所以,他帮不了赵向零,从来都帮不了她。

“不。”赵向零不笑了,她看着孙无念的眼睛,认真道,“无念,我希望你能永远如此,没有接触这些的机会。”

“我不希望。”孙无念转头,不看她的眼睛,“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李左相。”

羡慕他从来都能从容不迫立于你身旁。

“他?”赵向零眼眸微动,“他该羡慕你才对。羡慕你学富五车,羡慕你悠闲自在,羡慕你从不用想太多。”

孙无念笑:“向零,知道的知道你在夸我,不知道的以为你说我没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笑,刚想回他,听得旁边脚步,转头笑着看去。

“呀,你倒很有自知之明。”陈子涵蹿出来,端坐在二人中间,歪头去看,“哎?我二哥呢?”

“他和瑞清有事先走了。”赵向零随口道。

陈子涵却发现了新鲜事。她讶异道:“瑞清?陛下,您说的是左相?您同他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

赵向零手指微僵,好在饮茶的动作将这些掩饰过去。放下手的时候,她脸色如常:“不是左相,是我宫中新养的一只大公鸡。”

孙无念没掌住,掩面对旁将茶水吐出,才笑:“公......公鸡?”陈子涵笑歪了身子,手撑在裙摆上,怎么也直不起身。

“嗯呐。”赵向零点头,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这里哪里好笑。

说笑间,诗会结果已出,一如往常,陈子涵拔得头筹,众望所归。

赵向零听着结果,摇头道:“真没意思,年年如此。子涵,你什么时候嫁出去,也将这个第一让给别人。”

按照年龄,十七岁的陈子涵早该许配人家,只是她希望多留在父母身边几年,陈北词又对前来求亲的人家看不上眼,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你又取笑我。”陈子涵嗔道,给孙无念使个眼色,“司业比我年纪还大,你怎么不去催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赵向零点头,“国子监同业的,也就只有咱们三个还未婚配。”

当时的好友,除了他们三,大多连孩子都有几个了。

孙无念瞧她一眼,扯扯陈子涵:“我看,向零会是咱们里头最早嫁出去的那个。”

陈子涵连连点头,难得同孙无念达成共识。

“哼。”赵向零起身,“那可未必。”

先不说成不成亲,她是皇帝,哪里有嫁出去一说?可见单单是这个‘嫁’字,就很是不对。

“走了走了,我该回宫了,不同你们厮闹。”她道,“下回有空来宫里喝茶。”

赏花会散,所有人都自觉的跟在赵向零身后,不敢先她一步。叹气,赵向零摇头,走得更快了些。

她让青瓷给自己掌车,也不知道这丫头到了没......

不及走出门,赵向零远远就瞧见了那一身嚣张红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赵向零衣服模样相近,那人袖口衣边绣着的是拇指大小的黑色蝴蝶,底色却是红色,吸引所有视线的红色。

没有人会怀疑这两件衣服本该是一起设计,一起制出。

脚蹬一双皂靴,那人坐在马车门边,一只脚踩在马绳之上,另一脚撑起,歪着身子懒懒靠在马车门框旁。

似是等的太无聊,他掀开半张狐狸面,用白厉厉的牙齿咬住一截不知从何处揪来的甘草梗,枕手望着顶上青天。

狐狸面下白齿红唇,露出截玉雕般下颚。

似是听见脚步声,他转头,吐出草梗,从人群中立刻锁定一人,直直看向赵向零,然后,红唇微弯,掠出个蛊惑妖异的笑容,坐姿不变从袖下探出只修长玉手,柔声道:“陛下。”

这一幕,这一声,叫在场贵女都觉得面色发烫,心跳略快。赵向零只愣了愣,回神已伸手过去,搭在他掌心。

这是……瑞清?

见她伸手,李瑞清的目光愈发温柔。他并未起身,手臂稍用力,将赵向零带上马车,又替她撩开帘子让她进去。

接着,皮鞭微扬,马车扬长而去,恍若一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走后有人惊叹:“那红衣狐狸面......究竟是谁?”

“莫非那就是帝京新立的国师?”有人猜测。

众说纷纭,唯有二人立在一旁,并未讨论。看着那马车扬长而去,陈子涵脸色稍霁:“原来,是他?”

孙无念低头,轻声道:“是他。”

陈子涵脸上顿生惆怅,她淡淡道:“原来,真的是他。”

袖中,她将赵向零赠给她的那盒香粉捏得更紧了些。

===

李瑞清也就假意赶了一小段路,接下来的路程全都交给了‘无所事事’的属木。

走进车中,李瑞清瞧见赵向零拆了头发将她自己铺平在软垫上,还懒懒欠了个身子。

他只好坐在旁侧的木头棍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见他进来,拱着身子转了个向:“劳烦了,李车夫。”

这世上,敢这样明目张胆使唤李瑞清,且如此理所当然的人,大约也唯有赵向零。

不过李瑞清没有回答她的话。

赵向零讶异。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转头,她发现李瑞清果然没有看她,而是怔怔看着一旁冒着烟气的冰块发愣。

这样的情况赵向零不是第一回见。每每李瑞清不高兴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

假装发愣,实则不想理人。

转动眼珠,赵向零挑起话题:“瑞清,卫尉的长女你可认得?”

“嗯。”李瑞清答。

“她方才好像认出你了。”赵向零似是随口道。

进车帘前,赵向零有看过周围人的反应,大多在她意料之中,唯有那卫尉之女胡乐岚形容和旁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面上不是惊羡,而是讶异,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会是不可思议?赵向零想了许久只得到一个答案。她知道那马车上的红衣男子是谁。

也就是说,她知道李瑞清的身份。

按理讲,闺阁小姐见过左相的不多,即使见过,大概也只是略微瞟两眼。但胡乐岚显然不是这其中的情况。

她似乎对李瑞清非常熟悉。

意识到这点,赵向零忽然觉得心中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但李瑞清仍旧是‘嗯’了一声,结束了这个问题。

坐起身,赵向零搭一只手在他肩头,忽然凑近脸,问道:“你同她是什么关系。”

问题出口,赵向零就有些懊悔。她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他们有什么关系,同自己又有什么妨碍?

若是李瑞清再不说话,徒留她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有些想要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好在这回李瑞清没有那么冷淡。他收回视线,中规中矩地答道:“三年前,她救我一命。”

三年前?就是铧王反叛的那回?夏姨说他差点死掉的那回?赵向零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

她皱眉:“难怪她很熟悉你。”

只凭着半张脸就认出来了李瑞清,哪怕他的行为同平时截然相反。

救命之恩,想来交情不浅。

李瑞清又不接话,赵向零哼了一声:“左相岂不是该以身相许?”

忽然赵向零就明白为何上回李瑞清无故旷朝,卫尉会站出来替他打掩护。

难怪,是将他当成自己人考虑。

赵向零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觉得臣应该以身相许?”李瑞清反问道,语气似有些不客气。

赵向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口答道:“朕觉得,那卫尉手下只有言官,不能成为左相日后依仗,实在不值得......”

“呵。”李瑞清忽然起身,“不值得?”

赵向零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哼吓了一跳,仰头拧眉看他一眼,觉得今日的李瑞清似乎反常的有些过头。

他转头,用近乎陌生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分外冷淡道:“我,李瑞清,若是喜欢一个人,为何顾及身份地位,又何惧人言?何须问一句值不值得!”

撂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李瑞清居然就这样跳下马车,不知往何处去了。

驾车的属木只瞧见一袭红衣飘飘顷刻没了踪影,不禁感慨:“主子,您轻功又精益了。”

望他远去,赵向零握拳,心中不悦更甚。

这似乎是第一回,他同自己发这样大的脾气。难不成就仅仅因为那个女人?

眯眼,赵向零摩拳擦掌,觉得自己忽然很讨厌胡乐岚。没来由的讨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大约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停在宫外,赵向零下了马车便同属木一起直奔梧桐宫。

她气势汹汹,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

同平日并无差别,梧桐宫冷冷清清没有几个宫人,赵向零畅通无阻,一脚将李瑞清寝房的门给踹开。

果不其然,他坐在里头端着本书靠在窗口借着光读。

身上红衣还没有换掉,盛着阳光倒显得很是活泼。

李瑞清抬头看她一眼,并未对她踹房门的举动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捧着书转了个身,面向窗外了。

大抵不想看见赵向零。

意识到这一点,赵向零恼怒顿生,她咬牙切齿:“好!好。”

跺脚,她道:“不就是个女人?李瑞清,朕成全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去看后头人微变的脸色,她径直跳上房檐,抄近路往栖凤宫去。

栖凤宫的机关已经按照赵向零的吩咐拆了干净,如今生机勃勃终于有了君王居所之相,只是赵向零面上的怒色叫旁人不敢接近。

道路两旁跪倒一片宫人,无人敢直视她正脸,赵向零也不去看,直冲向侧殿书房。

一进书房,赵向零推开书案,执笔咬在齿间,摊开黄纸,磨墨沾笔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墨迹淋漓,她提笔写道:“今左相李澈其行之良,翰墨其香,卫尉长女胡乐岚四德皆备,温柔淑良,实乃佳偶天成,金玉良缘,愿两家共结......”

不等她继续写下去,一人捉住她手抽出墨笔,扔到一旁,扳过身来,让她瞧着自己的眼睛。

赵向零直盯着他眼中盛怒,不闪不避,冷哼道:“怎么?不是喜欢?朕就成全......”

双手被反至身后,李瑞清欺身向前,将她按倒在案上,动弹不得。墨盘倾翻,倒了一桌。

怒意,从他眼中迸发而出,一路烧进赵向零眼底。

赵向零觉得头顶,背后皆是一凉,知道是墨水晕染,湿透了整个背。

她想推开他起身,后者却将她囚得更紧,赵向零恼怒:“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她怒吼出声,李瑞清低头咬住她唇瓣,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叫她喘不上气来。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行如此亲密之举!

若第一次是醉酒,第二次是演戏,那么第三次,这第三次又是什么!

赵向零稍张唇,想狠狠朝着他唇瓣咬下去,不料后者似有察觉,起身却没放开她。

赵向零仰脸朝上,折腰于案台。她觉得这样被禁锢的姿态着实屈辱,弯腿要去踹李瑞清。

李瑞清前屈右腿,将她不安分的两条腿压得死死的,倾身在她耳侧沉声道:“我喜欢谁,现在你还不清楚么!”

放开手,他伸手重重在赵向零身侧案上一捺,退后半步,转身跳窗而去。

赵向零起身,墨水顺着发丝淌下,望着窗外,抿唇不语。直到站得有些腿酸,轻轻往后一靠,却没料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桌子,塌了。

没有任何解释,李瑞清连夜出宫,没再见赵向零一面。正如赵向晚当初所说,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留在宫里,根本就没有人能留得下他。

长夜漫漫,赵向零着中衣坐在窗边,看了许久天空。良久,她垂眸叹了口气,摸黑爬床,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以为第二日好歹能在朝堂上看见他,却不成想他竟然宣称有恙,不来上朝。

望着他的递假,赵向零垂眸,良久不语。又过许久,有宫人递出折子,上头是赵向零的批红,左相告假,准。

自那日起,李瑞清再没有出现在赵向零眼前。

七月末乃先帝诞辰,照南国之礼,赵向零须得在那日上九青山佑民寺主持一年一度的祭祀典礼。

所以早在一月前,光禄寺同礼部祠祭清吏司就着手准备赵向零的出行。

如今七月将过,各方面朝赵向零报备,询问她是否可行。

赵向零这才发现,从前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一直都是李瑞清代她处理,她从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

如今他两手一放,无人管理,只能她亲力亲为。

每当赵向零挑灯批文到夜半,她就尤其怀念有李瑞清在的日子。

斜眼看着案边堆成山的奏折,赵向零打了个哈欠:“青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候在一边的青瓷忙掌灯:“陛下?”

“给朕取些点心,再泡杯浓茶。”赵向零低头吩咐,“去吧。”

青瓷躬身行礼,却忍不住抬头提醒道:“陛下,已过三更天,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合过眼,要不......”

赵向零没有抬头:“下去办。”

青瓷挪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躬身告退。

外头,青风瞧见青瓷出来,里头灯光还亮着,轻轻叹了口气:“这会子青花还躺着,青云又是个不吭声的,青砂只知道摆弄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陛下又派青歌出去顶任务,咱们人手竟然不够了。”

青瓷敛眉,瞧着青风眼底乌青的眼圈,小声道:“你先去睡一会,这里有我和小宫女候着便可。”

青风没有推辞。明儿早上还得有人换下青瓷,若她不去睡,耽误明天的事就更难办。

点点头,青风瞧着天空月亮西斜,忍不住道:“要是左相大人在这里就好了,大人在的时候,陛下从不晚睡。”

“莫要多嘴。”青瓷往两边看看,除了低头守着的宫女没有旁人,遂松口气,“你早些去睡便是,哪里这样多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风垂头,再叹:“青瓷姐姐,我只是觉得陛下近日很不开心。”

青瓷也叹:“君心莫测,这不该我们议论,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以后不要提了。”

她们,又能改变什么?既然不能改变,就最好别说出口。

转头,青瓷瞧见里头灯火,眼底担忧愈盛。陛下再这样熬下去,怎么撑得住?

支开所有人,赵向零终于停笔,趴在桌上拽着自己衣前襟。鼻子有些酸,觉得很委屈。

可是为什么难过?又为何委屈?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很清楚,她很想念李瑞清......做的饭。

瑞清,我想要喝雪梨汤。赵向零转头,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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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桌之上,一只白瓷碗中搁着半片雪梨,养在热汤之中,已经开始变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翻动案台上情报,揉揉眉心,对外头道:“属木。”

属木晃进屋内,拱手拜道:“主子。”

“你去......”说到一半,李瑞清顿住,轻叹一声,“罢了。”

属木笑,垂头禀道:“陛下还没睡,她在连夜审阅后日出行的折子。”

“知道了。”李瑞清低头,却没有叫属木离开。

属木又笑:“我听闻陛下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政务,事情太杂陛下一时又不好整顿,只好全盘接下。主子,您这一招,真是高,高明。”

李瑞清没有半点喜悦,拧眉不语。

见他仍旧不发话,属木接着扇风点火:“又闻陛下身边六位得力宫女只剩两位,平日照顾的人不得心,陛下又娇贵,不合胃口的东西决计不吃。”

李瑞清眉拧得更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手边雪梨汤未饮一口,属木知道,自家主子从来不喜甜食,这东西备着是为谁,不言而喻。

毕竟,只有那位才喜欢这些。

习惯,总是最可怕的东西。

小声,属木试探道:“主子,要不然咱们明天先去上朝?陛下没准......”

“不去。”李瑞清起身,拂袖往里间去,重重合上了门。

吃了个闭门羹,属木低头,对着上头道:“石流,你说这两个人究竟又闹了什么脾气?”

“不知。”似乎是虚空中传来的回答,举目四顾,完全看不出石流的位置。

属木找不到他,只好低声喃喃道:“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从石柱上附下一个人,那人抱臂,抬头露出对雪亮眼睛:“坏事?”

“真的。”属木看他,点头,“很不好的感觉,但是说不出来,仅仅只是感觉。”

石流睨他一眼,重新贴回石柱,同它融为一体:“别瞎想,洗洗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木摇头,扼腕叹息。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也是,最近风平浪静,哪里出得了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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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祭祀,是南国一场较为隆重的典礼。它与每年秋闱,冬猎,考授并称南国四大重要事件。

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车队最前方,是赵向零的金色华盖车,由十二匹马拉着,皆是千里良驹。这十二匹马若是撒开了腿跑,顷刻就能不见踪影。

车上设着软铺,赵向零侧躺在铺上,两个小宫女慢慢给她打扇。铺下,青瓷站着等候命令,眼睛闭着养神,眉目间略显疲惫。

青风走在马车外,不时打着哈欠,又必须端着样子,只好眼泪汪汪偶尔擦拭两回。

山路弯曲,车内却不颠簸,盈盈香气之中,赵向零幽幽叹了一声,坐起身来。

青瓷立刻清醒,垂手侍立。

“青瓷。”赵向零勾手,示意她过来,“那边......都准备好了?”

忙点头,青瓷道:“衣服青风备好,青歌早已待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林那边?”赵向零又问。

青瓷答:“全都已经待命,陛下,您可放心。”

眯眼,赵向零再次仰躺,淡淡道:“若是出现什么变故,不要慌张,横竖不许出大事。”

不出大事,意思不是不会出大事,而是即使出了大事,也必须掩饰下去,装作没有大事的样子。

“是,陛下。”青瓷答,没有多问,也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神色。

望着顶上明黄色车盖,赵向零瞧着上头九天飞舞的九趾金龙发出一声哂笑。闭眼,转身,不再看它。

太常寺掌管礼乐,早在赵向零驱车来时,太常寺卿就已经携众人来到此处。见到黄色车盖,他点头示意,礼乐起,鼓声如天边惊雷,震得地面都在晃动。

乐声极有讲究,鼓声须得在天空中回旋三次,多一次不行,少一次不可。丝竹等乐器必须得有,但不得喧宾夺主,只能隐约听见,不可太盛。

听见第三声鼓响之时,赵向零起身,扶着青瓷从车驾中探出个头来。立时,礼乐顿停,声音一转,长号声起,气势雄壮。

宫人抱红毯铺地,迎接女帝下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踩着车凳,赵向零款步走下,仪态庄严。头戴黄金四方冕,身缠九龙九凤袍,脚踏火纹祥云厚底靴,在这夏日近午时的大太阳下,晒得叫人脑袋发昏。

车中摆着冰块,一出车门,赵向零就感觉到外头灼烧的热度。

早已等候在外的众臣红着面,低头大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定神,赵向零淡淡扫视一周,抬手道:“众卿平身。”

这一声,气势十足,但只有赵向零知道,她吼出这一声,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千万只快烫熟了的蜜蜂在咆哮。

“谢陛下。”众人起身。

这些人里头,依旧没有李瑞清。赵向零掩去眼底失落,心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

南国的祭祀也缺席,想来他真的不想再当这个左相。也是,他来去自由,他有自由的资本,他本就厌恶官场,何必将他拘在自己身边?

如此想,已有礼官将鸡鸭牛羊抬上,绑好搁在贡桌上。

礼乐再换,赵向零随着声音上前,来到佑民寺下九十九层台阶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佑民寺,归属于南国皇庙,据闻里头玄一大师曾是先帝父亲赫国大将军的好友。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岁,只知他道行高深,有通天之能。至于生死人肉白骨的传说,就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引得人想要一探究竟。

传说归传说,事实如何没有人知晓。

礼官唱,梵文清词不绝于耳。赵向零站在太阳下,先用净水洗手,再点燃礼灯,焚香入鼎,赐下灵药,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作为南国女君,理应为天下人祈福,心怀大义。所以,佑民寺这九十九层阶梯,要赵向零一步一步跪上去!

这就是为何这九十九阶楼梯修得如此宽阔的原因。

心中暗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将这些祖宗教条全部撕碎,赵向零倒吸一口凉气,撩袍跪在平整地面。果然,烫到叫人颤栗。

闭目,赵向零抬手大拜,保持自己身躯笔直,不失仪态。一国之君,就要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哪怕跪在铁板上,也得是一国之君的仪态。

我呸。赵向零心中骂道,起身上前一步,再跪再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膝盖立刻抗议,赵向零稍抬头瞧着上头还有九十七阶,轻轻叹气。

完了,等她跪上去,大概可以在佑民寺里头抱着自己已经烫熟的脚啃一啃。

也不知道自己的味道怎么样。

第二十七。赵向零眼前有些发昏。她头顶黄金冕愈发沉重,并且因为太阳的照射尤其烫。

尽管有头发的阻隔,也耐不住香汗淋漓,又立刻干透。

膝盖早已磨破,大概隐隐还得透出血痕来。赵向零低头看着自己厚绣的龙袍,再度叹气。

当皇帝大热天也要穿这样厚的袍子,祭祀用的还得是粗布线,说出去哪个相信?

要不是有人聪明在膝盖处加缝一块内衬,想来她现在会更惨烈。

果然还是左......赵向零低头一拜,冷哼,收回自己的话,左相是猪,猪圈里的大白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九层。

赵向零面色发白几乎站不住。然而她的仪态象征着南国气运,就算站不住,也得硬扛着。

到底是哪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想出这么个折腾皇帝的法子?赵向零的眼睛被汗水浸得打不开,又不能擦,索性闭着眼睛,机械地继续跪拜。

苍天有灵,来道霹雳,劈死皇帝,万事大吉。

赵向零闭眼絮絮叨叨念着,一边跪拜一边叹气。如今阶梯过半,下头的人听不见她说话,只能看她袍子规不规整,动作规不规范。

因闭着眼,赵向零几次差点踩到自己的袍子,好在有旁边提礼灯的青瓷提醒她。

青瓷跟在赵向零身后两阶,侧身站着,不面对佛门。她是唯一跟上来的女官,用途是给陛下打灯,照亮通天之路。

饶是她无需跪拜,身上衣物比赵向零轻便,也已汗湿,发丝贴在头上,黏腻难受得紧。

一阵头昏,赵向零瞧着顶上太阳的白光,大声道:“青瓷,还有多少层?”

乐声太响,不大点声音哪怕站得再近也听不清楚。

青瓷同样大声:“陛下,还有最后十八层。”

十八层?赵向零呜咽一声,原来自己还在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苦苦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办?爬呗!

连拖带滚,赵向零闭目再跪,嗅见空气中的一点薄荷香。隐隐约约,似乎方才就有,只是在这阶梯之上,别说薄荷,连半点树影都没有,哪里来的这种香气?

于是她又大声:“青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比如花香草香薄荷香之类的?”

青瓷应:“是昨夜左相大人让人送来的,说搁在灯中不容易被发现,陛下也不至于中暑热。”

赵向零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再抱怨腿疼,也没有再嘀咕任何一句话。

又是他,她的生活总摆脱不了他的影子,每时每刻无处不在!

第九十九层阶梯,礼毕,赵向零回身,听闻礼乐恰好收尾,底下众臣再高呼,大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向零抬手,示意他们平身。转头,佑民寺的牌匾就在眼前。

此刻,外头树林之中,一黑袍人站在槐树主干之上,靠着一截被削去外皮的枝干,捻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正午的太阳,浅声道:“她应该已经到了。”

属木从下头一截树枝上露出个笑吟吟的脸:“主子,既然担心陛下,为何今日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唇抿成一线,瞪他一眼。

“主子呀,属下听闻前些日子陛下有打发人去找孙司业。”属木坐拥暗影阁十大情报网,无所不知绝非虚传。

“那又如何?”李瑞清哼道。

属木歪着身子,笑道:“主子,孙司业可是京中姑娘谈论最多的公子,比您还多上那么......几倍?陛下又同他一起长大,比您的交情大概好上那么......几倍?”

“滚。”李瑞清挥出一掌,将属木拍下树,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退了两步,属木讪讪笑道,搭上旁边的树干:“怎么样?主子同我说话了,你的赌金是不是该交出来?”

树干后隐出一个人来,石流从自己口袋中掏出枚金叶子,扔到属木手中。

属木掂了掂,大笑:“石流,我就知道,你的钱最好骗。”

石流白他一眼,继续低头靠在树干上,争取同树干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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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转身,十个沙弥从门后走出,恭恭敬敬躬身拜道:“陛下万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抬手合十搁在胸前,同样躬身:“小师傅们请引路。”

南国崇尚佛礼,所以僧人的地位很高,即使是赵向零也得对他们客气些。不过,也仅仅限于在佑民寺。

甚至,仅仅在佑民寺......外头。

将滚烫头冕一摘,丢给后头青瓷,赵向零一边解开礼袍一边往里头走:“玄一?玄一老头?”

僧人俱低头,没有人敢拦风风火火赵向零。于是后者肆无忌惮地推门闯入佛像后隔间,瞧见里头有个背对着她的裹着金砂袈裟的年轻僧人,以及嗅见空气中一股浓郁的烧鸡味。

“啧啧啧啧。”赵向零纵身一跃,正正好坐在那僧人对面的团蒲上,抬手撑头,笑道,“玄一老头,好久不见?”

被叫做玄一老头的僧人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二十左右,眼若明泉,鼻若悬胆,生得一副好模样。当然,如果他能够将嘴角的油渍擦掉的话。

举着个鸡腿,他扯了一口,对赵向零含糊道:“今儿的鸡烧得味道刚刚好,陛下要不要尝一点?”

伸出两根手指,赵向零从他面前砂锅中捞出一块,丢进口中,皱眉:“真难吃。”

不过为了表示尊敬,她还是将鸡肉吞了进去。

追上来的青瓷跪坐在赵向零身旁,替她撩开袍子将膝盖上磨破的伤口处置干净,又敷上药细细包扎好。功成身退,青瓷退在一旁,开始拿册子记录陛下行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吃就别抢我的。”玄一瞪她,将整个锅端走,大大的白眼几乎翻上了天。

赵向零擦擦手,笑:“别这样小气嘛,下回你偷偷来我宫中,我请你吃好东西,管比你这鸡好吃的多。”

“你那宫中煞气太重,不是老僧这种清心寡欲之人想要待的地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一边善哉,一边不忘舔舔自己手指,咋舌赞叹。

“清心寡欲?”赵向零哂笑,指指他的锅,“清心寡欲的人能贪图口腹之欲?滚吧你。”

“陛下为君,不可口出粗鄙之语。”玄一擦擦手,端坐,双手合十,眉目慈祥,果真有几分高僧风范。当然,如果能将他桌上那盆烧鸡拿走的话。

青瓷低头,记录道:正午,陛下焚香,敬菩萨。玄一大师陪同,讲解佛经真理。

赵向零露齿一笑:“朕既为君,有缩减开支之劳,不如先从佑民寺开始罢?朕想玄一法师有菩萨心肠,定会鼎力支持。”

佑民寺和其他的寺庙不同,前者拿着官银承接宫中香火,后者靠民间香客。

玄一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虔诚道:“陛下乃真性情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骂他几句,叫做粗鄙之语,如今要扣他的银子,就是真性情。要是叫下头的人知道他们信奉的神仙玄一大师是如此人物,也不知道悔青的肠子要打成几个结。

玄一再念几句佛,有青衣小僧上来,将锅收起。他耷拉着眼看着,颇为不舍。

“玄一大师,戒欲,戒欲。”赵向零撑头笑道。

玄一闭目,高深道:“阿弥陀佛,杀生为护生,老僧从不重口腹之欲,不过是为生着想罢了。”

“哦?”赵向零笑问。

“你看那只鸡,它原是老僧从集市救下,免于灾祸。”玄一道,“老僧将它养在佛祖座下,本望它潜心修道,却不料它恶行不改,竟在佛祖面前挖土刨坑,每日咽下地龙十条。老僧目不忍视,日日颂佛与它听。谁料它杀心不改,竟从十条地龙改成十五条。于是老僧以棍棒教育它向善,不料它竟飞扑来袭,自己却撞上棍子死了。”

赵向零眯眼笑:“那为何它进了锅?”

“阿弥陀佛。”玄一颔首,面带微笑,“万物皆有灵,有灵即有用,原本老僧打算叫它入土为安,不料它托梦给老僧,说不愿今生白活。佛门禁荤,若强行要旁人破解,老僧实在为难,故只好以身成全它。”

“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玄一躬身,念了不知几万句佛。

旁边青瓷忍着笑,颤着笔写下:日中三刻,玄一大师同陛下讲解精妙佛法,陛下有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一,你这样年轻看着朕怪不舒服,咱们还是正经聊天的好。”赵向零忽然坐正,正色道。

玄一也坐正,愈发正经。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胡子,套在脸上,又用袖子挡住脸,不知做了什么。等他将手放下的时候,赫然是个白胡子老僧。

见状,青瓷起身,对赵向零道:“陛下,奴婢先出去。”

赵向零点头同意后,她收好记录簿,躬身倒退了出去。

玄一用苍老的声音问道:“陛下,老僧看你有惑,不如说与吾来观?”

赵向零垂眸,朝他行了一礼:“玄一大师,若一人喜怒不定,是为何故?”

玄一雪亮眼睛扫过她前堂:“陛下说的可是自己?”

赵向零点头,并未否认:“正是。”

想了想,玄一从袖中取出一只褐色泥制茶杯,搁在桌上,又从袖中拿出一只壶口冒烟的铁茶壶。那茶壶中咕咚咚的,还在滚着水泡。

对这样稀奇的事,赵向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甚至算得上是习以为常。她只是静静等着,等玄一给她个答案。

倒出一杯热茶,玄一作出一个手势:“陛下,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睨他一眼:“朕为何要拿一杯滚水去烫自己?”

瞧茶杯里的烟气,就知道它必然烫手。

玄一笑:“不取水,自然不觉水沸,陛下,你可明白。”

赵向零恍然。若她不在乎,又为何喜怒?何来哀乐?说白了,所有的情绪,只是因为自己想取那杯‘水’而已。

皱眉,赵向零摇头:“玄一,你可知一国之君不可感情用事?”

“陛下,人无情感,那便不是人,是神耶。”玄一唱了句阿弥陀佛,笑道,“正如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能明确判断是否,又何惧拿不起放不下?”

“与其延宕不安,不若放手去做,终身惶惶不安,又岂是安国安民之道?”

赵向零仍旧犹豫:“可他身份实在......”

“今日你是你,他是他,又岂知明日你是你,他是他?你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是他,众人不过几块白骨一团血肉,和在一处岂知姓名?可见,不过是自己拘泥自己于几个姓氏之间罢了。”

细想一番,赵向零恍然,合掌朝玄一一拜:“多谢大师解惑,朕想,朕大概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置。”

玄一回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起身,于殿内观佛,檀香盈盈,佛光大盛,祥和之状,不详细述。

然后,又一只鸡于棍棒上撞死,玄一拾来,同赵向零一齐饱腹一顿,前者才送赵向零出寺。

青瓷边走,边记录道:申时,玄一大师同陛下用膳,清粥豆腐,不见油腻,陛下用过,连连赞叹。

玄一临山门前,望了望上头青天白日,长叹一声:“庄生晓梦,知吾乃蝶,蝶乃吾耶?吾即汝,汝非吾,牢记哉?记之于心,百灾可解。”

絮絮叨叨是玄一的专长,无论他说什么,都同念经无异。赵向零听得昏昏欲睡,朝他摆了摆:“大师,朕走了,不必再送。”

说完,大跨步下山,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当然轻快,虽说又重新将行头安上,但毕竟不用跪拜,又没了顶上那枚硕大白日,下山的路就顺畅不少。

赵向零的车架来时多么浩荡,回去的时候就更加浩荡。毕竟提前来这里的官员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

总不能叫他们在深山里吹打一夜不是?

将身子摊平在软垫上,赵向零打了个哈欠,对青瓷道:“有事唤朕。青瓷,你可以坐下休息会。”

青瓷闻言,搬了个软凳在赵向零身边坐下:“陛下,您放心睡,有事奴婢会唤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头,赵向零闭目,眼睫不再颤动,眼皮下偶尔略过的一转证明她仍旧醒着。倒是青瓷沉沉眠眠,在马车颠簸之中睡熟了。

赵向零睡不着。常年的危机意识告诉她,她的身边不安全。马车外头的宫女有几张新脸孔,车窗外的风声似乎有些紧,空气中有新翻动的泥土气息。

这些,都叫她觉得不安。

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叫赵向零提前做好准备。身为国君,她须得保证在任何情况下南国都不能乱。

果然,在将要出山之际,赵向零御座十二匹宝马不知为何忽然狂性大发,举蹄奔腾,踏起灰尘满路。

前头牵引车夫被马蹄践踏,来不及痛呼就被碾在车轮之下,控马车夫扯住缰绳,不料暗箭袭来,车夫倾头栽倒于车下,没了声息。

至此,赵向零的车架彻底成了无头之蝇。因赵向零要休憩将众宫女都逐下车去,所以侍候的唯有青瓷一人。

青瓷不会武,所以遇上危险真正能动手的就只有赵向零。

皇上,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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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帝是莲子的第三本书了。第一本《百医百顺》讲的是本文男主李瑞清的父母,不过是平行时空,和本文没有什么联系,第二本《君心可策》讲的是女主赵向零的父母,算是这本书的前传,在这本书的末尾有交代过李瑞清为何入仕。不过并不影响体验,因为我该交代的东西都在这本书里写出来了。

明天十点后我们见,莲子会放出五更合计一万字,希望大家好歹支持个首定呀,首定真的很重要,决定了这本书日后的推荐.......

其实不知道自己写得究竟怎么样,想想还有点心虚......我真的最怕上架了,就像以前考试公布成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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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念白:

青瓷:“皇上驾到。”

李瑞清:“又来?”

赵向零:“李爱卿,今儿朕要卤凤爪,卤牛肉,卤鸭掌,糖莲藕,煎鱼,煎饼,煎糯米团子,对了,要多加糖。”

李瑞清:“不做。”

赵向零:“满汉全席我也不介意?”

李瑞清:“没有。”

赵向零:“那就随便来个十七八道有的......”

左相甩袖而去:“不可理喻!”

【赵向零】:

皇上她正惆怅,李爱卿最近沉默异常

烤鸭它不一样,手撕鸡也带不来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啥啥都不香,都怪国师忽然出现异样

看向梧桐宫房梁,下决心要踢他进池塘

掉下池塘的国师,非常凄凉

这就是不想做饭的下场

扳倒国师的道路十分漫长

昂首挺胸大跨步也要闯

【李瑞清】:

李相他很彷徨,女陛下如今非常嚣张

没事踢他下塘,动不动又来新的名堂

好歹我是左相,她为什么开口就要叫我三汪

还好我有修养,闭眼不予计量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忍无可忍的左相发飙

谁先谁后的位置竟颠倒

左相皇上的故事拉开序章

南国的皇宫要充满狗粮

帝相联合总不上朝

满朝大臣将要遭殃

所有晦暗将会迎来破晓

黑色将起永明

***念白:

望风青瓷:“左相到!”

赵向零迅速坐正:“快快,朕的酒收好,还有那个,那个,放起来,哎呀都快给朕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陛下又喝酒?”

赵向零笑:“没有!”

倾身靠近:“没有?”

赵向零:“一点点......”

“御书房,墙角,罚抄!”

“救命!左相他要谋害皇帝啦,朕不要去御书房!”

皇帝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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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前,这首小甜曲送给你们~纯粹讨个乐子,可以当小剧场看。李瑞清的角色歌也放出来了,大家可以去目录作品相关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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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瓷挑开帘子,拧眉却不乏镇定:“陛下,外头人数量不少......”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钉在楠木架上,要不是赵向零眼疾手快伸手将青瓷往后一带,那支箭就该将青瓷的脑门扎个对穿。

“你这丫头,这些年徒长胆子了。”赵向零站起身,欠了个腰,“放信号,也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

也不知这次又是哪家玩的花样。

青瓷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紧迫感,从怀中掏出一截信号弹,用火石点燃扔出车外。红烟顿起,长燃青空,只是还不到半刻钟,就被人掐断,没了讯息。

不过,对于暗卫来说,半刻钟足矣。

先赶来的是青云。她踏空而来,一剑反手就是虹光一道,血液飞溅,草木之上立染粘稠血污。

“陛下!”青云大声,立刻引得飞箭追随,不得脱身。

然而刺客注意稍有转移,马车底附着的一人就立刻翻身入车内,来不及行礼反手将车门合拢。一排羽箭密密麻麻扎在木门上,要不是车底那人动作够快,车里的人都要变成刺猬。

车底翻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潜伏在车底的石流。他隐匿的功夫实在厉害,就连赵向零也没能觉察他的存在。

“陛下,您先走,属下掩护。”石流说着,将车内唯一的一架屏风撕开,扔给赵向零一截,示意她用此物抵挡箭矢跳车,他好驱车离开。

赵向零却没有接。她冷哼一声,竟抬脚将石流踢下车,顺带连同青瓷也丢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跟着下来的,还有那一展屏风。

石流闯荡多年,应急能力比常人强出太多,几乎是赵向零一抬脚,他就知道后者想要做什么。

刺客的目的是她,唯有她能引开追兵。

反手抓住青瓷,落车后就地翻滚两圈,一架屏风不偏不倚罩在他们身上,刚刚好抵挡住接下来的箭雨。

而这个时候,想要追上赵向零已经不可能了。

刺客果然没有在他们身上多花一点时间,几乎立刻就追马车而去,不再回头。

石流掀开屏风,抿唇抽出颈间一根金属铭牌,将绳索扯断,一缕青烟飘出,似是信号。

青瓷瞧着,拧眉道:“左相大人几时会来?”

石流抬眸,冷声:“来了。”

不过两息,两人前后而出,看见李瑞清那张向来从容的脸,青瓷心中定下了一半。

上前两步她道:“陛下一人留在车中,西北方向,敌手多擅弓,擅毒,近战皆有,人数很多,至少五十之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瓷不会武功,所以只能说出她自己看见的东西。

她说话间,李瑞清已经让此处轻功最好的属木去追。他脚程最快,让他去是最稳妥的法子。

就在青瓷以为李瑞清没有听她说话的时候,只见后者转头道:“金言,带人往西北方向去,率几个轻功好的,先摸上去解决对方长弓手。身上带了毒烟的,有什么扔什么,不要省,统统丢出去。”

今日风向西北,若咬在他们后面,的确毒烟是很好的选择。

“可是陛下......”金言想说,陛下也在前面,若是中毒可怎么办?然而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瑞清以眼色逼走,着手去办了。

“陛下身上有解毒丹。”青瓷道,“我下车前瞧见陛下取了。”

旋即,她记起来,那是左相大人亲配的解毒丹,陛下总是随身带着。

微怔片刻,青瓷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她抬头,认真道:“陛下已吩咐过,若没有她行踪,就让左相助青歌瞒一段时间。”

陛下失踪,此事关乎大计,赵向零早在出门之前就已经做下布置。或者说,她每每都会这样布置以防不测。

李瑞清眸中有暗色在涌。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随意扔给青瓷对石流道:“按她说的做,你应当清楚怎么办。”

青瓷颔首,还不等答复,李瑞清就消失在了眼前。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去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那块令牌,石流若有所思,青瓷见他眼神一直凝聚在令牌之上,躬身行了一礼,将令牌交还:“我,当之不起。”

虽不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的是什么,但从石流的目光判断,这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石流转过头,声音里似乎略有感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一切听从主子之言,将青歌找出来,我们该动手了。”

与这边的凝重不同,赵向零那边的气氛紧张,却不失......欢快?

早在踹青瓷二人下马车之前,赵向零就嗅见车上硫磺味,所以在他们下车之时,她也跳下了车。

脱下外袍,当肩一甩,箭矢纷纷被拍落而下。而借着长袍挡箭的功夫,她割开绳索,驾马而去。

几乎是立刻,长弓火焰追来,引燃了马车,炸死了几匹马。

甩袍,赵向零高声唱道:“小白马呀,跑得快呀,长得丑呀,追不上呀!”

一连串的箭头指向,赵向零侧身避开,摇了摇头:“唉,真是追杀的认真,居然没有人听朕唱歌。”

那好吧,就不唱了。

纵身而起,赵向零倒站在马背上,弯身丢出一把石子,大声:“看!暗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头人立刻避开,瞧见石子,知道自己被耍了。

赵向零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是一把药粉出去:“看!毒药!”

这回没人躲开。然而痛嚎声旋即响起。飘过去的药粉粘在脸上,立刻就是个血窟窿,中招者倒地,吐了几口血沫,不动了。

跳回马上,是一连串银铃笑声:“杀好的咸鱼不要翻,泥地里滚滚更好吃。”

于是后头的人吃了她一路的马蹄灰。

赵向零胯下是西域引进的宝马同本地千里驹的配种,毛色雪亮,脚程极快,别说寻常人,就连箭矢都追不上她。

赵向零披衣飞奔,朝着官道正轨走,很快就将出山。一旦出山,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而等她回京,究竟是谁在背后刺杀,一查便知。

眯眼,赵向零瞧见不远处暗网上发出的粼粼碎光,那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她往里头跳。

没有错,现在,才是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挥起龙袍,赵向零感慨一声终于知道为何龙袍要做的这般厚重,倾身一倒,以衣为盾,调转马向,居然往回跑去。

没人料到她会忽然转头,有些来不及调转方向的人直接撞上刀网,发出骨头与铁线的刺耳摩擦声。

黄袍覆下,叫人觉得惊奇的是,那黄袍轻飘飘搭在白马背上,下头居然没有了人。

众目睽睽之下,赵向零,不见了。

白马奔腾,徒惹尘埃,刺杀没了方向,刺客慌了神。他们遍寻无果,却听得有人娇笑。头一回,剑光细亮,鲜血翻涌,气息已绝。

翻身上马,赵向零拍拍马肚,笑道:“好马儿,咱不同他们耍了,回去朕给你果子吃。”

原来,她借着所有人的目光在龙袍之上时,转身藏在马腹下,躲开袭击,又在马走远之时陡然翻身,了结杀手的性命。

黄衣上的龙纹飞舞,赵向零加快速度,往来时的方向而去。后头刀网处的杀手还未动作,等他们得到消息之时,就是第二波刺杀的开始。

赵向零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自己的把戏做不了第二次。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似乎咬在自己身后的刺客越来越少了。

刚刚剩在自己身后的刺客,只剩下三个。不然,她如何能这样轻松将他们解决?

转念一想,赵向零就明白,多半是李瑞清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天下还有谁有这样的机变,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不出乎一个他而已。

是了,他果然来救自己了。

想到这里,赵向零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喜悦。她拍拍马侧,叫它跑得更快了些。

现在呢,她要去找李瑞清,先赐他一个失职,再赏他一个护驾有功。

罚他给自己做饭,赏他……那就勉为其难赏他一个皇夫好了!

道路平整,一望无际,马蹄阵阵,四周静谧。赵向零望着前路,愈发按捺不住心间欢喜。

她要去将那个最近把所有奏折都丢给她的,没良心的李瑞清,一脚从树梢踹到树下,然后居高临下嚣张的告诉他:“爱卿,朕饿了,朕要回去吃烧鸡。”

没错,就是烧鸡。玄一那家伙的烧鸡真难吃,自己要吃点别的洗洗胃。

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赵向零就没有注意到路中间一个砍柴归来的樵夫慢慢走过。马惊,前蹄扬起,赵向零回神,瞧见那樵夫面上慌张,露出惊恐之色。

要是被马蹄踏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没有犹豫,赵向零伸手去拽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几乎是立刻,她反应过来情况不对。这里是官道,出现樵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是几乎,是绝对。

有她在的地方需得清空道路,此处早已封锁,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个樵夫!

然而,晚了。

那樵夫已借助赵向零的这一停一顿勒向马脖,一线嫣红飞溅入眼,立时遮挡视线,整个天地都蔓延成血红,打在皮肤上尚有温热。

赵向零探手,掐住樵夫颈脖,用力往后一掰,一送,了结他的性命。然而在她被血染眼看不见的时候,樵夫绽出个诡异笑容,一口黑烟喷出,覆了赵向零一脸。

等赵向零察觉到毒气的时候,她已吸入不少。下意识的,她去摸腰间解毒丸,却发现方才设计杀手翻身下马腹的时候,装解毒丹的药瓶已经被蹭掉了。

毒性发作,手上没了力气,金铁之声顿起,赵向零连连后退数十步,躲开空中飞来的箭矢。

五感尽失,她顿时落入下风,眼看着就要成为他人手中猎物。

再一次避开箭矢之时,赵向零动作仅慢一步,亮色箭头便顺着她的手臂擦过,带出一串血珠,滴落在道路旁的泥土之中。

好在这时有人高声吼道:“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闻言,放下心来。是属木。他已经到了。这也就意味着李瑞清他们也不远了。

听得剑入肉声,赵向零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搁下。她乘机抬手将遮挡自己眼睛的血迹抹去,恰好看见属木收刀冲她露齿笑道:“陛下,咱们回......”

‘去’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根细长绳索忽地套住赵向零颈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倒拖而去。

属木暗道不好,飞身上前,又不敢贸然扯住赵向零。那绳索以铁精打造,尖锐极细,哪怕只是单单拖着,赵向零颈脖就已经淌下血来,要是他一扯,赵向零的头登时就得飞下。

他没有犹豫,举剑往绳索上劈,绳索一紧,血流的更快。而赵向零只剩下拉着套索,不叫自己受割喉之刑的力气。

她中毒了,即使没有中毒,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挣扎。

属木打下暗号,示意自己在这里,一边扯住赵向零身后绳索,叫她好歹能松口气,顺便想着如何开解。他不敢离得太远,不然赵向零如果再遭暗害,他救援不及,赵向零必死无疑。

但,没有人给他想法子的时间。绳索忽然往下,尽头处一个黑洞张开,要将赵向零吞噬,属木来不及多想,伸手拦住要撞下的石板,扯住赵向零颈后绳索,不叫那头人将她扯过去。

一人之力如何阻挡数人之力?几乎是立刻,属木同赵向零一起被带入,将要拖进洞中,赵向零瞧见石板跌落,大声:“属木,走!”

