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研究生毕业,准备报考国家公务员。
我是学金融的,母校是人所公认的985和211那种。
本来凭实力我的信心满满,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残酷的现实泼了一身冷水,浇个透心凉。
不是我不够优秀,而是中国特sE的政审不合格,原因是我的爷爷和大伯涉黑涉恶违法犯罪,不久前爷爷被判入狱,二叔被判了极刑。
这个理由无以争辩,无法逆转。
看来,有天大的本事,这一关我是注定过不去了。
我不是非得报考国家公务员,即便应聘其他工作,一般单位也要求政审过关,除非自主创业,可是我当时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
出师未捷身先Si,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能怪谁呢?
我很郁闷,很无助。
遇到了这麽大的事,家人、亲属和朋友也都为我心急,可是又能怎样呢?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实践证明,看来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说,我的外公听说了这件事,专门派人把我接到了他的家。
外公家住在这座城市的西郊,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别墅,很气派,但并不奢华,别墅内装修朴素低调,别墅周围有很大一片空地,栽种着葡萄、桃李果树,还有花草果蔬。
去年我外公八十五岁,身T还特别y朗。
需要说明的是我从小到大,外公一直对我特别好,算不上溺Ai,但绝对够亲情。
我的外公是我父母两家族的绝对核心,没有之一。
外公一直是我的JiNg神偶像,他身上彷佛有一种魔力,看到他就能感受到一种力量,永远没有退缩,永远没有放弃,永远没有绝望。
那天,我来到外公家,外公因为我的到来,专门买来一只绵羊,亲自宰杀并生炭火为烤了一只羊腿,还预备了一瓶陈年酱香老酒。
我正心存感激地外在公身边打转,外公问我:“小子,学会喝酒了吗?”
我说:“偶尔喝几瓶啤酒,白酒只是尝过而已。”
“而已不行,今天咱爷俩一醉方休。”
“为什麽要一醉方休?您那麽大岁数了,酒喝多了伤身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姥爷心里有数。”
说实话,由於郁闷难耐,我还真想大醉一场。
就这样,我和外公,就我们祖孙二人,在庭院里葡萄架下的石桌石凳上开始边喝边聊。
外公说:“小子,听说因为你爷爷和你大伯你无法报考国家公务员,你是不是很沮丧?”
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果然,没等我说话,外公就接着说道:“不要气馁,也不要着急,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明年准成,放心,你二叔的事不会影响到你。”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向来不打妄语,没把握的话不说,吐口唾沫都是钉。
“姥爷,您可能不懂,这事注定了的,别说是明年,啥时候政审这关都过不去。”
此时的我,还是一副愁眉苦脸。
“别说丧气话,我说让你放心你就放心,来,小子,咱爷俩乾了这杯,然後听姥爷告诉你为啥让你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杯,我正有此意,於是端起酒杯,与外公一饮而尽。
本以为外公安慰我,是他没吃透政策,没想到,接下来外公向我透露出一个对我来说绝不亚於惊天的秘密。
外公放下酒杯道:“小子,姥爷有些事本想一辈子都烂在肚里,可是现在到了不得不说不得不做的时候。”
是什麽事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我很好奇,为外公和我又斟满酒,巴望地看着外公,等待他的下文。
外公接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爷爷和你大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亲属关系,外公怎麽这麽说呢?我虽不以为然,还是搭话问道:
“我爷爷和我大伯怎麽就跟我没有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还得从根上说起。”外公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爷爷根本不是你爷爷,你NN也不是你大伯的娘,你是研究生,脑筋转得快,你说说,你跟你他俩有关系吗?”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秘密爆料得太突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姥爷,你不是喝糊涂了吧?这怎麽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糊涂,今天,就先向你交待个实底儿,过後,让你爸爸出面,办理一下手续,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趁现在人都在,大不了做个DNA化验,就真相大白了。”
“您说的可是真的?我怎麽从来没听说过?”
我心里明白,如果这是真的,那麽,我与爷爷和大伯的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这样的话,爷爷和大伯的违法犯罪记录就不会影响到我。
可是,怎麽可能?我疑惑地望着外公,外公的神态却不容置疑。
此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我爸爸或者我,从小是被领养的?
