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上次带回来请同事吃的,你不是说很好吃吗?」
我点点头,心闷闷却又暖暖的,没有接话。
进入Te时,林小姐正站在洽谈室旁的大桌前整理文件。她戴着一副细框眼镜,脸上几乎未施脂粉,素净乾净,不同於过往拜访时常见的资深财务那种严谨与岁月痕迹。她看起来更像一位亲切的姐姐。她的肚子高高隆起,一手微扶着腰,另一手翻着资料。见我们进来,她抬头对我们笑了笑,语气温柔却带着点急促的节奏:
「不好意思,虽然有先约好时间,不过吴总等等临时排了一个会议……」她顿了一下,「你们要不要先分开处理?一位先去找他签名,另一位跟我对资料,这样b较快。」
淑铃转头看我一眼。文件这块她b较熟悉,我点了点头:「我去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她递来的资料时,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林小姐的肚子上。那轮廓圆润饱满,有种说不出的稳定感,像是某个世界正在那里慢慢长大,被所有的人期待着的生命。
听到我的答覆,林小姐转身往内指了指:「他应该还在——休憩区,刚刚和同事们吃点心聊了几句,现在差不多要准备开会了。有看到吗?」
我顺着林小姐的指示穿过洽谈区,脚步踏进工作区时,先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一点甜点香气与咖啡味,一个正讲着电话的员工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下,又很快转回萤幕。
我没有多看。也许是因为今早的情绪还没完全散去,那些图纸与萤光幕的光线,在我眼里像是隔着一层雾般的背景。
休憩区在楼梯对角的墙边,书架上排列着几本建筑设计杂志与外文书,椅子还没全部推回原位,大长桌上还放着一个切开但没吃完的磅蛋糕。两个人站在桌边交谈,另一人靠在咖啡机前等着饮料。
原本交谈的人见我走近,话声一顿,其中一人朝我点点头便离开,另一人也默默让出空间。整个休憩区忽然静了下来,像是给予老板与访客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
我有些犹豫地走近了几步,手里拿着那份需要补章的文件:「吴建筑师好。」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吴深。Te的负责人,大家都叫他「深」,这名字确实挺适合他的。
深站在桌边,一手拿着马克杯,另一手扶着椅背,他今天穿了件深灰sE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b上次见面时JiNg神许多,眉心不再紧锁,眼神也清明得多。
他朝我点了点头,语气像谈天又像随口问句:「辛苦了,是要签名对吧?」
我点点头,把文件递过去,他接过,顺手拿起笔,动作简单俐落,没有多余寒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你那天的便当,很好吃。」他一边签名一边说着,像是在延续刚刚与人聊天的余韵,又像是一种自然的随口。
「不客气,您喜欢就好,也谢谢您那天愿意帮忙,让我省了一个麻烦。」我笑着,继续翻页指示着他要签名的地方,顺口提了:「我朋友最喜欢他们家的南瓜,说甜得像甜点,每次都要我跟着吃。」虽然我并没那麽喜欢吃南瓜——我没说出口。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听,但又像是在回忆那份甜味。
「我倒觉得……有点太甜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顺口补上一句:「南瓜这种东西啊……」然後才补了後半句:「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
语气很淡,不像在批评,反而像一种有点温吞的观察。笔在手中转了一下,我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页,他签完,补了一句话: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味道。」
像是没说完的话被留在句点之後,但我听见了。
那句话像是轻轻从x口里拨出的一根刺——没什麽重量,也不痛,只是让我忽然觉得早上的那场误会、那些压在心口的话,好像有一部分被轻轻抚平了。
连南瓜这麽健康的食物,都有人不喜欢了,何况我呢?