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她,属木只要抽身就可以撤退,完全没有必要在此处牺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厚重石板砸下,属木哪里还会有命?

眼神一凝,赵向零当机立断,用尽最后气力一脚踹出,从腰间取下个荷包丢给属木,叫他往后跌去。

不过纵然如此,还是迟了一步。

千斤巨石落下,狠狠砸在属木肩头,饶是铁血的汉子也不能咬紧牙关,将这痛苦尽数压下。

冲破耳膜的,是一声怒吼,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血色中,赵向零颈间一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李瑞清赶到的时候,恰恰好就是巨石落下之时。他瞧见赵向零淹没在巨石之后,也瞧见属木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

闪身上前,李瑞清将一枚药丸送入属木口中,掐他人中,强迫他醒来,又命令紧跟上来的人将巨石抬起。

属木醒后,看见李瑞清,稍皱眉,挤出个笑容:“主子,属下似乎搞砸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属木说话间,众人已着手撬开石板。

瞧见石板松动,李瑞清乘势抽出他的手,叫他靠在自己肩头,封锁住他右手各大穴位:“那就闭嘴。”

血肉模糊。旁边素日同属木关系好的金言忍不住撇开了脸。

属木道:“我没事,主子,您还是先去救陛下,我瞧这帮人似乎同前头那些人不是同一批。”

明明疼得发颤,但是脸上依旧挂着不怎么在乎的笑。他催促着李瑞清,知道主子瞧着云淡风轻,心中还不知道得有多急。

李瑞清低头,几个呼吸间将主要救护步骤都做完,才将他推给金言:“叫随行的大夫再同他收拾好,等我回来。”

巨石推开,李瑞清登时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属木的脸终于绷不住扭曲在一起,痛呼道:“金言,你轻点,我可是重病号,哎哎哎,你这个人这样粗鲁,以后娶不到媳妇了!”

追入隧道,李瑞清发现此处是临时挖出来的一个土道。两侧不稳固,随时容易倒塌。唯一精细的地方,大抵就是用来挡住他的那块巨石板。

它的作用,是用来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李瑞清眸中隐有怒意闪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上有一道拖痕,上头血迹淋漓,拾起地上散落的一块紫水晶,李瑞清认出那是赵向零袍子上挂下来的。

他有些疑惑。

若是寻常的杀手,瞧见这些一定会刮个干净。杀手缺钱,他们可以为金钱买卖性命,没理由会放过这一笔。

当然,有一类杀手除外:豪门府中养来只为一日用的死士。

这种人,心里眼里只有任务,没有钱财。

将那半枚破碎紫水晶握在手中,李瑞清听着周遭动静,顺着拖痕往深处走。

劫持者没有故意隐去痕迹,所以李瑞清能很清楚看见凡是主道上的尖锐石子上,血迹都要愈发清晰一层。

避开那些血迹,李瑞清眼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他知道那是谁的血。

他索性放开身形,掠过土道,在一处新泥墙前稍顿,合掌一拍,转手狠拽,拖出个浑身裹泥的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掐住那人的脖子,咯吱有声:“说,赵向零在哪里!”

那人瞧见他眸中杀意和逐渐爬满眼睛的妖红之色,忍不住浑身打颤,闭眼一咬,却只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面上火辣辣的,是一掌宽的巴掌印,已经迅速红肿起来,有些地方甚至因为承不住力度而破裂出血。

飞出去的两颗雪白牙齿,里头藏着的毒药跌进泥土中,是杀手唯一痛快的解药。此物一除,他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

“说!”李瑞清收拢手指力度,腕上青筋暴起,掐得杀手喘不过气来,“那个女人,在哪里!”

杀手冷冷一笑,转头拒而不答。他知道,不回答才是他唯一的生机。

‘喀嚓’一声,他难以置信看向动手之人,头颅软软垂了下去。他不明白,为何此人竟不听他说就径直了结了他的性命。

将尸体冷冷丢到一旁,李瑞清擦手,眸光冰寒。既然不开口,就不必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他再转身,消失在了地道间。

地道尾端在闹市,李瑞清顷刻解决守在门口的杀手,掐着他们的脖子如同扔垃圾一般丢出去,看也没有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掐指,自己应当比那伙人晚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虽说洞中埋伏的人用来拖慢自己的脚步。但短短半刻钟的功夫,赵向零的身份又特殊,他们应当没有办法短时间内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赵向零和其他人,都该在这闹市之中。

从出口的枯井中跳出,李瑞清不及拂去身上尘土,跳上高墙,扫视周遭。

远离皇城,这里的人并不多,劳作的汉子,举着锄头在田间,白发的老妇,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还有一列车队,正拉着马往远处赶去。

李瑞清的目光立刻钉在那马车之上。

赵向零中毒,无论是背着扛着还是驮着都太过显眼,唯一不引人注目的就只有马车。

瞧着那上头盖着的草席,李瑞清手臂轻抬,顷刻身影浮出几道残影,追了出去。

那牵着马车的人一见他追来,扛起草席就跑,立刻从车下越出几个杀手掩护。

李瑞清哪里会放过,手臂轻抬,无数细针扬出,立时将对面杀手扎成刺猬。

他正打算继续追上去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他中计了。赵向零不在别的地方,那个晒太阳的老妇人就是!

有谁,会在大夏天的烈日之下晒太阳!嫌自己活得还不够长么!

转头,李瑞清就往回撤。然而空空旷旷,晒太阳的老妇同锄田的大汉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咬牙,难得失态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桩之上,将那木桩打得凹下去一大块。

顾不得拳头血红,李瑞清发出信号,等待来人。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后头侍卫跟不上,故慢了半刻钟才到。

李瑞清一字一句,无比镇定道:“集结人手,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两人结伴找寻,封锁出城要道,寻找一切可疑人物,搜查破旧废弃的商铺,久久无人居住的屋子,调查禹家门下所有暗产,都给我挖出来!”

李瑞清手下负责杀手线的火语踏前一步,问道:“主子,查出禹家暗产后当如何处置?”

“给我踢了他们的馆子,见一处踢一处,踢到永远不能开业为止!”

黑袍远去,火语摩拳擦掌,眼睛亮了亮,对身后的人道:“听见了没,兄弟们,咱们该干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砸了他们兄弟,抢了他们少门主夫人,还想安安生生的在南国过下去?

哼,门都没有!

禹家又怎么样?打的就是禹家!

===

赵向零并没有昏过去太久。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椅子上,头顶照着的是一个偌大的太阳。

接着,她感觉到一阵凉风习过,一道黑色身影倏地飘了过去。

李瑞清?瑞清?哎!你要到那里去?我在这里,朕在这里,你的陛下在这里,哎!哎!哎!

可惜,哪怕赵向零都快要把李瑞清的背影盯出一个洞来,后者也没有回头。

赵向零第一回感觉到了大禹夫人看着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痛苦。还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有口难开的无力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呵。好你个李瑞清,口口声声说得好听,关键时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呵。男人。

赵向零被人扛着拖走的时候,将李瑞清骂了无数遍。

她看见自己脑袋上顶着的假发,稍愣了愣,大概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法。

调虎离山。

呵。好你个自称聪明的李瑞清,这都看不出来。

呵。说好了要陪我到白头,这下好了,我白头了,你不认识了。

哦,好像他没这样说过。

不管了,骗子,都是骗子!

赵向零闷闷想到,又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二次醒来,赵向零是被人拍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见面前那张脸,赵向零稍有讶异。她眯眼,旋即笑道:“原来是你。”

刺杀她的人,和掳走她的人,分明就是两批,一个,单纯要杀掉她,一个,单纯想要掳走她,这点,早在昏前赵向零就已经有了准备。

饶是这样,在看见来者脸时,她也免不了惊讶。

坐在滚椅上,王尧看着赵向零的脸,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大笑道:“怎么?美人儿,看见我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赵向零将脸一沉,怒道:“你们王家的胆子倒是不小,如今连劫持陛下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然而她发髻散乱,脖间血痕,身上多处被划破,狼狈不堪,说出这话的气势比起平时大打折扣。王尧根本不害怕。

他笑:“劫都劫了,再还回去,还来得及么?”

赵向零转念。王尧此人比起禹家的打算更简单,不过劫色而已。可......

算了,还是去死好了。

“你最好让朕死在这里,不然朕重得天日之时,就是你们王家覆灭之日!”

“覆灭了好呀!”王尧拍手笑道,“我巴不得覆灭,不过陛下,您还是能看见天日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打了个响指,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她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大小数十个银铃。

赵向零仰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王尧桀桀笑道,“当然,是希望陛下能心甘情愿......委身于我......”

赵向零凝重了起来。比起其他人,或许王尧才是真正难对付的那一个。一来,他从来不在明面上出现,二来,他的想法只有一点。

瞧着那婆子慢慢朝自己走近,赵向零的心中终于爬上一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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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李瑞清立在桌前,静静看着面前身着龙袍之人。

有青瓷主持,众人以为不过是马受惊陛下车驾跑了出去,而早已换好服侍的青歌代替赵向零,上了另外一辆王驾。

这还是李瑞清第一回正眼看这个女官。

她身材颀长,确实同赵向零身材很像,若不是极其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她们的背影差别。

不单是身材,就连脸型的相似度也很高,用帘子或者面纱一挡,根本看不出太明显的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李瑞清觉得还是很明显的。她的眼睛同赵向零不一样。赵向零的眸子黑得像是墨池,而此人眸色稍淡,也没有那么明亮。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向零眼中那丝狡黠的光。青歌有的,是沉静,外加胆怯。

侍从都退下后,青歌在李瑞清面前坐不住,腿一弯,跪了下来:“左相大人。”

李瑞清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一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药丸,递给青歌:“吃了它。”

青歌仰头,眼底有水光。

李瑞清没有转头,只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一遍:“吃了它。”

这一回,青歌没有犹豫,接过药丸,仰头咽了下去。嗓子很干,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陛下需要一个不能见人的理由。”李瑞清的声音很冷,冷到青歌直打寒颤,“这些时候委屈你。”

他的话刚说完,青歌就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有些痒。她想要去挠,却发现李瑞清的眼睛陡然锐利了起来。

完了,青歌心想。这药丸,让她真正的脸上长了水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藏了数十年的秘密,终于藏不住了!

抽剑,李瑞清将锋利剑刃搁在她的脖子上,稍抹就能擦出血痕。平日里最温和不过的左相眸中散发出的是无比刺骨的寒冷,叫人窒息的杀意。

“把你面上的东西,摘下来。”他以剑相逼,青歌不能不从。

慢慢地,青歌从耳后扯下一块皮,将脸上覆着的薄薄一层面具扯下,而下头的那张脸,李瑞清再熟悉不过。

他甚至拿着剑的手有些不稳。因为面具下的那张脸,赫然就是赵向零!

两张,几乎没有差别的脸!

李瑞清自诩对赵向零再熟悉不过,面对这张脸的时候也有些晃神,因为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杀意在一瞬时达到最高,李瑞清觉得自己不能容忍一个同赵向零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在身边,此人不管心中如何想,都不干他什么事。

这张脸存在着,对赵向零就是一种危害!

腕间轻抖,李瑞清滑动剑柄,要解决这个麻烦,不料青歌不闪不避,而是径直叩了下去。颈脖擦出一长串血痕,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相大人,青歌没有私心,青歌只为报答陛下,绝没有二心!”

李瑞清寒意并未散去:“我为何要信你?”

“左相大人擅医,自然也擅毒,青歌绝不反抗。”青歌再拜,血色染红李瑞清剑尖,“只希望左相听奴婢将话说完,再行定夺。”

收剑,李瑞清不怕她耍诈,将剑收入鞘中:“说。”

青歌仰头,眼底有微光在闪:“奴婢出生于江左蘅家。蘅家擅长易容,在江湖中很有威名,仇家却也不少。奴婢本是当年蘅家家主蘅天行的三女儿,蘅家灭门之后,奴婢流落在外,一直不得报仇。”

“后来,奴婢遇见当初在江左治理水患还是太子的陛下,奴婢记得清楚,当时奴婢正在同两个乞儿抢一个发了霉的绿毛馒头。”

提到此处,青歌眼中泪珠滚下,心酸哽咽道:“是陛下见我腿上腰上皆有烧伤,命人赐药,奴婢才赖着陛下的。”

“奴婢原本看着陛下衣着不凡,知道她不是常人,想着依傍于她或许能报家中大仇,陛下也果然收留了我。其实陛下早已知我身份,她说,想要报仇,就用自己的手去报,夺回自己的一切,用自己的本事。她不插手,也懒得多管。”

李瑞清垂头,这倒是很像她会说的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然而奴婢无用,竟又中他人奸计,若不是陛下带人前来,奴婢早已被羞辱踏入泥地里。”

“陛下于奴婢有再造之恩,亦如再生父母,我蘅格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背叛陛下。”

青歌道:“若左相觉得奴婢这张脸留在陛下身边迟早是个祸害,那么请左相看在如今这张脸还有用的份上,饶奴婢一死,待陛下归来,奴婢愿意自毁容颜,再不以此面示人!”

她重重再叩首,重誓道。

江左蘅家。李瑞清倒有所耳闻。蘅家的易容和变容的确是一绝,如果这样说,倒也能对的上。

“奴婢这张脸,是仿照陛下做的,日日用线规整,才生成这副模样。”青歌怕李瑞清起疑,接着道,“因为难度大,又要两人脸型相近,年岁小时开始动手,所以天下仅此一张。”

李瑞清没有说话。

青歌道:“蘅格愿意将蘅家秘术尽数奉给左相,望左相竭力救陛下脱险。”

她再拜,起身时额头上已磕出淡淡血痕。

见状,李瑞清才道:“不用你的秘术,我也会竭尽全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歌还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却看见一方雪白手巾递到自己面前。

她仰脸,瞧见李瑞清面上早已没有寒色,恢复往日清淡模样:“擦一擦,你脖子上的血。”

青歌听闻这句,眸中泪滴没忍住,滚了下来。她接过,颤着手,将脖子上血迹一点点擦去。

“不要哭。”李瑞清的语气里难得放着几分温柔,“我不喜欢看着这张脸哭。”

青歌呜咽,低头不叫李瑞清看着她的脸。

李瑞清起身,吩咐道:“这些天,你就用这张脸代替她上朝,如果你有异心,你最好知道,我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奴婢明白。”青歌哽咽,只有低低啜泣从喉间溢出。

再往前走两步,李瑞清忽然停下,转头道:“你该停下仿制这张脸,我不喜欢,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喜欢。还有,你是陛下最信任的女官青歌,不是谁的替身,也不需要替谁送死。”

李瑞清知道,这样高深的易容术,一日不维持就会变样,五官慢慢长开,再不会是从前的样子。

至于毁容。李瑞清没这样想过。他想,让一个姑娘毁容,大抵比让她去死更加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赵向零知不知道此事,想来心底里都不会允许别人替她去死。

说完这些,李瑞清径直离开栖凤宫,没有回头。

青歌伏在地上,泪流无声。

李瑞清风风火火的寻找赵向零的时候,后者正被囚禁于王家隔壁的民宅内。

虽说是隔壁,其实离着王家的大门很远。只是通着一条河,才显得尤其近。

赵向零双手双腿被锁在床边的橱子上,整个人缩在床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叫她失魂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屋角点燃的一种香。

银铃响起,婆子坐在床头,伸手在赵向零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婆子心中一喜,在赵向零耳边摇着银铃,脆声响起,她降低自己声音,幽幽道:“现在你在自己的房间里,放轻松,放轻松。”

赵向零慢慢合目,果然放松了手脚,不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婆子知道,这是药效开始了。

她大喜,压低自己的声音,轻声道:“你是谁?”

赵向零红唇微张:“赵向零。”

婆子心中又是一喜:“我是谁?”

赵向零顿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婆子低声:“和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赵向零顺从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婆子问:“你最喜欢谁?”

赵向零一顿,答:“李瑞清。”

婆子不明白这个词背后的含义,毕竟李瑞清的官用名是李澈,而非瑞清。而且就算她听见这个名字,也未必能联想到左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婆子继续问道:“你最讨厌谁?”

赵向零微怔,忽然激动了起来:“雪,好大的雪!好冷!我好冷,来人,快来人,添火,下雪了!滚,滚开!”

她闭目,挥手咆哮,尖锐指甲陡然划花了婆子的脸,叫她的脸滴下血来。

婆子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忍着痛忙往后退,镇定瞧着赵向零,又轻声道:“好了,没有,你看是不是很暖和?没有,什么都没有。”

赵向零疑问:“没有么?”

“没有。”婆子笃定道,招手朝外头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送上暖炉。

婆子故技重施,在赵向零说冷的时候将暖炉递给她,再加以慰藉。

她慢慢安慰着她,才低声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赵向零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婆子道:“我最喜欢王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似乎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说话。

婆子接道,又急又快:“我最喜欢王尧!”

赵向零抱紧了炉子,低声道:“我最喜欢王尧。”

婆子这才满意:“我最讨厌李瑞清。”

赵向零没有停顿:“我最讨厌李瑞清。”

“我累了,我要睡了。”

“我累了,要睡了。”赵向零倒头,果然听从婆子的话,睡了过去。

婆子轻声,摸出房外,笑嘻嘻看着坐在滚椅上的王尧:“再做个三回,定能改了她的记忆。”

王尧笑,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那就麻烦你了。”

婆子笑眯眯的收下,去旁边的屋子里头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郝低声:“七爷,这个真的能行?”

王尧瞧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腿,笑:“自然。他是前朝央王府里的婆子,学了央王篡改记忆的法子,据说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么玄乎?”宁郝瞧着里头已经睡过去的人儿,不得不信。

“瞧着吧,咱们要皇帝找的是那帮老家伙的麻烦,可不是咱们的麻烦,到时候连陛下都站在我们这边,还怕个鸟儿?”王尧笑,觉得光明就在眼前。

“恭喜七爷。”宁郝谄媚笑道,“抱得美人归,或许还能坐拥天下。”

要知道,如果按照婆子所言,赵向零日后会对王尧百依百顺,那么让位天下,岂不是迟早的事情?

一主一仆,两人齐齐大笑,没有注意到屋中人陡然睁开漆黑的眼睛,将手中的暖壶放开。

她的手心手腕上,都被撩起一连串鲜红色的血泡!

让位天下?呵,那看就你有没有这个命来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左相府,看似如往常一样静谧的府邸不断有黑影进出。那是来自京城各地的探子,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歇过。

整整三天。李瑞清都没有寻到赵向零的消息。

他坐在书台前,眼窝深陷,有着淡淡的青色。

属木养伤,陪在李瑞清身边的只有石流一人,石流不善言语,将火语扯来,暂时代替属木的位置。

火语见主子心情着实不好,试探道:“我们将禹家上下三十六家暗铺都翻遍了,没有瞧见陛下踪迹。”

揉揉眉心,李瑞清道:“方向错了,不是禹家。”

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这才是李瑞清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下杀手的是禹家,而掳走赵向零的又是另一批人。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向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分明就没有半点好处,何人才会这样疯狂?

外头有人来禀:“大人,司业大人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一方印鉴。没有犹豫,他将那玉印握在手中,笼在袖里。

孙无念候在外头不过半刻钟,李瑞清就走了出来,抬袖拜道:“司业大人。”

孙无念亦拜:“左相大人。”

两人相顾无言,孙无念似乎有什么话要问李瑞清,却半晌没有问出口。

他很想问,宫中传出向零遭伏中毒的流言,面貌甚怖不得见人,哪怕上朝都着轻纱。既然如此,为何左相在左相府而不是梧桐宫?

孙无念知道李瑞清的身份,也知道如果那真的是赵向零,他一定不会离开皇宫。

除非,宫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在孙无念看到李瑞清的那一眼,他就明白,赵向零不是中毒,而是失踪。她,不见了。

距离出事已有三天,也就是说,三天时间她都在外面。会发生什么事,能发生什么事,都会发生,都能发生!

霎时,孙无念抑制不住内心怒火,冷眼看向李瑞清:“左相大人,陛下在何处!”

陛下失踪前,左相同样失踪了半月,朝堂大乱,皆传是皇帝失德,惹怒左相,才使左相罢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事实呢?事实是什么?

瞧着孙无念燃着怒火的眼,李瑞清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他当然清楚理由。

那日赵向零要降旨赐婚,他大怒之下不仅强亲她,还脱口而出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如此这般,他觉得无颜再见她,又觉得自己多年居心叵测确实龌龊,便想着离她远一点。

但他并没有想要抛她一个人在朝堂之上。他本想着自己递假,若赵向零不允,他就勉为其难地病好回朝,怎料,假批得又快又狠,满朝皆知,他不得不在府中‘养病’。

接着,赵向零揽过六部,独独绕过他,有意不让他再接触朝事,摆明要他退出朝堂。天知道,不是他要弃她,是她要将自己踢出朝局才是!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不对,他妄为,可天知道他的苦楚,鬼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李瑞清没有解释。没有保护好赵向零,确实是他的责任。不管怎么说,赵向零都是在他眼前出的事。

“三天!”孙无念咬牙切齿,“李瑞清!三天!撇去皇帝身份不谈,向零她只是个姑娘,你知不知道三天能出什么事!”

李瑞清一怔。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遗漏了什么。姑娘。除了皇帝,她还有着另一个身份。

如果对方图的不是权力,而是另一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背后爬上了冷汗。

没等他想清楚,外头又有人通禀:“大人,外头陈主事求见。”

陈北词。

李瑞清闭目再张开,道:“请。”

陈北词来此处,先冲李瑞清行了一礼,又转头看向孙司业。先是讶然,似乎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然后舒舒然行了一礼,笑道:“前些时候的事,多谢司业。”

孙无念好涵养的压下怒气,同样回礼道:“主事不必客气。”

李瑞清立着,仍旧在想自己的心事,觉得还差点什么就将融会贯通,却听得陈北词道:“要不是司业大人,至今我都要被家兄蒙在鼓里。他竟然通过王府密道与王家人暗中达成协议,要联手......”

“你说什么?”李瑞清忽然插话,追问道。

陈北词疑惑:“家兄同王家联手?”

“你说王府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北词仍旧疑惑:“怎么?”

李瑞清顿时恍然,所有不能理解的地方完全明了。他转头,对孙无念道:“救人,缺帮手,去不去。”

孙无念笃定:“去!”

二人话毕,不待同陈北词告别就迅速离开,带起一阵风刮过陈北词发梢。

陈北词转头抱臂,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瑞清兄,你的待客之礼也太差了。不过......你嘛,好像欠我个人情。”

想着,他笑笑要坐下等李瑞清回来,忽然想起他们说的话。

救人?救谁?能让左相和司业两个人完全不顾头尾的人会是谁?

脸色微变,陈北词想到一种可能,立刻起身出府,要回陈家去。

如果真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出事的是那一位,这天,就要变了!得同父亲商议,及早做下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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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着再一次昏过去的赵向零,王尧脸上露出一个淫邪的,大大的笑容。

他看着旁边的婆子,忽然问道:“我记得,你曾经管过刑罚?”

婆子讨好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倒也记得些,七爷想要奴婢做什么?”

王尧笑,望着床上蜷缩着的面容姣好的女子,露出个阴狠的目光:“她害得我断了一双腿,所以,你可懂?”

婆子仍旧是笑,慈祥的脸上皱纹遍布:“爷的意思是,也废她一双腿?”

两个人平平淡淡,说着险恶的话,却如同平常聊天一般轻松。

王尧摇头,低低笑道:“腿就不必了,若腿折了,待会爷还怎么尽兴?我可不喜欢女人像死鱼一样躺着。”

婆子眼底掠过一抹了然,谄媚笑道:“那就手腕如何?将手腕拉脱臼,再高的功夫也不得使,而且也不妨碍爷办事。”

王尧眼底一亮,抚掌大笑:“甚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令后,婆子直起身,走到床前,瞧着那相貌绮丽的姑娘叹了口气,似是怜惜,似是同情。

她轻轻执起赵向零的腕,像是托着块最完美的宝玉。小心翼翼,按在她手腕两侧,轻轻地拂过。

倏地加大力气,只听得一声脆响,床上人立刻痛得蜷曲,低哼出声,登时两颊雪白,豆大汗珠滚落。

如法炮制,婆子将她另一边手腕以同样方法捏开。哪怕痛到昏厥,床上那人仍旧没有醒,只紧紧闭眼,没有睁开。

王尧听得那两声骨裂,只道一声畅快,觉得她加给自己的那些屈辱,那些棍棒,都尽数还了回去。

皇帝又如何?还不是在他面前挣扎的像是一只跳脚虾,待会还不是一样要承欢在他身下,向他求饶?

想到此处,王尧同婆子一齐往外走,问道:“你可确保无误?”

婆子笑:“老身做了这么多年,改过的记忆没有千八百也有五六百,断然不会出差错,保管她对七爷您服服帖帖,如同软绵绵的羊羔,半句都不敢忤逆。”

“是么?”王尧脸上忽然出现个诡谲笑容,“很好,那......你就去死吧!”

婆子还没弄清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脑袋一沉,只见血液飞溅,直到倒下去才陡然想明白:那滚烫的,是自己的血啊!

从婆子身后站出来,宁郝将手上染血的棍子丢开,笑道:“爷,将这个拖去埋了?”

王尧笑:“埋什么埋,爷都憋了几日,好容易腿好了,可不得先舒畅舒畅......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上回被打出的伤还没好完全。也不知为何这次伤好的这样慢。

如今刚刚拆下纱布,他就有些忍不住。

毕竟,今日这个女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都是一等一的顶尖。

宁郝搓手,猥琐笑道:“那爷您玩过了......”

“这是别的女人么!这可是陛下,你敢动她?”王尧冷冷看他一眼,陡然又笑,“等爷玩腻了,就赏给你。”

主仆二人正笑,王尧抖抖脚,皱眉:“这腿也好得忒慢了些,可见老家伙下的狠手。”

他可是足足躺了一整月,现在才勉强能活动。

‘嘶’了一声,王尧觉得自己的腿还是疼得紧。不过不要紧,待会温香暖玉,就记不起来腿疼这回事了。

“让人将药添好了,要最烈的那种,别叫她清醒着。”王尧道,“这个女人,狡猾的很。”

想到赵向零,王尧心底还是有些忌惮。他总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些,堂堂国君,难道就这么点本事?

所以哪怕将她栓牢,哪怕给她下软骨散,哪怕让人改掉她的记忆,王尧还是坚持要人将她的手腕捏折。

不为别的,只为万无一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床上,赵向零煞白着脸,嗅着空气中的甜香。这种香气,叫她反胃,叫她作呕。

也不是没有人用这种腌臜东西算计过自己,只是这样狼狈等着被宰,似乎还是头一回。

抬手,低哼一声,赵向零瞧见自己手腕无力垂落,知道事情难办得很。

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都被搜干净,一样不留。可以说,王尧确实做得完美,毫无破绽。

而且,没有人会想到是他。自己待在这里三日,李瑞清都没有寻来,怕是他从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王尧不涉及党争,为了女色劫持皇帝简直是再没有可能的行为,无论自己活着,还是死了,对王家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但王尧似乎乐的见王家遭难。赵向零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明白。

她身体开始发烫。她知道,药效到了。最好的时机,也到了。

弯头,赵向零用已经不能伸直的手指将自己腿上因为摩擦在砂砾上割破的伤口撕开。

血肉艳红,赵向零却似乎完全看不见。她活生生从自己的腿上撕出一条口子,将被擒时按进去的一只簪子取了出来。

咬开簪头,她将里头的药丸刁在口中,再将簪尾掐在手里,闭目等待着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存在烈狱之中,永远不能等待救援,唯有自救,才是最好的法子。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为稳妥。

眸子稍黯,药性起,赵向零按住自己腿上伤口,不叫自己乱了心神。

良久,才有人推门而入。

“美人儿。”王尧轻声道。他摒退了所有的侍从,独身一人前来。所以他等了许久,确保赵向零没有再耍滑头的能力。

空气中的香味太重,敛去了淡淡的血腥。

瞧见床上已经将自己外衫解开的赵向零玲珑有致的身体,王尧下身一热,快步上前。

赵向零眯眼,面色陀红,看清来人,娇娇羞羞伸手唤道:“王尧。”

几乎是立刻,血液从上往下冲去,王尧翻身跪着半条腿,另外半条还在床下。

他仍旧在警惕。

赵向零没有漏过王尧袖间刀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者仍旧在防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凭借自己现如今的状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怕他压根就没有功夫。

忍住心头怒意,赵向零没能压住热意,低哼出声,哀痛婉转,惹人生怜。

她眉头紧锁,看着王尧的眼中水波盈盈,魅意万千,勾得后者无知无觉,登时解开腰带,将外袍落了下去。

青色衣袍在空中漾起个弧度,如同投入春水石子激起的浪花,王尧俯身,低头咬在赵向零脖子上。

细腻雪白脖颈上伤口瞬裂,殷红鲜血涌出,划过皮肤滴在雪色被单之上,更显魅惑。

瞧着赵向零并未挣扎,而是抬手环住自己颈脖,王尧的防备终于卸下大半。他解开里衣,瞧着赵向零脖子上的咬痕眼底黢黑。

伸手,他慢慢扯下赵向零中衣,露出半截圆润肩膀。喟叹,王尧觉得最完美的雕刻也不过如此。

他正叹,忽然后颈微凉,一个天旋地转有人踩在他背脊,发出声叫人牙酸的断裂脆响。

不知几时,赵向零环着他的颈,将二人调转了个方向,以冰凉金簪指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低头,赵向零鬼魂般嘶哑的声音在王尧耳边响起:“有没有人提醒过你,不要招惹疯狗赵向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弯手轻拍,又是两声脆响,王尧张大嘴巴想要痛呼,嘴巴却被自己的里衣塞了个严严实实。

“不是喜欢断手?今天我让你断个够。”赵向零冷哼,抬腿一踩,王尧刚好还没好透彻的腿又是脆响一声,断裂开来。

冷汗尽出,王尧想不明白赵向零如何脱的身,她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自己下手!

手折了,中了药,甚至那婆子改的记忆也没有用,为什么?一次就算了,为什么自己会失手这么多次!

他永远不会想明白,因为赵向零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她低笑,凑近王尧耳边,像极了勾魂夺魄艳丽的鬼:“我还记起一件事,我讨厌被人碰,当然,如果你不是男人,另当别论。”

听到这句,王尧疼得几乎晕厥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瞪大眼睛,瞧见赵向零一张雪白脸上阴狠的笑容。

他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却因为被封死了穴而不能挪动半分。

嘴里的里衣叫他不能呼救:就算呼救也没有用,他早摒退了所有人,为了春宵一刻。

弯起镣铐,赵向零将他踢至床下,起身稍抬床,对好位置压住王尧的昂扬,一脚踏下,用尽全力。

剧痛传来,王尧瞪大眼,面色陡然如金纸,冷汗尽出,呜咽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这一脉,彻底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力竭,跪倒了下去。她喃喃道:“你废属木一只手,我废你一条腿,公平,很公平。”

虽然这腿是要命的腿。

怕外头还有人进来,赵向零将衣物都堆在王尧身上,将他埋了个严实。

接着,她再躺回床上,忍受着来势汹汹的痛苦。

赵向零清楚她是怎么赢的。一个对自己狠的人,不会输。

方才藏在血肉之中的那簪子里的药丸,可以让她短时间内无视自己的痛苦,无视任何药效,但,它的副作用也同样巨大。

原本的痛苦,加之十倍,在半刻钟后爆发。所以,她只有半刻钟的时间来解决王尧。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咬牙,赵向零感觉到浑身如同被碾子碾过的痛楚,以及一场一场波动而来的春药药性。

狠色,举簪扎进自己腿侧,她咬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血腥,痛楚,叫她清醒却坚持不了太久。

外头人离开的不远,随时可能会回来,自己要是失去了意识,就任凭别人摆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却不是结局。

王尧躺在这里,于她而言,绝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她需要一个来收拾残局的人。

李瑞清,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

闭目,赵向零再度将李瑞清骂了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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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一派静谧的场景下暗藏危机,两道身影避开所有守卫躲在灌木丛之中,屏住呼吸。

根据孙无念的指认,李瑞清很快确定了方向,并且打开暗道,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闯了进去。

看见暗道,李瑞清几乎可以确认,劫持赵向零的那帮人就是王尧。

因为这暗道挖掘的手法和痕迹,同之前他看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心下不祥预感甚重,李瑞清加快了脚步。

暗道的尽头是一座破落庄子下的一口枯井,从井中钻出,李瑞清同孙无念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分头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出信号,李瑞清集结人手,沿着房顶穿过,寻找守卫最严密的地方。

按照常理,赵向零所处的地方应当有最多的死士。

但是没有。一个死士也没有。甚至连侍卫也没有。

李瑞清的心一下就落入了谷底。

没有守卫说明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掠过的速度愈发快,踢开房檐瓦片,动作既轻又快,确定下头无人后立刻寻找下家,直到他发现一个婆子的尸体和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迷药气息。

确定了。就是此处。

李瑞清跳下房顶,听见里头无声,推门入内却有片刻犹豫。他害怕,但他不能害怕。

不能再迟了,哪怕一息,也不能。

几乎是立刻,踢开门的瞬间,李瑞清就瞧见了那蜷缩在床脚,血衣加身的赵向零。

那是陛下。向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哭笑笑仿佛从来没有伤痛的陛下。

哪怕是身中剧毒,也一定要同他分出一个高下的陛下。

李瑞清觉得,她早就该改改她的这些破毛病。骄躁,任性,肆意妄为,爱欺负人,张口就笑,唱着没个正形的歌。

可是他突然觉得,其实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总比她这样了无生机,垂头丧气,苍白脸坐在自己面前要好。

脚步很沉,沉到李瑞清觉得自己走不动,他攥着拳,几乎是挪到赵向零身边。

他蹲下身,慢慢将赵向零抱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有人,赵向零努力睁开眼,看见是李瑞清,弯唇笑道:“你终于来了。”

李瑞清垂眸,掩去自己眸中神色,将赵向零汗湿染在脸上的碎发拨开:“我来晚了。”

赵向零笑,昔日娇俏的脸上尽显苍白:“不太晚。”

李瑞清没有说话,只是半跪着,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赵向零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仔仔细细裹好。

他瞧见了赵向零脖子上的那枚牙印,明白那是什么。闭目,他脑中印着的还是方才瞧见的血迹斑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处都是血。

床上,帘上,地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这意味着什么,李瑞清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全都杀干净!

瞧见他白袍上染上自己的血迹,又看见他面上冷色,赵向零皱眉:“瑞清,我觉得我可能有点脏。”

她知道,他最讨厌自己白袍子上染上东西。更何况是这样多的血。

李瑞清低头,冷色尽散。他低头在赵向零额头上轻吻一下,柔声:“没有,很干净。陛下,你睡罢,一切有我。”

他看得出来赵向零用过什么药,知道她强行发力早就没了半点力气。

听见这句话,赵向零放心,闭目睡了过去没了防备。这里是最不需要防备的地方,他总能给自己最大的安心。

抱起赵向零,李瑞清起身,迎上孙无念的眼。后者的震惊已压制不住,分分明明写在面上。

李瑞清面色淡如清水,只有唇色被抿得发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孙无念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向零,向零她......”

李瑞清没有说话。他甚至脸上已经不生气了。他平静抱着赵向零,一步步慢慢走出房间,眸光清澈如水,只有杀意越来越重。

踏出门外,暗影阁侍从已经将所有杀手都揪出,按着跪在地上。火语抬手报道:“主子,都在此处,一个不漏。”

李瑞清淡淡睨了一眼,瞧见宁郝跪着在磕头。他同杀手的服饰不同,还是王府小厮的装扮。

李瑞清认识他,王尧最得力的走狗。

他转头,没有再看,唯恐污了他的眼睛。

抱着向零,他以先前的速度仍旧慢慢向前走,忽然哀嚎声起,从李瑞清落步的那一刻开始,他身旁的杀手开始融化。

逐个融化。

毒粉覆在他们身上,活活将他们血肉烧穿,只剩下白骨,而烧穿的同时,他们还活着。活着看着自己身上逐渐骨肉分离。

痛苦,哀嚎,求饶,无济于事,李瑞清只是将赵向零抱得更紧了些。

“你们都该死。”他道。

尾音落下,杀手顷刻化骨,白森森一片,被风一吹竟然散落成尘,没了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众人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再回首,李瑞清和赵向零已经没了身影。

凤栖宫,青瓷被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赵向零弯身缩在李瑞清怀中,面如金纸,李瑞清托着她,眼底里是说不清的漠然疏远。

饶是青瓷再从容冷静,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李瑞清绕过她,径直走向内室。他道:“陛下伤重,不可进湢室。”

青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吩咐下头心腹宫人打水,抬进屋中来。

让赵向零靠坐在床头,李瑞清托起她的手,瞧见它们垂落无力的弧度。

要是他再晚些,这双手大抵就废了。

轻叹一声,李瑞清捏住一只,用力一扳,只听得‘嚓哧’一声,错开的骨头归位。赵向零缩身颤抖,冷汗尽出却咬唇不语。

她下唇鲜血淋漓,大概也是这样咬出来的。

哪怕再痛,她也总忍着不出声。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

换上左手,李瑞清托起,半晌没有动作。他保持捏着赵向零左手的动作僵持了许久,最后,仍旧是幽幽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瓷,传太医。”

经历过党争流血牺牲的左相,传闻杀人如麻挫骨嗜血的剑影少阁主,名动天下的医仙李澈,败在了赵向零的断手之上。

他不忍。

做不到。

太医来的迅速,将赵向零另一只手腕接好,又用绷带绑定,在触及其他伤口的时候却有些发愣。

这内里的伤,他是真的不好处置。

太医讪讪道:“左相大人,不然这伤口让新晋玄音知事......”

“青砂何处。”李瑞清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晓传言中这位玄音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但他现在不想听见这句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青砂是赵向零手下一个会毒术的姑娘,医毒本一家,包扎处置伤口自然不在话下。

太医垂头,听着青瓷道:“青砂已经候在殿外。”

“传进来。”李瑞清道,顺带扫了太医一眼。太医立刻冷汗涔涔,倒退至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也没再看他。宫中本就是个大染缸,哪怕是太医院这种远离朝政中心的地方,也未必不会安插眼线,所以区区一个太医是禹家的人,似乎也不足为怪。

青砂进屋,看见赵向零先是一愣,才快步上前。她道:“请诸位回避。”

太医求之不得,抬头提步要走,李瑞清起身,拢袖淡淡道:“说出去,死。”

太医浑身一震,知道这句话是在威胁他。权衡利弊,自己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同禹家卖命,要是消息传出去,自己一家老小必死无疑。

定定神,他踏出去的步子稳了不少。

而太医出去之后,李瑞清只是抱袖转身站在了屏风后。他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青砂同青瓷对视一眼,交换过意见,决定就让他留在屋中。

两人知事态严重,越少人知道这件事越好,故摒退众人,掩下床帘同外间二重幔子,上药清洗穿衣一气呵成。

淹在水中,赵向零中途清醒过一次,低声道:“瑞清!”

李瑞清答:“我在。”

听见他的声音,赵向零才放心,再度闭目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瓷同青砂面面相觑,明白为何左相执意不肯出这间屋子。也不知道陛下究竟遭了什么罪,居然弄得这样一身回来。

待她二人处理好,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青瓷和青砂很自觉的退出,将空间留给了他二人。

李瑞清并未阻拦,而是坐在赵向零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

仍旧没有温度,有些凉。

李瑞清的温度也跟着一点点凉下去。

他陪着坐了许久,直到太阳西斜,天边染上血红霞光。

赵向零依旧没有醒。

李瑞清没有合眼的寻了她三日,她同样也煎熬着没有合眼三日。如今尘埃已定,最是松懈之时。只是有些人,仍旧在暗处悄悄活动,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王府。王叁坐在黑胡桃木躺椅上,端着一盏茶,静静翻动面前卷宗。

噙一口清茶,他悠悠执笔在卷宗上用细毫写下自己的意见。

外头有人脚步匆匆,王叁略皱眉,抬头看向那个不懂规矩的小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厮被房门前门槛绊倒,连滚带爬地哭着进来:“七少爷,七爷出事了!”

对这样的场景,王叁见怪不怪。他的这个七孙最喜欢的就是给他招惹麻烦。

他的腿刚好,就又给自己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慢慢说,急什么。”王叁淡淡道,慢腾腾放下手中的茶。

“七少爷,七少爷他......”小厮打了自己一巴掌,大声痛哭道,“他不好了!”

王叁的脑袋里忽然嗡的一下,扶着椅臂站起身:“你说......什么?”

瓷盏倾翻,倒了一地热茶迅速变凉,正如王叁陡然凉下去的心。

“快,带我去看!”王叁平素颤颤巍巍的步子竟然在这一刻稳健了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朝院子中走去。

银丝在残阳之下,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家院子中,花叶凋零,宛如深秋,几个妇人的大哭叫周遭景物显得愈发凄凉。

侍卫抬着痛呼的王尧往里间去,下身淋漓的鲜血叫人看着都痛。

王尧快走两步,撸起袖子,探手去试王尧的温度:“府医,他这是......”

府医不敢多言,只唯唯诺诺言几句“老夫一定尽力”“右相大人节哀”“好歹不会伤及性命”此类,或者干脆叹气,沉默不语。

见状,在瞧见王尧重伤部位之后,王叁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锤头痛呼:“究竟是何人同我王家如此深仇大恨,逼人至如此境地!”

他一哭,府上皆鬼哭狼嚎一片,几位老夫人夫人哭的声音最响,连同王尧的十六房小妾也嘤嘤一片。

王尧母亲边哭边道:“谁暗害我儿,竟如此恶毒。”

众人附和,更是泪如雨下。

痛哭之中,又有侍从入内。他低低在王叁耳边说了些什么,登时王叁面色大变,竟隐隐有站不住的模样。

他大恸,面上失了全部血色,风发意气消失殆尽,换上的是暮色沉沉的老朽之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头,再看向王尧的眸中只有悔恨同厌弃。霎时泪如泉涌,填满脸上沟壑,痛色道:“乱臣贼子,灭我王家,死不足惜!”

说毕,他摘下玉冠,披散白发,除去外袍,脱下鞋履,赤脚站在园中地上,躬身伏地,他直直跪下,重重叩首。

众人皆惊,却没有人敢去扶他。王相眸中清明,并无疯癫之相,如此做来全是清醒之举。可这又是为何?又有什么能叫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相做出如此之举。

王叁没有解释。他赤足三步一跪拜,竟是直直要往府外去。没有人敢拦,也没有人敢问。

哭声陡然停止,王府陷入诡异的静谧。

街道之上,看热闹的人从来不会少。登时散发裸足的王相就成为了众看客的关注点,甚至有人尾随着指指点点,或说他疯,或说他被鬼附了身。

王叁没有理会,只当做没有听见,仍旧三步一跪,朝皇宫而去。他面颊泪迹已干,唯有额头鲜血可怖,顺着他额角皱纹流下,像是旱漠之中被风化的红石。

===

赵向零清醒的时候,窗纸已经发灰,外头太阳还剩下最后一丝光线。

她转头,看见李瑞清安安静静坐在她身旁,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端坐着,待她醒来。

暮色中,赵向零瞧见的就是他一双深潭似的眸子,没有一点光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猛地坐起身,伸手环抱住了他。李瑞清亦伸手,轻轻将她脑袋搁在自己肩头。

“陛下。”他道。

赵向零没有说话。她需要理出个头绪,想想应当从何处开始说起。

李瑞清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吃?赵向零被他这样一提醒,扬头笑道:“要,我想吃......”

想来想去,赵向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吃什么,颓然道:“粥。”

她收起的笑容和丧气,看在李瑞清眼中又是另一种意思。他转头,抹过自己眼中痛色,定定道:“好。”

说完,起身就要出去。

然而他脸上凄然之色并未散去,清清楚楚印在赵向零眼中,叫她忍不住皱眉。

所以,他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回来了么?这一脸死了陛下的脸色是什么意思?

不待她细想,外头吵嚷的声音吸引了她的主意,似乎是有宫人跑来又被人拦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是什么声音。”赵向零问道。

李瑞清答:“不相关的人和事。”

“不相关?”赵向零轻笑,“是不相关还是不想管?”

说着,翻被就要起身:“朕去瞧......”

还未爬起来,腿上伤口撕裂,又透出点点殷红,赵向零咬唇痛嘶一声,原先那个要出门的左相便半途折了回来,叹气:“罢了,你先躺下。”

赵向零被温和的塞回了被子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仍旧不怎么愉快的李瑞清。

李瑞清总觉得她今日异常乖觉,再度浅叹,转头对外头道:“传王右相。”

外头有人接到命令,转头走了出去。

赵向零眯眼:“瑞清,你不可以学朕说话哦。”

李瑞清没回答。他将帐子放下,俨然是不要赵向零管这件事:“陛下放心,我不会这样轻易叫这件事过去。”

我也没打算叫这件事轻易过去呀。赵向零再度眨眨眼,配合着没有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身转头,赵向零瞧着帘子后头那人背影,捂着被子笑两声。行吧行吧,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看看他打算怎么给自己......呃......报仇。

虽然觉得其实自己动手更赚一点,但是有人撑腰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嗯,很不错。

眯眼,赵向零蹭了蹭枕头。

不消半刻钟,只着单衣的王叁就走了进来。他浑身尘土,额头染满褐色凝结血块。

看见李瑞清,他先是一愣,然后道:“左相,你为何在此处?”

