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宋伏宁觉得宋庭粤说的话不对,想要反驳宋庭粤,但再多的话也终究是化为一句简单的话,低下头:“好的,父亲,我会去徽州帮助尹将军的。”
低下脑袋的瞬间眸色显得越发深沉晦暗,只是因为隐藏在阴影里,所以宋庭粤看不见。
……
从首都城到徽州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徽州不像其他穷乡僻囊的地方,因为距离比其他城市距离首都城近,所以自然比其他地方富饶繁华很多。
一路上都有往来的车队、来贸易的商人,远处是黛色的青山、翠绿的水,时晏之曲腿坐在马车上生硬的隔板,嘴中叼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地眺望远方,一旁聚集着柴堆。
柴堆旁边,一群人为了给他弄吃的,有人放下身份的包袱,挽起裤脚和衣袖狼狈不堪地在河中捞鱼,例如陆言熙和时闻钰。
有人灰头土脸地钻木取火,例如南宫樾。
也有人手里只拿着一只野兔子从树林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例如沈瑾玉。
至于时晏之?当然是脚不沾地、手不沾水地坐在车上欣赏他的壮丽山河。
并不是时晏之不想做这些事情,而是因为他们太热情了,他都还没下车,他们就替他包揽全部事务,一点事情都不让他做。
这能怪时晏之吗?不,不能怪他,怪的应该是他们,是他们剥夺了他独立行事的权利。
今日是出城的第十日。时晏之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的天空,随意把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出,开始思考正经事情。
在如此风光无限的远离尘世的地方,确实很容易消磨时间,但也会磨灭人的意志和对危机的敏感度。
他是一个皇帝,最需要的就是对危险的敏感程度,不然他早就死上千百次了。
猫有九命,但时晏之没有。
萧瑜按道理来说马上就要到达徽州了,而他花了十天都还没到达徽州,这不得不让时晏之警惕起来,并且开始审视他周围的每个人。
首都城到徽州并不算很远,按道理讲早该到的,可是到今日都没到,时晏之想起这十天来这些人用各种理由拖延,不是说“这里的风景很好,让他去看看”就是说“陛下,明日再赶路吧,您的身体不支持处于长期疲惫的状态”。
再联想到他们各自的身份……这……不得不防啊。
时晏之并不知道,其他人没有想其他的,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与时晏之相处,毕竟回了城那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淌在河里几次捉鱼都没捉到鱼或者只能捉到小鱼的陆言熙好不容易捉到一条大鱼,抬起头想叫时晏之看看,虽然不一定能得到时晏之的表扬,但是起码会让他心里踏实一点。
连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陆言熙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手里的大鱼像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宁,趁着这个机会使劲摇晃身体,陆言熙一时疏忽就让大鱼有了可乘之机,成功回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