我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林董不喜欢我,需要什麽理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我,让我把文件都检查完。
他一如既往地安静,没什麽多余的表情,但不知怎的,让我在离开前,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转过身,重新拿起了那杯还有半温度的咖啡,像是又要准备进入下一场会议。
我低头笑了一下,本来想说些什麽,b如谢谢你刚刚那句话,或者……其实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太好。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怪,觉得多。总不能突然在一个这麽平静的午後,把自己的委屈y塞进对方的时区里吧?更何况,我们也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所以我只是点点头,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悄悄地想,这样刚刚好。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味道,但有人知道那味道不一定是错,也不一定非得忍着吃完。
毕竟,每个人喜欢的味道,都不一样。
原来,他跟我一样都不特别喜欢南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以……税务规划,是一件值得提前准备的事。如果大家对今天的内容还想更深入了解,也可以洽询我们大湳分行的理财专员。」台上的主讲人话一说完,手指轻轻一伸,点向我和主管的位置,台下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
几位熟识的客户与我对上视线,我们隔着距离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点头、微笑,像是在说「回头再联络」。
我们主管接着上台,简短地致谢,补了一句:「等等还有为各位准备的简餐,请大家慢慢享用。」
我站在出餐口前,一边看着手里的名单,一边协助店员确认餐点。送完一桌,再回头核对下一位。这样的理财讲座,我们每一季办一次,流程早就熟得不能再熟。
外商银行通常会为这类活动编列预算,地点选在饭店或大型会议厅,活动流程专业、讲师资历耀眼、场地尊荣豪华。而我们——就b较朴实了些。从以前到现在,国内银行的活动若要自己办,预算几乎都是「自己想办法」。
於是我们习惯了拉赞助。基金公司、保险公司各自补贴一点餐费,一人一百五到二百五十元不等,再找间温馨的餐馆,刚好适合十五至二十人左右围着几张桌子,聊聊天、听听课。对外说是感谢长期支持,请大家吃顿饭、聊聊投资。实际上——他们吃饭,讲师讲商品,我们做关系,三方都有受惠,也就这麽过去了。
确认每位客户都拿到自己事先选的餐点後,我才端着清炒蛤蜊义大利面,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边吃边跟客户聊些日常,问问今天的内容听得习不习惯,讲师说话会不会太快,这样的场地还喜不喜欢。
有时候,聊天的内容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知道——我们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这种关怀活动有想到他,也记得他们来过,让他觉得,我们把他放在不一样的位置,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把资金,交给我。
餐会尾声,客户们陆续告辞,我和主管收拾场地,把笔电、麦克风、延长线一一归位,装箱、放进公司的公务车里,准备回分行。
下午二点,天气不像早上的冷,现在的春天短暂极了,还没感受到他的温暖,夏天就来cHa队,等我们开始接受夏天了,春天又会回来站在你面前说我还在这还没走呢~变来变去,让人完全抓不到穿衣的节奏。
车子开上路时,主管握着方向盘说:「你觉得今天怎麽样?我看陈太太听得挺认真的,可以跟催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点头,一边回想画面,一边把她记进追踪名单,也补上几位我自己观察到的名单。客户的每一个眼神、提问、甚至餐後的道别语气,我都习惯默默放进脑子里——虽然不见得记得准确,但总觉得不能白白浪费这一次见面的机会。
回到分行也已经两点多,我才刚放下手上的东西,坐进自己的座位,还没喝完第一口水,内线就响了起来。
「小猫,救我……」是永杰,用一种快哭出来的声音。
「怎样啦?」我忍不住笑出来。他是我们分行最年轻的行员,刚出社会两年多,前阵子才从柜台调到放款部门。个X有点可Ai,讲话常带一点撒娇,虽然偶尔会烦人,但其实还满认真。
之前他在柜台时,常介绍客户给我,如果有成交,他就会得意的说「你欠我一杯珍N」;有时等待人数太多,理财客户没时间等要我帮忙时,我也会偷偷拜托他帮我处理,他总是笑笑地接下来,嘴上碎念、但动作俐落。
「你可以帮我跑一趟Te吗?」他试探着问。
「蛤?变你负责那案子了?」我眯起眼睛。良品那个案子是第一次走信托架构,很多流程都跟过去完全不同,连资深的淑铃都说快被总行Ga0疯了,更何况是永杰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