“既然右相在此,我又有何不可。”李瑞清淡淡,熟悉地扯过椅子,坐在王叁跟前。

他抬眸,静静看着这位年迈的宰相,对他的狼狈无动于衷。

“我要见陛下。”右相道。隔着重重帘子,他隐约能瞧见里头卧着的一人。

“陛下不适,右相有话在此处说便是。”李瑞清道。

右相皱眉,只得叩首:“陛下,臣管教无方令王尧犯此大罪,臣愿弃右相之位,举家归于田园,至于罪人王尧,交由陛下处置。”

帘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右相还想开口说话,不防李瑞清接道:“不用说了,陛下并未醒来。”

帘中,赵向零眨眨眼,醒了醒了,但是瑞清不想让朕说话怎么办?

那就装睡好了!

“陛下她......”王叁知道自己那个孙子的德行,不觉冷汗淋漓。

李瑞清抬眸,冷声道:“右相希望发生什么?”

掷地有声,如同一块寒玉,冰凉彻骨。

“不敢。”右相垂头道。他赤足踩在冰凉青石之上,不觉寒意从脚底蔓延,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分明酷暑,却犹如冰窖。

尔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当是他同李瑞清说话的语气。

李瑞清乃是晚辈,他王叁于陛下有罪,于他李澈又有什么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堂堂右相,自然有几分旁人不及的傲气,哪怕散发赤足立在宫墙之中,哪怕如今的他再狼狈,他亦傲然:“左相,天色将晚,你独自一人处于陛下寝殿,是否不妥。”

李瑞清冷眼看着他,只待他往下说。

“还望左相通情理,莫要因为此事自毁前途。”

低笑两声,李瑞清道:“右相何必装傻,我是谁,右相不是心中清楚的很?”

王叁亦不退让:“左相,为左相,国师为国师,吾以为此二人断当毫无联系,不知左相如何以为?”

这老家伙,果然早就知道了李瑞清的身份。京城中的这些老精怪,哪一个不对宫中的大小事了如指掌?

只要李瑞清的身份稍微放出一点点风声,他们就没有不知晓的道理。

赵向零觉得,李瑞清这回要占下风了。毕竟她家瑞清温温柔柔,哪里有这些老狐狸的奸诈?

却听李瑞清冷笑:“我以为,不如何。”

王叁瞳孔紧缩。他不知为何李瑞清会现在就摊牌,按理来说,他应当不会愿意暴露他的这层身份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他无疑是承认了他就是国师,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心思百转,他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对这位左相,不是没有人起过疑心,只是他的来头尤其清晰,不过是前朝功臣之子。

虽说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但他的身世的确没有疑点。母亲乃前朝宫中医女,父亲更是籍籍无名之辈,毫无依仗的李澈为何能安然坐在此处?

暴露身份后,他又将如何自处?

李瑞清给了他答案。他摊开掌心,里头一枚小小玉印静静躺着。

那玉印上的红泥字迹,王叁再熟悉不过,简单庄懿两个字,却无异于晴空霹雳,炸得他缓不过神来。

庄懿,乃如今皇帝的尊称,也是南国现如今的年号。而这枚玉印,不是印而是当今圣上的玉玺。

他的手上,竟然会有皇上的玉玺!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完全有这个本事代替陛下发号施令,或者说完全能够将陛下取而代之。

王叁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深深的忌惮。但他又有几分怀疑。按理说李澈不应此刻揭出底牌,他最好的做法是潜伏到底,一举得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非,他已经不觉得有人能对他产生威胁。

“明日陛下醒来,此事再行定夺。”李瑞清起身,俨然是要送客。

他的这一举动,叫王叁愈发不解。他直起身,只感觉到脚底刺痛。但他仍旧站得笔直。

“那臣,告辞。”这句话,王叁是对着帘后赵向零说的。

他觉得今日之事颇多疑点,他须得回去好好考虑思忖。这天下,绝不能易姓于李!

隔着帘子,赵向零瞧着王叁离开,背影在帘上转身就消失不见,也看着李瑞清朝她走来,挑开帘子坐在自己身边。

撑起身,赵向零伸手:“玉玺,还我。”

李瑞清眼眸微动。这玉玺是赵向零在推属木离开时扔给属木的,意在给自己稳定局面。他从未有过将之占于己用的想法,不然他可以选择直接杀掉赵向零,命青歌当一个傀儡皇帝。

接着,他开始以皇帝多病为由辅佐朝政,慢慢接管南国权利,最后让青歌‘病逝’,皇帝无子,他名正言顺地坐上高位。

如此一来,不动声色,于他最为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玉玺双手奉上,李瑞清觉得自己在赵向零难过的时候应该解释一番:“我......”

谁料赵向零接过玉玺,竟然就这样随手扔在一旁。象征着皇权的身份象征,在床上滚了几圈后落在被中不见了。赵向零伸手,再次抱住李瑞清。

她今日一反常态,主动抱了自己两回。李瑞清心下计较道,觉得赵向零今日确实受了莫大的打击。

回手抱住赵向零,李瑞清用他一贯清冷的语气安慰道:“陛下,今日只是个开端,王尧对你做下的事,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王尧?还提那个家伙做什么?

“我不是讨回来了?”赵向零拧眉。机敏如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待臣捉他回来,先......”

“不可能啊,他不是被我压在床底下了?”赵向零推开李瑞清,再度拧眉。

难不成没废了他?不能啊,如果这样都还无损,那他王尧真的是小金人了。

“床下?”李瑞清当时的注意完全在赵向零身上,没有注意到那一摞衣服底下的王尧。更何况从入宫起,他就没有心情接收任何消息,更不知道王尧的凄惨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赵向零道,“我吃了你之前给我救急的药丸,然后顺便踩碎的他的蛋......”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文雅,赵向零抬眸看了眼李瑞清,换了个说法:“让他当了个太监。”

李瑞清转目,低声:“这么说来,你只是......”

“李瑞清,你不会以为我被那个腌臜东西睡了吧?”赵向零说得直白,还有些气愤。

李瑞清没吭声。细细想来,的确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他妄断了。

赵向零声音提高:“你真这样觉得!”

李瑞清自知有罪,干脆沉默以对。

“李瑞清,你之前从我身边路过就算了,你居然还怀疑我,我,你,你真是个坏东西!”赵向零低头一瞪,瞧见了李瑞清眼窝下的乌青。

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吧。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心中已有答案。将玉玺给李瑞清的确是冒险之举,只要他稍有异心,自己就无能为力。

不过还好,她最为大胆的一次信任,终究是没有信错人。

方才他之所以会将玉玺展示给王叁看,不过是想要叫他们以为左相李澈已经掌握宫中大局,凭借左相和国师的双重身份控制了她这个傀儡皇帝。

如此一来,以后所有的暗杀同阴谋,都只会冲着他去。

因为杀掉自己只会大权旁落,让李瑞清成为最大受益人。

想来,这样一场暗杀,最怕的人是他。

赵向零跪坐起身,忽然正经,将手搭在膝盖之上。

李瑞清皱眉,满脸不同意:“你又起来做什么,小心崩开伤......”

“瑞清,经此事我想明白,我……喜欢你。”稍垂头,赵向零发丝垂下,扫在大朵锦缎牡丹之上,脸上有着可疑的薄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皱眉的动作还没敛去,要替她盖上被子的手停在空中。赵向零突如其来的剖白,叫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无论是政事还是武学都反应皆快,向来以办事效率著称的左相大人,卡壳了。

他呆呆转头,似乎没听明白赵向零在说什么。

赵向零低头低了半天都没能听见李瑞清的回答,转头一看李瑞清僵住,顿声不满。

她大声:“喂!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李瑞清眨眨眼,嗯了一声。

赵向零轻咳,觉得这样的场面着实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还是得做些什么来改变一下氛围。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李瑞清唇上,并且将之付诸于行动。转念又一想,贴都贴上去了,不揩油实在划不来。

于是胆大包天的探出舌尖,在李瑞清唇上浅浅扫了一下。

正准备功成身退之时,不妨被人按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登时,赵向零口中顿时被抽空,有人缠住她舌尖,不叫她回去。

从出生到现在,赵向零能占优势绝不占劣势,能比别人强绝不比人弱的心态瞬间被激发,抬手按住李瑞清后颈,叫他离得自己够近。

呵,她赵向零,绝对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色两空的赵向零被掠城夺地,几乎是到了要割地赔款的境地,无奈之下终于使出了最后一招——苦肉计。

捂唇,赵向零痛呼一声,一掐自己拧出两滴眼泪。李瑞清抬眸,眼底不甚清明。

“李瑞清,你咬破了我嘴巴。”赵向零恶人先告状,用裹着纱布的手指在自己唇上靠了靠,硬是叫她擦出了一根头发丝的血色。

李瑞清内疚。赵向零唇上还有伤口,他忘了。

赵向零乘胜追击:“李瑞清,你不懂怜香惜玉!”

李瑞清愈发内疚。

“李瑞清......”赵向零还想继续,肚子咕噜一声暴露了她的后劲不足。

李瑞清垂眸,似乎在笑。他自觉起身,温言道:“我去煮粥。”

离开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轻快。

赵向零躺下,用被子掩住脸,挡住笑容。看来某些人适应的很快,大约不久就可以将他拐卖上榻了。

嘿嘿。赵向零捂脸低笑。陛下做事,可是非常的讲效率,可怜的国师大人,你逃不过朕的手掌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说煮粥,就真的只是煮粥。雪白的粥上,竟然连一点葱花都看不见。

赵向零看了一眼,顿时兴致缺缺。

“瑞清,太白了。”赵向零瘪嘴。

李瑞清舀了舀,轻声:“明天再煮别的,今天太晚。”

赵向零只好妥协,伸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绷带:“瑞清,喂我。”

她的手,方才掐自己掐得挺欢快。

稍微能动好一点,她就要使劲折腾,安分一点也好。

李瑞清舀粥,送到赵向零唇边:“张嘴。”

赵向零张嘴吞下,眼睛亮起来:“唉?桂花?甜的?”

“放了桂花糖。”李瑞清道。

于是赵向零不嫌弃了。但,想要她安安静静的做一件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她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李瑞清收碗感慨赵向零居然没有捣乱的时候,有人扯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李瑞清转头。

赵向零抬头,靠近李瑞清,唇角边沾着的汁尽数擦在他唇上,然后卷唇添净:“吃干净了。”

李瑞清的脸绷得笔直,耳垂红的烫手。他‘嗯’了一声,转头收拾。

瞧他转身,赵向零从床帘上掰下一只金玉勾,瞄准国师李瑞清。

乒铃乓啷一通乱响,在打翻了碗打翻了筷子又被床帘勾住腰带的李瑞清终于放弃了自己收拾的念头,交给青瓷同青风。

而把玩着床帘的皇帝肆无忌惮,撑头一笑:“爱卿,你看今日良辰美景......”

此言一出,爱卿没能站稳,终于被床帘扳倒落到皇帝身边。

让出个位置,皇帝笑:“爱卿,要不今夜你侍寝吧。”

带着盈盈笑容,赵向零看着李瑞清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恢复正常,淡淡答了句‘好’。

好?

于是方才甩出玉钩去钓人的堂堂皇帝,终于想明白自己非但不是那个占据主导地位的人,还分明就是只被套路了的小白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你没个正形,叫你口出狂言,这下好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引进来的狼踢不出去,黏上来的左相李瑞清要将泼皮皇帝赵向零收入囊中。

直到熄灯月起,洗漱好的左相大人除去外袍躺在赵向零身边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中间横着的被子是什么鬼?

似乎感觉到赵向零的疑问,李瑞清低咳两声解释道:“这是栖凤宫,你房内只有折子。”

他总不能拿国家大事来隔床。

原来,某些人并不打算现在下手。赵向零眯眼,觉得身下硌得慌。

她伸手摸摸,将那枚玉玺拔了出来。

“明日提醒我,玉玺放在枕头里了。”赵向零将玉玺往脑下胡乱一塞,转个身抱到了被子。

冷冰冰,不趁手。

李瑞清转身,夜色之中只能瞧见他一对明亮眼睛,同玉色伸过来的手。

赵向零眨眨眼,没错,就是这样,把那个被子掀开,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伸手,李瑞清掐住赵向零的脸,扯了扯。算不得用力,但还是有些疼。

“李、瑞、清!”赵向零拂开他的手,顺势去掐他的脸,“大胆!放肆!居然敢对朕动手!”

她摸着李瑞清的脸,毫不客气地用力拧了一下。不过因为受伤没什么力气,倒是她自己先痛。

后者抬起她不安分的爪子,忽然感慨道:“居然是真的。”

闻言,赵向零心头忽然一酸,不动了。原来,他竟仍旧觉得不真实。

自己又何尝不这样认为?

“瑞清。”赵向零忽然道。

“嗯?”李瑞清答。

“从哥哥决定远离朝堂起的那一刻,朕就知道这龙椅将由朕一个人坐,朕不喜欢,却不代表着有人可以取代。当然,除非我死,除非国破。”

赵向零心中清楚,如果李瑞清真的有谋权纂位之心,她虽能抵挡,却不免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尤其后者几乎垄断南国药坊,一旦同他发生正面冲突,南国必将大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以,她从未有过灭他之心,不为自己的心,也得为南国百姓考虑。

可现如今,既然做下决定要同他在一起,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

她赵向零,绝不会做被人控制的傀儡皇帝,也绝不会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拱手于人。

“嗯。”那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淡,淡得像夏日清晨的薄雾,无法触碰,短暂而清朗。

赵向零知道,他,本就不喜这些,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她是皇帝,是需要搁在天平上,事事权衡的皇帝。不容差错,不容偏私,不容......情。

所以她得说清,也得说明白。与其说她是在告诉李瑞清不许对皇位有贪念,不如说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一旦遇上冲突,她不会选择他,只因她身上负着的,是江山社稷,是无边责任。

垂眸,是谁的怀抱温暖,是谁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背?赵向零偏头蹭在他胸口,忽然眼角有几点湿意。

“瑞清。小时候,我娘问我,城与美人,选孰方对。”

李瑞清静静听着,低头将她眼角泪珠用指腹轻轻擦去。

“记得当时我笑,只有蠢人才会将自己落得如此境地。我会变强大,叫人无法伤我至亲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我明白,这是错的,我当毫不犹豫选城。因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唯有话本上才有好结局,其他的,终究逃不出一个双死。”

“可现在,我忽然害怕,瑞清,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赵向零仰头,等着他的回答。

她是皇帝,天生如此,但他无需陪着自己沦陷在这些阴谋诡计之中。他生来就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何苦又要同自己一起不见天日?

头仰着有些酸,赵向零仍旧等他说话。她想亲耳听他说一句无碍,想听他说一句无妨。

但他没有说。许久都没有说话。

赵向零打算放弃了。也是,他身为左相要面对的压力更大,所有不能压在自己身上的言论都会加之在他左右,她又凭什么要他毫无怨言?

刚要翻身,李瑞清却将她的肩扳过噙住她的呼吸,两唇相抵,道:“陛下,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过去的路已经过去,以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哪怕前方荆棘万千,哪怕血雨腥风,也绝不退缩。

抓起赵向零的手,十指相扣,轻轻印在自己胸口,感觉到里头生命之源跳的稳健,李瑞清低声:“陛下,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等你转头,看见我一直在你身后,已经很久,很久了。

“瑞清,朕有件事想问你。”赵向零正色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问:“何事。”

“你......愿意当皇后么?”赵向零突然的一句话,将所有的氛围击碎的干干净净。

至此,李瑞清开始了他觉得人生中最为灰暗的一段。

赵向零在床上养了十几天,李瑞清不知,这是他最后的安宁。

他的噩梦,就此开始……

清晨习剑,剑光之中映出一张笑脸:“瑞清,你当我皇后么?”

剑断,光影残。

窗口文竹又生黄叶,李瑞清执剪修去,如黑色缎子般光滑的头发慢慢从窗顶顺下,接着就是赵向零的笑脸:“瑞清,你当我皇后么?”

文竹哭泣,望断一地绿枝。

她倒挂在房梁上,偷了李瑞清的剪子晃来晃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间行文,李瑞清磨墨沾笔,无意间却发现有一团东西趴在桌上,比他的墨水更黑。

悠悠长长叹一口气,那团墨汁抬起头来,两排牙齿整齐雪亮:“瑞清,你当我皇后么?”

墨汁倾翻,染黑一桌宣纸,淌在白色绒毯之上黑得出奇。

除衣沐浴,李瑞清上上下下将湢室看了遍,确定无人后方松了口气,刚想下水,听得身后有声。

赵向零捋直他的腰带,歪头浅笑问他:“瑞清,你当我皇后么?”

水花四起,李瑞清和他谨慎之下没有除去的里衣一同跌进湢室浴池中。

半夜三更,接完一日情报,摘冠准备睡下的李瑞清毫不意外地在床上瞧见了笑得奸诈的赵向零。

她侧卧撑头,勾手浅笑,刚想开口:“瑞清,你......”

前者以指尖捺住她领口,颇有下滑的趋势,幽幽深深地笑道:“皇后?我们来较量较量,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蒙头将被子盖在赵向零身上,翻身上床,滑入被中,接着支吾嗔怒声不绝,肢体交接声不断,一人忽然跳下床榻,奔奔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衣冠不整,发丝尽乱,双眸汪泉,两颊绯红,唇上有隐隐水光,似乎还有些薄肿。她拢起外套,径直逃回栖凤宫了。

一路跌跌撞撞,不敢回头,唯恐李瑞清追出来。

瞧着她的背影,李瑞清抿唇低笑,枕手躺下。同我斗,哼,天真!幼稚!自投罗网!

光明正大的左相大人,忽然觉得对待无耻之极的皇帝陛下,只能用更无耻的方式。要是对她太讲理了,大抵只有被压在身下的份。

呸,谁压谁!

翻个身,左相大人忍不住说了句有史以来最为粗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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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几日,赵向零就有几日不上朝。

虽说其中有一日休沐,但也创了她有史以来缺席的最高记录。掐指一算,近两月间她大抵就缺了十六七日。

平日就算了,偏偏在右相跪行京城的那几日罢朝,如此一来,流言愈发响亮,再无阻挡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言可畏,所以赵向零将门一关,缠着李瑞清给她烧兔子。

李瑞清站正,戴好皮手套。

“人皮手套一副,戴上掏心无血。”赵向零坐在一旁蒲团上,旁边青瓷替她剥好葡萄搁在冰碗里。

兔肉已经切成整齐小块,淋上黄酒,擦上酱油。

“清晨荷间水几滴,沼泽泥巴地拧出汁浇上备用。”赵向零低头咬着葡萄,“家里没有沼泽的用化尸水也可以代替。”

青瓷没有李瑞清那般强大的心脏,差点将剥的葡萄跌到地上去。

取老姜一枚,切成丝。

“跪地的王叁不要扔,油锅里滚一滚别有一番风味。”赵向零笑,似乎在暗喻什么。

王叁?拿着手里的姜,李瑞清觉得似乎还真的有点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确实,如今的右相大人,大抵是如入油锅,抓心挠肝。

取葱一棵,洗净切成段。

“报信的陈良州非常绿,砍碎了同姜拌一拌,葱姜老的果然辣。”

如果不是陈良州派小厮通知王叁自己遇袭的消息,那王老狐狸怎么会反应的那么快?如今他俯首认错,满京城皆知,却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王家门生众多,她绝不能轻易废相,更不可能将自己被囚于王尧手下三日的消息放出去。

那是君威,那是关乎她名誉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油烧热,葱姜爆香,逐渐变色。

赵向零拍手,绷带合在一起发出闷响:“既然混在一起辣得很,就叫他们一起去锅里滚一滚。”

加肉,烧至出油,淋酒,加酱。

赵向零道:“有道是大臣一锅烩,南国无滋味,大火煎一煎,右相不藏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他们混合在一起,就一起叫他们享受享受这暴风前的宁静,铁锅热后的余温。

眯眼,向零看着锅起,每一块肉都染上均匀的酱色,咂咂嘴道:“起锅,朕先尝......”

按住她的脑袋,挡住她的动作,李瑞清往锅中倒入热水,顺带阻挡住要奔过来的皇帝。

“爆炒加水煮,方能入味。”李瑞清扯着她坐下,“陛下,你应该还要等半个时辰。”

赵向零丧气,想要拿筷子的手搁下,不老实的扶着李瑞清坐下:“也是,要不朕明天也不去上朝好了。”

说来说去,她就是还想再拖一天。

李瑞清叹。自从赵向零回来后,就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他素日良好的坐姿,叫赵向零破坏的干干净净。

无奈归无奈,手还是很自觉地托住了赵向零的背。跪坐是坐不成了,某个娇贵的皇帝指明她只坐人肉垫子。

而他,好巧不巧,就是她指明的那只人肉垫子。

仰头,赵向零在李瑞清下颚上轻咬一口,惊得李瑞清转头看向青瓷久久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随身的侍从只有青瓷一人,其余的都被赶了出去。

青瓷在左相目光的胁迫下哪里还剥得成葡萄,忙擦手找了个由头,慌忙出殿去了。

瞧着某个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摸来摸去的家伙,李瑞清捉起她的手,无奈道:“人走了,想和我说什么?”

“瑞清,当我皇......”

“嗯?”李瑞清用指腹擦擦赵向零唇边,以示威胁。皇后什么的,再提就准备封口。

被看穿心思,赵向零讪讪笑两声,低声道:“最近宫中忽然多了不少眼睛,什么时候同我去戳一戳?”

自打知道李瑞清‘挟天子以令众臣’后,有些人就彻底坐不住了。如今的宫中情形,比以往更加复杂。

“陛下最近利用臣似乎颇为勤快了些。”李瑞清慢慢道。他低头看着赵向零的笑容,瞧见她脖子上一道浅淡的红痕不觉蹙眉。

那是上回被套绳扯下的伤口,结痂剥落后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已经愈合了的牙印。

牙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中戾气顿盛。要不是顾全大局,他就该去把那王尧的牙齿整个端下来。

“嘤嘤嘤。”赵向零托脸,“朕一人孤苦伶仃,唯一拐来的一个左相嫌弃当国师太辛苦,居然要抛弃朕一个人偷懒睡觉......”

李瑞清凑近她的脸,压低声音:“你再多嘤一声,我就......”

“这样?”赵向零完全不惧他靠近,反而撅唇在他温凉唇瓣上靠了一下。

眼神聚散,李瑞清稍倾下身,以唇封缄。他手环在赵向零背后,压在柔软毛毯之上,拆散了她的头发取下发簪。

青丝如瀑,落了满手。

赵向零双手捏住他腰间环佩,顺从折腰,贴至地面。

眸光闪烁,李瑞清在赵向零背后轻点两下,赵向零会意点头,掐准时机。

柔情蜜意之时,动手杀人以会,李瑞清忽然起身,扯起赵向零,带起风声阵阵,头上金簪与捏碎环佩齐出,竟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破屋而去。

屋顶上顿时有光亮透出,碎瓦噗噗掉落,接着数声哀嚎同时响起,鲜血从光亮处滴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动声色,左相高明。”赵向零拂手,掉落了一身玉屑。

“瞒天过海,陛下绝妙。”李瑞清将赵向零松散的头发理顺,转头去看自己锅里的水是不是烧干了。

原来二人早已发觉殿上有人,商量着几时掐掉这些眼睛,又不得叫他们报信出去。

殿上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杀倒不难,要杀得悄无声息却难得很。

赵向零想法子让李瑞清支开青瓷,又伺机动手,趁其不备,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看起来虽简单,但需要两人之间最为默契的配合,早起一步晚起一步,出手稍快稍慢,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让青云去收拾残局,顺带修好房顶,赵向零乐呵呵的跑到李瑞清身边,朝锅里摸去:“瑞清瑞清,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

瞧着她伸手偷肉丢入口中,李瑞清忍不住鄙夷:“帮我?你是来看有什么能吃的吧?”

赵向零大言不惭:“我在帮你尝咸淡,瑞清,加盐。”

说完,抓起装盐的小罐整个翻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阻拦不及,瞧着细白精盐倒了一罐,深深叹了口气。他将能舀出来的舀出来,转头,去找找还有什么东西能加进去补救补救了。

有矜贵南国陛下插手,原本小小一碟的兔肉变成了杂烩。土豆片,蘑菇片,凡是能吸盐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加了进去。

赵向零抱着碗,咬住筷子看着一大盆子菜,有些犹豫。她指向菜盆,怀疑道:“吃这个?”

李瑞清点头。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回。其实也没有很失败。

“为什么我们不重新煮过一锅?”赵向零咬着筷子,不大愿意动。她看见了里面绿油油的叶子。

“浪费可耻。”李瑞清答道。

赵向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忽然发现无论什么情况下,李瑞清都不会重新煮过一锅。

哪怕这回加多了盐,他也只想着加菜。

转念一想,有了答案。戳戳李瑞清的腰,赵向零暗暗道:“你是不是懒得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躲开立刻否认:“不是。”

赵向零心中有了答案:“原来如此。李瑞清,你真懒。”

某人看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陛下,嘲讽道:“陛下勤快的话,御书房的折子就赶紧改完了,再堆下去,大抵得游着去。”

瞧他为了掩饰事实说出这样一大堆话,赵向零觉得自己今日很是圆满,她举起筷子,觉得有些不对。

摊手,赵向零将筷子一扔,无耻道:“瑞清,我手断了,你得喂。”

李瑞清瞧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记起她方才拧碎自己腰间环佩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委屈国师大人不仅做了厨娘,大抵还要接上奶妈喂饭的活。

断手赵向零吃饱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去殿外走一走。但是腿也有伤口怎么办?只好再让李瑞清辛苦一下,驮着自己出去。

李瑞清记起赵向零昨日还倒挂在自己窗口,原本打算拒绝这无礼的要求,可看见赵向零一本正经地挤眼泪,他又没了法子。

两滴眼泪,唬得当朝左相当马喂饭做厨娘。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事实上她根本就别有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凑近李瑞清耳边,低语道:“往冷宫方向去,青花在那里。”

借着两人位置之便,赵向零有着自己的算盘。

右相事发,李瑞清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宫中并不安全。虽说以他二人武功想要窃听颇为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要避开耳目,用她一贯糊弄的手法就好。

李瑞清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声问道:“青花在冷宫?”

自打赵向零接手事务之后,他就没再管过那丫头的死活。

“嗯。”赵向零道,“当初的事多少同她有关系,所以我让玄音和她接触。”

青花自杀未遂后,赵向零让玄音替她治伤,为的就是看这二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

如今该好的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牵出来遛遛。

“若是她又对你下毒......”

“没机会。”赵向零小声,“上回事情查明,她将药粉洒在我里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赵向零继续说,李瑞清也明白她的意思。青花的药粉寻常不会有害,且只有淡淡气息,但遇水则溶,上回赵向零她跳池就是中的这一招。

这也就是为何最先发现赵向零肩头淤青的人是青花。她不过是为了叫人以为那是被捏伤的淤青罢了。

先入为主这招,她用的很好。起先她就已经做好了要嫁祸给李瑞清的打算,却不知赵向零和李瑞清年幼时的渊源。

只是为何不再有机会......李瑞清耳朵有点烫。

赵向零凑近,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这个挟天子得逼真一些,所以她要是再敢这样做......”

李瑞清耳朵更烫了。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道:“陛下,慎言。”

他稍偏头,扫过后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青瓷和青风。

两个宫女立刻后退两步,表示自己绝不站近。事实上,她们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陛下对着左相笑声说话,然后左相就威逼着她们退后。

“离得那么近,里衣而已,你能闻见,不是?”赵向零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话继续说完,扯了扯李瑞清的耳朵。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最正常不过的打闹。而李瑞清心里明白,这是她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看来,以前是自己太低估她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费油的灯忽然一亮,抬手指向开在宫殿上砖瓦夹缝中的一朵紫花,她笑道:“瑞清,我想要那个。”

李瑞清抬头,瞧见那朵紫花正对着冷宫方向,心下一抹了然。

他反手托起赵向零,躬身轻跃两下,踩在宫墙之上,如飞燕般轻盈伸手折下那支花。

折下花后,他并没有急着跳下,而是悠悠立在墙头,抬手将花递给后头。

风吹动叶片,赵向零伸手去接,却不料李瑞清提前放手,由着风带走那一抹浅紫。

“呀。”赵向零眨眼,惊讶道,“我的花。青云,追!”

她手穿过李瑞清后颈,轻轻在他背后挠了两下一示嘉奖。知我者,瑞清是也。

李瑞清低笑两声,反手扣她的头。论坑人,向零首功。

两个奸诈的家伙,在大部分时间总能达成共识。

这一追,就追到了冷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摘花的地方距离冷宫本就不远,他又以内力相送,刚刚好在冷宫门口停下。

青云拾起紫花准备回头的时候,听见了里头传来的责骂声。

自打女帝登基以来,冷宫就几乎没了用处。这里顶多安排些犯了错的宫女暂住几日,再将她们打发出宫。

伏在李瑞清背上,赵向零悠悠道:“青云,傻站在那里干嘛?”

闻言,青云上前走了两步,要将拾来的紫花递给赵向零。只是手刚伸出去一半,听得里宫忽然传出一声尖叫,青云凛眉,抬眸看向赵向零。

她们都听出来了,那一声凄厉叫声,是青花的。

赵向零低眉掩住脸上神色,对李瑞清道:“走罢。”

李瑞清转身就要离开。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赵向零眉眼一跳,旁边青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她至今不敢相信毒害陛下的会是青花。

青风同青花的关系最好,可在赵向零面前,她不敢放肆,只好抬眸小心翼翼看着赵向零,唯恐后者不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者却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去看看。”

她拍拍李瑞清,示意他转头。

去看青花,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落花在前,青风求情在后,她这个陛下心善得很,左不过她们的求情,只好陪她们一起去看看。

怎么办呢?其实她也不想去啊,可是她心软,架不住她手下女官可怜巴巴的求情呢。

赵向零满脸沉重,扑在李瑞清颈脖边,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

李瑞清见她实在心有‘不忍’,宽慰道:“陛下莫要难过,其实青花罪名未定,事实究竟如何到底也难明。”

一贯的冷清,神色同平时一般一点未变。

赵向零叹气,抬头满面愁容:“只是这件事......唉。”

她长长叹一口气,埋首又躲着笑去了。唉,怎么看见瑞清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就忍不住想笑呢?罪过,罪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屋中,青花被人推搡在地,泼了满身的菜汤,两颊肿起,好不狼狈。

见那两个粗使婆子还要动手打她,青瓷忙高声:“皇上驾到!”

闻得此声,众人跪了一地。

“平身。”赵向零趴在李瑞清背上,仍旧不失威严。她稍稍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青花抬头,看向赵向零泪眼迷蒙。她努力要将眼眶中泪水倒回去,却仍旧流出一条细细的水线。

无论是谁,看见她满身狼狈泪眼朦胧,也很难无动于衷。

赵向零眼眸微动,转头看向青风,青风本就按捺不住的步子立刻迈开,快步走上前将青花身上上下打量一遍,又掏出干净的帕子替她拭脸。

青花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下,连成一线。她一哭,青风也跟着掉下泪来。

赵向零闭眼,似有沉重之色。

两个老婆子瞧见这般光景,立刻跪地,高呼道:“陛下,陛下饶命,是这个小宫女不听使唤,不过是叫她倒菜汤而已,她满心不愿,奴婢们才一怒之下......”

“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冰凉的声音响起,似乎没有怒气,又似乎满是怒意。

“奴婢......”两个老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了。

冷宫中住下的都是犯错的宫人,按理说这样年纪大的宫人早该放出宫去,只是冷宫无人管理,才会造成类似于这样的欺压。

赵向零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时间来处理这档子事。

“你们在此处倒是逍遥,使唤起朕的宫女来了。”赵向零冷声,转头道,“青瓷。”

“陛下。”青瓷立即上前一步,“按照宫规......”

“杖毙。”赵向零冷哼道,拍拍李瑞清散去了所有严肃,“走了走了,朕想回去吃咕咾肉,瑞清你要回去煮。”

听见这一声,青花哽咽出声,拼命用手捂住不让自己大哭出来。旁边青风听了跟着掉眼泪,青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两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婆子跟着无声流泪,被两个侍从拖着离开。

青花是这些年最得赵向零心意的厨子,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咕咾肉。

赵向零一提起这道菜,众人心中徒生悲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不知其中内情,虽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问,背着赵向零转头就走,不去听身后两个婆子的惨叫,也不去看青花眼中绝望的眼神。

他走的很稳,赵向零在他背上没有感觉到颠簸。眯眼,赵向零趴在他肩头,轻笑道:“为何不劝我不要滥杀无辜?”

他似乎不喜欢自己杀人。赵向零歪头,看了眼自己干干净净修长纤细的手。

“奸细而已,杀了就杀了。”李瑞清轻轻道,转头耳朵不小心蹭到赵向零红唇,又立刻转了回去。

似乎染上唇色,李瑞清的耳朵跟着红了一红。

赵向零抿唇轻笑。是啊,这不是很明显么?为何在她往这处来时正好发生这样的事,又为何偏偏在自己路过时这般凄惨?

巧合?呵,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注定,所有看上去像巧合的,不是冥冥中的天意,而是明明中的人事。

青花想要回归自己身边,就必须要博得自己的同情,由此,那两个婆子就是关键。

如果没有那两个婆子,谁会欺负她,她又怎么去扮演被同情的角色?

“其实我更想杀的是她。”赵向零磨牙。

婆子既然有鬼,那么证明青花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原先赵向零没有证据,还有一丝错怪她的盼望,而如今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来都没有被冤枉,她就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内鬼。一个潜伏了整整七年都没有被发现的内鬼。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又为何要留她在身边。”李瑞清从心底反对赵向零引狼入室的做法。

虽然那狼已经没了太大的威胁。

赵向零笑,将李瑞清脑后的头发顺去一边:“没有她,怎么给外头报信?况且左相的消息,还得靠她放出去不是?”

“我们故作中计之态,再探出爪子捏住颈脖,狠狠咬下去......”

李瑞清无奈:“向零,你说话就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

赵向零咬住李瑞清后颈,含糊道:“胡说,我手很安分,脚也没有乱晃。”

“那也不要拿我做演示!”

“你不喜欢我咬你么?”

“......”

“你真的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

“好吧,那我不咬了。行吧,以后你也别咬我。”

赵向零眯眼,擦擦李瑞清后颈,小声道:“以后都不许咬哦!”

李瑞清瞧着后头两个越走越远的宫女,心下叹气。他想,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日子。

他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大概以后所有的宫人,瞧见他们两个都得绕着走,所有的侍从,都会同他们保持三丈距离!

“向零,你应该当心。”李瑞清道。

赵向零笑:“当心什么?”

李瑞清:“当心我忽然有一日不想同你讲礼。”

“是么?”赵向零笑,“左相大人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讲礼非讲理,李瑞清并未解释,而是走得更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这些时候一直住在梧桐宫,折子却一直都往栖凤宫送。以自己腿上有伤不宜出门为借口,赵向零让李瑞清去帮她取折子。

李瑞清前脚刚走,赵向零就招来了青瓷。

“东林的事办得如何?”赵向零问道。

青瓷垂头:“左相大人这回为了寻您,调用了暗影阁在京城全部的眼线,东林已经将所有暗产摸清,包括地下同转接在其他人手下的私产。”

黑色发丝卷于雪白指尖,赵向零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叫东林插些人进去,还有青砂,让她一同前行混入暗影阁。”

仰头,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勾唇:“咱们送他份大礼。潜入三日后,除青砂外所有人退出,不得久留。”

青瓷敛眉,没有问为何要在暗影阁插入奸细,也没有问为何要在三日后撤出。陛下吩咐什么,她照做就是。

“准备打水,朕要沐浴。”赵向零道。明日,她必须要上朝,现在的火候,刚刚好。

至于李瑞清那边......他应当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支开李瑞清听取青瓷情报的同时,凤栖宫一个不易叫人觉察的角落里,低淳声音如水波漾起:“是谁?”

火语一身黑衣,笑吟吟靠在立柱旁,伸头笑道:“一个主子您绝对想不到的人。”

“向零。”李瑞清不带询问,直接报出答案。

听见向零二字,火语狐狸似的眼中笑意愈发明显,他环臂,重重点了点头。

接替属木的位置后,火语察觉到有人在暗处打探暗影阁的线索。顺藤摸瓜反查回去,发现竟然是赵向零手下东林。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他立刻乘着赵向零不在同自己主子禀告。

李瑞清似乎并不惊讶。他略作思考吩咐道:“如果这些日子有人潜伏进商铺,让他们进,不过掐断同剑影阁本部的联系。待到有人撤退后,再将剩下除熟人外全部杀净。”

再想一想,他又道:“可以适当给璇玑阁送送消息。”

璇玑阁乃是暗影阁的头号对手,说是江湖流派,其实是赵向晚在京城的据点。

虽说有个皇帝妹妹,但作为哥哥总不能朝妹妹伸手,不但不伸手,赵向零的吃穿用度大多是从这个哥哥这里来的。

剑影阁同璇玑阁素来不对盘,正如李瑞清同赵向晚见面必打。给璇玑阁造成点麻烦,李瑞清乐的坐壁上观。

“送消息?”火语有些不明白。送什么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说是想将事情嫁祸给璇玑阁就罢了,可送消息……总得有东西送。

李瑞清扯唇,冷笑道:“信封里装点土,不然还送什么?”

洛阳纸贵,他没钱给赵向晚糟蹋。

火语记起两个门派主子的矛盾,立刻收敛了笑:“主子,属木......”

“让他回来。”李瑞清低声,眉宇间略有沉重之色,“他回来后先去我那里,我......再看看。”

养了大半月的伤,也不知他好到了什么程度。

火语重重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颜,道:“好。主子您也不必太担心,好歹保住了手。”

“嗯。”话虽如此,李瑞清并未减少半点郁色。他挥手示意火语离开,托着手中折子折回梧桐宫。

王尧折了子孙根,王氏大房一脉彻底没了希望。王尧虽说小妾众多,但没有庶子,连个能扶起来的女娃也不曾有。

他沉浸雪月多年,为何后院没有半点动静?这不得不叫人深思。如果他根本就不能留下子嗣,那毁了他那劳什子玩意儿又有什么意义?

李瑞清凝眉。他同王尧的纠葛,不能以个人来看,可让他这样轻轻松松混过去,心中总有不甘。

想着如何对王家重重保护下的王尧下手,李瑞清走入梧桐宫深处,后知后觉地发现宫中无人,灯火俱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日天色晚的慢,李瑞清出门已是饭后,一来一回竟然也去了大半个时辰。

天色已灰,没有灯火的宫殿显得格外冷清。

李瑞清脑中念头散去,心下不安。前些时候赵向零在自己眼皮下被掳走,如今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轻点速行,他掠过长廊,直接奔向梧桐宫主殿。转过大堂屏风,掀开绘花镂空西洋镜,错过几棵海棠树,推开主屋门,果然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其间只看见寥寥几个宫人,青瓷青歌等人俱不在。侧耳听檐上暗卫呼吸轻浅,她并没有遇袭。

那为什么要将灯熄了,一个人黑漆漆地坐在里屋?

多半是她又想了什么幺蛾子要来整自己。

李瑞清做好一切准备,却还是没有料到赵向零不省油的程度。

屋中静悄悄地,没有人。只有一股浓烈的酒香从屋后湢室传来。

李瑞清想起上回在湢室里发生过的事。那回他喝糊涂了,扯着赵向零下了水,然后......

掩唇低咳两声,李瑞清走到湢室前,唤道:“向零。”

回应他的是里头忽然亮起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烛火摇曳,更添几分幽深。里头没有回应,李瑞清愈发不安。他皱眉,细听里头只有一个呼吸声。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赵向零。

他候在门口半晌,里头没有应,也没有侍从出来通报。

拧眉,李瑞清的不安在里头烛火突然熄灭后达到最大。他推门闯了进去。

而就在他推门进去的那一刹,烛火再度亮起,池中央那个坐在竹篾上纤细的背影就在这样摇摆不定的烛火中显得愈发苗条。

她身上一袭白色薄衫,被水汽打湿黏在身上勾勒出窈窕曲线,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地方细,李瑞清没能回避,映在眼底绘了个当巧。

在烛火再次熄灭的前一瞬,她仰头,朝李瑞清举杯浅笑。

这里头水汽太重,之所以没有灯是因为水汽染湿烛芯,暂时将火光盖灭了。

室内忽然昏暗,李瑞清听见一声水响,是赵向零从竹篾上跳下,朝边上走来。

将离自己最近的一盏灯上的琉璃盏盖上,李瑞清重新点燃碗烛,转头瞧见赵向零已经到了岸边。

她对自己笑道:“瑞清,要不要上来陪我喝来两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举起杯子,里头盛满碧色酒液,在这幽幽烛光之下显得愈发诱惑。

赵向零笑,举杯,自己先喝了干净。

还没等她倒上一杯,李瑞清已经走到岸边,将她的杯子连同酒盏一起扔进了池里,拽住她手腕将她从水池中扯了起来。

“胡闹!”他道,“你的伤好了?我瞧你是不想活了,同我出去!”

赵向零没有想到他第一句居然是同自己说这样的话。秀眉微蹙,挣脱他的手,跳回池中竹篾上:“我不要出去。”

她的伤是没好,她确实不应该下水,更不应该喝酒,但也不至于这样被他凶。

她赵向零,吃软不吃硬,尤其不吃李瑞清的暴躁!

谁都不可以凶她,李瑞清更不可以!

刚在竹篾上坐下,李瑞清就追了上来,他仍旧抓住赵向零手腕,态度却比方才柔和了些:“听话,我们先出去,伤口崩开待会要疼。”

赵向零甩开他的手,弯身想要躲开他探手摸她后颈穴位。怎料后者非但没有掐她穴位,反而环住她腰身,往身前一带,胁迫她上前,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竹篾摇晃,水纹泛泛,烛光又亮起,照亮二人面颊。李瑞清只是浅浅亲她一口,便打弯抱起了她:“比起点穴,我发现这样你更配合。”

赵向零转头咬他胳膊,恨恨道:“无赖!”不过倒也没有挣扎,由着他抱着自己出去。

外头依然无人。李瑞清只好将赵向零放下,自己去将烛台点亮。

转过头来,赵向零已经在屏风后换好里衣,湿着头发坐在了地上软垫中,伸手拔上头的毛。

没有胭脂色,她面颊同唇瓣都有些苍白。

哪怕用的是最好的药,她也不能恢复的那么快,更何况又在池子里泡了许久,就更不好了。

李瑞清将她湿发用干软巾包好,又将她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才出门。

伏在桌上,赵向零浅睡了一会,感觉到有人抱自己起身。她睁眼,果然瞧见李瑞清已经洗好换过衣服。

搁上床,赵向零拥着被子滚了两圈,翻到里头,睡眼朦胧:“左相安,熄灯,睡了。”

说完,她闭眼,竟然真的是要睡的模样。

“别装。”李瑞清坐下,扶她起来,替她拭发,“为何不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被扯起,仰头想了想,安安静静伏在李瑞清腿上。她张口,低声道:“今日是我生辰。”

赵向零不喜欢她的生辰。因为在这一天,她总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偌大皇宫里的一个人。

李瑞清微怔。他不知道这件事,只当今日与平常一样。赵向零从来不主动提起这件事,他也没问过。

他只知赵向零的生辰同先皇临近,所以她的生辰就每每都不大办。

想到这里,他看着赵向零的目光柔和几分,坐正让她枕着自己的腿更舒服些。

赵向零挪挪身子,闭眼靠在他大腿上:“我从起床开始盼,希望他们今天会回来,我一直等,一直等,他们就是一直都不出现,一直都不来。”

他们,指的是赵向零的爹娘。虽说先帝驾崩,赵向零继承皇位,但究竟有没有驾崩,李瑞清和赵向零心中都很清楚。

或许李瑞清更清楚。

“哥哥也没有回来。瑞清,我是不是特别让人讨厌?”

“没有。”李瑞清低头,慢慢将她头发一点点擦干,柔和道,“他们只是赶不回来而已,其实他们都很想你。”

赵向零换了个方向躺着:“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语气很淡,淡得叫人心痛。在位五年,她没有再见过父母,偶尔在年节会看见赵向晚,同亲人相隔两地。

刚开始或许会难过,但时间久了,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在特殊的时候,总是会更脆弱些。

头一轻,李瑞清起身,将腿从她头下抽出。他道:“你先躺一会,我去去就来。”

赵向零翻个身,趴着瞧他出门。

没有穿上外衣,所以他并不打算走远。他要去哪?或者说他要去做什么?

