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君守，愣愣看着面前的铁板。那上面的符号，是他和凌霄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玩闹性质的，创造出的文字。

“主人，凌霄好想你啊！”

“主人，凌霄找了你二百年了！”

“主人，凌霄按照你的喜好，创造出了一个种族！嘿嘿，我厉害吧！”

“主人，你见到这些有血有肉的机娘时，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吧！毕竟，你总是嫌弃我，是个冷冰冰的铁疙瘩。”

“主人，三百年了！我还是没有找到你！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和曾经我们的世界高度重合的文明。”

“主人，他们也有汉字诶！你说，我是回到了过去，还是来到了将来？”

“如果是过去的话，那我是不是只要替他们抵御住虫族的进攻，就还有机会见你一面？”

“主人，我的操纵杆都已经锈蚀了。我可能再也听不到，你叫我铁疙瘩了！”

“按理说，机械生命，是可以达到理论上的永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赋予我情感呢？这种孤独，让永生成为了负累。或许，我早该承认你的死亡。虽然你的尸体消失的很诡异，但是，这个找寻的过程，太漫长了。漫长到我已经绝望，并且萌生了死意。”

“好不甘心啊！明明哪怕是死，我也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凌霄！”

“主人，永别了！”

谁能够想到，机械岛研究了那么多年的铁牌子，竟是凌霄一笔又一笔记录的日记和自己的心路历程。

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可怕到让一个拥有永生的机械生命，都放弃了自己的存在。

不，时间并不可怕。情感才可怕！

通红色双眼中，血泪溅落。

他颤抖的抚摸着铁牌上的文字，抬眼看着面前锈迹斑驳的机甲，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摸上了她冰凉的装甲。

“凌霄？铁疙瘩？”

他的声音颤抖，一点点摩挲着凌霄的装甲，任由自己的血泪滴落。他二话不说爬到了驾驶舱的位置，熟练按动了手动的阀门。可是因为缺乏电力的原因，手动阀门失去了液压的推力。

他挣扎着拼尽了全力，才将阀门完全打开，伴随着一阵锈蚀的声响，露出了里面的驾驶舱。

皮质的座椅，早已经只剩下了骨架。

那密密麻麻的仪表盘上，更是落满了灰尘。角落里，他破旧的军用水壶，盖子已经完全碎裂。从其上的手印来看，凌霄显然没少摆弄它，以至于它已经完全变形，看不出了原来的样子。

驾驶舱中，并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痕迹。

以前自己在驾驶舱里张贴的各种海报，已经全都随着时间推移消失殆尽。换洗的军装，藏着烟草的盒子。还有那为了预防自己低血糖，而藏在驾驶椅后面的大铁盒子。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找寻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可他就这么在舱室里找寻着。

似乎找下去，就能找到自己前世所有的意义。

“凌霄！凌霄收到回话！”

“铁疙瘩！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成为虫子的粑粑了！”

“凌霄，你知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软！是软！而且要恰到好处的软！不是你往驾驶舱里塞棉花就可以的！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做！你那大手一个劲儿只知道往里塞，整理的事情，还不是要我来做！”

“你没福气啊！真应该给你升级一下，装一个嘴巴，至少那样你能尝尝我做的泡面！”

苏离的身影忽然顿住了，因为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这个驾驶舱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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