「不是啦,淑铃她nV儿在学校吐了,她临时请假……叫我帮忙跑这趟……」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你是要去盖章吗?现在改成盖大小章了,只要找他们的财务就好,我帮你找分机……」
「不行啦……他们说财务去生小孩了……章现在在老板那边……而且他四点以後才会进公司……」
我动作一顿,有点想笑:「那……他们没代理人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欸,因为淑铃接到学校电话後就马上请假走了……她说要找我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啦……」他语气快要崩溃,我几乎可以想像他此刻在电话那头抓头发的模样。
「没事啦,就去盖个章,盖完就走人啊,不用讲太多话。」我忍不住笑着安慰他。
但转念一想——要一个刚转业务的小男生,独自跑去建筑事务所找老板盖章,还是深那种一脸看透人心、不苟言笑的类型……嗯,对永杰来说,可能真的有点为难。
我脑中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当时我都有些应付不来了——那眼神不像质问,却好像能看穿所有你没说出口的话。
如果他也这样看着永杰,恐怕他当场就会语塞,结结巴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吧。
「你说四点以後他会在,是吧?」我开口问。
电话挂掉後,我在原地停了一下。
好像……也有三个礼拜没见了吧。
名义上是帮忙,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四点整,我站在门口,按了门铃。门打开了。
这次我没被带往洽谈室,而是自己走进了办公区。与上次的午後相b,整间空间安静得出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戴着耳机,专注盯着电脑萤幕;也有人一边讲电话,一边笔不停写。整个空气像被某种节奏拉紧了弦。
我心里忍不住想:「原来传说中的建筑师生活,是这麽文静……」
一个看起来跟永杰差不多年纪的nV孩站了起来,主动走向我,我简单表明来意後,她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再偷偷地指了指深的办公室方向,声音不大:「老板在里面……」
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更庆幸没让永杰来了。他大概会被这气场压得动都不敢动。
来到深的办公室前,我敲了两下门。
「叩叩。」
里头传来他低稳的声音:「请进。」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间空间,与上次在洽谈室的印象不同,这里安静、简约,带着某种让人不太敢轻易打扰的气场。
他坐在书桌後,看起来刚结束一段工作,手边摊着几张图纸与一杯冷掉的咖啡。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点了点头。
我开口:「良品明天要拨款付设计费,这份资料要您们盖章确认,财务说章现在在您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说话,只是把印章盒推向桌面,然後示意:「这里」
我自然地拿出印章,这种事确实由银行员处理起来b较顺手。尤其是公司大章,客户自己盖,常常会失手歪掉。
我直接翻到淑铃已经贴好标签纸的页面,从公事包里拿出印泥,轻轻将章在上头按实,确认红印均匀後,对准位置,一口气盖下。
一边动作着,我边笑着说:「不是都已经变更印监了吗?怎麽还是我们两个在处理这件事?」
他看着我,没有马上回应,像是在等我盖完章才开口。
「这种事……变了也不一定会真的改变什麽。」他语气平平的,像只是在谈一件公事,却让人有点不知道该怎麽接。
我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轻轻地把印章上的红印泥擦乾净,再放回盒子里,递还给他。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而乾净:「谢谢。」
我低头整理资料,职业习惯让我总觉得这时候该说些什麽,还在思索着话题时,他忽然开口。
「你今天……看起来b上次好一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微微一怔,有些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语气不重,像是随口观察,但不敷衍,也不是多余。
「有吗?」我笑了笑,「可能刚吃过东西吧,血糖正常一点。」
他没有笑,只是轻轻点了个头。
我转身要走时,才刚迈出两步,又听见他补了一句:「辛苦了。」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在门把上停留了一秒,才缓缓地推开门。
那句话很短,却像静静放在心里某个没人碰过的地方。没有情绪,也没有期待,但不知怎的,像是被理解了。
其实我今天,真的b上次好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银行工作,补章其实是件默默进行,却再常见不过的事。
虽然现在什麽都讲求电子化,但多数客户还是习惯用印章:取款、变更资料、授信、外汇、基金交易……哪一样不盖?