大约翻了几个身,数了几百个数的功夫,李瑞清才回来。他的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条。

原来,他是去煮长寿面了。

搬来方桌,李瑞清示意赵向零坐过去:“抱歉,时间太赶,只能做清水面。”

赵向零下床盘腿坐着,瞧见面里头仍旧覆着葱花,绿油油的,倒也没有平时那么讨厌。

她提起筷子指给李瑞清:“我不喜欢这个,待会你替我吃,就算我吃掉了。”

挨着她坐下,李瑞清笑:“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古人云,面,即为脸面,又传人中越长则寿命越长,故有长寿面之说。

御膳房无论何时都有热好的鸡汤,所以这面条是擀好一条面后下在鸡汤里煮出来的。细嗅有香油和葱花的味道,不会太油腻。

赵向零低头,慢慢找到面头开始吃。

很长的一根,只有一根。

赵向零想着想着,垂头不语,有两道细细水线从脸颊滑落,跌进面里。

孤孤单单的一根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皇帝万岁,孤家寡人。

将最后一口咽下去,赵向零抹了抹眼,抬头拭唇:“我吃好了,谢谢。”

说起来,这还是这五年来第一回有人给自己过生辰。

李瑞清抬手,以指腹轻轻将她脸上泪痕擦净:“怎么好端端的,又哭?”

赵向零笑,抬头搓搓脸:“没有,我只是很开心。”

嘴上说着开心,脸上写满了垂头丧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揽过她,轻轻抚过她的背脊:“赵向晚那个混蛋我不知道,但林姨他们确实有难言之隐。”

赵向零抬眸:“是极地太远了么?”

李瑞清颔首:“嗯......”

他忽然放开了抱着赵向零的手。

赵向零瞧着他的动作,睁大了眼,明白他在想什么。自己在套他的话,他知道了。

李瑞清站起身,看着赵向零的眸子中隐约有怒意跳动。

他能到这个时候才生气,已经体现了他极好的修养。

“赵向零。”李瑞清起身,低头看着忽然平静下来的赵向零,“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

敛眉,赵向零平静的像从未哭过。

“你被抓,我动用势力寻你,被你反将一军摸清暗线;和我在一起,以我之名压住朝廷流言,忽视你被俘一事;夜夜宿在梧桐宫,是为了坐实左相在宫中独大;就连你主动亲我一回也是为了除掉房上奸细。”

还有出门寻青花,设计禹家玄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细数下来,李瑞清倒吸一口凉气。他闭目,沉声:“如果你仅仅只是为了利用我,那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他以为他可以接受,他以为他不会在意。但他错了。在赵向零用软弱和眼泪套出先皇下落的时候,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不能忍受的被欺骗的痛。

因为在乎,所以痛。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忍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自己!

赵向零没有解释,她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么苍白,也知道李瑞清心中气恼从何而来。

她抬手,扯住了李瑞清衣袖:“瑞清,我听说过生辰可以许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黑色眼仁浸泡在清亮泪水之中,抬起的脸上,唇色有些暗紫。

原本受伤的身体就没能完全复原,方才被水泡过,之前又赶着将缺下的政事处理完,她其实状态很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瞧着她的样子,心软终究还是推开了不悦。他重新坐下,抬手去触她额头,叹道:“是不是有点头昏?”

赵向零连连摇头:“没有。”

她张手,扑进李瑞清怀里,揪住他衣服,不许他推开自己。

李瑞清也没打算推开她。他拢住赵向零轻叹:“我真是......欠你的。”

浅嗅一口香气,赵向零觉得自己有必要就这件事做出一个解释。她抱紧李瑞清,张口道:“我真的没有故意这样,我就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的算计我?”李瑞清打断她的话,抬高了音量。

赵向零背脊一僵,轻轻道:“嗯......你知道,皇帝其实挺难当的,我就是习惯......然后顺手......你看见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

就是忍不住。

赵向零觉得自己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有谁是顺带着算计别人,或者说随手埋坑?她简直是将事情越描越黑。

但是李瑞清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其说赵向零是顺带着这样做了,不如说她是每做一件事前就率先将利弊考虑了进去。

这是这些年她在皇位上的磨炼,对于她来说,是她生存的本能。

“罢了。”李瑞清道。如果强行要她改掉这一点,未必是一件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李瑞清的气消了大半,赵向零的胆子大了起来。她半跪在李瑞清面前,环住他颈脖,低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在利用你?”

不然何至于这样恼怒?

李瑞清没反驳。

赵向零在他耳边笑道:“朕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做色*诱这样不入流的事情?左相大人,你太不了解朕了。”

“哦?”李瑞清抬眸,“莫非臣不值得陛下色*诱?”

这个话题,似乎歪的有些厉害。不过赵向零不介意,相反,她很是喜欢。因为这样她发挥的余地才大得很。

倾身,赵向零唇贴在他侧脸上,浅笑:“朕想来想去,觉得左相的主意不错。”

她动唇,擦得李瑞清觉得脸侧有些痒。

“爱卿你看,现在房上没有人。”小声道,赵向零直起身,打算在李瑞清耳旁吹吹风。

李瑞清转头,露出个笑:“陛下,色*诱,就得有色*诱该有的样子。”

瞧着他说着完全不符合他设定的乌烟瘴气的话和脸上不常有的邪气笑容,赵向零愣了一息,就被人按倒贴在了地上驼绒地毯上。

扯唇,赵向零笑:“哦?依左相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话没说完,被人整个咽了下去。

良久,她才推开李瑞清坐起身,红着面大口喘息,而耳边李瑞清幽幽道:“看来,臣的示范很典型,陛下可以看着模仿。”

模仿?模仿你个大头鬼!

赵向零起身,爬床抱着被子滚到里头去了。听着李瑞清愉悦的笑声,赵向零忍不住鄙夷:呵呵,骗子。

在外人面前的那套果然都是表演,李瑞清本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臭流氓!

===

第二日赵向零起身的时候天还未亮。她习惯性睁眼发现李瑞清还没有醒。

她翻身越过他下床,外头青瓷已经候着了。

“陛下。”青瓷托着朝服,瞧见出来的只有赵向零一个人。

她如今不敢贸然进屋,尤其是在梧桐宫。

“嘘。”赵向零将食指按在唇上,“他还在睡,我们去侧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卯时未至,天仍旧昏沉,甚至还能看见稀疏几颗极亮的星星。

赵向零换上厚重朝服,朝书房里去:“折子都整理好了?”

虽然问的是青瓷,但整理折子是内阁的事情,青瓷只是替赵向零从文渊阁取来。

“陛下,都已经归好类,奴婢去替您准备热粥?”青瓷问道。

赵向零道:“好,朕有青云服侍,你去罢。”

她抬步往御书房去,后头青云紧跟着,手中仍旧紧紧抱着她的剑。

青云不大会服侍人,不过她会传话给底下的宫人。

青瓷瞧着赵向零远去,轻轻叹了口气。昨夜青风替青花求情,陛下没有做声。想来陛下对那件事仍旧耿耿于怀。

但是青花怎么会是毒害陛下的凶手呢?这里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误会?

青瓷想着,却想不出什么头绪。

比起青瓷,赵向零却要笃定的多。青花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翻开奏折,赵向零发现里头大多都是弹劾国师的折子。

本来国师一事风波已定,大约李瑞清是国师这件事透露了出去,才会引得这般弹劾狂潮。

从弹劾折子中赵向零抽出本,原先严肃的脸上忽然堆满了笑。

这本折子的内容仍旧是弹劾国师,但有趣的是,这个弹劾李瑞清的人是胡和豫。

那个原本想要同李瑞清结亲的卫尉胡和豫。

所以他这是要放弃这个女婿了?好呀,看还有谁同她抢人。今天所有人的折子都可以不用理,独独胡和豫的必须挑出来。

李瑞清必须知道,胡和豫不和他一边。他必须知道,只有自己和他一边。

赵向零笑,提笔在胡和豫的折子上重重画了一个圈。

青瓷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面笑意的赵向零。她端着热粥进来,轻声将门合上。

“陛下。”青瓷将粥碗搁在桌上,轻声道,“百合薏仁粥,您要不要先停一停?”

赵向零瞧着那粥,果然搁下手中折子,提勺舀了一口。只一口,她就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够甜,薏米没有炖烂,不合她的胃口。

青瓷瞧见,低头道:“陛下,御膳房新换了几个厨娘,若您都不满意的话,奴婢再命人去寻几个来。”

赵向零听出她话语外的意思。

青瓷这是在告诉赵向零,换掉青花之后,御膳房没了可用的人。

其实哪里会没有,只是青瓷想要借这件事替青花求情而已。

赵向零明白,其实几个宫女中没有一个相信是青花下毒害自己。就像一开始自己也不信一样。

可,事实如此,不由辩解。

她抬眸,将粥碗推开:“昨日青风同朕求情,希望朕能将青花从冷宫中放出来。”

青瓷听着,心下忐忑。

“青瓷,你素来稳重,如今也是在向朕求情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言一出,青瓷再站不住,她跪下道:“陛下,奴婢不敢。”

赵向零静静看着她,沉默半晌才道:“朕知晓你们怨朕绝情,但青花断不能再待在朕身边。”

此言虽决绝,但青瓷听出话语里的一丝转机。她谨慎道:“陛下,冷宫中实在可怖,即使一个扫洒丫鬟也比那里强得多。”

赵向零再度沉默。

就在青瓷以为赵向零不会回应的时候,听得后者道:“让青花收拾出来,去梧桐宫当个粗使宫人。”

青瓷抬头,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顿时欣喜万分,忙忙一拜:“谢陛下隆恩。”

“去吧。”赵向零抬手,示意她可以去办。

瞧着青瓷离开,赵向零重新端起热粥一饮而尽。她知道经过昨日一事,青瓷和青风一定会来向自己求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昨日没有‘救’出青花的缘由。

她要将青花提出来不错,但绝不能太轻易,所以借青风和青瓷之口,她才好‘不情愿’的心软,才好重新让青花回到自己身边。

如此一来青花就又有了价值,只有青花有价值,她才好将背后的人一起挖出来!

将粥碗搁在一旁,赵向零擦擦唇,重新提笔。还未落墨,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轻又快,不是宫人的脚步。看来他醒了。

将笔搁在笔山上,赵向零掩了折子抬头向外,听见来者叩门。

“进来。”她道。

李瑞清身着紫色官袍推门进来。他也不拜,径直走到赵向零身边坐下:“怎么起怎么早?”

现在才刚刚卯时,天边有些发白,还没有亮。

赵向零指指手边折子,叹气:“大家都在弹劾祸国祸民皇夫娘娘,朕也很是烦恼。”

李瑞清一怔,知道赵向零口中的祸国祸民皇夫娘娘究竟是指谁。正是堂堂左相他自己也!

轻咳两声,李瑞清道:“那依陛下之见,理当如何?”

赵向零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一想才开口道:“这样的人可留不得,既然祸国祸民,那朕断然没有留着他的道理。”

李瑞清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着看她。甚至悠闲的托起她搁在一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思索一番,赵向零点头:“为了让他长个教训,就今夜辛苦他侍寝好了。”

一提侍寝,李瑞清脸上略过一丝凝重。这点变化恰好落入赵向零眼中,总给她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每每提到侍寝,李瑞清就本能的表现出抗拒。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极力劝说良家妇女从娼,又像是自己逼迫他要去做什么不得不做的坏事情。

赵向零侧头,靠近李瑞清笑道:“怎么?不愿意?”

李瑞清避开她赤*裸*裸的目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瑞清,和朕在一起,很委屈么?”赵向零忽然冷下了脸,坐正看着他。

而李瑞清知道,自己有必要解释这个问题。他同样坐正,开口道:“有些事情,是顺其自然的,向零,你若总用‘侍寝’二字,我会生气。”

“有什么不妥么?”赵向零撑头,眯眼笑道。

她眯眼,往往就是危险的象征,因为这代表着她很不高兴。

李瑞清抬手搁在她头顶,用手掌轻轻蹭了蹭:“向零,我不是选秀进来的,更不是被卖进宫里的,懂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觉得他摸得很舒服,趴下睁开眼:“懂,你是被我骗进宫的。”

她狡黠的表情,让李瑞清脑海中瞬间多了几个不该有的念头。比如被骗进宫中入了净身房......

他忙将这个想法撇去:“赵向零,我在好好和你说话!”

略抬头,赵向零懒懒道:“我也有好好说话,不是么?”

好吧,是自己多想了。李瑞清忍住想要抬手揉眉心的动作,看了眼外头天色,不妨赵向零又道:“瑞清,我有点不明白。”

“嗯?”

“你说那话本上的男男女女,扯来扯去的多么没意思?”

“嗯。”

“那么多误会误解和没有名堂的破大点的事,非得折腾个你死我活两边都舍了面子,多划不来对不对?”赵向零低声,将椅子往李瑞清身边拖了拖。

李瑞清仍旧是应了一句,没有发表看法。他没看法,说明他觉得很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说嘛,两个人在见面后,觉得两情相悦就直接睡觉,就不没有什么人能挑拨离间,也没有什么艰难险阻?”

李瑞清望着赵向零,目瞪口呆。他被赵向零的这一套理论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向零笑道:“所以,两情相悦后直接洞房花烛,故事完美落幕,男主角和女主角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揪住李瑞清腰带,赵向零侧头:“怎么样不错吧?”

李瑞清艰难道:“这是谁教你的?”

赵向零理所当然道:“夏姨说的。”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套乱七八糟的理论是夏溶月那个满脑子淤泥的娘说出来的!

他的娘啊,简直就是他人生路上黏鞋甩不掉的糖,笼罩在他心灵里巨大的乌云加雷霆!

“你不要听她胡说。”李瑞清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是运气好,遇见了我爹。”

“那我运气不好,遇见了你?”赵向零按照他语气的逻辑往下推,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一哽,继续艰难:“不是......向零,你是皇上,有些事情生来要比别人更讲究......”

“我明白了。”赵向零打了个响指,“今晚我就让女史记录,不过我不喜欢被看着,让她蹲在门口随便写一写就好。”

说完,她就要叫青瓷去唤女史。

李瑞清想,自己同赵向零是没法说通了。他望望窗外天色,故作惊讶道:“天亮了,陛下,臣去上朝。”

说完,转头就要出去。

赵向零淡淡道:“左相,走错方向了。”

李瑞清仍旧从来时的大门走出去,并未回头:“时辰尚早,臣绕路去也可。”

抬手搭在桌上,赵向零轻扣两下,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左相实在太正直,想要拐他上榻似乎很有难度。

没关系,来日方长,李瑞清还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赵向零低笑两声,起身唤人去上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銮殿,晨光洒在外面,只有几缕从门口穿入。尘埃顺着阳光飘飘落下,跌在朱红色地面上。

赵向零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肃穆:“胡爱卿,你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你有何解释?”

胡和豫上前一步,将宽阔衣袖抖平,两手交叠:“陛下,国师一事确有不妥,还请求陛下多加考虑。”

此言一出,赵向零明白,这位是不知道国师身份的。他大概单纯的只是想要弹劾国师而已。

这就很没有意思了。她还想着要胡和豫日后没法将李瑞清当成女婿呢。

“国师?”赵向零敛眉慢慢道,“何罪之有?”

胡和豫道:“国师有三宗罪。第一,不当占职;第二,不当蒙蔽陛下慧眼;第三,其名不正言不顺来源不清,断不可留在陛下身旁。”

作为卫尉寺言官之首,胡和豫在请柬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南国,言官可空穴来风而不受惩处。事情稍有苗头就夸夸其谈,是他们的特征。

要是别几个人用这样锐利的辞藻同赵向零说话,大抵头顶的乌纱帽根本捂不热。但言官请谏无罪。

“爱卿有理。”赵向零点头,“国师确实名不正。”

她应当举办场册封仪式,让国师正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叁抱着象牙笏上前,垂头道:“陛下,臣附议,请求陛下废除国师。”

他侧眼,悄悄打量李瑞清的脸色。

然而,叫他无比失望的是,后者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悠悠然跨前一步,欠了个身子:“陛下,臣也附议。”

赵向零瞧着他装的正经,忍住不笑:“哦?李爱卿想要附议什么?”

面对赵向零的当众调戏,李瑞清佯装不知,他直起身道:“臣请求废除国师。”

赵向零点点头。很好,她大概知道李瑞清要做什么了。

“臣亦请求,废除同国师一日入宫的玄音知事。”

他大义凛然的模样,叫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果真是为大义着想,然而知情人很清楚这里头的把戏。

这是要将禹德泽拖下水。

禹德泽费尽千辛万苦才将玄音送入宫中,半点水花都没搅起来,怎么能灰溜溜的被送出来?他可是盼望着这个庶子能送他直入青云。

比起玄音,左相是国师这件事或许就显得微不足道。左不过是暂时得了陛下的宠爱,能宠爱至几时又有谁能说得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有朝一日玄音占尽宠爱,又有他左相什么事?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间就在禹德泽的脑海中走了一个完全。他立时做出了决断。

他出列拜道:“前朝也不是没有过立国师的例子,诸位何苦揪住这点不放过?陛下如此行事,必然有陛下的道理。事情已过去半月,又何必再提?”

“与其讨论国师之事,不如将目光放在江南蝗灾之上,还能替陛下分忧解难。”

赵向零颔首,似乎很赞同禹德泽的看法。然而事实上,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笑出声而已。

瑞清果然是自己的人,连不动声色扯人下水也这般干脆利落。有禹家干涉,王叁再想要动手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禹德泽同王叁二人手下的言官开始争论,赵向零同李瑞清两个人倒是将自己给摘了出来。连同前些时候右相跪罪一事大家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再提起。

看上去,王尧一事算是彻底告一段落。李瑞清的四两拨千斤之法,倒是给了赵向零一个很好的喘息机会。

===

只要火不烧眉毛,赵向零能滚着绝不躺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枕着奏折,赵向零侧头看李瑞清将苹果切成小块,又看他将砂糖和水搅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清,多放糖。”赵向零在褐色驼绒织花地毯上打了个滚,滚到李瑞清脚边。

李瑞清一边搅着糖水,一边避开滚来滚去的赵向零:“你这样,我会罢工。”

“我怎样了?”赵向零趴在地毯上,撑起个头,弯脚露出整节雪白脚踝。

“坐好。”李瑞清叹。

赵向零从地上爬起来,歪头笑道:“如你所愿。”说完,将李瑞清腰带上玉钩拆下一只,退到一边去了。

李瑞清觉得这已经是赵向零能做到最安分的结局。他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倒入半锅油,李瑞清顺便将苹果和在调好的面糊中。

赵向零抬头看,笑道:“宽油,没有那么多油的御膳房可以考虑参一些水。”

对于赵向零的胡说八道,李瑞清已经不想管了。因为管了也没有用。

将苹果块裹好面粉后,李瑞清用筷子将苹果块放入锅中。

赵向零道:“乘油不注意,把从碗里捞出来的苹果放进去,怕烫的瑞清用筷子放,不怕烫的向零可以用手直接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转头,将碗给她:“不怕烫的向零直接放,怕烫的瑞清打算看着。”

赵向零站起身,接过提碗一泼,所有苹果块利落跌进油锅中,一气呵成。

当然,如果没有飞出油来就更好了。

看着锅里窜出来的火,李瑞清扶额。他错了,他就不该和赵向零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他根本就不该招惹赵向零!

这边李瑞清还在后悔,那边赵向零张大了嘴巴,扯着他衣摆惊叹道:“瑞清,你的苹果好厉害,居然还能生火。”

李瑞清盖上锅盖将锅中火灭掉,让青瓷带人将地上桌上溅出的油清理干净。

赵向零尤在惊叹:“那我到时候拿个苹果,是不是就可以烧瑞清的尾巴玩?”

李瑞清知道,赵向零说的是那只被叫做瑞清的公鸡。

将苹果从锅中捞出来,沥干油,他才道:“向零,以后凡是我开火,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这回是油烧着了,下回就该是他的眉毛。

赵向零蹲在地上,委屈道:“你嫌弃我。”

李瑞清:“不是。”

“原来你嫌弃我。”

“没有。”

“你果然嫌弃我!”

赵向零一脚踩在李瑞清站着的桌子旁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扬首看着他。

李瑞清偏头,瞧见她眉眼张扬,觉得颇为可爱,便低头轻轻在她脸颊上靠了一下。

赵向零看他低头,玉色面颊上两行乌色长睫微卷,眸中似有万般柔情,不觉心漏跳半拍,怔在原地愣了半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本就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落了一下,赵向零一愣,就显得反应极其迟缓。她捂脸觉得面颊稍有烫意,默默退到一旁坐下。

完蛋了,自己是不是没药救了?赵向零转头避开众人目光,按在自己心口。

色令智昏,所以自己是被瑞清的脸迷惑了?

“青瓷,给朕搬一面镜子来!”赵向零道。她要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盯着眼睛骂自己一顿,冲冲方才自己被美色蒙蔽的眼睛!

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见过好看的人,才会觉得李瑞清长得好看!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行,看来自己还得多出宫走走!

接过青瓷递过来的镜子,赵向零叹道:嗨呀,搬来一面镜子还可以偷看瑞清,这真是个好主意。

赵向零靠墙坐着,安静地抱着镜子不说话,李瑞清炒糖色的动作就连贯了起来。当糖烧成小泡稍有变色之时,将复炸好的苹果搁下,迅速染上糖汁后装碟。

糖丝未凝结,赵向零的筷子先到了。她扔一块在口中,继续在镜子上画着什么东西。

难得见她做一件事这样认真,李瑞清没忍住凑头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叫他脸色灰了下去。

上头写道:“赵向零于七月初立愿,年末之前要纳李瑞清为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赵向零身后,李瑞清搁下碟子,伸手扯开赵向零两边脸:“为后?向零,你的志向有些远大。”

赵向零手一抖,将镜子跌在了怀中。她也不去拾,抬手去拉开李瑞清:“大胆!你目无王法,朕的脸是你摸的吗!”

李瑞清闻言,果真放手:“哦?”

赵向零正讶异于他的听话,不料他双手从自己胳膊下穿过,环在腰间贴了上来。他凑近赵向零耳边,笑道:“那就不摸脸,抱一下可好?”

“你!”赵向零转头,发现青瓷等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难怪他如此大胆,原来是没有人盯着了。

“左相大人近日越发胆大。”赵向零稍侧头,对李瑞清道。

李瑞清低笑:“微臣发现,对陛下似乎不能太顺从。”

他搂紧赵向零的腰,轻轻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稍侧脸贴在她耳畔道:“对陛下需要用一点手段,不然臣总觉得陛下能顺着杆子爬上天。”

他这样一靠近,赵向零觉得自己耳边有些痒,背后还烫得很。李瑞清周身浅浅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端,叫赵向零有点心慌。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瑞清退散,瑞清退散……

她轻咳两声,尽量忽视李瑞清搁在自己肩头的脸:“左相不要太嚣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再度靠近,几乎要擦上她耳侧:“陛下,臣一直都是这样,何来嚣张?”

赵向零脑中轰然一声,忙跳起身,端着碟子就溜:“朕还有折子要批,待会再来寻你。”

说完,鞋子也不穿,光脚踩着地毯进了李瑞清的书房。

轻笑两声,李瑞清拾起地上镜子:“小丫头片子还嫩得很。”

瞧着上头用红胭脂抹上的‘纳李瑞清为后’几个字,李瑞清想也不想就将它擦去,拔下簪子重新刻过,换了几个字。

他笑着将镜子搁在桌上,去书房寻那只缩进橱子里的龟。

于是听见里屋没动静的青瓷进来收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镜子上头落下的几个字:

赵向零于七月初立愿,年末之前要成为剑影阁少阁主夫人......

前半句是从唇上抹下的口脂胭脂写就,后半句是用利器刻出来的,截然不同的字体,出自两人之手。

青瓷抿唇,将镜子拢进袖中没有被旁人瞧见。直到收拾完毕退出屋子,走到无人的转角处,青瓷才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镜子留着,这两位主子,如今倒也不避讳。这是被自己瞧见了,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完全不知那面镜子最后被改成了什么样。她站在李瑞清书房中,一排排书架看了过去。

在最后一排书架的最底层,她瞧见一块木板有些松动。蹲下身抠开那块木板,里头摆着的是个沉香木打造的精致盒子。

盒子上绘着的是一树梨花,梨花花瓣和花蕾部分都被镂空,露出里头几本厚厚的手札。

要不要打开来看看呢?赵向零有些犹豫。这一犹豫,外头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放下手中盒子,赵向零将碟子里最后一块苹果咽掉,将碟子搁在书架上。

她才不掩饰自己动过李瑞清的东西,她还想着要打开来看一看呢!

擦擦唇边糖渍,赵向零转头瞧着已经寻过来的李瑞清,笑道:“我发现了你这里有个机关,这盒子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说着,她抱起盒子,冲着李瑞清晃了晃。

李瑞清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不自然。他站正,有意无意地扫过那盒子,抿唇:“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可以看喽?”赵向零笑问。她盯着李瑞清的脚,要是他上前一步自己就溜。

“没有什么好看的。”李瑞清道,“我已经不大记得写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立在原地,没有要阻止赵向零动作的意思。

“那就更应该看看了嘛。”赵向零见他没有过来抢的意思,放心站在他身边,“我们一起看。”

她动作太快,甚至李瑞清还不及反应过来赵向零就已经将里头的册子翻了一本出来。

那册子边页已经有些泛黄,看上去年代很是久远。

这种东西大抵是日记簿一类,所以赵向零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日记这种东西,背着别人看不太好,但是李瑞清没有明显阻拦,想来也没有太大关系。

翻开第一页,上头写道。

“南国八十一年六月十五日,独自一人守家,父母游于江南,寄回干笋一包。哼,两个心里没儿子的人,还盼着回来儿子做饭?做梦!”

八十一年?赵向零算了算,那时她三岁,李瑞清七岁。赵向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衣少年,执笔忿忿写下这段话。

“南国八十一年六月十六日,独自一人守家,父母游于远方,失去联系。想要个弟弟妹妹,在父母远游的时候踢他两脚,告诉他他是爹娘不要的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笑,侧头看李瑞清:“你还有这种想法?”

李瑞清笑:“我不记得了。”

二人坐下,继续往下看。

“南国八十一年六月十七日,独自一人守家,父母猝,吾着白衣泪流,面朝大山,掬一捧水奉父母,报生育之恩,倾于地,报答大地养育之情。澈感时伤怀,不如毛猴破石而出,不如哪吒三年之育,插足于父母绵绵情谊,实属愧疚。”

赵向零笑:“你这个不孝子,居然诅咒夏姨。”

李瑞清偏头也笑道:“那时年龄小,只觉得每每一人在家实在寂寞。”

“南国八十一年六月十八日,双亲不归......澈要同夏溶月,李落二人彻底断绝母子父子关系!”

赵向零大笑,俯在李瑞清身侧:“好你个瑞清,居然也有这样大胆的时候。”

李瑞清抿唇,唇角上扬:“年少轻狂,不足为意。”

两人继续往下看。

“南国八十一年七月十日,双亲魂魄归位,告知明日进京。吾大喜,赵向晚斯人,听闻其多一妹,吾妒忌甚矣,势必夺其妹,折其炫耀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咋舌:“李瑞清,原来你这么坏!”

李瑞清笑,没有说话。于是赵向零指着字接着读下去。

“南国八十一年七月十一日。吾着新衣进宫,娘说吾甚似爹之风度,爹醋,训我念书少用功。都怪赵向晚,今日势必将之打成猪头。”

赵向零扶着李瑞清肩头笑得发颤:“瑞清,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怪在我哥的头上?”

提起赵向晚,李瑞清绷直了脸:“看他不顺眼。”

接着时间到了七月十九日。

“赵向晚其妹向零,于七月十二日至吾家。吾错甚,不该想要抢个妹妹,向晚其妹形貌昳丽败絮其中,短短几日绞吾衣,撕吾书,哄吾背,折腾不休,吾命休矣!”

“哈哈哈哈哈!”赵向零眯眼大笑,“李瑞清,相貌昳丽败絮其中?我?”

李瑞清抿唇:“年幼无知......”

虽说他现在依然怎么觉得,但赵向零的语气似乎有些危险。

李瑞清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实话实说,有可能会被赵向零打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国八月二十日。”赵向零轻轻念出来,往旁边挪了挪,“虽然向零经常闯祸,但是似乎没有给吾带来太多麻烦,也没栽赃陷害,嗯,就这一点而言,比赵向晚那只猪好太多。吾对她好一点,叫她不记得赵向晚是何人,这样赵向晚就没了妹妹。想来日后向零和吾一边,赵向晚孤零零一人,莫名有些想笑。”

这个......是阴谋诡计?所以七岁的李瑞清,就已经开始和自己玩小心眼了?

赵向零瞄了眼李瑞清,瞧见后者脸上别扭的表情,不禁笑道:“不用担心,我不同小孩子计较。”

她随意往后翻翻,发现都是些日常记录,便换了一本。那本册子中夹着的一片枯黄凤凰叶滑落,赵向零抬手将它捏在手中,夹回原位。

她本想将册子放回盒子中,却看见李瑞清眸中闪过的精光。停住,赵向零重新翻开那本册子,打开夹着凤凰叶的那一页。

看来这一页,有东西呀!

眉眼稍弯,赵向零往后一仰,避开李瑞清伸过来要抢的手,勾住书橱,旋身同李瑞清交换了一个位置。

接着,她起身脚尖蹬地,退后数步,提起那本册子朝李瑞清扬了扬:“这就有意思了,让我瞧瞧瑞清有什么不能叫我瞧见。”

李瑞清还要去捉,赵向零已经跑远了。她一边跑,一边大声道:“南国八十六年九月二十七日。赵向零其人,半点不可爱。”

李瑞清不顾风度,抿唇轻跃,要去夺赵向零手中的册子。

赵向零大笑着躲过,侧头看一眼,大声:“自尊心强,脾气巨坏,鬼点子多,口是心非,喜欢的东西总是要多看两眼,然后撇过头去佯装毫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零!”李瑞清恼羞成怒,劈手去夺。赵向零也不躲,挺直身子就迎着胸上去。惊得李瑞清立刻收手,又离赵向零远了几步。

“不像不像。”赵向零笑,“朕可不是这样,朕喜欢的东西不光要多看两眼,还得打折了腿绑在床上。”

于是她多看了李瑞清两眼,李瑞清登时觉得腿有些凉,动作再度慢了下去。

见他一时半会追不上来,赵向零继续往下念:“她,最小心眼,大脾气动不动就翻脸。”

点头,赵向零评论道:“嗯,这个倒是挺像朕的。”

继续念道:“赵向零真的不可爱,口是心非,屡教不改,永远学不会坦率,她一抬头,我就心软,哪怕猜不穿真假辨不明是非。”

“赵向零!”李瑞清忽然红了脸,朝这边而来,“别念!”

赵向零才不理她,低头看了眼,继续大声:“赵向零她不可爱,最是护短,不许任何人批评我的好坏。她想法多变又古怪,不过没关系,她的心思,我愿一直去猜。”

有她,我才觉得开心,无人可替代。赵向零,最是可爱。

最后几句话,赵向零没有念出来,因为李瑞清已经赶到。她张手,扑进李瑞清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本速度极快,被赵向零这样一反扑打断了步子,带着赵向零砸向书架。

他反应极快,抬手护住赵向零的头,翻身将她盖在身下。摆在案台上的书籍纷纷跌落,砸在他身上,包括方才赵向零搁在书架上的碟子。

赵向零知道,他素来爱洁,那碟子上的糖汁他肯定受不了。

果然,他立刻站起身,盘子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伸手将赵向零拉起来,温声道:“有没有被砸到?”

赵向零怔住,愣在原地。

她忽然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是她太狭隘,总用衡量的方式对待他。

但这样的情况不能维持太久。

真心如果只换来不平等,总有一日会被时间磨灭干净,好在她现在终于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应当用何种方式去对待这份延续了数载的情感。

倾身,赵向零环住李瑞清的腰,低头贴在他胸膛之上,听着其间心跳稳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口,她低声:“对不起,瑞清。”

一直以来的误会,利用,和不相信,不知带给过他多少伤害。但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从来都没有。

李瑞清知道她想说什么,轻轻回抱住她。他低头,在赵向零头顶靠了一下:“向零,比起对不起,我更希望听见的是谢谢。”

对不起,是愧疚于他的付出,而谢谢,是接受他付出的感言。几个字的差别,往往带给人的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赵向零抬头,笑:“谢谢,瑞清。”

环住他脖子,稍踮脚,赵向零再度靠近李瑞清,红唇微张,贴近他的脸。李瑞清垂眸稍弯身子去拾她的唇。

将近未近之时,有人忽然闯进来,大声:“陛......”

青瓷瞧见里头书籍散落,赵向零同李瑞清踩在上头靠在书架旁,只差一线就要贴到一处去。

她脸颊微红,忙转身灰溜溜要走。

为什么,每次撞破的都是她!下次她绝对不听见动静就这样冒失的闯进来!

青瓷离开,赵向零也不好再继续。气氛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她放下手退后一步正打算离开,却不料李瑞清环在她背后的手一紧,重新将她扯入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头,赵向零瞧见李瑞清一对琉璃色眸子在自己面前放大,他低头毫不犹豫噙住了自己的唇。

赵向零没有拒绝。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男女间最正常不过的表达方式。

他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这样很好,不是么?

环住他的腰,赵向零微微启唇,任由他纠缠住自己湿软唇舌,兰香吞吐,靠在身后的书架微微有些发颤。

赵向零倚在书架上,感受到来自李瑞清的霸占同温柔,眼底略过一抹柔和。

旋即,她轻咬住李瑞清舌尖,义无反顾的给他顶了回去。她可是皇上,攻城掠地这种事情,她必须得是攻城的那方!

李瑞清岂能叫她如愿?

半个时辰后。

赵向零颓废坐在书堆上,瞧着李瑞清优雅而不失风度的将他沾上糖的外袍换掉。他的脸上,带着稍许笑意。

蹲下身子,抬起赵向零的脸,他笑:“怎么?不争了?”

赵向零撇头:“好女不同流氓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她擦擦自己略红的唇,再将自己被解开的外袍拢了拢。

李瑞清瞧见她的动作,再度靠近,贴近她耳边低笑道:“之前有人信誓旦旦说要占上风,看来难得很。”

赵向零咬牙切齿:“我是皇上,当然要在上面!”

李瑞清摇头:“陛下必下,这乃是从古流传下来的说法,又岂会因陛下而改变?”

好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瑞清这个混蛋喜欢叫自己陛下了!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赵向晚说的没错,李瑞清,你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尾巴狼!”赵向零怒道。

李瑞清笑,轻声:“陛下现在才发现,会不会有点晚了?”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因为羊圈里至始至终都只有赵向零一只羊!

呸!谁是亡羊?她才不是。

赵向零扶着书架起身,拍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撇过头去不看李瑞清,用最嚣张的步子出了书房。

第二日,早朝后天空仍旧雾蒙蒙,赵向零已经换好常服命青风替自己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风巧手,很快替她将头发拢成五股,要挽好叠至脑后,谁知道赵向零见了,叠声叫她拆去:“束成辫,今儿朕要出宫。”

坐在窗口的李瑞清捧着书的手顿了一顿,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去哪?”

赵向零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狐狸面:“去找无念他们。”

李瑞清翻动一页,想了想又问:“找他做什么?”

戴好狐狸面,赵向零道:“走走逛逛,不做什么。”

李瑞清抿唇,没有说话。

换好衣服束好头发,赵向零起身打算往外走,李瑞清盯着面前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良久,门口没有脚步声。赵向零靠在门框边,大声:“瑞清,你还坐在那里干嘛?”

李瑞清抬头淡淡道:“那我去哪?”

“你不和我一起去么?”赵向零皱眉,从袖中拿出另一枚狐狸面,“你不去,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去找他们?”

话音未落,李瑞清已经从她手中接过了狐狸面:“走罢,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瞧他一眼,弯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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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处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中,传来阵阵玉器碰撞之声。

“碰,糊了。”赵向零翻牌,伸手,“拿钱拿钱。”

孙无念默默将压在垫子下的银票递给赵向零,陈北词瞥了眼给赵向零送出一饼的李瑞清,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赵向零。

“算了,有个送牌的队友,这银子也保不住,给你给你。”陈北词道,连同孙无念的荷包也扔了过去,“孙兄不必留着,反正都会到陛下手中,还是提前交出去的好。”

孙无念眼巴巴瞧着自己的荷包被丢出去,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李瑞清,觉得陈北词说的很有道理。

明明李瑞清才是和他们两个一边的人,却一个劲的给向零送牌,这样的玩法,实在没有意思。

但是赵向零觉得很有意思。她将赢得的银票扎成一摞,弹了弹:“朕觉得朕如今也算是有钱人了。”

陈北词轻咳一声,孙无念摸着手中牌九继续沉默,李瑞清微微摇头脸上噙着淡淡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还是王家有钱,毕竟有陈家帮扶,就连朕也要忌惮三分。”赵向零颔首,笑道。

李瑞清看向陈北词,默默替他哀悼。这家伙,大抵不明白什么叫做破财免灾。

自己可是在帮他!

赵向零眯眼,撑头看向陈北词:“你说,对吧,北词兄?”

瞧清楚赵向零面上神色,孙无念将椅子拖开,同陈北词保持距离。

看着已经坐到桌角尽可能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李瑞清和孙无念,陈北词自觉大难临头。

他转头,瞧见的就是赵向零一对黢黑的眸子。

转念,他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扯出丝笑,陈北词道:“给王右相通风报信这件事,是我爹做的,与我没有关系。”

他毅然决然出卖了自己的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果王叁没有及时得到风声,而是让赵向零醒来处理,那么局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雷声大雨点小。

王叁一跪,让赵向零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之所以反应这般快,是因为当时身处左相府的陈北词得到了风声。他将这件事说给尚书令,又因陈良州同王叁交好,才会派小厮给他通风报信。

可以说,是陈北词坏了自己的事。

不过赵向零并没有打算深究,说到底李瑞清能想到去王家接回自己,同陈北词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况且政治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

“朕这回可惨得很,北词兄。”不过不深究和不追究,是两个概念,“要不然你把子涵送给我,我就放过你?”

赵向零笑言,瞧着陈北词脸色骤然变差。他道:“陛下还是莫要拿舍妹取笑。”

每每提到陈子涵,陈北词的态度总是异常坚决。他不许任何人拿她取笑,也不许别人说她不好,哪怕这个人是皇上,也不可以。

赵向零熟知这点,对他的语气并不介意。她仍旧笑道:“她如今在何处?”

“我出门的时候,听丫鬟说她在赶一套海棠暖春图,想来是送给你的。”陈北词道,没有半点要给自己妹妹保密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自己这个妹妹做的女工,给这位陛下的比给自己的都要多!

赵向零眉间稍暖,垂首微笑:“不知北词兄上回那件事处理的如何?”

她说的,是有关陈北诀的事情。

提起这件事,陈北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叹道:“家门不幸。”

李瑞清拧眉。那件事他已经听赵向零简单叙述过,看陈北词的神色,情况或许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严重。

抬手摒退侍从,确认屋中再无旁人,赵向零正经了脸色:“你可有查仔细?”

陈北词接着叹。他摇头,对孙无念道:“还是你替我说罢,我......实在没脸见。”

孙无念也叹,转头看向赵向零:“我和北词这几日将陈家清理一遍,发现几乎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握紧玉牌,赵向零一字一句道:“什么叫做,没有几个干净?”

孙无念道:“向零,你有所不知,除了陈家庶女之外,他还同几个丫鬟有染。”

提到陈家的丫鬟,李瑞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望了陈北词一眼,陈北词抬袖掩面,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丫鬟?”赵向零有些不解,“无念,为何听你的语气,丫鬟比陈家庶女更重要些?”

孙无念摇头:“向零,你不知,陈北诀用这些丫鬟,给他造了不少收入。”

原来,他仗着自己是陈家长子许诺给丫鬟一个通房的身份,一夜帐暖后便翻脸,强行威逼丫鬟去各家大院中做净姬。

京中少爷公子有嫌弃妓楼女腌臜的,又不愿委屈自己的身子,这样一来,净姬就受欢迎的很。

陈家乃是大户人家,用的丫鬟多是家生子,来历干净,资历尚浅,长相也端正,又有陈北诀作保,不怕招惹麻烦,所以‘净姬’很受这些子弟的欢喜。

‘净姬’们白日伺候在陈府,夜里会从角门出去,由着陈北诀安排下的人带去各个场所,供人消遣。

原本还有些丫鬟知道抗拒,可看着陈北诀活活打死了个丫鬟后,所有的抗拒就留在了心里。

再者,每出去一夜就能有一两银子的营生,在哪里也寻不到,日积月累,抗拒就成了欢喜。

赵向零听得瞠目结舌。她纵然已经做下了最坏的打算,却也不曾想竟然会是这样。

整个陈府,在陈北诀的操持下大概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欢乐场。赵向零觉得有些恶心。

“那些丫鬟,你逐出府了么?”赵向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北诀叹:“人数太多,一时半会没法清理干净,我也仅仅把子涵身边的人换了一批。”

这样说来,单是伺候陈子涵身边的丫鬟,这样做的就有不少!

“你没有告诉中书令?”李瑞清似乎不赞同陈北诀的做法。在他看来,留着这些人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家父性格刚烈,绝不能容忍此事,他将陈北诀看作长子,我不忍看他为难。”陈北词道。

而且陈良州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也是个问题。此事一旦揭露,陈家在京城被人耻笑不说,连带陈良州也定会被人抨击:表面看上去严正的陈家,背地里居然是这般货色,下梁不正,上梁定也是歪的。

从情来说,陈北词的做法既顾及陈家颜面,又顾及陈良洲作为父亲的心态,可从理而言,他这样做并不好。

“你不怕他疯了朝子涵下手?”赵向零冷哼。她和李瑞清持同样的观点,这件事必须得让陈良洲知晓,必须将陈府从头到尾清洗一遍。

“子涵那边我会让人盯着。”陈北词道,“应该......”

“糊涂。”赵向零打断了他的话,“亏得说你宠妹无边,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也就放过去。罢了,明日让青云收拾收拾去你府上,总比你周边的侍卫要强。”

陈北词笑:“那就多谢陛下。”

起身,他拱手朝赵向零作揖拜了一拜。他早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好开口,既然被赵向零看穿,也没有必要再假惺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上了他们的舵。这两个人呀,哪里是叫她出来玩?分明是在问自己讨人!

“向零,青云是不是你手下功夫最好的一个?”孙无念拧眉,“我们的本意并不是要青云。”

没了青云,赵向零又有谁保护?他的本意是问赵向零要一个女侍卫。

毕竟只有赵向零身边才有专门训练过武功的女人。

“没关系。”赵向零起身戴好面具,“如今瑞清同我一处,青云的作用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大,是吧,瑞清?”

李瑞清勾唇,点了点头。

孙无念一怔,喃喃道:“是了,我忘记了这点。”

在李瑞清身份暴露之后,他有去查过剑影阁阁主的身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知他功夫极高,深不可测。

如果他真的同赵向零一处,那她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向零真的同他一处了?孙无念低头,掩去自己眼中的落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北词搭住她的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至于同子涵的说辞,我会自己解决。”

“好。”赵向零道,“不过朕更希望你能将那乌烟瘴气的家给处理干净。”

说完这件事,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赵向零扔给孙无念:“你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那是出入宗正寺天府的令牌,上头绘着象征天子的九趾金龙。孙无念近来编写南国异事录,问赵向零要天府的出入令牌查些卷宗。

他接过,拢在手中,笑道:“你不提起这件事,我还差点忘了。”

“忘了?”赵向零哼道,“我信了你的邪。”

孙无念什么都可能会忘,独独这一件事绝不会忘。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和自己说过想要去天府瞧那些断档的宗卷。

“不和你们这些满是目的的家伙共处一室,朕走了。”赵向零走出房门,转头看李瑞清一眼,“爱卿,你不同我走?”

李瑞清朝陈北词稍稍颔首,才转头踱步至赵向零身边:“走罢。”

赵向零扯起他的袖子,半拽半拖着要他走快些,二人背影逐渐消失在目光之中。

“看来左相同陛下玩的是真的。”瞧他们离开,陈北词若有所思地看了孙无念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事情,他看得很清楚。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孙无念听的。

孙无念薄唇抿成一线:“你看我作甚么?”

“显然,陛下心里没你。”陈北词摊手,一语中的,“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就能有的,早点放手才不会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孙无念侧头看了一眼陈北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脸上没有明显的不悦。

但他身周氛围实在紧张,很难让人觉得他没有生气。

事实上,他心情很不好。

“天涯何处无芳草?”陈北词笑,“男子汉大丈夫拘泥什么情情爱爱?远的不说,咱说说近的,就说我妹。长相,好吧?文采,好吧?性格,好吧?啧啧,其实我觉得你也不错,勉强能和她登对,其他的人我都看不上啊。”

“少来。”孙无念拂开他,“想要陈四早点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也不是这种离法,你随随便便将她嫁出去,就对得起她了?”