不可能,爸爸长得七分像NN,我和爸爸长相八分相似。
外公看我疑惑不解,说道:“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事了,小子,咱们先喝酒,喝完酒我再跟你讲,这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我还哪有什麽心思喝酒,您快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外公告诉我,我爸爸的爸爸是外公,NN是我的亲NN,而外婆是我妈妈的妈妈,不过,血缘上我的妈妈却不是我外公的nV儿……
乱套了,我一时转不过末来,可怜我一个硕士研究生,智商还是有些跟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事情就是这麽个事情,我唯独能厘清的是,此刻坐在我面前的外公,其实是我真正的爷爷。
我急於想刨根问底,外公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外公呷了一大口酒,放下酒杯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反正你现在没有工作,不如从明天起,先给姥爷打工,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从头开始为你讲。”
“姥爷有什麽心愿,让我做什麽事,您只管吩咐。”我说,“帮您做事是外孙应该应分的,怎麽能说是打工呢?”
“不让你白做事,姥爷给你工钱。”
“姥爷,帮您做事,您还给我工钱?真的假的?”
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只是没把外公当外人,有得钱赚,就有动力,帮外公做事,b伸手向他老人家要钱花或者平白无故接受他的馈赠T面得多,何乐不为?
既然已经知道了与外公的关系,我发觉我的称呼有问题,於是趁外公还没有开口,我怯怯地说道:“我是不是该改口称呼您爷爷了?”
听我这样一问,坐在我面前我叫了二十五年外公的爷爷明显有些激动,虽然看上去依然沉稳,我却在他的一双沧桑的老眼中看到了些许红润和泪光。
外公没有就这个话题回答我,只听他伤感地说道:“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说不上哪一天眼睛就闭上了,想想这辈子,也知足了,大风大浪没赶上,风风雨雨却经历不少,没有惊天动地,但也算有了丰富阅历,很多事和道理不仅应该让你们後人知晓,也应该让後人理解和感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一直有个心愿,想把过去几十年的经历整理一下,写成一本书,算不上家族史,只能说是家事。
这几年,我没事的时候在本本上记载了一些回忆,很凌乱,想让你帮我理出个头绪来,再润sE润sE,写成故事也好,也罢,留给後人品评,主要是不要忘本,这样没有白活一回,将来走了也能瞑目。”
“这事我看可以,行,我一定完成任务。”
我一听给外公打工是这份工作,我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我一向喜欢舞文弄墨,想写,苦於没有素材,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
网络上,年代很火,但是多数是重生、闯越之类,自带空间和金手指的,读罢很多,总觉得缺少些底蕴,而外公的故事想必一定JiNg彩,别的不说,单。
“爸爸的爸爸叫外公”这一说,就足够有料。
长话短说,从第二天起,我乾脆搬到外公家住下来,每天听外公给我讲他过去的事情。娱乐的时候,就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电影,恶补一下时代场景和风土人情。
外公的收藏很多,都是东北农村的民俗物件,虽说多数都算不上古董,但对我写外公的家事很有帮助,尤其是外公零零散散的日记,装满了一箱子,足够我探秘发挥的。
我很兴奋,更让我兴奋的,外公当着我的面,居然搬出了两个JiNg美的紫檀木匣,打开一看,金光闪闪,每个匣子里面竟然都装着二十根金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祖上留下的,一共四十根,原打算用这笔钱为老家做点有益的事情,回馈父老乡亲,可是,现在老家的土地都被徵用了,老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没老家了,用不着这个了。
这四十根金条本来应该我和哥哥姐姐平分,他们说要现金,我有这个条件,就给了他们现金,东西我留下了,这里面饱含太多苦难、伤心和眼泪,将来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变现。”
我没有听错吧?外公是说,将来留给我做个纪念?那可是四十根金条呀,而且全是十两的九七八足金的大h鱼!!!
我是学金融的,脑海里立刻开始换算,按照当前的h金价格418元/克,四十根十两足金是20000克,价值863万元。
我虽然不特别Ai财,但还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此刻,我没有言语,装作一本正经的镇静,不敢再询问外公证实他说出的话是不是醉话。
这时,就听我一直称呼外公的爷爷说道:“现在写文章一般稿费怎麽算,多少钱?”
