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容狱像是从梦中惊醒。他点了点头,漠然地往前走。
其实他只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突然想到家里那个手不能提的小东西。这么冷的天出去扫雪,他以前是怎么过的?
174看他走了,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同伴向他招手,他扮了个鬼脸,跑回去扫地了:“今天怎么了这是,奇怪的人这么多?”
另一个被叫住了,蒋容狱夺过他的扫把:“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把雪铲到路边?”
第二个预备淫奴显然没第一个机灵,或许是年纪小一点,或许是认出了这位电视上的大人物,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大概意思是新雪推干净就可以了,冰层由比他大点的孩子负责。
蒋容狱啧了一声,似乎对人工铲雪的效率很不满意。他弯腰铲了一把,一下就是淫奴们三下的重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淫奴们收到鼓舞,清理道路的速度也加快了。蒋容狱随口问了一句,立刻有一堆人回答。
“昨晚撒盐了吗?”
“撒了。”
“为什么不用铲雪车?”
他们沉默了,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概念很是陌生。
蒋容狱终于铲完最后一堆雪,随手把铁锹靠在树干上。刺眼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条射下来,远方传来教堂敲钟的声音。
蒋容狱突然没来由地想,要是忍冬没在医院躺着就好了。
他心里鼓鼓的,有一种温热的流体在心口盘旋,让他胸口酸涩。
他下意识关心忍冬是否吃饱穿暖,是否受过委屈,想为他解决一切问题。
蒋容狱,怜惜至此,还能欺骗自己从未动心吗?
还有人在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科学家咚的一声撞在门板上。蒋容狱的副官没有通知他提前准备,不然也不会让孩子们大清早出门扫雪。
听到门铃外站着一个活生生的蒋容狱,神情冷漠,配枪齐全。他吓得腿都软了,匆匆梳了梳头发,顶着一个大秃头就去见他了。
当一个男人烂掉的时候,第一个放弃的是体型管理。不去健身房,不照镜子,连领带都是前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蒋容狱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长成这样有些碍眼,视线定格在地图上的某个点:“收容所最近怎么样?”
蒋容狱坐在他的大班椅上,腿翘在桌子上,伸手等一杯咖啡。可惜忍冬不在这里,不然他立刻就能得到一杯拉花拉成圣诞树的卡布奇诺。
科学家的腰几乎弯到桌面上,从桌前的保温杯里倒了一杯伯爵红茶:“正如我报告里说的,我们这一期我都好。”
蒋容狱抿了一口就没有再喝了,舌头在腮帮子里扫了一圈:“给你的钱没用来买扫雪机吗?让这群……孩子手工铲雪,多没效率。“
这么冷的天,忍冬的手脚通常都是冰的,会猫一样靠他身上取暖。
暖气才刚开上,但屋子里已经太热、太干了。科学家擦了一把汗,哆嗦地在他对面坐下:“这个,不是,这年头基因改造越来越难了。很多改造过的胚胎,生下来还是正常人。我,我。”
蒋容狱皱了皱眉,几乎在叹息什么:“曲泱还参股吗?“
“在的在的,”科学家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开心地站起来:“曲公爵很支持这个项目,还带走了一个孩子。真是心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容狱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揪着他领口摇晃,科学家几乎窒息:“王大莫我告诉你,要不是家父开眼,不然你早在班师北下的时候就被毙了!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科学家吓得涕泪直流:“佑英,是我们王佑英啊。他妈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带他,就把他送给别人了。这也有错吗?”