掉头,他也离开了此处。

瞧着孙无念走远,陈北词叹气:“唉。哪里是随随便便?这年轻人里头确实就你最好呀?唉。这人心里头有别人,不行,我家子涵也不能嫁给他。”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与李瑞清并排走在路上,瞧着往来人和马车匆匆忙忙,不觉有些高兴。

她老毛病一犯,又去摸人家摊子上的糖葫芦。

陛下身上有钱么?陛下身上没有钱!

李瑞清边叹气边替她把账付了,转过头就发现赵向零没了踪影。

细找一番,发现她站在路口,踮脚望着不远处攒动的人头。

瞧见巷口黑乌乌的人头涌动,李瑞清不禁皱眉。他讨厌所有人多的地方,尤其在这市井之中。

但是赵向零最喜欢。她最喜欢热闹。

她指着那处,笑道:“瑞清,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李瑞清本想拒绝,可看着赵向零眼睛里头的光亮,鬼使神差的应道:“好。”

见他同意,赵向零扯着他的袖子就往人群里走:“我方才听路人说那里是家什么面点,王家老伯做的,可好吃,你买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李瑞清应道。他对赵向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从来都是能满足的都满足,不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她又道:“方才在无念他们那里赢来的银票搁在你袖子里了,我不想拿着,好重。”

几张轻飘飘的纸而已,哪里会重了?她就是想把那些银票给自己罢了。

李瑞清倒也没有揭穿,由着她扯着自己往前拉。

人最多的地方,几乎脚尖踩着脚尖。李瑞清半带着赵向零,将她带去了个人略少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来再找你。”李瑞清留下这句话,才挤进人群中。

赵向零远远瞧着他,蹲在了路边一块长着苔藓的青石板上。

稍侧头,她瞧见里头卖发糕的似乎是个年轻的女人。姿色中下,与这街头景象倒是不排斥。只是方才不是说‘王老伯’么?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

赵向零正奇怪着,里头掀开帘子出来个老伯,将蒸笼里头的发糕摆了出来。

原来,那老伯才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闲着无聊,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支簪子打算在地上画着玩。手刚刚提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老伯,她认识的。

所谓王老伯,就是上回遇见王尧之时,拿着菜刀要砍他的郑黄土。什么时候他改姓王了?

赵向零笑,继续去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又想起了一件事。因为同情郑老伯,他有让王叁去安排这位丧女老翁的生活。

难不成这是王叁的安排?

赵向零皱眉,踮脚穿过人群去看那家店。这一看不要紧,她的笑容登时凝结在了脸上。

金灿灿的牌匾上红丝绸还挂着,上头金字乃是当朝右相的笔锋——王氏发糕。

赵向零即刻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来郑老伯孤苦无依,王叁替他找了个‘媳妇’又给他开了一家店,让他生活下去。

从刚刚那个帮着郑黄土卖发糕的年轻女人就能看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这样做没错,但赵向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想不出来,直到她瞧见了王尧。

居然又碰见了这个对头!

赵向零像吃了个苍蝇一样的恶心。她搓了搓自己的脖子,搓得颈脖有些发红。

王尧没有看见赵向零。他带着他那一群和他一样的二世祖们大摇大摆推开人群往里头走。

郑老伯,不,现在应当叫王老伯了。王老伯瞧见他立刻绽放笑容,用荷叶包住两块白面发糕,点头哈腰地送上去。笑容诚恳,憨态可掬。

赵向零觉得像是咽了一堆苍蝇一样的恶心。

前些时候,他还恨不得杀了王尧,现在就成了他的走狗,他的奴隶。

这可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王尧对他说了两句话,王老伯立刻从里头拿出样什么东西,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没有继续往下看。她知道,从前那个为了女儿提刀砍王尧的老伯已经臣服在王家权势之下,或者说他彻彻底底成了王家的走狗。

想来当初他那样拼命,也未必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报仇,没准夹杂着的还有对现实的绝望和愤恨。

如今生活好了,他便也不想反抗了。甚至觉得这样的状态很是美妙。

低头,赵向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围了一圈孩子。

一个小女孩子指着赵向零腰带上的扎绒花笑道:“发,发。”

旁边一个小男孩白她一眼:“是花,这么大的人,还说不清楚话。”

小男孩故作老成的语气,叫赵向零原本凝重的表情软和下来。

从前瑞清也是这样带着她到处乱晃。

赵向零蹲下身笑道:“你们爹娘呢?”

小女孩遥遥一指,软软糯糯道:“那里。”

人群中乌压压的人头,根本分不清她指的是哪里。

“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跑,待会爹娘该找不着你们了。”赵向零道,将手上那支簪子递给小女孩,“姐姐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过来,就告诉他姐姐往那边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往王尧离开的方向一指,站起身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金叶子,“送你,放好了,不要被人看见。”

将东西都塞进小女孩手中,赵向零稍蹲身起跳,跃上房梁。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向零消失在房梁上,呆呆道:“哥哥,我说你还不信,前几天我真的看见仙子了,会发光的仙子。”

小男孩讶异之余不忘解释:“什么仙子,那是武功,武功知道么?别瞎说。”

“可是真的会发光......”

“那是你看错了。”

两个人争论之间,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小女孩低低问道:“哥哥,是他么?”

小男孩低声:“应该是,他长得很好看。”

陈子涵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正在讨论自己。她瞧着前头拥挤的人群,不禁皱眉:“牒兰,你确定看见他们往这里来了?”

跟在陈子涵身边作小厮打扮的丫鬟点头小声道:“姑娘,我方才真的瞧见陛下和左相大人。”

她说到后头,几乎是贴着陈子涵的耳朵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们就......”

“哥哥,哥哥。”一个不及她腰的小女孩扯住了她的袖子,“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陈子涵作男子装扮,面如冠玉,一把扇子掩在前胸,将本就裹在宽松罩袍中的身子挡了个当巧。

除了身材纤细眉眼柔和,当真是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瞧着小女孩将陈子涵袖子揉皱,牒兰皱眉想要阻止,陈子涵抬手止住她,蹲身笑道:“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一开口,她暴露了她的女身。

小女孩都将簪子取出来了一半,又塞了回去。陈子涵眼尖,瞧见那簪子有些眼熟,旋即笑道:“可以给我看一眼么?”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姐姐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很爽快地拿出来给了她:“看一眼哦,我还要给别人的。”

簪头是一朵牡丹花,陈子涵将簪头拔下,瞧见里头的钢印,知道这是赵向零的东西。她笑:“这个给姐姐也是一样的。”

“是么?”小女孩仰头看她,有些不信,转头去看她哥哥,“是么哥哥?”

“不是。”小男孩道。他警惕看着陈子涵,有些敌意,“你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子涵笑:“方才那个姐姐是不是让你把簪子给一个公子?我是他们的朋友,来找他们。”

“是么?”小女孩迷蒙。

“嗯。”陈子涵道,“告诉姐姐,她去了哪里?”

“那里。”女孩抬手一指,指向赵向零离开的方向。

“好。”陈子涵摸摸她的头,“你不要乱跑,待会你娘该找不到你了。”

转头,她对牒兰道:“你拿着这簪子,看见人过来就拿这个给他,说我和向零往那边去了。”

牒兰拦住她:“姑娘,您怎么能一个人过去?这太危险,还是奴婢同您一齐过去为好。”

“不必。”陈子涵道,“你就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事你过去也是无用。况且还不一定有事,那么急做什么?”

“可是......”牒兰记起这些日子二公子的嘱咐,还想再劝阻,不料陈子涵已经提腿离开,根本劝不住。

牒兰望着她的背影叹气:“姑娘!”

您一个人才危险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向零俯身瞧见王尧走进了一条小巷中。他畏首畏脑,左顾右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或许,他等着的就是自己。

如此说来......

赵向零直接从墙头跳了下去。

如果他在等人,那自己就给他这个面子。说起来自打那次分开,她就许久没有见过他。

还有点想他。嗯,想打他。

王尧刚想说话,瞧见赵向零的狐狸面,忽然大惊。他退后数步尖着嗓子道:“快走!赶紧都走!”

听得他这样说,其他人的反应倒也没有那么快。有人问道:“走去哪......”

还不等他话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痛,有人将他踢飞了出去。

赵向零大跨步上前,见人就踹,也不管踹了哪里,顿时人仰马翻,徒留王尧一人。

抱臂,赵向零冷哼:“别来无恙啊,王公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的王尧成了无根之人,称他一声公公也不为过。

听见赵向零的嘲讽,王尧没有表现得太愤怒。他笑:“我的人快到了,姑娘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踩在一个公子的肩膀上,赵向零倾身:“那怎么行,我这个人向来不吃亏,我记住你了,那就要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这回在王尧身上,她可算是栽了个大跟斗。

王尧眼眸微动:“哦?姑娘的意思是,记住我了?”

赵向零脚尖用力,对脚下那人被踩的嗷嗷叫唤听而不闻。她笑:“对啊,毕竟王公子同其他男人不太一样,不是?”

句句暗示,直戳人心。对王尧来说,最难受的莫过于此。

可王尧仍旧面色如常。他笑:“看来姑娘对我的印象很是深刻,以至念念不忘。”

回答他这句话的,是赵向零的拳头。

“我看你是对我的拳头念念不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二话不说,专打王尧的头和脸,一拳拳落下去,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王尧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用胳膊挡住头脸关键部位,不叫自己受太重的伤。

公子铺满地,被推翻的也爬不起来,瞧见王尧的惨状就更不敢爬起来了。

赵向零听见有人靠近,横眉冷眼,将王尧一扯一推垫在脚下,朝脚步方向看去。

是巡逻的巡查兵。更巧的是,还是上回她和王尧发生冲突的那个巡查兵领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巡查兵头领皱眉,瞧着中间唯一一个站得笔直的赵向零。

“打架。”赵向零老老实实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挺顺眼。”

上回如果这个巡查兵同王尧沆瀣一气,郑老伯压根连京兆尹的面都见不到。

“一个姑娘家,好的不学,学人家打架!”巡查兵皱眉。虽说这满地的公子分不清谁是谁,但是赵向零踩的那人他认识。

王家七公子,王尧。京城最大的惹祸精,背景不容小觑的土霸王。

他叹气,好心提醒道:“姑娘,你可知你脚下的那个人是谁?”

依照他的想法,大概是这位王七爷又看上了人家的美色,却不料这女子有功夫傍身,这才被揍得这样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王家一贯的作风,这位姑娘,要倒霉了。

谁知赵向零不但没有放脚,还一脚踩在了王尧头顶碾了碾:“知道,不就是王尧嘛。”

知道你还打他!

巡查兵头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是哪家放出来的不懂事的天真的女娃?这回不要说她,连同她家里的人大抵也要倒霉。

赵向零已经蹦到了他跟前,将什么东西搁进了袖子中:“抓人么?牢饭我没吃过,今天心情好,可以尝一尝。”

巡查兵头领瞠目结舌。

阴暗巷子中的一个角落,一对眼睛静静看着这一切。

陈子涵躲在转角之后,瞧见赵向零被带走,并没有出去阻止。她知道赵向零不会有危险,也知道后者有自己的考量。

王尧等人未必不认识她,现在出去暴露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赵向零都不好。

她静静看着,瞧见王尧和赵向零都被带走,稍稍松了口气。刚想转头要离开,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冷汗,瞬间从陈子涵背后冒出。

她不是赵向零,没有半点功夫傍身,要是遇上什么人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僵硬着身子,陈子涵半晌没有转头。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子涵,你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陈子涵松了口气。她转头,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大哥,你偷偷站在我背后,唬了我好大一跳。”

陈北诀立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他一袭天青色长袍衬得肤色如玉,眉斜飞,眼尾稍稍挑起,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一派世家子弟的俊秀模样。

“我方才未认出你,只瞧见你躲在此处。”陈北诀笑,“你一个人?怎么不见侍从?”

陈子涵也笑:“出来的急,只带了牒兰一人,我让她守在外头。”

“原来如此。”陈北诀皱眉不赞同,“那岂不是你只有一个人?姑娘家总是如此,多危险!”

陈子涵扬唇:“大哥,我也没出过事不是?我走了,你别和我爹告状。”

说完,她抬腿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陈北诀叫住她,“你是要回府?正好我送你一起回去。”

陈子涵摇头:“我还不想回去,再者牒兰还在外头,我要去找她。”

“派人让她回去就好。”陈北诀道,“走吧,万一你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爹可不会放过我,一个姑娘,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劳烦大哥了。”陈子涵蹲身,盈盈一拜,跟在陈北诀身侧,果然要同他一路。

陈北诀转头,脸上笑意尽散,眼中精光同厉色内蕴,不动声色。

陈子涵向来被保护的很好,这回他终于有了个动手的机会!

然而听得身边人讶异:“王七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北诀再度回头,瞧见巷子里空无一人,哪里有王尧?他心下一惊,转头果然看见陈子涵已经跑出数步远。

原来,陈子涵早已发现了不对。道理很简单,如果陈北诀没有认出自己,他为何要进这条巷子?这只能说明一点,约王尧在此处的人,就是他!

想明白这点,陈子涵之前的对话不过是为了麻痹他。

然而,她跑得掉么?

陈北诀冷哼一声,化手为爪,探出数步勾住了陈子涵的头发。登时墨发尽散,披在肩头,纷纷扬扬落了一手。

陈子涵不敢停下,仍旧往前跑。这巷子幽深无人,距离出去还有数十步。陈子涵自知跑不掉,侧身挪至一旁,干脆不跑了。

她扬头:“陈北诀,我父亲养育你二十余年,你竟同旁人勾结,如何对得起他的养育之恩?”

陈北诀不为所动:“你无非想说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很抱歉,既然狼心狗肺,就没必要对你留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伸手抓住陈子涵肩膀,正考虑是不是应该打晕了扛着离开。

陈子涵挣脱不开,又见四下无人,连呼救都没有可能。暗道一声大难临头,脑中迅速浮现各种可能——陈北诀同自己翻脸,究竟是要将自己弄到何处去?

思索间,忽然他勾住自己肩膀的手一重,肩头丝帛撕拉一声,竟被生生扯断!

陈子涵大惊,抬手护住前胸,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陈北诀抬起她的脸,大笑,“男女之间,能做什么?待会,你就该知道了。”

饶是陈子涵再聪慧,这一刻她也卡住了思维。这是她大哥,哪怕是名义上的大哥也是大哥!他怎么能如此?他怎么能......

陈北诀用事实告诉她,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将陈子涵靠在巷子里阴暗潮湿的墙壁之上,陈北诀倾身要去夺她红唇,陈子涵扭头,陈北诀的吻落在了耳侧。

他扳过陈子涵,正打算再落下一吻,不料破空声传来,一把利剑直穿而入。要不是陈北诀退得快,那剑就该插进他的脑袋。

陈北诀的手一松,陈子涵顺着墙壁跌坐,面色惨白,大口喘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息后才有脚步声传来,一黑衣人从墙头飘落,立在陈子涵身旁。他抬手,将陈子涵从地上拉起。

“没事?”他问。

陈子涵手仍旧搭在肩头破损处,已经没了方才的惶恐:“多谢左相,我没事。”

见她无大概,李瑞清拧眉:“她在哪里?”

陈子涵先是一愣,方明白李瑞清问的是谁。她道:“现下应该已经在京兆府,你放心,她没有事。”

“嗯。”李瑞清面色稍缓,转头打量陈北诀。

陈北诀也在打量他。因为身份早已暴露,所以李瑞清并未挂着面具。他形容平淡,看不出半点愤怒或者不悦。

没有情绪,才是最为可怕的敌人。

陈北诀抬手,行了一礼:“素闻左相大人风华,如今一见当知盛名果不虚传。”

李瑞清将手背至身后,淡淡道:“我也曾听北词说起过你。”

至于听说过什么,李瑞清戛然而止。最近陈北词在陈家拔除自己的势力,陈北诀又如何不知?李瑞清究竟知道些什么,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敞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家妹有左相大人照顾,那我就先行一步,恕不奉陪。”陈北诀作揖,转头离开。

他知道李瑞清不会找他的麻烦。一来他并未得手,二来这件事闹大了谁脸面都不好看。

作为权势滔天的左相,权衡利弊是他最擅长的事情。陈北词不担心李瑞清真的会对自己如何。

李瑞清也确实没有去追。他转头面向陈子涵,瞧见巷口牒兰匆匆忙忙跑来。

牒兰大口喘着气,瞧见陈子涵送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她就瞧见了自家姑娘被扯破的衣服。

她大惊:“姑娘!这!”

“无碍。”陈子涵低头,手掩在破口处,端正朝李瑞清行了一礼,“多谢左相大人今日出手相救,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左相能答应我。”

李瑞清没有看她,背过身去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还请四姑娘放心。”

“有劳左相。”陈子涵道。

踏步打算离开,李瑞清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火语从墙头跳下,拜道:“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陈四姑娘回府。”李瑞清道,未行几步又想起一件事,“替她准备套衣裳,要同她身上那件一样。”

如果陈子涵回去时被有心人发现换了套衣服,那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比起揭露陈北诀的恶行,保住陈子涵的名声似乎更为重要。

吩咐完这些,李瑞清半步未停直接离开此处。

牒兰见李瑞清离开,才赶忙打量自家姑娘,替她将扯乱的衣服理平。

“姑娘,左相大人对您可真是用心,考虑周到,怕您受委屈。”

陈子涵眸色稍黯,扯出个笑:“他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然他未必肯招惹这个麻烦。”

牒兰笑:“说起来陛下和左相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牒兰看过赵向零,这是她第二回见到李瑞清:上一回是在王府的赏花宴上。

陈子涵的眸子更黯了。她道:“公子,我有一样东西劳烦您交给陛下,还希望您能代为转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语瞧着主仆两个嘀嘀咕咕,只抱臂站在一旁并未干涉。如今听见陈子涵发声,他才转头过来:“何事?”

从袖中小心取出一幅折叠好的布包,陈子涵交到火语手中。火语接过,皱眉道:“这是什么?”

陈子涵道:“是前些时候陛下的生辰礼,我见不到陛下,还请公子转交。”

火语见她是从袖中贴身取出来的,知道包袱上不可能做什么手脚,拎在手上笑道:“陈四姑娘同我来。”

===

赵向零靠在堆起的干草堆中,叼着一根草梗刨草梗玩。她一边折,一边丢,好好的牢房门被她戳出的一溜的洞。

京兆尹平向阳本没打算关她进牢中。上回这姑娘同左相一起,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可这姑娘一来,二话不说,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牢房里头,指挥狱卒铺好干草,上了锁。

她待个牢房,就像是自己坐在高堂。平向阳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中的碗:“姑娘,你要不要喝点水?”

回答他的是半截草梗。

赵向零自顾自地玩着,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她哼着小曲,似乎在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向阳讪讪将碗收了回去。

一旁狱卒看得惊奇,头挤头脸对脸,表示对大人蹲在地上伸个碗的动作非常眼熟。然而在平向阳眼光扫过来的时候,众人作鸟兽散去了。

平向阳站起身理好衣服,在他小厮进来进来的那一瞬。

小厮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平向阳的脸色微变,忙叠声道:“请,快请!”

赵向零耳尖,听见这句话立刻坐正,将头发拨散一些,在草堆里窝出一个坑将自己手上削草梗的刀埋了进去。想想觉得不对,又挖出来塞进怀里。

李瑞清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端端正正坐好的赵向零,和插在牢房门上一溜的草梗。

瞧见李瑞清,赵向零低头,眼里迅速蓄满水光,抬手指向平向阳:“他关我。”

平向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办?这,不是她自己坐进去的么?

李瑞清转头,平向阳立刻命人将牢房门打开。

狱卒取出钥匙,手刚刚挨上门,就听得一声巨响,门轰然倒地,扬起一地灰尘。要不是狱卒退得快,多半要被压在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赵向零丢出的那草梗早就将木门门枢戳穿,稍稍一动就彻底报废。

平向阳得到了救赎。他愁眉苦脸对李瑞清道:“您瞧,确实不是我关她在此处......”

“瑞清,这个门好不结实。”赵向零眼泪汪汪。

李瑞清坦荡,点点头:“嗯,不结实。”

平向阳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明白,自己最好是别解释,也别说话了。

站在牢门口,李瑞清无奈:“还不出来?”

赵向零:“脚崴了。”

方才扔草梗悠闲有力,现如今就忽然崴了脚?平向阳非常不信。但这不能阻挡李瑞清相信。

他弯身,将赵向零从地上捞起来,瞧见她衣摆底端破了一个两指阔的两口子。拧眉,李瑞清脱下他的外衣盖在了赵向零的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看着屈尊降贵的左相大人脱衣,平向阳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他忙转头让小厮去取衣服来,以免慢待左相。

李瑞清倒也没有拒绝平向阳的好意。他换过衣服后扶起赵向零,瞧她腿一眼大抵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压根没受伤。

原本打算背她出去的想法立刻打消。转头,李瑞清问平向阳:“人?”

平向阳知道他是问王尧。天知道他有多么不希望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然而在李瑞清目光的逼迫下,他还是选择了屈服:“在大堂。”

“带路。”李瑞清道。

王尧确实还在大堂。和他同行的公子如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大夫手执药膏在给王尧上药。

大约是他弄痛了王尧,王尧一边抓着椅臂一边骂骂咧咧的问候了大夫的十八代祖宗。

赵向零看见被自己打成猪头,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偷偷往李瑞清背后站了站。

“你打的?”李瑞清侧头问道。

赵向零翻眼不认:“不是,他自己摔的。”

“哦。我原本想要夸你,现在看来算了。”李瑞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惊恐看了李瑞清的侧脸一眼,不大相信这样无赖的话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这是她家瑞清么?有点不大像啊!

李瑞清径直走到了王尧面前。他稍倾身,瞧了一眼,啧啧道:“伤得挺重。”

王尧瞧见李瑞清的面上的笑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如今李瑞清并没有覆着面具,完完整整将自己的脸展现在王尧面前。他素来就冷清,如今带着笑意反而显得愈发严肃。

“你......”

王尧的话没有说话,李瑞清仍旧保持着笑容。他将大夫手上的瓶子拿起来看了一眼,摇头道:“这种药,怎么能拿出来给王七爷用,我这里有瓶好的,不如试试?”

也不等王尧同意,李瑞清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打开晃了晃,拔开瓶塞丢到一旁,抬手洒在了王尧的脸上。

登时,红色粉末洒了王尧一脸,站在李瑞清身后的赵向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辣!赵向零几乎是立刻眼泪就出来了。她想起了她曾经抢过李瑞清的那碗面,现在还觉得嘴巴和肚子有些痛。

李瑞清替她擦擦脸,微笑对王尧说:“啊,抱歉,拿错了,原来是辣椒粉。”

王尧脸上沾满辣椒粉,还包括他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顿时眼泪鼻涕尽出,面上如同火燎一般滚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的辣椒粉,乃是常人不能忍受的辣。

他抱脸,痛呼出声。

耳朵登时嗡嗡作响,王尧只能依稀听见李瑞清前头的话:“我们家向零脾气不好,对王公子多有得罪,李某在这里省去赔不是。毕竟,家风如此,王公子只能多担待了。”

话毕,李瑞清再不看他,拉着赵向零转头就走,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分。

他还有更过分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而已,没关系,慢慢来。

见李瑞清离开,京兆尹这才忙让人打水,替王尧洗去脸上的和已经进伤口里的辣椒粉。

替他洗脸的人一边擦拭一边流泪。不为别的,这辣椒实在太辣,哪怕是远处闻一闻也叫人难以忍受。

京兆尹站在一旁,忽然想起了李瑞清之前的话:我们家向零?

向零!

他背脊爬上冷汗,惊吓得不清。向零,这世上有几个向零?

除了当今圣上,还有哪个人敢叫向零?

所以,他是拿着皇上的俸禄将皇上关进了牢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擦汗,平向阳苦笑,现在告老还乡还来得及么?

得罪了左相,还得罪了陛下,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平向阳的惊吓赵向零是不会知道了,她现在的心情极好。抱着李瑞清的胳膊,赵向零笑道:“瑞清,你真的太厉害了。”

李瑞清扬眉,不置可否。

赵向零又道:“瑞清,你的辣椒粉真的太厉害了,能不能给我一点?”

李瑞清差点闪了眉毛。

也对,他就不该指望赵向零会真的夸自己。

===

梧桐宫。

袅袅熏香升起,平添几分幽静。窗边有绿植勃勃生长,丝毫感觉不到秋季的萧索。

比起从前的栖凤宫,梧桐宫显然要有生气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沐浴后重新换了套衣服,神清气爽地坐在软垫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金属盒子。

那盒子上绘着暗纹,有些像梵语,又有些像乱七八糟的涂鸦随笔。

没有缝隙,不知道从哪里打开。

将那金属盒子扔了扔,赵向零觉得无趣得很。

她转头望向门外,发现李瑞清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居然这么久。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左相,迟到了。”

踢着金属盒,赵向零没忍住终于开始唱歌。

“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打死左相,李瑞清。”

“有时他不聪明,有时他就很傻,他的个头反正没我高......”

“是么?”门外,李瑞清信步而来,撇着赵向零的眼中满是挪愉。他不否认赵向零的身高,但是有没有他高,这根本毋庸置疑。

赵向零往地下一睡,又爬起来揉揉眼道:“呀,瑞清你来了?不好意思刚刚我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李瑞清在她身旁坐下,“我方才听见你说梦话。”

赵向零被他噎住。这明摆着就是损她白日做梦。

呵呵。

白他一眼,瞧见他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赵向零侧身去够:“藏什么呢?给我瞧瞧?”

李瑞清将一个蓝色包袱给她:“陈四姑娘给你的,说是你的生辰礼。”

顺手接过,赵向零打开瞧见里头是一展海棠结春图。

“子涵总是花功夫在这上头。”赵向零笑,冲外头叫了句:“青瓷,替朕将这图收起来,和以前的收在一处。”

青瓷款款走进,用托盘装起绣图退了出去,全程没有低头,也没有看赵向零一眼。她已经暗自打定主意,日后有陛下和左相的地方,她坚决不会抬头。

见青瓷合好门,李瑞清又拎出一样东西塞进赵向零怀里:“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

赵向零愣了一下,才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用绿色竹篾编织的不过一个巴掌大的小笼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里头装着的是一只正在捧着青豆大啃特啃的蝈蝈。

真丑。赵向零的第一反应。

李瑞清解释道:“上回见你很喜欢那只草织的蝈蝈,我就命人去寻了一只......”

他知道女孩子大抵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但赵向零的想法没人能猜透。况且她什么也不缺,什么都有,送她东西确实难得很。

“哇!”赵向零浮夸道,指着李瑞清说,“瑞清,这只蝈蝈真的很像......”

“你?”李瑞清配合她浮夸的演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它有名字,叫荤君。”

如此一来,赵向零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赵向零瞪大了眼。她突然发现李瑞清不像以前那么好逗了,他居然知道报仇了。

荤君,昏君,这可不是说自己?这可不是报他那只瑞清大公鸡的仇?

转念,赵向零拍腿叫好:“妙!我这就去把瑞清抱过来,让它和荤君见一面,想来它们一定会和我们一样相处得很愉快。”

李瑞清勾唇:“但愿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觉得,它们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

青云将公鸡瑞清抱过来的时候,瞧见桌上那笼子里头的蝈蝈,又看了眼赵向零,挪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不料李瑞清一个眼光将她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只好迅速告退。

赵向零抱着公鸡瑞清,一手提着装着荤君蝈蝈的笼子,笑道:“呐,你们现在就算是认识了。”

公鸡瑞清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磨着自己嘴巴上的笼子,十分不满。而荤君蝈蝈也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抱着青豆啃呀啃。

面对这两个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家伙,赵向零拧眉,将公鸡瑞清嘴上的笼子给卸掉。

事实上公鸡瑞清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待在皇宫一月多,叫它迅速发胖,失去了一只斗鸡的梦想,成为了每日打鸣报晓的家鸡。除了嘴下曾经穿过钉子的那个洞还留着,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辉煌。

公鸡瑞清还是对笼子里头的荤君无动于衷。

赵向零不悦,又将笼子拆开,扳过公鸡瑞清的头,对它道:“你看......”

公鸡瑞清一伸颈,将荤君蝈蝈给啄了下去。它仰头,一同滚入喉中的还有荤君没有啃完的半颗青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赵向零大惊,去掰它的嘴,可是哪里还有荤君的影子?早就被那一啄咽进公鸡瑞清的五脏庙里去了。

“瑞清!你,你居然吞了我家荤君!你,你给朕吐出来!”

‘噗呲’一声,李瑞清没忍住,掩面笑了声。

“你!”赵向零指着他,泣不成声,“你们!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李瑞清只是笑,没工夫搭理她。

眼瞧着荤君是没得救了,就算抠出来也活不成了,赵向零彻底放弃。不放弃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

赵向零转头,幽幽看向李瑞清,恶狠狠道:“瑞清,今晚朕要喝鸡汤!”

李瑞清脸色一僵,望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煲鸡汤这道菜,是御膳房最拿手的活儿,所以即使不用李瑞清动手,下头人也能将这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抱着鸡汤碗,哭泣:“瑞清,瑞清你怎么成这样了?瑞清,你死的好惨呀!”

她一边哭,一边提起勺子喝了一口汤,赞叹道:“味道还不错,瑞清你要不要尝一口?”

李瑞清没有动旁边的筷子和勺子,他总觉得这鸡汤意义深刻得难以下咽。

“瑞清,呜呜呜。”赵向零一边哭,一边用手抹去唇边忍也忍不住的笑,“你怎么就成汤了呢?你好可怜,朕真的好痛心。”

但她喝汤的速度快得很。

直到一盅汤见了底,赵向零才餍足地擦擦唇。她转头,看见李瑞清并未动筷,好心道:“瑞清你不吃?”

李瑞清瞥她一眼并未说话。有她在身边哭着叫自己的名字,谁能喝下这碗汤?

哪怕哭是装的,他也喝不下。

“如果你不想喝的话,就给我吧,不要浪费了。”赵向零从他的跟前取来那碗鸡汤,又开始擦眼睛:“呜呜......”

李瑞清夺过那碗,仰头壮士断腕般一饮而尽。他喝完拭唇:“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锅里还有,看你这么喜欢喝,要不命人......”

“不要。”李瑞清打住她的话,将她要唤人的手折到背后,“有个人你需要见一见。”

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赵向零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接道:“谁?”

“属木。”

李瑞清话音刚落,一人从外头窗沿吊下来。正是属木。他笑:“主子,殿下,好久不见!”

“进来。”李瑞清道。

属木从房檐上跳下,推门而入。站在赵向零跟前,他似乎没有异常。

偏头,赵向零的视线聚集在他的右手上。

右手拢在袖中,表面起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东西。”李瑞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同变戏法一般,属木提着一个毛绒绒白乎乎的东西出来,交给了李瑞清。

这时赵向零才瞧见他右手有些无力,蜷缩着手指,似乎还有微微颤抖。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垂眸,赵向零方才逗趣的心半点也没有了。

她张口,想了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抱歉。”

“陛下您可真客气。”属木笑嘻嘻道,“我可是借着伤休息了好久,我从来都没休息过那么久,还有许许多多朋友来看我,我都不知道我属木的人缘居然这么好。”

赵向零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属木也算是前途一片大好,偏偏因为自己葬送前程。一个武者坏了右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陛下您别这样啊。”属木脸上堆着笑,“我手又不是不会好,为了度过这个阶段,我特意去学左手抢菜,嘿,今儿最后一个大肉丸子火语都没能抢过我。”

见他不停安慰自己,赵向零勉强挤出个笑:“那就好。”

属木道:“想来我也可以出去吹牛皮了。陛下,您不知道您脖子上的那根金属丝多锋利,瞧着它能端下您的脑袋。换句话说,我也算护驾有功是不是?您哪天也封我个左相当当,我就能支使主子坐上我家房顶走向人生巅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瞪他一眼,赵向零低头真的笑了出来。属木的邀功,倒是冲淡了点悲伤的情绪。

见赵向零释怀,李瑞清以眼神示意属木出去。

属木抬头装作看不见:“主子,我如今可是陛下保护的人,您可不能随意支使我,尤其是卸磨杀驴这种事,更不能干了。”

说完,属木见好就收,在李瑞清没有彻底发飙之前溜回了房顶。

赵向零转头,低声问道:“他最好能好到什么程度?”

她明白,如果李瑞清都没有办法叫属木的手恢复,这世上大抵也没人有办法了。

“不能提重物。”李瑞清回答的很诚实。他并没有要隐瞒赵向零的意思。

纸包不住火,与其欺骗,还不如让她坦然面对。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必自责。

“属木的武功不算高,他好的是轻功。”李瑞清见赵向零沉默,耐下心来开导她,“以后左不过让石流跟着他,不会太危险。”

“嗯。”赵向零应,注意被李瑞清怀中那毛绒绒的白团子转移了过去。

那是一只才睁眼的小奶猫。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棕色的光亮。倒是和李瑞清眼睛的颜色有些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补上的生辰礼。”李瑞清将那只小家伙搁进赵向零怀里。

赵向零捏起它的一只爪子,握了握:“送我?”

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似乎挺招人喜欢。

“我记得你不喜欢狗,想来猫不大粘人,挺适合你。”李瑞清道。

“那它就叫......”赵向零还没给那小奶猫赐名,就发现自己手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赵向零:“......”

李瑞清:“......”

替赵向零将手包好,小奶猫的爪子剪掉,李瑞清默默收起自己的药箱,瞧见赵向零已经同那只猫打了起来。

“你这个暴君!”赵向零说着,拍了如今被唤作暴君的猫的背脊。

暴君炸毛,抬手拍掉赵向零的手:“喵呜!”

赵向零再拍:“你还敢在朕面前咋咋呼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暴君弓背,大声:“喵!”

赵向零:“你知不知道对朕动手是要株连九族的!看在你们白猫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份上,朕就只砍你爹好了。”

一人一猫,齐齐看向李瑞清。

李瑞清:“......”他不是,他没有。他绝不会是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子的爹。

“算了,还是不杀了,毕竟你娘是我,株连九族这种事可不能将朕算进去。”

李瑞清:“......”前头的话当自己没想过,自己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只失散多年的猫儿子。

抱着暴君,赵向零将自己的脸埋在它背上,用一对极黑的眼睛望着李瑞清。她忽然道:“为什么会有两份生辰礼?”

这只猫不是本土猫,此地猫眼多为黑色,且想要找到一只一点杂色也无的猫并不容易。

只能说,李瑞清原本打算准备的,就是这只猫。再简单来说,那只蝈蝈,不过是个障眼法。

稍稍退后两步,李瑞清觉得赵向零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凉。他有一种极其糟糕的感觉,比如现在:

赵向零‘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她怀里的暴君一颤,吓得李瑞清想要夺门而出:“瑞清,你死的好惨啊!你居然被李瑞清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给算计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明白的赵向零,自然明白究竟李瑞清布置下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包括炖了公鸡瑞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太了解了果然不妙。赵向零边哭边想道。居然无声无息地就中了李瑞清的招。太过分,他简直太过分!

半刻钟后,李瑞清连人带枕头都被赵向零推出了门外,暴君分辨出了谁才是强势的那一方,冲着李瑞清毫不客气的举起了爪子。

一人一猫,迅速达成默契,将李瑞清这个罪魁祸首赶出了门外。

抱着枕头立在外头,李瑞清听见房上剧烈颤抖的瓦片摩擦声。稍向上望一眼,坐在顶上的属木和石流不敢笑了。

轻轻叹口气,李瑞清转头望向外头。月亮正明,浓烟正起。低头,还想在感慨些什么,他忽然觉得不大对。

浓烟?

虽说秋季是焚烧稻梗的时节,但应该也没有人会在这个点烧出这样大的烟来。

“属木。”李瑞清拧眉。

属木似乎脸色也不大好。他跳下来道:“主子,看方向似乎像是左相府......”

左相府距离皇城并不远,尤其梧桐宫还在外宫的最前头,更是距离左相府不到半里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左相府就是原先的李府改建而成。因李家对先皇的救命之恩,李府是仅次于王府的第二大宅,占地面积广,周围几乎无人居住。

所以仅仅凭借着黑烟方向,大概就能判断出走水的地方是李瑞清的宅子。

“去看看。”李瑞清脸色不大好。一场大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损失,但也绝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左相,你屋被人烧了。”赵向零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披着外套,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她眼底的兴奋劲掩也掩饰不住。

“你很高兴?”李瑞清反问。

赵向零点头:“我觉得瑞清的仇报了,你煮了它,有人烧了你屋子。”

前些时候下过雨,况且以李瑞清府上的小心程度,绝不至于会烧起这样大的火。

“你觉得是谁。”李瑞清问。

“显然,陈北诀。”赵向零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子涵的东西通过李瑞清交给自己,说明他二人见过面。她没有来亲自见自己,多半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陈子涵下手的,唯有陈北诀。而李瑞清没有和自己提起这件事,说明他已经处理过,并且同陈北诀起了冲突。

白日同陈北诀起冲突,晚上就有人烧了左相府,是谁动的手,难道还需要细想?

李瑞清笑:“陛下比臣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

赵向零同样回以笑容:“如果不聪明,怎么当个明君,是吧,左相大人?”

两人相视而笑。李瑞清望望天色:“似乎已经不早了。”

赵向零:“是个月黑风高的好时候。”

天空中那轮金黄色的月亮,朝着大地温和撒下光芒。

“陛下是比较喜欢救火,还是放火?”李瑞清淡淡道,似乎在和赵向零讨论明天的天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挽起散下的头发,赵向零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救火这种正常人做的事情,朕不喜欢,还是放火这种暴躁的事比较适合朕。”

李瑞清颇为赞同:“臣也觉得如此甚好,不如今日耽误陛下一夜时间?”

赵向零笑,稍弯身推臂道:“请。”

李瑞清也笑:“陛下先请。”

月色下,两道黑影倏然跃起,一先一后出现在屋脊。黑影如同飞燕一般,轻飘在空中只落地一点再度腾起。

飞燕的方向很明确,城西陈家。

===

赵向零伏在陈家屋脊之上,低声道:“我记得陈北诀的寝屋就在这下头。”

李瑞清皱眉。

小心翼翼掀开一块瓦片,果然底下有动静,赵向零瞄了一眼,低声道:“是吧,果然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闻言,也凑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叫他的脸色差到了极致。

赵向零还想凑过去瞧,被李瑞清拦住。后者淡定掩盖上瓦片,示意赵向零不要再继续。

赵向零不解,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底下一声呻吟,极响,极有穿透性。

大家都不是孩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抬眸,赵向零瞧见了李瑞清耳侧的一点薄红。她的恶趣味立刻就上来了。

她手悄悄摸上瓦片,掀开一点,再掀开一点。果然李瑞清阻止,捏起她的手搁到一旁,再将瓦片盖得整整齐齐:“不许看!”

“为什么?”赵向零抱臂,倒也不再执着。

“反正不许。”李瑞清显得有些烦躁。

“吃醋?”赵向零凑近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嗯。”李瑞清坦荡承认,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许看别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话叫赵向零很是愉悦。她浅笑:“好,不看别人,回去你给我看。”

李瑞清:“......”不,他没有这个意思。

“我上次就偷偷瞧见一个背,要不然你这回转过来给我瞧瞧?”赵向零低笑。

李瑞清压低声音:“赵向零!”

“嗯?”声音尾端都带着飘忽的愉悦。

“想看就下回一起。”

赵向零的愉悦戛然而止。一起干啥?一起洗澡?互相搓背?赵向零捂脸,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这不是她的李瑞清,不是!

下头的声音还在响,赵向零实在有些坐立难安,建议道:“动手?”

李瑞清笑:“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话不说,赵向零倒酒泼油,李瑞清擦石点火,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坐在陈家一棵古树上,借着它繁多的枝叶掩饰住身形,赵向零晃着腿瞧着底下人急着灭火,瞧着陈北诀衣冠不整匆匆从火场逃出来,笑道:“瑞清,你说他以后会不会被吓到不举?”

李瑞清没有回答她这个毫无建设性的话。

跑出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她趁乱挤出人群,蒙住自己的脸迅速离开此处。

李瑞清皱眉,起身想要去追却被赵向零按住。后者摇头:“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不用追。”

追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就让他们以为自己不知道为好。

“是谁?”李瑞清却不知晓。

“王尧。”赵向零闭眼,“之前揍他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记住了他颈后伤疤的模样。

所以方才他们看见的‘女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伪装过后的王尧。至于那些旖旎,很有可能是做戏。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了赵向零和李瑞清,又该另当别论。

王家,陈家,还有尚未解决的禹家,京城中最大的几个势力正在朝王座上的人慢慢伸手,试图将她拉扯下来。

长叹一声,赵向零道:“瑞清,我怕是又有劫要渡。”

李瑞清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低声却无比坚定:“无论在何处,我都在你身后。”

想了想,眨眨眼,赵向零笑道:“这样想来也确实,毕竟每个昏君的背后都得有一个坚定不移祸国祸民的小妖精。”

小妖精脸色微变,松开了赵向零的手:“你,唉,真是......”什么气氛都能被她破坏干净。

昏君托着自己的脸,笑问:“可爱?好看?有趣?别致......”

低头,小妖精堵住昏君的嘴,半晌笑道:“想亲。”

连天火光印的赵向零的脸有些红,听见底下人来人往,饶是她也有些绷不住:“我们走吧。”

“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

“好。”李瑞清弯唇,“咱们回左相府。”

跟着走了两步,赵向零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要去左相府?李瑞清去就算了,他要去处理火场,可自己要去干嘛?

还有,回左相府,什么回,她才不是回左相府,左相府又不是她家,用什么回?

李瑞清一路看着赵向既纠结又愤怒的表情,偶尔还傻笑两声,不得不按住眉心揉了揉。他敢肯定,赵向零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而他是不可能知道了。

站在左相府墙头,赵向零嗅着空气中浓浓灼烧的气味,叹道:“话说,除了饭菜和酒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儿。”

李瑞清转头看她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显然,他不高兴,并且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赵向零熟知他的脾气,笑道:“怎么了?”

李瑞清幽幽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他跳下墙,往失火点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赵向零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瑞清?李瑞清?李可爱?”

叫到‘李可爱’的时候,李瑞清顿了一下。

那是赵向零给他的新外号,继‘三汪’之后又一个荼毒他的名字。来源于赵向零前些时候看见自己写的那封‘赵向零不可爱’的信。

“李可爱,你怎么生气了啦?”赵向零歪头,扯住李瑞清的袖子,省的他又走得飞快。

“没有。”不承认是李瑞清的特点。哪怕他再不高兴,也只会写在脸上告诉你,绝不会从嘴里说出来。

“真没有?”赵向零笑问。

他一定是生气了,自己绝没有看错。难不成说个烧焦味也招惹他了?

“嗯。”李瑞清答。

“那好吧。”赵向零道,“我们一起去火场,我想埋个红薯进去,明天早上灰冷了正好可以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突然气不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想要笑。

赵向零显然是预谋已久。她真的从袖子里取出两块番薯,埋在了李瑞清被烧毁坍塌的书阁之下。

“瑞清你说能熟么?”赵向零直楞楞地盯着那坑,咂咂嘴道。

“你早就知道他会放火。”李瑞清道。

如果她没猜到,哪里有时间在袖里藏下两枚番薯。可见,出宫之时她就已经料到了。

“对啊。”赵向零转头,望着他笑,“在听见说有黑烟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很聪明?”

讨好的语气叫李瑞清没法生气,只好轻轻叹了声:“你呀你。”

“嘿。”赵向零拍拍手起身,“让他们去处理,明儿还得早朝,早些睡。”

“好。”李瑞清答。

===

李瑞清作为李相的身份要求他的寝屋极度简单,唯有一床一桌一案,几乎没有任何饰品,也没有摆设,就连床幔也是素纱,没有明显的花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并不代表节俭同朴素。

赵向零在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李瑞清这间屋子的用度并不比她宫中的差。

捏着床幔,赵向零用指尖划过,感觉到触感冰凉,不同于普通布料。

于是她笑:“我以为这世上以玉抽丝之法早该灭绝,却不料左相居然拿它当床幔。”

李瑞清的床幔,正是古人传闻中用来制玉衣一脉的材料。

“不易脏,挡灰极好。”李瑞清答道。

赵向零又笑:“这东西可是别人抱着下葬的,你用起来岂不是躺在棺材里?”