“您这是什麽意思?g嘛要问这个?”我很好奇爷爷的问话。
“我想知道,别说你不知道。”
爷爷说这话时,就好像了却了一桩心事,卸掉了一个包袱,显得格外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不好说,有自费出书的,不仅一分钱稿费拿不到,还可能倒搭进去几万十几万元买书号和首印费。网络上也有不少用Ai发电写网文的,写了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字,可能每天也就收到几分几毛钱稿费。”
“别跟我说这些杨白劳的事,你就说稿费怎麽个算法,最多是多少?”
“现在网络上写网文的,买断的话,一般稿费都是按千字计算,我看到最多有宣传说千字千元的,不过那只是噱头而已,估计没有谁能够触到那个天花板。”
“谁说没人触到,小子,你好好给我写,就按千字千元,你写多少字我给你多少钱。”
外公的话让我简直不敢相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外公的话既已出口是绝不会收回的,看来,这是真的。
惊喜一个接一个,我估计写外公的家事,怎麽也得二百万字,这样算来稿费就是二百万,加上h金的价值,我岂不真成了千万富翁?
我怎麽感觉天上掉馅饼了,不,是金饼,足以把我砸晕,砸进地下。
“姥爷,你别这麽惯着我好不好,我有点儿晕了受不了。”
我叫习惯了,顺口还是称呼爷爷为外公。
“不惯着你我惯着谁?你说说,我惯着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想也是,外公是我亲爷爷,我是他的嫡长孙,是他第三代法定唯一继承人。
别再乱说话,认了吧。
就听外公,不,从此果断改称呼叫爷爷,爷爷若有所思道:“没有钱不行,钱多了也实在没什麽用,生不带来,Si不带去,买不来长生,也买不回过去。”
“您的钱都是您辛辛苦苦打拼挣来的,我何德何能,不能就这样都给我呀?”
我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我这辈子,辛苦打拼不假,可不全是为了挣钱,我会慢慢跟你讲,等你把这本书写完,你就全懂了。”外公接着说道,“只要你不胡乱花钱,能把钱用到正地方,别被金钱诱惑和腐蚀,该g啥g啥,别成为它的奴隶就行了。”
就这样,我叫外公的爷爷从头给我讲起了近百年的家族往事。
听外公讲述,开始,我并不适应,可是,听着听着,加之外公写的零散回忆,还有看那些陈年老电影,我彷佛真的穿越到了一个远去的年代,来到了远在东北长白山余脉和松辽平原接壤的一个名叫幸福屯的地方,那里是外公的梦里老家。
我满脑子里都是我叫外公的爷爷所经历的过去,一幕幕,一桩桩往事就在眼前。恬静伴随着惆怅,纯朴中也有忧伤,善良里也能生出是非和荒唐。很多事既让人忍俊不禁,又让人思索遐想,那滋味就像是东北猪r0U、酸菜炖粉条的味道,那味道是黑土地上特有的土sE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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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清晨,太yAn刚从东山露出头来。
幸福屯的村庄里,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牛粪和马粪的味道。
那些从遥远的南方飞回的燕子正繁忙地在天空中不停地穿梭,来往於河边和一间间茅草房舍。
屯子里各家各户一簇簇篱笆上和茅草房的庭院里到处是翻飞觅食的麻雀。
只有花喜鹊悠闲,落在後园四周的杨树上唧唧喳喳地叫着。
此时,各家各户的院内院外,J、鸭、鹅早早地跑了出来,开始四处觅食,Ai管闲事的大狗和小狗讨厌地追咬着它们。
可怜的民猪还被主人关在圈中,不停地扒着圈门,远远就能听见猪饿得叫嚣的声音。
村庄前的那条土路上,乡亲们穿着破旧的衣衫和K子,有人正拿着铁铲提着粪箕拣拾粪肥,有人正扛着扁担,挑着水桶,或来或往。
此时,幸福屯十字路口旁的辘轳井边,聚集着陆续从家里赶来担水的男nV老少。
辘轳井的辘轳吱吱呀呀不停地转动着,绞着一条长长的棕绳卷起又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nV老少聚在一起,少不了动手动脚,扯皮逗哏,谈论谁家谁人的风流韵事。
这当中就有一位年轻妇nV,姓花,本名花喜凤。
她个子不算高,身T偏胖,因为平时Ai说Ai笑大嗓门,人前就像花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的,又是幸福屯里有名的媒婆,屯里人讨喜,便给她起了个“花喜鹊”的外号,大夥一般见面都称呼她喜鹊。
花喜鹊有一副巧嘴,不仅见什麽人说什麽话,而且常常是话里有话,雅的她会说,俗的她不惧,而且更胜一筹。
说荤段子是花喜鹊的拿手好戏,用东北话说,她是咧大彪的能手。这里“咧”字,东北方言读作“i上声”
此时,花喜鹊看见一位年轻媳妇赶来挑水,还没等人家走近,便大嗓门咧起大彪来。
“柱子他娘,你怎麽来挑水了?他爹怎麽没来?是不是昨天晚上让你给累趴下,爬不起来了?”