我说它「台面下」,是因为——总会出错,总要补救。照规定,银行交易必须印章无误才能成立。但现实里,总有些时候不那麽方便马上盖到正确印章,这时候,我们就会给彼此一点弹X。
不过,这种弹X必须建立在「信任」的前提下。因为如果最终没能补到正确的章,责任是谁的、出了事算谁的,也就说不清了。
我今天早上才刚跑去王NN家补完章。早上进公司,听柜台说她昨天下午来银行领钱,却带错印章——带了她先生的。
柜台人员委婉请她回家拿正确印章才能交易。王NN急着去看医生,说诊所快叫号了,那个医生很难挂,但银行下午三点半就关门。她望着後面排队的客人,又转头拜托主管给个方便。
刚好理财主管经过,看见她,想到王NN在我们这里往来这麽多年,去年还买了一张金额不小的保单,评估後应该是信得过的,於是请王NN在取款条上签了名当作自证,也让柜台同仁安心。
然後热心地说:「明天不用再跑一趟,我请小猫去找您补章就好。」
「王NN定存快到期了,你看看……有没有机会。
主管边说,边丢来一个眼神。——我懂,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昨天早上我忙着理财讲座,下午又杀去Te,今天其实有点赶。我急急忙忙把该回覆的客户讯息、损益报告、还有今天要送去总行的文书处理好,才在十一点左右赶去王NN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热情地想留我下来吃午餐,我婉拒说公司有订便当了,王NN摇摇头,说便当菜又油、味素又多,要我少吃一点。
走之前,她照例从yAn台摘了一把地瓜叶,又从冰箱里抓了一小袋碗豆y塞给我。
她边塞边念:「别老吃外面,偶尔自己煮。」
我笑着点了点头,却没说出口——我哪是Ai吃便当啊,只是每天都赶,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有时候都变得奢侈。
这些客人,有时候更像我家附近的长辈。
我虽然独自在外地工作,却像是被这些人,一点一滴地照顾着。
回到分行也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先把补好的取款条交给经办确认,再上二楼餐厅吃饭。
主管看了我一眼:「辛苦了。」
然後用下巴点了点我放在桌上的便当盒,边打开汤杯边说:「王NN有机会再买一张保单吗?」
我没回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心理的想法是——王NN年纪也大了,这时候留些活钱在身边,才是真的b较安心的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候,永杰急匆匆地出现在餐厅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我之後立刻走了过来,神sE紧张,语气压得很低:
「小猫,怎麽办……那份良品的拨款确认,最後一页是不是也要盖章啊?」
因为淑铃今天请假——听说她小孩肠胃炎,所以拨款的事就暂时交给永杰处理。
我一顿,抬头看他:「你是说Te的那一份?」
「嗯……」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谁听见似的,「刚刚放款作业中心打来,说我少盖了一处……他们说没补到的话今天就不能拨,怎麽办……」
我眉头皱了皱,「昨天淑铃不是有把要盖章的地方都用标签纸贴好了吗?」
所以我才没多做确认,直接照标签盖章。
永杰像要哭出来似的:「是我自己贴的……我以为只有一个地方,所以就没留第二处……」
我没马上回话,只是脑中闪过我第一次去Te找深签名的画面——那次,他确实签了两个地方。
「不能後补吗?」
「他们主管很y……说一定要整件完整才肯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沉了沉声音,问:「你有跟Te确认过老板今天会在吗?」
「有有,我刚刚打去问了。小姐说老板早上去台北,等等一点多会回到公司,两点半他有个会,我可以过去盖章,她说会转告。」
我想了想下午的行程,没跟客户约访,语气没起伏:「那我自己跑一趟b较快。你把文件整理好拿给我。」
永杰还想开口,我赶紧把便当的最後一口排骨吃掉,收拾桌面,站起来往楼下办公室走。
他也跑回办公桌拿了文件,追到我办公室,我拿起公事包,将文件用资料夹装好。
看着他一脸愧疚,我只是经过他身边时,轻轻补了一句:
「这不是星巴克一杯就能解决的事。」
然後头也不回地把门带上。
听见永杰抱着文件碎念:「那……我加个蛋糕可不可以……?」
走出银行,天空YY的,还没真正下雨,但风里已经带了点水气。
我骑上车,把帽子压紧,视线落在雨天模糊的街景中。从大湳到青埔,快的话三十分钟能到;不快,就看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在快转进Te巷口前滑倒的。
地上有一小滩积水,我太急着转弯,摩托车轮胎一滑,整辆车便往旁边倒去。
没来得及反应,膝盖先落地,紧接着右手也擦到地面。等到车子稳稳躺在柏油路上,我才像慢了半拍一样,蹲坐着看着眼前的Sh泥,沉默了一秒。
我咬着牙撑起身,把雨衣帽子往後拨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拜托,现在出事,是想我Si吗。」
我蹲下身,试着把车扶起来。雨衣Sh滑,手脚也跟着使不上力。
正当我再次用力时,耳边传来一声车窗降下的声音,还有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
「你这样是打算用念力把它扶起来?」
我一怔,转过头。
深坐在一辆深灰sE的轿车里,从驾驶座往副驾驶窗看过来,语气平稳,视线却不动声sE地落在我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先生?」