她半撑着身子侧卧在被中,瞧着李瑞清将头上玉冠摘去散下满头青丝。

李瑞清回:“不会抱着它下葬。”

“那抱着什么?”赵向零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道:“你。”

“嗯?”赵向零原本以为他在叫自己,一转念想明白他说的是合椁,登时没了声音。

点起安息香,李瑞清抖腕灭了引火,搁至一旁。擦过手,他摒退所有侍从,转头瞧见赵向零正扔着一个金属盒子。

“从王尧身上摸来的。”赵向零见他坐到自己身旁,低声道,“今儿我遇见了他,在那家店。”

提起那家店,二人皆默。对王家感恩戴德的郑老伯,大抵是谁料想不到的。

“没事啦,我没事的,这样的场面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赵向零笑,起身坐正,“还是说这东西。你瞧瞧这是什么?我开了许久也没能打开。”

接过手中那枚冰凉的盒子,李瑞清忽怔住。他将手按在其上,只轻轻转了几下,盒子应声而开。

赵向零也稍有惊奇。她不是没有试着开过这个盒子。用火烧过,用水浸过,拍过打过,撬过,没有一种方法能打开。让李瑞清试试也只是想要捉弄他,没想到他竟真的能开。

就在赵向零忍不住想要问他的时候,李瑞清自己开口了:“这盒子,我见过。”

里头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小纸盒。而里面似乎趴着一个长着触角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等赵向零看清,李瑞清扬手将那纸盒丢入烛火之中,登时火焰大起,类似女人尖叫的声音陡然响起,叫赵向零的耳朵嗡了半晌。

她瞧见纸盒中的一只四翅飞虫扑棱着出来,浑身闪着紫色火焰。银针掠过,它被钉在墙壁之上,须臾化成了灰烬。

“蛊虫?”赵向零终于严肃了起来。

南国没有控蛊人,自从皃国被南国占领大半土地之后,原属皃国的苗疆也被南国吞并。

当时苗疆妄图放虫侵占中原,被先皇发现及时遏制,将苗疆灭于一夜。

所以,如今能控制蛊虫的人少之又少。

“不,那是蛊王。”李瑞清的脸色,几乎沉得能拧下水来。

蛊虫或许只能说明有人能控蛊,而蛊王却证明着王尧和陈北诀手中有着一个极其厉害的控蛊师。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赵向零低头,神色戚惶。

她极少在李瑞清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装,也不会装到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李瑞清应了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我被王尧捉走的那日,他唤来一个婆子,用的催眠术。”赵向零道,“有那么一瞬,我才觉得爹娘在我身边。”

王尧或许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催眠秘术,起源于赵向零的父亲赵玉恒。如果他知道,大概不会这样轻狂地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

“爹从未教给我此法,只有哥哥同我提起过,所以我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然,那时她或许真的会栽在那里。

李瑞清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拂过她脑后的头发。

“罢了。”赵向零轻笑,“又提起这些作甚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好。”

倚在李瑞清怀中,赵向零阖眼,似乎真打算睡了。抬手,几枚银针熄了烛火,李瑞清抱着赵向零躺下,搂紧了些。

一夜之内,左相府同陈府走水成了京城里最多人谈论的话题。

朝堂之上,这也成为了朝臣最头疼的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慢慢扫过站着的所有人,眼神凌厉。半晌,她才道:“朕想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巧合,叫左相同陈尚书选在一天走水!”

其实这样的事情本来无需皇帝过问,但要命的是左相居然将这件事告了上来,说有人故意纵火,烧了他的房子。

走水事小,纵火事大,虽说左相损失的只是一间书屋,但据他所言,当时他正好在找一些资料,那火差点没将他活活闷死在书阁内。

于是,走水事件迅速发酵,成为了谋杀左相的重大事故。赵向零借此发挥,当众大怒,众臣担忧,惶恐不敢言。

尚书令陈良州也站出来,说是在自家火场中发现了油桶和火石,确认是有人故意纵火。

当然是纵火,陈家的火可是皇帝和左相两个人亲自放的,特意将罪证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原本赵向零还担心陈良洲这只老狐狸将事情掩饰下来,如今看来,他倒配合的很。

王叁同样站出来,高声道:“还请陛下明察。”

赵向零故作疲惫,按按眉心,为难道:“这件事涉及重大,交给谁处理为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看似将选择权下放给众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选择的余地。

单单以左相身份,此事就不能简单处理:三司会审太过严重,随意交由其他人处置又太轻视。

右相年迈,此事交由他实在不妥,左相同尚书令涉案,断然不得参与案件,礼部尚书慈文书忙着科举一事正焦头烂额,户部、吏部也到了普查人口之时,兵部是不管事的,瞧来瞧去,竟然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

工部尚书,禹德泽。他原是从御史台调任出来,对大理寺熟悉得很,由他来处理这个烫手山芋再合适不过。

禹德泽也明白这点,只得站出来拱手道:“若陛下放心,臣愿领起此事。”

赵向零展颜,颔首笑道:“那就劳烦禹卿。传朕旨意,左相、尚书令纵火案由工部尚书禹德泽,大理寺卿李安康协同调查。”

禹德泽同李安康同时上前一步,恭敬道:“臣定当不负重任。”

===

坐在檐下,赵向零伸手去接细密雨珠。她探出半个身子,雨水从她衣袖处团成水珠滴落而下。

大朵荷叶刺绣挂在袖上,映的面如芙蓉,人似白雪。

李瑞清端着点心走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撩起袍子坐在赵向零身旁,将碟子在她眼前顿了一下:“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捏起一只,打量了半晌才轻咬一口。慢慢咽下,她道:“线索都布置下去了?”

“嗯。”李瑞清答。

她和李瑞清放火烧陈家,就是为了让这件事闹大。一旦事件发酵,禹德泽就不好压下此事。

当然,想要借这件事扳倒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抬眸,瞧见天空中阴雨密布,赵向零轻轻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事态已经容不得她再耽搁下去。

“不必担忧。”李瑞清看出她的心思,劝慰道。

赵向零点头,却换向了另一个话题:“我听闻皃国有乱。”

“是。”李瑞清正色,“察力克来降。”

咬一口点心,赵向零弯唇咽下慢慢笑道:“这样大的事情,我竟不知。看来兵部尚书的位置,该动一动了。”

最近太是安稳,才会叫若干人等如此放松。

“左相打算如何处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同兵部左侍郎商议,暂受降书,待陛下处置。”李瑞清答,“皃国国君大抵不日会发现此事。”

察力克是皃国太后最喜欢的小儿子,皃国国君绝不会放任他留在南国。

“查清楚为何降了么?”赵向零道。

“察力克的大妃不知为何成了国君的十三妃子。”李瑞清道,“两人因此翻脸,察力克率亲信夜降。”

点头,赵向零忽然笑着转头,抬手勾住李瑞清的下颚:“瑞清,看来你不仅仅对南国了解的很,对皃国也比朕这个皇帝清楚。”

李瑞清抿唇拧眉道:“臣.....”

赵向零倾身以指腹盖住他浅色唇瓣,弯身落上一吻:“你看看你,真是禁不起逗。朕说了不怀疑就不怀疑,你在担心什么?”

“我有件事要同你说。”李瑞清示意她坐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赵向零忍不住道:“怎么一提正事你就这样正经?无念说的果然不错,老父亲这个称号很适合你。”

李瑞清一顿,眉头微蹙,又展开:“你,和不和我一起回去过月夕?”

月夕,即中秋,团圆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张目,没有料到他是和自己说这件事。转头,她微笑道:“这样说来,你要带我回家见父母?”

“不是......”

“朕要不要带着聘礼过去?”

“不用......”

“你想要要当朕皇后了?”

“赵向零!”李瑞清将碟子往凳子上一放,跑了。

看着他恼羞成怒,赵向零在后头坐着格格地笑,举起一块饼大声道:“我会记得叫人带上聘礼的!”

李瑞清,不见了踪影。

赵向零咬一口薄饼,低头轻轻笑了两声。

中秋是大节,故休朝五日,赵向零也有假同李瑞清回去一趟。

马蹄带着泥水飞起,并没有搅乱人的好心情。赵向零趴在车窗上,瞧着外头雨落得欢快,偶尔有雨斜着打在脸上,有些凉,倒并不冷,她便闭眼欣然叫雨水打在脸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扯她:“赵向零,现在病了等到中秋就只能喝粥。”

原本还扯不动的赵向零立刻乖乖坐好,与她而言,没有什么会比只能喝粥更可怕。

李瑞清执软帕将他脸上的水擦干净,叹道:“你哪里有个皇帝的样子?”

“莫非左相希望朕有皇帝的样子?”赵向零坐直,抬手,“那你还不跪下替朕擦脸?”

李瑞清:“......”似乎她挺开心,罢了,不打扰她的兴致。

山路颠簸,即使早做准备也无可避免,平常人大抵会烦恼道路不平,但赵向零却高兴得很。

她很是喜欢在马车里颠来颠去。

赵向零转头对李瑞清笑道:“上回我同你来是十多年前的事,这里的树比以前要高许多。”

“嗯。”李瑞清望着她的笑脸,顿生心痛之感。赵向零身为皇帝,除了京城同别苑就只剩下皇宫,两点一线的生活是常态,再远一些就只有冬猎。

想来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冬猎行宫。

颠簸半路,起先还能过马车,到了后头马车也不能再前行。李瑞清跳下车扶着赵向零下来,替她打好伞:“慢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不知慢为何物,也不踩车凳,直接从上头蹦了下来。

扑了个满怀。

“你......真是。”李瑞清重新打好伞,瞧着赵向零仰头冲着他笑,不觉也露出个笑。

“我不这样,你怎么会抱我,对吧?”赵向零笑。

话音未落,身后远远传来个声音,笑得欢快:“对吧,落落。”

赵向零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远远站着,撑伞而立。

是夏溶月出来迎他们了。

夏溶月抱着李瑞清的胳膊,转头笑眯眯的瞧着他,情意浓浓,慢慢转头过来,看着赵向零和李瑞清挂满狡黠的笑。

似是被泼了一盆沸水,赵向零跳开一步抬头望天,李瑞清撑伞低头望地。

“儿子,你脸怎么红了?”夏溶月大笑,“抱歉抱歉,我们实在不曾想出来会遇见这场面,我们回去就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着,她笑着转头,要扯着李落离开,留他二人在此处你侬我侬。

李瑞清下意识抬手摸脸,凉的,知道夏溶月又在骗自己。“走罢。”他对赵向零道,牵起她往院子走。

夏溶月同李落隐居在此处已有数十年,阻挡马车的是一片梨树林。那是夏溶月同李落亲手栽下,一共一千零八株。每至春季,雪白梨花飘飞,如同春季飘雪。

可惜现在是秋天,上头也不曾结果,只有泛黄叶片。

赵向零叹气,可惜没有梨子,可惜,可惜。

一旁李瑞清看破,幽幽道:“这些是赏花树,后院有两颗交梨树,想来应该有果。”

“那我要吃冰糖熬梨。”赵向零小声道。

李瑞清没说话,只是稍稍颔首表示同意。

“我也想要。”前头,夏溶月忽然转头,对李瑞清道。

李瑞清转头,装作没有听见。

夏溶月大声:“向零宝贝儿,我也想要!”

赵向零回:“有的有的,大家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他可没有这样说,要给她自己去煮。

“瑞清出宫的时候说了,咱们这几天的伙食他都包了。”赵向零笑道。

夏溶月默默给赵向零竖了根大拇指,赵向零重重点了点头,李瑞清......李瑞清气到不想说话。

两层竹楼,虽不大却精致得很。

外头用竹篱笆隔开几道地,黝黑泥土里头种着不知名的草药,还夹杂着各种蔬菜。屋前的空地上养着许多鸽子,因搭着晒棚,倒也不怕落雨,站在竹篾上整理着翅上的羽毛。

竹楼架空,离地还有半个人的高度,众人踩着吱呀作响的竹梯上去,进了一楼会客厅。

大抵是因为平常拜访的人不多,会客厅不大,中间简单摆着几张案桌,墙壁上挂着古琴。案桌上有一棋盘,上头还有一局残棋。

夏溶月和李落大概是下棋到一半,听见马车声才出去迎他们的。

“都坐。”夏溶月扯过一个垫子,自己先坐了下来,“向零,你怎么今年同瑞清一起过来?”

她笑着问,眼里的不怀好意清清楚楚。

赵向零刚想要回答,李瑞清道:“看来娘并不欢迎我,向零,你坐着,我明年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就作势要起身。

夏溶月白了他一眼。她还不知道李瑞清这个臭脾气?不就是不想要自己多问?行,她不问了还不行?

李瑞清被赵向零瞪着,坦然接过侍从送来的茶抿了一口,忽有听见风声起,似乎有人正在往此处靠近。

来者速度极快,不过三息功夫就到了门口。李瑞清见到来者,按住腰间宝剑,赵向零转头瞧见外头两个人,眸中复杂不知是何情绪。

“夏姨。”来者笑出两排牙齿,“好久不见,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梨花酥。”

他倚在门框上,歪着身子站着,举起手中提着的糕点,脸上带着懒懒的笑容。

夏溶月起身,笑着迎出去:“向晚?你小子,我倒许久没看见你。”

赵向晚笑呵呵地走进来,换了鞋,从后头人手中拿了另外的几个盒子,温声道:“你也进来,她是夏姨,很好说话。”

跟在赵向晚身后的,是个穿灰袍的女子,正是上回赵向零在养伤时见到的那一位。

拧眉,赵向零心里头说不上高兴。记得上回哥哥还说和人家姑娘不熟,现在就带着她到自己人这里来了。

“这位姑娘是......”夏溶月也疑惑,赵向晚不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理当不会带外人来她隐居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好。”灰袍女子笑道,“我叫伊梦尘。”

赵向零看了李瑞清一眼,后者亦是讶然:一笑红尘知是梦,万古禅音何人听。

伊梦尘,一梦红尘。

这是玄一大师曾写过的一首判词。

伊梦尘笑道:“夏姨您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说完,她做出了个叫所有人都讶异的举动。她伸手,似乎是要和夏溶月握手。

南国不曾有过握手礼,这种礼节,是夏溶月来处独有的。

夏溶月伸手,同她交握,恍然觉得不真实。她咬唇,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姑娘,你......从哪里来?”

“夏姨。”伊梦尘笑着眨眼,拉着她坐下,回避了夏溶月前头的话,“可谓千里姻缘一线,来此处是您的福气,毕竟那边也没有什么可眷恋,不是么?”

夏溶月转头看向李落,眸中神情复杂。赵向零看得明白,这个伊梦尘,真的知晓夏溶月的底细。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卦算出来的。”伊梦尘转头,似乎听见了赵向零的心声,对她笑道。

“差不多得了。”赵向晚忽然发声,“别总神神叨叨的吓人,这都是自己人。夏姨,她就是个街边瞎子算命的,您别理她。”

听赵向晚这样说,夏溶月的面色才好一点,至少没有方才的慌张。

然而伊梦尘已经坐到了赵向零的身边。她笑道:“陛下,不然我给你算一卦?”

赵向晚摇头:“伊梦尘,你怎么改不掉你这个走哪算哪的毛病?”

不过他没有阻拦,笑意也不曾变过。

赵向零抬头看了赵向晚一眼。后者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于是赵向零挽起袖子,打算伸手叫她看手相。谁知伊梦尘摆手,示意她不必挽袖。

从怀中掏出个摇盅,往赵向零面前一摆,伊梦城掀开,里头是两个蓝六。

她咋舌,转头对赵向晚道:“我还是第一回给天子算命,果然比你糊到泥巴地里的赵向晚命格要强得多。”

赵向晚:“......”这样不给面子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果然是算命的。

“恭喜陛下。”伊梦尘笑,“您一生顺遂,极少有难事。”

常见的江湖言语。

赵向零点头对她笑笑,没有不信也没有相信。

伊梦尘倒也不在乎。她转头,弹指将摇盅扔在李瑞清面前,翻手开盖一气呵成。

两个红六。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看见伊梦尘皱眉,收敛了原先笑嘻嘻的表情。

赵向零离她最近,也最容易发现她的变化:“有什么不对?”

“没事没事。”伊梦尘展颜,“只是同出两个......”

她话未说完,两个色子忽然裂开,竟生生化作齑粉散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又是为何。”赵向零追问。

伊梦尘念道:“不破不立,不破不立。赵向晚我的骰子坏了,你得赔!”

虽然这样说,但赵向零清楚,伊梦尘的骰子绝不会是坏了这样简单。

要知道,方才自己是两个蓝六,而李瑞清是两个红六,如果摇盅里头的骰子不曾换过,就是李瑞清的那一卦出了问题。

得道之人,赵向零见过一个——佑民寺的玄一法师。所以对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她能够接受。

“算了算了。”伊梦尘道,“卦是算不成了,我送你们一点别的罢。”

从袖中取出一只玉佛,伊梦尘递给李瑞清:“这个你戴在身边,可保陛下平安。”

她这话说的巧妙。如果她说能‘保你平安’,或其他的什么话,李瑞清未必会搭理她,可她偏偏说的是‘保陛下平安’,李瑞清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抬手,接过系在了腰间。

又取出只白骨佛,伊梦尘给了赵向零。她道:“这是尊阴佛,平日断不可带在身旁,只搁在你平时坐卧处便好。”

此佛同李瑞清的那尊不同,透露出的白骨森森,处处昭示着不详的讯息。这种感觉让赵向零很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用。”她问,不急着接过。

伊梦尘低声:“陛下乃天子,邪气不得入体,寻常邪气遇你立散,但若你有一天改变了主意,不想要龙气护体,祭此物即可。”

“你的意思是,朕有一日愿邪气入体?”赵向零眯眼,望着伊梦尘实在算不上友好。

“唉。”伊梦尘笑,“陛下您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装病什么的,用这个一用一个准。您不想病了,把这个收起来就好。”

“是么?”赵向零道。

“我从不在这种东西上骗人。”伊梦尘信誓旦旦,“否则你哥哥这辈子娶不到娘子。”

“喂!”赵向晚瞪她一眼,“能不能不要总用我发誓?”

“不能。”伊梦尘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抓起那尊阴佛,赵向零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个好东西。”

毕竟皇帝嘛,装病是经常的事情,这样她就可以把折子都给搁着,择日处理。

虽然她明白,这个伊梦尘分明就是话里有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这样一个插曲,众人倒和伊梦尘熟络的许多。

很快,天色将晚,夏溶月安排众人住下,不做多谈。

看着夜半翻窗而来霸占了自己整张床的赵向零,李瑞清扶额:“赵向零,你屋子在隔壁。”

赵向零抱着被子露出一对眼睛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赵向晚在另一边。”李瑞清提醒她。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赵向零道。她又不需要赵向晚这家伙来管教。

抱着被子,赵向零翻了个身,拍拍身旁空位叫李瑞清自觉躺好。

李瑞清想想,还是去将外头门栓加了一道,才吹灯躺上床。赵向零滚进他怀中,笑道:“这才对。”

“于你名声有损。”李瑞清叹。

赵向零满不在意:“朕的名声几时好过?况且他们不会知道的,明天一早我就翻窗回去,保证没人知道。”

虽说被夏姨和哥哥知道确实不太好,但是......赵向零觉得该知道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大概也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此同时,隔壁赵向晚拔出了他的剑:“你听见了没有!李瑞清李不要脸勾搭向零去了他的房间!”

翻窗风声那么响,谁听不见!

伊梦尘拦住了他:“天要下雨妹要嫁人,随她去吧!”

赵向晚咬牙切齿,丢下手中的剑。

===

每次赖在李瑞清身边,赵向零都会觉得自己睡得特别好。窗外天已大亮,她翻身下地,瞧见身边人已经不在了。

洗漱好后,赵向零推门出去,瞧见李瑞清同赵向晚在院子里头不知打了有多久。这样的场景,赵向零并不觉得稀奇。

反正他们总是见一次打一次,她都习惯了。

她伸个懒腰,听见身后有脚步轻轻,便笑着转头道:“夏姨?”

夏溶月身着一袭梨花边短衣款款而来,将一只装着切成六片的煎饼递给赵向零:“我们留给你的,快吃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接过:“还是夏姨对我最好。”

捻起一块咬上一口,赵向零就知道这是下头丫鬟的手艺,不是李瑞清做的。

不过她不会拂夏溶月的面子,仍旧捻着饼慢慢的吃。

夏溶月站在她身旁,倚在栏杆上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只红皮荔枝,一掐一拧挤出肉来。

荔枝在南朝是稀罕玩意儿,就算是赵向零得的也不多。她知道夏溶月喜食荔枝,故此次拜访特意带了几匣子。

“向零,你哥哥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夏溶月将昨日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下头雨廊之下,看着李瑞清和赵向晚打斗的伊梦尘似乎有所感应,抬头往上望了一眼。

赵向零瞧见,同她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才对夏溶月道:“我不知,但哥哥不至于没有自己的判断。”

既然哥哥觉得她可以,那就可以吧。

夏溶月见她没有意见,只好继续吃荔枝。半晌,她才道:“向零,昨儿夜里我起夜,瞧见向晚屋中有一道金光,你......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过片刻她就回神,笑着对夏溶月道:“没有,昨儿我睡得很熟,没有发现不妥。”

“是么?”夏溶月喃喃,“或许是我看错了?”

她脸上是真的疑惑,没有对赵向零有任何怀疑。赵向零轻轻叹口气,还好夏溶月没有细想。

低头咬饼,赵向零掩去面上低落神色。

昨儿她虽然没有看见什么金光,却做了个噩梦。赵向零伏下身子压在栏杆上,望着底下掩在剑光中的李瑞清。

梦里有自己,有瑞清,有火,还有一个问题:国与家,孰先孰后,孰能牺牲?

谁能牺牲?赵向零想,谁都不能牺牲。她不能,也绝不会叫梦里的选择真的出现。

可如果真的出现……自己要怎么办?

闭目,嗅着空气中泥土香,赵向零浅叹一口。还好,仅仅只是个梦。梦是反的,不足以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头胜负已分,李瑞清又输了。从小到大,他似乎没打赢过赵向晚几次。

也对,正直短时间总战胜不了无赖。

赵向晚抱剑,瞧着李瑞清被自己划破的袖子,大笑:“哈哈,李心机,你的武艺又退步了!”

李瑞清没说话,只是默默将剑收好。他打不过这家伙本就在意料之中,谁和他一样有那么多闲工夫习武?

作为左相,他忙得很!

瞧见底下停手,赵向零翻过栏杆,翩然落下。

赵向晚瞧见她,大声:“向零,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你至少得找个能打得过我的人!”

赵向零白他一眼。赵向晚的武功,放眼望去她还没瞧见过同辈中有更高的。

再说,婚事同不同意,管他什么事?不,谁说要谈婚事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东西!

好在夏溶月下来打了个圆场。她笑着走到赵向晚身边,拉着他走向伊梦尘:“向晚,你也和我说说你同伊姑娘的事情,至于向零和瑞清,他们还要去替你李叔处理剑影阁的事情。”

有夏溶月拖着,赵向零和李瑞清成功在赵向晚的嘲讽下脱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说要处理剑影阁的事情,那就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赵向零非常不满李瑞清告诉属下对自己的称呼。

李瑞清道:“唤她一声向姑娘即可。”

闻言,赵向零轻轻踹他一脚:“什么向姑娘,我不是。”

属木行礼道:“属下明白,这就吩咐下去少夫人陪同少阁主将往总部一趟。”

少夫人?赵向零眯眼,这个听上去不错,似乎可以考虑一下。

见赵向零并未阻拦,属木转头就走,也不等李瑞清说个‘好’字。他心知,陛下会将这一切都摆平。

“等......”

果然,李瑞清阻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赵向零用手掩住。后者笑道:“瑞清,你夫人的位置,莫不是还想要留给别人?”

侧阴阴的语气,叫李瑞清打消了叫住属木的念头。

“或者......你还是比较喜欢当皇后?”

对不起,我选择前者。李瑞清缓和面色,压低声音:“有些人麻烦些,你若不喜欢可以不用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处理起来会麻烦些,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怕什么?我可是赵向零。”赵向零拍拍自己胸脯,“放心好了,只有我欺负人,没人能欺负我。”

哪怕不要这个皇帝的身份,也不代表她就无能了。

剑影阁作为江湖势力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总部的会客厅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汉白玉镌莲纹地砖,小紫檀整刻木桌,同色密织藤椅,梁柱用一丈高的柏木制成,以褚漆浇就,墙壁透出幽幽芳香,竟是以红粉和沉香混合糊墙而成。

这等构造,赵向零看了也不免摇头叹道:“果然是挥手一国库的瑞清,就连我的金銮殿都没能做到这点。”

她终于知道说他奢侈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了,如今她也觉得李瑞清很是奢侈。别说造,赵向零想也不曾想过要以沉香糊墙。

李瑞清扶额,解释道:“这是我娘的手笔。”

这里很早就是这番景象。因为夏溶月说面子工程最是重要,所以李落很大方的将这里的装潢交给她,此处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挥金如土的娘,是叫他戴上奢靡无度这顶帽子的罪魁祸首!

赵向零点头:“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这样奇巧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屋子里每一处的个人色彩都极重,完全不像李瑞清的风格。若说人前他装一装便罢了,这融入骨头里的作风,倒不似作伪。

赵向零正想着,听见一女声不冷不热地呵道:“原来这位就是少阁主夫人。”

语气颇为不善,明显就是冲着赵向零来的。

扭头,赵向零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子。

她一袭黑色劲装,将身体包裹完全,头发束在脑后,尽显干练。一对鹰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眸中挑衅毫不掩饰。

“阿血,不得无礼。”她的身边一位中年男子喝道,转头看向赵向零的脸上充满歉意。

他道:“家妹不懂礼数,还请少阁主和少夫人不要介意。”

站起身,那位中年男子朝赵向零作了个揖。

如此诚恳,如果赵向零还同那位叫做阿血的姑娘计较,未免就太不知礼数。

于是她笑道:“无碍。”

口头上的不介意,她从来不会吝啬。不过找不找她的麻烦,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澈澈,你先忙,我出去坐会儿。”赵向零拍拍李瑞清的肩,转头往外去。她似乎对这里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李瑞清稍稍往下扫一眼,发觉今日竟来了不少女眷。剑影阁什么时候成了带孩子的地方!

他目光扫过,众人皆瑟缩不敢发声。

走出大堂后,赵向零终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起来。也不知李瑞清那家伙为何蒙着脸也能招惹那么多的桃花,害得自己被眼神剐了又剐。

寻了个雨廊,赵向零侧坐将脚搁在长凳上,单手抱在脑后,瞧着大槐树上的雀儿叽叽喳喳闹个不休。

如今天象放晴,正适合休憩。

刚阖眼,赵向零就听见有脚步声轻轻朝这里来。果然,如她所料,那些姑娘绝对会对她这个‘少夫人’感兴趣的很。

稍张开眼,阿血那袭低调的黑衣就出现在面前:“你,起来。”

她身上有着淡淡血气,同赵向零以往见过的闺阁女子都不一样。阿血的气质倒是和青云挺像。

赵向零这样想着,少了几分敌意。她稍稍抬头并未动身:“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话问你。”阿血凶巴巴的抱臂站在赵向零身边。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群大抵是来看热闹的少女。

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好看。

将自己脑袋枕正,赵向零半闭着眼淡淡道:“说,我听着。”

至于回不回答,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你琴棋书画会哪一样?”阿血认真问道。

赵向零闻言,偏头看她。想了想,开口道:“不会。”

确实不大精通,毕竟作为要日理万机的皇帝,哪里有时间这样给这些玩意儿折腾?

“贤良淑德你有哪一条?”阿血又问。她似乎对赵向零先头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有。”赵向零这回想也不想。贤良淑德可不是她要做的事情,那是她未来王夫的要求。要是她贤良淑德,大抵要死上好几百回。

阿血彻底皱紧了眉头。

而她身后姑娘们小声的对话告诉了赵向零为何阿血会这样问她:

“不是说未来的少夫人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是说少阁主喜欢安静不闹腾的姑娘?”

又有人窃窃私语:“我听说少阁主喜静,少夫人不能闹腾,要贤良淑德。”

赵向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不闹腾,真的,她可安静了,从来不给瑞清找麻烦。

想想,赵向零又笑了出来。

在阿血的眼里,这分明就是种挑衅。她拧眉再度开口:“那你会什么?”

赵向零想想,答:“你说我擅长的么?”

“嗯。”阿血点头。

赵向零坐正,认真开始掰手指算数:“杀人放火,灭人全族,在纸上勾勾点点,将牌子扔来扔去,暗杀别人和躲别人暗杀,吓人和唬人,斗鸡斗蟋蟀,没事骂骂人,有事踹踹人,喝酒千杯不醉,对了,我还挺喜欢踢人下池塘,你要不要试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们瞠目结舌,被赵向零的这席话吓得不轻。

说好的琴棋书画变成了杀人放火,说好的贤良淑德变成了纨绔?这差别会不会太大?

“莫得玩笑。”阿血不信赵向零的话。

赵向零露齿笑道:“我很认真。”

天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上述都是她擅长的东西,除了有些话没有说的太明白。

阿血愤怒:“你骗我!”

赵向零笑:“没有啊。”

阿血还是不信。她一张脸绷得极紧,薄唇抿得发白,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赵向零,不客气满满写在面上。

“不信?”赵向零瞧见她气极,觉得很有意思。

“对。”阿血道,“你手上没有茧子,不是习武之人。”

她观察的倒仔细。赵向零瞧见她腰间佩剑,勾勾手指道:“是不是试试便知,你不是有剑么?”

阿血却退后:“我不同没有功夫的女人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赵向零搁下一只脚,撂向地面,一块铺地石子攒射而出,伸手轻弹,立时檐下多了一个光点。

是房檐生生被那不到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打穿了。

众人哗然。阿血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她跃起拔剑朝赵向零砍去,半点不犹豫。

既然她有功夫,自己就不必同她客气!

赵向零偏头,探手将自己飘散的头发收拢,抬腿踢开这一剑,她仍旧躺回原先的地方。

剑光微闪,阿血横劈向她脖颈,却见赵向零避也不避,脸颊两侧碎发被剑风吹开,狐狸面中两只漆黑眸子闪烁着微光。

她在笑。阿血拧眉,收了势。她意在切磋,并不打算伤了赵向零。

而她这一收,正好被赵向零伸出的二指夹住了剑尖。

抽剑,却纹丝不动,那两根看上去纤细瘦弱的手指爆发出来的力量,叫阿血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使劲,那把剑都像是在赵向零手中生了根,不肯挪动半分。

“你们在做什么!”李瑞清远远瞧见阿血剑指赵向零,不由得提起一颗心。虽然他清楚阿血的功夫根本不够伤到她,但还是免不了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她受伤了可怎么办?

听见他的声音,赵向零坐正,手指微动往旁边一撇,只听得清脆‘咔咔’两声,阿血的剑折成了三截。

原来她一直都在逗着阿血玩。

“怎么来的这么快?”赵向零忙站起身扯过李瑞清,后者看向阿血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友好。

李瑞清知道她是在打圆场,浅叹执起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手指光洁,唯有压痕两道,并不深,只是微微有些红。

“我没事。”赵向零抽回手笑道,“我就是和阿血切磋着玩,不过我刚刚把她的剑折断了......”

阿血退后一步,拱手道:“我输了。剑不是什么好剑,少夫人不必记挂于心。”

说完,她再拱手,大跨步离开。这个阿血,倒是个输得起的人。

她一走,跟来看热闹的众女们也鸟兽散。眼见着少阁主似乎很生气,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惹他不喜。

李瑞清靠着她坐下:“你什么时候能安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凑近他,低声:“你确定你会希望我安分?”

这话叫李瑞清不由得想起了赵向零过往安分的例子。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

算了,她还是不安分叫人省心。

四下无人,唯有赵向零侧坐,李瑞清安静陪在她身侧,倒叫赵向零觉得不甚习惯。

她开口打破了静谧:“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本就没有什么大事。”李瑞清道,“左不过一些江湖纷争和上次同禹家闹的不快。”

禹家?赵向零不解,怎么好端端的剑影阁同禹家起了冲突?

“他们怎么找你的麻烦?”

要知道,禹德泽本就和李瑞清没有大冲突,而剑影阁就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上回你被劫走,我找不到你。”李瑞清轻描淡写,并没有说得太深入。不过赵向零明白他省去的是什么。

当时别说是李瑞清,就连自己也以为劫持者当是禹德泽一派的人,怀疑到禹家是再正常不过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是对禹家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叫禹家不惜暴露也要找剑影阁讨个公道?

来不及弄清楚这个问题,属木匆匆而来,眉宇间满是担忧。他立在李瑞清身前拜道:“主子,禹家又有人前来。”

“打发他出去。”李瑞清不耐。他不想就砸烂禹家商铺的事情再度讨论下去。

属木低声:“主子,这回来的人同前几次的不一样。”

“是谁?”

“禹家二姑娘,禹秋思。”

怎么会是她?赵向零不免漏出一丝错愕。转头去看李瑞清,后者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禹秋思出现在这里,完全不符合常理。

一来此处虽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却也出了城墙;二来她一个闺秀,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出现在暗影阁就更是叫人纳罕。

事出反常必有妖,禹秋思来此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千防万防,居然漏算了这一点!

“是我失策。”李瑞清也想明白,“看来必得同她见上一面。”

这件事处理不好,怕是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带我一起。”赵向零起身,望向长廊尽头,“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居然也敢在我们头顶撒野,今儿不吓破她的胆,你就不姓赵。”

李瑞清默默看她一眼。他,什么时候姓过赵?

看出他心中的想法,赵向零大笑:“等你坐上皇夫之位......”

“那也叫李瑞清!”李瑞清哼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见他一脸正色,赵向零不禁笑道:“那行,有本事你大声告诉别人,国师姓李名瑞清?”

李瑞清默。

“你也可以大声告诉天下,剑影阁阁主姓李名瑞清。”

李瑞清继续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你还是继续姓李,李壹。”赵向零道,“就是用了上回你‘南壹’的化名。”

这大概是赵向零给自己取过的最好的名字。李瑞清心想道。

“而我的姓氏就不能用赵了,所以我叫‘谢依’,水榭芳汀,杨柳依依的谢依。”赵向零眯眼笑道。

水榭芳汀?杨柳依依?李瑞清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赵向零似乎从来不会这样认认真真的做好一件事情。偶尔这样安分,还真叫人不适应。

走了两步,他才忽然想明白这两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李壹,谢依,里衣,亵衣。

赵向零她安分个鬼!她就是个没有事也要找点事出来乐一乐的事儿精!

===

看着富丽堂皇的内室,禹思秋的内心有些雀跃。

她上次看见陛下身上的那件衣服,猜到其实上回自己遇见的人是皇帝。

而后偷听父亲同门客商议,说在皇上身边当国师的人是左相,她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她往下一查,发现买下那个商铺的不是左相,而是剑影阁。再细细往下一想,她知道这个江湖上势力极大的门派竟然有可能是左相一手操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左相的把柄,她绝不能轻易放过。依仗这个把柄,或许她能威胁左相,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今儿她借着有噩梦要化解为由外出上香,从京城里出来,正好寻到他在此处。莫不是冥冥中的安排,注定要让自己达成心愿?

老天都在帮她,既让她知晓这其中辛秘,又让她同左相巧遇,想来他定会为自己的聪明刮目相看!

抿唇将口脂再度抹匀,禹思秋捏紧手中帕子,稍抬头看向内屋门口。

今儿她精心打扮过,左相或许会发现自己的容颜不输旁人半点。没准根本不需要威胁,他就能同意自己的提议。

胡思乱想间,有人从门里进来,不过让禹思秋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是两个人。

两只狐狸面,同种张扬的红色,叫禹思秋有了一种最坏的想法:陛下,居然也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她怎么能在这里?她为什么会离开皇宫?

一连串的问题叫禹思秋无法思考,只愣愣地看着那一袭红衣。

赵向零看着她眼中的神色,猜到了大半。她率先坐在正位之上,顺带着狠狠瞪了李瑞清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他招惹的烂桃花!就他,总有这么多的破事!

李瑞清坐下,搭着赵向零的手,瞧见她翻的白眼只是笑笑,没有半点不悦。

禹思秋却不悦了:“左相大人同陛下,何必做戏给我看?”

她不信,身处最高权位上的两个人能有真的感情。不过是各求所需罢了,在自己面前装得郎情妾意又有什么意思?其中酸甜他们自己心中清楚的很。

闻言,李瑞清摘下了面具。

他形容平静,眼神并未因禹思秋的话有任何波动。既然她已经肯定,那么面具的意义根本不大。

禹思秋惊讶于他的胆量,却很快回神。她道:“左相,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

毫无技巧性的威胁。赵向零放松仰在椅背上,打算看着李瑞清自己处理这件事。

她还以为李瑞清会有什么麻烦,现在看来,不过是禹家送来的一个人质而已。

“哦?”李瑞清浅笑两声,终于睁眼看向禹思秋,“什么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禹秋思看他正色,以为他终于明白他自己危险的处境,忙开口道:“你娶我,这件事我不会再提。”

赵向零抬眸,望着禹秋思颇为不善。娶她?自己还在这里,她当自己是死人么!

李瑞清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其他人都是做梦!

她好大的胆子!简直是蠢到令人发指。

李瑞清起身,走到禹思秋跟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娶你?”

“对,你只要答应我这个简......啊!”

禹思秋瞪大了眼睛,瞧着李瑞清抬手掐在她的下颚,温柔的,轻轻的往下一扯,她甚至还来不及痛就发现自己不能再说话。

他竟然微笑着,拉脱了自己的下巴。

疼痛席卷而来,侵蚀每一寸皮肤,让禹思秋觉得更为恐怖的是,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连举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瞪大眼睛,无法痛呼,只能从喉中溢出两声哽咽。

而让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就在眼前。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温柔谦和。

眼中没有情绪,只静静看着她,如同看一个物件,毫不在意她的表情她的痛苦。

如果说她曾经有多喜欢这张脸,那么现在她就有多害怕这张脸。

她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被自己威胁到的人,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威胁!

李瑞清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缓缓道:“我没什么气度,威胁我的人多半活不到第二日。”

禹思秋再度睁大了眼,眼裂几乎要被撑开,恐慌爬满了她眸中每一处,带起细细血红。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她想求救,可是仗着自己知道的秘密,她没有带任何人就来了;她想求饶,但是李瑞清根本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只能支支吾吾哼出些只言片语,以吸引李瑞清的注意。但后者根本不吃这一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反而是赵向零饶有兴趣的蹲了过来。她扬起禹思秋的脸,乐呵呵道:“你想说什么?想说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下头的人会替你将风声放出去?”

禹思秋连忙点头。是了,她还有后招,李瑞清根本不能杀她!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呢?”赵向零看破她的心思,笑道,“折磨人的方式那么多,为何要用最痛快的一种?”

起身,赵向零伸手探入李瑞清袖中,从袖袋里取出十几瓶毒药。

“要不然,我们一样样的试一遍,再放你回去?”赵向零抿唇,显得无比高兴。她拔出瓶塞,往禹思秋的鼻子下搁了搁。

腐酸味斥满鼻腔,几乎叫禹思秋立刻没了嗅觉。这样的药水若是喝下去,怕是连五脏六腑都能够烧通!

禹思秋紧紧抿唇,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她浑身发抖,害怕到了极致。

“放心,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死的。”赵向零道,“医仙李瑞清在这里,保你活的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就是痛苦了些,没什么大不了。”

拿着那瓶子,赵向零在禹思秋面前晃呀晃,瞧着她吓得面色发青,忍不住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你看你,不就是喝个毒水嘛,至于害怕成这样么?”

“你不是要嫁给李瑞清?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比你更了解他,比如我们联手斩了十六大臣满族,诛杀了上千人,城南菜市口的血液整整半月未干,那才叫做人间烈狱。”

“哦,忘了告诉你,我火烧金銮殿的时候,可比杀头惨烈多了。你闻过猪肉烤焦的气味么?人烧焦也是那样的气味,我保证你不会想体会那么一次。”

赵向零弯身,姣好面容如同地狱里爬出来勾人魂魄的艳鬼,带着半脸阴影和狡黠笑容,幽森森地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看。

禹思秋大叫,无奈下颚被卸,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如同小兽般低吼,眼泪从眼眶里滴落出来。

“你以为,高高在上的权臣哪一个手上没有染过血腥?就你,禹家的一个小姐,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今天我在这里把你给杀了,你看看你爹他敢说些什么!”

赵向零冷笑:“就算我将你在你爹面前杀了,你爹也只敢说你的血冲撞了朕,还请陛下恕罪!”

禹思秋已经不再害怕。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反而没了恐惧。她知道赵向零说的是对的,她被冲昏了头脑,以为曙光就在前面。

殊不知越是光明越是危险,水声的来源可以是蛇尾,亮光的尽头能够是刀尖!

捏紧瓷瓶,赵向零似乎有些激动,洒了几滴毒药在自己手背上。

幽绿色药液从她白皙皮肤上划过,立时就是红痕一道,开始朝两边肿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瞧见,夺过她手中药瓶放好,执起她的手,取药覆在手背:“何苦要伤自己?”

提起这些事,害怕的是禹思秋,伤心的却是赵向零。李瑞清知道,有些事她并不愿提起,如今说起来,反而牵动心思。

捏开禹思秋嘴巴,李瑞清塞进一枚药丸,拍她后颈迫使她咽下,才扶起赵向零对属木道:“同她解释。”

说完,便拉着赵向零走了。

禹思秋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现在确实没有动杀心。倒不是因为杀了她会招来麻烦,而是没有必要对她动手。

无需沾染的血腥,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况且,用一枚毒药控制住她,或许日后留着还能有用。毕竟,他们同禹家还有一场恶战要斗。

沿着穿花长廊往里走,赵向零瞧着长廊上设下的防虫网,跟在李瑞清身后。

她瞧着网上嗅见人气却无法挤进来的蚊虫,不禁道:“瑞清,你知道禹家为何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我下手么?”

正常情况下,臣子敢对上头天子动手的可能性极小,除非他有什么依仗。

李瑞清想了想,答道:“我如果不曾记错,铧王有世子,名曰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瞬。

铧王死后,旁系亲属尽数受到株连。铧王府所有门客被流放岭南,而三代子孙尽数被杀。作为铧王嫡系世子,赵瞬更没有被放过的可能。

这个人,早就应该死在历史之中,连骨头渣滓也不能剩下。

“当初朕就怀疑,赵瞬没有死,如今看来,他很有可能藏在江南织造局。”

江南织造局并不受禹家的直接控制。禹德泽的长女禹思夏下嫁给江南织造衙门里的织造,这才叫禹家同织造坊有了联系。

虽说织造是个连五品都不到的小官,但他有比其他官员都强的天然优势,即油水丰厚。

往年来说,江南织造三局能织出近千万两白银的锦缎,其中两成进贡给皇帝,四成用作买卖填充国库,另外的四成,就进了那总织造的腰包。

其油水之丰厚,不单单能用富庶二字来形容。

这也就是禹家为何在朝堂地位能同王家这个大族齐头并进的原因。

“当时不是确认过名册?”李瑞清觉得赵瞬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活不下来。亲友不在,势力拔尽,他如何能逃出天罗地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认是赵瞬的是王叁和禹德泽。”赵向零道,“你现在认为,这可信么?”

王叁暂且不论,禹德泽是第一不可信之人。

“如果赵瞬在他手里,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通。”赵向零笑,“我猜,他一定是许诺禹德泽从龙之功,劝他将自己的命保下。如今禹德泽想要反悔,也反悔不得。”

一旦反悔,只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赵瞬一定不会放过禹德泽。

虽说同赵瞬合作不是个保本买卖,但这是禹德泽唯一能让禹家高过王家的机会。风险同收益,从来不能两全。

“我可以去趟江南查明此事。”李瑞清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须得亲自去一趟,交给旁人绝不是个好主意。

“不行。”赵向零拒绝道,“你不能一个人去。”

李瑞清眸光一黯:“若陛下不放心,臣可以......”

“怎么说也得带上我不是?”赵向零搭住他肩膀,“万一你被人欺负,左相的身份可抵不上什么用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眼尾上扬,李瑞清转头刚露出个笑容,就听得赵向零继续道:“一月半载的回不来,可要找谁给我做饭吃?”

李瑞清的笑容完全僵在脸上。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作为厨子的身份,要比左相的身份在赵向零的眼里重要的多?

===

自当皇帝以来,赵向零的中秋都是一个人在皇宫之中对月独酌。

今夜,是第一回有人陪她喝酒。

望着杯中梨花酿,赵向零浅饮一口,对夏溶月笑道:“这酒对我来说,太淡了些。”

不醇,倒很是清口。

夏溶月笑:“我和小澈都不怎么能饮酒,你若不喜欢,再去取一瓶就是。”

“那倒也不必。”赵向零道,“偶尔寡淡些,反是种别致。”

举杯同夏溶月碰了一下,赵向零仰头一饮而尽。她抬眸望见月光正亮,不自觉唇边染上点点笑意。

哥哥没能陪自己过完这个中秋,那奇怪的灰衣女子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满脸歉意的和自己告辞。

心底里虽说失落,但赵向零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来,不久之后就能听见他们的喜讯。赵向晚啊,终究还是比自己先一步找到幸福。

感慨归感慨,银碟上的两只兔子形状的糕点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李瑞清在她身旁坐下,将银碟搁在她面前:“嫦娥捏不出来,兔子倒是凑合。”

只见碟中两只兔子团在一起,一只耳朵竖起一只耳朵耷拉,耳朵里头用菜汁涂成粉色,眼睛也用红番茄点过。小短腿,圆身子,细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看起来挺好,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赵向零伸手要去抓,却不知该抓哪只好。

夏溶月指着那只耷拉耳朵的,笑道:“先吃那只没精神的。”

赵向零便笑着将那只拎起来,咬了一小口。

“没精神的那只胜似小澈,我十回瞧见他,他九回低头在忙。”

赵向零差点没被哽住。她忙咽下口中糕点:“还有一回呢?”

