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去吧, 林老师。”她顿了顿, 又说, “谢谢。”
“老师”两个字咬得极慢,眨眼破碎在了车厢里。
林溪桥不作声, 重新发动了车。
前半路无言。
窗外的景色倒退得愈快, 安鱼信定神看着远处路灯下朦胧的雾气和发光的雨丝, 倏然听得一声:
“如果你想的话。”
“想什么?”她问。
“想做朋友的话, 我们就做朋友。”
面前递来了一个台阶, 安鱼信踩上了第一层, 问:“那等我毕业了呢?”
前排那人像是又聋了或是哑了,半天不说话。
安鱼信从第一层台阶上下来,向后靠去, 靠回了椅背上。
她有点烦躁, 却不知如何疏解, 干脆掏出手机,开了机,戳开了江晋月的聊天框。
安鱼信:我想揍人,怎么办。
江晋月:你咋上线啦?出啥事啦?那谁又作妖啦?
安鱼信:某人变成了闷葫芦,问什么也不说,搞得我想原地爆炸。
江晋月:懂了,林老师是吧。
江晋月:就前两天那档子事,我还以为你俩和好了呢。
安鱼信抬眼瞅了瞅前排一心开车,似乎心无旁骛的女人,不甘心地低下头,继续闷头打字。
安鱼信:我感觉好像就我在乎这段关系。
安鱼信:我发誓,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我再也不会说一句话了。
江晋月:嗯嗯。我相信你。
安鱼信:……
安鱼信摁灭了屏幕,攥着手机放回口袋,想把这个敷衍的人关进小黑屋。
直到到家前,林溪桥都没再说一句话。
后排放了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伞。待车停稳,安鱼信拿了伞,拉着把手就要下车,忽听得林溪桥轻轻的一声:
“还是朋友。”
安鱼信脑子断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溪桥是在回答“毕业后俩人是什么关系”。
斑斓四溢的情绪在安鱼信脑中炸开,她一时有些听不懂这句话,手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不知是拉是放。
她终究还是听懂了,于是开了门,跑下了车,又拉开前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她的动作太快,还不待林溪桥反应过来,俩人间的距离便骤然缩短到半臂之内。
“林老师。”安鱼信往左靠去,“你认为我等了这么大半天,就是为了听这句话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