「你受伤了。」
我下意识拉了拉雨衣,试图遮住膝盖:「没有啦,小擦伤而已……」
他打开车门,撑着伞走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蹲下身,轻轻把摩托车扶起来、架好,接着撩起了我雨衣的边角。
「让我看一下。」他低声说。
我下意识想往後退,却被他一句平静却不容拒绝的「别动」定在原地。
膝盖破了点皮,渗着血,雨水混着泥泞,看起来狼狈极了。他蹙了下眉,没说什麽,转身走回车里拿出急救包,动作熟练地帮我清创、贴上透气胶带。
「你今天是来补章的?」他一边处理,一边问。
「嗯……同事昨天少标了一处,所以我没盖到。他们急着今天处理,他们说你等等会回来,就……想赶快过来……」
「我回公司拿章。」他站起身,语气轻得像云,却没有一丝犹豫。「你这样不能再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站着,视线扫过那辆刚被他扶起来的摩托车,忍不住问:「……那我的车?」
他语气平稳,像这件事早就安排过似的:「我请车行来牵去检查。你先走,我处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你都摔车了,我想不到b这更麻烦的事。」
说完,他走回车後,打开後车厢,从备品袋里拿出一条灰sE的大毛巾和一个塑胶袋。
「把雨衣脱下来,这个给你擦一下。」他把毛巾递过来,又打开塑胶袋。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Sh漉漉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会不会弄脏你车……」
他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反驳:「没事。雨衣放这里,进车里b较舒服一点。」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他没有靠近,也没催促,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处理好後,我抱着毛巾坐进副驾,还带着点Sh气的头发贴在额边。指尖紧紧抓着那条柔软的毛巾——像是紧张,也像是安心。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外头的雨声立刻变得遥远。
深把车停在Te门前,侧头说:「等我一下。」
我低头看着那条灰sE的毛巾,乾净得像刚洗好没多久,一角还带着晒过yAn的气味。
他已经关上车门,撑伞走进事务所,步伐稳,没什麽犹豫。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车窗外的玻璃门。他的身影很快又出现了,手里多了一份文件袋。动作俐落、没有多余的停顿,好像只花了几分钟,就把事情处理好。
他回到车上,把文件放在中控台,没看我,只淡淡地说:「等一下我送你回分行。」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车子重新驶上主g道後,车内一时静了下来。
雨变小了,落在车顶的声音也轻了些。暖气开得刚好,不冷也不热,连我原本挂着Sh气的衣物也慢慢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我思忖着该不该说点什麽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按下扩音键接听,「喂,我是深。」
语气跟刚才对我说话时一样,平稳、节制,但很快就进入状况。
「嗯……我昨天看过那张结构图,会议的简报我早上更新过了。你帮我把修改的那一页多印几份,留五份给建照单位。」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没离开前方,语调稳定,像是在开会,也像是在压住什麽不易察觉的心事。
说完几句後,他侧头补了一句:「我等一下回办公室,再细看一次细节。」
通话结束,他没有接话,我也没开口。
我只是低头,将手中那条已擦乾的毛巾收好,轻轻放回座椅边。
我只是来补章的。
也只是刚好摔了一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刚好,他经过了。
我们的距离,还不到能说些什麽的地步。
但他所做的那些事,又不像只是刚刚好的「路人之举」。
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
「印章在袋子里,你自己拿出来盖一下。」
我一怔,点了点头,「……好。」
他没再多说什麽,只是语气柔了一点:
「这不是你该受的伤。」
我没回话,但那句话像一把悄悄握住我手心的力道。
我从袋子中拿出资料夹,翻到需要补章的页面,用公事包垫着、取出印章,一口气盖了上去。盖完後,我把印章擦拭乾净,收好放回盒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都没再说话。车子继续往分行的方向前行,雨慢慢停了,但窗户上还留着几道未乾的水痕。
我低头看着膝上的资料夹,最上面那张纸还有一道折痕,是我出门时太急了折到。
我只是轻轻地用指腹去压那道痕,试着把它推平。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像那张资料夹纸上的折痕——
推得再平,也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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