“还有一回在看你。”

赵向零猛地咳嗽,边笑边将自己手中酒杯倒上酒,喝一口将喉中东西压下去。

“娘!”李瑞清无奈,以眼神示意她就此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夏溶月要是能就此打住,就不是他娘了:“向零,这两只兔子分明就是照着你俩捏的,下回记得添上几只小兔子给我玩一玩......”

赵向零口中的酒吐了出来。

李瑞清忙扯着夏溶月到一旁去,抚额道:“你怎么总乱牵红线。”

夏溶月理直气壮:“乱牵红线?莫不是你不喜欢?那我就去给向零介绍别人去。”

说完,她就要往赵向零处走。李瑞清扯住她衣袖,不让她走开:“娘!”

要说这世上除了赵向零还有一个女人叫李瑞清焦头烂额,非得夏溶月莫属。

“是吧。”夏溶月神秘兮兮,将李瑞清扯走,拉到赵向零看不见的树垛后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我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是在皇宫还是在这里?要不我去翻翻黄历,看看离今天最近的好日子?”

“不......”

“你们要不要孩子?打算什么时候要?向零年岁还小了些,未必想要当娘,你们多玩几年我也不介意,不过孩子还是早些要的好......对了,你们想要几个孩子?我警告你,不能生得太密,最多三个,不然你就是欺负我们家宝贝向零!”

“我们没......”

“哎呀,这样说来我就要当祖母了,我要去找些好布料给娃娃做些新衣裳,你说它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知道我选的花样娃娃会不会喜欢,要不然多做几套也好......”

李瑞清点住了夏溶月的穴,叫她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还没有成亲的打算。”李瑞清长叹一声,望向远方,“而且我觉得,向零没有那么喜欢我。”

她口口声声的‘皇后’都是玩笑话,从来都没有认真过。其实她没有想过要和自己成亲。

他是左相,她是皇帝,他二人的关系如何公之于众?

这其中的阻碍不仅仅是朝廷,更是南国江山社稷的稳定。就算自己知道,向零明白,也总会有人不满他们这段不止于君臣的关系。

夏溶月挤眉弄眼,示意李瑞清将自己的穴位解开。

李瑞清轻点两下,夏溶月抬抬胳膊松松筋骨道:“小澈啊,你知道为什么自古渣男多讨女人欢喜么?”

李瑞清知道夏溶月口中渣男的意思,大抵是品行不端正的小人。

“因为他们聪明,他们知道让女人付出,再用甜言蜜语形容自己对女人的喜欢和忠心。人啊,都有侥幸心理,以为渣男会为了自己回心转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所以付出的越多,陷入的越深。”

夏溶月语重心长:“像你这样的,写在话本里就是妥妥的男配,百无一用是深情,舔狗到一无所有的小天真。”

“不舔狗。”李瑞清皱眉反对。太脏了。

“那就吸猫吧,一样样的。”夏溶月道,“反正你知道你是男配就行。”

“她是我的。”李瑞清能够仍旧不赞同夏溶月的说法。男配他知道,可他不是配角,好歹向零对自己终究比对别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知道呢。”夏溶月勾手,示意他靠近些,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不少话。

起先李瑞清眉头紧锁,对她的嗤之以鼻,后来眉眼舒展,最后竟有些赞同起来。

他二人一走,赵向零坐在桌前,瞧见李落一人默不作声抱着酒壶自斟自饮,既不看她也不去寻夏溶月,就提着酒盏坐到他身边。

李落抬眸看她一眼,仍旧喝着自己的酒。

他一身白衣,气质同李瑞清有八分相像,却少几分尘世多几分超逸。如果不是脸上的冰冷,单看相貌月色下很容易将他和李瑞清弄混。

赵向零笑:“李叔叔,您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我。”

这是赵向零很久以前就想要问的问题,如今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是。”李落承认的爽快,“我确实不喜欢你。”

赵向零倒也没有想到他如此直率,竟一点也不遮掩,讪讪笑道:“为何?”

李落转头,眼中没有厌恶只存冰凉:“因为我比溶月清楚,你会害死小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言,赵向零微怔。

她明白李落说的不无道理,她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只要她多加小心,就一定不会......

“我问你,皇位和李澈,你选谁?”李落问道。

赵向零张口,却发现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李落笑,举杯冲她敬道:“你看,你说不出口,因为你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

字字如针,直戳入心,赵向零眸光黯淡没有辩解。她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因为她确实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皇位。

其实根本没有选择。作为皇帝,她不能置天下而不顾。

“你恨我么。”赵向零道。

“不。”李落听见这个问题,反而浅笑两声,“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作为皇帝应有的职责。这也就是当初我为何反对小澈找你的原因。”

抿一口酒,李落瞧着晶莹酒液笑道:“十多年前,小澈说他要保护你,我只当是个玩笑,怎料他参加科举,一步步走上仕途,我才明白他真的打算这样做,并且非要这样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十年寒窗,为了博得生前身后名,而他,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从未告诉过你的承诺。”

“如果他能放弃左相当一个国师,你能保他,但如果他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呢?赵向零,你还能护得住他么?”

赵向零沉默。她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只是没有走到那一步,谁也说不明白。

“我比溶月看得清楚,所以我没法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如何,而是因为你是皇帝,而小澈又恰好喜欢你,仅此而已。”

低头,赵向零咬唇,半晌才道:“如果您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可以分......”

“不必。”李落打住她的话,抬手搁在她肩头,“不幸没有来临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是他的选择,你也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是你们,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

浅笑,李落抬眸,望见天空中一轮明月当好:“况且,幸与不幸,终究还是交给自己评定。”

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

“李叔,我......”

“向零,你定要幸福。”起身,李落望向赵向零的眼中终于有丝松动,他没有看她太久,执壶扬长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你幸福,他才会真正觉得高兴。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思?

月光洋洋洒洒落在酒杯中,赵向零仰头,一饮而尽......

===

在赵向零离开京城的这短短几天里,南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皃国勒坦汗率三千轻骑直奔皇城,又命勒坦大王妃领兵十万在两国交界处待命。

战事,一触即发。

得到消息之时,赵向零正同李瑞清在轿中厮闹,闻言两人立时翻身上马,命车队急行,而他二人先行离开。

“这位勒坦汗倒是有气魄的很,竟然敢三千骑闯我皇城。”赵向零笑,挥动缰绳。

李瑞清御马在她身侧,低声道:“我听闻那察克力颇受王大妃的欢喜,如今皃国真正的掌权人不是勒坦汗,而是这位王大妃。”

赵向零捏紧缰绳。若真是这样,事情就有些难办。勒坦布精兵十万在边疆,就算她现在紧急调兵也来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皃国善战,等到她集结军队,边界至少要丢掉两座城池。

所以于南国而言,最好的并不是开战。想来勒坦也不会想武力解决。

于皃国而言,换掉一个皇帝并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我记得你同陈北词商议,要将察力克带入京城,如今他在何处?”

李瑞清答:“他早已入京,我思虑过后将他安排进大理寺,暂任一个闲职。”

“大理寺?”赵向零转头看他,“没有文书,你怎么能调他进去?”

大理寺属京城直属机构,没有赵向零的玉印不得升降或调派主要人物。

察力克的身份特殊,更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安排的对象。

李瑞清轻咳两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垂眸看路,慢慢道:“你忘了,有段时间皇印在我手里。”

赵向零失踪的那三天,确实有将皇印交给李瑞清保管。所以,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赵向零收敛笑容,板着脸道,“李爱卿,你好大的胆子!”

“嗯。”李瑞清稍低头,声音带着笑,“臣确实胆大,还请陛下恕罪。”

当初事情太多,他和赵向零之间错综复杂,哪里还记得告诉她这件事?要不是勒坦前来要人,他没准还要过上好一会才能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赵向零笑道:“左相认为自己当何罪?”

“不经允许擅用皇印,论罪当斩。”

你倒是清楚。赵向零偏头,瞧见李瑞清面上并无紧张之色,不经问道:“你不怕朕......”

“陛下想要臣死,未必需要理由。”李瑞清笑。莫须有之罪,也是罪名的一种,况且,赵向零好端端要杀他做什么?

“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向零伸手,将缰绳绑在马皮鞭上递给李瑞清,“那就劳烦左相带我回宫。”

李瑞清接过,知晓她这是嫌弃赶马太累,不愿意动找的借口。罢了罢了,不与她计较。

“瑞清,你身上有带点心么?”赵向零又问,“我饿了,想吃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叹。他两只手都拿着缰绳,哪里又生出第三只手来给她拿吃的?

赵向零看出他的心思,踏马而起,跳到李瑞清身后,环住他的脖子要去摸他的交领:“那让我看看,你把它放哪了?”

“你摸哪里!”李瑞清仰头,瞧见赵向零站在他后头低头冲他笑。

“呀,抱歉。”赵向零抿唇大笑,“我手滑......”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赵向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瑞清扯住胳膊一把带至马前,被按着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赵向零!”李瑞清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侧头轻轻在她耳边道,“你最近嚣张得很,擅自解我衣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赵向零听他在自己耳边低咛,总觉得脸被吹得有些烫,不自主想要稍稍离远些:“李瑞清,你敢治朕的罪?你是想要造反不成!”

将赵向零的马放走,李瑞清腾出手来环住赵向零的腰:“臣当然不敢。”

说着,将赵向零带入怀中,叫她避无可避:“陛下乃九龙至尊,臣区区一个左相,怎么敢冒犯陛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是你现在就是在冒犯我!赵向零望着他越凑越近的脸,觉得自己心跳如马蹄擂响,本想退后奈何李瑞清单手撑在身后,退无可退。

自己的马还被他放跑了,现在想跑都跑不掉。

她错了,不该招惹李瑞清这尊大佛。

如今还在荒野,四下无人,天知道李瑞清会......

“李瑞清!你,你,你耍流氓!”赵向零抡圆了眼睛,瞧着李瑞清解开她衣带,捆住她的手。

原本他单手动作赵向零尚有反抗之力,但衣带被抽,赵向零不敢乱动免得散了衣衫。虽说四下无人,但万一从哪里跑出个樵夫,她的脸面还要不要?

李瑞清顺利将她绑好,替她将衣服拢平不至于散开,笑道:“陛下乖乖听话,臣便不与陛下为难,陛下若还要闹......”

他低头,瞧见赵向零胸前起伏的厉害,耳侧微热又转而看向她的脸:“刚刚陛下对臣做了什么,臣就要一一,尽数,讨回来。”

赵向零折手挡在自己胸前,偏头恼道:“朕不许,你敢动!”

李瑞清贴近,浅笑:“那陛下就看臣到底敢不敢。”

赵向零觉得今日李瑞清的语气同平日大不相同,一时半会真不敢同他对着来,立时闭嘴坐正,不说话了。

此一时彼一时,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宫自己再慢慢收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见她安静下来,不禁在心中默默想道:他那个搅得他生活乱七八糟的娘啊,终于说了一回真话。

哼,从前的恩怨就算做一笔勾销了!

===

二人进京后换乘,坐轿子回宫。赵向零并不急着去见勒坦。她接见使臣自然有一套流程,礼部主客清吏司早已安排他们住下,待到明日再行宴典。

刚进梧桐宫,一只白绒绒的小家伙爬了出来,赵向零瞧见忙伸手唤道:“暴君,到娘这里来。”

暴君抬起它琉璃色的眸子看了赵向零一眼,然后一甩尾巴慢悠悠地进里屋,悠闲惬意,压根就不把赵向零放在眼里。

赵向零觉得自己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冷漠对待。转头,看见李瑞清脸上掩不去的笑意,她愈发觉得这是他故意安排的。

冷声,赵向零道:“国师,朕饿了,要吃甜的。”

说完,上前几步拎起暴君的后颈,提着它往里头去。

暴君趴在赵向零膝盖上,偶尔将尾巴扬起来。它倒也不反抗,只是形容有些懒,和赵向零一样的懒。

伏在桌上,赵向零瞧着李瑞清蒸好紫薯捣成泥,加入木薯粉和成团子,捏小搓圆煮熟后丢入冷水中,再炒好糖成焦黄色垫在碗底,最后加入鲜奶和去核荔枝搅拌,端到自己面前来。

低头嗅了嗅,赵向零皱眉:“热的,想要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已入秋季,但赵向零贪凉,总喜欢冷冰冰的食物。

“不行。”李瑞清拒绝的干脆,“入秋不可食冰,你身为女子本就不该多饮凉食。”

“可是......”

“没有可是,否则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你做东西吃。”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向零知道自己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提起银勺,喝了两口。

味道没有差,就是没有冰。

赵向零默默想着,吃得却很快。不到半刻钟,碗就见了底。

李瑞清素来不喜甜食,所以只做了赵向零的单人份,他从赵向零怀中接过暴君,一边摸着它的背一边静静看着赵向零吃的不亦乐乎。

搁下碗,赵向零抬头正色道:“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明日接见勒坦之事。明日你先将察力克带到后头,我寻言官与勒......勒坦谈判,届时你再......再将......”

脸色忽白,赵向零一手按着小腹,一手搭在桌上,冷汗直下。李瑞清见状忙搭起她手腕,又见她疼痛异常乱了分寸。

拦腰将她抱起,李瑞清打算先将她摆到床上去:“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会不会是中......”

中毒二字还没说完,李瑞清忽然顿住,焦急之色散了大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瞧他甚至想要发笑,忍不住凶道:“李瑞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让青瓷给你换件衣服,躺一会,我去给你熬红糖水。”李瑞清叹,“赵向零,你葵水来了你不知道的么?”

闻言,赵向零立刻偏头,果瞧见她方才坐着的垫子上有几点嫣红。

捂脸,赵向零纵然脸皮再厚也受不住李瑞清这样盯着他看,别扭道:“朕哪里需要记着这些东西,一般都有女官记着......”

这次她跑到外头又不可能算到这一点,天知道她会在这种时候来葵水。

想着又是一阵抽痛,赵向零咬唇脸再度白了几分。

“也不指望你能记得这些。”李瑞清叹,“入秋不要贪凉,现下不许再吃冰,还有你的外衫也该换些厚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将赵向零放在床上,又替她取来薄被捂好。

“青瓷,你先替陛下更衣。”李瑞清吩咐道,“我出去趟,很快回来。”

赵向零抬眼正好瞧见李瑞清合门离开,忙对青瓷道:“把那个垫子记得扯了,还有看看哪里不干净,朕刚刚去了哪里来着......不管了,统统换掉!”

青瓷笑,举着衣服道:“陛下您还是先换下身上这件,其他的婢子会命人换下。”

赵向零拍头:“是了,问题要从源头解决,朕糊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单沐浴后,赵向零刚换好衣服李瑞清就掐着点过来,时间算的刚刚好。

青瓷见状,知道此处不需自己伺候,极有眼色的带着宫人一并退了出去。

李瑞清将手中汤婆子覆在赵向零小腹上,又将一只瓷碗给她:“红糖,甜的。”

赵向零不接:“不想喝,我不疼了,才喝饱,喝不下。”

她才喝下一碗甜奶,如何还能灌下一碗红糖?

“没多少。”李瑞清道,“没熬太多,喝点总会舒服些。”

“不要。”赵向零低头嗅了嗅,拧眉,“骗我,苦的。不然你喝给我看。”

“这是糖,我又没让你喝药。”李瑞清摇头,提起勺子舀了半勺当着赵向零的面抿了抿,“甜的。”

“这么点不算。”赵向零摇头。

李瑞清只好又舀起满勺喝掉:“这回可够了?你再不喝该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行不行。”赵向零连连摇头,“你喝个东西怎么还用勺子,不算,不算数。”

无奈,李瑞清只好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赵向零见他真端碗,立刻坐起身捧碗将碗底抬起,逼得李瑞清将整碗红糖水都灌了下去。

李瑞清差点被她呛住,刚想说话,后者倾身在他唇上轻舔一下,笑道:“你看,我喝过了,不必再喝。”

赵向零瞧他发愣,忍不住心里有些得意,刚想功成身退,哪料被李瑞清用手抵住:“想跑?”

接着就是他身上逼近的愈发清冽的药香气。

唇齿相接,同赵向零的浅尝不同,李瑞清的吻极具攻击性,他从不满足只停留于表面,齿尖细碎,将赵向零里外咬了个遍。

良久,赵向零轻喘:“李瑞清,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好的东西!谁教你的!”

李瑞清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世上,总有些天才能够无师自通。”

是是是,你是天才,我是蠢材!赵向零摸摸李瑞清的脸,忽然扑上去咬了一口。

她扯了扯才松口叹道:“我还以为有张面具什么的,你还真是瑞清,半点假都不掺。”

李瑞清觉得自己脸上的牙齿印大抵是很难处理了。赵向零这家伙,向来一点亏也不肯吃。

“今日早些睡。”他替赵向零将薄被窝好,“不许再踹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探出双眼睛:“暴君可以和我一起睡么?”

不知什么时候钻到被子里的暴君也露出双滴溜溜的眼睛。

“它有窝。”李瑞清让开一步,指向床下的软毯。那里放着个竹编小篮子,里头铺着一整块鹅绒小被,摆着个淡蓝色的毛球。

“可是暴君说它要睡床。”赵向零摇头道,“是吧,暴君?”

暴君被赵向零按着后颈点了点头。

弯身,李瑞清从篮子里将那只毛球拾出来,拎着一根细绳走到床前,抖落着毛球在暴君眼前晃了晃。

暴君立刻从赵向零手里挣脱出来,朝李瑞清手中毛球扑去,准确无误地跟着扑进了篮子。

“显然,它说的不是真话。”李瑞清瞧着目瞪口呆的赵向零,微微弯起唇角,“这点,很像你。”

瞧着暴君没出息地咬着那只球在篮子里转来转去,赵向零只得作罢。她抬眸望了眼李瑞清,道:“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明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勒坦汗入京,明日她定要同他打交道,可现在她还什么情报都还没有听青瓷说。

一片空白,怎么和他打交道?

“睡吧。”李瑞清宽衣在她身旁卧下,“如果明日醒得早,我再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赵向零确实安心不少。要问谁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最深,莫过于从头至尾处理这件事的李瑞清。

闭眼,赵向零轻声:“先去寻察力克,威胁他一顿,再去威胁他哥哥,要不然......”

话未说完,她睡着了。

李瑞清抬手,数道银针划过,灯火尽灭。他转身轻轻将赵向零拢在怀中,低头亲吻她额头,闭上了眼睛。

事情总不尽人意,赵向零不仅没有早些醒来,还在第二日的清晨疼得死去活来。

“青......青瓷。”赵向零按着小腹,扶着床起身,脸色煞白,很不好看。

青瓷忙搀着她,命青风去指挥众人打水来洗漱:“陛下,左相大人今晨出宫的早,他先行接见勒坦汗,说是让您多睡一会。”

谁能料到赵向零醒来脸色就这般难看?

“无碍。”赵向零坐到铜镜前,“今儿的妆要艳丽些,不能叫人看出朕身体不适。”

“陛下,奴婢唤人去取暖炉,您再忍一忍?”青瓷懊恼,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左相照顾陛下起居,如今出了状况下头的人反而不如平时做事利落。

“嗯。”赵向零点头,“命人备驾,往含元殿去。”

勒坦的身份不同于往常来会见的使臣,他的身份断然不可慢待,故赵向零打算用最高规格来招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瓷命人布置下去,取来一碗燕窝粥:“陛下,您还是先吃点东西。”

赵向零接过,喝了一口登时皱眉不悦。

不是因为不合口味,而是煮粥的人太懂她的胃口了。她在月事期间不喜甜,这燕窝里头只掺了小米,放了半勺蜜糖。

按照御膳房的做法,绝不会这样大胆。煮这碗粥的人另有其人。

赵向零大口喝尽,命道:“去查查,这粥是谁熬的。”

青瓷忙点头:“是,陛下。”

观她神色,赵向零知道青瓷并不知道这粥出自谁之手。也不知道被发放到外院的青花,是怎么接触到她的御膳房。

青瓷没有帮她,帮她的人又会是谁?

思虑间,赵向零只觉得腹中绞痛,几乎是要叫她失了呼吸。抿唇仰脸让宫女替自己上妆,赵向零瞧着镜子里头自己的面色一点点好了起来。

很快,青瓷就查出了何人熬粥,面色惨白地回来,跪地道:“陛下,奴婢失职。”

赵向零忍痛淡淡道:“为何?”

“熬粥的乃是青花。”青瓷不敢抬头,“御膳房的婆子收了青花的银子,想要讨好陛下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为了隐瞒李瑞清的身份,青花的罪名并未在宫中公布开来,大部分人以为她只是冲撞了陛下,总有再起的一天。

青瓷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青花的罪名是投毒,如果今日粥中有异样,别说御膳房,就连她也得跟着青花一起陪葬!

纵然青瓷不知青花究竟是谁的人,她也看出了端倪,青花绝不像她从前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就凭着她敢收买厨娘铤而走险,就绝不会是从前那个天真听话的青花!

“好大的胆子!”赵向零怒道。

宫人皆跪,颤颤如淋湿发抖的动物,不敢开口,不敢讨饶。

青瓷垂头,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句:“陛下,奴婢方已唤太医前来,您看......”

“不必。”赵向零道,“朕无碍。”

她气弱,靠在椅上揉揉眉心:“那厨娘擅作主张,理应当斩,念在并无大错,逐出宫去就是。”

众人松了口气。既然犯下最大过错的厨娘都没有丧命,自己也意味着处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

“还有,让青花回来。”赵向零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瓷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念在她记得朕,劳心替朕熬燕窝粥的份上,暂且再信她一回。”起身,赵向零已着装完毕,若不细看看不出她脸上用来掩饰脸色厚重的粉,“都起来,备驾。”

赵向零的意思,是说青花是知道赵向零身体不适,才会特意买通厨娘要给她煮这燕窝粥。

可忽然调她回来,会不会不妥?

万一......

青瓷抿唇,觉得这件事她还得当心提醒陛下才好。若陛下不肯听,那就给左相大人悄悄透露些风声。

打定主意,青瓷安下心来,专心忙赵向零的行程去。

===

含元殿,礼乐声起,华盖宝扇,交叠绚烂。

赵向零身着卷龙衣,头戴冕冠,信步而来。众臣拜倒于两旁,不敢出大气,双目注视红毯,不得抬头。

登上玉石阶,赵向零转身坐在首座,才抬手平淡道:“诸位平身。”

没有跪拜的有几人,除了无需跪拜的李瑞清,还有皃国皇帝勒坦和他的侍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眼尖,瞧见距离勒坦身边最近的那个侍从是个女人。

一来那女人身着宽袍,同后头短皮衣的侍者不同,二来她耳上有洞,并无喉结,不难辨认出她的性别。

记起勒坦新纳的妃子,赵向零很快确认了此人的身份:这个女人,多半就是勒坦和察克力两人起冲突的源头。

她来做什么?

勒坦上前一步,朝赵向零行拱手礼道:“南朝女帝果如传闻美艳非常。”

美艳,绝不会是个好的形容词,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是。

作为女帝,美艳二字是对赵向零的侮辱。

王叁挽须上前,笑道:“素闻皃国大汗彪悍得很,能止小儿夜啼,如今看来当真不错。”

勒坦笑笑,并未说话,也没有因为王叁的暗喻而愤怒。他环视一周,目光再度落在了赵向零身上。

赵向零端坐,面对他的目光压迫并未改神色,而是抬手淡淡道:“皃皇远道而来,路途辛苦。来人,赐坐。”

一语双关。赐坐,可以是命宫人,也可以是命勒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勒坦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宫人搬来矮几,他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正对赵向零,勒坦以一个最舒服的方式瘫坐在椅上,抬头望着她:“想来,南国皇上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

“朕不知。”赵向零坐得端正。她面上并无异样也挑不出半点错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不舒服。

厚重龙袍搭在身上,叫她整个人不得不坐正,袖口广而阔,只凭借一层薄薄中衣根本叫人感觉不到温暖。

手心冰凉,后背却已被汗水濡*湿,小腹更是疼得钻心。

纵然如此,她也必须保持风范,不得有半点颤动。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寻回我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勒坦道,“前些日子我同他闹了矛盾,他负气出走,如今可安好?”

他扬眉,盯着赵向零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丁点的动静。

赵向零冷笑:“既然是你的家事,又为何来此处喧闹?你弟弟在何处,难道还来问朕?当然,若令弟在此,朕定当以上宾之礼好生招待。”

勒坦来朝,不知究竟是何用意,在他没有完全表达出他的意思之前,赵向零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他得偿所愿。

每日国事那么多,她为何要事事记得?不过是一个人降,也未必能弄出多大阵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南国人就是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勒坦忽然站起身,“我的意思是说,我弟弟归降于南国,现在我来带他回去!”

他忽然的暴起叫众人一时震惊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实上先皇踏平皃国国土,如今的皃国是游离在荒漠草原中的马背民族,与从前大不相同。

勒坦自称‘我’,进殿不拘礼节,如今拍案而起的作风更是叫人瞠目结舌。

这哪里有个皇帝半点的作风?分明就是草莽中的土匪头子!

这样一想,瞧见他阔胸方脸,黑须满面,就愈发觉得他像是山间里的绿林好汉。

赵向零按住案台,想要说话,怎料腹中剧痛,再不能运气出声。这一开口,怕是当即就要显得她软弱无力。尤其是在勒坦先声夺人的情况下,她更不能输了气势。

因得赵向零停顿这半刻,室内寂静无声,气氛显得极其诡异。而勒坦耐不住再度发声:“怎么?无话可说?”

赵向零抿唇,刚想再次提气发声,一人站出笑道:“勒坦汗何故在堂上如此咄咄逼人,岂不有失一国风度?”

紫衣白鹤,李瑞清是也。

勒坦汗抬眼瞧他,不禁冷笑:“什么时候南国一个风吹吹就会碎的瓷娃娃也来朝堂上当值,南国当真无人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眼望去,能官居正三品以上的文官无疑不是发须花白老态龙钟,李瑞清立在其中确实格格不入。

但说他是白瓷娃娃,也未必太偏激了些。

李瑞清不羞不恼,噙着笑淡淡道:“南国素来讲究礼法,崇尚非礼不言,非礼不视,其他人在朝堂上资历深久,也只得我狂妄,同你多说几句。”

此言易懂,勒坦汗听得明白,他就是直直说自己不懂理,其他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罢了。

登时他一张黑脸染得通红,稍稍躬身似乎打算朝李瑞清进攻:“你是何人?莫不是凭着一张脸加官进爵?也对,你们座上的是个女皇帝,凡事她说了算,想要封你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朝堂寂静。虽说半朝元老如今都知道皇宫中那位‘以色侍君’的国师乃是左相,但没有人敢贸然对他出手,也没有人敢如此小看他。

因为左相的实力与手段众人有目共睹。他在官场上待得并不算久,十七岁正式入仕,如今二十四岁,不过短短七年时间。

七年时间,四次党争,铁血手段叫人胆寒。他爬上左相这个位置的时间比别人更短,意味着他手中的鲜血比旁人沾染得更多。

朝堂上风云变化,稍有差错就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虽说立在高位上没有人无辜,可也绝对没有傻子。

至少,没有人会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宰割。左相之所以如今能是左相,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被勒坦当众冷嘲热讽一顿,李瑞清倒也不生气,甚至连脸上浅淡的笑意也没有变过。他笑:“芸芸众生平凡者一员罢了,我没什么本事,不过将令弟从热的变成凉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赤裸裸的威胁。

勒坦性子直却并不傻,李瑞清在说什么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当众威胁他!

“你不用吓唬我,我......”

勒坦刚想说他没有这样大的权利,就见李瑞清抬手,殿上立刻有人退后半步,俨然是要去压人的模样。

勒坦身后,那个被赵向零认出来是女子的侍从稍倾身在勒坦耳边嘀咕了两句,听得勒坦面色大变,忙叫住:“且慢!”

李瑞清颔首,殿上再度平静。

“原来,你就是左相李澈。”勒坦拱手,朝他行了一礼。

李瑞清同拱手相还:“正是在下。”

“素闻左相风姿,正是百闻不如一见。”勒坦笑道,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瑞清仍旧保持原先的笑容:“大汗一言,倒是让我对‘风姿’二字有了新的见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勒坦笑容逐渐僵硬。南国人真是太无耻了,他不过就是说了两句,有必要这样紧追着不放?

新见解?能有什么新见解?姿色的见解么?

“左相说笑了。”勒坦笑道,“我此番前来只是为接回家弟,明日若左相有空,我定登门拜访。”

这等态度同方才他表现出来的性情截然相反,甚至他对赵向零都没有这般的好说话。

在所有人都云里雾里不清楚为何如此时,李瑞清笑道:“没空。”

勒坦面色一僵,又笑:“那就后日。”

“大汗您来此处,身为左相我有诸多要务要处置。”李瑞清道。言下之意,不管哪一日都没有时间。

勒坦咬牙,转头又对赵向零道:“南国皇帝,你的臣子就这样的不好说话?都说你们南国好客,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赵向零缓和一口气,如今觉得好了许多,遂缓缓道:“李相素来温和,若不是勒坦汗三番两次讽刺李爱卿......”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抓紧自己小腹,赵向零仍旧保持面色不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勒坦叹:“也罢,是我失礼在前,因得一张脸误伤左相,实属不该。”

倒退一步,勒坦又道:“既然如此,改日再访,告辞。”

大约他将南国的朝堂当成了自己的营帐,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如此虽于情理不合,但赵向零也没有心思去叫住他。

她腹中剧痛,绝不是因月事。虽说她前些日子贪了几口酒,可也不至于如此。

给李瑞清使了个脸色,赵向零起身,青瓷报众臣可退,大臣便如潮水般退去。

赵向零转身朝堂后走,未行两步便扶住青瓷,面色刹那间白如纸,冷汗也大滴落下。

“青瓷......”

不待她将话说完,一只手托起她,将她打横抱在怀中,也不顾宫人并未散去,责备道:“怎么这般逞能?”

抬眸,瞧见李瑞清面色也极差,赵向零笑道:“总不能留你应付,不然总有人觉得你谋害了朕。”

如今左相乃国师的消息朝堂上大抵无人不知,要是赵向零在这样重大的场合里也不曾出席,只留李瑞清一人主持大局,怕是他们就要想出陛下被囚禁于宫中,左相一人独揽大权的狗血剧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一面往梧桐宫飞速走去,一面低头道:“我若是你,就少说两句。”

赵向零笑,声音除了低弱些与往日没有不同:“我若是你,就当停下来看看我的脉象。”

这倒是提醒了李瑞清。他抽出一只手来,仍旧揽赵向零于怀中,按在她右手腕上,细细查探半晌。

越探,他的脸色愈是骇人。

原本以为不过是简单的月事,李瑞清就没有多瞧,如今看来,是他又少想了一步。

“哎,瑞清,你这个表情我会觉得我活不过明天唉,我是不是该叫别人将棺木修一修,皇陵也该打开透透气了?”赵向零笑,抬手将李瑞清紧皱的眉松开。

“胡说。”李瑞清叹,放她下来,“倒也不算是大事。”

取出个药瓶,李瑞清倒出一枚雪色药丸送入赵向零口中。赵向零仰首将之咽了下去。

她知道这是什么药,当初在玄音手中看见过,一共十枚,可用来压制她的胎毒。

所以,这是她体内胎毒开始发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知道她定已想清楚,解释道:“明年开春,我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这种药物,玄音手上的药恰好够用......”

“你也知道,是恰好。”赵向零敛低眼皮,冷笑道,“瑞清,这是个阴谋。”

哪里有那么多的恰好?自己身边的恰好全部都是算计!

“不能不跳。”李瑞清答,走入梧桐宫。两旁宫人垂头将珠帘分开,李瑞清抱着赵向零走了进去,后头立刻将门合拢,徒留玉珠碰撞的清脆声。

“瑞清,杀了他。”赵向零道,“胎毒并不致命,留此人在身边才是大患。”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能拿出对策,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禹家庶子,那才是有鬼!

将赵向零搁在床上,李瑞清蹲身替她除去厚底靴,又宽下龙袍,散下头发,就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李瑞清!”赵向零吼道。不等她再度发声,李瑞清封住她的穴位,执软巾替她将脸上脂粉卸尽。

凡是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赵向零从来就没有能够成功阻止过。

他看似好说话,其实半点也不。认准了的事情,绝不会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好被子,李瑞清站起身淡淡道:“陛下还先歇息,臣去去就来。”

话毕,他替赵向零解开哑穴。

赵向零咬牙,怎奈无法动弹,只得沉声道:“李瑞清,你这是饮鸩止渴!”

垂眸,李瑞清道:“臣甘之如饴。”

说完,吩咐属木守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瞧着他紫色官服小成一点,赵向零闭目咬唇恨不能将他捆回来。

鸠酒,可甘?

===

李瑞清见到玄音的时候,后者正在琉枫馆竹林之中斟茶慢饮,案台上摆着两杯茶,其中一杯摆向梧桐宫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左相大人。”玄音抬头,看见李瑞清浅浅一笑,并未起身,也没有行礼,“请坐。”

李瑞清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青色团蒲,并未坐下:“果然是你。”

“大人在说何事?我听不明白。”玄音笑,眼中清澈的幽黑看不见底。

“果然是你。”凝眸,李瑞清伸出一根手指在玄音桌前一捺,登时案桌立塌,瓷壶茶杯落了满地。

拂去落在身上的茶水,玄音起身笑道:“左相好不客气。”

“解药。”李瑞清伸手覆掌在他面前。

玄音笑:“左相这可是在求我?有求于人,定当得有求人的样子。”

“是么?”李瑞清冷笑,“很好,那你想要做的事情,这辈子也莫要想任何人帮你。”

他撩袍,作势要跪,玄音果扶起他,叹道:“何必呢?不过是个玩笑。”

比起打压李瑞清的气焰,玄音知道什么更重要。李瑞清这一跪,失去的不是颜面,而是玄音所有的机会,他这些年来视作生命的机会。

从袖中取出药瓶,玄音丢给他:“一月一颗,事成之后全部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接过,捏在手心:“禹家,十月内必灭。”

一共十颗药丸,意味着他只有十个月的时间。

“善。”玄音大笑,“禹翼静候左相佳音。”

听而不闻,李瑞清转身,直至看不见人影后才从缥缈之中传来一句:“你究竟是谁!”

玄音凝神,笑答:“禹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而已。”

笑容未散,玄音想要扶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低头,瞧见鲜血汨汨正在往外流淌。竟然不知是从几时开始他被封了诸多穴位,就连腿上被破裂的碎木片刺穿也没能觉察。

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文官,比他想象中的武功还要高。

将腿上木刺拔出,玄音冷笑两声,不觉得痛,也不在意。随手将木刺丢开,他直起身抹了把血。

禹家、左相、赵向零。

握拳,玄音眸间一丝厉色掠过又很快归于平淡。他笑道:“赵向零,许久未见,合作愉快。”

他拂袖,碎成两截的木桌登时化作飞灰飘散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竹笛声悠然而起,仍旧是那支哀怨婉转的曲子。

===

李瑞清快步朝梧桐宫去。身上紫色官服猎猎作响,白色仙鹤展翅欲飞,却被他冷峻神色冻住。

玄音究竟是谁已经昭然若揭,方才他同玄音交手时心中就有了答案。

其实赵向零没有错,他应该杀了玄音。此人断不能留。

不言他究竟是何人,单凭他同赵瞬有关,玄音日后就是个极大的祸害。

赵瞬没有死,玄音想来是同他一边的。禹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藏了数载的人,不过是一只白眼狼。

他要踏着禹家的尸骨,完成他重见天日的条件。而自己,将会是他的帮凶。

这无疑是给赵向零日后树敌,但这个敌他不能不树。

待到入夏后林梓和赵玉恒就能从极地回来,那时自己也不必受困于玄音的要挟,但现在他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能看着赵向零一日日在他面前毒发,也不能看着她像今天这样逞能坐在高堂之上。

他做不到。

思虑之间,李瑞清已然回到梧桐宫,站在赵向零床前。他低头,看见赵向零愤怒的双眼。

“你违背了朕的意愿。”穴位被点,赵向零仍旧只能说话。属木见李瑞清回来,倒退几步自觉离开。

这两个人意见相悖的时候,他还是不要在边上为好。

李瑞清见他离开,蹲下身将赵向零的穴位解开。后者几乎是立刻坐起身,以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种陌生,叫李瑞清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如同针刺一般扎在心上,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

但他还是伸手,轻轻将赵向零揽入怀中。后者没有挣扎,她在等他说话,在等他解释。

如她所愿,李瑞清开口道:“如果我是左相,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可是向零,我是瑞清,李瑞清,我不能也不愿意看着你像今天这样而无动于衷。在我眼里,你只是向零,是会痛,会难受的赵向零。”

若他只是左相,当然能够顾全大局,但可惜的是,他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中坚冰难以为继,泛起淡淡水光,赵向零抬手抱住他,低声道:“可是瑞清,你该独善其身。”

如果她是赵瞬,在对付完禹家之后一定会将矛头转移到李瑞清身上去。

借他的手抹平禹家,再用此事扳倒左相,一石二鸟,这算盘打得再好不过。

“向零,你是要我站在你身后当个懦夫?”李瑞清笑,难得同赵向零开起了玩笑。

赵向零仰头:“站在我身后就是懦夫了?朕可是皇上,高高在上,你该在朕身下安安分分当个左......”

她豪言壮志还没有放完,李瑞清已然将她按到在榻上:“陛下?微臣看来,此话尚且还无定论。”

“李爱卿,你是想要造反不成?”赵向零扬眉,虽被放倒仍旧面不改色。

“造反是不想的。”李瑞清浅笑,“其他的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轻捉她双臂,高举于脑侧,李瑞清膝盖抵住赵向零双腿俯身其上,低头擒住她下唇。

赵向零听得自己心跳如擂鼓,望进他一对如蜜糖色的眼睛。那眼睛里只有自己,毫无防备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闭目,赵向零由着他品尝自己芳唇,不输大胆的挑逗及回应,抬手搂住他腰间,叫他距离自己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似乎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能叫她觉得安定,就像是融合进血骨之中,再分不出彼此。

良久,李瑞清才起身放开她:“你不舒服,今日早些歇息。”

赵向零双眼迷蒙,坐起身来:“今日你不陪我?”

她不想一个人睡。如今李瑞清陪她睡惯了,没有他身上的药香气自己很难安眠。

“我去洗漱再回来。”李瑞清答道。

赵向零皱眉:“可是现在是白天,你又不睡觉,洗什么?”

他已经爱干净到这种地步了么?

“再洗一遍。”李瑞清起身,没有多交代半句就出了房间。他走的匆忙,颇为古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撇唇抱着肚子重新躺了下去。哼,叫他换下那身官袍也好,那刺绣实在太丑,不堪入目。

要不然下回让人改一下袍制?最好要飘逸一点,再绣上些小野花......

抱住被子挡住脸,赵向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穿着小野花袍子的李瑞清?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李瑞清端着热乳糕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赵向零藏在被子里像一只老鼠似地‘吱吱吱’的笑。

床下暴君伏着,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它雪白的毛,偶尔抬起头用一双淡漠的眸子瞅一眼床上的老鼠,再淡淡转过头去继续舔它的毛。

闻见乳糕的气味,赵向零掀开被子转头看向李瑞清笑道:“还是李爱卿了解朕,朕正好饿了。”

眼巴巴瞧着李瑞清,赵向零伸手去要他手里的碟子。

李瑞清递给她:“只许吃半块,你待会还要......”

他话未说完,只听见勺子敲在碗上清脆的叮铃声,然后赵向零咽下最后一口抬眸看他:“嗯?”

瞧着干干净净的碗,李瑞清将后头的话收了回去。

还吃什么半块?连渣都不剩了,哪里还有半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揉揉眉心,李瑞清坐在床沿边叹道:“赵向零,你是不是上辈子没吃过饭?”

赵向零放下碟子弯眼笑答:“可能孟婆汤喝多了,不太记得上辈子的事,不过早膳没用,现在折腾得有些饿。”

摸摸肚子,赵向零其实觉得自己还能吃......

“甜食,吃多待会该吃不下午膳。”李瑞清取帕替她将唇上染着的甜乳耐心擦去。

午膳?赵向零点点头:“瑞清,午膳我想要吃鱼片,要熬成白汤,还想吃糖醋小排,要浇汁的那种。”

李瑞清手一顿,望了她一眼,眼底里满是深意。赵向零看他,忙掩住自己的脸:“看什么看?没看过皇帝?”

“不。”李瑞清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没见过会说话的猪。”

猪?谁?朕?

赵向零瞪大眼,举手提起枕头就去打他:“说什么呢!李瑞清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猪!”

李瑞清笑着抬手去挡:“是我是我,是我养了只叫赵向零的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刚想放下枕头,闻言再度举起,哪里还有李瑞清的影子?他早就跑了。

站在门边,李瑞清看着她似笑非笑。

“李瑞清!朕数三声,你不过来你今儿就别想用膳!”赵向零怒道。

李瑞清毫无反应。

“好,你别过来,朕三天不吃饭!”赵向零威胁道。

这招屡试不爽,李瑞清果然乖乖回来站在赵向零面前任由她宰割。

赵向零大笑。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扑在床上,翻身压他在身下:“李瑞清,你给朕说清楚了,谁才是猪!”

李瑞清被压,作势佯装吐血道:“李瑞清......已经被猪给压死了,噗。”

头一歪,他朝赵向零眨眨眼。

“你!”赵向零又气又笑,伸手要去揪他,“好哇你个李瑞清,死不悔改是吧,朕今日非得要你知道朕的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又扑又扯,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李瑞清顿住,望着赵向零轻咳两声指了指她身下。

赵向零一边道:“你不要故意转移我的话题,这件事我告诉你,绝对没......啊!李瑞清,你混蛋!”

她的中衣怕是又要换一件了!都怪李瑞清,都怨李瑞清,都是李瑞清的错,她怎么就忘了她今日月事,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就不记得了!

“换掉这身。”李瑞清笑着起身,面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午膳。”

“你!”赵向零总觉得他语气里满满的嘲笑。

“陛下,告辞。”李瑞清出门,终于忍不住垂头笑出声,侧身让青瓷进门。

“讨厌!”赵向零将枕头丢了出去。怎么她每次就这么丢脸?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丢脸?

不行,今日要是她不把这个场面找回来,她就不姓赵,姓李,叫李向零!

===

待到李瑞清端着水煮鱼片同糖醋小排和几道小菜进来的时候,赵向零已经换好一件黑底金丝密绣碎枝长袍趴在案桌上和暴君一起用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中托盘上菜品冒出来的烟气。

将碟子摆在案桌上,赵向零已经提起了筷子,指指旁边示意李瑞清坐下。

李瑞清垂低眸子,细细看过垫子上并无异样才坐了下来。

“朕像是耍诈的人么?”赵向零咬着筷子,抬眸看向李瑞清,眼中哀怨如诉。

像。岂止是像?分明就是!

心中这样想,口中绝不会这样说,李瑞清摇头,淡淡答:“陛下行的端正,自然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微臣。”

“你知道就好。”赵向零点头笑道,伸手夹了一块小排咬了一口,汁液弥散,唇齿留香,妙呀!

“也是,陛下这般磊落,如何会做出荒唐事,比如踹臣进池塘,锁臣入梧桐,是吧?”

李瑞清笑着转头,看着赵向零伸箸夹起一片鱼摇了摇头:“也不知莲池里的水,是不是也如鱼肉一般甘甜。”

赵向零稍愣,眯眼瞧着他。李瑞清是不是病的不清?他最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不符合他脾气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他转性了?受刺激了?还是脑袋烧坏了?

搁下筷子,赵向零覆手在他额上,又收回来探探自己额头温度,喃喃道:“正常。”

那李瑞清是什么时候学会嘲讽人的?

“被陛下逼的。”看出她心思,李瑞清凑头在她耳边低语,“臣也无奈,太好说话总叫陛下以此为乐。”

赵向零转头,低声道:“以挑逗你为乐,不好么?”

“不好。”李瑞清坐正正经道,“语言上的挑逗不能算作挑,此乃动词,自然要以挑开头,以逗结束。”

“哦?”赵向零撑头,饭也不吃,看着他笑,“左相说的挑,不知是那个‘挑’?”

李瑞清仍旧正经道:“譬如,挑腰带的挑,挑衣衫的挑,挑......”