被挑逗的是一位从外村嫁过来的年轻小媳妇,名叫赵芸,人长得俊俏,很腼腆,看得出孩子还在哺r期。
大夥把目光集中到年轻媳妇赵芸的脸上,附和着花喜鹊一阵哄笑,赵芸一时涨红了脸,羞得无地自容。
等赵芸缓过味儿来,这位年轻媳妇也不甘示弱:“我家老爷们能耐着呢,花姐,不信你去试一试。”
“别吹牛了,姐告诉你,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Si的牛,要我说呀,趁你家小柱子还没忌N,你挑完水赶紧回去先让他补补身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是大补呀,哈~哈~哈~”大夥听花喜鹊这样说笑,都在一旁起哄。
也有眼睛不守规矩的,直愣愣地盯着好看的小媳妇,专看人家诱人的地方,乐见她这时候尴尬含羞的样子。
“你们,你们没有一个好人。”
赵芸说不过花喜鹊,只好甘拜下风,放下水桶和扁担,躲向一边,低下头,不再言语。
花喜鹊有大夥附和着,越说越起劲儿。
“就你是好人,那你就好人做点好事,慰劳慰劳大夥,你看看这麽多老爷们,一个个都憋得像饿狼似的。”
“要做好事也得你来。”年轻媳妇回应了一句。
“有年轻漂亮的小媳妇谁还稀罕我呀,”花喜鹊信手拈来,“有小口的水井,谁还去敞开的大河里挑水呀?大夥说是不是?”
大夥又是一阵联想和哄笑。
正在这时,有人对正兴奋异常的花喜鹊说:“喜鹊,别咧大彪了,假小子来了。”
这一句果真管用,已打满两桶水的花喜鹊顿时闭上了嘴,但还觉得意犹未尽,趁来人还没有走近,又对身旁几位妇nV诡秘地小声调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小子咋了?别看她像小夥子似的,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你看她今天打扮的,啧啧,也知道臭美了,你们以为她啥也不懂啊?要我说呀,她过去三个礼拜洗一回K衩,没准儿现在三天就得洗一次,呵~呵~哈~哈~哈……”
说完,花喜鹊自己一阵浪笑,挑起水就走。
只见,一位姑娘挑着空水桶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东张西望。
这位姑娘留着小夥式短发,脖子上系着一条浅绿sE花头巾,穿着一件崭新的小翻领粉红格子上衣和一条蓝咔叽K子。
撇开这身打扮,单看面相愣头愣脑的样子,倒像是一位结实小夥,可是再怎麽样,姑娘就是姑娘。
这就是刚才大夥所说的假小子,屯里人也只是在背後敢这样称呼她,当面都叫她四姑娘,而她自己的爹娘习惯叫她四丫头。
四姑娘大名叫王昭男,是幸福屯生产队队长王奎的nV儿。
王奎队长家有四个姑娘一个儿子。
四姑娘之所以背後被大夥称为假小子,是因为王奎老两口早年盼儿心切,从小就刻意把她打扮成男孩的样子。
四姑娘也是愿意,习惯把自己当成男丁,从小就在男孩堆里混,一应打扮和做派与男孩没什麽两样。
如今长大了,身T发育成熟了,可是,g起农活来还是愿意和屯里男社员凑在一起,并且敢和屯子里任何一个小夥子较劲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虽然平时打扮和做派都像小夥子,X格也是大咧咧的男人秉X,但是她个子不矮,人长得喜兴,圆乎乎的脸蛋,眯起眼睛一笑俩酒窝,很是耐看。
今天,她刻意打扮了一番,看上去虽然有点滑稽,可也是一位漂亮姑娘,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只见她走到水井旁放下两只木桶,上面搭着扁担,一PGU坐在扁担上翘起二郎腿,疑惑地看着大夥。
“刚才挺热闹的,你们笑什麽?怎麽我一来都没动静了?”
