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又彷徨。”
但只是一瞬,那一抹惆怅转眼而过,顷刻在小巷的雨中化开了,只剩下望不见尽头的温柔沉浮飘荡。
她想,林老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假如态度差一点,不耐一点,暴躁一点——
九色鹿也不至于一直徘徊辗转,或许早就飞往了另一个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惴惴不安,横冲直撞得有些拘不住。
脑门被轻弹了弹。
不痛,有些痒。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怎么又傻了。饿了么,老师给你削水果。”
她定了定神,摇了摇头,再抬头时已是神色如常:
“谢谢林老师,我学完啦,回房休息啦。”
她落荒而逃。
——
林溪桥看着陡然一空的书桌,一哂。
这个小家伙。
似乎不怎么领情啊。
眼前又闪过一幅画面。
她动了动,起身向画室走去。
画完最后一笔已是深夜十二点,外头几家仍亮着灯,可能是彻夜苦读的高三生。窗外的银杏仍旧郁郁葱葱,上半部分没过路灯,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
画上是一片热热闹闹的集市,灯笼高挂,摩肩接踵。
身旁看起来是个俊俏书生,只是骨相隐隐透着女孩子的柔和轮廓。
书生指着卖兔子灯的铺子,开颜咧嘴,似乎说着什么。
闭上眼,林溪桥抬手从画上轻轻拂过,感受起了画面透出的异常熟稔的温度。
不知从何时起,她眼前总会升起一闪而过的画面。
像是灵光一现,又像是蓄谋已久。
她便画了下来,不知不觉已攒了许多,层层叠叠在画室一角堆着。
见到安鱼信后,这种熟稔感更上了一层楼。
笔下的人真的很像她,看似活泼叛逆,实则蒙上了浅浅一层乖巧的盖头。
譬如这个书生,就像安鱼信看到了喜欢的铺子开怀而笑,又会返回来拽拽她的袖子:“想要兔子灯。”
越亲近安鱼信,越想不自觉地对她好,想给她独一份的照顾周全,想给她撑起一湾能自由航行的海峡,想让她卸下心中的防备,不再想着会不会麻烦别人,而是能自然而然地钻进自己的臂弯,摇摇自己的胳膊,说:“林老师,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