一只乌鸦撞在玻璃上,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暖气前的绿植在晃叶子。
蒋容狱又问:“是儿子还是实验体?报告说他七岁就会解微积分,十四岁就上大学。那可不是普通孩子。”
但普通孩子是不会手术大出血的,这条线索断了。
科学家苦着脸,只是一味摇头:“长官,别说他了。“
蒋容狱明白了。
他戴上军帽推门出去。阳光从冰面上反射,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前脚还在发号司令:“你要记住,雌雄同体只是表象,蒋将军要你在人类身上复制。长生不老才是最终的目标。”
后脚他就想起暖阳下忍冬金色的睫毛,笑起来像是把整个夏天扎进自己心里。
科学家像老鼠那样吱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四时,蒋容狱到达前线驻地。
风削着皮肉,山岭像卧龙的脊背骨,没有散尽的硝石味压住雪松的清香。这一切都跟上一次来的时候判若两地。
他骑马而来时。远处的哨岗正好燃起一枚黄色烟雾弹,在寒风中炸开。
士兵们在竖立新一轮的军旗。红底黑纹的蒋氏家徽被雪染成深褐色,旗帜在撑杆上猎猎作响,像是挣脱地面的腾龙。
休假过后,将军回到了他的战场。
前线营地比他记忆中空旷得多。他翻身下马,把手套拍在马鞍上。副官低声提醒:“将军,有人等。”
蒋容狱抬眼望去。指挥台建在一处隐蔽的民宅,两面环山,算是一个不错的歇息地。
中士匆匆地穿过他,调度枪支和弹药。没有高声寒暄、没有人起立敬礼,仿佛这不是为他开的会,而是一场迟到的审判。
“荣誉哥,好久不见。”瘸子坐得端正,冷感的声线与古钟的摇摆合在一起。她手拄银蛇手杖,旧制服熨得笔挺,看得出曾是个贵族。
蒋容狱注意到她把两只鹿皮高跟鞋缝合在一起了,只为右脚往上空落落的裤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还是认命了吗,蒋容狱有些莫名的唏嘘。
这是他军校时期的社长,真名裴宜的这一代长公主。
蒋容狱被开了名字玩笑也不生气,拉了张椅子怼回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瘸子,欢迎回来。”
女人错开视线,拳头砸在毫无反应的大腿上,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她生硬地转过话题:“恭喜你啊蒋容狱,我们演兵沙盘会爬得最高的就是你。”
这也不怪她。虽然她现在只是家族安插在军中的吉祥物,任军机人情在残缺的肢体上流淌。可放在十年以前,她可是王储位热门人选,一等一的驯龙冠军。
那时候蒋容狱要想见到这位军校名人堂里的学姐,可没这么容易。
他谦逊地低下头,向前辈行了一个军礼,就像从前在学校走廊里那样:“多亏曲泱做我的社团推荐人,沙盘会出来的后背我现在还在用。”
那是军校中隐藏最深的秘密社团,表面上专精政治辩论、历史模拟,实则是帝国新一代贵族的权力圈。
瘸子把假肢抽出来,那是一根雪白的棍子,坚固而笨拙:“你知道我这腿是怎么没的吗?”
蒋容狱叹了一口气,一板一眼地问答:“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北国环境险恶,受伤也是常有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瘸子叹了口气,推推金丝眼镜,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看在你曾经忠于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女王早就想让你死了,蒋容狱。这片雪就是她给我们选好的坟场。你忘了你赫师兄吗?眼下的淤青还未退干净,半截身体就埋进雪里了。还有你谢师妹,眼睛像野兽一样明亮,眨眼就被冰柱刺穿了。”
雪和血实在是太配了。炽热对冰冷,鲜红配雪白,无论是汩汩冒出还是刹那喷溅都太适合白茫茫的雪了。
我自断右腿才保下一条性命,你呢?
蒋容狱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签协定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被贴上叛国者的标签。光是为了那群死了都不肯入土的冻鼠,他就能上一百次军事法庭。
蒋容狱砰的一下站了起来,喉结滚动,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可我是军人。”
他一遍遍重复这句话,仿佛只要忘记忍冬就能说服自己:“我必须战斗到底,哪怕前方只有死路一条。”
他怕死吗?他不怕的,只是在他金碧辉煌的人生里还不知道忍冬流产的孩子是男是女,还没有吻过他纤细的手指。
就这么死掉也太可惜了。
瘸子想制止他往前走,可现实来看却是急得丢下拐杖在地上乱爬。她的飞镖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擦过蒋容狱的鬓发,一把将房门钉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蒋容狱可能是真的被震撼到了,急忙找回拐杖扔给她。他说:“你不要再劝我了。上次兵败之后,我和雪山神做过一次约定,不让鸾鸟族死于帝国的野心。”
“是互不侵犯的约定吧,叛徒?”裴宜带着笑意,冷淡地戳穿他。
“是,我背叛了陛下,可我信守了承诺——给了鸾鸟族一线生机!”蒋容狱愤恨地把化学燃料装进火焰喷射器,显示屏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在做最后的调试:“不能再死更多人了,我是贵族,是长子,是少将。如果有一个人要为王的贪婪付出代价,那也只能是我。”
在他身后,裴宜丢下拐杖,掩面而泣。
蒋容狱一步步走出指挥台,穿过立起的军旗和冻硬的雪泥。战壕的灯一盏盏亮起,整座营地都在等一个命令。每一束灯光都在冷眼旁观,审视他脚下的坎坷与沉默。
中士集体转头,仿佛此刻才发现蒋容狱不是来巡视的,而是接受命令,成为帝国众多牺牲品之一。
因为行注目礼者人数众多,他面带微笑,走得尤其慢。每一步都踩在积雪之上,压碎了旧日誓言。
狮狼之子,众星之光,蒋容狱,你要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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