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使她几度凋零,他看到她的花瓣由红色变成褐色,又由褐色变红,而自己则随之一起,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场景在虚幻中不断切换,从原野、城墙到海滩、星空。他起身,抖落一身尘埃,花朵的颜色随时间流逝渐渐淡去,但枝叶却越发茂盛,直至蔓延成林。
身后隐隐传来欢声笑语,他没有回头,只默默向前走了几步,试图触碰那些丝绒般的花瓣。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玫瑰化成了人型,她身披圣洁的月光,虽看不清脸,但埃尔文知道,对方此刻正注视着他。
“是……我的玫瑰吗?”他试探着开口,问出了连自己都困惑的问题。
“……不,”她回复地很淡然,“只是个……局外人。”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迟早会在此相见。”
“届时……或者说……永远,请你务必,带着新的梦想,好好活着……”
“请你,一定要找到我……”
顷刻间,月光冲破闸门,“玫瑰”淹没其中,四周恍如白昼。埃尔文来不及开口,最后一眼,是风中飘扬的白色裙摆,以及虚幻缥缈中的另一道人影。
那好像是……他自己?
埃尔文醒了。
天花板被夕阳染成了浅粉色,几只不安分的麻雀轻啄着窗柩。他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脑海中重复上演着梦里的片段,光怪陆离的场景从他眼前一一闪过,却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对于自己睡了多久,他基本没什么概念,但昏沉的脑袋、干涩的眼球、酸痛的的四肢,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一场极度奢侈的睡眠。
“嘶……”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无意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也牵动了昏睡前最后的记忆——巨石迎面砸来,耳边好像响起一声枪鸣,他的马受到惊吓猛然失去平衡,尖锐感擦着左腹划过,他试图调整马身,但一片混乱中,痛感还未及蔓延,意识便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他知道总爱跟在自己后头是谁,随便想想也能猜出那声枪响是怎么来的。
虽然方式令人哭笑不得,但情急之下,似乎也只能这么做。
“哈……心狠或果断,已经不知该怎么评价她了……”埃尔文轻叹一声,随即盘算起来——
“但无论如何,要些补偿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或许是水分摄入不足,喉咙干得快要冒烟。水壶放在窗边的小圆桌上,一旁的椅背上还搭着一件冬季制服。埃尔文试着移动身体,但由于睡了太久又没进食,知觉也没完全找回来,身子有些乏力。
“唔……有点惨啊……”他又叹了一口气。
堂堂团长负伤后身边竟连个照应的人也没有,确实有些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