大夥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还敢说?
四姑娘急了,站起身一把揪住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夥耳朵。
“你说,你给我说,不说,信不信我踹扁你。”
这位小夥子绰号小顺子,小顺子平时老实巴交,常被人戏弄叫小孙子,此时,他拗不过四姑娘,只好撒谎。
“姑NN,你把手松开,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四姑娘松开手,正得意地准备洗耳恭听,谁知小顺子连水都没敢挑,撒腿就跑。
路上有洒落的水,小夥子踩上去,脚底一滑,正好摔个仰八叉,弄得衣服、K子和脸上都是泥水,很是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懒得去追,看准了小夥子没挑的水桶,上去就是一脚,踢得水桶骨碌碌滚出去很远。
大夥在一旁看着,憋不住笑。
遇到这样的刁蛮主儿谁还敢言语?要麽躲得远远的,要麽赶紧把水挑走。
这时候,一位随着妈妈来挑水的童言无忌小nV孩,看出四姑娘生气了,上前拉着四姑娘的衣襟。
“小姨,小姨,刚才花大娘说你以前懒,现在勤快了。”
按照小nV孩的理解,这是一句好话,花喜鹊是在夸四姑娘,她哪里知道这里面暗藏的玄机。
”怎麽以前懒,现在勤快了?啥意思?“四姑娘疑惑不解。
小nV孩妈妈没想到nV儿口无遮拦,上前拽过小nV孩就打了一巴掌,打得小nV孩委屈得边哭边说:“我没撒谎,她就是这麽说的。”
四姑娘没有听出小nV孩传话中的意思,只感觉花喜鹊这话不太好听,有点儿窝囊人的意思。
本来,她并没有往心里去。经小nV孩妈妈这一巴掌,小nV孩一哭,她忽然感觉不对劲儿,花喜鹊说这话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四姑娘先是替小nV孩鸣不平:“小嫂子,你是不是闲得手痒了,没事你拿孩子撒什麽气呀?要是有劲没处使,有能耐你冲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四姑娘指着周围的人骂道:“你们这帮人,都不如一个小孩儿,我可真服你们了,告诉我怕得罪人是吧?瞧瞧你们那德行,树上掉下一片叶子都怕砸到自己脑袋,一个个缩头乌gUi。”
四姑娘说话,大夥不敢搭茬,小nV孩妈妈担心惹是生非,赶紧拉过话解释。
“四姑娘,你别听小孩子瞎说,人家喜鹊也没说别的,就是看你今天打扮得漂亮,夸你勤快能g,衣服洗得乾乾净净的。”
四姑娘疑惑不解地b问道:“既然没说别的,那你们笑什麽?你凭什麽打孩子?”
有四姑娘为小nV孩撑腰,小nV孩理直气壮地撅着小嘴,冲自己妈妈一瞪眼,跑向了一边。
“我就是来气小孩多嘴,四姑娘你也别太在意,你先去打水吧。”
小nV孩妈妈看四姑娘不依不饶的架势,只想cH0U身,一脸无奈。
这时,大夥纷纷让出了辘轳水井,四姑娘却更加愤愤然。
“你们这是g什麽?谦让我还是迁就我,还是什麽?把我当成啥人了?姑NN多待一会儿能吃了你们是咋的?无聊。”
听她这样说,辘轳又闲着,就有人去打水。
刚才的事,四姑娘一是懵懂,没当成事,二是她今天心情大好,这点事全当成了耳旁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根本不急着打水,坐在扁担上,两眼只顾着顺着十字路口向屯南张望。
屯子南面的路上,牧羊大叔老锅头穿着褴褛的衣衫,戴着一顶破毡帽,手拿着红缨鞭子,正从生产队里赶着一群绵羊走过那座石拱小桥。
一条黑狗一会儿跑在前面,一会儿又折返回去圈一圈羊群。
过了一会儿,一位社员大声道:“四姑娘,到你打水了,你不着急,我先打了?”