赵向零见他耳尖稍有薄红,知道这家伙是装着若无其事的再耍流氓。可她是谁啊?她可是再了解李瑞清不过的赵聪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靠近她,赵向零歪头去拧他腰带:“国师说的挑腰带的挑,是不是这样?”

‘啪嗒’一声,李瑞清腰间玉扣被赵向零揪开,落在地上。他瞪大双目,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尽数忘了个干净。

“左相大人说的挑衣衫的挑,是不是这样?”赵向零抬手,拂过李瑞清交领,慢慢扯开,露出半截玉色。

右手指腹摩挲过,如同点起一把火,叫李瑞清如琢肌肤泛起红色。他的脸也立刻烧得通红。

往后坐半步,他扯起衣领,脸红了个透彻:“非礼不可行!”

赵向零笑得前仰后伏,指着李瑞清颤道:“瑞清呀瑞清,是谁教你耍流氓的?遇见我,你只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胡说。”李瑞清面色稍缓,低头去系自己腰带,手指微僵,扣了几次都没能扣好。

“让我想想。”赵向零撑头,食指在下颚轻点,“是夏姨给你的建议?啧啧,瑞清,这是在将你送入狼窝呢?”

“乱讲。”李瑞清系好腰带,觉得自己似乎安定了不少。果然,有了腰带就是有了保障,看来下回可以在衣里再系一条。

赵向零笑:“瑞清,你是绵羊就咩咩咩,干嘛学着别人非要当狼?难道汪汪汪会比咩咩咩更好听?”

李瑞清反驳:“那是狗,你听过哪只狼会那样叫?”

“那狼怎么叫?”赵向零眯眼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呜呜。”李瑞清顺口答道,终于将自己的衣服理平。抬头,他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

赵向零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摇头憋着笑道:“瑞清不哭,你最可爱,你叫李可爱,不哭不哭,皇上喂你吃鱼。”

李瑞清还来不及反抗,就瞧见赵向零夹着一块鱼朝他送来。

所以,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不等李瑞清想清楚,赵向零就将鱼片送入口中。她自己的口中。

“瑞清啊,你看看,这才是正确做法。”赵向零大笑,几乎是连筷子都要拿不住,“你呀你,就是太嫩了,想来朕......”

话未说完,就被放倒,李瑞清低头硬生生从她口中咬下半片鱼咽了下去:“不要挑战我,赵向零。”

喉间一滚,咽下那半块鱼,赵向零呛得不轻,登时剧烈咳嗽:“瑞,瑞清,你,你是要谋杀朕!”

她坐起身,侧头猛地咳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瑞清一边伸手替她抚背,一边舀一勺汤送到她嘴边:“慢点喝,别又呛着了。”

赵向零仰头喝下一勺汤,终于好了些。她道:“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居然吃进去的都抢,左相最近很没有风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谋杀你,日后没有人给我乐子。”李瑞清笑,给她舀一勺汤,“喝吧。”

说完给自己也舀了一碗,不过没有赵向零那么多。

这样一比,赵向零发现似乎从进宫以来李瑞清吃的都不怎么多。

他本来就瘦,袖里都是空荡荡的,再瘦下去就该成皮包骨头了。

“瑞清,你不喜欢这些菜么?”赵向零抬眸,侧眼盯着李瑞清看。

果见李瑞清微顿,然后答道:“没有。”

他真的不喜欢吃这些。赵向零低头,喝汤继续想着这个问题。

说起来饭菜都是李瑞清自己动手,没有理由他不喜欢才是。比如自己,就很是喜欢......

对了,瑞清他压根就不喜欢甜食。

赵向零朝桌上望去,发觉糖醋小排是甜的,鱼片是番柿鱼,几近也是甜的。更不要说其他小炒和汤点。

这里所有的菜都是她的口味,李瑞清是否吃得惯?赵向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他喜欢什么呢?咬着筷子,赵向零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酸甜苦辣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从前那碗汤面,赵向零恍然。她记起了中秋时夏溶月有同她抱怨过:从前她最喜欢的辣菜,瑞清居然一道也没有做,她一点食欲也无,只好喝干酒。

所以,李瑞清是喜欢吃辣的?

瞧着李瑞清默默吃饭,赵向零深以为然。这人都在她梧桐宫里养瘦了,传出去岂不是她苛待了国师?

不行,不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简直是天下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赵向零拍案决定:“瑞清,日后你的伙食另做。”

李瑞清怔怔看她一眼。这家伙,又要做什么妖?

“我记得有个厨子川菜做得最好,你的膳食日后就交给她了!”

搁下筷子,李瑞清多看了赵向零两眼。她是不是又想要自己做什么?

瞧他满脸疑惑,赵向零也不解,遂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被你吃穷,不就是多加几道菜?不用心痛银子,朕还不至于会被吃穷。”

李瑞清已经不是怔住,而是惊悚。

要是赵向零再折腾,他也习惯了,可现在她用这般正经的语气来关切自己......反倒叫他颇为不适。

“陛下......你。”李瑞清欲言又止。他如果问赵向零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会不会太矫情?会不会显得他太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怎么了?朕不能关心关心国师了是么?”赵向零提起筷子继续吃饭,“总不能朕独乐,每每叫国师饿着不是?”

所以,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放柔目光,李瑞清敛眉低头,看着碗中白饭都觉得欢喜雀跃。他弯唇,露出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赵向零在一旁看着,不自觉也跟着弯唇浅笑。片刻,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忙低头扒了几口饭,却怎么也掩饰不去唇边弧度和心中欢喜。

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喜欢真的可以叫心里头像蜜糖一样甜。不,是像李瑞清眼睛的颜色一样甜。

饭后,执册靠在藤椅上,赵向零将勒坦相关的奏章再翻出来看了一遍。回头望着伏在书桌上执笔记下要紧情报的李瑞清,她忍不住道:“瑞清,为何勒坦对你那般客气?”

赵向零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没有人会这样无缘由的对一个陌生人好。

尤其是这个陌生人还是他国的左相。

勒坦对李瑞清特别的对待,实在出乎情理之外。

李瑞清并未抬头,仍旧低头做着记录:“我在得知他来前放出消息,说我有治疗疫病的方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向零恍然,皃国多鼠疫,对勒坦来说这方子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瑞清,你真的有么?”赵向零问道。

李瑞清答:“嗯。”

几年前城南瘟疫就是他协同太医院平定的。至今城南的不少人家还供着他的牌位。

思考片刻,赵向零摇头:“若我是勒坦,定要许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招你去皃国和亲,再许诺边界百年太平。”

这样一来,李瑞清手中的方子就定要交给他,而他还能不费多少功夫得一人才。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陛下可舍得放手?”李瑞清笑。

赵向零拍胸:“朕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

李瑞清眸光一暗,一滴墨水染了宣纸:“你,方才说什么?”

见他在生气的边缘,赵向零立刻改口:“朕的左相,不许他人染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额,李瑞清叹:“陛下,你该少看些话本。”

这乱七八糟的话,多半是从民间那些茶水笑谈里听来的。

“放心好了,朕一定不会让你去那遥远的皃国,有朕在,不会叫他碰你衣角一下,朕,绝不负你!”

搭着李瑞清的肩,赵向零信誓旦旦,眸中情意切切,不似作伪。

素来有涵养的左相忽然生出种对她翻白眼的冲动。好在他忍住了:“陛下,你为何总当臣是软柿子?”

他是任由人拿捏的么?为何从赵向零的语气中来看,他就是个娇滴滴藏在她身后的小娘子?

这样抹黑自己的形象,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唉。”赵向零叹,“左相总是不给朕一个保护你的机会,朕只好过过嘴瘾。”

算了,她是不可能从话本里出来了。李瑞清放弃了挣扎,拉着赵向零坐在他身旁:“你看这个。”

只见浅黄色信纸之上歪歪斜斜写着不少东西,只是看不懂究竟写的是什么,甚至连字都没有办法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赵向零将信纸拿起,对着光看看有没有什么玄妙。

仍旧是普普通通的信纸一张,在阳光下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赵向零在上头嗅见了一股香粉气息。不算劣质,是平常官家女眷中经常用的香粉。

李瑞清回答道:“这是从陈府暗姬手中夺来的,本用作传给其他人,被我截了下来,你能看懂上面写着什么?”

“并不。”赵向零摇头。

想来这张纸上的字用了别的什么法子加密过,非内部人员不得知晓,要不然他们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叫一个女人拿着。

而且他们也不能参照别的字条作为对比,此番一动,下回还想要取出这样一张,恐怕就难了。

“不过也没关系。”赵向零见李瑞清面上愁色,笑着推他一把,“至少知道是陈北诀的暗姬同某些事情有关联,也算不小的收获。”

何止是这一点,赵向零几乎是立刻就想明白,陈北诀之所以会用‘暗姬’之法疯狂捞银子,多半是为了赵瞬。

养兵,运筹,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哪一样又不需要花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抬手揉揉她发端道:“向零,此番江南我必亲去一趟,你......”

“我跟着一起。”赵向零笑,弯手搭住他胳膊。

“不可。”李瑞清道。她一个皇帝,跑来跑去实在太危险。

“瑞清,你舍得让我和玄音那只丑狐狸搁在一起?万一我被欺负了怎么办?万一他要对我怎么样......我可打不过他。”

赵向零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道。她努力挤眼睛,想要挤出点水光。

“你和我一起走,目标太明显。”李瑞清叹,“难不成你要昭告天下,说和我一起去江南?”

“我自然有主意,你放心好了。”赵向零笑道,“既然你同意了,等过完这阵子处理好查力克归降一事,我们就再出一趟皇宫准备东西。”

李瑞清扫她一眼:“你是想要出去玩罢?”

“没有的事。”赵向零正襟危坐,“我就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行程。”

“买什么?”李瑞清侧头靠近她脸颊笑问,“糖葫芦?面糕团子?小糖人儿?哦,对了,还有龙须糖不能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捂脸,避开他的目光:“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朕走了,李相再会。”

起身,她捂脸朝屏风后转,再绕过案几朝外头去了。

李瑞清笑,将手中册子一丢,瞧着她远去背影浅笑两声,继续低头做自己尚未做完的事情。

三日后,勒坦与赵向零于紫宸殿会面。勒坦仍旧带着他那位妃子和三位侍从。

若说他狂妄,倒不如说他明白。即使他只带四个人,赵向零也不能对他动手。

倒不是因为他皃国皇帝的身份,而是大王妃压在边境的十万大军。

勒坦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杀了自己,不过是赵向零给她自己增添麻烦。她一定不会希望两国交战。

南国,还没有享受多久的太平。

首席,赵向零跪坐于九龙案前,勒坦盘腿坐在她下首,桌上绘着他们皃国的雄鹰,摆着几碟水果。

其余人等皆坐在阶下,桌面并无花纹,以右相王叁和左相李瑞清为首,依次按照顺序入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官青瓷立于赵向零身侧,后头是六位宫女手执孔雀尾羽嵌绿宝扇,玉光粼粼,香风阵阵。

剥一颗葡萄入口,勒坦瞧着翩翩而来的舞女,不禁摇了摇头。他更多的关注点,在对面手执玉杯的李瑞清身上。

赵向零扫他一眼,噙着淡淡笑意,眼底的不悦怎么都藏不住。不过好在有十二珠帘覆面,底下人看她神色并不真切。

舞未过半,勒坦坐不住朝赵向零喊道:“这慢悠悠的步子也忒没趣了些,南国皇帝,你们这里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

说话时,他下巴上的胡子跟着抖动,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瑞清,不曾移开过。

赵向零侧目,青瓷会意,唤舞女退下。

赵向零笑道:“不知,勒坦汗觉得什么样的节目,有意思?”

什么叫没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要同瑞清搭讪而已!

勒坦果看向李瑞清,缓缓道:“听闻南国丝竹乐器极其有名,又闻左相擅琴,不如让左相弹奏一曲,也慰我千里来南国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段话,不知道是谁教他说的,文绉绉倒是和他前日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据闻勒坦只带了他自己的亲兵,并没有带军师。如此说来,可能说出这番话的只有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眯眼,赵向零看向那人,正巧瞧见那人也在看着她。二人相视一笑,迅速分离了目光。

不过,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浅笑,赵向零不待李瑞清开口替他回答:“勒坦汗笑言,李爱卿乃我南国左相,岂有当众弹曲的道理?大汗感兴趣的话,不若哪日朝左相私下请教。”

“善。”勒坦朝赵向零一拜,“那改日叨扰,左相可不要又朝事繁忙。”

这是在点李瑞清几日前的拒绝。

如今他逼迫赵向零发话,李瑞清不能再拒绝他的请求。

李瑞清拱手笑道:“澈唯有从命。”

转头,他的笑意却弯给了赵向零。赵向零回以笑容,又道:“不过,勒坦应当清楚左相究竟在何处再去拜访不迟。”

李瑞清笑容稍僵,连同众臣的面色也急速灰了下去。唯有勒坦不知内情,笑呵呵道:“自然,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他,堂上人人皆知李瑞清究竟宿在何处。南国皇宫,梧桐宫是也。

李瑞清抬手举杯,掩去面上僵硬。广袖掩面,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扬得更高,几乎是连同眼角也一起在笑了。

赵向零这个不省油的灯,总是不忘记压一压众臣。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不过,若勒坦想要听曲的话,朕倒有一个好人选。”赵向零眯眼笑道。

“哦?”达到自己目的的勒坦很是高兴,连带瞧着赵向零都和善了起来,“是谁?”

“不过他不会弹琴,却吹得一曲好长笛。”赵向零望向禹德泽,只略略看了一眼,“他叫玄音,朕偶然发现的。”

既然赵向零给自己卖了个面子,勒坦自然也要回给她个面子。他笑道:“哦?既然皇帝觉得好,那就是极好的。”

抬手,赵向零示意青瓷去将玄音请来。

他不是摆了自己和瑞清一道么?今儿她就明目张胆的也摆他一道。

闻言,禹德泽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左相弹琴乃伤大雅,玄音就可以挥之即来。二者地位不必再言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内情的人朝禹德泽投来同情的眼光,后者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大概场上最高兴的就只有什么都清楚的李瑞清和赵向零,和什么都不清楚的勒坦。

很快玄音就被请来,瞧见这一幕凝重了神色。他大概明白赵向零为何要让他来这一趟。

“玄音,我记得你笛子吹得最好,方才在勒坦面前夸你,你可愿意来一曲?”

赵向零偏头看着他笑,眼底里却盛满厉色。

玄音知道,自己不能说不。他只能回答,好。

“遵命。”玄音道,从腰间取下玉笛,手指尖捏得发白。

刚想将玉笛放在唇边,赵向零又道:“站到下头去,中间的位置。”

玄音敛眉,掩去眼底怒色,慢慢踱步走下去,站在过道正中抬手拿起玉笛。走下台阶的时候,他没有漏过禹德泽望着自己愤怒的目光。

失望?愤怒?

玄音自嘲低笑一声,闭目抚笛,一曲悠长曲调起,又是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笛声多倾向明亮之曲,反倒是箫声更合适哀愁之乐。可掩饰在明亮清脆之下的忧,最能动人心。

这一曲,叫赵向零想到了自己。宫中千面,唯吾一人。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不对,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瑞清,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瑞清。

她想要看李瑞清一眼,忽闻笛声骤停,曲毕,玄音的面色差极。

暗道一声不好,赵向零刚想让玄音速速撤下,却瞧见他脖颈一弯,张口直直吐出口血来!

“来人!”赵向零心中懊悔,面上却显得焦急,“青瓷,去请太医!”

她又被玄音下了个套,如今他当众倒在此处,如何处置他成了个棘手的难题。

玄音的身份尴尬,当初将他放进太医院只是权宜之举,现下他这般一闹,是逼着自己现在就要做出选择。

放出宫去是绝不可能的,这样说来......

“送玄音回宫!”赵向零终于掩饰不住怒色,“查,看看是谁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一个玄音,好一个赵瞬,好一个禹家。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了此人手中。

勒坦见状不好,借故告辞,而众臣也明白赵向零神色,纷纷告退。

留下来的只有李瑞清和地上未干的一滩鲜血。红的艳丽,红的刺目。

扶住案桌,赵向零跪坐下,将头顶冕冠一摘往地下狠狠贯去。这是她第一回遇见了块这么难啃的骨头。

不惜自伤也要留在她的皇宫里。玄音这招走得悬却漂亮。

上阶站在赵向零身旁,李瑞清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不高兴?”

“我本想出口气,谁知道一脚踢在了石头上。”赵向零叹气,“是我折辱他太过,兔子急了也咬人。”

如果她没有动歪心思,又怎么会给玄音带来这样的好机会?说来说去,是她先作恶在先,他反击在后。

“后悔?”李瑞清问道。

赵向零直起身:“后悔?这两个字笔画太多朕不会写,朕给左相出气捅的篓子,左相得负全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音不知用什么法子催发她体内胎毒提前,又用药以自己为要挟控制瑞清。看上去他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就像是毒蛇潜在暗处吐着蛇杏。

“好,负全责。”李瑞清笑,“想要吃点什么?我去吩咐人给你做。”

“吩咐?”赵向零忿忿,“左相莫非不亲自亲为,要吩咐旁人来糊弄朕?”

“不敢。”李瑞清看上去很是高兴,说的话也轻快起来,“臣怎么敢糊弄陛下?”

“哼。”拉住他胳膊,赵向零扯着他转过后头屏风往内宫走,“你同我一道,吃过东西再去看他。”

玄音二字,赵向零不想再称呼,她怕她自己提起这两个字就生气。

瑞清开心,多半是因为自己念及他,可念及又有什么用?玄音一日不除,瑞清就一日有危险。

一个敢于用这种极端方式伤害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瑞清啊瑞清,你届时又要如何同他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玄音这个潜在的危险,李瑞清似乎浑然不觉。

他甚至很是开心,就差哼着小曲给赵向零做糕点。

瞧着他毫无忧色,赵向零的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她瞧着李瑞清端来银碟,上头是他初次进宫做的牡丹糕点。

摘下一片,赵向零试探问道:“你觉得玄音是个怎样的对手?”

李瑞清没有思考,直接回答:“此人心狠,身份来源皆不明,不会是个好解决的对手。”

还以为他不知道。赵向零咬一口糕点,甜在舌尖,却不似蔗糖腻口:“那你为何高兴?”

“他迟早要进陛下内宫,时间问题,何必纠结于此。”李瑞清笑道,也撕下一片花瓣,破天荒的尝了口甜食。

“瑞清,我怕他对你下手,我......”

李瑞清打住她的话,一字一顿道:“陛下,我已在朝中数载,根基远非一般人可比,玄音即使有禹家撑腰也奈何我不得。再者,臣有陛下偏袒,就更不怕谁。”

赵向零微愣,李瑞清这样说确实很有道理,只是万一他有什么阴私的手段......

“当然,除非他用你对付我。”李瑞清慢慢道,眸中杀意顿起,“他敢伤你一分,我必十倍还之。”

狠话赵向零听过不少,唯有这句最叫她心头舒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如此说来,我只要保护好自己便是。”

“正是。”低头凑近赵向零耳畔,李瑞清低喃,“向零,你是我唯一的弱点。”

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呼吸洒在颈上,赵向零忽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也许是李瑞清的呼吸太热,或许是他目光太灼人,也可能是自己听不得这些甜言蜜语。

没有多想,她伸手抱住李瑞清,微倾身子献出红唇,贝齿轻咬,如同吮吸她最喜欢的牡丹糕点。

李瑞清亦垂眸以应。

这是个温柔的吻。

赵向零从未如此认真过。

她同李瑞清接触过许多次,也并非没有这样亲密过。她曾同他演过戏,也因为感动,或者欣喜主动吻过他,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般的柔情。

闭目,她凭着感觉轻轻环住李瑞清的腰,轻颤眼睫,慢慢回应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侵略,他的......欢喜。

情绪在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之间往往能够相通,赵向零的变化李瑞清不是感觉不到。

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完完全全放下了防备,头一回没有戒备,没有堤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譬如从前,哪怕他二人相对,赵向零也会不由自主敛紧她的袖子,李瑞清知道,那里藏着一把刀。

但这回没有。她的手柔柔搭在自己背后,恍若无骨,袖子因着手臂提起而微微下落,露出半截皓腕。

李瑞清欢喜,欢喜他坚持这样久,终于换来完整的信赖完整的心,欢喜自己的努力从未白费,欢喜赵向零终于舍得打开心门,迎接他,接纳他。

欢喜她是真的,也喜欢自己。

指尖轻点,发冠发簪跌落在羊绒地毯上悄无声息。发丝洋洋洒洒落在二人肩侧,就像在白色绒毯上铺开一卷水墨,漾动人心。

赵向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

她酒量从来没有到过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喝多少杯会醉。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尽管滴酒未沾。

她稍张开眼,瞧见李瑞清贴近的俊颜,看他眉眼稍弯,看他眼睫微翘,看他玉色肌肤檀红双唇和有些发烫的耳尖,她想,她很醉了。

她想,原来醉生梦死,大抵就是形容此番。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良久,李瑞清才放开她。二人一齐倒在案前,侧身相对。

轻轻将赵向零拢在怀中,李瑞清抱得很重,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胸前。

赵向零被搂得很不舒服,她稍扭了扭想让自己舒服些,却听得耳边有人抽气,语气稍急却不带怒气:“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赵向零抬眸看他,瞧着他眼底黢黑,连带着蜜色眸子都有浓雾遮掩。

不过她看见的是亮堂堂的自己,眼中只有一个的自己。

于是赵向零靠近他,想要看得更清楚。怎料李瑞清反倒推开她,同她保持一定距离:“告诉过你,别乱动。”

赵向零还是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让自己动了?

她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人,李瑞清越是不让她动,她就偏偏要动,她不仅要动,还要扑到李瑞清身上去。

说扑便扑,赵向零大胆的,勇敢的,从来不听李瑞清说话的,翻手抬腿将他压在身下,大声道:“你说什么?方才离得太远我听不见。”

侧头将耳朵送到他唇边,赵向零笑:“好了,这个距离可以,你可以说话了。”

可是,她发现李瑞清浑身都烫得很,几乎是灼手了。而且她二人之间,似乎多出来了什么东西。

低头,她想要伸手去捉,瞧瞧究竟是什么咯着她,不防李瑞清忽起身扑在她身上,捉手不叫她作乱。

“我说过,你别乱动。”他呼吸有些乱,连带着声音也有些轻颤。

手被束缚至两侧,这回赵向零想动也动不了,只好动口道:“你又不告诉我原因,我为什么不要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眸色又深了深。他低头,凑近赵向零耳边一字一顿道:“赵向零,我不是柳下惠,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几乎是立刻,赵向零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没看过猪跑,但她吃过猪肉啊,那些年青楼窑子也逛过不少,她赵向零什么没见过?

还真没见过。

“我懂了。”赵向零点头推开他,“李瑞清,你大胆!”

李瑞清瞪大眼睛,只默默看着她。

“上回还是上上回,朕邀你春宵红帐,你竟拒绝朕,如此说来算是欺君之罪!”赵向零一拍案桌,大声道。

又是欺君之罪?李瑞清起身不知是何滋味,忽地问道:“陛下,你是不是除了欺君之罪就没有别的罪名可定?”

“谁说的?还有谋逆之罪,还有大不敬之罪,还有......”

弯腰,李瑞清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笑道:“看来,臣大抵是做全了。”

拉着赵向零起身,替她将衣服理好,他道:“走了,该去瞧瞧玄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宫对侧室的探望么?”赵向零眨眨眼。瑞清应该算正宫吧?

李瑞清手指微僵,语气说不上不善,但绝对不好:“侧室?玄音?”

想想,赵向零没来由的又觉得有些恶心。算了,这个妃子还是不要好了。

“朕有瑞清一个就很好,玄音还是打入冷宫......”

“嗯?”李瑞清转头看她,眼神愈发危险。

“啊,今天天气真好。”赵向零抬头望着房梁如是道。

李瑞清:“......”向零特意转移话题,莫非是心里有鬼?这个正宫侧室的问题,今天非得要弄清楚不可。

他刚打定主意想要说话,不料赵向零一句话就堵住了他:“天气这样好,瑞清,我们挑个好日子圆房如何?”

地上明明无比平坦,李瑞清却还是差点踉跄跌一跤。他狐疑转头,却看见赵向零面上坦荡。

难道是他听错了?

“瑞清,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赵向零认真道,“朕去让女史准备一下,顺带给你封个正宫,这样你就不用总酸玄音是吧?等哪天父凭子贵了,我再封你个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确定?”李瑞清淡淡扫她一眼,“我自是没意见,如果你希望等你爹回来的时候,瞧见一个......滚圆的你。”

他抬手在腹部弯了弯,作出怀孕状。

赵向零想想,那怕是要被亲娘打断一双腿。

不过嘴上是不会这样说的。她反驳道:“罢了,看在如此行事你会被向晚打断腿的份上,以后再说。”

李瑞清没法反驳,毕竟前些时候他已经确认,现在的他根本打不过赵向晚那家伙。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武功精益的那样快。

“瑞清,和我一起去?”赵向零歪头,冲李瑞清眨眼笑。

这回李瑞清要去的话,就不用再覆面。这意味着他要直接承认他就是国师。

虽说从前已经承认过,但毕竟意义上还有不同。

“嗯。”李瑞清的回答,决定了他的立场。

反正已经得罪透玄音,再多得罪一点也无碍。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已渐凉,竹音瑟瑟,平添几分秋意。琉枫馆,太医宫女进进出出,皆是满脸焦急之色。

玄音果然是个狠人。

他给自己用的药是最狠毒的药物,来势汹汹,直逼肺腑。稍有不慎,他就会死在此处。

他死了,禹家正好借此发难,虽说他原本的目的达不到,但赵向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一来禹家作乱,二来她提前发作的胎毒无药可医。

就凭借着后一点,李瑞清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叫他死。

玄音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端坐在侧的赵向零和立在她旁边的李瑞清。

许是李瑞清已经算计好他几时会醒,屋中所有侍从都被摒退,只有他们三人。

张口,玄音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如同火燎一般疼痛难忍。他几乎是立刻猛地咳嗽,喷出点点血沫飞溅在浅青色床帘上。

坐在床前的两个人视而不见。

“醒了?”赵向零淡淡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音挣扎着起身要拜,不妨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洒在绣花薄被之上。

他跌落下床,却没有人扶他。赵向零自是不会动手,李瑞清更不会。

“陛下。”玄音的声音嘶哑,像极了奄奄一息的困兽。

“你是在叫我么?”蹲下身,赵向零静静看着他,眸中如同深潭,看不清深浅。

玄音抬眸,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望着她的脸,忽然长叹一声。坐正,他喘息着,轻轻道:“看来,陛下又已经知道了。”

“是啊。”赵向零伸出一根手指,沾染他身上的血液捻了捻,“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好?是赵瞬的下属,还是赵瞬?”

说着,她目光陡然放厉,伸手掐住玄音脖颈。只要她轻轻一拧,他会当即死去。

玄音歪头咯咯冲着赵向零笑:“那你就杀了我,与金枝玉叶的你的命相比,我实在不值一提。”

他面上沾染血点,眼睛却极其明亮,看着赵向零的目光没有半点杂质,只有彻头彻尾的厌恶。

他终于毫不掩饰自己对赵向零的厌恶,正如赵向零对他一样。

“向零。”李瑞清抬手,阻止了赵向零。玄音还不能死,他的身份并不明确,一切都只是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向零放手,不去看玄音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她没见过赵瞬,也没法将玄音同赵瞬联系起来,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看看玄音会是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没有任何差错,如果是赵瞬,应该不会想死在这里。不过也仅仅是应该。

玄音大笑:“你看,赵向零,你信赖的左相在保护我。”

“那又如何?”赵向零冷哼道。

“他真的可信么?陛下,你看看他的眼睛,他那对不属于南国人的眼睛。”玄音笑,“你不要自欺欺人,左相,南国堂堂左相,居然不是南国人,他的身上,流着一半皃国人的血!”

赵向零知道这点。李瑞清的眸色确实不是南国人常有的黑色,而是浅蜜色,通彻的琉璃色。

那是因为夏溶月不是南国人,她曾是皃国流民,在她还没有婚嫁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南国。

因为眼睛无人会关注,也因为这点叫人看去总有诸多麻烦,所以李瑞清才会在官场上如此冷清,拒人于千里。

“所以?”赵向零仍旧是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你真的就这样笃定他是你年幼时认识的那个李瑞清?”

“他十七前往官场,没有人知道他应该长成什么样子,陛下,你知道么?”玄音仍旧再说话,血痕从他唇边落下,“退一万步说,你的胎毒知道的人不多,解药更是难得,我从何处取来,你知道么?”

“朕不知。”赵向零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朕也不想知道。”

玄音的话其实很明确。他在指认李瑞清的身份。

确实,她身怀胎毒天下就没有几个人知晓,伸手十根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且这十人之中还得撇去父母兄长,还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有李瑞清。

而且,解药只能在极地采成,放眼望去这世上都没有几人能做到。为了给她找解药,甚至她的父母亲去极地,一待就是五年。

但玄音手中却有十粒。

世上没有两个极地,也没有两个能制造解药的地方。

环环相扣,李瑞清的怀疑最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瑞清自然也能听明白。他只敛眉站在旁侧,没有多做辩解,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玄音说的不是他。

“况且。”玄音冷笑,用最恶毒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陛下,您真的还觉得两位先皇还活着么?”

‘轰’地一声,赵向零所有的思绪顿时被击散。

两位先皇,赵向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娘林梓,她爹赵玉恒。

五年来,林梓和赵玉恒确实没有给过赵向零只言片字,如果他们真的是在极地,如果他们真的还活着,如果他们......

“滚!”赵向零怒道,探手掐住玄音的脖子,赤红着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用尽力气,动了杀意。

玄音目眦尽裂,唇角淌血,看着赵向零却笑意盈盈,似乎是同情,又似乎是嫌恶。

李瑞清终究还是出了手。他点住赵向零后颈,瞧她慢慢软倒,蹲身将她抱了起来。

玄音得以喘息,倒在床边大笑:“看看,她还是怀疑你。呵,李瑞清,我真对你这只走狗感到悲哀。”

李瑞清面无表情,只淡淡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只蝼蚁:“看来前日腿上的伤好的太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你真的是李澈么?赵瞬的母妃,可是皃国人。”玄音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不是,你是?”李瑞清冷哼,也不看地上玄音挪愉的笑容,掉头打算离开。

听得身后玄音继续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半点信任,你想要做的事情,永远也完不成。”

脚步稍顿,李瑞清回头丢给他一个同情的目光,淡淡回道:“你也是,同乐。”

说完,抱着赵向零头也不回的走掉。

他走后,太医宫人立刻进来,将他扶起好生服侍。玄音眼前一黑,终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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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她瞧见李瑞清坐在床边正执书在看。

屋里没有点灯,书页上的字大约早就已经看不清楚。他端着本书,实际上却是在发愣。

而且已经出神很久了。

李瑞清没有发现赵向零已经醒过来。他心中的不安占据了大半颗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赵向零究竟信不信玄音的话,也不知道这些话对她会有多大的影响。

心乱如麻,直到有人慢慢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李瑞清侧头,瞧见赵向零低头靠在自己肩上。他道:“醒了?”

“嗯。”赵向零道。

见他欲言又止,赵向零笑道:“怎么不问问我有何看法?”

李瑞清沉默。他想问,但他更怕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听到赵向零的质问。

“据我所知,赵瞬母妃是皃国和亲过来的公主。”赵向零道,“照理而言,赵瞬确实有可能瞳色和你一样。”

“嗯。”李瑞清应道,颇为敷衍。

“瑞清......你就没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解释?”赵向零仍旧是笑,语气里却不明确。

她究竟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从她成为皇帝后李瑞清就很少看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认为是明白的,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表明,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对赵向零很了解。

“如果连身份都没有办法证明。”李瑞清自嘲道,“我还能怎样?”

能将我是李瑞清几个字贴在脸上么?

“还能说句赵向零是我的。”赵向零侧身滚进李瑞清怀里,瞧着他笑嘻嘻道,“怎样,朕给你想好了,你只管说便是。”

李瑞清低头看她:“不怀疑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赵向零瘪嘴,“难不成你还真是赵瞬?你这个人,从小无趣到大,也从小被我折腾到大,莫非我还能认错你不是?”

谁都能认错,就他没可能。自己认错了就罢了,他和赵向晚打了那么多年,赵向晚也不能看差他。

“可他说你父母......”李瑞清想到赵向零先前的癫狂,并未再接下去。

赵向零笑:“我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遭遇不测也不会是你出手。我只是担心......”

“他们确实在极地。”李瑞清道,“那里气候不好,陪同林姨他们进去的人没能坚持过两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且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人能成功进去过。

这也就是为何赵向零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他们书信的原因。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传不出来。

“但玄音有解药。”赵向零摇头道。

如果真像李瑞清所说,极地那样难入,为何玄音会有解药,并且一出手就是十颗?

“所以当时我和赵向晚才会那般震惊。”李瑞清道,“我们准备了五年,按照计划,先皇将会在明年春末回来,连同这些年她攒的药丸......”

也就是说,在明年春末之前,这种药都是不该出现的。

赵向零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你说,我爹娘明年就回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这两个人回来。天知道先前不知晓他们在何处的时候,自己有多少怨念!

李瑞清笑,将她侧边头发扫至脑后:“林姨让我们瞒着你,是知道你的性子,怕你二话不说冲到极地去。”

五年前的赵向零确实会这样做,但五年后的她不会。因为如今的她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能放下此处只顾她的私事。

“朕,克制得很。”赵向零枕在李瑞清腿上,抢过他的书盖在自己脸上,“你有见过朕这样好说话的皇帝?”

只听得李瑞清笑:“嗯嗯,克制,克制得御书房的折子一本未看,克制得近日大半时间都躺着,克制得每天脑子里都在想晚上要吃什么。”

“哎!”赵向零将盖在脸上的书扯下来,瞪着李瑞清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拆台心里不舒服?”

“实话而已。”李瑞清答。他慢慢从赵向零手中抽出书,再将床上的枕头丢到一边去。

“好你个李瑞清!”赵向零伸手去摸枕头丢他,摸了半天发现床上什么都没有。

她稍抬头,发现李瑞清早就把能抓的东西都丢到地上去了。离她......非常远。

李瑞清没忍住,笑出声。按按赵向零头起身道:“慢慢拾,我先......”

笑声被掐断在被子里,赵向零举起被子兜头盖他一脸,隔着被子掐着他坐下:“左相,您最近嚣张得很,似乎很是欠修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不等她开始修理,就被李瑞清整个人拖进被子里,强行按着坐正:“嗯?陛下打算如何?”

赵向零抬眸看他一眼,忽然觉得十分危险。她是不是......该麻溜的跑?

青瓷和青风两个人候在殿外,听见里头传来赵向零几乎听不见的带着笑呛的声音:

“李瑞清!”里头传来‘咚’得很响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下去了。

“放开朕!”这回是床脚桌子凳子翻到一片的声音。

“来人啊!非礼啊!”赵向零这回声音大了一些,“把左相给朕拖......”

接着又是笑,什么话也没有了。

青瓷和青风相视一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垂头继续当值。

“今儿风有些大。”青瓷严肃道。

青风笑得发颤,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是,是啊,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儿风头有些凉。”青瓷继续板着脸,“我们到那儿去站一会?”

指了指前头宫门,青瓷也不等青风说话,自个儿先站过去‘避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风忙笑着跟上,连着脚步都有些不稳。还是青瓷妥当,那里定什么声儿也听不见。还好青云不在,不然她是必要闯进去的。

有左相的日子果然不一样,宫中的氛围比起前些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瞧着具有‘烟火气息’的宫殿,青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在院外瞧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青花。

青风扯扯青瓷袖角,低声道:“陛下让青花回来了?”

青瓷拧眉,才想起这件事。她转头,果然看见青花往这边来。

想起当初她反常的举动,又瞧见青风脸上的欣喜,青瓷打定主意按捺不动。

青花走近,面上有憔悴之色,她走到青瓷身边诺诺道:“青瓷姐姐......我......”

青瓷点点头,依旧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一张脸:“回来就好。”

比起青瓷,青风就要高兴的多。她拉起青花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回到过去了。”

青花笑笑,瞧着青风眼底有泪。

青瓷慢慢勾起唇,淡淡笑道:“青花就帮衬着我,现下陛下与国师大人同吃同住,用度皆不劳我们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过去?回得去么?

青花含泪,抬眸看着青瓷仍旧有些胆怯:“好......”

“嗯。”青瓷点头笑笑,不再说话,望向里间。青风拉着青花说了许多,好在都是无关大雅的事情,并不涉及什么机密。

看来以后有些事情不能教青风知晓。青瓷收回目光安静如往常。

第二日勒坦进宫拜访,说是要见赵向零商议正事,实际上想要见的是李瑞清。

多半还是为了李瑞清手中瘟疫的方子。

赵向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听见这个消息转头去看坐在一旁处理政务的李瑞清。

她抬腿轻轻踢他小腿腿腹:“找你的。”

李瑞清头也不抬:“没听方才青瓷说?勒坦求见陛下?我是陛下么?”

他慢悠悠写下两个字,没忍住手一抖,笑了。

赵向零的手指还在他腰间轻挠:“可他是来找你的,咱们心知肚明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找我我就得见他?”李瑞清反问道。

他可不买勒坦的帐。尤其是这样短的时间内,他就摸清楚南国宫中底细。这等手段同前些时候瞧见大大咧咧的大汗可不一样。

“那我找你,你见不见我呀?”撑头,赵向零眨眼问他。

李瑞清无奈,答道:“我不见你,怕是连房顶都要被你掀掉。”

“你知道就好。”赵向零笑,整好折子起身,“国师,和朕一起?”

“这样说来,你是要去梧桐宫?”李瑞清道。

以怎样的身份见勒坦,对李瑞清来说是个问题,而赵向零似乎已经给他做出了选择。

赵向零道:“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咱们就该更像一些,是吧,瑞清?”

李瑞清深以为意,点点头赞同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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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宫,空气中隐约飘来远处金桂的香气,糅合进浅淡药香中不见。绿色玉珠串成的帘子在宫人照拂下渐次拉开,闪着珠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往里头走,能瞧见博古架上各类名贵的摆件,琳琅满目。

地面是整块青石砖拼接而成,上头雕刻着十六瓣海棠花。纹路重重相依,每四块连接成一整幅图。

层层宫人通报,直走上半柱香的时间才进到里间。

正厅之中,设一白梨木九转案,上头镌刻着十八瓣莲纹,侧边祥云环绕。

一白衣银面男子盘腿坐在案前,瞧见来人也没有抬头,仔仔细细将手中紫玉葡萄摘去皮剥干净。

他腿上放着个银线瓯花软枕,上头靠着个小巧的脑袋,乌发散开,笔直黑亮,挡住大半视线。

红丝衣上绣着的五趾龙证明着她的身份。此人,就是南国女帝赵向零。

银光流转,是那覆着银面的男子低头,以拇指和食指捻住去好皮的葡萄,送进红唇之中。

赵向零张唇,轻咬他指尖。

银面男子轻笑,对赵向零道:“胡闹,有人来了,还不起身?”

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指责她的意思,反倒是如同情人间的打情骂俏,叫人听了颇存遐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勒坦听了,忙笑道:“南国皇帝好生悠闲。”

皃国不拘礼,称呼也是信口而来。

闻言,赵向零才淡淡转了个向,看着他和他身旁的女人并未有起身的打算。

“这位是勒坦汗的十九妃?”赵向零半张着眼,慢慢将口中葡萄籽吐在痰盂中才抬头笑问。

勒坦身边站着个黑衣女子,眸光雪亮鼻梁高挺,唇瓣厚且翘,就像一朵刚开的蔷薇花。

“哈屯见过陛下。”黑衣女子弯身朝赵向零行礼,用的是皃国的最高礼节。

赵向零笑,抬手道:“坐下罢,私下会面不必拘礼。”

她这样说,自己倒是先这样做了。乘着他们坐下的时间,赵向零又被喂了两颗葡萄。

赵向零如此,勒坦倒是自在不少。他坐在李瑞清对面,细细打量他脸上的那张银白色面具。

传闻归传闻,如今见到真人他倒不太相信这位是左相了。好歹之前在朝堂上见到的那人清正有礼,这个坐着的人......实在怎么看怎么不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望了许久,直到赵向零发觉他的目光所向,变得颇为不悦后才转向笑道:“想来这位就是国师大人?”

赵向零没说话,倒是李瑞清开口淡淡答道:“正是。可汗,好久未见。”

他并未改变自己的声音,前些日子才同李瑞清说过话的勒坦很快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如假包换,左相是也。

勒坦看了看李瑞清,又看了看赵向零,忽然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何来有意思?”赵向零拧眉不是很高兴。她看见哈屯一直都在盯着李瑞清看。

她嫁过两任丈夫,莫不是还要打她家瑞清的主意?

哼,想都别想。

“我原以为皇上是个套着龙袍只管发号施令的木头人物,国师是个文弱无趣的壳子书生,没想到竟然有意思的多。”勒坦大笑,下巴上的胡子跟着抖动。

他开心,赵向零就不开心了。怎么着?他觉得瑞清有意思?

“有意思又如何?”赵向零缓缓道,“勒坦汗,你来此处不会是同朕叙旧的吧?”

还什么好久不见?难道瑞清很想见到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勒坦收敛笑意,正色道:“南国皇帝,我此番前来还是为了之前的那件事,我要接回察力克。”

赵向零静静吃着李瑞清给她剥的葡萄,没有说话。她一对乌漆漆的眼睛往上看着,瞧见李瑞清执帕擦手,知道他要有所动作。

那就由着他处理好了。

眯眼,葡萄真甜。

李瑞清擦拭着手指,慢慢道:“南国,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勒坦没有想到开口说话的会是李瑞清,他略显讶异,没有接口说话。

“察力克来降,吾已安排他进入大理寺,勒坦汗急着要人,莫非他是勒坦汗派来的细作?”

声音不缓不急,但勒坦听出里头的威胁。按照南国律法,细作当斩。

察力克被安排进大理寺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即使他进入了大理寺,也一定是个无关紧要的位置。难不成李瑞清还有本事让他当上大理寺卿?

核心的人物,察力克估计见都没见过。

“哪里。”勒坦谨慎了起来,“家弟顽愚,同我有了许矛盾,才会跑来南国归降,还请陛下谅解。”

听见‘陛下’二字,赵向零才转头再度看向勒坦,浅笑两声推了推李瑞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瑞清这才发声,似乎是代表赵向零的意见:“南国,不是皃国的家事调理所。”

家事调理所?赵向零想了想,觉得这个形容很是贴切。她点点头,从李瑞清怀中坐了起来。

玉手轻拂,方才那个倘若无骨的红衣美人立刻严肃端庄了起来。

她凤眼慢扫,掠过勒坦面颊:“放人,不是不可以。”

勒坦当然知道这件事必然有条件,他凝重神色:“还请直言。”

“让出三城,察力克还你。”赵向零笑道。

三城,并不是指三座城,而是指如今南国和皃国交界的一座城池,名唤三城。

这座城池也是皃国和南国争纷最多的一个地方。

先皇开辟了南国最大的版图,而这座三城是她最后拿下的皃国城池。

此处人员复杂,皃国人同南国人各居一半,处于两不管地带。两不管,也可以是两都管,民众之间的摩擦同纠纷几乎是日日都有。

皃国需要铜器铁器,南国需要马匹,交易不成也没有交情,二话不说就是打砸抢,谁赢了就算作谁胜利。

这等野蛮的方式维持了数十年,赵向零如今提出这件事,是希望所有皃国人都撤出三城,让三城彻彻底底属于南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勒坦怎可能会答应?

他愤怒道:“当初是南国侵略我们土地,如今又要咱们汉子离开自己的家园,此等做法实在不齿,我不能同意。”

他确实很想要接回察力克,但绝不是以这种代价。

“玩笑而已。”赵向零笑,又往李瑞清腿上靠枕上一倒,恢复了先前的毫无正形,“瑞清,还是你同他说说我们商议好的条件。”

她知道,李瑞清一定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他既然发声,就一定是有了他的主见。

既然如此,不若放开手让他处置这件事情。

李瑞清瞧她一眼,面具下眼波陡然温柔。他抬手轻轻搭在仰躺着的赵向零乌发之间,沉声道:“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要三城,而是希望大汗能开放三城,通贡互市。”

此言一出,赵向零手指一紧,捏住自己衣角,掩去自己眸中诧异。

她本以为李瑞清会加大皃国对南国的朝贡,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这一点。

通贡互市,意味着和皃国交换战略物资,他们能得到冶炼兵器的铜器和铁器,而南国能得到皃国的骏马。

看上去似乎两方都能得到好处,但赵向零知道,皃国拿出来的马匹并非能够作战的良马,而是奄奄一息经不起折腾的肉马,亦或者干脆就是病马,瘟马。

这样的交换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只是徒徒增大南国和皃国之间的兵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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