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想着,汗阿玛多疼爱一下八弟,对八弟和敦贵妃母的身子也是好事!”
弘历自然不好明说,他是不想让雍正觉得他浮躁,过于担心将来大位会不会被福惠所夺,会各种试探,因此才有意减少来养心殿的次数。
所以,弘历只说是为福惠和敦贵妃的身体考虑,让两人与雍正相处的时间多些,而更开心些。
福惠和年贵妃的身体的确较弱。
当然,福惠身子弱,本因也是其母亲年贵妃的缘故。
俗话说,母肥儿壮。
年贵妃这个母亲体质弱,福惠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够先进,一场风寒感冒都能让体弱者难以抵抗。
弘历这么回答后,雍正没有说话,只是也没再批阅奏折。
“老八这个首席总理王大臣怎么当的!”
“什么都请朕圣裁,怎么,议政王大臣会议的结果,没如他的意,他就政务也懒得管了?”
雍正突然发起脾气来,还责怪老八,且把朱笔一丢:“不批了!尽是狗屁倒灶的事!”
朱笔这时因此直接滚落在了地上。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是因为自己过于谨慎,让他有种不适用的生疏感而生气,也就捡了起来,双手递在雍正面前:
“阿玛,这奏折,您得批!”
“您不能跟八叔一样学!”
“因为,这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但比清闲,心胸越比越狭窄!”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不得不接过笔来:“你倒是会说话。”
接着。
雍正就语重心长地看向弘历:“但是,弘历啊,你谨慎是好的,阿玛也很愿意看见你谨慎,但你我父子之间,就没必要这样谨慎,明白吗?”
雍正说后就注视着弘历。
弘历才不会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在雍正面前为所欲为。
他知道,雍正对一个人印象好的时候,是会贴心贴肺,也希望对方坦诚相见。
但一旦这个人因此忘乎所以,变得轻狂,而雍正也是会对这人由爱转恨,乃至不惜杀人诛心的。
历史上,隆科多一开始被雍正常常在奏折里加舅舅两字,非常亲近,但隆科多因此忘乎所以,而跋扈到私藏玉牒后,雍正处置起这位舅舅来也是不客气的。
还有年羹尧。
别看年羹尧现在被雍正捧着心上,但等年羹尧因此忘了自己是谁,惹雍正厌恶时,雍正对年羹尧挑剔起来,也是够让年羹尧难受痛苦的。
弘历甚至怀疑,弘时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也被雍正这么对待过,而不会突然就变得轻狂不谨。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真的忘乎所以,只继续迎合雍正说:“儿臣明白!现在,在阿玛您面前,儿臣才真的是实话实说,是为了能让八弟多得些父爱。”
“儿臣不能那么自私!”
弘历说着还强调了一下,又说:“而独占父爱,不可能分于弟弟们半点!”
“另外,儿臣一直也记得阿玛的谆谆教诲,把大清社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非得只为了自己,连父母兄弟也不顾。”
“儿臣这些日子去见十三叔,也是想着跟十三叔多学学,如何做皇子,做宗室。”
“儿臣在阿玛面前,也不藏着掖着。”
“儿臣说实话,儿臣并不是一定要在将来争那个位子,阿玛觉得儿臣适合继承大统,儿臣自然就可以继承大统,阿玛如果觉得儿臣不合适,儿臣也不会灰心丧气,弃我大清社稷不顾!”
“一切皆在君命,非臣子可以妄图!”
“所以,即便儿臣将来不得大位,也照样会为我大清奉献一切!为守住阿玛今日的基业贡献一份力量!只是,那样的话,儿臣会学十三叔,走十三叔的路。”
“还请阿玛明鉴!”
弘历非常慷慨激昂地说着,说的话很坦荡无私、大义凛然。
雍正很感动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父亲,他很愿意相信弘历如此胸襟博大,而没有给自己压力,也就在这时笑着说:
“你能跟阿玛说这些肺腑之言,阿玛很高兴!阿玛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雍正说着就起身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今晚就在养心殿陪着朕,我们父子好好聊聊,阿玛也给你说说阿玛的打算,说说阿玛为何那么信任他年羹尧,只是,你不可于外人说。”
弘历微微张嘴。
他没想到雍正还要留他过夜,就因为他为了大清,表示他随时可以转换自己的政治目标,而没有太看重个人的政治身份,更看重的是政治理想能不能实现!
可是,弘历原本是打算今晚回去跟海棠干大事的!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雄风觉醒的一天。
话说,你雍正晚上不翻牌子的吗?
跟儿子一起困觉有什么好困的?
还是十几岁的儿子,不怕这么大的儿子,晚上踢被子冷死你吗?
但弘历也不好拒绝,只拱手:“嗻!”
“弘历呀,朕不知该如何疼你!才能表明朕对你有重视!”
当晚。
弘历在与雍正同床抵足而寝时,雍正先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弘历不禁头皮一冷。
因为,这话,他很耳熟,记得是雍正对年羹尧说过的。
弘历微微一笑,没敢真的因此得意,心想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没分寸。
海棠一夜没好睡。
她在弘历离开后,就忙着给自己找事,还去抢底下普通宫女的活,给擦桌椅、扫院子、烧开水。
因为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想弘历,想他快点回来。
特别是闲下来的时候。
她是越发的紧张又骄躁,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自己四爷好像上了很久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