“你先打吧,我不急。”
四姑娘咬着嘴唇,一只脚碾着地,依然不时地抬头向南望着。
其实,四姑娘清晨赶来担水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她真正的心思是来这里等一个人。
她等的那个人绰号叫牤子,牤子就是我叫外公的爷爷何百胜。
且说,幸福屯辘轳井旁是幸福屯交叉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南端有一条从春到秋三季流淌的泉水小河,河上有一座石拱小桥,过了石拱小桥再往南不远就是幸福屯生产队大院。
新中国成立以後,广大农村先後成立初级合作社和高级合作社,一九五八年八月全国各地广大农村开始人民公社化,纷纷成立人民公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民公社成立以後,幸福屯的名称变更为鹿山人民公社幸福生产大队第一生产小队,社员们习惯称为幸福屯生产队。
幸福屯生产队大院是一九五八年秋天开始新建的,生产队大院有三面房屋和一面石墙,大院的外围有牛栏、羊圈和猪舍。
大院正南是石墙和一个木头架起的门牌坊,牌坊左右两侧分别刻着人们耳熟能详的五字对联,圆拱形的横眉上刻着横批“人民公社好”,圆拱下的宽宽的横梁上刻着“幸福屯”三个大字。
大院里规规矩矩摆放着两挂马车,还有犁铧,石墙的拐角处也有一眼辘轳水井。
大院两侧是厢房,一侧是马棚和草料间,另一侧是粮种仓库和农具库。
生产队社的正房除了碾坊、磨坊和“大锅饭”时期搭成的伙房,便是正厅宽敞的生产队社屋礼堂。
生产队社屋礼堂是社员集会斗地主,开社员大会的地方,也是维持了没有多久的社员们吃大锅饭的食堂,这里逢年过节偶尔也演上几场社戏。
社屋礼堂里的墙壁上挂着两盏马灯,地面上堆放着选春播种子用的簸箕、笸箩和筛子,还有几个专门选豆种用的木板桌子。
礼堂的南窗下是一铺通长大炕。
这日一早,大炕南端,五十岁没有娶到媳妇的光棍汉绰号叫老顽童的周运发,正裹着破衣服用双把刀一圈圈削着烀好的豆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顽童周运发是生产队里的饲养员,烀熟的豆饼是给马填充的JiNg饲料。
大炕西侧,是长长的一面沙土床,沙土床上席着地瓜秧,已经长出了绿莹莹一片秧苗。
这时候,一位个子高高的小夥子穿着单衣,套着一件羊皮褂子,正一手提着一只装满水的水桶,嘴里叼着葫芦水瓢走了进来,停在沙土床边,然後熟练地一瓢一瓢为地瓜秧苗浇水。
这位小夥就是我叫外公的爷爷何百胜。
爷爷告诉我说,他的大名何百胜从来没有多少人叫过,因为他从小就长得有如牤牛般壮实,有如牤牛般的力气,又像牤牛般能g,也有牤牛般脾气,所以大家都一直称呼他叫牤子。
这一年,我爷爷二十二岁。
这块有山有水有树林的黑土地很养人。
我的爷爷下称牤子一年到头闻不到半点荤腥,靠吃高粱米饭、玉米面馍、大餷子和咸菜疙瘩,甚至吃糠咽菜长大,当年居然长得粗壮有力,膀大腰圆,浓眉大眼,g起活来风风火火。
此时,牤子很快就把两桶水浇完了。
老顽童周运发饿了,也馋了,偷偷地将一块软乎乎的烀熟的豆饼塞进自己的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顽童正美滋滋地咀嚼着,牤子过来正好撞见他偷吃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